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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香朵兒 -【小房東】《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1:27 AM     標題: 香朵兒 -【小房東】《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24 12:06 AM 編輯

【書名】:小房東

【作者】:香朵兒

【內容簡介】

  喬小麥特想把人生過得跌宕起伏,可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趕緊嫁人,散養在家。然後,

  上午抱抱兒子喂餵奶,

  下午做做按摩抹抹臉,

  晚上學學烹飪燒燒菜。

  最後夜深人靜的時候,裹著毯子,對著瓦亮瓦亮的月亮發呆許願:我願,我願,來根藍天六必治,牙好,胃口就 好,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生活是什麼?生活就是:男耕田女種地,男推磨女扔豆;男采棉花女織布,然後,一張炕上一雙人,夫妻恩愛、懷抱小崽、孝敬公婆、傳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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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1:39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08:25 PM 編輯

楔子

正文001郎啊

 喬小麥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他老舅是八十年代下海翻騰那波里先躍起來的龍鯉魚,本著響應國家號召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要以富帶動後富讓整個社會走向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社會的理念將喬小麥的老爸和小姨撈上了共同致富的道路。
  
 喬小麥雖不至於像有的富二代那般開名車撞人玩,燒包地拿人民幣點煙,但也是瀟瀟灑灑走一回,生活上她衣食無憂,吃喝玩樂從沒虧待過自己。學習和事業上,運氣更是好到讓同齡人羨慕妒忌恨,成績一直處於中游水準,屬於那種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也玩的一類人,但一遇大考,就超常發揮,一路順利的進入重點初中、重點高中,臨了還因為美術加分進了國家重點美院的藝術系。
 
 本科畢業後直接被塞進了考研大隊,成為了一名白天文啊文、晚上郎啊郎的研究生。
  
 美院是個燒錢的地方,喬米蟲為了擺脫那種吃飯造糞的生活,便在網上又是開店又是炒股,這樣折騰了一段時間遇到低迷的股市大漲,居然從無產階級混進了小資一派,不僅跟閨蜜孟小溪合開了間實體服裝店,還給自己買了輛mini cooper。

 當然生活並非十全十美,六年碩博連讀成就了二十九歲的單身貴族喬小麥,男人眼中的東方不敗。

 眼看一隻腳即將邁進三十的門檻了,這樣的年齡在剩女中排不上名次,可當她今年第五次收到同學好友孩子的滿月請柬時,她溫柔賢慧善解人意大方得體富貴逼人的老娘爆發了,風風火火地幫她張羅收集了一大疊好男兒的照片和資料。
  
 喬小麥原先特想把人生過得跌宕起伏,可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趕緊嫁人,散養在家。然後,上午抱抱兒子喂餵奶,下午做做按摩抹抹臉,晚上學學烹飪燒燒菜。最後夜深人靜的時候,裹著毯子,對著瓦亮瓦亮的月亮發呆許願:我願,我願,來根藍天六必治,牙好,胃口就好,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基於以上原因,喬小麥對她老娘的安排表現的格外積極,花枝招展地跟著她老娘早出,神態疲倦地跟著她老娘晚歸。
  
  第一天,

  “麥麥,今天這個怎麼樣?”

  “不錯,可以處處看,”

  “不錯什麼,賊眉鼠眼、流裡流氣的,一看就不是正經過日子的男人,他老爹倒是很能撈錢,但還是趕不及他敗錢的速度----”
  
  第二天,

  “麥麥,今天這個怎麼樣?”

  “不錯,可以處處看,”

  “不錯什麼,看到他的臉,就覺得他爸媽在製造他的時候沒認真,長的格外有礙觀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直接影響後代基因的改良,”
  
  第三天,

  “麥麥,今天這個怎麼樣?”

  “不錯,可以處處看,”
  
  “不錯什麼,單看還能過個眼,把你倆往一塊這麼一堆,他整個就是一灰色背景,太沒觀賞性,背景做久了,必然結果是你成了他眼中遙不可及的月亮,而他只是你生命裡的路人甲,”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一個月過去了,眼看她老娘手上那厚厚的好男兒劇照只剩下薄薄幾張的時候,喬小麥不幹了,“鄭麼妹同志,這麼多好男兒你就沒一個相中的?”
  
  當然這麼多相親物件中也有看不上喬小麥的,只是在沒等對方否決她之前,便被彪悍的喬媽媽給out了!

  “急什麼?再看看!這女人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不是買衣服,買回來不喜歡可以換,可以扔,再不濟也能送給別人,老公是要陪伴你一輩子的人,婚前要睜大著眼睛瞅仔細了,不然結婚後即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覺得鬧心。結婚相當於女人第二次重生,這胎投好了,自然生活無憂,投錯了胎就後悔終生了。”喬媽媽慢條斯理地喝著茉莉花茶,說教道。
  
  喬小麥小聲嘟囔,“是太后您要求太高了吧,”

  太后眼睛一瞪,“是你太沒追求了,”
  
  “鄭麼妹,你今天就給我透個底,說說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婿,列個標準出來,我就照你那個標準找,”

  “死丫頭是我嫁人還是你嫁人啊,”搞得跟她跟大家族包辦婚姻家長似的。
 
 “古語說的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媽媽你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過的橋比我走的路還長,你的要求是我的追求他們進步的目標,”
  
 “其實我還真看中一個人,就是你小姨夫的侄子你二哥的戰友牟冬,”喬媽媽勾著茶杯,輕輕地吹著杯中的茉莉花瓣,笑著說,“小時候他還在我們家住過,我記得你倆處的不錯,若真成了,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們兩家也是知根知底,若你願意,我這就打電話叫你小姨給問問,或者讓你二哥去探探他的口風?”
  
 “別,千萬別,媽,算我求求你,嫁豬嫁狗嫁人妖,我也不敢嫁給他,你不能只想著把我嫁出去而不管我的死活,”

 牟冬?開玩笑,想起那張面無表情好似鍾馗附身的羅剎臉,喬小麥只覺周身散發著陰冷的光芒,想都不想地拒絕,別說結婚,就是兩人獨處,也覺得渾身膈應,直起雞皮疙瘩。
  
 喬媽媽見她言辭決絕,無奈只得作罷,“成,你不喜歡我也不逼你,但我未來的女婿必須做到以下幾點:首先,男方家境不能太差,古語說的好,門當戶對方能成雙成對、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其次,必須是名牌大學畢業,至少是碩士學位,這樣跟你才有共同話語,不會覺得生活單調無趣。

 再來,要有五年以上獨立創業經驗,且不是靠家人資助的情況下有一番作為,這樣可以證明他並非紈絝子弟,確保你下半輩子生活無憂,最好朝中有人當權!
 
 最後,要相貌端正、身修體長、無不良嗜好,生活規律、作息正常、有早晚健身的習慣,脾氣要好,修養要佳……”
  
 喬小麥覺得自己的老娘大約真的是被鳳姐附體了,看來她之所以現在還雲英未嫁、無人問津,不是她眼高手低、高傲冷豔,而是她們喬家門欖太高,人家公子自覺高攀不上。
  
 “還有,他必須保證要像灰太狼對紅太郎一樣對你,不然別想做我喬家女婿,”
 
 《喜洋洋和灰太狼》是喬小麥的大侄女喬甜甜每日必看的節目,喬媽媽在照顧孫女的同時也跟著看,並跟了天涯網上關於嫁人就嫁灰太狼的帖子。
  
 此時此刻,喬小麥的腦中一直迴旋著奶茶的甜美而孤寂的聲音:我想我會一直孤單,這一輩子都這麼孤單……
  
 夜色還是那麼迷人,風情萬種的S城流轉著密不透風的情愫。雖然黑夜沒有白天那麼的明亮,但是卻有白天所不及的透明,於是S城中不同特色的“吧”開始主領了夜生活熱鬧的舞臺。
  
 諾大的吧台,穿黑白相間的服務生的頭頂,盤桓著樹枝樣的鐵枝杈,枯黃色的吧台。音樂的旋律、節奏而產生明暗及色彩的變化並能形成各種動態畫面效果,烘托出一種夢幻密離、炫目神秘、華麗斑斕的背景燈光,滲透出溫暖的光線。抬頭是橘紅色的小燈盞構成的頂燈,形狀奇特,自由曲展,還有那面夢幻般的大鏡子,折射著光與影的風景,富有東方韻味的鏡框,顯示著這個大宮殿的舞會剛剛開始。舞池邊的沙發圈旁流動的白色的燈群,仿若女人的腿部特寫,又好似舞蹈者扭動的腰支。
  
 喬小麥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像回到了三十年代的舊上海,歌女、酒客燈紅酒綠、縱酒忘憂、寶馬香車、熙熙攘攘……
 
 “賀修遠托我二哥跟我說,他已經跟紀三分手了,他說他愛著的還是你,希望你能給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賀修遠是喬小麥的大學學長,兩人戀愛了兩年,關係穩定,感情深厚,正準備在大學畢業後去見雙方家長獲許長期交往許可證時,賀修遠同志倒戈了,挖牆腳的竟是她的同鄉姐妹紀曉雲。
  所以說,生活遠比小說、電視劇更狗血。
  
 喬小麥冷笑一聲,語帶譏誚道:“怎麼他以為我至今單身未嫁是放不下對他的感情?重新來過?他倒是想得美,姐姐我現在有房有車有錢有才有貌,什麼樣的大樹找不到,幹嘛非吊死在他那顆歪脖樹上?再說,我們之間有多少愛啊,非要重來?”
 
 孟小溪笑,“讓賀修遠那孫子後悔去吧!當初我就納悶了,他怎麼舍你這顆鑲金的紅富士不要,去啃紀三那顆甜黃魁。”
  
 要知道喬小麥可是擁有好幾個大酒樓喬建國的掌上明珠,她的舅舅和小姨亦是商界有名的成功人士,身價至少千萬,大哥喬棟子承父業,接管喬氏企業,二哥喬梁軍校畢業,被選進“獵豹”特種部隊。

 雖說紀家也算是小富盈盈,但大富不足,比起喬家,卻是不夠看的,而紀曉雲本人亦不比小麥優秀,不過那對36E的胸部卻很是喜人。
  
 喬小麥想了想,“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對於凹凸之物尤為敏感,且或多或少都有些戀母情節,你都說她甜了,男人或許不愛吃甜食,但甜妞是沒人能拒絕的,”
  
 服務員過來問她們要喝什麼?
 
 孟小溪說:最烈的XO來上一瓶!
  
 “有吃的麼?”柔嫩紅唇,道出來的聲音細嫩柔軟,語調中,摻著一抹若隱若現的煩躁。
  
 “有!這是我們酒吧的食品單,小姐您需要什麼?”服務員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製作精美的小卡片殷勤地遞給喬小麥。

 喬小麥沒接,靠於沙發背上,慵懶地說道:“就給我來份豆漿油條好了,”
 
 服務員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對不起,小姐,這個沒有。”
 
 “那就來五十串烤肉,我們當下酒菜!”

 服務員的嘴角抽搐,“沒有,”
  
 “香辣小龍蝦,泡椒鳳爪、夫妻肺片也行!”
 
 服務員嘴角的笑容開始龜裂,“沒有,”

 “北京烤鴨總有吧,”
 
 服務員快哭了,“對不起……”
  
 喬小麥拉長了臉,“什麼都沒有,你們還開什麼店?國家都進入WTO多少年了,你們店經營的範疇還這麼局域、單調、乏善可陳,這樣下去怎麼和國際接軌,跟國外白毛鬼子、紅毛鬼子、黑毛鬼子競爭?”

 “小姐,我們這是酒吧,不是小吃店,”
  
 孟小溪從服務員的聲音裡聽出了孟薑女的哀怨,憋著笑,捂著肚子出聲解圍道,“給她一杯Calvet Première Pinot Noir(頂級黑皮諾)”

 “可我想喝奶,”喬小麥托了托自己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因為高中課業太重,在高二那年,她的眼鏡近視了,又因為保養得當,度數一直維持在一個三百五,一個三百七十五,自從跟賀修遠分手後,她便從只上課看電視帶眼鏡發展到只要睜眼就帶眼鏡的習慣。

 因為賀修遠當時給她的分手理由是:你長的太漂亮了,尤其這雙眼睛,太勾人,讓我沒安全感!
  
 孟小溪瞪著她,咬牙切齒道,“要不要給你個塞個奶嘴在嘴裡裹著?”
 
 喬小麥看了眼自己的胸,特委屈地說,“沒辦法,鄭麼妹不給我戒,她說我發育還不成熟,讓我多喝點奶補奶,”
  
 孟小溪雙手環胸,眼光不加掩飾地射向喬小麥的34B,“不是所有的刀都能磨快的,同理,也不是所有的人喝奶都能豐胸,以你的身條來看,喝再多的牛奶也不能讓你朝奶牛的方向發展,當然醫生可以幫你這個忙,但你要承擔百分之五十三點二的醫療事故,我不認為你能承受那刀割的痛楚!還有,你若將你鼻樑上的二餅拿掉,我保證沒有男人會在乎你是不是36D,”
  
 喬小麥想想不再執著于牛奶豐胸的話題,而是緩緩地抬起手臂摘去自己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露出那雙斜挑的鳳眼,讓本就姣好的容顏頓時光彩萬分,“照她說的,給我來杯Calvet Première Pinot Noir,”眼尾微微一挑,眼波流轉,一雙星眸剎那間流露出一種自然而然的妖美光彩,將一旁的服務員電的雙眼迷離,耳根泛紅。
  
 看著步伐淩亂而去的服務員,喬小麥笑了,“兼職的大學生真不經逗,”給自己倒了杯冰塊兌XO,晃了晃,兩隻纖纖玉指捏出一冰塊塞進嘴裡,向後倒去,神情語氣都倍兒疲倦:“女人,我感到寂寞了,因為太久沒有談戀愛,郎啊,郎啊,”
  
 “我也感到寂寞了,因為這場戀愛談的太久了,”孟小溪同樣疲倦地說道,“小麥,明天我要去相親了,”
 
 “你打算購買新股了?”喬小麥知道孟小溪是典型的現代主義享樂派,她的男友交往時間最長不超過三個月。
 
 “不,這次我打算找個長期飯票,”孟小溪睫毛閃動,戀愛談久了,也是很傷神傷體的。

 “我媽又給我張羅了這麼一厚疊的照片,要不要分你一些,”喬小麥比劃著。
 
 “好,我就勉為其難接收了,”孟小溪毫不客氣道,灌了一大口XO,“麥,其實吧相親沒這麼折騰,大多時候想想對方的財產,大多時候想想對方的身份地位,大多時候也想想對方的學識和資歷,不過也似乎不很重要,偶爾也會想想對方的人品,不過這似乎更不重要,”
  
 這話有點耳熟,喬小麥覺得好像在哪聽過,不過,卻並不適合她,財產、身份地位、學識和資歷,她都不缺,卻的只是那顆愛她的心,她不想勉強。
  
 又到了客人點歌自唱的環節,喬小麥為自己點了一手陶晶瑩的《愛缺》,她對這首歌很有感覺,她覺得這首歌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她的聲線低沉、慵懶、磁啞,至少唱這首歌時給人的感覺是這樣的。
  
  西元1999年

  我拉著自己去海邊

  世紀末要找一點浪漫

  真是煩呀煩

  *** ***
  
  明明是個很好的天

  我非要自己帶把傘

  其實是想防患於未然

  真是閑呀閑

      *** ***
  
  我長得不太一般

  也掙了不少的錢

  找人愛還是非常的困難

      *** ***
  
  我寧願飛到天邊

  把閑的錢都撒完

  也不能隨便找一個某某來陪伴

      *** ***
  
  征服我的那個人你怎麼還不出現

  別讓我一個人站在高處不勝寒

  誰都明白除了改變一切都在改變

  可變來變去也改變不了我的孤獨感

      *** ***
  
  我在21世紀前

  絕對沒有戀愛可談

  我雖然矬可見識也不短

  不信走著看

      *** ***
  
  我不讓我人在曹營

  也不讓我心在漢

  我讓我自己站在陽光下

  盼呀盼...

  一個人在海邊盼呀盼...

  我和你們之間盼呀盼...
  
 喬小麥並不覺得小眼睛的陶子漂亮,別說在美人氾濫的娛樂圈排不上名次,就是眼前這個小酒吧,也不定能排上名次,所以她是當之無愧的實力派。
  
 但,這個女人卻是娛樂圈裡少有的幸福女人!她的聰明、犀利無庸置疑,她勇於提出觀點,對不平之事敢於嗆聲,能和電臺連線與聽眾達爾文隔空麻辣對話,大喊“女生就這樣幹”,十足現代新女性。
  
 在經營婚姻、家庭的高難度課題上,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懂的放下姿態回歸家庭,所以帥氣老公、兒女雙全、人人稱羨的家庭並非是求來的,而是她懂得為愛付出的成果。
  
 喬小麥很喜歡她的一句話:幸福不像偶像劇演得那麼簡單,不是相戀就會幸福,幸福是要付出代價,是笑著流淚的犧牲。
  
 這也是她渴望而不可求的!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1:44 A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5 01:59 AM 編輯

正文002重生

  喬小麥醒過來的時候頭很痛,腦子也有些眩暈感,她想坐起身來,發現身體發軟,居然坐不起身,腦殼漲疼漲疼的,眼皮也似千斤重般,用了半天的力才睜開一點點。
  
  迷迷糊糊間想起昨晚的事來,她記得孟小溪喝醉了,她開著自己的mini cooper去送她,在拐彎的時候,對面一輛大客車以不算慢的速度駛向她們,燈光刺眼,情急之下她向右打了方向盤,可因為車速太快,車子撞上了路邊的花壇,然後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她沒了意識。

  這樣看來她應該是出了車禍,mini cooper在安全方面還是很不錯的,再加上她的車子只是撞上了路邊的花壇,受傷是肯定的,但還不至於死!

  所以說她現在是在醫院嘍?可為什麼沒有聞到刺鼻的藥水味!
  
  喬小麥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白色的病房,而是一間老舊的屋子,牆皮脫落可見土黃色的牆坯,牆面坑坑窪窪,靠牆角的位置有兩條很大的縫隙,像兩條巨大的蜈蚣蜿蜒而上,屋子沒有吊頂,越過橫樑可見灰白色的石板。

  危房?

  再看看房間的擺設,床的位置是屋子的正北方向,靠左手的方向是一個老式的二開門衣櫃和一人高的矮櫃組成的高低櫃,高的一端上面放著一個有些年頭的紅色皮箱,靠右手的方向是張小方桌,上面放著書和寫字本,還有一截一寸來長的2B鉛筆和一個花式紅託盤,託盤裡放著瓜子和糖果……
  
  喬小麥覺得那紅皮箱有點面熟,好像她家地下室的儲物間裡也有個一模一樣的,據說是她家鄭麼妹的嫁妝。

  她這是怎麼了,被綁架了?

  這時,外面的房間裡有聲音傳來。
  
  “麥麥還沒醒?都這會了,別出啥事吧,要不要叫劉老三過來看看,老大老二這會子都不知野哪兒去了,”

  喬小麥聽出來了,這是她家喬大款的聲音,只是似乎年輕了許多,不過卻少了幾許硬氣和豪氣。

  “不用!麥麥嬌氣,哪能跟那兩皮實比,估計還得睡會,我給她熬了醒酒湯,一會我喂她喝點,米酒後勁兒大,她貪嘴喝了那麼多,醒來得鬧會,呆會你可不許像昨天似的沖她吼。”

  女人的聲音很脆,有點像她家皇后的,只是溫柔了許多。
  
  “平日裡我哪捨得吼她,昨晚要不是她難纏粘著你不撒手,我能發火吼她?”

  “她難纏還不是因為你,誰叫你讓她喝酒來著,”女人似乎生氣了,聲音高了幾分。

  “媳婦,你別惱啊,我錯了還不行!我就是覺得大喜慶的日子,讓孩子們也嘗嘗你親手做的米酒,再說那酒度數也不高,放了自釀的杏子蜜,又香又甜,喝兩口也沒啥,哪成想這三崽子喝上了癮,居然背著我偷喝,一罐子米釀都被這三崽子浪費了,我這會還心疼著呢?不過,話又說回來,誰叫你米酒做的那麼好喝呢?”

  “行了,你也不用在這心疼,我以後不做了,還不成,”

  “別,媳婦,你不能因為孩子的錯就記掛在我身上,回頭我藏嚴實點還不行啊,”男人死皮賴臉地黏糊上去,被女人推開,“一邊去,懶得理你,我去看看麥麥,”
  
  推門進來的女人,鵝蛋臉,大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恬靜溫柔卻又難掩那一絲許許的魅惑!長髮挽起用一根竹篾固定,手裡端著一個白瓷碗,嘴角微微上揚,雖然身上穿著的大紅襖有些舊了,但仍覺得她很美,很美。

  喬小麥坐在床上楞了半晌,大腦一片空白,鄭麼妹,年輕時的鄭麼妹?

  不能啊,她不記得鄭麼妹除了她以外還有別的女兒。

  “麥麥,醒啦,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女人矮下身子溫柔的問道。

  “頭痛,渾身都疼,”喬小麥無意識地回答著,她還沒從震驚和疑惑中醒來。

  “乖乖,把這解酒湯喝了就不這麼難受了,”漂亮女人抱她入懷,將一碗淡黃色的湯藥遞到她嘴邊,喬小麥條件反射地低頭咕咚咕咚喝著。

  這個味很熟悉,鄭麼妹家的祖傳解酒湯,她家三男人嗜酒,家裡常備這個,老實說這秘制解酒湯很難喝,但對治療宿醉卻很有療效,不過,她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一碗藥喝完,再次被送回床上時,喬小麥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床不是她二米寬兩米二長的粉紅色席夢思大床,而是一張老式的手工木板床,被子不是輕薄的羽絨被,而是厚重的棉褥被,她一米六六發育成熟的身子居然被鄭麼妹抱在懷中喝藥。

  看看自己的手,依舊白白嫩嫩的,只是小了還幾號,再看看其他地方,也都縮水了,而且還很嚴重。
  
  愕然發現門上掛了一個超大的日曆,上面寫著:1988年2月17日!

  即便她再遲鈍,也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事。

  重生——oh,my lady gaga••••

  懵懵懂懂好一會兒才回過味兒來,也就是說她現在才四歲。

  再一次,oh,my lady gaga!
  
  喬小麥伸手揉了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雖然她比別人多了次眼一閉一睜重頭來過的機會,但,說實話,她真不想要!

  她也曾無聊在網上看過幾篇重生文,裡面的女主多是因為生活不如意或者生活太艱辛,才回到過去重新來過的。

  可她對自己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撇去她零零散散的幾段有緣無份的戀情、兩個背叛她的好友,她的生活堪稱美滿,家境富裕、父母疼愛、兄長呵護、親朋友愛,只需要找個愛自己的男人走完下半輩子即可。

  她想以她老娘的雷霆手段、自己尚算出眾的容貌和金錢學識堆積出來的氣質,這個應該不難。

  現在重新來過,就代表她要重新上小學、中學、高中、大學、考研讀博……還有這危房、這硬板床、這散發著黴味的舊棉絮……上帝,救命啊!
  
  鄭麼妹看著自家丫頭一臉苦大仇深的小摸樣,聯想起昨晚三個孩子醉酒後的醜態,不禁笑了起來,兩個大的倒是沾枕即睡,只是這小丫卻很是鬧騰,抱著自己不撒手不說,還像個小酒鬼似地叫嚷著:好喝好喝,哥哥,還要喝。

  晚上哭著鬧著纏著自己要抱抱睡覺,鬧騰到半夜才睡去,恨的他爸差點沒給扔雪堆裡呆著,到了還是被她攔下,睡在了西屋的大床上。
  
  “現在知道難受了,看以後還貪嘴亂吃東西不,”點了點她的小鼻頭,鄭麼妹幫她掖著被角,“難受就再睡會,午飯好了我過來叫你,”

  這樣鄭麼妹讓喬小麥想起了她家太后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老娘當年也是十裡八村的一枝花。

  喬小麥上世對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對她家皇后娘娘的話曾抱有懷疑,此時此刻,深信不疑。

  “媽媽,你真美,”喬小麥也曾被迫誇過她家老太太,不過,這次卻是發自內心不帶半點半星的恭維。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鄭麼妹這時候臉皮還很薄,聽了喬小麥的話,臉色緋紅,燦若桃花,讓原本就絕色的容顏嬌豔萬分。
  
  “我沒說胡話,媽媽,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小姨說我長的最隨你,爸爸,你說是吧,”喬小麥橫過鄭麼妹看向倚靠在門上的喬建國,眨巴著眼睛,故作天真無暇地問。

  “是!”喬建國點頭附和,嘿嘿傻樂地望向自己媳婦,紅紅的大棉襖襯著她粉粉的臉頰,怎麼看也看不夠。

  “你們爺倆,今個是拿我逗趣的吧!”鄭麼妹被兩人誇的有些掛不住,轉身拿起桌上的碗出去了。

  喬小麥哀呼,我冤枉啊!
  
  她這次是真心實意誇她老娘,不過,也是存了些私心,上一世,因為嫁人的事,她老娘沒少埋怨她爹,說他基因太差,導致她在複製喬小麥時托了後腿,以至於喬小麥沒有完全繼承她的優良基因,若不然哪能等到三十歲還找不到婆家,她可是在十九歲就生下了老大喬棟。

  喬小麥煩死了她老娘明裡怨懟她老爹暗裡埋汰她是殘次品的論調,所以,這世,她打算改變自己的命運。

  從現在開始將兩人掛在一起,我像你,我要是殘次品,你也不能是上等品。
  
  喬建國收了眼對喬小麥說:“你媽臉皮薄,今天的話你別當外人面講!”

  說完就追了出去,留喬小麥一人在床上嘿嘿直樂。

  鄭麼妹居然會臉紅,還真純情。

  喬大款的臉皮倒是跟上世的一樣厚。
  
  那邊喬建國跟著她媳婦出了西屋進了廚房,又跟著她出了廚房進了東屋,見她打開櫃子將給娘家買的年貨拿出來打成包裹,目光又癡癡迷迷起來。

  就覺得他媳婦是真美,他沒啥文化,也想不起用啥優美語言去形容,就覺得她真的好看,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牙齒好看,和在一起就是兩字:好看!

  身上的紅棉襖還是結婚時的,因為平日裡比較珍惜,所以還不算舊,穿在她身上,依然非常好看,出塵脫俗,就像,就像畫裡的仙子,怎麼看都看不夠。

  都是三個孩子的媽了,可身材一點都沒變,胸是胸、腰是腰,衣服裡的皮膚更是白嫩嫩、滑溜溜,柔軟如絲、滑膩粘手----

  想著想著,就起了反應。
  
  鄭麼妹一回頭就看見喬建國正癡癡傻傻地看著自己,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胸,便知他打的什麼主意,紅臉淬罵道:“流氓,看什麼看?要不過來幫忙,要不滾出去!”

  “媳婦,你真好看,”喬建國嘴裡說著恭維話,反手將門關上,腳也沒閑著,三兩步人就竄了過去,摟著他媳婦的腰,就要親。

  “大白天地你發什麼瘋,”鄭麼妹的臉更紅了,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昨晚就鬧騰了半宿,也不怕把孩子驚醒。

  “誰規定親自個媳婦只能在晚上,”喬建國環著鄭麼妹的腰就往床上壓,手也沒停著,解扣子,扯腰帶,忙的不亦樂乎。

  “喬建國,你快放手,麥麥還在家呢?”鄭麼妹被這土霸王弄的又氣又惱,整個人從臉頰到脖子都緋紅起來,水潤的紅唇半張著……

  這個樣子看的喬建國心跳如擂鼓,精/蟲上腦,哪顧得上別的,只是加快了脫衣服的速度。

  孩子什麼的,都是浮雲……
  
  喬小麥上著紅色碎花棉襖、下穿藍色碎花背帶棉褲,腳踏紅點點的棉鞋站在門外,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初來咋到不知道穿在棉褲棉襖外的衣褲在哪,想請鄭麼妹幫忙而已……

  哪裡想她這對上世不著調的父母這世依舊這般不著調。

  喬小麥轉身默默地離開,要是換做別人,她還能聽聽牆角,然後當笑話講給孟小溪聽,可現在……

  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滿肚子的八卦卻無法訴說。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1:45 A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38 PM 編輯

第一卷

正文003拜年

  這時的冬衣是買棉花用針線一針針縫出來的,只求保暖,不講樣式,又因為要穿上個幾年,所以多是肥肥大大的那種,裡面穿上內襯、毛衣、絨衣還能加件小薄棉坎肩。
  
  棉褲也一樣,很厚實,很分量,很鄉土!
  
  棉衣不能洗,洗了之後裡面的棉花會凝成一團,暖和度也會減少,所以棉衣棉褲外面還是要穿套褂、套褲的。
  
  喬小麥尋思著要不要扮無知去打攪東屋那間男女的好事,想想,還是沒膽量,喬大款之所以能成為大款,是因為他有著一顆對敵人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的心,自己初來咋到的還是不要輕易挑刺頭,得罪金主。
  
  於是,秉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原則,她翻箱倒櫃地從大衣櫃裡拎出一件粉紅色繡黃色小鴨子的套掛和一條黑色的呢絨褲穿上。
  
  對著鏡子,梳理著自己半長的頭髮,因為穿的太厚,使不上力氣,試了幾個髮型都沒成功,最後煩了,將頭髮理順,用了一條粉色手帕繞過頭頂回到耳下紮成單翅蝴蝶。
  
  看著鏡中的小美女,喬小麥非常滿意,從她粉紅色的成長相冊裡可以看出她打小就是個美人坯子,現在能親眼見證自己從小美女蛻變成大美女的成長過程,她還是很開心的。
  
  反正這會她那雙不著調的父母也顧不上她,於是便想著自個出去逛逛,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看看那未經開發質樸的美麗小山村。
  
  出了西屋隔著一個大堂屋還能聽見對面東屋裡低低淺淺的說話聲。
  
  隔音設施不行啊,喬小麥壞壞地笑著,沒做多留,輕手輕腳地出門了。
  
  裡屋,鄭麼妹細細地喘著氣兒,推搡著身上正在忙活的男人,“建國,我好像聽見了開門聲,是不是麥麥起來了,”
  
  “有嗎?我沒聽見,是你聽錯了!米酒後勁兒大,剛才我見她喝了醒酒湯睡著後才出來的,這會怕是做小夢呢?”喬大款生得身長八尺,濃眉大眼,闊面重頤,威風凜凜,也算是風度翩翩、氣宇不凡,加之忠誠仁義,憨厚重義在商場上的口碑很好,一向是說話算話、言而有信、以誠待人、有著商場豪俠之稱。
  
  可你別以為俠者不欺人,俠者欺負起人來不是一般人。
  
  連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真的?”鄭麼妹有點懷疑。
  
  “真的,你別瞎操心了,麥麥要是醒來會叫你的,那個專心點,”以防鄭麼妹再提出啥子疑問,喬建國的動作又猛烈又熱情,手繼續揉搓著內襯裡那柔軟滑膩的山峰,聽到身下媳婦隱忍的嬌喘聲,他發誓一定要賺大錢,蓋個大房子,孩子們一人一間,離他們的房間遠遠的。
  
  走出房門,喬小麥被撲面而來的冷氣打個正著,冷不丁地打了個大大的寒顫,縮著脖子,打量著眼前的大院子。
  
  春節前下了幾場大雪,整個村子都籠罩在白茫茫的雪底下,用四個字可以形容——銀裝素裹,說不出來的清冷,院子被一大早起來的喬建國掃出幾條一米寬的小路,橫七豎八地將白色的雪地劃分為幾小塊,露出青磚石鋪成的走道。
  
  農村的房子很破,但院子很大,房間也多,有點像老北京的四合院,但因為地方夠大,一點都不覺得擁擠。
  
  這時候喬家還沒分家,喬家幾兄弟還都住在這個大院裡。
  
  院子是兩進門的,最裡面正北方向一排起六間房,喬小麥大伯家住靠東的三間,喬小麥家住靠西的三間,正西方起了三間房,是小叔和奶奶住的。東面的空地圍成了菜地,種了白菜、蘿蔔等冬天生長的菜蔬,上面罩著白色的塑膠矮棚。
  
  菜地頭上有口人力壓水井,旁邊不遠處還有口手搖式壓力井,院子裡種了一棵棗樹,至少有二十年的樹齡。
  
  往外走,是一個大走廊,廊子左右各起了兩間房,左面兩間都是做米倉用的,右面一間是廚房,另外一間是放雜物和木材的。
  
  過了走廊,又是一個院子,院子南面堆著稻草和玉米桔梗,西牆角也是圍起的菜園子,裡面一樣種著白菜、蘿蔔塑膠矮棚。
  
  再過來就是大門了,門朝東開,農村人講究門面,所以即使房子很破,大門還是很壯觀的,朱漆的木門,很厚重,有種古代大宅門的感覺。
  
  喬小麥精神抖擻地打量起老房子來,跟做夢似的,恍恍惚惚,不太真實!
  
  老房子的照片家裡也是有的,但都是黑白照,沒有此刻來的真切和震撼。
  
  青磚灰瓦,木梁燕尾,寧靜、祥和、愜意、安然----有種小橋流水人家的感覺。
  
  走出大門,門口的路還是水泥地,水一和,路就泥濘的水泥地。
  
  夏天下大雨要穿膠鞋,冬天下大雪要換上用葦子編成的高幫子,鞋底是類似於滿族人穿的盆底鞋,不過,人盆底鞋是中間高兩頭窪,而這個則是兩頭高中間窪,當地人稱毛窩子。
  
  毛窩子裡墊上棉墊子比棉鞋還暖和,但樣式太笨拙,穿在腳上也顯沉,跑不動,走不快,除了雪天,其餘時候也沒人穿。
  
  喬小麥看著自己的棉鞋,又看看踏不出腳的路面,只能站在家門口宏觀瞭望一下小村子的景象。
  
  雖然房子矮了些,但格局都沒變。
  
  正對王大娘、趙小嫂、右鄰李大娘、杜大嬸,左鄰村大路,正對大路的是項大嫂和吳嬸嬸,再過去就是村小學。
  
  小學門口有個小賣部,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小麥麥,怎麼一個人站門口?”
  
  “我看看雪景啊,真美,”
  
  喬小麥認出來了,這是對面因肝癌去世的王大娘,身後陪著的是她如花似玉的二女兒王清。
  
  “這孩子,這段時間都下雪,你還沒看膩啊,”劉桂榮被喬小麥的話逗樂了。
  
  “麥麥,過來,清姐給你拿糖吃,”王清沖喬小麥擺擺手,從兜裡掏出幾個花花綠綠的硬糖。
  
  “清姐,我沒穿毛窩子,過不去,吃過中飯,我換了毛窩子再去找你玩,”
  
  “小清,幫我舀點水來,”劉桂榮正在和麵包餃子,面硬了,王清應了聲,“來了,”沖喬小麥說,“麥麥,我忙去了,糖我給你留著,別忘了下午來拿哦,”
  
  “知道了,清姐,“
  
  喬小麥對這個清姐的印象蠻好,人長得漂亮不說,脾氣也好,大眼睛、白皮膚,見誰都一個笑臉,鄰居們不管大人小孩都喜歡她,上一世,她沒少幫喬小麥指導過英語和語文。
  
  只可惜人好命賤,高考時發揮失常,家裡人不願意拿錢讓她複讀,而是將她嫁給了王村開磚窯的杜老虎。
  
  杜老虎早年就是個流氓,吃喝膘賭抽、坑蒙拐騙偷,無一不沾,無一不幹,後來依仗著他當大隊書記的舅舅得了開磚廠的批條建了個磚窯廠子,那些年蓋房子的人多,磚窯的生意紅的跟門廊上的辣椒串一樣,他也一夜間從人人喊打的臭流氓變成了人人眼紅的土大款。
  
  王清嫁過去當了少奶奶,衣食倒是無憂了,但因為性子軟弱可欺,被彪悍的婆婆和小姑子壓迫的當不了半毛錢的家。
  
  杜老虎是個喜新厭舊的主,未等她人老珠黃就在外麵包了二奶、養了小妾。
  
  王家將王清嫁過去圖的就是杜家的錢,現在見杜老虎寧願拿錢給外面的女人,也不給自己的正經老丈人,氣不過,跑上門以幫女兒出頭的名義鬧了幾回,結果反被杜老虎請來的哥們胖揍了頓,之後便不了了之。
  
  這些事喬小麥都是聽別人那道聼塗説聽來的。
  
  在那之後,她也見過王清幾次,當事人表現的很淡定,隨你們怎麼吵、怎麼鬧、怎麼說、怎麼罵,那是你們的事,她只管安安靜靜地當她的幼稚園老師。
  
  喬小麥歪頭,她有點不明白這個清姐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時的王清15歲,上初三,離她嫁人還有四年,她希望自己的到來能阻止悲劇重演。
  
  “麥麥,站在這傻愣什麼呢?不冷啊,”
  
  拉喬小麥的是個穿藍色大毛掛的婦人,喬小麥怔了一下,認出這是她的大伯母張桂華,“大伯母,你這是剛從外面回來,還是打算出去啊,”
  
  “去了趟你二奶奶家,她讓我端了些酸湯汁回來,”張桂華揚了揚手中的盆,“一會大伯母給你做酸菜豆腐吃,”
  
  張桂華是個心眼實在的農村婦女,沒啥文化,除了有些囉嗦外,為人敦厚、善良、熱情,是個很好很稱職的長輩。
  
  喬小麥在上一世裡就最親這個大伯母,每次回鄉下看望奶奶,張桂華總會給她弄上一桌子好吃的,這會兒聽她說話也覺得格外親切,嘴皮子也倍兒甜膩。
  
  “大伯母,新年好,麥麥在這兒祝您新年快樂、心想事成、萬事如意,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雙手抱拳學古人作了三個九十度的揖,起身時,手順勢伸出攤開,要錢。
  
  今天是大年初一,是小的給長輩拜年索取壓歲錢的日子,所以大年初一的早上,孩子們會早早起床,穿上新衣,結伴挨家挨戶地給長輩拜年。
  
  農村還有個順口溜:
  
  三星在南,家家拜年;
  
  小輩兒的磕頭,老輩兒的給錢。
  
  要錢沒有,扭臉兒就走。
  
  她因為醉酒沒趕上跟大部隊一起去討錢,這會子兜裡半毛錢都沒有,想著兜裡有錢腰杆子也硬朗,便腆著嫩顏裝稚嫩,要起了錢。
  
  農村習俗,只要是未許人出閣的閨女都得要給老輩兒拜年拿壓歲錢,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這樣的風俗也沒被取締。
  
  當然那時候農村的女娃都結婚的比較早,最多不過十七八歲,就出嫁了,喬小麥的同學除了跟她一樣上大學的沒在二十歲之前結婚外,其餘的都有主了,最早的一個孩子都十二歲了。
  
  喬小麥上一世因為一直都沒有結婚,所以每年都有壓歲錢拿,所以這會子做起這事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小嘴兒巴巴的,這都跟誰學的,一套套的,”
  
  張桂華有兩個兒子,沒有閨女,雖然侄女和外甥女也有好幾個,但對漂亮的喬小麥卻最是喜歡。
  
  現在又見她一身打扮乖巧可人,再加上這小嘴嘚吧嘚吧,尤為喜人,一時高興,從兜裡掏了兩塊錢放到她手上,“給你,裝兜裡買糖吃,千萬別弄丟了,藏嚴實點,別被你哥哥姐姐們看到給你哄了去,”
  
  “知道了,大伯母,我會裝好的,絕對不會弄丟。要是哥哥們打我錢的主意,我就哭給他們看,讓大伯母和媽媽都過來收拾他們,”
  
  喬小麥捏著兩塊錢,有些沮喪,兩塊錢能幹啥?買碗小餛飩不加雞蛋還要五塊錢呢!
  
  不過臉上依然保持甜死人的笑容。
  
  她人是重生了,可錢的意識還在過去,標準也沒等價過來。
  
  後來當她得知,這時的餛飩兩毛錢一碗,一毛錢可以買十二塊硬糖時,才知道她大伯母真的很疼她。
  
  “不能哭,大過年的可不興流眼淚的,”農村人講究,過年是不准哭的,一來是怕把一年的好運都哭沒了;二是,大年初一是新的一年第一天,要是第一天哭的話,就代表以後一年的日子都不好過。
  
  所以大年初一,大人們都會提醒小孩子不准哭,也叮囑哥哥姐姐們不能在大年初一欺負弟弟妹妹們。
  
  至於過了初一,就隨他們打鬧了。
  
  “我不真哭,我假哭嚇唬他們,”喬小麥邊說邊小心地將兩張嶄新的一元錢好好疊起,放到上衣口袋裡。
  
  “鬼丫頭,就你小心眼兒多,”
  
  “對了,大伯母,哥哥姐姐他們都去哪了?”
  
  “他們吃過早飯就結伴去東街了,一同去的還有老李家的圓圓、坤坤,王家的芳芳、明明,吳家的豔豔、秋秋,西頭陳家的二小子,富家的大小子,”
  
  喬小麥嘴角抽搐,這大伯母記憶力還真好。
  
  村裡哪家都是三四個孩子,因為村子也不算大,各家都有來往,孩子們都在一塊玩,喬小麥生怕累著自己的耳朵,趕緊打斷道,“人還真多,”
  
  看來村上大半的孩子都上街了。
  
  “是啊,呼啦啦的一大片,熱鬧死個人,心癢癢了吧,”張桂華故意逗她玩道,“誰叫你貪嘴睡到現在的,這次得教訓了吧,看下次還喝酒不,”
  
  “我才不心癢呢?大下雪的,路又滑又粘,我才不要去呢?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睡到現在的,誰知那甜酒醉人哪,”
  
  張桂華知道小孩子愛熱鬧,雖然她嘴上說不在乎,可心裡鐵定很難受,遂也不敢再逗她,“就是,咱們才不去呢?大年初一的,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有什麼好玩的,走,去奶奶屋,伯母給你拿糖糕子吃,”
  
  “嗯,”喬小麥點點頭,乖乖地跟在她身後,她本來也是想給奶奶拜年來著。
  
  農村有大年三十守夜的習俗,所以大年初一大人們起來放完鞭炮,吃完餃子後會上床睡個回籠覺,小孩子拜完年後,則會拿著壓歲錢去街上買炮仗玩。
  
  年初一,要休息,大街上其實很冷清,門面是不開的,只有個別商販會擺攤買些爆竹和雜貨,但過了中午就不幹了,回家休息,打牌、嗑瓜子,閒扯嘮嗑、家境好的,便在家裡看電視。
  
  喬家莊這時候富裕的不多,整個莊子能買得起電視的沒幾戶。
  
  喬家幾兄弟湊了錢買了一台放在喬夏氏的房裡。
  
  這時候的喬夏氏耳不聾、眼不花,身體硬朗,腿腳麻利,在喬家是絕對的權威人物,她四十歲守寡,靠一個人的能力將七個孩子拉巴扯大,幾個孩子都很孝敬她。
  
  喬小麥推門進去,屋裡熱熱鬧鬧的,二伯、二伯母、小叔、小嬸嬸、左鄰右舍的七嬸八娘都在呢,將十幾平方米的小屋堵得只留一人過的走道。
  
  電視裡正放著重播的春節晚會,滿地的瓜子皮、花生皮、糖果皮、彼此起伏的大笑聲中摻雜著聲聲清脆的嗑瓜子聲。
  
  人還真多,喬小麥大致掃了一圈,給錢的大爺們都在這,也省得她一家家地去拜訪了。
  
  她像只掉進米缸裡的老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十足的小狐狸樣兒。
  
  “奶奶,春節快樂,孫女兒給您拜年來了,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向老輩拜年是要行磕頭禮的,可滿地的瓜子皮和雪水爛泥,她跪不下去,索性人多,根本讓不出足夠的地方給她行跪拜禮。
  
  她依舊像剛才一樣像喬夏氏作了三個九十度的揖,又像周圍的各位叔伯嬸娘作了揖,“向各位奶奶、大娘、二伯、二伯母、小叔、小嬸----拜年了,祝大家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新的一年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老實說這裡面很多老人家她都不認識,所以拜年時也不能一一稱呼,好在她年齡小,大家也不跟她計較。
  
  “小乖乖,快點到奶奶這邊來,”喬夏氏朝她招手,“咋你一人來了?你媽呢?”
  
  被你兒子拉上床暖被窩去了,這是實話,可喬小麥不敢說。
  
  “不知道他們去哪了,起來就沒見著,”喬小麥樂呵呵地走過去,偎依在她奶奶懷裡,
  
  “大概是看你一時半會醒不來,出去串門去了吧,”喬夏氏自發自覺地幫兩人找了藉口,摸著喬小麥的小臉說,“你媽說你貪嘴喝醉了,我還以為你會睡上一天呢?”
  
  “哪能啊,我還惦記著給奶奶您拜年呢?”喬小麥嘴貧慣了,說這些溜鬚拍馬的話,一點負擔都沒有。
  
  “哦,是真惦記給我拜年,還是惦記那壓歲錢呢,”喬夏氏點著她的鼻子,調笑地問。
  
  喬小麥歪著腦子,嘟著小嘴,愣了一會,說道,“自然是拜年啊,拜了年才可以領錢嘛,”
  
  喬小麥活了三十年,別的沒學會,賣乖討巧倒是一賣一個准。
  
  一番話說完,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她原本就比幾個堂姐妹漂亮,這會又因為穿新衣服的緣故,喜人的緊。
  
  “瞧瞧這張小嘴哦,跟吃了蜜似的,巴巴的,說出來的話真好聽,跟電視裡演的一樣,”
  
  “她就是學人家的,她媽說學幾句吉祥話,留作今個拜年用的,原先我還擔心她小小年齡說吉祥話磕巴呢?沒想到學的這好,也不知這孩子隨了誰,我那兒子兒媳都屬於嘴笨的人,她兩個哥哥也不是嘴利索的主,倒是這孩子,打小嘴就會說,”
  
  隨誰,當然是那兩個沒羞沒臊,大白天滾床單的兒子媳婦唄,喬小麥在心裡嘀咕道。
  
  “大姐,你真有福,兒子媳婦都孝順,孫子孫女又可愛,您老有福哦,”
  
  “老姐妹,你別這麼說,你幾個兒子兒媳對你不也是極好嘛,咱們苦了一輩子,老了老了也該享享福嘍,”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可著勁兒地誇喬小麥。
  
  還不忘掏錢給她,有的直接朝她兜裡塞。
  
  喬小麥大致看了一下,除了喬夏氏給了她兩元外,其他人都是一元,有兩個年齡大的奶奶只給了五角,現在看來,大伯母那2元錢還是多的。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1:45 A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5 02:03 AM 編輯

正文004解圍

  喬小麥歪靠在喬夏氏的懷裡,吃著大伯母幫她拿的糯米糖糕,跟著大夥一起看滾動播放的春節聯歡晚會,人家笑她也跟著樂,也不管可樂不可樂。

  電視是十四寸的黑白電視,牌子是熊貓的,畫質跟52寸的超薄液晶彩電沒法比,可氣氛卻是真的很溫馨很愜意。
  
  這時候大家的日子都不算富裕,但過節的氣氛卻是很濃,歡聲笑語,鞭炮聲聲……最高興的就屬孩子們,不用上學,家裡也沒有什麼農活,走親戚、放鞭炮、吃糖果……不僅能從頭到腳添新衣,還可以揣著鈔票滿村跑,這日子別提多美了,雖然壓歲錢到了晚上就得上交,可還是感謝菩薩給他們一個大口吃肉、大顆嚼糖的節日。
  
  吃完糖糕,喬小麥又從喬夏氏抓給她的糖塊裡掏出一塊橘子味的,剝了皮,塞進嘴裡,砸吧著,甜,真甜。

  這時的糖都是硬糖,圓溜溜硬邦邦的,味道也多是水果口味的。
  
  喬小麥嗜甜如命,是那種沒甜點時連冰糖都會嚼兩塊的人,雖然她很久都不吃這種嚼起來嘎吱嘎吱脆的廉價硬糖了,但現在這種環境,聊勝於無啊。

  上世就是因為她愛吃糖導致她在換牙時她的門牙們沒有按照她預料的軌道長,以至於為了擁有一口璀璨整齊的白牙她當了三年的鋼牙妹,不然以她的外在條件內在修養不該三十歲還待字閨中。

  以上都是喬小麥的怨念。
  
  如今她有機會重來一世,絕不允許自己再入鋼牙一派。

  握緊拳頭,砸吧著嘴裡的硬糖,下定決心:等吃完嘴裡的這顆後,就絕糖。

  一顆砸吧完後,她摸摸整口袋的硬糖,經過一番理智和情感的較量,終於下定決心:吃完了這一口袋,就絕糖。

  再後來,這口袋的糖終於吃完了,可另一邊的袋子又滿了----

  再再後來,空了,滿了,滿了,空了,周而復始,一直到正月十五,喬小麥口袋裡的糖都沒吃完過,於是,喬小麥決定:在糖沒吃完前,她還是先刷牙吧!

  農村像喬小麥這般大的孩子都沒刷牙的習慣,她為了想儘快融入這個社會,不讓身邊人察覺她的與眾不同,也就沒有強烈要求要刷牙,不過,早晚、飯前都用鹽水漱口,這些都是後話。
  
  年初一的中飯還是餃子,鄭麼妹燒火,大伯母掌廚,喬小麥擱一旁烤火,身上披著件舊衣服擋灰。

  這時農村電主要作用是照明,還經常供電不足,電器化的物件不多見,電視機都是稀罕的,電器化的廚具兩字:沒有。

  煤還很貴,村裡人燒飯還都靠木材,燒飯都是用灶台,尺把大的兩個大鍋架在四四方方的灶臺上,一個燒水煮餃子,一個燒紅了炒菜。
  
  好菜講究火候,大火烹飪小火慢燉,煤氣灶上燒出來的菜就是不如灶臺上炒出來的香。

  灶膛裡紅紅的柴火、黑黑的鐵鍋,白生生的熟石灰和著黑乎乎的草木灰攪和成淡青色的灰膏平平實實地軋成了灶台清清爽爽的檯面,伴隨著咕咕嚕嚕的水開聲,刺啦哢嚓的炒菜聲,混合著鄭麼妹和大伯母間家長里短的互動聲,喬小麥這才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農家嘈雜而熱絡的氛圍,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不是做夢,而是真的重生了。
  
  大伯母的手藝很好,無論是下餃子、洗菜、切菜、倒油、炒菜、盛盤、上桌,手法嫺熟,動作麻利,不拖泥不帶水。

  看的喬小麥饑腸轆轆、口水直流,她還沒吃早飯呢,雖然吃了不少糖糕、點心、瓜子,可那些哪當飽。

  “麥麥,餓了?”大伯母終於在喬小麥灼熱而執著的視線中體會到了她不加掩飾的渴求。

  “嗯,”小孩子不撒謊,喬小麥根本不用想就點頭如搗蒜。

  “也怪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起床的,也就沒給她弄早飯,”鄭麼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身為母親的職責,添了一根材火棍在灶膛裡,拍了拍手上的灰摸了摸喬小麥的腦袋,“丫頭,餓壞了吧,”

  喬小麥再一次毫不做作地點了頭,用可憐兮兮飽含淚花的雙眸看向她娘,眼裡滿滿的都是無聲的抱怨:身為女人兼母親的你雖然以你的身體滿足了你那欲求不滿身份是你丈夫的男人,但身為你母親身份時女兒的我無法原諒你身為母親而對女兒的忽略。
  
  “餃子好了,我裝一碗你先吃著,”鄭麼妹被她這雙猶如貞子般哀怨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拍拍她的小臉頰柔聲細語地討好她道。

  “我還要那個雞腿,”喬小麥指著菜桌上的一盤地鍋雞見機要脅道,早在那只被分解的雞下鍋時,她就看上了它的腿。

  “好,小饞貓,”大伯母笑著刮了刮她的小鼻樑。

  喬小麥滿意了,家裡孩子多,等上桌了,這腿肯定輪不到她。
  
  院子裡吵吵嚷嚷的,聽著像是喬棟喬梁從街上回來了,正齊刷刷地站在院子中央等著喬建國執行家法。

  喬小麥之所以聽出了這些,是因為喬建國那堪比炸雷般的怒吼聲正以雷霆般速度傳遞到廚房來。
  “你們倆混小子給我站到這來,你說你們平日裡調皮搗蛋也就算了,大過年地你們也不給我安生點,啊,不想過了安生年是不?好,老子成全你們,站好了,腰板挺直了,說說,是打手心還是打屁股,”

  主屋的隔音設施都那樣,就別指望廚房能隔音了,跟現場直播似的,都不帶猜的。

  “怎麼回事,大嫂,你看著點火,我出去瞅瞅,”鄭麼妹往灶裡添了兩根材,跟大伯母交代一聲,便急火火地出去了。
  
  喬小麥向來是哪裡熱鬧哪裡有她的主,這會兒也風風火火地跟了出去,當然看戲不能空嘴看,她一手捧著個白瓷碗兒,兩指捏著雞腿骨,蓮花指高高翹起。

  院子裡人真不少,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圍成個圈,中間站著四個男孩、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臉怒色的是喬建國,手裡還拿著根柳條子,一臉倔強的是喬梁,兩腿併攏,站的跟軍姿似的,筆直筆直,一臉淡然的是喬棟,也是兩腿併攏,但精神放鬆,一派無懼無畏的神情。

  一臉忿然糾結緊張的是富三嬸,旁邊是她的兩個兒子,老大富國泰,老二富安康,前者淡定自若,後者目光躲閃。
  
  “喬建國,你這是幹嘛啊,把棍子先放下,”鄭麼妹上前先把柳條子奪了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大過年,孩子們再怎麼不對也不能打他們,”

  “你都不問問他們幹了什麼,就先替他們說話,你說說,有你這麼當媽的嗎?要不是平日裡你總護著不讓我打,能有今個這事?”喬建國臉沉黑沉黑的,農村裡男人地位比女人高,平日裡他再怎麼護著、疼著、向著鄭麼妹,那都是私底下,現在當著這麼多鄉親和孩子們面,鄭麼妹落了他的面子,他滿腔的怒火瞬間轉移。

  “孩子有錯,也要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動不動就使棍子,那是蠻夫行為,”鄭麼妹也氣了,你說大過年的你抽什麼風。
  
  喬小麥也納悶,喬建國的欲•火不是都發洩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大的火?難道沒泄完?有可能!看他老爹那寬膀子闊腰的,絕對是那種一夜七次郎的人,早上那會功夫也就夠打個牙祭吧!

  她啃著雞腿在心裡瞎琢磨著。

  上一世因為喬棟喬梁嫌她是拖油瓶不帶她玩,她嫉恨他們,沒少幹那種喬建國打人她送棍棒的缺德事,而且專揀粗的找,她沒挨過打,不知道打人棍子越細越疼。

  現在想想都覺得臊的慌,太沒兄弟(妹)團結意識了。

  “我野蠻,你問問你兩個寶貝兒子都幹了什麼?”喬建國不敢真拿自個媳婦撒火,也不敢真打孩子,畢竟這大過年的,只好借機退居二線。

  鄭麼妹取代其審判長的職位,向四位當事人以及其他小當事人瞭解情況。

  雖然孩子們七嘴八舌的交待不夠慎密、細緻、完整和清楚,但是喬小麥和在座大人們還是聽明白了。
  
  事情是這樣的:

  孩子們一起結伴到街上玩,女孩們用錢買了頭花、糖果和小玩意,男孩們則都買了火柴炮,回來的時候路長長則人寂寞,女孩們三人一紮堆、五人一小夥地欣賞起了買來的玩意,男孩們則邊走邊放炮。

  喬梁、富二以及其他孩子的炮都放完了,便向有炮的喬棟和富大買,兩人將手中兩角錢一盒的火柴炮以每盒三角錢的價格賣給了其他孩子。

  孩子們有了炮以後繼續一路放回家,富二不知手不穩還是故意的將炮扔到了喬梁的腦袋上,雖然喬梁反應很快,但還是聞到了頭發燒焦的味道,然後喬梁為了報復將炮扔向了富二的身上,富二也是反應敏捷地跳開了,但他沒有喬梁的好運,在躲開火柴炮的時候,滑了一跤,變成了泥娃娃。

  其實責任雙方都有,但是富二有喬梁的罪證在手,而彪悍的富三嬸也只看到了自家孩子身上的髒衣服,以為兩孩子打架造成的,這便不顧老大的阻攔找上門來尋求說法。
  
  “喬梁,你沒腦子啊,火柴炮能朝人身上扔嗎?著了怎麼辦?”事情弄明白了,鄭麼妹心裡清楚,這事自家兒子不是最過錯一方,可農村人的習慣是兩家孩子起衝突,不管錯在誰,都會先罵自家的。

  “誰讓他先扔我的,我那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行啊,喬梁都會用典故了,你能耐啊,”鄭麼妹哭笑不得,將棍子塞給喬建國,“事情弄清楚了,你打吧,我不攔著,”

  “小兔崽子,你要---”過年不能說死,富三嬸及時閉嘴,惡狠狠地扭著富二的耳朵,大吼道,“把火柴炮往人頭上扔,萬一出啥事,看你爸不打斷你的狗腿,”

  “我又不是故意朝他頭上丟的,誰知道他成了移動的打靶,我朝哪扔,他就跟哪杵著,”

  “閉嘴,做錯事了,還強嘴,該打,”
  
  兩家大人從這件事故裡找到了自己孩子的不足,可喬小麥卻從這件事故裡發現了她家大哥的商人天賦,才十歲居然懂的將火柴炮以百分之五十的盈利賣出,果真是商業奇才。

  想想上世自己的生意也是在大哥的接手後發展的更為紅火。

  為了能早點睡上席夢思大床,喬小麥決定從今天開始跟大哥打好關係,然後開發他的商業大腦,讓他早點為喬家的致富獻上自己的青蔥年華。

  那個富老大也不錯,她記得富家也是很有錢的,而且比她們家還早,是喬家村第一個蓋起兩層小樓的有錢人家。

  一起拉攏?
  
  喬小麥扔掉手中雞骨頭,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擦擦自己油乎乎的小肉手和油汪汪的小粉唇,將白瓷碗遞給一旁前來拉架的大伯母,從從容容地走到心裡早就沒氣可臉上依舊裝作氣哄哄的喬建國身邊,拉著他的胳膊,脆生生地說,“爸爸,我不許你打哥哥,”

  “麥麥,乖,你站一邊去,爸爸打哥哥,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事,做錯了事就得受懲罰,你不用替他們求情,他們該打,”喬建國雖然嘴上叫囂著,可手上卻沒有要打的動作。

  “爸爸,這不是哥哥們的錯,小姨說人都是由猴子變來的,我看哥哥他們只是沒變好而已,等變好了,就不這麼皮了,”

  喬小麥站出來勸架時,周圍人就靜了下來,這會聽她此番話倒都笑了。

  “哈哈----怪不得都叫猴孩子,因為沒變化好啊,”

  “哈哈----”

  人群裡還有孩子指著喬梁富二兩人喊,“猴子,猴子,沒變好的猴子,”
  
  “他三叔,三嬸,你看我也沒問清情況就來找你家喬梁的麻煩,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嫂子,你別這麼說,孩子們在一塊玩閃失總是避免不了的,索性沒出啥大事,你消消氣,回去後別沖孩子嚷,”

  “唉,他三叔,大過年的可不興打孩子的,這事就這麼算了,”拍拍喬小麥的腦袋,富三嬸笑的花枝招展,“這丫頭長的真俊,長大了也跟你媽一樣是個大美人,”

  一院子的人笑完後,這事也就揭過去了,大過年的誰都不想打孩子,讓他一年過不好,都等著對方給自己鋪臺階下呢?

  現在臺階喬小麥給鋪好了,自然大家都順著梯子滑了下來。

  喬小麥被記大功一個,賞了一個大雞翅。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1:50 A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5 02:08 AM 編輯

正文005回門

  天才麻麻亮的時候,鄭麼妹就醒了,看了看身邊打呼如雷鳴的男人,輕手輕腳地從被窩裡摸出秋襯穿上。

  “媳婦,”喬建國迷迷糊糊地聽見耳邊細細簌簌的聲音,睜眼看見自個媳婦正摸黑穿衣服,扭頭看了眼窗外,“天還沒亮呢?你做啥起這早,就是想你媽了,也不用這麼積極吧!”

  “今天咱不回去了,娘昨晚說大姐他們今個都要來,二嫂開春就要添了,四弟妹還不足兩月,大嫂一人忙不過來,我得留下來幫忙招呼,呆會你起床後先到村委會給我媽打個電話,別讓他們等咱們了,”穿好秋襯、秋褲,鄭麼妹朝裡面挪了挪,幫自己男人把掀起的被子整平掖好。

  “知道了!天亮我就去……”喬建國轉回身子欲摟媳婦睡覺,卻發現她沒有睡下來的打算,“既然不回去了,你怎麼還起這麼早,”手從被窩裡探出,摸索著燈線將燈打開,看向牆上的石英鐘,喬建國皺了下眉頭,“還不到五點,你起來幹嘛,大過年的,好好睡個懶覺才是正經,過了正月,你就是想睡懶覺也沒得睡了,”

  “家裡這麼亂,我得去拾掇拾掇,別讓大姐他們看了笑話,咦,建國,你見我毛衣沒?怎麼找不著了,”

  農村習俗,大年初一不能打掃房間,以防將家裡財氣掃走,鄭麼妹是個愛乾淨見不得家裡一點髒亂的人,若非顧著喬夏氏的忌諱,她也不會讓滿地的瓜子皮、糖果紙留到今天。

  “就你愛乾淨,天都沒亮你拾掇啥啊,也不怕把家裡人都吵醒!就咱家現在這樣都趕上鎮上賓館了,你在收拾,還讓村裡大姑娘小媳婦們見人不,”喬建國嘴上說著,手下不動聲色地將自己昨晚強行扒下來的毛衣掖到枕頭下。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我都習慣了,一到這點兒就醒,躺在床上也睡不著,不如起來幹點活來的舒坦••••”話未說完就被一粗壯的胳膊勾著細脖給押回了被窩,“瞧瞧我媳婦多賢慧啊,都趕上城裡的保姆了,”

  “滾,你才保姆呢!”鄭麼妹怒了,腿抬起就要踹喬建國,被喬建國敏捷地用雙腿夾住,摟在懷中,溫溫軟軟的,不願放手,“是,你不是保姆,誰家要是請了你當保姆,女主人啥也不用幹了,就擱一旁守著你了,”

  “守我幹嘛,我又不偷她家東西,”鄭麼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放手,我要起床,”

  喬建國嘿嘿淫/笑兩聲,“怕男主人像我這樣唄,”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三下五除二將她穿好的秋襯又給扒了下來。

  “喬建國,你吃臭豆腐了,胡咧咧什麼呢?”鄭麼妹惱羞成怒,在喬建國身下又踢又掐,低聲嬌罵道,“你下去,給我滾下去,大清早你又發哪門子的瘋,”

  “媳婦,注意素質,你堂堂人民教師,培養祖國花朵的園丁,怎麼能說髒話罵人呢?這要是被你學生聽到了,得多失望啊,”

  “滾,”

  灰黃的燈光照在鄭麼妹怒紅的臉頰上,灼灼生輝,倒顯得她越發的嫵媚動人、豔若桃李,一時間讓喬建國看呆了,就覺得自己媳婦怎麼這麼美呢?似乎古今中外所有絕色大美人的優點都集中在了她的臉上,只是外表,就讓人‘怦'然心動,這種美就算麻布穿衣裳也掩蓋不了••••

  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那都是浮雲••••

  “不,”回過神來的喬建國朗聲拒絕道,“你要是真睡不著,我陪你做點別的運動,寒冬臘月的,再也沒有比被窩更舒服的地方了,”

  “你•••你•••還要臉不,”鄭麼妹身為文化人裡的美女代表,罵出來的話都跟比別人的情話來的動聽。

  “那玩意早在見你的第一面就扔臭水溝裡了,”鼻端聞到一股似蘭非蘭的香氣,喬建國捏著鄭麼妹的下巴,溫熱的唇不失溫柔地壓上她的,熱情地碾壓、吮吸、舔舐、探索,滑膩有力的舌頭滑入她的口腔,同她的舌尖糾纏,“媳婦,打第一次見你,我就告訴自己,這人是我媳婦,我喬建國的媳婦,媳婦,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總有一天會讓你過上住大房子有保姆伺候的日子,”

  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建國,”鄭麼妹呼吸不暢,整個人都在顫抖,情/欲被點燃,手臂竟然不自覺地吊上丈夫的脖子,呼喚他的聲音也顯的銷魂纏綿起來。

  寒冬臘月,屋內春光無限。

  喬小麥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透過碎花窗簾看到清晨的陽光投射在窗格子上,將上面的雕花格子印在地上,灰白的水泥地面被刷洗的有些發毛,屋子的傢俱也已老舊,但被收拾的很齊整,擦拭的也很乾淨。

  她躺在床上發現屋裡靜悄悄的,二哥喬梁的被子已經被疊成條形壓在她的腳那頭。

  農村家家孩子多房間少被褥不夠用,孩子們在十歲前,不管男孩女孩都擠一炕上的,這時的床都是請木工打的大板床,很寬很大,齊齊躺上七八個也不嫌擠。

  鄭麼妹怕她蹬被子著了涼,特意讓她跟喬大一個被窩,方便照顧。

  她一人睡習慣了,對跟別人還是男人同床很是抗拒,待被喬建國硬塞進喬大用身體暖的熱乎乎的被窩裡時,便不再抗拒,漸漸開始享受,暖和,真暖和,怪不得大人總說小孩身上火氣旺。

  想想江北的早上寒,起床時腿腳都伸不開,便把脫下來的棉衣棉褲塞進喬梁的被窩裡暖著。

  喬梁倒沒給她扔出去,只是恨恨地捏了下她的臉頰,凶巴巴地說:讓沒變好的猴子幫你暖衣服,不怕掉你一身猴毛。

  小氣鬼,愛記仇,喬小麥在心裡腹誹道,嘴上卻笑著巴結道:你就是只猴子,你也是我最親最親的二哥。

  喬梁回了句:你才是猴子!

  便抱著她冰涼的棉衣暖了起來。

  喬小麥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扯著嗓子喊:媽媽,媽媽••••

  棉衣棉褲都擱二哥被窩裡,現在連人帶衣服都不見了,她穿什麼?

  聞聲趕來的鄭麼妹望著靠坐在床頭睡眼惺忪的懶丫頭,忍不住打趣她道,“小懶豬,太陽都曬屁股了,哥哥姐姐們都圍村裡跑一圈回來了,”

  “你不說他們都是猴托生的嗎?跑跑跳跳是他們本能,我又不是,”喬小麥對自己九點還躺床上的行為一點都不覺得羞恥。

  “是啊,你不是猴托生的,你是豬托生的,”鄭麼妹點了下喬小麥粉嘟嘟的小嘴,笑駡著從她身上的夾被裡抽出棉衣棉褲就往她身上套。

  “不用你幫忙,我自個穿,”喬小麥躲閃著,笑話,自己三十歲的人還讓別人幫忙穿衣服,說出去,笑掉孟小溪的大牙。

  “好好,你自己穿,”鄭麼妹將衣服丟給她,杵在一邊等著看她洋相。

  小孩子不都這樣,越是不會的越想幹,真會了反而不願幹了。

  見喬小麥有條不紊地將絨衣、棉衣、絨褲、棉褲穿上,驚奇的同時也不免覺得自豪,自家閨女雖然懶點,但聰明啊!誰家孩子四歲能自個穿冬天的衣服?有的連夏裝還穿不齊整。

  院子裡鬧哄哄的,好似家裡來親戚了,鄭麼妹正在幫喬小麥疊被子,就聽見喬大跑了進來,“媽,大姑、二姑、小姑來了,爸讓我來跟你說一聲,”

  “跟你爸說我知道了,把你妹妹侍弄好了我就過去,”鄭麼妹將四條被子疊成條狀,齊整整地靠牆碼著。

  喬小麥正蹲在地上系鞋帶,聽了她大哥的話後,對她媽說,“媽媽,你去吧,我這邊沒啥讓你幫忙的了,”

  鄭麼妹將被單撫平,想想便對喬棟說,“那我先過去,你留這幫妹妹打水洗臉,回頭我幫她梳辮子,”

  喬棟身為家裡老大,早已被他爹媽灌輸要好好照顧弟妹、不准欺負弟妹的思想,這會雖然不太情願,卻也沒有拒絕。

  點點頭,去找臉盆倒熱水去了。

  喬小麥洗了臉,擦了她小姨特意給她買的兒童霜後被喬棟牽著去見小姑了。

  頭髮還是像昨天一樣用手絹繞頭頂一周在耳邊打成單翼蝴蝶結,衣服也是昨天那套,因為沒出過大門,所以還很乾淨。

  剛出門就碰見了被過繼在二房小爺爺名下的喬振辛和大肚婆沈蘭香,兩人走上前,叫了聲,“二伯、二伯母,”

  喬振辛回道,“乖,”

  沈蘭香則過來拉著喬小麥的手,指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笑著說,“麥麥,弟弟跟你道春節快樂呢!”

  喬小麥知道這是農村習俗,懷孕期間若懵懂孩童指著你的肚子叫弟弟,則寓意生男,叫妹妹,則寓意生女,當然誰都知道這個沒有半點科學道理,無非是一些急於求男者的心理安慰而已。

  農村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哪家媳婦若沒為夫家生個兒子,則被夫家人看不起,在鄰里妯娌間也抬不起頭。

  沈蘭香嫁入喬家十三年了,頭胎生了個女兒,沒出月子就夭折了。

  後連續著又生了兩個女兒,現在一個八歲,一個六歲。

  她一心想要兒子,對兩個女兒並不關心,老大丟在喬夏氏身邊養,老二本欲送人,後來被小姑子喬尙香要去當女兒養了。

  喬小麥對這二伯母極不喜歡,為人吝嗇、小氣、計較、葛朗台不說,還嘴碎、愛貪小便吃不得一點虧。

  自己家連半顆米都不捨得拿出,還總妄想要人家的豬蹄子,女兒小時候不願意養,女兒長大了工作了、嫁人了,工資和嫁妝卻都要上繳。

  兩個堂姐也繼承了她的吝嗇、小氣、計較、葛朗台、嘴碎、愛貪小便吃不得一點虧,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地多了個忘恩負義、不孝敬老人的罪名。

  喬夏氏和喬尙香算是將兩人養大的,結果別說是孝敬,連她們塊餅乾都沒吃到,結婚後回門也只去自己媽家,真真是兩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喬夏氏老年癡呆加半身癱瘓在床上躺了兩年,她們以自家已被過繼出服拒絕贍養和照看老人,每次前來探望病人,都是一兜廉價水果,走時還要順走幾箱高級營養品。

  喬小麥知道二伯母的心思,想著現在也沒必要跟她結怨,再說她這一胎也確實是個帶把的,便順著她的意說,“我也跟弟弟道聲新年快樂了,”

  沈蘭香樂壞了,破天荒地從口袋裡掏出兩塊糖塞到喬小麥手中,惹得身後的喬秀蘭和喬玉梅拿眼直瞪她。

  喬小麥本也沒看上她這兩塊糖,可看見兩個堂姐那恨不得將摁倒撕碎的眼神,起了逗弄之心,慢騰騰地剝開糖紙,又慢騰騰地放進嘴裡,砸吧了兩下,沖沈蘭香甜甜地一笑,“甜,真甜,謝謝,二伯母,”

  又故意賣乖地摸了摸那圓鼓鼓的肚子,舉了舉手中還剩下的一顆糖,溫柔而深情地說,“弟弟,你快點出來,出來後,姐姐給你糖吃,”

  樂的沈蘭香又塞了幾塊糖到她手中,耳尖的喬小麥都能聽見身後陣陣的磨牙聲。

  喬小麥知道這二伯母除了逢年過節,平日裡一般不來前院,她怕兄弟妯娌們向她借錢。

  大年初一拜大年時,也會把門從外面鎖上,假裝自己不在家,這樣不用給壓歲錢,倒是不忘一大早讓自己女兒們挨家挨戶地拜年。

  很多次小嬸嬸都向媽媽和大伯母抱怨,說若她不願給自己孩子壓歲錢,她們也不給她家孩子壓歲錢。

  媽媽和大伯母都不同意,覺得孩子來磕頭拜年不給壓歲錢不合適。

  喬小麥還知道,她今天之所以來,是因為姑姑們都來了,尤其大姑夫是市里人,家境比較富裕,給孩子們發壓歲錢也比較大方。

  再來她開春就要生孩子了,得讓孩子的姑姑們知道,她馬上就是喬家的功臣了,離揚眉吐氣、指手畫腳的日子不短了。

  鄭麼妹將人領到喬夏氏的房裡落座,帶來的節禮擺在老四喬振中的堂屋,喬小麥跟著二伯母進去時,屋裡已經被擠得滿當當的了,竟比大年初一的人還多。

  看著一屋子熟悉又陌生的腦袋,喬小麥只覺頭暈,條件反射地跟著兩位堂姐後頭叫人:大姑、大姑父、二姑、二姑夫、小姑、小姑父••••

  喬尚琴問候了一下沈蘭香的肚子,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沖擠在鄭麼妹懷裡的喬小麥招手道,“這是麥麥吧,長的可真俊,”一旁的喬尙玲和喬尙香也跟著看了過來。

  “到底是鎮上長大的孩子,一點都不像村裡娃,瞅著就歡喜,”

  “三弟妹,你爹娘沒少在這孩子身上放心思吧,瞧瞧把這孩子養的多水靈,”

  喬小麥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脆生生甜膩膩地又將三個姑姑叫了個遍。

  生她時喬家村正趕上村裡大力執行國家人物大搞計劃生育,家裡為了逃罰款,將她送到鄭麼妹娘家養著,一直到去年九月她小姨上高三這才接回來,交了500塊錢的罰款把戶口安了上去。

  大姑喬尙琴這兩年都在城裡幫女兒帶孩子,一年都來不了喬家村兩回,倒是常叫人捎帶吃食和衣服給喬夏氏,所以在此之前她並沒有見過喬小麥,這會見了,倒覺得她比城裡的好多女娃兒都漂亮,看了一眼她那同樣比城裡媳婦水靈扎眼的三弟妹,笑道,“長的可真像你媽,長大了只定又是個讓人移不開眼的大美人,不過,可別學你媽找個不知心疼人的蠻夫,”

  說完,一屋子的人除了喬建國夫婦都哄笑起來。

  喬尚琴是家中老大,比三十一歲的喬建國大了整整十九歲,當年她爹去世時,喬振中和喬建國一個兩歲一個三歲,比她大女子還小上兩歲,為了減輕喬夏氏的負擔,她時常將兩個小弟弟接到身邊照顧,長姐如母,她也算是喬建國、喬振中的半個娘,兩人對她的感情比喬夏氏只多不少。

  這會拿兩人開玩笑,也沒人敢說不合適。

  對喬建國能娶到鄭麼妹這個仙女般的媳婦,喬尙琴起初是又高興又是擔心,高興是因為這弟媳婦真的沒話說,無論從外在還是內在都讓人挑不出理;擔心是因為是這弟媳婦長的太漂亮,怕她遭旁人垂涎覬覦,更怕她受不了誘惑跟別的男人跑了讓喬家丟臉,讓弟弟傷心。

  當時她沒少勸過喬建國,甚至還罵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一向聽她話的三弟,像是被鬼迷了心竅,只一心認定了鄭麼妹,還說若娶不到她當老婆,寧願一輩子不娶。

  結果人還真被他娶了回來,村裡人沒少在人前人後說鄭麼妹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事實證明,這朵插在牛糞上的鮮花開的很豔。

  喬小麥也納悶,鄭麼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怎麼會看上這個腦袋不大脖子不粗但確實是伙夫的喬建國呢?

  以她二十多年來對喬建國的瞭解,說他是重情重義、敢作敢當、敢愛敢恨的硬漢子,這是往好的誇,其實本質就像大姑說的,他是個蠻夫,霸道、蠻橫、執拗、牛性,擱戰爭年代,他就是那土匪山大王,給他管槍就敢跟一連鬼子拼的莽夫。

  也不知鄭麼妹怎麼看上他的,估摸著沒少使死纏爛打外加地痞流氓的無賴混招數。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1:56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08:30 PM 編輯

正文006爭執

  三個翁婿給喬夏氏拜了年問了好,便隨著喬家兄弟到老大喬榮誠那話兄弟友情了。
  喬棟喬梁帶著大姑的大孫子、二姑的小兒子、小姑的大兒子去院裡放炮了。

  留一干女眷在屋裡西家長、東家短。

  喬秀蘭和喬玉梅見大人們都誇喬小麥,心裡很是妒忌,都是喬家孩子,憑什麼姑姑們只說她長的好看?她們比她差哪了!

  就連平日裡最疼她們的奶奶和小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招她們過去。

  兩人撅著嘴巴,望向喬小麥的眼神帶著屬於小孩子的恨意。

  仇視了一番後,齊步上前分別走到喬尙香和喬夏氏身邊,纏著胳膊撒嬌道。

  “奶奶,我晚上想跟你睡,”家裡被子不暖和,晚上睡覺冷死了。

  “小姑,我想跟你回去過幾天,”媽媽把好吃的東西都鎖了起來,不給我和姐姐吃,說要留給小弟弟吃。

  不能多夾菜,肉每人只能分到幾塊。

  兩個女孩對自己的親娘很是怨念。

  當然,沈蘭香並非只對兩個女兒吝嗇,對自己也不打方,平日裡炒菜連油星都看不見,炒出來的菜跟水煮似的,一年到頭只逢大節日的時候才會秤上二斤肉,還要分幾頓吃,大過年的連只雞都不捨得殺,現在燒菜粗鹽和細鹽還摻和著用,其他調料也只放少許。

  喬尙香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只是讓她們問沈蘭香,若她點頭,她也不好說什麼。

  沈蘭香自然沒意見,她最好兩個賠錢貨都不在家,省得浪費糧食。

  對自己的哥哥嫂嫂,喬尙香是非常瞭解的,他們不是一般的摳門,無論對己還是對人。

  就目前來說,二哥是幾家裡條件最好的,被過繼到了小叔名下,老人家一生未娶,無兒無女,手上有生產隊分的幾畝良田和一個祖宅,加上結婚後生產隊另分的幾畝良田,別說在兄弟裡,就是在村裡也是數的著的有錢有糧人家。

  而且他本身是個瓦匠工,在外面幹了幾年,手底下下帶著幾個泥瓦匠人,打小也算是個小包工頭了,可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分錢掰成四瓣用,只能說人小氣跟錢的多少沒關係。

  喬尙香也不喜這個二嫂,可兩個孩子也的確讓人心疼,大過年的連件新衣服都沒捨得給買一件,穿的還是自己去年扯布給做的格子套褂,褲子有點短,露出洗的發白的紅棉襪。

  兩人頭髮都剪成了短短的男孩頭,露出紅紅的耳朵和黑黑的脖子。

  小臉也春了,紅通通的臉頰依稀可見上面黑黑的唇裂痕跡,手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腫的跟地窖裡的辣蘿蔔似的。

  看得她心有不忍,“二嫂,秀蘭和玉梅的手都腫成這樣了,你怎麼也不給塗點凍傷膏,要是落下凍根,以後年年都會凍傷的,”語氣裡不免帶著責怪。

  喬玉梅是她帶大的,她一直都把她當半個閨女疼,孩子在她那時,哪是這摸樣。

  “塗了,怎麼沒塗,一天都抹好幾回,可兩死孩子淘的很,剛抹完就不知在哪給擦掉了,”沈蘭香摸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很是無奈地說,“她小姑,你是不知道,我懷這胎有多辛苦,眼看這就要添了,我還聞不得一點腥氣,身子沉,拿件東西都能喘上半天,腳腫的連鞋子都擠不進去了,現在我啊,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哪管得了她們,再說農村的孩子哪個不春臉、不凍手,總不能為了不春臉和不動手,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吧,”

  沈蘭香是典型的農村婦女,自己重男輕女都人盡皆知了,可還想在別人面前落個好名聲。

  你說她自欺欺人吧,可她又覺得自己沒錯。

  “你不能只一門心思地想著肚裡的小的,好歹也分點精神顧顧兩個大的,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能這麼糟踐她們呢,”

  按理這話不該由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口中說出,可她真的很生氣,原先她只覺得沈蘭香重男輕女,但還不至於虐待自己親生骨肉,如今三個侄女往她面前這麼一站一比,結果就出來了,同是喬家閨女,一個是公主,另外兩個則是廚房裡地幫廚丫頭。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後媽呢!

  “她小姑,你這話怎麼說的,我怎麼糟踐她們了,我是缺她們吃了,還是少她們穿了,我這不是有身子不方便嘛,我這麼受罪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給喬家開枝散葉。她小姑,你為老閆生了兩個大胖小子,是老閆家的功臣,你現在是有米不知無糠的窮,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當初我連生三胎女娃,娘嫌我生的是賠錢貨,現在我一門心思地想給喬家想給娘添個大胖孫子吧,你們又說我虐待女兒,當你們喬家的媳婦怎麼那麼難呢?”說著說著,眼淚就委屈地流了下來。

  喬小麥納悶了,好好的回門怎麼成了竇娥冤了呢?

  喬尙香被氣的臉都嗆白了,剛張嘴想回上兩句,就被一旁的喬尙琴給拉住了。

  “秀蘭她娘,小妹不是那個意思,你看大過年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平白氣壞了身子,”喬尙玲聽她話裡帶話,指責小妹一嫁出去的女兒仗著婆家的寵愛居然敢挑她這個嫂子的刺。

  出嫁的女兒回門當天將娘家嫂子氣哭,這說出去人家不定怎麼笑話喬家笑話她們姐妹呢?

  “二姐,看你說的,我沒生小姑的氣,我只是氣我自己不爭氣,把孩子照顧成這樣,我知道她小姑心疼孩子,可我也是沒法啊,他爸在外面幹活,一個月都回不來一次,家裡就我和兩個孩子,我這個樣子能把自己和兩個孩子的肚子填飽就不錯了,哪還顧得了她們穿衣打扮啊,”沈蘭香用袖子擦著眼角,從眼尾處偷偷看向床榻上的喬夏氏,見她一臉肅色,便也沒敢鬧出啥子大動靜。

  喬尙玲知道她的意思,是想借此機會讓她們這三個當姑姑的開口將孩子接過去照看一段時間。

  可現在誰家負擔都不輕,小妹上有公婆身體不好、下有兩個兒子嗷嗷待哺,中間還有個未成家的小叔,喬玉梅生下便養在她家,直到前年二小子出生,她婆婆發話了,問:丫頭是姓喬還是姓閆,若姓閆,他們便當親孫女疼,不然哪家的回哪去。

  喬夏氏不知打哪聽來了親家母的原話,氣的把自己喬老二叫到跟前,狠狠地罵了一通,又以婆婆的身份命令沈蘭香將孩子接回來,並讓她拿出一百塊錢給自己的小外孫當見面禮。

  一百塊錢相當於喬老二一個月的工資,沈蘭香疼的幾天幾夜都沒睡好覺,卻又不敢違背喬夏氏的命令,最終拿出了錢,可仇也結下了。

  喬尙玲知道這事不怪小妹婆婆,誰樂意拿自家糧食給別人養孩子,更何況孩子父母並不領情。

  如今小妹家是不能去了,只是自己能接得起這爛攤子?

  “行了,大過年的一人都少說一句,”喬夏氏發威了,拿起床邊的龍頭拐杖大力地擊打著腳下的木階,“尙香啊,孩子是你二嫂的,她想怎麼管教那是她的事,你們做姑子的勿要多嘴多舌、多管閒事,老二家媳婦,我也知你的難處,可各家都不只一個孩子,負擔也都不輕,別指望別人能幫你一世,有困難自己想法克服,誰都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

  喬小麥覺得老太太挺厲害了,有點大家族裡老太君的范兒,一番話明裡是在斥責小姑,暗地裡卻是幫女兒們將二伯母踢過來的皮球又不動聲色地給踢了回去。

  厲害!

  這事就算過去了。

  晚上喬小麥躺在被窩裡將整件事情總結了一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年初三,天微微亮的時候,鄭麼妹就過來叫起了。

  喬棟喬梁昨晚就被告知今天要去姥爺家,興奮了一宿,這會兒不等鄭麼妹催,一個個便跟訓練有速的兵哥哥般,以飛快的速度穿起了衣服,只喬小麥一個怕冷賴在床上不肯起。

  過年走親戚是孩子們最期待的事,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最重要的是收壓歲錢。

  而且姥爺家住鎮上,出門就是市集,那可比村街繁華好玩多了。

  “小懶豬,再不起,就把你一人撂家裡嘍,”鄭麼妹捏了下她肉嘟嘟的粉臉頰,威脅她道。

  喬小麥扭著身子躲開喬梁欲捏她鼻子的手,嘟囔著,“不去就不去,我才不稀罕呢,”哼哼兩聲,繼續呼呼。

  “好妹妹,快起床,一會我們到了姥爺家,二哥帶你去市集玩好不好,還給你買好看的頭花和手帕,”喬梁知道自己老媽是不會將小妹一人丟家裡的,為了不讓她拖‘大部隊’後腿,便跟著鄭麼妹一同哄她起床。

  喬小麥不吭聲,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是一定要去姥爺家的,也沒想睡懶覺,就是想賴會床。

  喬棟穿好衣服後,看著縮在被窩裡裝小豬的小妹,二話不說,卡著胳肢窩給提溜了起來,又怕凍著她遭家裡大人罵,便箍在懷裡用被子包著,指揮著一旁的喬梁幫忙遞衣服。

  喬小麥對自己三十歲還被人抱在懷中穿衣服的行徑很是不恥,掙扎著想要自個穿,而這副不配合不情願的小樣落在別人眼中便是丫在鬧性子。

  “給我老實點,在鬧騰晚上就不跟你一被窩,丟你一人睡,凍死你,”喬棟箍著她的腦袋,讓鄭麼妹給穿套頭毛衣。

  “麥麥不鬧了,乖乖穿衣服,你不想去姥姥家嗎?姥姥姥爺都想你了,還說給你買了新衣服,等你過去穿呢?”

  “妹妹,別鬧騰,你看衣服二哥都幫你暖的熱呼呼的,一點都不涼,你摸摸,”喬梁從被窩裡拿出自己用身體暖熱的棉衣,拽著喬小麥的胳膊就往袖子裡伸。

  此情此景,喬小麥就覺得自己投生的不是人,而是豬,寵物豬,被人摁在懷裡五花大綁。

  再堅持自己穿衣就矯情了,索性任他們服侍,讓伸胳膊伸胳膊,讓伸腿兒伸腿。

  “媽媽,天還黑著呢,起這麼早幹嘛啊?”

  “今天你西頭富嬸家也去鎮上走親戚,你爸跟人家說好了要塔他們家的機動三輪一起去,八點走,咱們不能讓人等咱,”

  這年月機動三輪在農村不多見,平常人家還在開拖拉機。

  堂屋,喬建國正在點去丈母娘家帶的年貨,他現在已是礦廠的大廚了,下面帶了三個徒弟,工資也從原先的80元,漲到了現在的120元,加上獎金,在村上也算是數得著的富裕戶。

  礦上福利好,今年過年像他這種級別的員工只單位發的就夠過上一個豐年了,10斤重的豆油2桶,牛、羊、豬肉各10斤,肘子4個,肉雞2只,鯉魚6條,蘋果、梨子、罐頭、白酒各兩箱,用腳踏三輪車拉回來時,老婆孩子的臉上都樂開了花。

  喬夏氏更是高興地合不攏嘴,逢人就說自己三兒出息了。

  鄭麼妹因為要照顧三個孩子,並沒有正式工作,只是靠喬建國的關係在村小學謀了個代課老師的工作,教的是一二年級的語文課,離家近,出門左拐走五分鐘的路就到,不耽誤家裡忙活。

  連校長在內師資才十二人的村小學工資和福利自然比不上喬建國所在的省級國家礦,肉、魚、油、糖等年貨倒都發了,只不過每人象徵性地發了兩三斤,兩隻手便拎了回來。

  不過,兩人加起來,今年年貨只需買些供給孩子們零嘴和招待客人們的糖果、小吃即可,瓜子、花生、糖糕子都是自家動手炒的,不花錢。

  鄭麼妹抱喬小麥出來洗漱時,喬建國已經清點完畢,又另外割了些牛羊肉裝了個肘子包成一包。

  農村送節禮講究個六六大順、八八大發。

  所謂六六大順、八八大發就是指六樣八斤,八斤的豬肉一塊、八斤重的鯉魚兩條、八斤重的肉雞兩隻,白酒、罐頭各八瓶、水果八斤,返家時,丈母娘家各樣會回一半。

  “我娘家人少,不用裝這麼多,”鄭麼妹知道喬建國是真心待自家爹媽好,對他這樣的做法心裡也是高興和滿意的,可又怕家婆知道心裡不暢快。

  喬家雖然沒分家,但採取的是一家兩制。

  田地是一起種,一起收,收成按人口攤分,買化肥、農藥、種子的錢也按人口起,遇到節氣便一大家子人一起吃,平時則是各吃各的,方便。

  除去公攤用來招待來往親戚朋友和回門的年貨,丈夫的年終福利也就剩下這幾斤散牛羊肉了,如今又都拿去,只怕瞞不了喬夏氏。

  “沒多裝,劍峰二年沒在家過年了,我拿些下酒菜去好好跟他喝幾盅!”喬建國從東屋床底拉出礦裡採買用的鐵框,將年貨一一擺進去。

  “嗯,呆會你跟他好好嘮嘮,問問他這兩年在外面都幹了啥?若是聽出啥不對勁的地方,你就勸勸他,他聽你的,”鄭麼妹對這個弟弟也是搞不懂,復原回來,放著好好的工職不幹,跟人家南下做買賣,這一去就是二年,也不知現在是啥情況。

  “唉,”喬建國洗了手坐到飯桌上吃早飯,見喬小麥皺著眉頭一臉倦倦的小摸樣,樂了,戳著她肉嘟嘟的小臉打趣她,“怎麼,不樂意去姥爺家?”

  喬小麥一向都有起床氣,剛又被人那樣折騰,心裡煩著呢?誰也不想搭理,頭一歪躲她媽懷裡去了。

  “我瞅著這丫頭心情不好啊,”

  “被人硬拽起來,心情好才怪呢?你家閨女賴著呢?要不是喬棟喬梁幫忙,我還真治不起她,”鄭麼妹笑著,只當喬小麥是在鬧性子,輕輕拍著她的背,順毛捋著。

  被人當小孩子哄著的感覺真好的,喬小麥打著哈欠心安理得地享受著。

  心裡自我催眠道:我才四歲,四歲,四歲••••

  “這可奇了怪了,以往一聽要去姥爺家,她可是爬的最快的一個,”

  “天冷,不願意出被窩,她哥哥們嚇唬她,再不起就不帶她去了,你猜她說啥,不去就不去,在家睡覺多舒服!我說的沒錯吧,孩子忘性大,不過半年,就把從小將她養大的姥姥、姥爺給忘了,真真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哦,”

  “真不想她姥姥、姥爺了?到時別哭著鬧著不願回來才好,”喬建國跟大部分中國男人一樣,喜歡兒子,因為兒子能傳宗接代,而女兒則是賠錢貨,可三個孩子裡,老大長相隨他小舅鄭劍鋒,老二隨他,只這小女兒像足了她媽,他又是個老婆奴,自然愛屋及烏,將這丫頭當寶貝疙瘩疼。

  喬小麥不在她們跟前長大,跟他們不親,剛來時,天天哭鬧著要姥爺、要姥姥、要小姨,就是不要他們,這要擱兩大的身上,早就一鞋底子抽過去了,只這小嬌嬌女兒,別說打就是大聲說話都不敢,就怕孩子嫉恨上他、不理他。

  “真不願意回來,就讓她在那過幾天,反正離開學還有一些日子呢?我爹媽弟妹都想她了,年前就捎話說要讓她在那過幾天,”

  喬建國低頭喝粥,沒搭腔。

  他不想讓喬小麥留丈母娘家,孩子剛跟他有點親,這要是再去住上一段時間,回頭又生疏了。

  鄭麼妹知道他心裡咋想的,她也不是沒顧慮,只是孩子在娘家養到三歲半,被自個父母當心肝寶貝肉疙瘩似的疼著,小妹也說了,媽想外孫女,想的都哭了好幾回。

  這一頭是親媽,一頭是丈夫的,她也難啊。

  屋子裡一時間靜了下來,只聽見喬建國呼嚕呼嚕的喝粥聲、喬棟喬梁吧唧吧唧的嘴巴聲,喬小麥只覺自己肚子咕嚕嚕地直叫喚,摸著肚子,扮嫩道,“媽媽,我餓了,”

  “我家小豬崽子餓了,那洗完臉吃飯好不好,”

  “嗯,”喬小麥點頭,賣乖道。

  鄭麼妹將她放在地上,打了熱水給她洗臉、梳頭,喬小麥吸取了教訓,這會老實地站在鏡子前任她媽捯飭,反正家裡就這情況,她就是想發揮下她的藝術天分,也是設計師難為無布之裳。

  索性鄭麼妹在搭配服裝和頭髮造型上一如後世般水準頗高,讓她同樣大紅上衣配深黑下褲的造型在一群小村姑中愣是穿出了小模特的效果、小公主的風采。

  因為走親戚,還特意穿上了紅色高幫小皮鞋!

  “不錯,挺好看的,”喬小麥對著鏡子點頭表示滿意,惹來屋裡其他四人的大笑。

  “愛哭鬼,”“最臭美,”喬棟喬梁一搭一合地糗她道。

  “小不點,就知道講俊,”鄭麼妹點著她的鼻尖眉目含笑地拉著她向飯桌走去,喬建國探身一把將她撈起,抱在懷中,‘吧唧’兩下,樂淘淘地贊道,“那是,也不看是誰的閨女,我家丫頭跟她媽一樣,穿什麼都漂亮,”

  喬小麥雖然知道喬建國醉翁之意不在她,可還是笑納了他的誇讚。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20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08:30 PM 編輯

正文007富家

  喬家村離鎮上騎自行車大約四十分鐘的路程,開機動三輪要省一半的時間。

  江北的冬天冷,尤其是早上,那迎面而來的風跟刀子似的,刮在人臉上生疼生疼的,機動三輪沒有車棚,出門的時候喬建國和鄭麼妹拎著年貨,讓喬大喬二抱了兩床舊被子擋風用。
  
  喬家在東,富家在西,再加上天冷路滑,幾人徒步走約十分鐘才能到。

  這是重生以來,喬小麥第一次完整地看到這個莊落,還真是房矮路爛,她的記憶只到上世的六歲,那時她家已經修起了一層樓房(平頂,可以加層的那種),村裡很多人家都住上了石、磚搭建的瓦房,哪裡像現在,入眼都是矮塔塔好似牛棚的土房子。
  
  路過村小學時,破爛的教舍和土坯牆垣讓喬小麥想到了前世5.12大地震後汶川中學校的教學樓,唯一不同的是村小學的破舊是時間磨礪下的產物,而汶川中學是自然災害下的產物。

  很難想像,這樣的房子是如何能經得住風雨的吹打和澆灌而至今屹立不倒。

  甚至在如此艱苦的學習環境下,竟還孕育出了不少人才。

  比如金融鉅子喬大、富大,比如特種部隊的喬二,比如提前一個月也不見得能排到的名醫生富二,比如建築高材生富三,比如碩博連讀的喬小麥----等等。

  可謂是人才輩出。

  後來教舍重修後,再也沒出過像他們這等優秀的人才了。

  所以古人說的話很有歷史依據,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喬小麥對回去不抱任何希望,只迫切地希望致富的大門快點敞開。

  她對五歲前的記憶很模糊,只依稀記得,家裡第一次蓋房應該是在88年,她二伯母家的大堂弟和小嬸嬸家的小堂弟都是這年生的,一個三月,一個八月,他們家蓋房子就在這之後。

  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也是因為她老娘常跟她念叨這段往事。
  
  當年家裡蓋房,她被安排在二伯母家跟喬玉梅擠一床,晚上,兩人玩耍時為搶一個塑膠袋,被喬玉梅推倒在地,頭碰到桌角,額頭上縫了三針,長大後只能用劉海遮住疤痕。

  鄭麼妹固執地認為若不是喬玉梅將她推倒,讓她破相,她也不至於到三十歲還沒嫁出去。

  喬小麥不敢苟同,她認為如果鄭麼妹的擇婿標準能夠降低一點,她應該早就嫁出去了。

  畢竟額角上那小小的疤痕不足以影響她傾國傾城勝莫愁的容貌。(自封的!)
  
  正回憶往事中,被鄭麼妹輕拍後腦勺喚醒,認真叮囑她道,“麥麥,前面就是富三叔家了,到了那,要叫人,知道嗎?”

  喬小麥點頭,極不耐煩道,“知道了,媽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一直提醒,”

  鄭麼妹笑著幫她理了理額前的劉海,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含著寵溺地說,“是,我們家麥麥長大了,昨個都會自己穿衣服了,”

  喬小麥嘴角抽抽,沒有再說話。

  不過,現在的鄭麼妹還真溫柔,她心裡嘀咕。

  到底經歷怎樣的巨變,讓溫柔似水仙花般的鄭麼妹變成了二十年後的毒舌彪悍媽。

  只感歎,時間啊,它是最高端的魔法師。
  
  不知是富姓帶富了富家,還是富家為了配上這富姓而使勁渾身解數地發家致富,遠遠地,喬小麥就看到了重生以來第一幢樓房,在土房當道的喬家村,富家的兩層小樓房是那麼的鶴立雞群。
  
  喬家村前身叫喬家莊,民國時期,喬家先祖喬萬財是江北地區有名的大戶大富之家,喬家莊是他名下一個不大不小的莊園,喬建國的爺爺喬鑫誠是二房庶子,因性子溫良,不善爭權奪勢,又因為嘴笨口拙,不善於逢迎拍馬、巴結討巧,不得老爺子寵愛,分家時,只得了這個最不打眼的莊園和附近百餘畝田地。

  他好文不好商,而文人又講究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對錢財之物雖不至於厭惡,但也不那麼看重,自是不屑跟那些為了家財而鬥得你死我活的兄弟們為伍,對於自己沒分到喬家名下之前產業也不在意。

  後來大房長子當家,他連同妻妾孩子被發配到這個小莊園做了名靠收租子過活的地主爺。

  他為人寬厚、大度,待人和善、親切,耳根子也很軟,見不得佃戶為了交不起租子跪在他面前哭訴,便經常減免租稅,並常常接濟周邊窮農,落得個仁義、好善之名。
  
  名是落下來了,但同時家裡的財政也開始吃緊起來,那時佃戶們大多誠實、純樸,但也不乏有利用他的善心裝窮不交糧不交租子的佃戶,他平日只一心鑽研學問,對經營管家之事,十竅通了九竅,待人處世也只講究‘仁’‘義’二字,漸漸的,到了喬建國爺爺喬博文這代,空有地主爺的名銜,而沒了地主爺的腰纏萬貫。

  喬鑫誠有兩個老婆,大老婆李氏為他育有三女一男,小老婆劉氏生有一子養在李氏名下,她比喬鑫誠小了近二十歲,兒子不親,膝下無女,丈夫倒是寵她,只是太過迂腐、刻板、沒啥情趣,眼見家道中落,覺得這日子也沒啥盼頭了,便裹了自己的私己,跟後山一養蜂的外鄉人跑了。

  喬鑫誠知道後,惱羞成怒,怒極攻心,一時間想不開,在哀嚎一聲家門不幸中與世長辭。
  
  喬博文接管掌家,本欲勵精圖治、百廢待興、重振家業、振興喬家時,中國解放了。

  1950年,中國開始了全國範圍的農村階級成分的劃分。即根據當時中國的土改現狀和需要,將農村階級劃分成了“地主、富農、中農、貧農、工人”。土改、文革期間,地主們被紛紛打倒,土地也被沒收,喬家因為先前的‘廣結善緣’,沒有被老百姓揭發、檢舉,歸為地主、鄉紳一流,因此躲過了被批鬥的厄運,改革開放後,地主們平反,但土地已經全面收歸國有,喬家也不例外。
  
  喬家莊自此改名為喬家村,喬家的祖產百畝良田也成了生產隊的公有田,所以喬家村並不大,整個喬家村加上後來遷居過來的也不過五六十戶人家,隨便站在誰家牆頭上都能看見富家這漂亮、高聳的兩層小樓。
  
  樓房門口,富三嬸正往車上鋪稻草,見他們過去,大老遠地便迎了過來,“咋過來了,昨個不是告訴你們在家裡等著就行,”

  “不礙事,路不好走,去接我們還得回頭,太麻煩了,”

  “有啥麻煩的,又不是騎自行車,加上油門,不過兩分鐘的路,”見鄭麼妹拎著籃子一路走來,臉都紅了,額頭都冒了一層細細的汗,她知道她娘家在鎮上,不像農村人有的是力氣,雖說嫁給喬建國十餘年了,可一直都被喬建國像對女兒般嬌養著,又因為連為喬家生了兩個大胖孫子,喬夏氏對她也還算好,再加上,她在村小學裡做教師,教過的孩子基本知識都挺踏實,村裡人大多不識字,對像她這種的文化人都敬上三分。

  “大老遠的拎這重的東西,累著了吧,”

  說著就要接過鄭麼妹手中的籃子,兩個兒子都被她教過,成績不錯,她高興,打心裡想拍拍她的馬屁。
  
  鄭麼妹忙避開,“別,三嫂,你忙你的,我自己能拎得動,”

  年貨大部分在喬建國那兒,她的裡面只有一些點心、熟食、乾貨、糖果和一塊扯給她娘的布料,就這點東西,這點路愣是讓人看出了她的累,還真是沒用。

  臉越發紅了,配上額上的汗珠,就像沐浴在晨霧裡露珠下的玫瑰,嬌豔欲滴。

  看的一旁的喬建國心裡癢癢的,恨不能將她摟在懷中,藏進口袋裡。
  
  眼看就要到家了,富三嬸也不再堅持,卻一個跨步,將落在後面包裹嚴實的喬小麥一把抱起,想起前天她的‘猴子’論,笑呵呵地逗她道,“哎呦呦,這不是咱們那從猴成功變成人樣的小麥麥嗎,這小臉凍的可快成了猴子屁股嘍,”

  又轉身對鄭麼妹說,“叫你們在家等著吧,偏偏早早地過來了,這大冷的天,也不怕把孩子凍著了,”

  “早起走走暖和,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也好,”鄭麼妹解釋道。
  
  “三嬸,我不冷,真的,”喬小麥一向嘴甜,又經過她媽多番叮嚀,這會子小嘴更是甜死個人,“你摸摸,我的手都流汗了,”說著,手就覆上了富三嬸的臉頰,“倒是嬸嬸臉被風吹的有點涼,我給你暖暖,”

  一番貼心暖胃的話,把富三嬸疼的心肝寶貝的亂叫,“哎呦呦,這麼個可人兒,怎麼就沒投生在我們家,可憐我為富家連生三個兒子,卻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左右開弓,‘吧唧吧唧’把喬小麥小嫩臉親的跟西瓜瓤子般,紅彤彤、水汪汪。

  喬小麥不動聲色地將口水擦在了她的身上。
  
  到了富家,富三嬸先張羅著喬建國將年貨放到車上,又叫大兒子搬了凳子給他們坐,喬建國也不跟她客氣 ,他挎著百十斤的年貨走了十多分鐘,這會兒有點喘,拉著鄭麼妹就坐了下來,“師兄呢?怎麼沒見著,”

  富老大的爹行老三,人稱富老三,大名富建國,村裡跟喬建國一般大的人有一半都叫建國,這些叫建國的人裡有一半都學了廚子,另外一半則做了瓦匠泥水工人,少數幾人通過關係進了部隊,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沒怎麼上過學,初中畢業都是高學歷。

  富老三和喬建國拜同一個師傅學廚,師兄弟一共五個,除了喬建國在省煤礦廠裡做大廚,其他三個師兄弟都在事業單位裡做大廚,只富老三一人突然半道改行從他大哥手中接了活做起了包工頭,看他家就知道,他這包工頭做的很成功。

  這時的人都特別的尊師重道,友愛同門師兄,雖然富老三不做廚子了,可一日為兄,終身為兄,兩家的關係還是很好的,平日來往也頻繁,逢節慶日也是要相互送節禮的。

  再來兩家孩子差不多大,又都在一起上學,兩家關係自是親厚的很,只比親兄弟差一層血緣而已。
  
  “去後院叫人了,有一會了,這會子該是在路上了,你們先坐坐等會,”富三嬸邊說便從堂屋的茶几上端過一個裝有糖果、瓜子的塑膠花盤,先把喬小麥身上的所有口袋都裝滿了,這才招呼其他人吃。

  鄭麼妹見富三嬸這般熱情,忙在一旁勸道,“三嫂,別這麼慣孩子,她年齡小,不經慣,”

  “弟妹,你別攔著,慣著就慣著,這麼個寶貝,誰見著不歡喜,咱們農村,女兒就得嬌著養,沒事,慣不壞的,”

  將花盤放在喬大喬二面前的凳子上,親自幫喬小麥剝了顆糖塞進她嘴裡,“這是軟糖,比硬糖好吃,”

  “謝謝,三嬸,”喬小麥嘴裡包著軟糖,含糊不清地說著,嘴角勾著,眼睛也因為糖塊的甜味眯了起來,這摸樣像極了貪嘴的貓咪,太可愛了。

  連一旁陪喬大喬二玩的富大也覺得這個小喬妹妹很可愛。

  粉嫩嫩一張小臉,鼓起的腮幫因室內室外的溫差微微暈紅,小嘴唇嘟著,像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眼眸彎彎,一臉的滿足和甜膩,富大心想,若她是我的妹妹,我就把糖都留下來給她吃。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28 AM

正文008乾妹

 富老三回來了,見喬建國一家在堂上坐著,過來招呼道,“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嫂子告訴你在家等著的嗎?”

  喬建國起身上前迎了兩步,“也沒多少路,讓孩子們走走,全當鍛煉身體了,”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煙,抽出一根遞給富老三。

  富老三接過煙塞到耳根處,“大冷的天,瞎折騰啥,也不怕孩子們吹了冷風著涼了,”將屋裡的喬小蘿蔔挨個地溜了一圈,指了指被糖塊撐的小臉鼓囔囔的喬小麥,“你女兒?”

  他沒見過喬小麥,只知道這個師弟有個女兒一直養在丈母娘家。

  “嗯,今年秋天剛從丈母娘家接回來,有點認生,”忙招手將三個孩子叫了過來,“孩子們,都過來給三叔拜個早年。”

  富老三入師門比喬建國早了兩個月,依師門規矩,孩子們應該稱他為師伯或者伯伯,但兩人是同村,喬建國又長他半歲,於是中和了一下叫法,兩家孩子都管大人叫叔叔、嬸嬸,這樣方便管理。
  
  喬小麥打頭站在富老三面前,將嘴裡的糖塊嚼碎吞下,雙手抱拳,沖著富老三童音軟語地喊道:“三叔、三嬸,春節快樂,侄女喬小麥這廂給兩位長輩拜年了,祝三叔新年鴻運到,路路迎財神,祝三嬸福星高照、青春永駐、容顏不老,祝三位哥哥學業有成、身體健康、吃嘛嘛香,”

  上世喬建國疼她入肝,沒少帶她出席酒會、盛宴,喬小麥見慣了大場面、大人物,對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的場面話那是張嘴即來,都不帶想的。

  一溜的吉祥話把富家兩口子逗得合不攏嘴。

  “哎喲呦,我的小乖乖哦,真是太招人疼了,”富三嬸一把抱起喬小麥,眼眸帶笑,恨不得這孩子是從自己肚裡出來的,太喜人了。

  “建國,這真的是你女兒?真沒看出來,笨嘴笨舌的你居然教出個甜嘴娃娃來,”

  富老三膝下三個兒子,一個個皮猴似的,恨不能一天照三回的打,早念叨著要個丫頭承歡膝下,奈何他們富家陽盛陰衰,兄弟幾個都是清一水的男娃娃,都盼著要個女兒,可都沒如願。

  這會見到洋娃娃似的喬小麥,心癢的不行。
  
  喬建國心虛,他一初中沒畢業的小伙夫,哪裡會教孩子,平日忙著上班,有點休息時間也忙著跟媳婦磨嘰了,哪得空教孩子說吉祥話,最多陪著耍耍罷了。

  倍驕傲地看向鄭麼妹,嘴上謙虛,心下爽歪歪道,“這孩子隨她媽,”人美嘴甜。

  富老三點頭附和,“看樣子長大也是個文化人,”

  文化人在農村是比較高的讚譽了。

  “小麥摸樣隨我,性子比較隨我小妹,跳脫的很,”

  鄭麼妹也不敢將功勞攔在自己身上,孩子才領回來半年不到,她就是得空的時候教她認認字、背背詩----年底忙,吉祥話啥的,也只教了新年快樂、萬事如意一句。

  不過,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倒像足了自家小妹鄭昕語。

  對喬小麥能一口氣說出這麼一大串吉祥話也沒有懷疑,她知道這丫頭記憶力好,模仿能力強,學什麼都快,只當她是看電視學的。
  
  富老三捏了捏喬小麥肉嘟嘟的小臉頰,一改平日的嚴肅刻板,笑的很是慈祥,“丫頭,三叔沒女兒,你給三叔當幹閨女成不成,”

  認乾親,是舊時鄉間比較流行的一種民間禮俗。認乾親之後的交往,大都比較頻繁,而且都仿照親情的交往方式,形成比較固定的親戚關係。   

  認乾親,在鄉間雖然沒有固定的程式,大致都是認乾爹、乾媽、乾哥、乾姐之類的乾親。形成認乾親的原因,大致是這樣,兩家是朋友,交往甚好,為把這種交往相對固定,就採用讓下一輩認乾親的辦法使交往加深。諸如認義父、義母之類。有些是因為一方對另一方家中有大恩大德,一方圖報對方的恩情,就以認乾親、當義子的辦法,以相對固定的程式形成長期交往關係,以達到知恩圖報的目的。

  還有的,是由於孩子嬌貴,怕中途夭亡,便採用認乾親的辦法,讓乾爹、乾哥、乾姐保住孩子,使其能避免不幸,長大成人。也有些人家,是為了攀高結貴,讓孩子認有錢人為乾爹,或能將來從中得到好處。
  
  富老三發達後,村裡多的是想跟他結乾親的人家,隔壁的王三、後院的紀老四、北院的劉二----都知道他家沒女兒,都想讓自家女兒給他們當幹閨女。

  可又怕富老三覺得他們是貪圖富貴、上杆子巴結,都不願主動提出結乾親,只是常將自家女兒朝富家趕,期許能得富老三青眼和喜愛,主動提出結乾親。

  可富老三長年在外,一年也回不來幾趟,自家娃兒還親不過來呢,哪顧得上看別人家孩子。

  而富三嬸則是看多了,審美疲勞了,覺得都差不多,也沒有認她們做幹閨女的欲望。

  喬小麥冷不丁地出現他們面前,小摸樣俊俏不說,小嘴還特能掰扯,不禁讓兩人眼前一亮,一時間收幹閨女的念頭就冒了出來。
  
  “對,給我們當幹閨女,”富三嬸附和著,望向鄭麼妹,樂呵呵地問,“麼妹,你看呢?咱們兩家關係原就不錯,這再做了乾親,就是親上加親了,”

  喬夏氏前些日子還說喬小麥在姥姥家養嬌了,給她認個乾親鎮鎮她的嬌氣,鄭麼妹也算是半個文化人,對這些鄉俗不太講究,過過耳就算了,也沒在意,這會聽到富老三提出要認麥麥做幹閨女,有點心動。

  富家現在算是村裡首富,又和喬建國是同門師兄,兩人平日關係就不錯,做麥麥的乾爹最合適不過。

  可她一個婦道人家又不好直接應下來,只得望向喬建國,看他怎麼說。

  喬建國比她乾脆多了,拍了拍喬小麥的後腦勺,讓她叫乾爹。
  
  喬小麥得令,也不扭捏作態,落落大方地沖富老三叫了聲,“乾爹,”又扭身對富三嬸叫道,“乾媽,”聲音清脆、恬美,把富老三樂的褶子都出來了。

  富三嬸更是誇張地直接將她抱起,又是心肝、寶貝、乖乖、蛋蛋地叫了一通。

  從兜裡掏出二十塊錢塞到喬小麥手中,被鄭麼妹攔住,“三嫂,使不得,”

  兩家孩子之間也互給壓歲錢,可一般都是2元。

  這二十塊錢都趕她半個月工資了。

  “啥使不得,這錢我給我幹閨女買糖吃的,”富三嬸力氣大,一把將鄭麼妹推開,將錢裝進了喬小麥貼身的夾袋裡。

  喬小麥也不客氣,笑眯眯地沖富三嬸甜膩膩地說了聲,“謝謝,乾媽,”

  又‘吧唧’一聲給她一個響亮的香吻。
  
  富老三對喬小麥來說並不陌生,老爸的同門師兄,喬家村第一個擺起來的大款,有名的房產公司大老闆,二十歲生日時,他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出手很大方,上世自己不過是他師弟的女兒,這世是乾女兒,想必以後出手會更大方。

  環顧了下眼前的二層小樓房,她看見了她的粉紅色席夢思再向她招手。

  樂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這副摸樣落在富三嬸眼中,就是喬小麥喜歡他們,非常樂意做他們家的幹閨女,更覺得這個幹閨女沒認錯。
  
  “打見孩子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丫頭面善,就很想親近親近,今個再見,更是喜歡的不想放手,現在想想,老天爺不往我肚子裡塞個女兒,是早就給我準備好了個現成的,我倒是撿了個大便宜,”樂呵呵地望著這個新收的乾女兒,越看越歡喜。

  將自家調皮小子叫過來,指著喬小麥對三人說:“以後,麥麥就是你們的妹妹了,你們這些做哥哥的,不許欺負妹妹,要好好疼她、待她,若是看到別人欺負她,就給我揍回去,知道嗎?”

  “知道了,”

  三小子看看嬌滴滴的新妹妹,齊聲聲地回答道。

  喬小麥:這個乾媽很彪悍!
  
  最後兩家商定擇一個吉日舉行‘拜乾親’儀式,在農村這是極隆重極講究的。

  屆時,喬家除了要準備豐盛的酒席外,還要替喬小麥預備孝敬乾爹、乾媽的禮物。這份禮物中,最重要的是送給乾爹的帽子和送給乾媽的鞋子,另外,還要配上衣料之類的物品。當然,乾爹、乾媽並不是只進不出。乾爹、乾媽送給乾兒子、乾女兒的東西一定要有飯碗、筷子和一把長命鎖,有錢人家一般都到首飾店去訂做銀碗銀筷,或者到周邊寺廟裡買木碗,以免小孩因失手而打碎。如果萬一打碎碗的話,就被認為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另外,還要有衣服,鞋襪、帽子等。

  所以,認乾親也是極麻煩的。
  
  眼看時候不短了,富老三讓六個孩子到一邊玩兒,跟喬建國一起去小倉庫拎油了。

  為了防止機油上凍,各家都會將車裡的機油控到一個塑膠油箱內,待用的時候才會拎出來倒進車裡。

  路過車子的時候,瞄了眼車廂裡鋪的稻草,“薄了,再鋪厚點,路孬,別把孩子們顛出個好歹來,”

  “好,”富三嬸走向院子裡的稻草垛,掀開擋霧氣用的塑膠厚膜,用柳條編的挎籃裝了滿滿一挎子的稻草。

  鄭麼妹跟孩子們交待了一聲別打架,也跟過去幫忙了。
  
  紀老四和王三拎著年貨走進來,沒進門就扯著嗓子對富老三說:“我聽王三說你開車去鎮上,正巧我也要去,就想著能不能搭個順風車,”

  話是說的能不能,可動作上卻是不能也得能。

  富老三正在加油,沒空搭理他。

  他將年貨放在地上,見喬建國一家也在,走過來笑著打招呼道,“建國來啦,帶著孩子去丈母家走親戚?”

  喬建國點頭,迎上前來,“嗯,昨天家裡事多,沒抽出空回去,怎麼你今個也去鎮上?”從兜裡掏出一包香煙,抽出兩根遞了出去。

  “唉,”紀老四接過煙銜在嘴上,掏出火柴點燃煙,抽了一口,語氣難掩得意和炫耀地說,“我小舅子在鎮上紗廠上班,去年剛升職做了後勤管事,在鎮上買了房子,我帶孩子去認認門。”

  指了指被妻子一左一右牽在手中的一雙兒女——八歲的紀大寶和他六歲的妹妹紀曉雲。

  又假惺惺地問道,“聽說你小舅子從南方做買賣回來了,只定賺了不少錢吧!”吐了口煙圈,歎息道,“我們家成德可沒他能耐,只能在小小紗廠賺點小錢糊口養家,”

  語氣裡掩不住的譏嘲和諷刺。
  
  紀老四的爹紀全曾是喬家的一名長工,因為愛上了喬博文的二姐被李氏給攆出了喬家莊,後來喬博文的二姐嫁去了西安周家,他在外流蕩了幾年後也死了心,在隔壁杜莊找了個媳婦做了上門女婿,土改、文革期間,他以被迫害者的身份站出來伸冤、哭訴,讓喬家還他一個公道。

  那時罪魁禍首喬鑫誠和李氏已經不在了,革命軍人講究冤有頭、債有主、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禍不及家人,再說喬家也沒做啥傷天害理不可原諒的罪孽,無非封建主義思想太重,棒打鴛鴦而已,況且,人二小姐根本對他沒感情,也就是新中國成立初期,人民翻身把主人做,什麼都講究一個平等對待,組織才覺得他委屈,放在過去,他就是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蛤蟆。

  最後喬博文自然沒獲罪。

  不過,紀全卻在組織的特別照顧下攜妻兒回到了喬家村,又因為他的貧下中農成分和做過長工的經歷,被組織編入了新編制的生產大隊裡。
  
  在農村,生產隊是勞動群眾集體所有制的合作經濟,實行獨立核算、自負盈虧。生產隊的土地等生產資料,歸生產隊集體所有。生產隊在國家計畫指導下,有權根據本隊的實際情況因地制宜地編制生產計畫,制定增產措施,指定經營管理方法;有權分配自己的產品和現金;在完成向國家交售任務的條件下,有權按國家的政策規定,處理和出多餘的農副產品。
  
  報酬以“工分”形式體現,生產隊根據當年社員所獲工分多少進行分配。“工分”標準的制定各地大同小異,“工分”報酬為兩種形式,即針對“普通農業勞動”的標準工作日報酬和針對農忙時節或特殊勞動專案的“定額報酬”。具體到每個勞動者(社員)的工分檔次由生產隊負責人會議核定,對負責人會議的核定出現異議則通過生產隊組織的“社員大會”審定。
  
  “普通勞動”指勞動強度不高,一般事務性的農業勞動。記分基準以每個“標準工作日”一個男壯年勞動力為最高,多定為10~12分,即有的生產隊男壯年勞動力報酬定為10分,有的定為12分。以男壯年勞動力每標準工作日12分為例:
  
  成年男性,男壯年勞動力12分;一般男性勞動力則定為9分~11分;成年女性,女性壯年勞動力為7~9分;一般女性勞動力(中年家庭婦女)為6~7分;學生,指高中或以下,利用週末或寒暑假參加生產隊的集體勞動 。

  高年級男性,健壯體力素質好,9~11分;其他6~9分;   

  高年級女性,健壯體力素質好,6~8分;其他為4~6分;   

  兒童,3分。
  
  喬夏氏一共有四兒三女,加上喬博文和小弟喬林輝,喬家一共九口人,除去已嫁人的喬尙琴,喬家的真正能記入工分的勞動力只有五人。

  喬建國正處壯年,卻被紀全評為一般男性勞動力,工分也只給打10分,喬夏氏為一般女性勞動力,工分為7分,喬二、喬三一個十八、一個十六,工分只給6分,喬林輝雙手算盤打的方圓百里無人能敵,被社員選為喬家村的會計,後又被紀全尋了個錯從位置上給擄了下來,之後未婚妻退婚,他和他爹一樣,是個博學多才卻迂腐固執的讀書人,被人這麼冤枉,甚覺屈辱,一時想不開,鬱積在身,病倒在床,一躺就是一年。
  
  這點工分換來的糧食哪夠一家八口吃喝的,還要省些下來給喬林輝治病,一時間愁死了喬博文,那時候挨窮挨餓的也不只他家一戶,村裡很多人受不了都出去要飯去了,他自小生活富足,雖家道中落,但家教和尊嚴都不允許他去做要飯花子,丟不起那人,也怕祖宗們被氣的從墳墓跳出來----

  實在沒法,只能一家人勒緊褲腰帶節衣縮食,喬夏氏帶著孩子上山采野菜,那時候大家都很窮,野菜不夠用,很多時候嫩芽剛冒就被摘走了,那餓勁趕得上長征二萬五千里了。

  一日,喬夏日病了,起不了床,喬博文沒法只得帶著老二老三上山摘野菜,跑了整個山頭,就摘了一小把野菜,還不夠喬尙香一人的嚼頭呢!
  
  那時正逢春令,後山的小樹都抽芽了,綠油油、水嫩嫩的,喬博文想,反正都是野生的,野菜能吃,野樹芽自然也能吃,便帶著兩孩子挨個樹地擄芽子,扒嫩樹皮----

  下山時,被紀全撞見了,拉到大隊裡,當著一干社員的面給安了個扒社會主義樹皮的罪名,面壁思過、寫了檢討,這才放了出來。

  回到家後,喬博文越想越冤,越想越氣,再加上長期的挨餓受凍,剛進家門就昏了過去,人說病來如山倒,當夜發起了高燒,沒撐過天亮就去了。

  喬夏氏不滿四十便守了寡,抱著喬博文好生地哭了一場,帶著孩子們在鄰居的幫忙下將丈夫葬了,頭七過後,便將三小崽交給了小叔子照看,帶著老二老三出去要飯了。
  
  所以,這喬家跟王家算是世仇,如今紀全雖然去了,但他的兒孫們還尙在,現在的喬家村已經分割為四對,紀全的四兒子紀老四當了是四隊的隊長,喬榮誠被選為一隊的隊長,兩人承繼了上一代的恩怨,在村裡相互比較,一隊搞創收、四隊就引進新品種,總之就是比著幹,有競爭就有動力,倒真讓他們拼出了點成績,至少這兩隊的人均收入比另外兩隊高。

  今年所屬四隊的富家蓋樓房,紀老四吆喝著整個四隊的精壯勞動力過來幫忙,好似蓋的是自家房子般,上大樑那天,他特意秤了五斤糖塊買了兩串爆仗幫忙添彩。

  今天故意當著喬建國的面拿說小舅子事,一來是為了炫耀,二來就是嘴欠想奚落挖苦一下喬建國那不務正業的小舅子。
  
  喬建國吸了一口煙,淡笑著說,“也沒賺啥大錢,就是給家裡帶回了台21寸的大彩電,還說要借錢給我蓋房子,我拒絕了,跟他說有錢先把媳婦娶進門,餘下的再幫我這個窮姐夫,”

  紀老四怔了怔,不敢再張狂,假笑恭維道,“都買彩電了,看來真是賺大錢了,他去南方都做的啥買賣,怎麼能賺這多錢,”

  這時的農村,有黑白電視的都沒幾家,更何況彩電了,就連富家也只有一台十七寸的。
  
  喬建國丟下手中的煙蒂,用腳尖碾了幾下,不甚熱絡地笑了笑,“這我還真不清楚,”

  “怎麼,他還對你這個姐夫藏私?”紀老四有些緊張,連連吸了幾口煙,明年大隊書記選舉,他和喬榮誠都在備選名單裡,他今天去找小舅子,也是想看他有沒有認識的人幫忙走走後門。

  若發了財的鄭劍鋒去幫喬榮誠,自己豈不是更沒勝算。

  “這倒沒有,只是他單身一人,沒妻沒子的,在外闖,幹啥都不用顧慮擔憂,自然能放開膀子的幹,我拖家帶口有牽有掛的,他幹的事不適合我,若真有一天他闖出了頭,也不會拉下我這窮姐夫的,我沒必要知道太多,傷腦筋,”

  說完這話,便借著給富老三上煙的功夫閉開了。
  
  喬小麥在一旁從頭聽到尾,咬著嘴唇嘀咕道:這紀老四還真討厭,跟他女兒一樣,一肚子壞心眼。

  也不知上世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把她當好朋友看,還把她介紹給賀修遠,以至於讓自己陷入那麼難堪的境界。

  這時的紀曉雲還只是個普通的六歲女孩,因為有個當隊長的老爸,所以她比別的孩子穿的光鮮亮麗,皮膚養的不錯,白淨水嫩,五官算不上出色,雙眼皮不大,耷鼻子大嘴巴,許是還沒有長開的原因,很難跟後世的大眼睛、高鼻樑、豐胸翹臀的紀曉雲重疊起來。

  重生再見‘小三’,喬小麥只覺滿心的憤怒無從釋放,她居然輸給這樣的女人,真是夠窩囊的。
  
  富三嬸和鄭麼妹鋪好稻草,又在上面鋪了兩床舊棉褥子,除了鄭麼妹抱來的兩床舊棉被又抱了兩床,留作蓋被。

  四家年貨都堆在車的一角,然後張羅著四家十個孩子七個大人上車坐好。

  人太多,車子空間不夠寬裕,軟席坐不開,七個大人只能每人一個小凳子擠在一塊,而十個孩子則像疊羅漢般疊成五排。

  王三家兩孩子姐姐抱弟弟坐一起。

  富二跟喬二是哥們,兩人一上車便粘到了一塊。

  富三早上被富大照屁股踢了一腳,到現在還不願意搭理他,粘著喬大要坐他懷裡。
  
  趙桂榮推了推紀曉雲,對富大說:國泰,你抱著曉雲妹妹,好不好。

  富大很是乾脆地拒絕道:不好!我要抱幹妹妹。

  越過紀曉雲將粉嘟嘟的喬小麥抱起,一同鑽進被窩,抱在懷中。

  看著撅著嘴巴很不高興的紀曉雲和一臉尷尬又詭異的趙桂榮,喬小麥雙眼冒紅心:這個乾哥沒白認,有事真上啊!
  
  富大想起早上的誓言,待人都坐穩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剝了皮喂進喬小麥嘴中,“軟糖,好吃,”

  甜甜的糖果味充斥著整個口腔,喬小麥沖他軟軟地說了聲,“謝謝,大幹哥哥,”

  富大抱著她軟乎乎的小身子,聞著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味,捏了捏她粉嫩嫩的小臉蛋,堅定一個信念:以後要掙很多很多錢,給她買糖吃!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35 AM

正文009認定

  富大雖然才十歲,但已有憐香惜玉之心,見天冷、風大,怕幹妹妹細皮嫩肉的小臉被吹壞,便用棉被將人從頭到脖子地包裹嚴實,還讓她臉朝裡貼著自己。

  喬小麥枕著一人肉墊子,半點沒覺得占人孩子便宜,還以小賣小地將全身的重量都賴在人身上,路是石子路,車子搖搖晃晃、上顛下簸的像個大搖籃床,把她舒服的直想哼哼叫,眼睛眯耷眯耷地就想睡覺。
  
  旁邊富二身上像長了蛆般自打上車就動來動去地沒個老實樣,被富三嬸呵斥了幾聲,安靜了,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目光落在了富老大懷中喬小麥身上,眼睛滴溜溜轉地靠了過去,透過粉紅色毛線圍巾看了過去……

  嘿嘿笑著,小聲說道,“妹妹睡著了,”樣子真好看!

  說著,就伸出食指戳向喬小麥肥嫩嫩的小臉蛋,真軟,跟跟跟……跟前幾天蒸的發麵大白饅頭般,待要戳第二下的時候,被富大給攔住了,低聲呵斥他道,“坐回去,”
  
  富二沒盡興,本想多戳幾下,可又懼怕大哥的拳頭,掙扎了一會,縮了回去,小聲討好道,“大哥,妹妹的臉真的很軟,不信你戳戳看,”

  富大甩給他一個‘想死,還是不想活’的信號,富二老實了!
  
  鄭麼妹坐富大邊上,正跟富三嬸和其他兩位東拉西扯地閒話家常,聽見兩孩子的談話,轉過身來,看著小嘴微張打著淺淺小呼的喬小麥,笑著對喬建國說,“我說你家閨女是小豬托生的,你還不信,這才多大會功夫,就睡著了,”

  喬建國也樂了,“小豬托生的就小豬的,多吃多睡好長個子,不哭不鬧好養活,”

  鄭麼妹嗔了他一眼,“你就不怕她往橫裡長,長成小肥妞,找不到婆家?”

  “我家閨女胖時楊玉環,瘦時張飛燕,無論啥樣,都是等著人伺候的貴妃命,”

  鄭麼妹淬了他一口,不再搭理他,回身對富大說,“我抱吧,這丫頭睡著可比醒著重多了,”

  “不用,嬸,我能抱動,”富大搖頭,將喬小麥往懷裡攬了又攬。

  這溫溫軟軟、熱熱呼呼的小身子,他還沒抱夠呢?
  
  富三嬸也湊頭過來看,“小孩子不都這樣,一上車准睡,別換手了,攏共就這點路,累不著他,換來換去的,醒了不說,別著涼了才是,”手癢地捏了捏喬小麥粉粉的臉頰,笑著說,“我這幹閨女看著就讓人喜歡,醒著吧,兩個大眼睛滴溜溜地瞅著你,一臉的聰明樣,這睡著了,就跟那小人書裡說的睡美人似的,讓人疼進心坎裡,真想狠狠地親上幾口,”

  鄭麼妹也不堅持,幫兩人攏了攏被子,對才十歲卻一臉老誠沉穩的富老大又喜歡上了幾分,想著麥麥多幾個哥哥疼,也挺好的。

  便不著痕跡地將富大、富二這兩個她教過的學生好生地誇了一番。

  誰不喜歡自己孩子被誇,尤其對方還是老師,把富三嬸樂的嘴上直說:哪裡哪裡,應該應該的,都是老師教的好。

  心裡卻美壞了,想著:到底是文化人,說話不多,卻句句在點上。
  
  富大低頭看向懷裡的小傢伙,睡得還真香,白嫩的臉頰染著淡淡紅暈,密長的眼睫安靜地伏著,嘴裡的糖塊還沒吃完,糖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打濕淺紅的唇瓣,倒顯的格外水潤、亮澤……

  富大淡定地從口袋裡抽出手帕擦去她嘴角以及自己胸前的糖水混合物,動作溫柔,手指碰上她的臉頰,想起富二的話,嗯,確實很軟!

  又想起他的建議,也覺手有些癢,於是,食指抬起,戳了下去,真的很軟很舒服,連戳了幾下,愛不釋手起來,直到懷裡的小傢伙感覺不舒服,小眉毛皺巴著,哼哼唧唧動了起來,方才罷手,隔著被子輕輕地拍著她的手臂,學著二嬸娘哄小弟弟睡覺的樣子哄著她。
  
  見她吭嘰兩聲又睡沉了,方才長籲一口氣,只是沒一會,手又癢得不行了,輕輕戳了一下,真軟,跟小三、小二的不一樣,是不是女孩的臉都比男孩的軟,抬頭看了看喬二邊上的紀曉雲和王姍姍,嗯,她們都沒有妹妹好看,讓他提不起想戳的欲望。

  低頭,看著喬小麥撅起的小嘴,不知道戳上去是什麼感覺。

  念頭一閃,手上就戳了上去,雖然也很軟,但跟臉上感覺不一樣,再戳一下,還是很軟,還是跟臉上感覺不一樣,再試試……

  只覺手指一陣刺痛,‘啊’的一聲痛叫出聲。
  
  “怎麼了?”鄭麼妹聞聲回頭。

  “妹妹……”咬我,可是他先戳妹妹在先,肯定是力道重了,把人戳疼了,戳醒了。

  “沒……沒什麼,”

  富大心虛地低頭,對上一雙黑漆漆卻蘊滿怒火的大眼睛,牙齒死死地咬著自己的食指,虎視眈眈的,那摸樣就像含著肉骨頭的小狼狗怒視對面欲要搶她肉骨頭的大狼狗的狠摸樣。

  可為什麼看著還是那麼可愛?

  可愛的想抱起來親上幾口。
  
  “麥麥,快鬆口,哥哥抱你睡覺,你怎麼還咬他呢?”鄭麼妹見自家女兒醒了,可嘴裡卻咬著富老大的一截手指,看樣子,還挺使勁的。

  麥麥剛想說,不是她要咬他,是他主動把手伸進自己嘴裡時,富大說話了,用還能活動的中指摸了摸她的小臉頰,小聲說,“我不疼,妹妹喜歡就咬著吧,”

  喬小麥:……

  牙齒鬆開,將他的手指吐出,‘呸呸’兩下,死孩子,誰要咬你的臭手、髒手!

  鄭麼妹一看,手指都青了,這丫頭下口還真狠。
  
  富三嬸看了下自己兒子的手指,見沒出血,也就沒再管,反倒安慰鄭麼妹說,“沒事,這孩子皮實著呢?平日裡都是棍子來凳子去的,這點小牙印算不了什麼,”低頭看向喬小麥,笑得一臉慈愛,“倒是我家麥麥小心肝,有沒有被哥哥的手指鉻傷了牙,”

  喬小麥迅速認清眼下情勢,知道這富三嬸是真的疼自己,便趁機告狀道,“乾媽,是哥哥先戳我的嘴,我才咬他的,”

  又指指自己有些微微疼的臉頰,“這兒也疼,”也不知曉得這兒有沒有被荼毒,但裝委屈准沒錯,不過,看富老大躲閃的目光,她心下了然,怪不得剛才總覺得臉頰癢癢的不舒服,原先真被人摧殘了。
  
  富三嬸一看,白嫩嫩的小臉確實有幾個淺淺的紅手印,心肝肉蛋地叫了一通,沖著監守自盜的富老大惡聲惡氣地問,“是不是你幹的?”

  “是我戳的,我本來只是想試試軟不軟……對不起,妹妹把你戳疼了,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顯然富大是個非常誠實的娃,沒做任何辯解,便立刻承擔錯誤,要求組織給予寬大處理,並且自願做出傷害彌補。

  喬小麥想避開他的三度吃豆腐,奈何她人小力薄,很快被壓制住了,仰躺在富老大懷抱裡,下巴被他用兩指捏住,臉湊近,呼呼地吹著小風。

  忽略兩個均是未成年的背景,這副畫面還真的很……煽情?奸•情?旖旎?唯美?
  
  對面的王三和紀老四不淡定了,幹閨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倆都還指著近水樓臺先得月,扒上富老三這顆大搖錢樹好撿金元寶呢!

  紀老四原打算過了初五就豁出這張老臉跟富老三提這事,想著自己一隊之長跟他結個乾親也不算上杆子巴結他,再說年後就要鎮上選舉了,他還指望著富老三能助他一臂之力呢?

  沒想,竟被喬建國給截胡了!
  
  紀老四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斂去臉上的惱意,不動聲色地問道:“她三嬸,啥時候認的幹閨女,咱們左鄰右裡的,怎麼也沒聽你兩口子提起過,”

  農村結乾親,沒有儀式是不算數的。

  “早上剛認的,想著呆會到鎮上找人看看吉利日子,就把認親儀式給辦了,”富三嬸樂呵呵地答道,她越看這丫頭,越是喜歡的不得了,就想著趕緊把日子定下來,免得被別人搶了先。

  “這認乾親雖說不是大事,但也不能這麼草率,總得找人好好合合八字,萬一八字相沖,對兩家人都是不好的,她三嬸,我看你還是找村裡錢瞎子好好給合算合算在定這事,老三在外面是幹大事掙大錢的,別因為一時的不在意……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他話說的含糊,但話裡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農村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迷信,尤其這種事還跟錢財、運道聯繫在一起,農村人大多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觀念,自然要好好請人看看的。

  這錢瞎子並不是真瞎,聽說曾拜師學過風水、面相等玄學之術,在街上支了個算命攤子以給人看面相、指運道為生,村上誰家修房事先會請他給看看,誰家死人了也讓他給尋個旺子旺孫旺後輩的墳地。

  聽說挺靈的,當初富老三去市里包工程,也請他看過,他說:你乃金龍命,命裡帶金,只管向前沖,大富大貴指日可待。

  結果真被他說中了,不過四五年的時間,他便成了村裡最富有的人。
  
  紀老四尋思著,只要富老三聽了他的勸,去找錢瞎子給合計生辰八字,他就有扭轉乾坤的能力。

  他是一隊之長,四隊分地的權利還在他手上,諒這錢瞎子也不敢不配合他。

  到時候他讓錢瞎子將喬家丫頭的命批成散財敗家敗祖宗的敗星命,即便富老三不全信,也不會貿然認下這幹閨女,然後他再借機說不如將村裡其他差不多女娃的八字拿給錢瞎子合計合計,看有沒有更適合的,然後把他閨女紀曉雲的命朝旺夫旺子旺父旺母旺鄰里地旺星命上批,到時候富家人再喜歡喬家丫頭,也不敢拿自己的命數開玩笑。
  
  王三也不想把這便宜讓給喬建國,雖說他不一定能爭得過紀老四,但也不一定沒希望,那錢瞎子嗜酒如命,他擺攤算命的那點錢還不夠他買酒喝的,就因為喝酒,他的第一個老婆喝農藥死了,第二個老婆跟人跑了,第三個老婆----還沒娶!

  他只需到時候弄幾壇好酒送到他面前,再許諾給他找個老婆子,讓他說瞎話的事他自不會拒絕,於是忙出聲附和道,“是啊,這事得謹慎著去辦,不好大意的,”
  
  鄭麼妹聽這話,心裡不舒服了,眉頭一皺,正想開口駁上兩句,就聽富三嬸開口了,“紀四哥,我知你這話是好意,但麥麥這孩子一臉善樣福相,一看就是旺父旺母旺夫旺子的旺星相,而且這孩子跟我有緣,打一眼見著,我就歡喜的不得了,就想著這要是我閨女該多好了,”

  “他四嬸,話別說的這麼絕對,還是看看的好,”

  “就是,看看心裡也踏實不是,”

  紀老四和王三雖然知道今天這番話是將喬家徹底得罪了,可將到嘴的肥肉送給別人,他們不甘心。

  心想著,這喬建國不過是個掂大勺的,得罪就得罪,若能因此攀上富家這顆大樹,日後即便不跟著大富大貴,在喬家村也是沒人敢將惹的人家。
  
  喬小麥知道,上世的時候富老三就認了紀曉雲為乾女兒,雖然富家並不見得多喜歡她,但確實待她很好,吃穿用度都會想著給她置辦一份,不然憑她一個村書記的女兒如何穿的起名牌,住的起小套房,跟她做了朋友,最後還勾搭上了她的男人?

  為了不讓自己延續上世的悲催,她決定從今天開始改變自己和紀曉雲的命運。

  於是,她張著手臂讓富三嬸抱,“乾媽,紀伯伯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命不好,不能做你乾女兒,做了你家幹閨女就會帶累紀家是不是?那這樣我就不做你幹閨女了,我不要做帶窮富家的敗家星,不過,在麥麥心裡,富三嬸就是麥麥的乾媽,大幹哥哥也會是麥麥的大幹哥哥,”

  富大箍著她的小軟腰,隨聲附和道,“我只認麥麥做我幹妹妹,”

  在富大淩厲壓迫的眼神中,富二富三朗聲響答,“我們也是,”
  
  “若真不信被四哥您說中,麥麥跟我們家八字不合,那也是我們富家命裡不該有女兒,那樣,我也就認命了,從此消了認乾女兒的心思了,”如果說富三嬸方才還有些猶豫顧慮的話,現在則完全被喬小丫頭的童言童語打消了。

  心想:若這孩子不夠格做我家幹閨女的話,其他人就更沒資格了!

  紀老四和王三急了,你不認幹閨女,那我們女兒怎麼辦?
  
  “她三嬸,你也別洩氣,若喬家真不合適,村裡有女兒家的多的事,你可以從中挑出八字相和的,”

  富三嬸搖搖頭,“這幹閨女跟兒媳婦一樣,得挑有眼緣的,不然認了也沒意思,左右我們富家也不會因為得一個乾親就大富大貴,少一乾親就落魄成乞丐,”

  一番話說的兩人沒了言語。

  低頭悶不吭聲地幹抽煙。
  
  鎮東街到了,因富老三和喬建國的師傅就住在離鄭麼妹娘家不遠的巷子裡,兩人商量著一道去看看師傅,便將車子停在了東街路口,準備去市場買點年貨捎帶著去。

  富二喬二早在車上坐不住,鬧著跟過去打下手。

  富老三也沒攔著,只說讓其他人在這附近四處走走,別走太遠。

  王三的親戚和紀老四的親戚離東街不遠,跟富老三喬建國他們打了聲招呼,就在這下了,約了晚上回去的時間,就各找各親戚去了。

  喬小麥突然想吃糖葫蘆,富大抱著她去買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39 AM

正文010小舅

  喬小麥的姥爺家住鎮西街的文化村,磚砌的院牆,兩進院,房屋比喬家的年代近些,卻不如喬家的院落大氣,站在喬家院子裡能看出這家先祖必是商人出身,雖然原喬家大院被拆的拆、分的分,只留下兩進下人住的小院子,可那厚重的木門和雕花的廊柱仍能看出喬家先祖的財力。

  而鄭家,僅站在門外,便能聞見從院子裡飄出來的書卷氣息。
  
  院門關著,喬梁率先打頭陣地跑去敲門,“姥姥、姥爺,我是喬梁,開門啊,”

  屋裡有人應道,“來啦,來啦,”開門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鵝蛋臉大眼睛,嘴唇紅潤飽滿,秀美烏黑的長髮紮成馬尾高高地束在腦後,五官有點像鄭麼妹,只是更為年輕,細嫩的皮膚閃著柔和的光澤,身上穿著件紅色的呢子大衣,很張揚的顏色,很修身的款形,將她女性的線條勾勒出一種窈窕、妖嬈的美,很是好看、扎眼,走出去必引來大姑娘小媳婦的羨慕妒忌恨,招來餓狼們的垂涎尾隨想。
  
  “姐、姐夫,快進來,媽剛還念叨著,說你們也該到了!”

  喬小麥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她姥爺的老來千金小鄭麼妹十二歲的小姨鄭昕語,這也是鄭家傳奇人物之一,昕語有限公司的大老闆,女強人一個,公司年利潤上千萬,旗下經營男女服裝、童裝、軟裝潢、布藝••••對流行趨勢有著敏銳的直覺,是走在時代尖端的潮流女性。

  最最厲害的是,她嫁給了高幹子弟,做了將軍夫人。
  
  喬小麥之所以上美院修服裝設計,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這小姨。

  喬大款本意是想讓她學金融,畢業後進公司幫喬大一起管理公司。

  鄭昕語說鄭家和喬家不能都鑽進錢眼裡了,兩家子銅臭味兒,便做主讓三家裡唯一的女娃喬小麥去學藝術,學國畫,傳揚中國文化,為古典文化做點貢獻。

  結果喬小麥進了美院,以玩藝術的名義過著吃喝玩樂敗家敗錢敗時間的享樂日子。
  
  鄭昕語比鄭麼妹更慣孩子,對她簡直到了有求必應、有錯必護、有罪必包的地步,在選女婿這事上比鄭麼妹還挑剔,不然喬小麥也不會年齡一大把還沒人愛。

  喬小麥在上世就跟她親,這會見了,哪有不抱大腿的理由?
  
  “小姨,小姨,我想死你了,”

  這是馮鞏的名言,她先借用一下。

  鄭昕語感覺腿上一軟,低頭對上喬小麥一雙霧氣迷蒙的大眼睛,鼻子一酸,彎腰一把將她抱起,用臉頰磨蹭著她的臉頰,“沒良心的小東西,想我也不知回來看看,姥姥想你都哭了好幾回,”愛憐地捏了捏她的小肉臉,半是寵溺半是嗔怪道,“倒是胖了些,可見農村的米糧養人呢?”

  這話透著股酸味,也捎帶著鄙夷。
  
  她一直覺得自己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鎮花大姐嫁給四肢發達、粗鄙野蠻的農村漢子喬建國就是嫦娥被豬八戒啃了、白天鵝給癩蛤蟆糟蹋了。

  即便現在喬大都十歲了,她還是這麼想,雖然喬建國早年貼補學費給她上學,借錢給鄭劍鋒做生意,對她父母像對自己爹娘一樣孝敬,她心存感激,可還是覺得她天仙似的姐姐不該只是個農村婦女。

  若不是那個萬惡的文化大革命,她姐該跟她一樣,上大學進省城醫院,做個救死扶傷吃皇糧的醫生。
  
  鄭家先祖自清末年間便在柳泉縣裡做先生,一直都是受人尊敬的書香世家。

  文革初期,地(主)、富(農)、反(革命)、壞(人)、右(派)這五類人屬於專政、改造的對象,隨著文革的深入,知識份子也成為改造對象。從而知識份子排在了“地、富、反、壞、右、叛徒、特務、走資派”之後的第九位,加上當時公認知識份子愛擺“臭架子”,所以就把知識份子稱為“臭老九”。

  鄭守儀沒有喬博文的好運,被作為典型批鬥,關禁閉、寫檢討、倒背手學蛙跳,吃冷飯、挨鞋底、唾沫星子滿天飛,孩子老婆都跟著受苦。
  
  一次批鬥中被一紅衛兵吐吐痰吐到臉上,鄭守儀跟所有讀書人一樣,有著寧死不低頭的尊嚴和驕傲,一時受不了這屈辱,奮起反抗,結果他孱弱的小身板只一個回合就被壓趴下了,然後,批鬥大會變成了鬥爭大會,批鬥會是批評鬥爭交待問題,言語型的,鬥爭會就不一樣了,是完全的鬥爭,是對待階級敵人的,因為是敵人,所以要象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

  他被綁在木樁上讓十幾個紅衛兵拿鞋底照臉呼,你不是好臉面嘛,打的你臉跟豬頭一樣腫,然後頂風頂雪地站一個小時冷靜思過。

  鄭守儀想死,可看著老婆和兩個孩子,他又沒捨得,那時,死很容易,活著真難。
  
  69年,就在鄭守儀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那個冬天的時候,他的春天提早到來。

  當年知識份子是臭老九,可醫生卻還是非常令人敬重的。

  溫家世代為師,且是家傳中醫,溫嵐的爺爺和父親都留過洋,在西醫方面也是權威,溫嵐出生醫學世家,從小耳熟目染,十歲就能為人號脈診斷病情,對西醫也是非常有天分,尤其是婦科和外科,小小年齡已是業界權威。

  文革期間,她因為沒有跟鄭守儀劃分界限,被縣醫院從外科醫室降為婦產科實習護士,工資擄到最低,日子過的很清苦,不過,沒有被拉去批鬥。

  69年縣委主任的唐國豪老婆難產大出血,縣醫院的醫生問他保大還是保小,他一時懵了,耽擱了救治時機,主治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告訴他:做好心理準備••••

  溫嵐當時也在跟前,見唐國豪一臉悲慟,一時沒忍住,走上去,對他說:若你同意,請讓我試試!
  
  她只是婦產科實習醫生,身為主治醫生的醫院主任自然不同意,唐國豪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答應了。

  三個小時後,她出來了,一臉平靜地告訴唐國強:母子平安!

  她成了唐家的大恩人,鄭守儀也因為她的懇求被放了出來,不過因為身份問題,仍是閑賦在家,算是閉門思過。

  七六年,文革結束,可鄭守儀臭老九的身份卻還是沒有得到平反,三個孩子依舊得不到公平對待。
  
  77年冬天國家恢復了廢止了11年的統一高考,鄭麼妹正好趕上那趟班車,她成績不錯,上省醫院肯定夠分數,不過,最後因為身份的原因,被刷了下來。

  她不知道這個中原因,關上門埋頭苦讀了半年又參加了1978年夏季的那場,成績依然不錯,被南京中醫學院錄取,不過,最後名額還是被市某領導千金給頂了。

  只能說時不待她。
  
  那時的高考對一個人的重要性就像古時候的科舉狀元對學子的重要性。

  鄭麼妹心氣高,氣不過,一時想不開,跳河了!

  那天,喬建國正好從他師傅家回來,一時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

  十年前的鄭麼妹真的是朵水靈靈的玫瑰花,又在那水裡一泡,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裹著那曼妙的身子,把平時不開竅的喬建國燒的渾身都灼熱起來,恨不得再跳下河去涼快涼快。
  
  喬建國一時沒忍住,趁著人姑娘昏迷時給人做了‘人工呼吸’,之後就惦記上了鄭麼妹,並有賴上的趨勢。

  那時惦記鄭麼妹的男人都可以從西街繞一圈子排回西街,可都因她的身份問題不敢明著追。

  喬建國模樣長的還是不錯的,膚色偏黑,眼睛很有神,有點像闖關東裡的朱傳武,在村裡也有不少姑娘愛慕他。

  喬建國不愛跟人閒扯,可心裡有數,是那種看准了就不撒手的人。

  他喜歡鄭麼妹,便下定主意一定要娶她為妻。
  
  那時他和富老三跟嚴師傅學廚,兩人都住他家,離鄭麼妹的家很近,可離鄭麼妹的紡織廠很近,於是一得空便守在廠門口等鄭麼妹下班,然後默默地送他回家。

  鄭麼妹跳河被救起,又被溫嵐抱著哭了幾回,慢慢地放下了輕聲的念頭,看著尚在年幼的小妹和尚在初中的弟弟,便覺得好好上班,賺錢給他們念書。
  
  喬建國跟了幾回後,鄭麼妹煩了,把自行車往路邊一摔,扭頭沖他發火道:喬建國,你還有完沒完?你到底想幹嘛,你想跟我到幾時?

  喬建國搓著手說:我沒想幹嘛,我就是想送你回家!

  鄭麼妹被他穿不透的二皮臉給氣壞了,指著他手指直打顫:我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咱兩不可能,我鄭麼妹即便是考不上大學,也不會嫁個你個掂大勺的。
  
  喬建國將車子從地上扶起,翁聲翁氣地說:你要是不樂意,我以後不幹廚子,我改行。

  鄭麼妹聽他這話,氣的整張臉都紅了起來,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那模樣看的喬建國的心就這麼跟著撲騰撲騰跳的歡暢,穩都穩不住。

  鄭麼妹說:喬建國,我警告你,你別學街道地痞流氓死皮賴臉,我數三下,你給我走開,不准跟著我,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跟你不客氣。
  
  鄭麼妹這麼說,喬建國非但沒生氣,反而還一改從前的肅臉,抓著後腦勺呵呵傻樂起來,把鄭麼妹弄的不明所以,以為自己說了什麼重話,傷到了這個喬大個子。

  鄭麼妹有點過意不去了,畢竟這是自己的恩人,雖然她不想以身相許,但也做不來恩將仇報,心下軟了半分,問:你笑什麼?我不是瞧不起你,我只是現在不想談感情,我弟妹都還小,我爸媽身體不好,我現在就想賺錢養家。
  
  喬建國笑的更歡實了,原以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沒想到麼妹對自己是有情,不然也不會說不念舊情的氣話來,更不會跟自己解釋這麼多。

  鄭麼妹平日沒見過喬建國笑,這會猛不丁地見了,突然覺得這酷大個子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煩人,還挺好看的,居然有酒窩。

  這麼一想,臉更紅了,估計打個雞蛋放點油,就是個煎蛋了。
  
  鄭麼妹一跺腳、一扭腰,搶過車子紅著臉就要走:我走了,以後你別來找我了。

  卻被喬建國一把拉住,半響,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說:麼妹,嫁給我吧,我真的挺喜歡你的,我保證以後都對你好,我和你一起養家,把你爸媽當親爹親娘,把你弟妹當親弟親妹,真的,我向毛主席保證••••
  
  喬建國沒大文化,思想和行動一樣野蠻,認定一件事就得幹到底,他喜歡鄭麼妹,想娶她做媳婦,怎麼著也得把他拐回家。

  他是黨的好兒子,他堅信黨的一句話:堅持就是勝利。

  後來,喬建國的事蹟證明了一句話,好女怕纏郎!

  鄭家自然相不中喬建國,可那時臭老九的孩子不比根正苗紅的農家孩子好找人家,鄭守儀終究還是點頭了。
  
  喬建國身份不行,但勝在人實在,是個吐口唾沫是口釘子的實誠人。

  78年,鄭昕語上小學,他掏的學費。

  79年,鄭劍鋒上部隊,他拿錢找關係。

  85年,鄭劍鋒受傷復員回家,他東刮西借地給他湊了一萬塊錢,讓他南下做生意。

  對鄭家,他是一點都沒打折。
  
  “姐,姐夫,你們來了,路上冷吧,”迎面快步走過來的是鄭劍鋒,跟喬建國夫婦打過招呼後,接過她姐手上的年貨,又要接喬建國手上的。

  “我拿就行,”喬建國躲過,看看這個‘消失了’三年多的小舅子,很是心疼地說,“黑了,瘦了,吃了不少苦頭吧,”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還走嗎?”

  “走,過了初五就走,回來看看,家裡被姐、姐夫照料的挺好的,我也放心了,”鄭劍鋒笑,露出一排學白的牙齒。

  走過來揉了揉喬小麥的頭髮,問,“麥麥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我去南方時,她才一點點大,”
  
  喬小麥略帶興奮地叫了聲‘舅舅’,鄭劍鋒回了句‘乖’,又將喬大、喬二好生誇獎了一番,便對鄭昕語說,“帶他們去拿禮物,”

  鄭昕語點頭,對麥麥說,“舅舅從南方給你帶來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咱們去看看,”

  “小姨,我們呢?我們有禮物嗎?”喬大喬二爭先恐後地問,生怕舅舅和小姨把他們忘了。

  “當然有,舅舅也給你們買了衣服和玩具,走跟小姨去拿禮物了,”說著,抱著喬小麥,後面跟著一臉雀躍的喬大喬二。
  
  喬小麥不同於她的兩個哥哥,她興奮的不是禮物,而是送禮物的人。

  她對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卻記得一點,她小舅是帶領她們全家致富的關鍵。

  喬小麥對這個小舅是極為崇拜的,上世從鄭麼妹那得知,她小舅參加過1984年收復老山、者陰山、八裡河東山之戰,在對越拔點作戰,兩山輪戰中為救戰友身中三槍,後被搶救過來,卻還是留下了一到陰雨天就肩胛骨、大腿骨、脊樑骨寒疼的後遺症。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便是說他的。

  傷癒後,他提交了復原申請,回到家鄉在當地部門的安排下進了鎮派出所做了名員警。

  85年年初,一同復原的唐愛國和孫建軍來找他喝酒,也不知道三人在一起密謀了什麼,第二天,鄭劍峰到廠子辦理了停薪留職,拿出家裡為他娶媳婦存下來的積蓄,又問喬建國借了一萬塊錢,收拾幾件行李跟唐愛國和孫建軍爬上了南下的列車。
  
  兩年來家裡人除了每半年收到他的平安信和匯來的兩萬塊錢外,便再無其他消息。

  家裡人為他擔心的同時也不免犯嘀咕,他到底在外面幹了什麼,畢竟兩萬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這時候萬元戶還是挺稀罕的,兩年往家寄兩萬,還是件挺震撼的大事。
  
  鄭守儀不知道兒子在外面的情景,這錢也不敢花,只是按照兒子的要求還了喬建國的10000塊錢,其餘的全數給存了起來。

  錢的數目鄭守儀並沒有對喬建國兩口子隱瞞。一來他心裡不安,想找個信得過的人拿個主意,老婆、女兒都是婦道人家,這個拿主意的人非喬建國這半個兒子莫屬!

  二來,他對喬建國這個女婿很是滿意,自己工資不高,兒子當兵、女兒上學,喬建國沒少偷偷幫襯他們,為這,惹來喬家幾個兄弟的不滿,說他娶了媳婦忘了娘,拿著喬家的錢去接濟鄭家,若不是擔心兒子,想給他留條後路,這錢他是想借給喬建國修房子的。
  
  而喬建國也確實沒讓他失望。

  他跟老爺子的想法一樣,在不知道小舅子具體情況的時候,這筆錢最好不要動。

  一方面勸老爺子別擔心,一如從前般低調生活、低調做人,另一方面著人幫忙打聽。

  去年唐愛國回來,說了一下他們的情況,並保證幹的不是非法買賣,南方那邊生意忙,三人只能輪流回家探親。

  這才放下心來,又聽唐愛國說,給家裡寄得是生活費,只管花,不用擔心,這才放心把錢還給喬建國,讓他還給別人。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42 AM

正文011姨夫

  鄭麼妹掃了一下院子、屋子,問鄭劍鋒:爸媽呢?
  
  鄭劍鋒說:媽去隔壁常嬸家弄酒糟去了,爸好像去了西街的書店。
  
  又對鄭麼妹說:姐,我也給你和姐夫買了禮物,你去看看。

  鄭麼妹肅著臉嘮叨道:給孩子買也就罷了,幹嘛還給大人買,這不亂花錢嗎?

  鄭劍鋒框過她姐的肩頭,說:沒花什麼錢,南方東西比這便宜,你去試試,咱現在不差這錢。

  鄭麼妹又絮絮叨叨了幾句,便進去了。
  
  鄭家三個孩子長的很像,隨溫嵐,都是大丹鳳眼,只不過,鄭劍鋒皮膚偏黑,嘴巴隨鄭守儀,很薄,他的眉和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許是因為當兵的原因,特有神,眉濃濃的,不笑不說話的時候帶著股子殺氣。

  這會兒望著他姐、他姐夫,眼中霧濛濛的,心裡很是酸楚。
  
  鄭守儀82年被正式聘為鎮高中部語文老師,溫嵐79年轉為鎮醫院正式工,現在是婦產科主任,家裡現在條件好了,小妹也要上大學了,只是這姐姐一家,卻被自家拖累的很慘,到現在三個孩子還擠一床。

  “走之前,我有點事想跟姐夫商量下,”

  “好,我把東西放下,咱們去裡屋說,”喬建國笑,一如從前般真誠。

  鄭劍鋒鼻子又酸了,“姐夫,謝謝你,這些年家裡多虧你了,”鄭昕語年齡小,很多事她並不知道,可他確實什麼都記得的,這個姐夫,比親哥還親哪,沒有他,自己也不會有今天,”
  
  喬建國臉一沉,“說啥呢?咱們是一家人,說啥謝不謝的,”

  “嗯,不說,不說,咱們先進去,喝口茶,我跟你細細聊,”

  “唉,把你這些年在外面的事都給我說道說道,”

  喬建國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裡停的黑色小轎車,他不知道這是啥牌子車,卻知道這小轎車是個稀罕物,富老三在村裡是頂有錢的人,也只是買了輛機動三輪,可他小舅子居然開回了輛小轎車,不管這是不是他的,在喬建國的觀念裡能開起轎車的人都是大人物,他小舅子認識大人物,自然也能耐了。

  “嗯,”鄭劍鋒隨他將東西放到廚房,又跟著他進了堂屋。
  
  裡屋,鄭麼妹看著一床的‘禮物’,有些傻眼了。

  小孩的衣服,男孩、女孩,紅的、綠的、藍的,春夏秋冬的都有,都用透明塑膠袋裝著,拆開一個,摸上去,布料軟乎,手工精細,款式很新,顏色搭配的也好,比家裡縫紉部做的好多了。

  找了幾件搭配了顏色給喬小麥試穿,有幾件大了點,留著明年穿,有些則正合適。

  喬大喬二不用人幫忙,自己動手換了一套,將原先的衣服扔在一邊,越看越覺得之前的衣服土,真土!

  兩人各抱了個玩具汽車和玩具手槍去院裡玩了。

  喬小麥看多了後世的兒童服裝,不甚熱絡,不過,還是隨大同地換了套粉色的運動衣,因為大了一號,隆上棉衣棉褲正合適,布料正點,不會起球,絕非地攤貨。

  還有鞋子,小皮鞋、運動鞋,一人兩雙,倒是齊全。
  
  鄭昕語將一個藍色呢子大衣展開遞給鄭麼妹,“姐,你試試,”

  鄭麼妹拿過來摸了摸,很舒服,一點不像西街服裝店裡賣的扎手,看了看鄭昕語,朝窗外看看,走過去,將門關上,插好,然後脫衣服,棉衣、薄馬夾、一一褪去,剩下裡面有些舊的紅色毛衣,正要試穿時,喬小麥從一推衣服裡扒拉出一件白色的套頭毛衣遞給她,“媽媽,把紅毛衣脫了換上這個,這個軟乎,”
  
  鄭麼妹接過,習慣性地看了下毛衣的陣腳,“不是手工織的,”問的卻是鄭昕語。

  “嗯,機器織的,純羊毛的,穿起來可暖和了,我也有一件,爸媽都有,這個是你的,姐夫和孩子們的在那邊,”指了指最裡面的一疊毛衣。
  
  鄭麼妹在小妹的幫忙下,從頭到腳煥然一新,站在鏡子前,好生照了照,呢子是翻領的,藍色的外套趁著白色的翻領毛衣,很是亮眼,款式跟鄭昕語的一樣,都很修身,配上灰褐色呢絨直筒褲和一雙真牛皮高跟鞋,喬小麥將她挽起的長髮打散披在肩上梳直,往鏡子前這麼一瞧,哪有半點農村婦人相,整個一城裡的小知識份子,太美了。
  
  “媽媽,你這樣真好看,”喬小麥驚歎,她家鄭麼妹咋這水靈呢?前兩天不覺得,今天這麼一打扮,比那電影明星還要美上三分。

  迷戀地摸上自己的小臉,在心裡直念叨,我是鄭麼妹的女兒,我長的很像她。
  
  鄭麼妹嘟囔了一句:就亂花錢!

  心裡卻樂開了花,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誰不愛美,在這之前,她就眼饞鄭昕語的呢子大衣,想著若自己年輕時也能穿上這樣鮮豔的衣服,肯定也很好看吧。

  藍色也不錯,襯的她皮膚水嫩、白皙,身段也都顯了出來,該細條的細條,該豐滿的豐滿,若非喬小麥在邊上怪叫,她還真有點不相信,這鏡子裡的女人是她。

  當了太久的農村婦女,竟忘了她也有顆追求時尚的心。
  
  正愣怔中,猛不丁地被人推了出來,堂屋裡喬建國坐沙發最外端,往裡去鄭劍鋒和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鄭麼妹臉一紅,就要進去,卻被小妹和小女兒一個抱腿一個抱肩地固定在門口。

  “姐夫,我姐這身衣服怎樣?”鄭昕語問。

  “爸爸,媽媽好看不?”喬小麥問的更直接。
  
  那邊喬建國眼睛都看直了,吶吶地答道:“好看,”

  他不是沒見過媳婦漂亮的時候,結婚那天,鄭麼妹一身紅色的嫁衣閃的他眼睛都花了,就覺得紅色很適合自個媳婦,沒人能比她穿的好看。

  現在又覺得,藍色也很適合自個媳婦,沒人能穿出她這種效果。

  才驚覺,這些年,忽略了鄭麼妹,早些年頭,家裡條件不行,也沒給她扯布做上幾件新衣服,這兩年條件好了,可孩子也多,負擔依然很重,他也忙的想不起給她添置新衣,如今這麼一打扮,才覺得,自己就是小妹嘴中的豬八戒,啃了嫦娥仙子還把她當村姑看的二愣子。
  
  溫嵐回來了,給院子裡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兩個大外孫一人抓了一把糖,又將喬小麥抱起來,乖乖、寶貝兒、外婆的小心肝地叫了一遍,親了又親,抱了又抱,這才放她下來,少不了抓了一大把糖朝她口袋裡塞。
  
  鄭麼妹得知中午家裡要請客,不只她們一家人,便進屋換了衣服去廚房幫忙。

  鄭昕語將喬小麥抱起,在臉上啄了兩下,對鄭建國說,“姐夫,我跟你說啊,這次麥麥來就住下了,我知道你們接麥麥回去,是怕打攪我複習功課,其實,沒這必要,就我現在這成績閉上眼睛都能上省重點,你們把麥麥接回去,不是耽誤我,而是耽誤麥麥,小傢伙正是記憶力好,學習能力強的時候,在這兒好歹有爸和媽在跟前指點,回到喬家村,這才半年就黑了許多,要是再過上幾年,還不成野孩子了,”
  
  對喬小麥被她姐接回喬家村很是怨言,三個孩子裡,就這小外甥女最隨她們老鄭家,打小就是個美人坯子,腦瓜子靈、記憶力好,什麼東西一教就會,小嘴還甜,若是放在當老師的姥爺和當醫生的姥姥跟前,好生這麼培養□,指不定多出息呢?然,將這麼一個好苗兒栽回鄭家那塊貧瘠的土地裡,就兩字,糟蹋啊!
  
  她沒有穿梭時空的能力,不能改變姐姐的命運,將她從農村裡解放出來,可麥麥,這個像極了姐姐的小外甥女,她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淪陷農村,重複姐姐的悲催命運。

  心道,這次說啥也要把孩子留下來,留在爸媽身邊教導。
  
  “還是等你考完試再說吧,總共也沒多少日子了,這孩子正是玩鬧的時候,再怎麼也不能耽誤你複習,”鄭麼妹從屋裡出來,聽了她的話,看了眼一臉不捨得不情願的喬建國,苦笑地幫答道。

  “耽誤啥啊,我的成績你還信不過,再說麥麥在這我都習慣了,這半年不在跟前,我都不習慣,
總覺得缺點啥,我就喜歡背上一會書,給她讀段小故事,聽著她脆生生地喚我一聲小姨,在你們家,姐夫要上班,你忙著備課,哪有時間給她講故事,教她寫字啊,指不定這半年在農村,玩野了,把我教的都忘了,”狠狠地親了口喬小麥的臉頰,問,“玩野了沒,還記得小姨給你講的故事沒,”

  又掐了掐喬小麥的臉頰,“村裡的風野,小臉都沒以前滑溜了,”
  
  喬小麥知道她小姨不喜歡自己老爸,瞧不起他農村人的身份,可喬建國是她老子,再不好,也不許旁人瞧不起,即便這人是她的小姨。

  再說喬大款也並非她眼中的無能,只是發跡的時候還沒到而已。
  
  喬小麥環著鄭昕語的脖子,甜膩膩地叫了聲,“小姨,”小手摸上她的臉頰,恭維道,“您倒是越來越像西施娘娘了,”

  她本是想駁她小姨兩句,給她爸出口氣,可一想,她小姨倒是真疼她,不能寒了人的心,於是,只得找了個話題給轉移了。

  “喲喲,難不成鄉下的水是蜜調的,瞧把這小嘴兒泡的,甜死個人,”鄭昕語樂了,白白淨淨的臉上笑的像朵陽光下的玫瑰花,那叫一個燦爛,點著她的鼻尖,“小腦瓜子倒是沒生銹,我給你講的故事竟還記得,說說,除了西施,你還記得什麼?”
  
  喬小麥清了清嗓子,“西施與王昭君、貂蟬、楊玉環並稱為中國古代四大美女,是古代四大美女之首,天生麗質,是美女的化身,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就是說她的。”

  邊說邊學著二混子調戲良家小寡婦般,小手在她臉上來回地蹭著,“真滑,真嫩,也不知以後誰有福氣做我小姨夫,”
  
  噗嗤一聲,旁邊有人笑,“劍鋒,怎個天下的美人兒都擱你們一家跑,姐姐美、妹妹俏,連這麼個小娃娃都長的跟觀音菩薩邊上的小玉女一樣,真俊,”

  說話的人帶著股京味兒。

  麥麥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屋裡多了個外人,抬眼望去,出口脫出,“小姨夫?”
  
  “你這孩子,瞎喊什麼呢?誰是你小姨夫,”鄭昕語臉紅,捏了下喬小麥的臉頰,惡聲惡氣地說,“這是你小舅舅的戰友,你管他叫牟舅舅,”

  “哦,牟舅舅,”麥麥面上乖乖地叫著,卻附耳對小姨說,“好帥的舅舅,跟小姨很般配呢?”

  這個時候牟國安還不是小姨夫,牟國安升級成姨夫是92年的春天,那年小姨大四,奉子成婚。
  
  鄭昕語的臉更紅了,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敢斥責這口無遮攔的小東西,只能藉口帶她回屋看電視,扭身回房了。

  身後牟國安的目光正一差不差落在鄭昕語身上,紅色的呢子大衣裹著纖細柔軟的身姿,高高束起的馬尾辮因急速的走動還左右搖擺,裹著青春的氣息,讓他迷戀。
  
  上次來見這丫頭只覺的很標緻,那年她才十六歲,還顯得青澀、稚嫩,這會來發現她成熟了許多,像那散發著甜香味的水蜜桃,吸引著他下意識的追隨。再見她換上紅色的呢子大衣,只覺得心口某一點在劇烈地跳動,看一眼,還想再看一眼。

  原本他昨天就該走的,如今又硬賴著住了下來。

  直到方才小丫頭一聲小姨夫,才驚覺,難道自己的狼子野心已經明顯到連四歲的小女童都看出來來了?
  
  他這副癡迷外加深思樣被一旁的鄭劍鋒瞧的仔細,偷偷地警告他:我妹妹還要念大學,你趕緊把你那不該想的念頭給我掐了。

  牟國安不為所動:四年而已,我等得起!

  說完後才發現,邊上的哥們不單單是自己的戰友,很有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小舅子,於是忙上前討好道:你說你妹妹是不是看出來了,你說我要不要再臨走前約她出來談談。

  鄭劍鋒白了他一眼,說:你可以滾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46 AM

正文012牽線

  牟國安是出了名的厚臉皮,直勾勾的眼神把人姑娘臊的躲房裡不肯出來還不自愧,眉眼飄春地勾過茶杯呡了一口,沖鄭劍鋒耍賴皮道,“我不,我就賴你家了,打我這命被你救起那天開始,我就是你們鄭家的人了,你爸媽就是我爸媽,你姐姐姐夫就是我姐姐姐夫,你妹妹就是……嘿嘿……”

  笑的那叫一個迷人,那叫一個風騷……

  鄭劍鋒深知他的二皮臉本性,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滾你的狗犢子,沒皮沒臊的,誰跟你是一家人,再胡咧咧你給立馬滾蛋,你還當這是部隊呢?你逗個嘴皮子耍個賴,老子就讓你少做兩個俯臥撐,我告你丫挺的,少打我妹的主意,我們老鄭家還指著她上大學給我們老鄭家爭光添彩呢?”
  
  牟國安摸著被打疼的後腦勺,一本正經地說:“鄭劍鋒同志,這我可就要批評你了,你也是進過部隊當過兵的人,弟兄們為了保衛祖國保衛人民,在邊疆守衛在戰場衝鋒陷陣,哪裡有時間有精力考慮個人問題,作為班長的你是否要代表國家代表組織給予關懷給予説明,兄弟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早該到了找個媳婦過安穩日子的年齡,俗話說的好,後方設備齊全,才能投入更多的精力和精神投向前方的事業,你不能因為個人小家庭榮辱而阻止戰友尋找幸福生活,這是不道德的行為,有悖國家原則滴,應該給予重大警告處分,國家是怎麼教育你滴,部隊是怎麼教育你滴,有好東西要跟大家一起分享嘛,要主動幫助困難的同志解決個人問題嘛,現在,基於你過往的政績,組織決定給予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拍拍鄭劍鋒的肩膀,慎重其事地說,“牟國安同志的終身幸福,你還是要多多費心,國家和組織對你寄予無限的厚望,”
  
  一番抑揚頓挫的官方嬉皮話,把喬小麥逗樂了,呵呵……沒想到小姨夫也有這滑稽逗趣的一面,很難跟上世那個鐵面無私、嚴肅剛強、鐵骨錚錚的小姨夫聯繫起來。

  鄭劍鋒抬腳踹向牟國安的大腿,大吼一聲,“滾,”

  牟國安迅速地躲開,跳了出去,沖鄭劍鋒呲牙裂嘴地挑釁道,“誒,踹不著,踹不著,”一個旋轉將一把將喬小麥從沙發上拎了起來,“走,牟舅舅帶你去街上玩,”

  他是想說小姨夫來著,可又怕被鄭劍鋒削。

  當然他現在的戰鬥能力早已超過鄭劍鋒,可鄭劍鋒是他的老班長,又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再怎麼樣也不能幹出以下犯上、欺師滅祖的行為。
  
  “姐夫讓您笑話了,”鄭劍鋒頭疼啊,“這小子無論是軍事、戰鬥、訓練,能力都是極強的,也是能吃苦受罪的人,就是一張嘴太哈皮了,臉皮子比城牆還厚,三連發的子彈都穿不透。”

  “小夥子挺有意思的,”喬建國笑,“看他打扮應該還在部隊吧,”

  一身軍綠色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倒是很顯威武帥氣。

  “不在了,去年考上了南京解放軍理工大學,”鄭劍鋒說這話時,一臉的驕傲和自豪,就好像是他考上的一樣。
  
  越戰之後,鄭劍鋒復原回家,牟國安傷好後申請去東北帶兵,冰天雪地、寒冬臘月的遭了不少罪,可人愣是沒叫一聲苦,沒喊一聲累。

  按理說他爺爺、外公是跟毛主席一起打江山的老革命軍人,他爹是軍長,兩個哥哥一個是政委、一個是參謀長,也算是三代軍人家庭,他本人能力不凡,在越戰中的表現可圈可點,受了個二等功的勳章,要求調個好點的地方也是應當的,可他就是放棄了回京的指標,去了東北那旮旯。

  一年前,部隊有軍校報考名額,他得了一個,以部隊生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南京解放軍理工大學。

  就憑這幾點,他看上自家小妹,怎麼說也是他們鄭家高攀,說出去,不知幾多人羨慕,說他們老鄭家祖墳出了搖錢樹也不為過。

  鄭劍鋒也不是沒想把兩人湊上一起,只是他家小妹心氣高,一心想考北大,再說兩人年齡相差五歲之多,再等小妹大學畢業,牟國安都多大了,他願意等,首長能同意?
  
  “呀,那出來就是軍官拉,小妹不就是軍官太太?那你說,到時他還能看上咱家妹子嗎?”喬建國很是擔心。

  鄭劍鋒擺擺手,“我倒不擔心他,我救過他的命,他若沒看上小妹便罷,看上了自是一心待他、她,倒是小語,眼界高的很?追她的男孩不在少數,哪個都不差,媽醫院的院長還給他兒子提過親呢?被媽以她要考大學拒絕了,還有教育辦徐主任的兒子也看上了她,可你見她搭理過人家沒?她現在一門心思地准備考大學,我就是想給他們撮合,也得小妹配合啊,再說,若是耽誤了國安的終身大事,首長還不拿軍刀削我,”
  
  喬建國點頭表示認同,“也是,我看國安也是個惹女孩子惦記的人,追他的女人也少不了,咱們不摻和了,看他們自己的,”

  鄭劍鋒歎氣,“看看吧,若真是能成,我也樂意啊,”
  
  門外牆邊,喬小麥勾著牟國安的脖子小聲地說,“牟舅舅,你都聽到了吧,想做我小姨夫的人很多,你不見得能抱的美人歸,”

  牟國安往牆上一靠,“不能吧,我覺我這條件也不差,爭取爭取應該有機會的,不都說女人對當兵的都有一種崇拜感,你小姨不該例外才是,”

  “問題是小姨現在連你面都不見啊,”

  “可你小姨願意見你啊,”

  喬小麥眉頭抽抽,難怪把她抱出來,太奸詐了,太狡猾了……
  
  “我幫你,那我有什麼好處?”喬小麥抱胸跟他談條件。

  “當然有好處,我成了你小姨夫,咱兩就是親戚,就是一家人,你說都成了一家人,我能對你不好嗎?”

  喬小麥胃抽搐:這人是從部隊裡出來的嗎?怎麼連小孩子都繞啊!

  太壞了,太無恥了……

  難道自己上世就是被這麼繞進去,然後被他利用的嗎?
  
  喬小麥想想,反正自己現在也沒啥想要的,先保留權利,日後向他討要,量他也不會賴帳。

  再說靠著將軍好乘涼。

  “牟舅舅,你對鎮上熟悉嗎?咱們出去後,你能找回家嗎?”喬小麥沖著屋裡扯著嗓子喊道。

  牟國安眼珠子一轉,跟著喊道:“我昨天才來,對你們這還真不熟,怎麼?丫頭你對鎮上不熟,認不得回來的路?”

  喬小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接著喊,“牟舅舅,我五歲還不到,怎麼可能做你的嚮導帶你領略我們柳泉鎮的美麗風光,”

  牟國安一臉為難,說:“那怎麼辦?外婆和媽媽要燒飯,小舅和爸爸有事談,誰給咱們做嚮導呢?”

  說著,眼睛瞄向溫嵐走來的方向。

  “小姨啊,小姨沒事做,她可以帶咱們出去玩,”喬小麥一臉天真地說。

  牟國安仍是一臉為難,“這不好吧,小姨在看書,還是別去打攪她複習了,咱們就在家裡陪舅舅和爸爸嘮嗑、閒聊好了,”

  “那好吧,”喬小麥說,一臉沮喪。
  
  “大過年的,總在家呆著也悶得慌,出去走走、看看也是好的,雖說咱們鎮小,沒北京地界廣,但各地有各地的風貌和風俗,出去看看、遛遛、逛逛,也算是來了一趟,”

  溫嵐剛好走過來,她見不得喬小麥委屈,再說牟國安是從北京皇城裡來的貴客,怠慢不得!

  “溫媽媽說的是,我也是這麼想的,讀書破萬卷,不如走萬里路來的有意義,多看看多走走多聽聽還是很好的,只是家裡人都忙,我對這地不熟,麥麥還小,怕出去找不著回家的路,”牟國安裝大尾巴狼道。

  喬小麥撇嘴:你就裝吧,你……
  
  “當然不能讓你倆出去,”溫嵐撩起圍裙擦了擦手,走到鄭昕語的房門口敲了敲她的門,“昕兒,大過年的別擱屋裡呆著了,帶國安和麥麥去街上逛逛,”

  她對牟國安的印象很好,大地方來的人,爸爸是軍長,孩子性子、脾氣也是極好的,說話風趣,好相處,不像一些當官人家的孩子,驕橫、霸道、傲氣,眼睛長在頭頂上,瞧不起小地方的人,自家兒子跟他結交,怎麼都不虧。

  “媽,我還要看書、複習功課呢?”鄭昕語還在為剛才的事不好意思,就像牟國安說的,女孩對軍人多少有些嚮往,而且牟國安長的也不差,談不上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但也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談吐不凡,懂得也多,再加上牟國安比她年長五歲,又在部隊裡磨礪了五年,給她的感覺就是比她周邊追她的男孩來的成熟大氣,有安全感。

  她不見得對牟國安一見鍾情、非君不嫁,但好感肯定是有的。

  只是這感情尚在朦朧中,就被喬小麥一嗓門給揭開了,逼著她不得不去正視,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別看了,出來休息休息,換換腦子,也不差這會兒,”溫嵐不知女兒的心思,自然不會給她逃避的機會。

  最終,鄭昕語還是出來了,沒敢看牟國安,只是給了喬小麥一個猙獰的眼神,嚇的喬小麥朝牟國安的懷裡躲了又躲。

  牟國安厚顏無恥的沖她綻放出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麻煩昕語妹妹了,”

  喬小麥嘴角抽抽:你個大尾巴狼還真能裝。

  喬小麥勾著牟國安的脖子小聲說:牟舅舅,為了你,我可是把半條命都搭上了。

  牟國安從剛才起就覺得這丫頭是個小人精,這會更是這麼認為,捏了捏她的臉頰,鄭重其事地說:你的恩情,在下定當牢記於心,不敢相忘,呆會街上隨便看看,只要看上眼的,舅舅買單。

  喬小麥樂了,小子,很上道嘛!
  
  鄭昕語前頭帶路,牟國安後頭抱著喬小麥跟上,三人這麼靜靜默默了一路,出了巷口,鄭昕語和牟國安同時開口說道:“你們想先去哪?”“你想帶我們去哪?”

  喬小麥樂了,捂著臉總結道:“你兩還真有默契!”

  然後,空氣一下子靜默下來,鄭昕語的臉再一次不爭氣地被她這個吃裡扒外的小外甥女給羞紅了。

  牟國安卻很開心,帶這小拖油瓶出門也並非沒好處。
  
  “沒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你想好報哪所大學了嗎?”牟國安抱著喬小麥緊跟兩步,小心問道。

  喬小麥覺得這個時候當燈泡的話,會被某人記恨在心的,於是要求自己走路。

  牟國安不動聲色地給她一個贊許的眼眸。

  亮光閃閃的眼眸裡寫著:小傢伙,你真是舅舅的小甜心呢?

  “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學醫,我媽說醫生這職業無論什麼時候都吃香,不會沒飯吃。”

  牟國安曾聽鄭劍鋒說過,鄭昕語是個心氣高的人,她想去北大,上中國第一高等學府。

  也知道她有這實力,便說,“北醫不錯,集教學、科研、醫療為一體,以本科教育、研究生教育為主,學科覆蓋基礎醫學、臨床醫學、口腔醫學、藥學、預防醫學、護理學等六大門類,專業齊全,是學醫者首選。”

  鄭昕語咬著下唇,略微沉思片刻,“我沒考慮北醫,”

  “為什麼?”牟國安看著她因咬而格外紅豔的下唇,只覺口乾舌燥,“北醫挺好的,再說你又不是沒那個實力,幹嘛不考慮。”

  北京是什麼地方,他的革命根據地,牟國安尋思過了,若她打算去那上學,那是再好不過了,一來,他可以給予無限的幫忙和照顧,說句不好聽的話,想搞點特權也容易;二來,堅決必須在這期間將人拿下,做他們老牟家的媳婦。三來,媳婦在自己的地盤好掌控。
  
  “我長這麼大,最遠的地方就去過市里,北京對我來說,太遙遠了,我怕到了那不適應,還有爸爸媽媽年齡不小了,哥哥不能長伴他們左右,姐姐姐夫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我再去那麼遠的地,我怕家裡太空,爸爸媽媽會覺得孤單,”她不是沒有想過去北京,可一想到要跟家人分別四年或者更久,她就覺得心窩那塊悶悶的疼。

  “人生在世,有得有失,你有沒有把這些想法跟家裡人說過,問問他們的意思?”

  鄭昕語搖頭,“他們肯定希望我趕最好的學校考,不用顧慮他們,”

  “想聽聽我的意見嗎?”

  鄭昕語點頭。

  “鄭爸爸、溫媽媽還很年輕,身子也很好,兩人都有各自的事業,離退休還很早,我認為比起你留在他們身邊照顧他們,他們更願意看到你學業有成、生活幸福。就算是為他們想,你也該考個好學校,你哥哥和姐姐生在那樣的年代,錯過了上大學的機會,他們將希望寄託在你這個妹妹身上,你既然有能力將夢幫他們圓的更美更燦爛,幹嘛不去試試呢?”

  鄭昕語望著前方,若有所思了許久,才道:我知道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49 AM

正文013逼愛

  沒有改建的柳泉鎮有點周莊的味道,橋街相連,灰牆黑瓦,重脊高簷,街道兩旁的街鋪,一派古樸老舊,典型的小橋、流水、人家。

  河水已經冰凍,河面上有幾個膽大的孩子正在溜冰,兩旁種的是楊柳樹,一陣風拂過,雖不是楊柳依依,卻也是柳枝搖曳。

  相比于周莊的幽靜,柳泉鎮要熱鬧許多,彼此起伏的吆喝聲、討價聲、嬉笑聲、爆竹聲,年味很濃。

  柳泉鎮最高的建築是東街的鎮醫院、西街的鎮中心中學和鎮高中部,這三個建築物是柳泉鎮的標誌性建築物,兩所學校相聚五百米不到,中間有個實驗小學,離鄭守儀家僅隔一條馬路。
  
  這時候沒有大棚蔬菜和反季水果,滿街上看到最多的就是大白菜、蘿蔔、紅薯、土豆,唯一綠色的蔬菜就是香菜,當地人稱顏須!

  水果只有蘋果,冬棗,橘子,橙,柿子,甘蔗----

  小吃品種還很單調,多是些農家人自己做來換點領用錢花的,絕對的純手工製作不添加任何防腐劑和化學作料,對吃慣美食的喬小麥來說,這些小吃的味道談不上多美味,但絕對健康安全就是。

  即便這樣,半條街沒走完,牟國安和鄭昕語的手上都掛滿了吃食,這是某人積極取悅冰雪聰明的喬小麥為他牽線搭橋約的美人共游的結果。

  最後,鄭昕語拎得手疼,提議買個軟籃子裝著。
  
  柳泉鎮的娛樂設施並不多,網吧和遊戲機房都沒有,只有幾間檯球室供鎮上的學生和一些流氓小混混消遣娛樂,費用不高,一小時一塊錢,包天五塊錢,隨你打到什麼時候。

  當然只打球沒意思,更多的人用它來賭球。

  徐子豪學啥啥不行,考啥啥不會,若非有個在教育辦當主任的老頭,他早輟學在家成社會混混了,他學習不行,打檯球卻是高手,在柳泉鎮有著桌球球霸之稱。

  今早,東街的胡鳴來挑他,一局五元,他已經贏了四局。

  如果桌上這兩球再進洞,他就是蟬聯兩屆的霸主了。
  
  瞄準球正準備搗杆入洞時,突然有人在他旁邊大喊道,“徐哥,徐哥----”他一驚,球杆偏移,球沒進。

  “你他媽的找死啊,吵吵什麼?”他抬起左腳狠狠地踹向那個害他輸球的人身上。

  “徐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看見你馬子了,”李光捂著肚子疼的眉頭都皺了起來,手還不忘指向鄭昕語走來的方向。

  “馬子?哪個?”徐子豪有點懵。

  “鄭昕語,除了她,徐哥還有其他馬子?”

  徐子豪扭頭一看,可不就是約了幾回都沒約出來的鄭昕語嗎?

  球也不打了,將球杆朝桌上一扔,朝鄭昕語的方向迎去,臨了,還不忘叮囑警告一干小弟,“昕語不喜歡聽到馬子二字,你們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
  
  “靠,不就是一女人,至於這麼寵著嗎?要我說,她那仰著脖子裝白天鵝的高貴樣就是你們這幫熊蛋寵出來的,”胡鳴撐著球杆冷嘲熱諷道。

  徐子豪一轉身,撈起一根球杆就砸了過去,“老子就是寵著她,怎麼了?你個孬種,你他媽連寵她的資格都沒有,滾你的犢子,老子的手下敗將,一年內不准你來西街,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胡鳴冷不丁地被棍子砸個正著,氣的又摔棍子,又扔球,在後面扯著嗓子喊,“你他媽要是男人就別裝鴨子擺腚在她跟前晃蕩,有本事把她撲倒,讓她成為你真正的女人,他媽的,有異性沒人性
的東西,為一個女人,他媽的跟兄弟動棍子,我日你娘的,”
  
  “昕語,不是說要複習功課嘛,怎麼出來了,”徐子豪充耳不聞他的謾駡和譏嘲,一改方才的狠訣,仰著笑臉,溫柔地打招呼道。

  雖然球臺離他們有些距離,但,胡鳴和他對罵的話還是被鄭昕語和牟國安的耳朵。

  鄭昕語皺了皺眉頭,指了指牟國安,不甚熱絡地答道:“陪我哥的戰友出來轉轉,”

  她其實是想避開來著,可徐子豪的臉比牟國安不厚,硬是裝作沒事地粘了上來。

  “大哥好,我叫徐子豪,昕語的初中同班同學,高中的同校校友,”‘同’字咬的特重。

  雖然他不知道牟國安對鄭昕語有沒有想法,但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在自我介紹中將牟國安打量了一番,實力很強。
  
  “你好,”牟國安感覺到了他的敵意,當然他也在對方評估打量他的同時,將對方打量評估了一番,小夥子很帥,也很愛昕語,可行事張狂幼稚、不成熟。

  跟自己明顯不是一個段位的。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對方占全了天時地利人。

  如果較真的話,他算是第三者插足。

  而且人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就不知道有沒有兩小無猜。

  “徐子豪,你朋友在等你打球呢?你快過去吧,我們去別處看看,”鄭昕語說,她實在不想跟徐子豪有過多牽扯,學校很多人都在傳她跟徐子豪是一對,就連溫嵐都問她,是不是跟徐子豪在談朋友。

  她現在煩死他了,跟她媽放狠話:別說我現在不想談,就是有一天我真談了,那人也不會是徐子豪。

  可這徐子豪就跟甩不掉的膠布似的,總是在不經意時粘上來。
  
  “別急啊,柳泉鎮就這麼大點,有啥可逛的,聽大哥口音不像咱們這的,玩過桌球嗎?要不玩兩局?”桌球是他的強項,他一定要殺殺這個外來者的銳氣。

  “好啊,”牟國安笑,一手拎著小吃籃子,一手牽著喬小麥的手向檯球館走去,看到台桌上壓的錢,故作驚訝道,“呦,還來錢的,多少錢一局?”

  “五----”

  “十塊一局,大哥有興趣玩玩?”徐子豪接茬道,宰不死你個外來羊。

  “好,陪你們玩玩,”牟國安將籃子放到另一張空桌子上。

  “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可是我們這片的球霸,打遍桌球無敵手,你打這麼大,等著挨宰吧,”鄭昕語跟上去提醒他道。

  “沒事,不就是幾十塊錢事,我出的起,如果輸了,就當請小弟弟們喝茶了,”牟國安無畏地笑了笑。

  檯球室不大,攏共擺了四張檯球桌,因胡鳴挑徐子豪,所以四張檯球桌都被包了,現在屋裡分兩派。

  徐子豪跟他一干小兄弟。

  牟國安帶著喬小麥和鄭昕語。
  
  “李光擺球,”徐子豪喊道。

  上門的凱子,不宰白不宰。

  “誰先來,”牟國安問。

  “來者是客,哥哥請,”徐子豪送上球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牟國安不跟他客氣,接過杆子用槍頭粉擦了擦槍頭,身子一弓,並沒見怎麼瞄準,六號球就進洞了。

  小子,哥哥我馳騁球場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裡拉屎等著爹娘擦屁股呢?跟我玩,等著在我媳婦面前丟人吧!
  
  鄭昕語不懂檯球,只覺他打球的樣子很帥,出杆俐落,力度角度都恰到好處,一杆收尾,連個機會都沒給人留。

  喬小麥是玩家,凡跟玩有關的,她都門精,除了毒品,她沒膽嘗。

  檯球她算不上精,但也玩過幾年,看牟國安出手的動作,就知道此乃高手。

  一球結束後,她忍不住捧場大叫:“好球,”

  鄭昕語笑,捏著她的臉頰,打趣道,“你懂?就跟著叫好,”

  喬小麥人小鬼大,奶聲奶氣地說,“我不懂,但我能看出牟舅舅的動作很帥,嗯----簡直是酷斃了,”

  童言童語逗樂了鄭昕語和牟國安,卻氣壞了徐子豪一干人等。

  “小馬屁精,”鄭昕語以為她得了牟國安的吃食,所以可勁地給他戴高帽子。

  “小人兒精,”牟國安將她抱起,掄了兩圈,放在旁邊空的檯球桌上,讓她更好地觀看檯球比賽,反身對徐子豪挑釁道,“還來嗎?”
  
  “來,”徐子豪氣勢熊熊地應道。

  他敢不應嗎?在鄭昕語面前,他丟不起這人。

  不服氣,一連挑了牟國安五場,可牟國安拿不到開球的機會便罷,但凡拿到,必是一杆收尾,毫不留情。

  他倒是也有開球的機會,可還沒厲害到一杆收尾地步,所以,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直到,連鄭昕語都看不下去了,“徐子豪,技不如人,你認輸吧,”

  徐子豪惱羞成怒,將杆子朝桌上一扔,沖牟國安一抱拳,“大哥,我認輸了,但我不服輸,待我回去多多練習,咱們約好明年再一較高下,”氣壯山河,很有梁山好漢的味。

  “好,”牟國安微笑點頭,徐子豪將錢拍在台桌上,一抬手,一干人等哄的一下,全散了,頓時桌球室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牟國安順手將贏來的七張十元錢塞到了喬小麥手裡,“小東西,這是爺賞你的小費,拿去買糖吧,”

  “謝謝,牟舅舅,”喬小麥用甜的發膩的聲音脆生生地喊道。

  “她還小,怎麼能給她這麼多錢呢?”鄭昕語反對,七十塊錢,她兩個月的零用錢也沒這麼多。

  “反正是贏來的,就當給孩子一個彩頭,不然,這個彩頭你兩平分?”牟國安笑著逗她。

  鄭昕語嗔了他一眼,對喬小麥說,“把錢收好,別丟了,”

  喬小麥點頭將錢疊好裝褲兜裡揣好。
  
  “會打嗎?”牟國安點著球桌問。

  鄭昕語搖頭,牟國安把杆遞給她,“我教你,女孩子打檯球是很帥氣的,在北京很多女孩都喜歡打檯球,打得好的還去做陪球教練呢?”

  鄭昕語想起他方才帥氣的揮杆,心裡躍躍欲試,接過球杆,學著他的樣子彎下腰,右手拉杆,左手在臺上架著。

  牟國安走過去攬上她的腰,說:“胳膊提起來,背下去,腿前後分開站,下巴輕輕抵著杆,眼睛看球......”

  喬小麥坐在一旁被刺激的雞皮疙瘩亂起,心道:衣冠禽獸啊,衣冠禽獸啊,太險惡了,太無恥了,太不把小孩當門神了。

  可她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對上牟國安晶晶亮的兩排雪牙,跳下檯球桌,對被吃豆腐毫不自知,狂吃豆腐樂在其中的兩個人說:“小姨,我要吃糖葫蘆。”

  “去吧,別亂跑,買玩就回來,”鄭昕語在牟國安的指導下,進了兩個球,此時正樂在其中呢。

  牟國安笑得更歡實了:小傢伙,太亮事了!
  
  待喬小麥走遠後,牟國安環著她的腰,一邊指導她動作,一邊問:剛那人是誰?你小男朋友?

  “你小男朋友,”鄭昕語煩死徐子豪了,那傢伙為了追她,沒少散播她是他女人的謠言,一度還讓他那些小弟叫她大嫂,以至於現在誰跟她提徐子豪她跟誰急。

  牟國安早就知道,兩人是郎有情妾無意,這會見她真惱了,也料想,那男孩為了追她,沒少幹惹她煩的事。

  於是,連忙哄道,“好好,我小男朋友,跟你沒關係,”

  鄭昕語噗嗤一聲笑了,“你就是想,他也得願意,”

  牟國安被她笑盈盈的一張俊臉煞到了,呼吸一沉,腦子一糊,嘴巴就沒把門的了,“我不管他願不願意,我只管你願不願意?”

  這下,鄭昕語的臉紅的更豔了,惡狠狠地瞪他道,“願意什麼?你又胡說八道什麼?”

  牟國安見四下無人,拉過她的手,輕輕揉捏,“我喜歡你,想讓你給我當媳婦,我知道我比你大五歲,但年齡大知道心疼人,嫁給我准比嫁給那些毛頭小子幸福,”

  鄭昕語被他臊的連脖子都紅了,抽了抽手,沒抽動,“我現在心裡有點亂,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好,三秒鐘的時間夠不夠?”牟國安捏緊她的手不放鬆,開玩笑,鄭劍鋒初五就要離開這了,他就是想賴這也沒理由,在走之前不給他個確切答案,他不安心。

  “你----”鄭昕語圓睜著大眼怒瞪著他。

  “別這樣看我,”牟國安抬頭將她的眼睛捂住,“我會忍不住吻你的,”

  在沒有確立關係前,他就是再想,也不能汙了她名節,讓她恨自己。

  “我就是願意,也不能現在就嫁給你,”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鄭昕語急了。

  牟國安笑了,“你只管點頭,剩下的交給我,”

  “有人來了,還不放手?”

  牟國安放手,鄭昕語猛地將他推開,落跑了。

  牟國安條件反射地追了上去,就是鄭昕語回頭沖他喊了一聲:籃子!

  他扭頭,笑呵呵地拎著籃子,複又追了出去。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53 AM

正文014奶娃娃

  喬小麥手裡拿著根糖葫蘆,抬頭看了看左手邊的牟國安,又看了看右手邊的鄭昕語,前者拎著個花籃子嘴角勾笑傻不拉嘰,後者牽著她媚眼含春羞羞答答。

  喬小麥低頭咬了一口糖葫蘆上的糖,嘎吱嘎吱嚼著脆響,想起上世網上的一段話:那時候的天是藍的,水也是綠的,莊稼是長在地裡的,豬肉是可以放心吃的,耗子還是怕貓的,法庭是講理的,結婚是先談戀愛的,理髮店是只管理髮的,藥是可以治病的,醫生是救死扶傷的,拍電影是不需要陪導演睡覺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錢是要還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確的,學校是不圖掙錢的,白癡是不能當教授的,賣狗肉是不能掛羊頭的,結了婚是不興養二奶的••••

  再看看牟國安和鄭昕語恨不得隔著一條街走路的樣,自發地加上一句:處對象逛街時是不興牽手摟腰親嘴的。
  
  許是太過專注于心靈的交匯,兩人在回來的路上基本處於無語狀態。

  臨到家時,牟國安才打破沉靜說:昕兒,我想過了初五再走!

  鄭昕語聽了,牽著喬小麥的手緊了又緊,小臉紅了又紅,頭低著,細聲輕語地說:這不好吧,伯父伯母還在家等你呢?

  牟國安左手挎著花籃子,右手插在褲兜裡,燦爛的光照在他英氣逼人的臉龐上,有點紅暈,他說:我會給他們打電話解釋我晚回去的原因,我相信他們一定能理解並且支援。

  鄭昕語的臉更紅了,頭低的快跟喬小麥一樣高了,她說:總是要走的。

  牟國安揉了揉喬小麥的腦袋,說:晚走一天是一天,我捨不得這兒,捨不得麥麥,捨不得你。

  喬小麥覺得,前面三句都是過渡句,為了引出最後一句,而自己頭上那個溫柔的爪子更想落的地方時她小姨如花般的玉顏上。

  鄭昕語含羞帶臊地丟下一句‘隨你便’,便身輕如燕地閃進了自己的閨房。

  牟國安拎著花籃子笑呵呵地進了堂屋。

  喬小麥抖了下身子,她覺得自己被這對純情的悶騷男女給噁心到了。
  
  鄭劍鋒要蓋房子,喬建國將富老三從他姐夫家叫了過來,富大、富二、富三也跟來了,此時正跟喬棟喬梁在院子裡玩玩具槍和玩具車呢,見喬小麥從門外進來,富二擺手叫道:“妹妹,過來,一起玩,這玩具車可好玩了,”

  喬小麥咬了口山楂,被酸的整張小臉皺作一團,今天吃多了,牙被酸倒了,想扔又捨不得,懶懶地走到富三面前,將手中啃了一半的糖葫蘆塞到他手中,“小三,給你吃,”

  富三一門心思地放在玩具小汽車上,嫌棄將手中的糖葫蘆又塞還給她,推搡道:“去去,小孩子才愛吃這酸球兒,我不吃,拿走拿走,”
  
  喬小麥沒站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撞到了尾椎骨,疼的她心肝脾肺腎都攪在了一起,想哭,又撇不開面子,雖說她身體只有四歲,可裡面到底住著是近三十歲的靈魂。

  “哥哥,富小三罵我,還推我,”喬小麥扭頭望向一旁的喬棟,小嘴撅著,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副可憐巴巴的小媳婦樣。

  她不哭,但可以告狀,讓哥哥幫她報仇。

  喬棟跑過來將她抱起,忙哄道:“妹妹,不哭,哥哥替你揍富小三,”眼睛瞟向堂屋,在他的意識裡,只要喬小麥一哭,喬建國必拿他問罪。

  喬梁見自己妹妹被富小三推倒了,一時兄愛上頭,一腳踹了上去,富小三猛不丁地被踹出了老遠,差點就摔地上了,富老二見弟弟被踢,怒火上頭,‘嗷’的一聲撲了上來,跟喬梁抱打成一團。
  
  “二子,住手,”富大幫理不幫親地上去拉架。

  “哥,你走開,這王八羔子敢欺負咱家三兒,我非踹他一腳給三兒報仇不可,”富二是個牛犢子,硬撞起來,富老大都拉不住。

  “國泰哥,你讓開,讓他過來,看看是誰踹誰?”喬梁也是個狼崽子,發起狠來,也是一頭小野獸。

  兩個人隔著一個富大,你一拳,我一腳地幹起架來。

  於是,富大被兩小獸團團包住,無法施展力氣,這樣子,倒不像是勸架的,倒有點像被兩人合夥給胖揍了一頓。

  喬小麥和富小三傻眼了,喬棟生怕動靜太大,驚動大人被連坐,也顧不得哄喬小麥,忙上去勸架了。
  
  由於喬棟的介入,暴動被壓制,喬小麥見沒啥看頭,拍拍屁股扭身進了廚房,鄭麼妹坐在爐灶前燒火,姥姥正在鍋邊忙活,旁邊還有兩個幫忙切菜、洗菜打下手的中年女人,她不認識。

  喬小麥擠在鄭麼妹身邊,跟著鄭麼妹三五不時地朝灶裡填木柴,聽姥姥媽媽和另外兩個女人絮絮叨叨的拉呱、說著三村五鄰的閒話。

  溫嵐看著有些蔫吧的喬小麥,問鄭麼妹,“麥麥還喝奶?”

  鄭麼妹歪頭看了眼躋身在自己邊上烤火取暖的喬小麥,無奈地說,“喝,戒不掉,不給喝就鬧人,不然就像現在這樣,蔫蔫巴巴的,不愛搭理人,這兩天家裡忙,也沒顧得上她,以為戒掉了,現在看來是沒有,”
  
  喬小麥出生時,計劃生育並不嚴,給點錢就能解決落戶問題,只是那時管計劃生育的婦女主任和紀老四是本家親戚,拿捏著喬家不給生,拿錢也不成,非逼著鄭麼妹去打胎。

  鄭麼妹沒法只能躲自己娘家來,一直到九個半月進醫院待產。

  農村的風俗是,娘家有兄弟的,嫁出去的女兒是不能在娘家坐月子的,否則會給自家兄弟帶來噩運的。

  所以,鄭麼妹的月子是在醫院裡坐的,好在溫嵐當時已經是醫院裡的主治醫生,這點後門還是能開的。

  許是因為太憋屈的緣故,鄭麼妹的奶水並不足,喬小麥成天餓的哇哇大叫,那時奶粉供應量少,溫嵐托了很多關係,才買到兩箱,還不夠喬小麥兩個月的嚼頭。
  
  鄰居劉貴的媳婦貴嬸子養了幾頭羊,其中有兩頭母羊下了崽子有了奶,溫嵐是醫生,自然知道羊奶的價值:營養高,易消化,是所有奶中最接近母乳最適合嬰兒消化的。

  只是羊奶膻味重,大多人都受不了這味兒,很少有人喝它,並不拿它當寶。

  所以當溫嵐向貴嬸要時,貴嬸很爽快地答應了,並且說:嵐嬸,只要麥麥喝,你只管過來要,要多少給擠多少。
  
  羊奶膻味重,但去膻味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在煮羊奶的時候放幾粒杏仁或放進一些茉莉花,
待煮開後,將杏仁及茶葉去掉即可。

  因為羊奶一直都不斷供應,溫嵐便沒想過給喬小麥戒掉,只是從剛開始的每日五次,慢慢地減到每日兩次,這樣一直到三歲半,鄭麼妹將人接回喬家村。

  小孩子戒奶時都會哭鬧上一段時間,這戒羊奶和戒人奶是一樣一樣的,喬小麥一時間,沒了姥姥,沒了羊奶,便哭鬧不休,她又不像一歲大的孩子,沒啥意識,戒了奶,哭鬧兩天便也消停了,可她已經三歲半了,不僅有了思維意識,還有了動手意識,你不給我喝奶,我就自己去擠。
  
  那時,喬家村養牛、養羊、養豬的也不少,靠下小羊崽賣的人家也挺多,隔壁老李家就養了四隻老母羊,小麥麥就拎著小桶跑人家羊圈裡自己擠奶。

  她喝了不少羊奶,卻沒擠過羊奶,只知道她姥姥拿著小盆到貴嬸子家,對貴嬸子說:她貴嬸,給擠點羊奶。

  然後,貴嬸子,嗯,她該叫貴舅媽,接過盆子放到羊咪咪下面,兩手抓著羊咪咪,左一下、右一下,然後,奶白色的羊奶就‘哧哧哧’地出來了。

  於是,她也有樣學樣地爬進羊圈,將小桶放到羊咪咪下面,小手就要去抓羊咪咪,可羊咪咪太大,她手太小,抓了幾回,都沒抓住,氣的她爬上羊身上,抱著羊脖子,嚷道:你快給我尿奶,你快被我尿奶。
  
  因為聲音太大,驚動了羊主人李大娘,同時也驚動了她老娘鄭麼妹,兩人合力將她從羊身上扒下來,待問清來龍去脈後,鄭麼妹只覺丟人,李大娘卻覺得好笑又好玩,當即給擠了小半桶羊奶,並承諾說:還沒聽過喜歡喝羊奶的孩子,既然孩子喜歡喝,你只管來要,羊奶管夠。

  鄭麼妹想想,也只能這樣,羊奶的營養價值高,她也是知道的,反正又不是沒有,既然她愛喝,就給她喝唄。

  有時鄭麼妹忙,沒時間去李家要羊奶,李大娘還會給送來,大多時候喬小麥會自己去要。

  李大娘倒是挺喜歡這羊奶娃娃的,每回不只給羊奶,還會附送些別的吃食,當然不會讓小娃娃自己端奶回家,而是讓自家小兒子農村給送過去,連奶帶孩子一起送回去。
  
  “戒不掉就不戒,這羊奶可是好東西,營養價值高、滋補效果好,常喝不僅能增強免疫力、抵抗力,還能嫩膚美白,比牛奶營養高多了,你妹自打上了高三,我也一直讓她睡前喝一杯,好入夢,”

  “建國也說不戒就不戒,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她喜歡喝就讓她一直喝,我還想著,等蓋了房子就買只母羊喂著,總是跟人家要奶喝,怪不好意思的,再說這樣喝奶也方便,”

  喬小麥一聽,更鬱悶了,難怪自己二十大幾的年齡還有睡前喝奶的習慣,敢情她就一直沒斷過啊。
  
  “嗯,也好!你弟弟說開春我們就修房子,到時你們看看能不能一塊修,錢管你弟借,他這兩年賺了不少,”溫嵐從小煤球爐上的水壺裡拿出一瓶裝好的羊奶遞給喬小麥,“麥麥,奶趁熱喝了,”

  喬小麥一看,居然是大號的奶瓶子,雖然奶嘴換成了吸管,可還是奶瓶子。

  她嘴角抽抽,本能地想要拒絕,卻又怕被大人看出點端倪來,便雙手接過奶瓶,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膻味已經去掉,奶裡淡淡的茉莉花香,喝了一口,味道不錯,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反正她上世也一直沒斷過奶。
  
  羊奶好啊,羊奶中的蛋白質、礦物質,尤其是鈣、磷的含量都比牛奶略高;維生素A、B含量也高於牛奶,對保護視力、恢復體能有好處。對女人來說,羊奶更是不可多得的一種“美容食品”。羊奶中維生素E含量較高,可以阻止體內細胞中不飽和脂肪酸氧化、分解,延緩皮膚衰老,增加皮膚彈性和光澤,具有美容養顏、嫩白肌膚的功效,而且,羊奶中的上皮細胞生長因數對皮膚細胞有修復作用。

  江北風野,居民皮膚普遍偏黑偏黃,想想自己白水水的肌膚,看來多半跟這羊奶有很大的關係。

  喬小麥打定主意:從今之後她不僅喝羊奶,還要用羊奶洗臉,洗澡。
  
  富大等人進來時,便看見喬小麥窩在她娘懷裡,雙手抱著個碩大的奶瓶子,腮幫蠕動著,一臉的愜意和享受。

  富小三走過去,彈了彈她的奶瓶子,笑她道:“還說不是小孩,這會子抱著奶瓶子的是哪個?”刮了下她的鼻子,叫了聲,“奶娃娃,”

  喬小麥一看到他就覺得尾椎骨處隱隱泛疼,哼哼地扭著身子躲進鄭麼妹的懷中,加快吸奶的動作,不看富小三。

  富大見她這樣,只覺得好玩,走過去,捏了捏她嫩嫩的小臉頰,說:“喝完奶,跟哥哥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不去,”喬小麥脆生生地拒絕道,繼續喝奶。

  “去吧,哥哥給你買糖葫蘆吃,”富大蹲到她跟前,繼續誘拐道。

  聽到糖葫蘆,喬小麥只覺牙酸,“不去,”繼續喝奶。

  這副拿喬的喝奶摸樣倒真是個嬌娃娃,最後連鄭麼妹也看不過眼了,將她抱起朝富大懷裡一塞,說:“去去去,外頭玩去,”

  奶瓶確實大了點,喬小麥拿不住,富大一手抱著她,另一隻手還要幫她舉著奶瓶子,竟然還挺享受,富小三在後頭跟上,只覺自己大哥對這個妹妹是真好,比對自己好多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56 AM

正文015倒爺

  牟國安在堂屋賠富老三和唐愛國說話,鄭劍鋒將喬建國叫到自己房間,丟給他幾個帳本,細細說道了這兩年他在外頭做買賣的情況,給喬建國點了根煙,“姐夫,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現在南方那經濟發展迅速,分分鐘鐘都是進賬,你自己想想,到底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幹,”

  喬建國接過煙放到嘴上,合上帳本,巴巴地問,“乖乖,真有這麼好賺?”

  自中央批文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後,他身邊下海幹個體的也不少,卻沒見過像鄭劍鋒這般撈錢的,不過兩年的時間,竟撈了他幹一輩子廚子也不一定能存到的錢。

  他不是不信他這小舅子,只是腦子有點亂、有點懵。

  鄭劍鋒收起帳本,不急不躁地說:“姐夫,我能騙你?我就是再混帳,我也不能拿我姐和孩子開玩笑,我知道我們現在是走國家漏洞,可幹這事也不只我們幾個,再說這艘船我們也搭不了多久了,沒准明年形勢就變了呢?到時候你就想賺也沒得賺,”
  
  改革開放30年的歷史,“倒爺”是值得書寫的群體之一。就是這些數以百萬計的個體戶、倒爺、小作坊、集體工廠以“螞蟻雄兵”的方式,推倒了計劃經濟體制的堤防。

  直到後世的2010年,在大多數國人的眼中,“倒爺”這個詞說起來似乎依然不是那麼的褒義。事實上,這些人恰恰是改革開放之初最善於抓住商機的那撥人。

  而鄭劍峰、唐愛國、孫建軍恰是趕上這趟車的那撥人。
  
  1979年後,國家實行原材料價格改革,許多產品的國家統配價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抬高,比如原煤價格從每噸14.52元提高為32.32元,統配水泥由每噸40元提高到90元;而另一方面,國家也允許企業超計畫自銷產品,可按市場價格出售。

  這就形成了“雙重價格”,也就是所謂的價格“雙軌制”(國家統配價和市場價同時並存)。這樣的背景下,市場價格比國家統配價時常會高出一到兩倍。“雙軌制”價格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當時的經濟發展,也給那些“倒爺”們帶來了商機。
  
  鄭劍鋒在越戰中為救牟國安身中三槍,並在緊急時刻撲倒了一個叫牛根生的戰友,不曾想本能的護友之舉換來了一生的貴人相助。

  越戰之後,他以傷患的身份復員回家,而牛根生和牟國安卻被授予二等功章並提幹。

  牛根生的老爺子在河南省政府部門任要職,為了報答鄭劍鋒的救命恩人便從動用老爺子的人脈給牟國安搞到一張一次性木材採伐批條,那個時候,北方的木材大概在兩三百元一立方米,而到了
浙江就賣到了七八百元一立方米。

  於是,鄭劍鋒拉起了昔日的戰友唐愛國和孫建軍做起了木材的倒賣生意。
  
  雖然批條只能用一次,但在那個雙軌制的年代,利用手中資源倒空賣空,已經心照不宣。精明的唐愛國、鄭劍峰他們便用第一次賺取的利潤疏通關係做了本錢到其他地方繼續倒賣。

  把東北的大米、豆子賣到江浙、上海、北京,把江浙、蘇杭等地的衣服和絲織製品賣到蘇北、山東、河南----等地,把從沿海論斤稱來電子手錶用軍帽裝了在各地大城市兜售,後來發展到缺什麼倒什麼、什麼緊俏就倒什麼。

  80年代的中國大陸,把兩個木頭盒子外邊包上一層鋼絲網,都能夠以答錄機的價格賣出去,可以想像這中間的利潤是何等的暴利。

  基本上去一個發一個。
  
  最初鄭劍鋒也有拉喬建國入夥的打算,只是那時的他才剛成為煤礦廠的正式職工,因為個塊頭大、手腳勤快、做事穩當,被安排負責廚房裡的採買工作,相當於‘採購’,這時還是買方市場,額外的油水外撈並不多,但家裡的肉、菜、油卻沒緊張過,不然也不會一下子拿出一萬塊錢給鄭劍鋒湊本錢。

  再來這個年代有個正職工作還是挺壯面子的事,投機倒把、倒買倒賣還是件讓人看不起的營生,是低賤的行業。

  鄭家人包括喬家人都很不解,鄭劍鋒放著好好的正經鐵飯碗不要,卻要去那上不了的檯面,簡直匪夷所思嘛。

  現在看來,這低賤讓人看不起的行業確是最暴利最快讓人致富的行業。
  
  鄭劍鋒看得出他的猶豫,也知他是家裡的頂樑柱,當初沒硬拉他入夥也是心裡沒底,不知前路如何,現在卻是不同了,這兩年他也多少看清了當下的形勢,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他也知現在的喬建國心思有些動搖,只是放心不下家姐和孩子們。

  他起身,從身後的衣櫃裡摸出一個黑色的皮包,拉開拉鍊,從裡面掏出兩打百元現鈔推到喬建國面前。
  
  “這是幹嘛?”喬建國怔了怔,100元的面值是在1987年4月27日發行的,還未完全流通,至少在農村百元大鈔並不多見,而鄭劍鋒竟一下子拿出五遝,他怎能不震驚?

  “當年你投了一萬塊錢,這是你的那份紅利,你若願意跟我們幹,這些錢就轉為本錢,你若想守著你那掂勺的工作過踏實日子,我也不強求你,現在就把你的紅利給你,”

  “我不能要這錢,那錢說好了是借給你的,我怎麼能要這紅利呢?”喬建國盯著錢的眼睛都直了,他不是沒見過這麼多錢,只是那錢都是礦上採買食物的公款,如今一萬成五萬,不過兩年的時間,手中的煙抖了一下,還是給推了回去。
  
  “姐夫,親兄弟明算帳,要不這紅利你收下,要不你入股跟我幹,你自己想想吧,”鄭劍鋒這是在逼他姐夫表決,他也是沒辦法,他手上缺人,叫別人,他不放心。

  喬建國狠狠地吸了兩口煙,望著窗外若有所思了許久,又悶悶地抽了幾口煙,像是下定決心般說,“行,我跟你們幹,”

  鄭劍鋒笑了,走出屋子,站在堂屋口,沖著井旁正在打水的鄭麼妹喊道,“姐,你來,我有事跟你說,”

  鄭麼妹應了聲,將水拎到廚房,就過來了,用圍裙擦著手問道:“啥事啊,非得現在說啊,”
  
  兩人進了屋,鄭劍鋒將五萬塊錢推到鄭麼妹面前,“今年家裡蓋房子,我跟富三哥打過招呼了,咱兩家一起蓋,這是頭款,房子蓋好後,我把尾款打給富三哥,”

  “這麼多錢,劍鋒,你這兩年到底幹的啥買賣,”鄭麼妹很是擔心地問道。

  “一時半會也給你解釋不清,反正你記得一條,這些錢都是乾淨的,是弟弟我用汗水和血水拼來的,其他的你也不用知道太多,”鄭劍鋒擺手,不想說太多。
  
  “我不要,既是你賺的,你就存起來留著娶媳婦用,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娶房媳婦給咱們鄭家續後了,”鄭麼妹將錢推還給他。

  “姐,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別整的跟老媽子似的,逮著我就是一頓說教,我不小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有分寸,”鄭劍鋒沉著臉,又將錢推了回來,見鄭麼妹還要說上幾句,眉頭一皺,將手中的皮包倒著抖了幾下,只聽‘啪啪’一疊疊捆好的百元大鈔從裡面掉出,把喬建國、鄭麼妹震的像被隔空點穴般,眼睛瞪得圓圓的,呼吸都靜止了。

  “這這這----”鄭麼妹這了半天,也沒這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將一雙杏仁大眼瞪得鐵圓。
  
  “這些只是零頭,拿出來讓你們看,就是讓你們心裡有個底,我做的事也絕不傷天害理,國家早就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我不過是消息靈通趕了個頭班車而已,當然這錢掙得也不容易,忙起來幾天幾夜不睡覺的時候都有。”一邊將錢朝包裡裝,一邊說道,“姐夫,你別瞻前顧後,搖擺不定了,也就是這幾年,抓住了我們就是跳過龍門成龍的鯉魚,跳不過就是一般辛苦勞作的小老百姓,你自己想好了,是想過平庸穩定的生活,還是想賭一賭做人上人,”

  喬建國狠狠地抽了口煙,對鄭麼妹說,“拿著吧,這是劍鋒的一點心意,”
  
  傍晚,喬建國跟富老三去了師傅家,既然要走,總要跟他老人家打聲招呼,之後找了礦裡領導,辦了停薪保職手續。

  估計兩人會耽擱點時間,於是鄭劍鋒便打算開車先送鄭麼妹和孩子們回家,幾個孩子興奮的要死,聽說要坐轎車回去,早早地爬上了車子等著了。

  溫嵐本想留喬小麥在家裡多過段時日,可因喬建國初五就要跟鄭劍鋒去南方,便沒好跟女婿搶。

  鄭劍鋒受富老三的交托,四點的時候先開車到東街跟約在那等候的紀老四和王三一家告知一聲,他要晚點回去,讓他們多等等,若等不及就自己找車先行回去。

  紀老四和王三捨不得租車子的錢,自然是要在這鎮上。
  
  “爸爸,我也要坐轎車回去,”紀曉雲是村長的女兒,村裡大人小孩都讓她幾分,這兩年又被準備靠她傍搖錢樹的紀老四寵的有點小姐性子,一直都是想要什麼便要得到。

  喬小麥煩死她了,一看到她就想起自己悲催的過去,哪肯讓她跟自己擠一車,這不污染空氣,噁心自個嗎?

  忙不迭地拒絕道,“坐不下了,您下次趕早吧,”生怕晚了,鄭麼妹就將人放了進來。

  紀曉雲看看副駕駛坐上的鄭麼妹,對喬小麥說,“你可以讓你媽媽抱,讓國泰哥哥抱我,”

  “國泰哥哥只喜歡抱我,”喬小麥雙手勾著富老大的脖子,非常之霸道地說,“哥哥,你說你是不是只願意抱我一個,”

  富老大挺享受她的獨佔欲,環著她的小腰,很乾脆地說:“是,”
  
  這時候的轎車別說在柳泉鎮就是江北市也是個稀罕物,別說孩子,就是大人也稀罕的緊。

  紀老四早在鄭劍鋒從車上下來時,就有些惶然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看來鄭家小子真是出息了,想想自己這些年跟喬家的恩怨,再想想自己為了擠兌喬家,逼他姐打胎的卑劣行徑,越想心越寒,脊背卻冒起了汗,風一吹,冷颼颼的。
  
  這會見小女兒這般不給他壯臉面,一時火大,抬腳就跩了上去,“叫什麼叫?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命,轎車也是你這貧賤命能坐得起的?小心坐進去,折了福分,”

  鄭麼妹聽出了他話裡帶話的諷刺和暗罵,懶的跟他計較。

  本來兩家關係就不好,若不是有旁人在,見面都不帶搭腔的。

  於是,跟王三兩口子道了聲走了,就先走了。

  “我呸,什麼玩意,看你們這些臭老九的孩子能得瑟幾年,早晚被打入資本主義左傾分子,遊街示眾、關小黑屋,”紀老四恨恨地罵道。
  
  喬小麥坐在富老大懷裡,兜裡揣著三個紅包,小臉因興奮而顯的格外粉嫩。

  紅包是鄭劍鋒、牟國安、唐愛國給的,她剛剛偷偷地看了下,鄭劍鋒一千元,牟國安和唐愛國各五百。

  乖乖地隆裡隆,這就兩千大元,加上姥姥、姥爺一人二百的壓歲錢,她現在兜裡揣著兩千四,趕得上喬建國一年的工資了。

  看來她小舅是真有錢了。

  喬大喬二沒她份好心情,他們心裡明白,這些錢回家是要交公的,倒是,車廂裡的玩具和衣服更讓他們高興。

  富家三小子心情也很high,一來他們是坐轎車回村的,這該是怎樣的榮耀啊,倍兒有面子。二來,鄭麼妹從喬大喬二的衣服裡勻出三件衣服送給他們做新年禮物,小孩子哪個不貪新啊。

  再說富老三雖然有錢,但江北的服裝行業並不發達,買的衣服自是比不上從南方帶來的款式新穎好看。
  
  晚上鄭麼妹枕著喬建國的手臂,縮在他懷裡,問道:“建國,你真的想好了,跟劍鋒去南方做買賣?其實我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你我工作穩定,孩子們健康可愛,我們不需要大富大貴,這樣的生活挺好的,”

  話雖這麼說,可要說心裡沒點想法是假的。

  五萬塊錢的房款先不提,就三個孩子今天一天的壓歲錢就夠她唏噓了,一個二千四,三個就是七千二,比她和喬建國這些年的存款還多。

  雖然她心裡也清楚,自己弟弟這般大手筆,多數是用來激將喬建國的。

  很顯然,這法子管用。
  
  喬建國側身攬上鄭麼妹的腰,親了下她的嘴唇,“劍鋒說的不錯,國家現在處於發展建設期,這樣的機會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抓住了我們就是人上人,錯失了,我們就只是平庸的莊稼人,再說,我也不能一輩子幹掂大勺的工作吧,你也不能一輩子做個代課老師,三個孩子長大了,要上學上大學,我們一家五口也不能擠在這個小屋裡,幹什麼不是幹,用幾年的辛苦,換來一輩子的衣食無憂,用我一個人的勞作換來一家五口的幸福安寧,值得,”

  自打結婚那天,他就告訴自己:要努力掙錢,讓鄭麼妹過上住大房子,有保姆伺候的生活。

  如今,鄭劍鋒給他指了這麼一條發財路,即便金山下面是刀山,他也要踩著刀子踩金礦。
  
  “建國,”鄭麼妹伸手摸上喬建國的背,不由地歎口氣,他說的句句在理,即便他們不為自己著想,可孩子們呢?做父母的總希望將最好的東西留給孩子,“建國,”又喚了一聲,將臉埋進喬建國的肩窩裡。

  “媳婦,我不在家的日子,這個家就靠你一人操持了,孩子和娘都得你一人照顧了,”喬建國捨不得媳婦,捨不得孩子,捨不得離開這個家,可,又迫切地希望能賺錢,賺大錢,讓媳婦和孩子們都過上好日子。
  
  “我知道,我會的,你去我不攔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鄭麼妹看著喬建國,咬著下唇,眼裡閃著淚花,在燈光下,晶晶、閃閃的,“不管掙沒掙到錢,你人必須給我完完整整地回來,不能像劍鋒那樣一走幾大個月沒音訊,常往家裡寫信報平安,至少一年回來一次,”

  “媳婦,我答應你,”喬建國看著這樣的鄭麼妹,只覺得身體的某一處疼的緊,自打兩人結婚,還沒怎麼分開過,生喬小麥時,喬建國也是隔三岔五地朝丈母娘家跑,他工作的單位就在柳泉鎮,倒比回喬家村方便。

  一想到這一去,幾個月都見不著,喬建國的心就一陣陣發疼,抱著鄭麼妹的身體越發的用力,恨不得揉進心骨裡。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2:59 AM

正文016上學

  死拼活地生下來,而他起個名字只需上下嘴唇碰碰,太便宜他了,怎麼著也要難為他一下。

  於是在喬建國一番深思熟慮之下,喬麥變成了喬小麥。

  這人家還慎重其事地給予解釋,別看這小字不起眼,可意義深刻。

  一,‘小’有小女兒、小千金的意思。人不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爸爸的心肝肉疙瘩嗎?

  二,‘小’個吉利詞,沒見人總說小寶貝、小甜心、小乖乖、小心肝、小肉肉----(當然沒文化的喬爸爸自動忽略關於小的一切不好的詞語,)

  三,叫喬小麥人家不會第一反應就是蕎麥,再說小麥比蕎麥值錢,小麥面比蕎麥面也好吃。

  鄭麼妹忍受著腹疼聽完他這一番辯解後,直接給氣暈了過去,醒來後,喬小麥的名字便坐實了。

  看到這兒,喬小麥也覺得她娘太較真了,比起喬小麥,其實喬麥還挺像個正經名字的。
  
  喬小麥正欲繼續探究鄭麼妹的隱私時,門開了,“麥麥,你在幹嘛?”

  是鄭麼妹!

  喬小麥做賊心虛,“沒,沒看啥,”

  鄭麼妹走過來,見小女兒趴在床上,手裡握著只圓珠筆,面前鋪著她的日記本,“小搗蛋,又亂翻媽媽的箱子,”將日記本奪了下來,放回皮箱的夾層裡,並未意識到自己的隱私被女兒偷窺了。

  四歲的孩子,即便認字,也是簡單的幾個。
  
  “麥麥,不許拿哥哥的筆和筆記本玩,回頭被喬棟知道了,會打你的,”走過去正準備奪下女兒手中的筆和筆記本時,卻發現上面寫滿了數字,欣喜萬分,“麥麥,這都是你寫的?”

  喬小麥愣了,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畢竟她沒上過學,不過,為了不讓人看出這個本子上的秘密,她通篇都是用阿拉伯數字和字母代替的。

  鄭麼妹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為難,只當她還在為自己一進門的恐嚇驚慌,忙安撫道,“麥麥不怕,媽媽不是罵你,媽媽這是開心,我家小麥麥居然會寫字了,而且還寫的很好看,乖乖,不怕,明天媽媽幫你買新作業本和鉛筆,比哥哥這個還漂亮,好不好?”

  喬小麥能說什麼,只能點頭。
  
  “乖,”鄭麼妹拿起筆記本樂呵呵向院子裡正在磨刀的喬建國走去,“建國,咱家閨女出息了,不但會算十以內的加減法,還會寫,而且還寫很不錯,一點都不比她倆哥哥差,喏,你看看,”

  說完獻寶般將筆記本遞到喬建國面前。

  “是嘛?我看看,”喬建國伸手來接,被鄭麼妹打落,嗔怪道:“洗洗手,別弄髒了筆記本,”

  喬建國嘿嘿笑了兩聲,洗了手,在身上正反擦了幾下,接過本子,細細看著,邊看邊樂,“嗯,寫的還真不錯,沒出格子,字也秀氣,跟咱家閨女一樣漂亮,”

  喬小麥站在門口看著湊在一起看著自己作業本傻樂的父母,很是無語,不就會寫幾個阿拉伯數字和字母嗎,至於稀罕成這樣?

  想到後世,像她這麼大的孩子,哪個不是古詩、漢字、英語、數數幾手抓,有的甚至還能彈上成段的曲子呢?
  
  “看來昕語說的是真的,咱家閨女聰明、好學,跟我媽和她學了不少東西,只不過回到家我和你都忙,顧不得管她,現在看看,得好生教教,”鄭麼妹拿著本子,翻來覆去地愛不釋手。

  “是該好好教教,咱閨女可是要上大學的,”喬建國也開心,誰不希望自家孩子聰明好學,“只是,明天我就去南方了,三個孩子你能照看過來?娘倒是能幫忙帶帶,但她大字不識幾個,怎麼教孩子,除了你咱喬家可沒文化人,可你還得給學生上課,難道再把麥麥送回媽家?”

  “不送了,昕語要高考,我媽剛升主任,好多病人點名讓她做主刀醫生,我爸也要備課,而且,聽我媽說他正跟幾個老教師一起合編新版的高中語文教科書,也忙得很,不得空,”鄭麼妹合上本子蹲在喬建國面前,“建國,我想讓麥麥去上育紅班,”
  
  “育紅班?咱閨女才四歲大點,學校能收?再說這麼早送她去上學,孩子得多受罪啊,班裡的孩子都比她大,被欺負了怎麼辦?”

  村裡的孩子野,一言不合拳頭就揮了上去,男孩欺負女孩大孩欺負小孩的事那是常有,喬建國經常收到村裡其他家長的投訴,不是喬大打了人娃的鼻子,就是喬二踢了人家崽的屁股,他雖然常常當著人苦主的面訓斥自家孩子,但大多是雷聲大、雨點小,棍子高高揚起,輕輕落下,有時還暗喜,倆兔崽子挺能耐,隨他!

  不管怎麼說,佔便宜的是他們老喬家。

  麥麥小小年齡去育紅班,受欺負的指定是她,人家孩子被自己娃揍,他不心疼,可自家閨女被人家娃欺負,他心疼。
  
  “收!韓老師的女兒韓玉潔也是四歲上的學,學校也收了。只要給錢,多大都收,大不了多上幾年唄?學費一學期十塊錢,教師子女還有優惠,才八塊錢,就算學不了東西,也比在家散養強,”鄭麼妹望瞭望喬夏氏的屋子,身子向前移了移,湊到喬建國耳邊,壓低聲音說,“秀蘭和玉梅一直養在娘這,二嫂不管不問的,玉梅都六歲了,也不說讓她去上學,秀蘭這學期的學費還是我給墊的,二嫂也不提還的事,沒見這麼當爹媽的。這就不說了,兩個孩子住在這兒,我沒虧待過她倆吧!可麥麥才來多久,就被玉梅給揍哭幾回,我還不能說,一說娘就護著。還有我媽給麥麥捎帶的吃食,我也沒少給她們吃,可她們呢?吃完自己手中的份,還來哄麥麥的,沒見過這麼貪嘴的欺小的,對了,上次麥麥偷錢買糖多半是秀蘭教嗦的,”
  
  “你怎麼知道的,聽誰說的,”喬建國將磨好的刀子放在水裡沖去鏽水,聽到媳婦說到閨女偷錢的事,眉頭皺了下。

  為這事,他還打了閨女幾巴掌,屁股都打紅了,好幾天麥麥都躲著他。

  事後,他也挺後悔的。

  “我問麥麥的,她說秀蘭姐姐想吃糖,奶奶不給錢,看見咱們大桌上有錢,就讓麥麥拿一張去買糖,麥麥這麼小,哪知道不問自取就是偷,我媽從不缺她吃食,你又經常拿喜糖回來,她想吃,犯得著偷錢買?”鄭麼妹氣呼呼地說,“你也不想想,一分錢一塊糖,一塊錢得買多少塊?結果麥麥兜裡才幾塊?倒是秀蘭和玉梅,兜裡鼓鼓的裝的都是糖,”
  
  說到這,鄭麼妹就生氣,老二家在她沒過門之前就過繼給了二叔,婆婆的贍養費也沒讓他們攤,平日也不見有個孝敬,可兩個女兒卻都塞在婆婆這兒養,吃住都在這。

  當然喬夏氏給誰帶孩子那是她的權利,問題是他們現在還沒分家,兩個孩子說是奶奶養,但老太太是農村人,一沒保險,二沒退休工資,平日吃喝花費都是三個兒子和三個女兒給,喬夏氏不開火,輪著跟三個兒子吃,一個秀蘭也就罷了,現在又來個玉梅,一桌上五個孩子吃飯,誰家吃得消?
  
  喬建國也知自己媳婦看不慣二哥、二嫂的行為,連帶著也不喜秀蘭和玉梅,可,那到底是自己二哥,自家侄女,老實說他也不喜二嫂,那女人太斤斤計較了,還小氣,誰也甭想從她手上撈點好處,她不占別人便宜就謝天謝地了。

  只是兩個孩子確實可憐,攤上那麼一雙重男輕女的父母,也不是她們的錯,都說什麼樣的父母養什麼樣的孩子,這話不假,父母是孩子們的榜樣,家長怎麼做,孩子怎麼學,潛移默化下,兩個孩子的品性都隨她媽。

  想想麥麥也才四歲,正是別人做什麼她跟學什麼的時候,喬家也就秀蘭、玉梅和喬引三個女娃,平日打打鬧鬧後,還是一塊玩。

  小孩子學壞容易學好難。
  
  想到這,喬建國眉頭皺著更深了,“要不,我跟娘說,讓二嫂將她倆接走?”

  鄭麼妹白了他一眼,“麥麥小嬸年前就跟娘說過了,初二那天,當著大姐、二姐、小妹的面,娘也發話讓二嫂將倆孩子帶走,結果呢?兩孩子這幾天還不是跟娘住?送走又怎樣,依二嫂的性子,沒幾天就給踢了回來,”

  喬建國歎了口氣,“哎,也不知二哥怎麼想的,秀蘭、玉梅到底是他的孩子啊,”

  鄭麼妹哼了一聲,“你二哥心裡怎麼想的,你不知道?他心裡只認兒子,女兒在他眼中都是賠錢貨,養大了也是給別人養的,典型的封建主義殘餘思想,”
  
  喬建國將擦乾的菜刀放入刀鞘,見媳婦氣呼呼地樣兒,反倒沒氣了,只覺可樂,蹭到他媳婦跟前,討好道,“我不封建,我就喜歡閨女,咱閨女多俊啊,十裡八村都找不到這麼水靈的丫頭,”傻笑兩聲,諂媚道,“像你,”

  鄭麼妹淬了他一口,“跟你說正經事呢?又瞎扯什麼呢?”

  “好好好,說正事,”

  “秀蘭、玉梅回不回家我管不著,也懶得管,我就想讓麥麥去上學,沒指望她能學多少,但總比跟玉梅後頭撒丫子亂跑強吧!”見喬建國還是一副猶豫不舍的樣,乾脆下死命令道,“就這麼說定了,你安安心心地去南方做生意,家裡的事別管,育紅班的小王老師跟我關係不錯,麥麥去上學,也能求她幫忙多加照看照看;再說育紅班就在我們辦公室隔壁,出什麼事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總的來說,在學校呆著還是比家裡安全,”

  喬建國想想,媳婦說的不錯,便也沒在反對。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01 AM

正文017分家

  “停薪留職去南方做買賣?”喬夏氏瞪大著眼睛,吃驚的叫道,“我沒聽錯吧,你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去做那下九流的營生?我看你年齡不大,腦子卻先糊塗了,”
  
  古時候,商人地位低下,士農工商,三六九等中,經商被劃為最下等,許多高高在上的官老爺,貪婪歸貪婪,斂財歸斂財,無一例外,一定要與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劃清界限,哪怕你是首富,與人家相交也叫做高攀,人家肯折節下交要視為一種榮幸。
  
  十年文革雖未傷國本,但寒了不少人的心,那種懼怕烙入骨髓,不是一兩句安撫的話便能忘卻的,尤其是一些深受其害的人家和老人,直至現在,仍覺得從商是下九流行業,資本家有錢人是早晚要被打倒的。
  
  尤其這買賣二字還是老太太心裡的硬傷。前面說,喬家原就是經商的買賣人,喬家莊是喬家的產業,可喬博文不善經營,好好的莊子在他手中敗落的只剩下幾間小院子,她是喬家買來的童養媳,自八歲到喬家就一直被兩個婆婆壓著,婆婆去了,還未當幾天家掌幾日權,就趕上了文革,雖然鄉親們記掛喬家的好沒將喬家供出去,但公公婆婆做的孽還是全數算在了他們的頭上,紀全的發難和針對害死了丈夫,導致她年紀輕輕就守寡,要飯將幾個孩子拉巴扯大,她的一生就是個悲劇,沒有因為嫁入富貴人家而享過一日福。
  
  如今孩子大了,結婚生子,兒孫滿堂,卻放著正正經經的工作不幹,又去尋思做買賣、掙大錢,難道想重蹈她老喬家的悲劇?
  
  老太太越想越氣,用拐杖敲打著地面,大吼道:“不許去,建國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就不准去!”
  
  “是呀,老三你們倆也太衝動了,這麼好的工作說不幹就不幹,也不跟家裡商量下,”沈蘭香挺著大肚子附和婆婆的話。
  
  她倒不擔心喬建國丟了工作後又賺不到錢,反正鄭麼妹還有工作,而且喬建國是廚子,做買賣賺不到錢,就回來幹老本行,礦上去不了,還可以做幫辦,哪個村沒個紅白喜事的,一場席面做下來也不少掙錢,廚師到哪都吃香。她只擔心喬建國走後,鄭麼妹一人帶不了三個孩子,到時候小弟媳婦就有藉口不讓秀蘭和玉梅住婆婆這了。
  
  再有,若沒了喬建國那份工資,老三家日子只定沒以前寬裕,那秀蘭的學費也別指望鄭麼妹給墊付了,沒准,之前墊付的學費還要還回去。
  
  “蘭香說的對,你還當我是你娘不?這麼大的事也不事先告知我一聲,臨走了才來說,怎麼,我老了,沒話語權了,是不?還是,你媳婦說的就是聖旨,”喬夏氏更生氣了,手中的龍頭拐杖敲著一旁的櫃子,‘梆梆’直響,說著,恨恨地沖鄭麼妹瞪了一眼,“是不是你讓建國去的,你弟弟如今有錢了,你就覺得咱家建國窮了,便躥嗦他也去掙錢,是不?我就知道你這女人不安分,一直以來都瞧不起我們建國,現在你兄弟有出息,便搗鼓著自家男人外出掙錢,你個掉進錢眼的東西,南方那麼遠,你也不怕你男人有命出去沒命回來,”
  
  她本來就氣喬建國背著她經常貼補鄭麼妹娘家,因小麥麥自小養在那兒,她也不好多說啥,可如今兒子放著正正經經的鐵飯碗大師傅不做,卻跟著他那不務正業的小舅子去做那勞什子的買賣,這不是瞎折騰嗎?
  
  親家小舅子她見不著,只能將這筆帳記在自個媳婦身上。
  
  她原就不太喜鄭麼妹,因為她長的太漂亮、太扎眼,總覺得她跟《封神榜》裡蘇妲己似的,是個魅君惑國、不安分的主,若非喬建國當初像中了邪般說只說要她,娶她,旁人誰也不看,她是不會讓鄭麼妹進門的。
  
  結婚後,為了立婆婆微風,她多次想拿捏、發落鄭麼妹,卻被傻兒子在旁攔著護著,說不得,罵不得,平日裡也跟佛爺似地供著哄著,疼的入肝入肺,氣的她摔斷了不知幾多拐杖。
  
  若非鄭麼妹爭氣給她生了倆孫子,非一天三頓地給她臉色看不可。
  
  鄭麼妹聽了自家婆婆的指責,被氣的話都說不出來,她也知老太太不喜她,可不曾想老太太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禍水,錢迷,還賭咒自己兒子回不來。
  
  “娘,不關麼妹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麼妹也一直勸我不要去,說孩子小,我若出去,孩子長時間見不到我,會跟我生分的,”喬建國見媳婦被自家娘氣的臉發白,唇打顫,心裡疼的慌,又見自家娘取著拐棍就想揮麼妹,忙上前兩步將媳婦護在身後。
  
  “既然麼妹不讓你去,你就不要去,”喬夏氏收了拐杖,冷著臉說道。
  
  大伯母比較理智,她也不同意,“建國,你也太衝動了,你們礦上的福利多好啊,你那活兒又是油水部門,多少人想進都進不去,你才剛穩定沒幾年,怎麼說不幹就不幹,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衝動呢?我知道你小舅掙了點錢,你看著眼熱,也想插上一腳,可那錢是那麼容易賺的嗎?那買賣是個正經營生嗎?”
  
  “出去看看也是好的,劍鋒到底在外頭跑了兩年,人脈基礎都打好了,建國是他親姐夫,他指定不會坑建國的,再說,現在的國家政策一直在變,很多人都到外面打工掙錢,做小買賣,很多都賺錢了,”喬老大抽了口煙,幫腔道。
  
  他是弟兄幾個中文化最高的,作為村組長經常要去鎮上開會,為了農村建設也經常看報聽廣播,對國家的發展形勢有所瞭解,也知道,時代不同了,士農工商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在往後是

  經濟掛帥的時代,只要有錢,錢權一家,也許現在商人還會被人唾棄,但不久的將來,財可通神,商人的地位會隨著金錢而水漲船高。
  
  喬老二卻不看好,他是泥瓦匠,一直在城裡給公家蓋房子,經濟建設下,看到建築行業裡的暴利,便透過喬建國的關係從富老三手中接活做第三手的包工頭,他認為與其出去跟他小舅子幹,不如從富老三手中接活做包工頭,一來離家近,二來現有的工作也不用辭。

  一舉多得。
  
  喬夏氏也贊同喬老二的意見,幾個孩子中,她最喜歡小女兒,最寵小兒子,最疼老二,當初給小叔子選過繼人的時候,她其實是想把三兒子過繼去的,奈何老二是個人精,看的透徹,自願過繼給小叔當兒子。
  
  雖然老二媳婦一連生了兩個閨女,但她娘家大哥是水泥廠的副科長,本人又是紡織廠車間主任,大小也是個幹部。要不,她能放著幾個孫子不帶,給老二家帶閨女?
  
  總的來說,喬夏氏是典型的農村老太太,認幾個字,卻又沒啥大文化,孩子多,偏心眼肯定有,年輕時吃了很多苦,又守寡多年,多多少少有些市儈,再加上二兒媳婦能說會道,又早早分出去,不在她眼麼前轉,既不好拿捏,就只能巴結點,到底老二還是她的兒子,真出息了,她也有面子不是。
  
  可不管他們怎麼勸,喬建國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出去,要做生意,要賺大錢,他說:“娘,大嫂、二哥、二嫂,你們不用勸我了,這趟我是一定要去的,孩子們眼見都大了,總不能一直擠在一張床上睡吧!指望我幹大廚掙錢,啥時候能攢到錢蓋房子啊。”
  
  喬夏氏說:“好,你去,你去,先說好了,你出去做生意,別指望我給你帶孩子。”
  
  喬建國也惱了,“不給帶就不給帶,你不帶,我家麥麥也長大了,也沒見比別的孩子差哪兒去,”當初她娘不喜媳婦,連帶著兩個兒子也沒帶過,如今麥麥才四歲,她就說這話,擺明就是不想把秀蘭和玉梅送回二哥家
  
  喬夏氏大怒,氣的身子直打顫,說:“好好好,你們現在大了翅膀硬了,嫌棄我了,既然這樣就分家吧,分了家後,各過各的,你們誰愛幹嘛幹嘛,愛去哪去哪,我什麼都不管了、不問了。”
  
  分家,對三個兒子來說,有點猶豫,畢竟老太太年紀輕輕就守寡,將七個孩子拉扯成人不容易,這老人還沒去,兄弟就鬧分家,被外人聽了去,還不指著脊樑骨罵他們不孝啊!
  
  可對三個兒媳婦來說卻是天大的好消息。
  
  喬夏氏年輕時被兩個婆婆壓著,兒子娶媳婦了,她又將婆婆拿捏她的手段用在三個兒媳婦身上,尤其大伯母,嫁入喬家二十年,一直被喬夏氏壓著,在家裡沒實權,還要做好長嫂如母的職責,老大頭幾年賺的錢都在老太太手上把著,她趕個集買個菜都要跟她要錢,走娘家瞧人,還要看婆婆的臉色,就連老三老四娶媳婦的錢都是老大出的。
  
  她早就巴不得分家了,也曾跟老大提過分家的事,只是老大孝順慣了,一直拖著,而她又被婆婆打壓的不敢說話,如今老太太發話了,她心裡挺樂的。
  
  老太太提出分家只是氣話,不曾想在三個兒媳婦的催促下三個兒子雷厲風行地將家給分了,事後,後悔也來不及了。
  
  其實也沒啥可分的,太太在喬家早就空有實權而沒有實錢,手上有幾個錢都是兒女們的孝敬,土地是公家按人口分的,她沒權利動。
  
  家裡大件農具是四兄弟兌錢買的,四人商量抓鬮決定。
  
  喬建國抓到了手扶拖拉機,他轉手給了老大,大哥結婚早,沒少將自己的工資貼補家裡,大嫂也真有母親的風範,對他們這些做弟妹的都不錯,跟麼妹妯娌間的感情也最好,拖拉機給他們是應當應分的,雖然舊點,但在農村也個值錢的大件。
  
  老四抽到了個犁頭,老二拿的是平板車。
  
  沈蘭香見自己家只落得個平板車,臉色有些不好看,呶呶嘴,想說啥,看看三個眉眼含笑的妯娌,最終沒說。
  
  她其實比老太太還不願分家,反正他們是小叔名下,喬家分家他們一點好處都撈不著,若不分家,老太太還是喬家的大家長,家裡大權還都掌在她手裡,兩個孩子吃住都跟老太太,大嫂弟妹就是有怨言也不敢明裡虧待自己閨女,如今分了家,老太太要自是三個兒子輪流養,到時秀蘭和玉梅再像以前那般混吃要喝的就不那麼容易了。
  
  本來說老太太吃飯照舊一家一月,但一直沒吭聲的嚴麗麗說話了,“慢著,娘跟我們吃,我沒意見,但秀蘭和玉梅呢?做媳婦孝敬婆婆是應當應分的,別說娘在我們家吃一月,就是吃一年,我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可沒聽過媳婦贍養婆婆,連帶著還要養兩侄女,尤其這兩侄女還是有爹有媽,有家有室的,”
  
  嚴麗麗嫁入喬家五年沒給喬家生下個一男半女,一直都被老太太嫌棄,明裡暗裡地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她也一直覺得對不起老喬家,平日從不敢跟婆婆頂嘴。
  
  去年聽她媽話,領養了鄰縣的一個三歲女孩取名喬引,寓意,引弟,結果年底時就被查出有喜了,昨天去她媽家,花錢請熟人看了說這胎是兒子,這才覺得揚眉吐氣,敢當著婆婆的面跟二嫂叫板了。
  
  “她四嬸,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是太計較了,秀蘭和玉梅才多大點,在你家吃幾頓飯就能把你吃窮了?還喊你聲嬸嬸呢?吃你幾頓飯就唧唧歪歪的,真細,”沈蘭香扶著自己的腰,摸著自己碩大的肚子還嘴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原以為這事至少得過兩月才提出來。
  
  “二嫂,你不細,那怎麼也沒見你叫喬引、喬棟喬梁麥麥去你家吃幾頓飯?是,孩子們在我這吃幾頓飯自然吃不窮我,可你家秀蘭和玉梅一年到頭都在這兒吃,誰能吃得消?再說她們的飯量可不比我這個有身子的少!你一粒米一分錢不出就想讓人白給你養大閨女,你倒是挺會打算,”

  嚴麗麗冷笑道。
  
  “麗麗,別說了,”喬老四怒斥自個媳婦,他也看不慣自己二哥二嫂,可到底是親兄弟,大哥、三哥都沒說啥,麗麗這般,不是槍打出頭鳥嗎?
  
  再看看自家娘微微皺起的眉頭,他拽了拽自己媳婦,“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為什麼不能說,自己生的孩子不自個養,反倒丟到叔伯兄弟家養,這到哪也沒這個理,以前咱沒孩子,養了就養了,如今咱兩孩子,再加上玉梅和秀蘭,你那點錢能養的起四個孩子,我還不想多花功夫做飯呢?”嚴麗麗現在是雙身子,底氣也足了,看了眼大伯母和鄭麼妹,“大嫂,三嫂,你們看呢?”
  
  “我也不同意秀蘭和玉梅長年呆在娘這,又不是沒爹媽,總在奶奶跟前,算怎麼回事,”

  大伯母家兩個兒子,老大喬昕昆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托唐愛國進了鎮派出所刑偵大隊,住宿舍,老二喬睿仁在鎮高中上高二,住學校,喬老大是隊長,也是木工,村裡不忙時也接活給人打傢俱掙錢,按說,她家現在生活條件不比其他幾家差,養兩孩子也不費事。
  
  先前麥麥沒回來,秀蘭養在後院,她也是很疼的,也想過繼過來當自己親閨女養,可老二家只惦記別人給養閨女,卻還想以後閨女長大孝敬他們,一直托著不給,再後來,麥麥回來,三個孩子擺在跟前這麼一對比,好壞立竿見影。
  
  麥麥人小,嘴甜,天天伯母伯母地叫著,有時開口讓她幫點小忙,也是歡快地應著,幹的好不好先不說,就那勤快樣看著就讓人喜歡。

  秀蘭、玉梅只有在有好吃的時候才圍上來親近她,平時讓幹點啥都支使不動,反過來還去婆婆那學話,說大伯母讓她幹活,累著了。
  
  麥麥乖巧懂禮貌,有啥好吃好喝的都會給她送一份,從不鬧著讓她給買零嘴頭子吃,而秀蘭和玉梅一來她家就滿櫃子滿床地翻找吃食,跟幾百年沒吃過東西的餓死鬼投胎似的,還總跟她要錢買零嘴吃,不給就哭,再不然就硬往她口袋裡掏。
  
  這麼一來,她的心便全都偏在了小麥麥身上。
  
  “這離得也不遠啊,她們喜歡跟奶奶,我也沒法子啊,就是拉她們回去,也管不住她們的腿,”沈蘭香詭辯道,“再說,兩個孩子一直養在咱娘身邊,跟咱娘比跟我親,”
  
  “二嫂,我也覺得孩子最好在自己爹媽跟前養著,眼見孩子也大了,奶奶的疼和嬸娘的寵到底不如自個爹媽,再說,建國出去後,我也看不來五個孩子,”鄭麼妹早就不想兩孩子留這兒了,如今嫂子、弟妹都發話了,她也不能在沉默下去。
  
  “孩子們玩自個的,也不用你們看什麼?”沈蘭香嘟囔著。
  
  “二哥、二嫂,既然你們不願把秀蘭玉梅領回家自己養,那麼就跟我們一樣,每月給娘二十塊錢生活費,另外你每個月給我們三家一袋米、一袋面,否則,別怪我這做嬸嬸的不讓孩子進門,”嚴麗麗懶著跟她打嘴仗,直接乾脆俐落地做最後陳詞,並將決定權交由一直悶聲抽煙的喬老二,“二哥,你覺得我這提議怎樣?”
  
  喬老二臉色黑沉,他也知道將兩個女孩扔在自己老娘家,這事做得不地道,可大嫂脾氣好,三弟妹不計較,四弟妹嫁入喬家五年來無所出沒啥話語權,一直以來都沒人當著他的面這麼說他,他便也裝作不知道,如今被懷了身孕有了骨氣的四弟妹指著鼻子說他占老娘的便宜,讓他拿米拿面,他只覺又羞又惱,滿腔的火氣沒處發,不等自個媳婦開口就說:“我今天就帶秀蘭和玉梅回家,”
  
  然後,三家歡喜兩家憂,家分了,喬建國扛著麻色包裹在老婆孩子的依依不捨中一步三回頭地南下撈金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04 AM

正文018開學

  農曆正月十七,陽曆三月四號,喬家村小學開學了,喬奶奶一大早起床便收拾好了行李張羅著讓喬老四送她去小女兒家。

  嚴麗麗藉口肚子痛攔住了自己男人,她知道老太太是故意為難三嫂的,三哥去南方後,三嫂一人帶三個孩子,放假還好,喬棟喬梁帶妹妹玩,她只管忙家裡田裡的活,這一開學,喬棟喬梁要上學,麥麥沒人帶,她要上班,還要顧著上田打藥、施肥、鋤草。

  她雖幫不上忙,但也不願助紂為虐。
  
  沈蘭香藉口送秀蘭上學,抱著圓鼓鼓的肚子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等著看好戲,自被逼著將兩個女兒領回家後,她的心裡就沒舒坦過,如今她也要看看鄭麼妹被拒絕的難堪。

  老太太當日說了,兩家孩子都不給帶,若鄭麼妹敢提出讓她幫忙帶孩子的話,她就能趁機讓她帶秀蘭和玉梅,至於米和錢,先拖著,反正有老太太吃的,就有孩子們吃的,她一點都不擔心。
  
  鄭麼妹將粥和油條擺在桌上,張羅著喬大喬二吃早飯,“快點吃,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別遲到了,書包都檢查過沒?”

  喬大喬二點頭,鄭麼妹滿意地笑了笑,從鏡臺上拿了把梳子站在廊簷下給喬小麥梳頭。

  沈蘭香靠在椅背上,手裡抓了把瓜子,一邊嗑一邊問,“麥麥又不上學,怎麼不多睡會?”吐了口瓜子殼,“這天還涼著呢?該在被窩裡多暖會,”
  
  鄭麼妹沒搭話,見喬夏氏抱著包裹坐喬老四門口等喬老大送她去女兒家,便問,“娘,你這次去她小姑家打算住多久?”

  “住都久都不關你的事,老三走那天就說了,麥麥不讓我帶,你現在說啥都晚了,”喬夏氏凶巴巴地說,“別指望我給帶孩子,”

  鄭麼妹笑,“娘,我沒說讓你幫忙帶孩子,”從口袋裡掏出二十塊錢,走到喬夏氏面前,遞給她,“再過幾天就該給您生活費了,你要是住久了,我就先給你,”
  
  喬夏氏看著錢,微微愣了下,接過錢,口氣依然很惡劣,“哼----別以為給我錢就能討好我,讓我改變主意給你帶孩子,”

  “娘,”鄭麼妹突然正色道,“我沒指望你幫忙帶孩子,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我跟建國說過了,您老操勞了一生,也該享享清福,過些輕快的日子,雖說我一人帶三個孩子有點忙,但您一人帶七個孩子不也過來了,我爸說的對,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沒有解決不了的困難,沒有誰能依賴別人過一輩子的,自己的事還是要靠自己,所以娘,您大可安安心心地在小姑家過,過多久都沒關係,想回來了就給我們捎個信,無論你在哪,我們做子女的,該孝敬您的還是得孝敬,”

  說完,走回喬小麥身邊,繼續幫她編另外一根髮辮。
  
  喬夏氏眼中閃過一絲不自在,自鄭麼妹嫁過來,她便一直想拿捏她,可一直都沒如意果,別看鄭麼妹脾氣好、心善、好說話,卻是四個兒媳婦中最不好壓制的一個,每每故意針對、為難,想激她發怒,卻屢屢被她三兩下地擺平,就好像你做好了萬全準備想跟她鬥一場時,卻發現從頭到尾只有自己忙活,人家根本沒當回事。

  這種感覺讓好強了大半輩子的喬夏氏很不舒服。
  
  這種態度也讓一旁看好戲的沈蘭香很鬱悶,好戲沒看成,卻有種被噎了一把感覺,總覺得這鄭麼妹裡話裡帶話,句句帶刺。

  她訕訕地哼了哼,低頭,繼續嗑瓜子。

  喬小麥了然,原來她家鄭麼妹一直都很犀利,之前溫婉大方、善良可欺的表像是因為她懶得跟她們一般見識。
  
  喬夏氏走了,沈蘭香也走了,大伯母過來,對鄭麼妹說,“你去上課吧,麥麥我幫你帶,”彎下身子,捏了捏麥麥的小嫩頰,“這孩子,看著就讓人喜歡,”

  喬小麥應景地咯咯笑,“我也喜歡大伯母,”

  大伯母心情更好了,笑容更燦爛了,“這孩子,太招人疼了,天天帶著都不嫌膩,”

  鄭麼妹笑了,發自內心的,“大嫂不用了,大哥接了活,你得在一旁看著,我昨天已經跟學校說好了,麥麥從今天開始插班上育紅班,學校裡有老師,有她兩個哥哥看著,出不了啥事,”

  大伯母想想,“也好,早點上學對孩子好,反正也沒多少錢,呆在學校那氛圍裡,即便學不到啥東西,性子也是極好的,總比跟玉梅野混好,”搖搖頭,歎氣道,“那孩子小時候看的挺好的,怎麼越大,性子越隨她媽,真是不討喜,”
  
  喬家村小學是村小學,招收對象只針對喬家村附近五個村莊的孩子,但在家家都有兩三個乃至三四個孩子的情況下,喬家村小學的每年入學率都極高。

  學校不大,一共十個房間,圖書室、倉管室、辦公室各一間,嗯,還有一間門衛房。剩下六間教室,從幼兒班到五年級,每個年級設一個班,每班至少六十人。
  
  鎮上有個實驗幼稚園,村上小學校只有育紅班,不分大班、中班、小班,只有一個班。

  育紅班年齡沒有限制,六歲也能上,五歲也可讀,不過,一年級一定要滿七周歲才能上,當然年齡小的若能通過一年級入學考試且學校有人的也能上。
  
  喬小麥以全校最小的年齡插班進了育紅班,上世她比現在晚上半年學,五歲上學,二十九歲畢業,差不多一生的年華都在學校裡度過的,這一世,還沒享受夠不學無術的悠閒日子,就又被送進了學堂,周而復始地學習。

  她不討厭書本,也不厭倦知識,只是讓她一個堂堂博士生跟著一群幼兒從“aoe”“123”學起,這是件非常讓人蛋疼的事。
  
  育紅班有兩個老師,一個姓王,一個姓李,王老師娘家是喬家村人,婆家是杜莊,因月子沒坐好,落下病根,幹不了重活,被她當校長的爹弄進學校當學前班老師,一教就是七年,身子沒養好,性子卻養的和藹可親、溫婉良順。

  頗有孩子緣。

  而李老師是去年才分配來新老師,幼師畢業,年輕,有點文化,隔壁小李村的,沒結婚,性子急、脾氣躁,有點勢利眼,長的不過是中等之姿,卻仗著自己上過大學,是文化人,所以眼界很高,一般人看不上,以至於二十六歲的‘大齡’仍舊孤芳自賞中。
  
  育紅班加上中途插班的喬小麥,一共六十三人,兩人一桌,多一個。

  王老師原想將她插在第一排,跟另外兩個較瘦小的小女生擠一桌,被喬小麥強烈據說了。

  她不要坐前面,一來怕吃粉筆灰,二來怕被老師太關注。

  王老師也知鄭麼妹將她送進來是因為沒人幫忙帶孩子,也沒指望她能學到啥,就是想找個地方有人看孩子,便也沒太強求,應她的要求給調到後面自己坐一個單桌。
  
  喬小麥坐在座位上,大致掃了下她的班裡的同學,發現了好幾個熟面孔:富三、紀曉雲、李坤、王芳、吳豔、秋秋、陳清、王陽。

  他們都是六歲,農村的孩子野慣了,受不了學校的拘束,他們的父母也沒啥早教意識,多是採取放養態度,到了年齡才給報名上學。

  在家裡自然也沒人教他們識字,哪像後世的幼稚園小朋友,三歲識得千字,唐詩宋詞、英語口語朗朗上口。

  誰家孩子能從一數到一百都是挺厲害的,若是再會點十以內的加減法,那算是頂牛B的了。
  
  育紅班是男欺女、強壓弱、大打小的地方,喬小麥的到來,引來各方勢力的蠢蠢欲動。

  老師前腳剛走出教室,喬小麥的桌子便圍滿了人。

  “奶娃娃,哪個村的,速速給哥哥報上名來,”

  “奶娃娃,書包裡的雞蛋,給爺繳上來,爺饒你不死,”

  “奶娃娃,叫我哥哥,以後我罩著你,”

  喬小麥眨巴著眼睛,看看這個,望望那個,都有點面熟,卻很多想不起名字叫什麼。

  前世她光幼稚園就上了兩年,這些都是她的學長們。
  
  “都給我閃開,”身後一聲怒吼,嚇的喬小麥一驚,差點從座位上栽下來,扭頭一看,是富三,摟著她的腰將拽到懷中,“大家給我聽好了,她叫喬小麥,是我媽的乾女兒,我幹妹妹,是我罩著的,你們誰都不許欺負他,聽到沒,”

  他是育紅班裡的小霸王,用拳頭打下來土皇帝。

  “聽到了,”周圍的聲音彼此起伏。

  “麥麥,以後哥哥罩著你,有誰不開眼欺負了你,只管跟我說,”富三拍拍喬小麥的腦袋,溫柔地說。

  “嗯,”喬小麥小綿羊般地應承著,從書包裡掏出大伯母給她煮的兩個雞蛋,遞給富三,“蛋蛋哥哥,吃蛋,”
  
  前面說過,農村孩子多叫小名,富大叫毛蛋,富二叫二蛋,富三叫蛋蛋。

  富三笑呵呵地接過蛋,在桌上連敲幾下,三兩下將皮剝了,一口塞進嘴裡,又一把將喬小麥手中的雞蛋搶過,重複上面剝蛋的動作,將剝好的蛋放在喬小麥手中,說:“吃吧,”

  喬小麥小口小口地咬著雞蛋,心裡甜甜的,早上學也好,有個便宜哥哥當打手,以後不擔心被欺負。

  “真乖,”富三拍著她的腦袋,稱讚道。只覺得女孩吃雞蛋就該這樣,文文氣氣,看著也舒服。
  
  上課後,身為小幹哥哥的富三很自覺地坐到了喬小麥身邊,充當了小小護花使者。

  臺上,王老師點著黑板上的五個粉筆蘋果笑著問:“小朋友,盤子裡有十個蘋果,吃掉兩個,還剩幾個?”

  喬小麥趴在桌上,嘟著小嘴,吐泡泡玩:太無聊了!

  “麥麥,你今天是不是沒喝奶?”富三湊過來問道。

  喬小麥想了想,點頭,早上鄭麼妹有些趕時間,沒給她煮羊奶。

  “富文軒,你說還剩幾個,”

  然後,喬小麥就見富三站了起來,伸出一雙手,在那兒掰算著,“十個蘋果,吃掉兩個,還剩1、2、3、4……”

  喬小麥現在才知道富三大名叫富文軒,還真文藝,就有有點名不對人。

  “還剩8個,”喬小麥看不慣他這副蠢樣,低聲提醒道。

  “還剩8個,”富三答道。

  “坐下吧,”王老師說道,“好好聽課,上課別在說話了,打攪別人上課,”

  富三乖乖坐下,當真沒再說一句話。
  
  這時候的孩子都有一個共性,單純、聽老師的話,對老師的命令比聖旨還尊崇。

  喬小麥看了眼乖乖學生富三,繼續趴在桌上吐泡泡玩,在還沒想到如何打發這寂寞的幼兒生活時,她打算繼續吐泡泡下去。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06 AM

正文019思春

  窗外,傳來一聲聲貓語花腔,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最近,村裡開始鬧貓,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喬小麥家的大花貓每年能抓好上百隻耗子,但是一到春天,就顯得格外憂鬱,也不抓耗子了,整天失魂落魄的,到了晚上,月黑風高,它就對著黑夜,發出陣陣撕心裂腑的叫聲。

    喬小麥上世住慣了高樓別墅,很少聽到鬧貓的聲音,如今回到小時候,農村家家都養上幾隻貓,用來抓耗子。耗子比貓多,所以人一般不喂貓好吃的,這樣可以鍛煉貓兒自己靠勞動致富,改善伙食,聽到貓叫聲,她就感覺,春天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花開了,草綠了,小樹也該抽芽了;路幹了,山潤了,小橋流水嘩啦啦;風停了,雲淡了,太陽公公出來了。

    對人來說,一年之計在於春,對貓來說,一年之計在於鬧春。

    喬小麥被貓鬧的也無心睡眠,掀開被子跳下床,摸了件喬大的外套裹在身上,坐在廊簷下,倚靠著廊柱,學著古時候的大家小姐扮起了憂鬱文學青年。

    望著窗臺上撕心裂肺的貓兒,輕輕呢喃:黑夜給了你一雙黑亮的眼睛,你卻用來尋找另一隻貓。

    窗臺下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喬小麥透過月光看了過去,對上一雙豆子眼,是出來覓食的耗子,她淡定地看著短腿小跑的大耗子從大花眼前竄過,而大花連眼皮都不帶抬的,繼續嘶聲叫著。

    經過她這幾天的暗中觀察,貓兒在發春時是不梳妝打扮的,這點跟人恰好相反,但看上去沒啥精神,這點跟人一樣,為伊消得人憔悴,人憔悴!

    夜晚萬籟俱寂,窗外,貓兒們像是被某種力量號令般,在寂靜的夜晚發出猶如孤魂野鬼的慘烈叫聲,這聲音或長或短,或尖或啞,或粗或細,或像嬰兒哭鬧,或像杜鵑啼血。

    喬小麥細細聽來,叫聲有美聲唱法,有通俗唱法,有高音有低音還帶著點和旋音樂,嗯……還摻雜著陝北民歌的音調……

    她抬起頭,仰望45°角的天空,不禁悲從中來,她比貓兒還幽怨,以她的年齡也該到了思春想男人的季節,若非那場突來的車禍,她現在應該是懷抱郎君,肚藏小崽了吧!

    而今,只能和著貓兒的□聲緩解自己的思春之心,她在心裡哀呼:男人,男人,我只是想要個暖被窩的男人而已,咋就這難呢?

    回想她冰封已久的心,好似北國風光,悲傷逆流成河,那大片大片的失落,仿佛那濃濃的Cappuccino,化也化不開。

    明天還要上學,伴隨無限的憂愁,喬小麥起身放了身體裡多餘的水,回房上床,在鬧貓聲中進入夢鄉。

    村小學的遊戲設施很少,若大的校園只有一個籃球架和一個乒乓球台,籃球架因為年久失修,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兵乓球是水泥板和紅磚搭建的,看起來蠻新的,頗受學生們的喜愛,此時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等待替換上場的學生。

    不管是籃球架還是乒乓球台,都被四五年級的大男生佔領著,三年級的小男生們只有看的份,一二年級的小小男生則成群結隊地趴在地上打流彈、玩翻寶、打石頭,育紅班的男生則圍著學校的花壇像小馬駒似的撒著歡兒的跑,相互間追打、玩鬧,自找樂趣。

    相比于男生,女生可玩的遊戲就多了,跳皮筋、扔沙包、踢毽子、跳大繩、抓石子、勾花、下老虎獅子棋,所有的遊戲喬小麥上世都玩過,也頗精通,但現在沒人願意帶她玩,她被女生孤立了,班長紀曉雲下的命令。

    “小皮球,香蕉梨,馬蓮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喬小麥坐在教室的前的走廊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小朋友花樣般地在皮筋上玩轉著各種花樣,這首古老的跳皮筋童謠曾伴隨著她成長,待到她小侄女上幼稚園時,能邊唱“小皮球”邊跳橡皮筋的小孩子已經越來越少,並逐漸淡出孩子們的生活。

    “猜猜我是誰?”雙眼被蒙住,身後有人趴在她耳邊問道。

    喬小麥皺了皺眉頭,嘟囔地回道:一巴掌拍死你。

    卻,“大幹哥哥,”小手覆上大手,甜膩膩地喚道。

    “麥麥真聰明,”手鬆開,富大捏了捏她的腮幫,誇獎道。

    喬小麥無語,一天三頓飯地玩猜猜看,聲音都不曉得變變,猜不出來才有鬼?就算你不變聲音,至少語調歡快點吧,一如既往的沉悶無趣,讓人想跟你玩玩的興致都沒有。

    富大蹲到她面前,滿頭大汗地揉了揉她新剪的齊耳短髮,笑著問,“怎麼坐這兒,不跟新同學去玩,”

    一滴汗落在喬小麥手背上,她嫌棄地從口袋裡掏出手絹幫富大擦著額上的汗,“他們嫌我小,不帶我玩,”粉嫩嫩的小嘴嘟著,白嫩嫩的小手忙活著。

    因為紀曉雲,她被女生排斥了;

    因為富三,她在男生圈裡很吃得開,可,四歲大的奶娃娃,抱抱摟摟逗逗弄弄玩玩捏捏還可以,真要帶她一塊玩,誰也不樂意!

    富大麯著身子,迎合著她擦汗的動作,鼻間縈繞著來自手帕上的淡淡馨香,跟她身上的味道很像,甜甜的,好似花香,又似奶香,沁人心脾。

    心道,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什麼都香香的。

    這麼想著,又覺得幫自己擦汗的小手也香,不僅香,還軟,好似沒有骨頭般,握在手中綿軟熱乎。

    “大幹哥哥,你放手,我去洗洗帕子!”喬小麥捏著擦過汗的手帕,打算去池子邊洗洗乾淨,雖說富大比富三乾淨,但沾有別人汗水的帕子,她是不會用的。

    手帕不比手帕紙,不是一次性的,不能擦完就扔。

    正要起身,小手卻被富大一把抓住,放在手心輕輕捏著。

    富大放手,臉微微泛紅,“三說,你今天沒喝到羊奶,”抬身,從口袋裡掏出一瓶奶,擰開蓋子,撕掉封口薄膜,塞到她手中,“這是牛奶,比羊奶好喝,你嘗嘗看能不能解你的奶癮,”

    他知道小麥麥奶癮大,沒奶喝就蔫蔫巴巴,沒啥精神,可鄭老師近日很忙,常常忘了給她準備羊奶。

    “牛奶?哪弄的?”小麥麥接過奶瓶,問道。

    這時候的牛奶比羊奶稀罕,翻著奶瓶,上面印著的商標是上世還算有名的老牌子。

    “我爸拿回來的,他一朋友辦了個奶牛廠,想灌牛奶賣,找我爸商量借錢的事,”

    喬小麥喝了口牛奶,砸吧著小嘴稱讚道,“好喝,真的比羊奶好喝多了,”大眼睛滴溜轉,奶聲奶氣地說,“要是乾爸也投錢一起賣牛奶,我們不就天天有免費的牛奶喝了?”

    這家品牌的乳製品很暢銷,暢銷就等於賺錢,她想賺錢,奈何年齡太小,不知道富乾爸能不能參透其中的商機,參上一股。

    富大笑笑,“饞貓貓,”刮了下她的小鼻樑,極為寵溺地說,“家裡還有,你喜歡喝,明天我再給你拿,”

    “大幹哥哥,你真好,”喬小麥將高舉奶瓶,送到富大嘴邊,諂媚道,“你也喝,”

    富大迎著她燦爛的笑臉,恍恍惚惚地對著瓶口喝了兩口,甜,真甜!

    得知鄭麼妹把喬小麥送進了育紅班,住在二女兒家的喬夏氏氣的破口大駡道,“敗家娘們的玩意,多大點孩子,就把她往學校裡送,受罪不說,那麼點大的孩子能學到啥,這不白糟蹋錢嘛!”

    正在和麵的喬尙香聽了,眉頭皺了皺,“娘,這能怪三嫂嗎?三哥去了南方,你不給帶孩子不說,還躲我這來了,三嫂得上班,還要忙著地裡的活計,哪有時間帶麥麥,把孩子送去上學也是給你們逼的,”

    “誰叫她財迷心竅,放你三哥去南方做那勞什子生意?如今這樣,也是她自找的,那麼好的單位,說不幹就不幹,兩個被金錢迷了眼的混帳玩意,”喬夏氏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恨恨地說,“再說老三走的時候就給我放話了,孩子不用我帶,他們不稀得我,我又何必上杆子去求他們給帶孩子,”

    “是,您不上杆子求三哥、三嫂,卻上杆子巴結二哥二嫂,我就納悶了,二嫂自嫁進喬家,也沒哪裡對你好,你咋就這麼偏著他們呢?要說,二哥家現在是有錢了,可也沒見孝敬過你啥?倒是三哥三嫂,那吃的喝的可沒少往你屋裡放,連我大姐都說三嫂這人沒的說,你怎麼就不惦著人家點好呢?”喬尙玲坐在喬夏氏腿邊擇菜,直言快語道:“您這是典型的柿子專揀軟的捏,近的不親遠的親。”

    喬尙琴作為老大姐,在兄弟姐妹中最有話語權,最權威的一個,不偏幫任何人,無論你窮還是富,大多時候,她的意見喬夏氏都接納,只是她住市里,很少回娘家。

    喬尙香小心思多,說話做事都是看人說話,即便心裡再不喜,嘴上也給人留三分面子,就算在背後數落誰,也要掩去幾分不快。

    喬尙玲性子直,不懼人,是三姐妹裡最公平、正值的一個,向來是有啥說啥,只是她沒有喬尙琴的先天條件,作為妹妹,就算再看不慣二哥二嫂的行為做法,也不能當面指責,這是很沒教養的行為,不過,倒是沒少在自己親娘面前幫其他兩位嫂嫂和弟妹說話。

    “你二哥是有錢,但錢都在工程上用來幹大事業!周圍鄰居都說了,西頭有個富老三,東頭有了喬老二,你哥跟富老三都是幹包工頭的,錢指定不比富老三少,那富老三慣會享受,有點錢就招搖地擺起譜來,哪像你二哥,內斂、謙虛,有抱負、有理想,眼光放的遠,深諳錢生錢的道理,知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二嫂也說了,等你二哥這筆工程款子結了,他們也要蓋樓房,比富老三家的只好不差,”喬夏氏對二女兒的控訴不以為然,反倒將老二大肆誇獎了一番。

    喬尙香將麵團用乾淨的蒸籠布蓋了一層,又用小薄被蓋嚴,放在一旁等發酵,聽了她娘的話,呶呶嘴,“娘,就算二哥家蓋新房子,二嫂能讓你跟去住?”

    “她憑什麼不讓我去住,那是我兒子家,我想去就去,她還能把我攔外面不成?”喬夏氏臉一沉,嚷嚷道。

    喬尙玲搖頭,她娘挺通透的一個人,怎麼就看不清二哥二嫂一家人呢?攔外面這種明目張膽不孝敬老人落人把柄的事她那二嫂興許有所顧慮,但,好吃好喝地伺候是想都不要想。

    “小妹,我聽說愛民廠子效益不好,要不我跟你二哥說說,讓愛民跟著他幹,或者求求你二嫂的娘家哥哥,看看能不能上他們水泥廠幹,現在蓋房子的多了,他們水泥廠效益可好了,你二哥工程用水泥,都是他給批的條子,聽你嫂子說,她哥在廠裡是一把手,”

    “娘,我們的事你不用操心,愛民廠子是做罐頭食品的,節慶剛過,他們是淡季,過段時間就好了,再說,就算愛民廠子真不行了,我也不去求二哥二嫂,娘,我的事,你別摻和,”

    “小妹,別意氣用事,我知道你對你二哥二嫂還有心結,”喬夏氏見女兒皺著眉頭,極不耐煩樣,忙勸道,“你二哥其實沒你們想的那麼自私不講兄妹情,他以前是不富裕,沒能力幫你們,現在他條件好了,你們有困難,他自然得拉把手,你三哥不是要去南方掙錢嗎?你二哥聽了,還說要拉你三哥跟他一起幹工程呢?哪裡知道你三哥不知好歹,寧願跟著他小舅子幹,也不願跟著自個親哥幹,”恨聲道,“也不知他媳婦給他下了啥**藥,一門心思地只想著丈母娘家,親疏不分的混帳東西,”

    她說這話,原是想幫自己二兒子揚善名呢?哪裡想喬尙香一聽,眉頭皺著更深了,臉上的嫌棄味更濃了,就想吃了蒼蠅似的,吐不出、咽不下。

    喬尙玲將手中的蔥朝地上猛地一摜,低吼一聲,“娘,我原以為你只是向著二哥他們,不曾想您居然好賴不分,我就不懂了,三嫂哪裡做的不好了,讓你這麼不待見,二嫂又做了什麼,讓你那麼巴結,”

    “二丫頭,你咋說話呢,我怎麼就好賴不分了?”喬夏氏惱,舉著拐杖就搗上喬尙玲的胳膊,“我這麼說還不是為你妹好,你們兩口子工作單位好,效益高,生活也寬裕,自然求不到你二哥,你小妹工資沒你高,愛民廠裡效益不好,不讓她找你二哥想想輒子,還能指望你大哥、三哥?”

    “娘,你還真當二哥能跟人家富老三比,您別忘了,二哥的包工頭是怎麼幹起來的,是他求著三哥從人富老三手中拿的工程。沒有三哥,沒有富老三,二哥不過是個小打小鬧的小包工頭,”喬尙玲捂著胳膊站起來,氣道,“當初他是怎麼承諾的,等工程賺了錢,給三哥兩成分紅,結果呢?工程款子到了手,三哥還沒提錢的事,二嫂就先發制人地將她娘家哥哥都叫來了,當著三哥的面,明裡暗裡地罵他想錢想瘋了,說三哥不出錢不出力的,動動嘴皮子就想拿兩成分紅,天下哪有這等好事!結果三哥分紅也不要了,不過,二哥工程的事卻是說啥也不管了。你說這事鬧的,別說三哥三嫂,就是我們這些做姊妹的,都覺得憋屈的慌,這也就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弟,不然早不來往了。”

    說到這,喬尙玲氣不打一處來,嗓門更是大了幾分,“現在二哥從富老三手中拿不到工程了才想到三哥,三哥要是跟他幹才奇了怪了?不是我這個當妹妹的瞧不起自家二哥,就他這錢迷心竅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為了點錢,連兄弟情義都不顧的人,就算成功也有限,”

    喬尙香聽了,亦是一臉無奈,這二嫂,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喬夏氏愣了愣,回想起老三被二兒媳婦娘家哥哥指著鼻子罵的那一幕,也覺得老二做的有點過分了,吶吶地說,“那件事,你二哥是不對,他也後悔了,還當著你三哥的面狠狠地罵了你二嫂,還說若不是看在你二嫂懷著孩子份上,非打得她人事不省、爹媽不知,”

    喬尙香冷笑,二哥最擅長的不就是扮黑臉嗎?可,到底沒捨得把錢拿出來給三哥。

    喬尙琴揉著肩膀,坐回凳子,“娘,三哥豁達不跟二哥計較,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別到時真寒了人心,想挽回兄弟情義也挽回不來,”

    她不懂,同樣是掙錢,怎麼二哥做包工頭掙得錢在老太太眼中就是香的,三哥做生意掙錢在老太太眼中就是臭的?這待遇相差也太大了吧!

    她倒是覺得三哥從小就股氣,像是幹大事的人。

    “不能吧!他們可是親兄弟,親兄弟間哪有隔夜仇?”喬夏氏不信。

    “親兄弟反目成仇的還少?就二嫂那樣,兄弟之間早晚生嫌隙,”喬尙琴冷冷地說,“娘,我勸你一句,與其將寶都壓在二哥、四弟身上,不如好好待兩位嫂嫂,大哥、三哥也許現在沒有二哥混的好,但兩位嫂嫂心善,對您也孝敬。是,二嫂娘家是有點本事,但就二嫂那刻薄小氣樣,對自己女兒都不捨得花錢,能好好待你?再說現如今三嫂娘家不比二嫂家差,她媽是鎮醫院主任,她爸是鎮高中部老師,這樣的家庭也就是十年前被建國撞巧了,換做現在,能娶到三嫂的女人怎麼著也得正科級以上幹部,您老還活在過去,把人明珠當石頭嫌棄,卻把魚眼當珍珠護著,”

    喬奶奶詫然,是啊,現在不比從前,臭老九都平反了,現在老師可吃香了,也受人尊敬愛戴,醫生更不用說,從古自今都是個體面上檔次的工作。

    她糊塗了,糊塗大了,望著兩個女兒,討主意道:“我被你三哥氣糊塗了,那你們說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早點回去跟三嫂服個軟,主動要求帶麥麥,對孩子好點,對三嫂公平點,適當的時候也勸勸二哥,別把錢看的太重,”喬尙玲說。

    “你二哥能聽我的就好了,”喬夏氏小聲嘟囔著。

    喬尙玲看了她娘一眼,低頭繼續擇菜,譏諷道,“原來您知道啊,在二哥心中,錢比你重要。”

    喬夏氏訕訕。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08 AM

正文020馬屁

  天漸漸地暖和起來,悶了一冬天的孩子們沒有棉衣棉褲的束縛像脫韁的野馬般撒歡地竄著,今天上山明天下水,摸魚撈蝦捉泥鰍,翻蠍子撈王八,招貓逗狗上房爬樹。

    大花在享受到男歡女愛之後,漸漸恢復元氣,眼睛變得炯炯有神,開始蹲在庫房門口,期待耗子的出現,一天一天又一天,直到下一次思春。

    喬小麥也找到了樂趣,既來之則安之,放開懷地跟兩個親哥、三個乾哥後面野,不上學的時候會帶著塑膠紗布,罐頭瓶子跟喬大到村頭的小河裡去抓魚。

    魚小姆手指大小,抓多了就用面拌一拌,用油炸了吃,很香,不過,太費油,鄭麼妹一個星期只給炸一回。

    這個時候雖然窮點,但空氣是真的好啊,環境也很贊,小河流水,清澈見底,水裡的河沙鵝卵石都很乾淨。

    小河水深處,有許多大石頭,村裡的婦女們喜歡蹲在石頭上洗衣服,說說張家的長,道道李家的短,誰家的婆婆惡,誰家的媳婦善,誰家的閨女俏,誰家的小子野,一排婦人,挽著褲腳露出不算白皙小腿,遠遠望去,倒是個景。

    “陽春三月麥苗鮮,童子攜筐摘榆錢。”春天是吃榆錢的季節。

    榆錢兒也叫榆莢,是榆樹的種子,因為它酷似古代串起來的麻錢兒,故名榆錢兒。嫩時的榆錢兒脆甜綿軟,清香爽口,又因它與“余錢”諧音,村上大多人家人的房前屋後都種榆樹,討口好彩的意思。

    中午放學回家,喬大喬二爬樹擼了一背簍的榆錢,讓鄭麼妹給做“榆錢撥拉子”吃。

    “榆錢撥拉子”也叫榆錢糕,是將新鮮的榆錢兒采來,用清水淘淨,拌以玉米麵和蕎麥粉捏成扁圓形的團子放入籠屜中蒸熟,可當主食可當菜,當主食吃時,只需在碗里加放白糖,拌勻,即可食之。做菜則麻煩點,在鍋裡倒油燒熱,放入鹽、醬油、香醋、辣油、蔥花、芫荽、水和榆錢糕一起煮開,其味新鮮爽口,是道非常美味非常下飯的菜。

    榆錢糕做好後,鄭麼妹給大伯母和小四嬸送了些去,想到富三嬸前兩天拎來的牛奶,又讓喬小麥端了些榆錢兒在喬大喬二的陪同下給富三嬸送了去。

    一進富家門,喬小麥就覺得不對勁,空氣中帶著濃濃的火藥味,很壓抑……

    “你個混小子,你要是不想念,早吱個聲,老子也不用浪費錢給你交學費,你若不想上學,就扔了書包跟老子去幹建築隊,做泥瓦匠,還有你個兔崽子,你這都寫的什麼玩意?老子拼死拼活地賺錢養你們到大,供你們上學讀書,結果,老子在你們心裡就是這形象?好好好……老子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粗暴、易怒、狂野、蠻橫無理,”屋裡,傳來富三叔暴吼的聲音,還有富三、富二殺豬般的嚎叫聲和求饒聲。

    喬小麥嚇的直往喬二懷裡鑽,喬大皺著眉頭,喊道:“三嬸,三嬸,”

    富大從廚房裡跑了出來,“別喊了,我媽去後院了,”

    喬棟說:“我媽做了榆錢兒,讓端來給你們嘗嘗,”

    富大接過榆錢兒盆,端進廚房,找出大碗碟倒騰榆錢,喬家三兄妹跟了上去,“怎麼回事?”喬棟朝堂屋呶呶嘴,壓低聲音問。

    富大朝屋裡瞄了一眼,躲在廚房將來龍去脈告知三人。

    事情是這樣的:富老三是典型的嚴父,對三個兒子要求高、管束多、愛責備,甚至言語粗暴,抬手就打,抬腿就踢,他包工程常年在外,一年也回不來幾次,每次回來都會‘關心’下三個兒子的學習情況,今早到家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就溜達著去了學校。

    富大還好,打小就聰明、穩重,學習一直都名列前茅,沒怎麼讓大人操心。

    富二、富三就不讓人省心了。

    上周,二年級新開了作文課,作文題目是:我的爸爸。

    富二在作文中寫道:我爸爸是一個簡單、粗暴、易怒、狂野、蠻橫、無理的人,他發起火來如同火山爆發一般,衛星火箭也難壓他的怒火……

    喬小麥聽著堂屋裡富二嘶啞的求饒聲,暗樂:把你老子寫成這樣,他不揍你揍誰?

    至於富三,只能說他貪心,犯了大躍進時的錯誤。

    育紅班佈置作業都是按本佈置,比如說‘a’寫一本,‘1’寫一本,這時的作業本都是32開,十六張紙,富三正是貪玩、好動的年齡,作業一些幾個小時,他哪坐的住,一日,煩了,就將本子從中間撕去兩頁,第二天交上去,居然沒被老師發現,之後幾次他故技重施,仍沒被察覺……

    前天,他急著去爬樹掏鳥蛋,便嘗試著撕了四張……

    三十二開紙撕了兩張沒啥感覺,可少了四張,則明顯薄了很多。

    李老師發現後,沒有聲張,富三竊喜,以為老師又沒察覺,第二天交上的作業還是少了四張。

    李老師翻查了富三之前的作業,然後,她真相了,於是,富三悲劇了……

    堂屋裡,富二牛脾氣上來,沖著他爸嚷嚷道:我沒錯,小學生寫作文就是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你在我心目中就是這形象,我沒錯……

    富三也跟著頂嘴道:我也沒錯,老師只說寫一個簿子,也沒要求一定要寫多少張,再說那些我都會了。

    喬小麥恍然大悟,難怪,今天老師們佈置作業特意強調了要寫滿三十二開,十六張,索性她年齡小不用寫。

    富三嬸從外面回來,看見三個小客,笑著招呼道,“喬棟、喬梁、麥麥來啦,站院子裡幹嘛,快,快進屋玩,”

    “不了,三嬸,我們馬上就要走了,”喬棟揚了揚手中的塑膠盆,“我媽做了榆錢兒,讓我端來給你們嘗嘗,”

    “你們自個吃就是了,做啥這老遠地送過來,”富三嬸習慣性地說著客氣話,沖喬小麥招了招手,“麥麥,你乾爸回來買了好多吃的,走,乾媽給你拿,”

    “乾媽,”喬小麥走過去,偎依進富三嬸的懷中,小聲問道,“乾爸怎麼一回來就發這麼大的火,”

    富三嬸癟嘴,歎氣,“還不是你乾哥們太不爭氣,”聽著屋裡兩個兒子的哭聲,心一疼,躬著身,揉了揉的喬小麥的軟發,小聲說:“麥麥,你乾爸最疼你了,你去給哥哥們求個情唄,”

    喬小麥點頭,站在院子裡扯著嗓門就脆生生地喊道,“乾爸,乾爸,我給你送榆錢兒來了,你快出來,我媽做的榆錢兒可好吃了,”重音放在‘吃’上。

    富老三扔下手中的笤帚,指著縮手縮腳的富二、富三說,“牆邊站著去,一會老子再收拾你,”

    富二富三瑟瑟地縮到牆邊,排排站好。

    喬小麥三兩步跳上臺階,蹦到富老三跟前,抱著他的大腿,仰著臉扮嫩撒嬌道:“乾爸,你回來咋也不去看我,我都想你了,”

    喬建國去南方去的急,認乾親的儀式也沒來及辦,不過,喬小麥嘴甜,叫起乾爸乾媽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富三叔、三嬸也是真的喜歡她,也說等喬建國回來再補儀式。

    富老三跟所有農村漢子一樣,喜歡兒子,但由於他過於嚴厲又不善於表達父愛,堅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論調,以至於三個兒子都跟他不怎麼親近。自打認了喬小麥這個嘴甜歡快愛撒嬌的幹閨女,在兒子面前沒表達的父愛都給了她。

    一出來就看見蹦蹦跳跳好似小白兔的幹閨女沖自己撒嬌,富老三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一把將她拎起,掄了兩圈,抱在懷中,捏了捏喬小麥略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哎呦,幾個月不見,咱家的小丫頭重了不少,乾爸都快抱不動嘍,”

    漂亮的丫頭誰見了都歡喜,尤其這閨女還透著股靈氣、貴氣、機靈氣,一雙晶亮的眸子,明鏡清澈,燦若繁星,白白嫩嫩的臉上透著自然的粉紅色,微笑時如清澈小溪沁人心脾,小嘴兒裡冒出來話甜死個人,多看一眼就多喜歡一點。

    喬小麥嘿嘿笑,捏捏自己的臉,不好意思道,“我有五個哥哥疼我,沒啥煩心事,胃口倍好,吃嘛嘛香,人自然也就跟著胖了,我姥說這叫做心寬體胖,”勾著富老三的脖子,“不過,乾爸,我雖然胖了,但沒醜吧,”

    富老三笑,“沒醜,更漂亮了,”

    喬小麥點頭,臭不要臉地說,“那是,我乾媽也說了,滿莊子轉悠,也找不到我這麼水靈的丫頭,”拍拍自己的小臉,特自戀地說,“我也這麼覺得,”

    富老三大笑,扯著她的肉腮幫,揶揄道:“瞧瞧這臭美的小樣哦,到底隨你爸還是隨你媽啊?”

    喬小麥隨口接道:“您說隨誰就隨誰,”

    富老三點著喬小麥的鼻子,寵得不得了地說:“小馬屁精,”

    喬小麥在心裡樂,這就馬屁精拉,我還沒怎麼拍呢?

    笑盈盈地沖一旁的富大眨了下眼睛,繼續拍馬道:“乾爸,我這水嫩的小皮膚有我媽一半功勞也有您和乾媽一個勳章,”

    “哦?怎麼說,”富老三笑容滿面,好奇問道。

    “我媽最近忙,沒時間給我煮羊奶,乾媽就把你給幹哥哥們帶來的牛奶勻了我一份,我姥姥說,牛奶可是好東西,牛奶裡的營養成分很高,男人喝了強身健體,女人喝了美容養顏,小孩喝了聰明伶俐,長的高不缺鈣,老人喝了腸胃舒暢,不生病睡眠好,”頓了頓,“反正牛奶就是很好東西,”食指點上自己粉嫩嫩的臉頰,眯眯笑地說,“你看我就知道了,”

    這次連富三嬸都笑了,走過來,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小年齡就這麼精怪,長大怎麼得了哦,”

    喬小麥咯咯笑著,往富老三懷裡躲,笑的小臉紅彤彤的,眼睛汪汪亮,指著堂屋裡正在罰站的富二、富三,故作天真地問,“乾爸,你為啥罰幹哥哥們站啊,”

    “因為哥哥們做錯了事,欠教訓,”富老三的氣早就被喬小麥給放的差不多了,此時再去看自己的兒子,除了無奈就只剩下感慨,還是女兒貼心啊,兒子都是來討債的。

    喬小麥歪歪頭,拍拍富老三的肩膀,故作深沉地說,“都是些孩子,你跟他們置什麼氣?氣壞了自個身體不值當,再說小孩子不做錯事那還是孩子嗎?看開點吧,乾爸,”

    富老三再次爆笑出聲,刮了刮她的小鼻樑,笑著說,“人小鬼大,他們是小孩子,你就不是拉,”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小美女,”小麥麥一本正經道。

    不用說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是是是,小美女,”

    連掛著小淚的富二、富三都破涕為笑、陽光燦爛了,他們知道,雨過天晴了。

    富二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臉,取笑她道:臭屁王。

    富三隨口接道:橡皮臉。

    喬小麥沖兩人做鬼臉,回道: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富老三將她放下,象徵性地訓了富二、富三幾句,放幾個孩子去玩鬧了。

    臨走時,富三嬸給喬小麥收拾了一包富老三從城裡帶回來的零食,餅乾、麻糖、軟糖、開胃梅、山楂片、果丹皮、酒心巧克力、健力寶等等,都是些孩子挺稀罕的吃食,又另外裝了一條紅燒魚和一大腕地鍋雞在榆錢盆中,遞給喬大。

    喬大到底大了,懂事了,面皮也薄了,不好意思,不願拿。

    喬小麥嚼著富大喂給她的奶糖,見自家大哥跟富三嬸兩人你推來、我推去的,大手一揮,發話道:“哥哥,乾媽給你你就拿著唄,”

    喬大紅著臉,接過了盆,瞟了一眼厚臉皮的小妹,替她臊的慌。

    富老三呵呵笑著走過來,將喬小麥抱起,點著她的額心,打趣道:“小東西,真不跟乾爸客氣,”

    “自家人客氣啥,多見外啊,”喬小麥鼓著腮幫,大大咧咧地說。

    把富老三又樂的不行,‘啾啾’親了兩下,嘴咧的老大,“小乖乖哦,咋這討人歡喜啊,”

    喬大端著一盆榆錢兒去富家,結果回來時,盆裡多了條肥美的紅燒魚和地鍋雞,喬二手上拎了一大包吃食,小吃貨喬小麥也沒空手,抱著瓶牛奶喝的嘖嘖響。

    鄭麼妹哭笑不得:“叫你們送碗榆錢,怎麼還不空手回來,”

    喬小麥聳肩:“沒辦法,乾爸乾媽太熱情了,我們不好拒絕啊,”

    喬二吐舌,裝吐,不等喬大說話,便balabal將自己小妹的‘惡行’給暴了出來,末了,還加了句:妹妹太丟人了,太丟人了,我們老喬家的臉面都被她丟光了。

    鄭麼妹笑,點著喬小麥的額心說:“怎麼也不怕乾爸乾媽笑你貪吃鬼,”

    喬小麥狡辯,“我這是童言無忌、天真無暇、活潑大方、敢說敢言……”

    鄭麼妹震憾不已,“成語說的挺溜啊,誰教的,”

    喬小麥驚,表現的有點過了,眼眸一轉,回答道,“姥姥和小姨就是這麼誇我的,”然後扭身跑進堂屋,抱著從富家拎來的吃食,對喬大喬二喊道,“分吃得嘍,分吃得嘍,”

    雖然喬大喬二對自己小妹二皮臉的行覺得丟臉,但對小妹不護食、有啥好吃的都會想著他們的大方友愛行徑很喜歡。

    “妹妹,這都是三叔三嬸給你的,你真的捨得分給我們吃?”喬大問。

    “為什麼不?你們是我哥哥啊,我不給你們吃,給誰吃,”喬小麥點點袋子,“你們自個拿吧,”

    “妹妹,你真好,”喬二拿了瓶健力寶,恭維道。

    喬小麥白了他一眼,“你剛才還說我丟人呢?”

    喬二摸著後腦勺傻呵呵地笑,“剛才你確實很丟人,”一扭身,逃了。

    氣的喬小麥在他後面哇啦啦大叫。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10 AM

正文021出氣

  三月二十六號晚,沈蘭香陣痛住進了鎮醫院,二十七號淩晨三點,生了個男孩。

    “麼妹,你先回去吧,這兒我看著,”水池邊,大伯母用冷水洗了把臉,對一旁同樣疲倦不堪鄭麼妹說,“孩子們都在家,沒個得力大人,還不亂套了。”

    “沒事,今個是星期天,孩子們都不上學,我給喬棟留了買油條錢,他四嬸再給煮鍋粥,早飯就湊合著吃了,”鄭麼妹用手捧著水朝臉上撲了幾下。

    昨晚她和大伯母被喬老二拉來當臨時看護,被沈蘭香折騰一夜沒合眼,現在只覺腦子嗡嗡,直犯暈。

    “舒妍姐,真是你,我還當自己眼花了呢?”

    鄭麼妹側身,看見一個身穿白大褂妙齡女孩朝自己奔來,用毛巾胡亂地擦了下臉,笑著迎了上去,“海燕,今個輪你值班?”

    “不是,該劉姐值班,她小姑子今天定親,她去吃定親飯了,跟我換了班,”唐海燕親昵地勾著鄭麼妹胳膊,看見一旁大伯母,禮貌地問,“姐,這位是?”

    鄭麼妹指了指大伯母,“我大嫂,”拍了拍唐海燕手臂,對大伯母說,“大嫂,這是海燕,衛校畢業,在這兒當護士,”

    鄭麼妹沒說是,這唐海燕爸爸是縣委書記唐豪,當年溫嵐一場手術母子平安,唐家和鄭家便一直交好,唐海燕衛校畢業後,唐豪推了縣醫院名額,把唐海燕弄進了鎮醫院,讓她跟溫嵐學醫。

    “大嫂好,”唐海燕家教好,雖然覺得大伯母看起來不比她媽年輕,可還是掩下心中彆扭,隨著鄭麼妹一起叫大嫂。

    “好好好,”大伯母笑著應道,一點都不顯農村人卑躬。

    喬爺爺常說:甯娶大家奴,不要小家女。

    如果二伯母是小家女,那麼大伯母就是大家奴。

    大伯母娘在大戶人家做繡娘,她是家生子,主家是個米商,喬爺爺送米時看上了她,便向米商討了來給大兒子做老婆。

    大伯母沒讀過書,但一手針線活卻深得其母真傳,手上活做比喬夏氏不知好多少,其他幾個妯娌更是沒法比,做衣服和鞋子,針眼密實,比縫紉機紮出來還齊整,花樣繡也精美,跟鄭麼妹一樣愛乾淨,喜收拾,在文革那樣困苦年代,也把家把孩子把自己收拾乾淨俐落。

    十六歲嫁進喬家時,喬建和喬老四都還小,大伯母便善待他們,為他們洗衣做飯,縫縫補補,讓他們真正體會到了長嫂如母感覺,所以喬老三和喬老四對她很敬重,連帶著鄭麼妹和嚴麗麗也很敬重她。

    “呀,姐、嫂子,你們咋用這冷水洗臉,多涼啊,我辦公室裡現成熱水,走走走,到我那坐坐,”唐海燕自來熟,本來她跟鄭麼妹關係就很好,現在看鄭麼妹和大伯母妯娌間感情不錯,便愛屋及烏,對她也是很熱情。

    “不用了,我就是覺得乏,用冷水激激,去去困意,”

    “對了,姐,你們怎麼會在醫院,家裡有病人?”唐海燕好奇。

    “沒病人,我二嫂在這生孩子,我和大嫂來陪護,”

    “你二嫂生孩子?”唐海燕像想起什麼般,問道,“昨晚那個產婦是你二嫂?”

    “嗯,就是她,”鄭麼妹點頭,又問,“你昨天不當值,咋知道?”

    “昨天到今天,院裡就她一個生孩子,沒旁人,”她也是早上接班時,聽昨晚當值護士說。說做了這麼久護士,沒見過那麼能嚎叫孕婦,殺豬都不能比,把樓裡其他病人和孕婦嚇都神經衰弱了,還以為醫院裡鬧女鬼呢?兩個隨來家屬被折騰不輕,一夜沒敢合眼。

    聽時只當笑話,現在看到鄭麼妹那憔悴容顏和眼底黑眼圈,一臉同情外加心疼道,“姐,嫂子,昨晚累不輕吧,”

    鄭麼妹和大伯母相視苦笑,不說話。

    唐海燕繼續埋怨道,“真是,又不是第一胎,怎麼還這麼能折騰,能折騰也就罷,可自己男人折騰就是,”

    鄭麼妹拍拍她後腦勺,“行了,別說了,去上你班吧,我也該回病房看看了,”

    大伯母淘了洗臉毛巾、擰乾,放在洗臉盆裡,端起,對鄭麼妹說,“麼妹,你去陪海燕妹子嘮嘮嗑,我去看看蘭香,想來孩子也生了,也沒啥事了,”

    鄭麼妹撇撇嘴,才怪!

    對唐海燕說,“你先去當班,我去看看,沒啥事,我去找你,”

    唐海燕點頭,“那我先去巡病房,完後我去找你也成,”

    三人分了手。

    喬夏氏早上收到喜信,樂合不攏嘴,她雖然已有四個孫子,但哪個老人嫌孫子多?

    回到家正好遇上回來幫沈蘭香拿換洗衣物喬老二,便上了拖拉機,跟著來了醫院,送她回家喬尙香看了眼大肚子嚴麗麗,叫上年齡尚小玉梅和麥麥,一起上了車。

    剩下幾個大,不用人看也放心。

    產婦和寶寶要在醫院裡住上至少三天,方便醫生隨時檢查、瞭解寶寶和產婦身體狀況。

    沈蘭香前面生三個女兒都村衛生所醫生和鄰村張穩婆上門接生,接生費只要幾塊錢,如今在鎮醫院生孩子,怕是得百十塊吧。

    沈蘭香捨不得錢,要出院。

    喬二伯大手一揮:住,我辛辛苦苦賺錢、攢錢為啥,還不是為了咱兒子,這點住院費咱出得起。

    然後抱著兒子,心肝、寶貝、肉肉、蛋蛋地叫個歡暢。

    沈蘭香一聽兒子,也不就糾結了,是啊,自己省吃儉用、辛苦勞作為啥,還不是為了這個寶貝肉疙瘩,可不能有點閃失,再說上次鄭麼妹生麥麥時就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月,你看看人家那孩子聰明勁,幾個大都比不上。

    人是住下了,可死活不願吃醫院飯,不好吃還死貴,四個大人三頓飯,一天下來少說也得十塊錢。聽說醫院分大食堂和小食堂,病人不願吃醫院飯,可以租醫院小食堂自己做飯,不收租金,每天只需付兩塊錢煤炭錢就可以,便叫二伯父回家拿鍋碗瓢勺米麵菜了。

    二伯母住二號樓308號病房,這時候鎮醫院還沒擴建,病房大多破舊不堪,隔音設施相當差,喬小麥在樓道間就聽見二伯母聲音從病房裡傳來。

    “他三嬸,我肚子餓,你給我剝個雞蛋唄,生秀蘭和玉梅時,咱家日子太難,我都沒捨得吃雞蛋,這回,我得好生補補,營養跟上了,奶水也好,孩子長大也會聰明,”

    “大嫂,我想喝水,嗯,多放點紅糖,我肚子涼,得暖暖,老話怎麼說,孩子降生日就是母親受難日,兒子是父母前世仇人,今生投胎來就是為了報仇,這話一點都不假,前面三個丫頭也沒這一個受罪,真是個討債鬼哦,”

    喬小麥癟癟嘴,不就是生個兒子,至於這麼,這麼張狂嗎?你自個稀罕也就罷了,還念叨地跟別家沒有一樣。

    沒聽到她家鄭麼妹聲音,想來正在悶頭剝雞蛋。

    上世喬小麥打記事起就沒見過這般奴性鄭麼妹。

    有些怒其不爭。

    喬尙香皺了下眉頭,也覺得二嫂過了,看了下自家老娘和二哥,都頂著一張笑盈盈臉,似乎沒覺得有啥不妥,呡了呡唇,一左一右地牽著玉梅和麥麥,默默地跟上。

    “哎呦,我乖孫孫,奶奶來嘍,”喬夏氏一進門,三個兒媳婦誰也沒看一眼,直接奔孫子去了。

    “娘,您來了,”沈蘭香側著身子,食指逗著繈褓裡孩子,特慈母特溫柔地說,“懶蛋蛋,醒醒嘍,奶奶和姑姑來看你來啦,”

    喬小麥看了眼玉梅,但見她小嘴嘟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床上沈蘭香,眼中含著光可以理解為哀怨。

    喬小麥輕輕地搖了搖頭,扭身奔鄭麼妹懷裡了,甜膩膩地叫了聲,“媽媽,”

    “怎麼來了?”鄭麼妹見到喬小麥,一改方才困倦和疲憊,抱起她坐到一旁看護床上,“昨晚睡好嗎?早飯吃啥,誰給你打水洗臉、梳頭……balabala,”

    喬小麥一一回答。

    “我乖孫叫什麼?”喬夏氏問。

    “喬博涵,取博學、涵養意思,”二伯父說,笑意妍妍,寄予無限厚望。

    只可惜啊,可惜了這好名兒,喬小麥窩她媽懷裡感慨著。

    “麥麥,過來看看小弟弟,”沈蘭香也不知哪根神經沒搭好,自己閨女杵在床邊不搭理,卻笑著向喬小麥招手。

    喬小麥看了她娘一眼,“去,看看吧,”大伯母強撐著笑臉推了推她,喬小麥不情不願地蹭了過去。

    “涵涵,麥麥姐姐好看不?咱家涵涵以後就照姐姐樣子長,長成個美男子,給媽找個俊媳婦、生個大胖孫,”

    喬小麥看了看猴樣小堂弟,對二嫂無限期望予以沉重默哀。

    指望傳統民間迷信,還不如期待基因突變。

    其實二伯父年輕時也是一帥小夥兒,奈何二伯母在做閨女時就跟美人無緣,小眼睛、塌鼻樑、厚嘴唇,喬博涵複製他媽容貌,算不上醜,但跟美男子也沾不到邊。

    許是因為人多、聲音雜,寶寶被吵醒了,哇哇地大哭起來。

    二伯母興奮了,“哎呦呦,小乖蛋醒嘍,娘,你聽聽,這哭,跟被誰欺負了似,傷心喏,”

    喬夏氏樂了,“這嗓門,跟他爸一樣,聲音敞亮,帶勁喏,”

    然後就聽見孩子哭,沈蘭香笑,喬夏氏乖孫乖孫地叫。

    “哎呀呀,要尿尿了,他三嬸,快快,把那小尿盆給我拿過來,哎呦呦,小東西人不大尿挺多,小祖宗哦,對準盆尿,別往地上撒啊,”

    喬小麥不等鄭麼妹動手,上前一腳,將陪床位下尿盆踢了過去。

    “大嫂,你給我拿片尿芥子來,我床頭間布包裡,她小姑,你門後有個拖把,你拿過來,把地上尿拖拖,”

    喬小麥皺眉,靠,生個兒子就成太后了,誰都敢支使。

    喬尙香拖完地,對一旁疲倦不堪大伯母和鄭麼妹說:“三嫂,你帶麥麥回家吧,大嫂你也去睡會,我在這看著,”

    沈蘭香不樂意了,“她小姑,大嫂和三嫂走了,我一人哪能顧得來?你二哥是男,很多事都不方便幫忙,媽年齡大了,總不能讓她留這吧,再說哪有嫁出去小姑子伺候家嫂生孩子,說出去別人得怎麼笑話我們喬家,”

    “二嫂,四哥要去幹活,四嫂大著肚子,家裡沒個穩妥大人,大嫂和三嫂都在這兒,孩子們怎麼辦?”喬尙香沒好氣地說。

    “那讓大嫂回去照看孩子們,讓麼妹留下來幫幫我吧,麼妹帶孩子比我有經驗,”

    “二嫂,你也是生過三個孩子人,經驗不比別人少,大嫂留在這兒也成,家裡也沒孩子等她回家,三嫂家三個孩子,她留在這兒,孩子們怎麼辦?不能因為你一人生孩子,全家人都圍著你轉悠吧!”喬尙香煩了,語氣不免重了些。

    “她小姑,你對我有意見就直說,何必這麼擠兌我,我剛生完毛蛋,沒啥力氣,留弟妹在這幫襯下怎就不行拉,喬棟喬梁秀蘭都大了,沒大人在旁邊照看也出不了啥事,不就是沒人做飯嘛,大嫂回去也是一樣,再說還有娘呢?”

    扭頭對喬夏氏說,“娘,你呆會跟大嫂一起回去,讓麼妹留下來照顧我,麥麥小,他三嬸若不放心,也可以留下來,”笑眯眯地看著喬小麥,“麥麥,留醫院跟二伯母一起陪弟弟好不?”

    “不好,我不喜歡醫院味道,難聞死了,我要回家,”喬小麥想都不想地拒絕道。

    她不懂為啥二伯母一定讓她娘留下來照顧她,難道她家鄭麼妹像伺候人保姆?

    “麼妹,你回去吧,這兒有我和尙香,”大伯母不理沈蘭香沖鄭麼妹使了個眼神,推她向門口走。

    “是啊,三嫂,你帶麥麥回去吧,”喬尙香也催促著三嫂走。

    “那我走了,”鄭麼妹也不想留在這,昨晚被沈蘭香叫聲震腦子都疼,又被迫聽了沈蘭香一早上兒子經,這會困得連話都不想說。

    “她三嬸,你先別慌走,我有點事想問你,”見鄭麼妹要走,沈蘭香急了,忙將她叫住,“我聽人說,醫生家屬住院可以享有優惠,”

    鄭麼妹了然,眾人皆了然。

    “醫院規定,只能醫生直系親屬享有優惠,”

    “你媽不是婦產科主任嗎?她開了口要優惠,醫院方面肯定沒問題,我是你二嫂,咱們是一家人,一定可以,再說我省錢還不相當於你省錢啊,省下來錢給孩子們買吃也成,犯不著給醫院賺去,你說是吧,你看這兒護士、醫生都認識你,你媽在醫院裡指定能說上話,你跟她說說,我是你嫂子,一定可以優惠,沒准還能全免呢!”

    本來她也沒想到優惠,剛剛看到唐海燕給鄭麼妹和大伯母買了早餐,又見幾個醫生拉著鄭麼妹拉了好長時間呱,這才想起鄭麼妹媽就在鎮醫院當醫生,聽說現在升婦產科主任了。

    鄭麼妹在心裡腹誹道:你省錢幹我屁事,我又撈不到一分。

    “麼妹,你二嫂說對,大家都是親戚,能優惠就給優惠優惠,何必便宜了醫院,省下來錢給孩子買吃也好,”

    門推開,溫嵐站在門口,一身白色大褂,頭髮一絲不亂地盤在頭頂,面帶肅色,冷冷問道,“跟我說什麼?”看到喬夏氏打招呼道,“親家母來了,”

    有一種人與生俱來就有一種特性,讓人不敢輕視,溫嵐就是這種人。

    她長很美,雖已人到中年,仍覺得她很美,她美不同于她女兒們,多了種歲月沉澱後韻味,就像古代世家太太,身上那股沉靜、淡雅、大方、冷然氣質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眼眸淡淡,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嬸子好,嬸子今個輪你值班?”沈蘭香不敢正視溫嵐目光,拍了拍懷中兒子,小心巴結道:“嬸子,麻煩你了,這孩子太鬧人,呆會哭鬧起來,您多擔待點?”

    沈蘭香摸樣不比三個妯娌,但勝在嘴會說,不然也不會討得喬夏氏歡心。

    “確實鬧慌,我當了這麼久醫生還沒見過像你這麼鬧騰媽,昨晚才來,就在我們院裡出了名,又不是沒生過孩子,吵吵嚷嚷,整個醫院都回蕩著你聲音,”

    溫嵐將聽診器放在孩子胸腔上,便聽便說,語氣平淡,語速緩慢,聽不出半點埋怨調調,只是直白訴說。

    大伯母低著頭憋著笑,喬尙香就覺腸子攪著難受,鄭麼妹習以為常,只覺得憋著一早上氣都順了。

    喬二伯尷尬,喬夏氏訕訕,沈蘭香惱羞卻不敢動怒,沈蘭香看看這個,望望那兒,咬著下唇,低頭不再搭腔。

    喬小麥對她彪悍姥姥崇拜死了,P顛顛地撲過去,抱著她姥姥大腿就膩歪道,“姥姥,我都想死你了,”

    溫嵐將她抱起,一改方才冷顏,點著她額頭,嗔怪道,“想我咋不來看姥姥,”

    “我想來著,媽媽不帶我來,星期天還讓我寫作業,作業好多,我寫手都痛了,balabala……”

    不思春喬小麥一改剛入校頹廢和惆悵,為了改變上世‘抱窩雞’命運,她變活潑、開朗愛學習,並逐漸地展現自己一小部分‘天賦’,到時候要求直升一年級也不會有阻力。

    聽了王老師和李老師幾次毫不吝嗇讚揚後,鄭麼妹對喬小麥上心起來,幫喬大喬二補習功課時,也不避著小女兒,讓她在一旁跟著聽,然後不動聲色不著痕跡地測試她程度,這才發現她家小麥麥居然是個小天才,記憶力好、學習能力強,什麼東西教一遍就會,便慢慢地加大她學習量。

    鄭麼妹是個很棒老師,知道什麼樣孩子適應怎樣教育,也知道如何引導學生去學習而不讓他們厭倦,亦懂怎樣挖掘孩子潛能,凡她教過學生,基本知識都很扎實。

    很多年後,孩子家長還在感歎,鄭老師真教很好,那時,鄭老師已退出教育業投身生意場。

    “孩子還小,別太急於求成,”溫嵐希望孩子成材,但不希望孩子有壓力。

    “媽,我知道,沒逼著她,都在承受範圍內,”鄭麼妹笑著將喬小麥接過,問道,“海燕說,你今天不當值,”

    “你不去我看,我就來看你了,”溫嵐說,“折騰了一晚,累壞了吧,這裡有我,你帶麥麥回家看看你爸,他想麥麥了,剛還念叨著丫頭好久沒來看他了,”

    “那我先回去了,”鄭麼妹接過大伯母遞過來包,本來她也是要回娘家,來了趟鎮上,不回家就太不像話了。

    跟喬夏氏、大伯母、二伯父、沈蘭香、喬尙香一一道別,便走了。

    沈蘭香嘴皮動動,最終沒敢出聲留鄭麼妹,帶溫嵐幫孩子檢查完身體後,不死心地問,“嬸子,我聽麼妹說,醫生家屬來醫院看病可以享受優惠,”

    “是啊,你有家人在這兒當醫生?”

    “沒,”沈蘭香吶吶地說。

    對溫嵐不亮事行為很氣惱,卻又沒法。

    “親家,你看我們都是親戚,蘭香又是麼妹嫂子,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看這優惠事你不能給想個轍,省下醫藥錢給孩子們買吃也是好,”喬夏氏幫腔道,她也覺得既然醫院有人,這錢就不能白白讓醫院裡賺去,能省一分是一分。

    “親家,我是主任,我得帶頭遵守醫院章程,優惠事我真幫不了,”看了眼沈蘭香,“整個醫院人都知道我女兒是麼妹,給蘭香了優惠,到時候被院長知道了,我這個主任還要不要當,每個醫生都像我這樣給女兒婆家妯娌要優惠,我們醫院還開不開,”

    喬夏氏怔怔,“那算了,麻煩你了,親家,”

    溫嵐看了眼低頭小聲嘟囔沈蘭香,對喬夏氏說,“親家母,醫院有護士,你們不用都在這守著,留一人在這就成,親家母,你先回去吧,醫院裡細菌多,老人家總呆這兒不好,”

    然後讓大伯母到隔壁空病房睡會。

    喬夏氏和喬尙香先回了。

    使喚人都被支走了,沈蘭香心裡有氣,可嘴上不敢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地盤,再加上溫嵐給人感覺就是那種很犀利很貴氣很不好惹人,她不敢對她撒潑。

    “不幫就不幫,誰稀得求她,不就是幾十塊錢事,又不是交不起,”待人走後,她抱著孩子跟二伯父抱怨道。

    不想,溫嵐又進來了,“你這麼想就對了,”指指二伯父,叫道:“你過來,把錢交了,”

    “我們還沒出院,怎麼就先交錢,”

    “醫院規定,住院要交住院押金,昨晚情急,藍醫生看在麼妹份上,省下了先交押金後住院手續,現在,你們去補辦吧,先交一百塊錢押金,出院時,多退少補,”說完將單子遞給了二伯父,高貴地一扭身,走了。

    二伯父接過單子,在沈蘭香咬牙切齒磨牙聲中去交錢了。

    租車上,喬夏氏黑沉著一張臉,“她一婦產科主任,連個優惠指標都搞不到,騙誰呢?”

    對今天溫嵐不給她面子做法很是惱火,連帶著也怪起了鄭麼妹,“麼妹也是,蘭香畢竟是她二嫂,一家人都不幫一家人,她這弟妹當可真稱職,”

    “娘,你就偏心吧,大嫂、三嫂累成那樣,二嫂不說讓人休息休息,還跟使喚丫頭般不讓人閑著,二嫂連早飯都沒捨得給買,還是三嫂認識一護士給買。娘,二嫂今天真是過了,連我都看不過眼了,也就是你一門心思地放在孫子上。”喬尙香嫌煩,口氣很沖,“嬸子這是在替三嫂出氣呢?自家女兒被當傭人般支使了一個晚上,是個有脾氣媽心裡都不會好受,你看看二嫂那樣,不就是生了個兒子,誰沒生過?哪個像她那樣,還當自己生了太子,就當自己是皇太后,誰都敢支使,嬸子也就是看你在那,給二嫂留了面子,不然可不是嘴上說說,手上使點力,非讓二嫂受上幾天罪不可,”

    “你二嫂,哎----她憋屈了這些年,如今生了兒子,也想吐口怨氣,”喬夏氏回想早晨那一幕,雖覺兩個兒媳婦受累了,心裡也有愧疚,但一想到二兒子那何不攏嘴笑臉,不自覺地替二兒媳婦辯解道。

    “那也不能逮著大嫂和三嫂撒氣吧,人家也沒給她氣受啊,是她自以為是地以為人家看不起她,如今得了兒子,就想在人前揚眉吐氣,”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12 AM

正文022吵架

  喬家村有吃喜面風俗,在男孩滿十二日、女孩滿九日那天辦上幾桌酒席,邀請親朋好友、叔伯兄弟過來吃上一頓,孩子舅舅、姨娘、姥姥、姥爺是要給孩子送上一份大禮,還有禮金,賓客也要給,多少依交情遠近看,有只需送上六十到一百個不等雞蛋或幾包紅糖。

    喬二伯為了慶祝自己喜得貴子,忍著肉疼一狠心掏錢買了台十七寸彩電壯面子,震驚大半個莊子,這可是喬家村第二台彩電,第一台是富老三家,這說明什麼,說明喬二伯在喬家村是第二個富戶人家。

    喬夏氏在老姐妹羨慕妒忌恨複雜神情中心花怒放、樂嘴都合不攏,菊花臉褶子一簇簇,覺得這兒子太給自己爭臉了,倍兒有面子,不用沈蘭香開口求,便自動自發、心甘情願地給她當起了月子保姆,且還很樂呵。

    月子過後,又在沈蘭香半暗示半哀求中,將秀蘭和玉梅養在了身邊,為了堵三個兒媳嘴,她提出自己要開火單過,除了每個月二十塊錢生活費外,每人每家每月給她二十斤面和二十斤米,三個兒媳雖覺得她心偏太過分,可終究沒說什麼,都爽快地給了米和麵,全當花錢買舒坦了。

    喬二伯家買了彩電,稀罕人自然很多,周圍鄰居都攏了上去,帶著孩子每晚准七點去二伯父家看彩電。

    農村都是踩低捧高主,見喬二伯家富了,便上杆子巴結討好著,知道這對夫婦最在意是兒子,便說好話戴高帽,將繈褓裡喬睿涵誇跟朵花般,天上有地上無,把沈蘭香喜,真以為自己兒子是文曲星下凡、觀音菩薩坐下金童轉世,再看老三家兩兒子,怎麼看怎麼像傻大個。

    喬小麥對彩電沒啥興趣,但很喜歡那種氛圍,大人孩子坐在一塊看電視,唧唧咋咋討論著,很是熱鬧。

    不過,還沒看上兩天,沈蘭香心疼了,這彩電是好看,可瓦數太高,得浪費多少電啊,於是,她開始給前來看電視人甩冷臉子。

    大人都有眼力見,兩次之後便不再上門,小孩子看不懂大人眼色,依然每天准點到達,尤其像喬大、喬二這麼大孩子,正是對電視十分熱衷年齡,自己去還不算,還將喬小麥一起拉著去。

    喬小麥四歲身體裡住著二十九歲靈魂,雖然神經大條了點,但還是在二伯母眼中看到了厭倦和嫌棄。

    小孩看不懂臉色,沈蘭香就讓二伯父攆人,二伯父撇不開面子,不願意幹,沈蘭香便讓二伯父一到七點半就拉電閘。

    “今個怎麼這麼早回來了,”見幾個孩子垂頭喪氣地走回來,鄭麼妹問。

    “二伯母家停電了,”喬梁說,跟著喬棟一起躥進了喬夏氏房裡,打開那台十四寸黑白小電視,雖然黑白電視沒彩色電視好看,但他們還是很快地被劇情吸引了。

    喬小麥抱著她媽腿,極委屈地說,“媽媽,二伯母是故意,我聽見她對二伯父說,把電閘拉了,趕這幫小畜生回家;二伯母說咱們家窮,買不起電視就別看,天天上她家看,煩都煩死了,說哥哥們都是傻大個,一看就是出勞力料,上什麼學,浪費錢,趁早讓他們學門手藝好傍身,還說我聰明有什麼用,還不是個賠錢貨,早晚要嫁出去,”仰著頭,喬小麥可憐巴巴地說,“媽媽,我討厭二伯母,我以後再也不去她家了。”

    “好,咱不去了,等爸爸回來,咱們也買彩電,”鄭麼妹氣渾身發抖,蹲下身子將小女兒攬在懷中,在心裡將沈蘭香罵了千遍萬遍。

    喬小麥看著她媽這樣,一改方才悲傷落寞,頭埋進她媽頸窩,嘴角勾著愉悅笑,眼中閃著狡黠光。

    這二伯母是個沒腦子吸血蟲,一門心思想致富,卻沒眼光沒氣度,只重眼前利益,前世沒少扯他們家後腿,喬建顧念兄弟情誼,讓二伯母在公司名下食品廠當採購,結果,二伯母為了撈錢,給食品廠採購過期原材料,還將食品廠牛肉幹秘方賣給另外一家公司,導致食品廠差點倒閉,好在喬大款那時經濟實力尙算雄厚,硬是撐了過去,自此兩家關係算是真平淡如水了。

    她現在沒有能力讓鄭麼妹跟二伯母互相仇視,但產生間隙還是輕而易舉,母愛偉大,每個母親底線都是孩子,再寬宏大量再有修養女人也受不了別人詆毀自己孩子,還一連辱駡三個。

    眼見沒兩天就要農忙了,喬建還沒回來,沈蘭香不樂意了,抱著兒子對正在磨鐮刀喬二伯抱怨道,“在外頭賺錢男人也不是他一個,怎別人都回來了,就他一人趕不回來?”

    “他那不是遠嘛,”喬二伯朝鐮刀上撩了一捧水,繼續埋頭磨刀。

    “屁,多遠,他要是真想回來,就是在天邊也能趕得回來,也不想想他不回來,他那幾畝地麥子誰給收?哼……還不打量著兄弟一起幹,他不回來你們三兄弟也能幫忙把糧食打回家?”沈蘭香氣哼哼地說,“他在外面賺錢,卻讓咱們幫他打場子、收糧食,想倒美,”

    “不然怎麼辦?四家一起打場,總不能單落下他一家吧,”喬二伯哼了她一眼,心裡嘀咕著:女人就是女人,什麼都計較。

    可這話不敢當她面說,自打沈蘭香生了兒子後,脾氣比以前見長,讓人說不得,一說就吵吵嚷嚷地抱著兒子回娘家。

    “建不在家,老三家就只他三嬸一個勞動力,還有老四家,嚴麗麗大著肚子,指定不下地,再說,憑啥一起農忙,咱家就得出三個勞動力,”

    喬二伯睨了她一眼,將磨好鐮刀用幹布擦去鐵銹,放到一旁,從口袋裡摸出了包煙,掏了一根點上,吸了口,吐著煙霧說:“往年大哥家還出四個呢?也沒見大嫂抱怨過,”

    “大哥是老大,又是隊長,他就是再不樂意也不能表現出來?”親了口懷中寶貝兒子,沈蘭香說:“不成,我今年也不下地,我得呆家中看咱家蛋蛋,兒子才三個月,沒我在身邊,還不哭死,”

    “哭不死,哪家孩子都是這樣過來,咱家兒子沒那麼精貴,當年麼妹生喬梁時,才兩個多月就下地收稻子了,人家能行,你為啥就不行?”

    喬睿涵哼哼唧唧,沈蘭香輕拍他背部在院子來回走動著,“你也說當年,當年咱家出三個勞動力,他家只有建自己,她不下地能說得過去啊?今年建不在,咱家在比她們兩家多一個勞動力情況下,憑啥我不能留在家帶兒子,”

    喬二伯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女人真不可理喻,暗暗地歎了口氣,說:“你想在家帶孩子你自個跟他們說,我不管,”

    “我說就我說,”沈蘭香抱著兒子出了大門。

    喬二伯看不上小氣巴拉愛計較又不漂亮沈蘭香,可他成分低,文革時婚事被耽擱了,以至於三十老幾還沒說上媳婦,做瓦工時認識在水泥廠上班沈石俊,沈石俊見他人不錯,便將自己妹子說給他。

    沈蘭香人不如其名,既不蕙質蘭心、也不香飄四野,因是家中老麼,又讀了幾年書,便眼高於頂,一門心思地想找個城裡人,結果,一不小心成了老姑娘,家裡人急了,想著只要她願意,就是倒貼也要將她嫁出去。

    喬二伯成分雖然低,但勝在摸樣好人精神,沈蘭香也覺得自己大約是進城無望了,便點頭應了這門親。

    這些年,喬二伯沒少受沈家恩惠,連帶著沈蘭香地位在喬家也甚高,如今又生了兒子,喬二伯還要仰仗沈石俊幫忙接工程,更是不敢輕易得罪她。

    沈蘭香溜達著去了前院,見鄭麼妹正和大伯母壓水澆菜,便端著個凳子坐在一旁東拉西扯地說了半天話,說今天太陽真毒,過兩天割麥子時還要升溫,怕是要熱死個人了;說小四嬸今年享福嘍,不用下地割麥子,不用跟著僗(lao)場子;說今年多了兩個孩子,婆婆身體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帶得了(liao);說她家蛋蛋最近腸胃不好,總愛溢奶,不知道婆婆能不能治得了。

    大伯母邊壓水邊答話,說往年太陽也毒,是很熱,但還聽說熱死人;說小四嬸這是第一胎,得好生在家將養著,不能累著;說孩子雖多,但都大了,婆婆只用分心帶蛋蛋就可以;說蛋蛋胃口不好,是天氣原因,吃點開胃片就好了,還說,幾個孩子都是這樣過來,婆婆經驗豐富,不用擔心。

    沈蘭香見鄭麼妹埋頭理菜園子,大伯母又不朝她指引方向答話,便一咬牙,說:“麼妹,老三那邊很忙嗎?大農忙怎麼也不知回家啊,這錢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掙完,不差這幾天吧,”

    “建在南方,不比城裡離近,抬腿就到家,再說這回來一趟也挺不方便,火車票又貴,能不回來就不回來,”大伯母替麼妹答道。

    “大嫂,話不是這麼說,南方再好再有錢,建根也在這,他是農民,農民不就是指著地過日子,平日裡他不管理也就罷了,如今收成了也不回來,這像話嗎?咱喬家人張嘴吃飯不少,可幹活攏共就這麼幾個人,麗麗大肚子,建又不回來,一家少了一個勞動力,一下子就去了兩個,”看看繼續埋頭理菜鄭麼妹,沒好聲道,“也多虧我們家那口子仁義、顧念兄弟情,不計較這些,不然早分開單幹了,”

    鄭麼妹早知道她剛才一番長篇大說就是為了引出這一句,料依她性子也不會受這委屈,讓別人占她便宜,靜靜地看了她兩秒,拍拍手中泥土,鄭麼妹冷冷地說:“那就分開單幹吧!”

    沈蘭香驚,忙問,“麼妹,你這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懂?”鄭麼妹冷笑,“就是各幹各,”

    “我可沒說要分開幹,”沈蘭香急了,忙撇清自己道。

    她當然不願分開了,現在她家勞動力是多,可小叔年齡也大了,還能幹幾年,兒子還小,等他長成勞動力還早著呢?

    可大哥、老三家不同,幾個孩子都成半大小子了,不用幾年就是一壯實勞動力了,她還指著幾個大侄子幫襯自己兒子呢?

    剛才那番話也就是單純地想發發牢騷,當然了最好能不去幹活在家帶兒子。

    “我說要單幹,你們勞動力多,我們不占你這便宜,”跨出小菜園子,鄭麼妹將手中裝種子瓷碗往地上一摜,發狠道,“我還就不信了,建不來,沒二哥幫忙,我們這麥子就收不上來了,”

    瓷碗摔落在泥土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並不刺耳,不過鄭麼妹不尖利卻中氣十足聲音還是驚動了喬夏氏和大伯父他們。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好好,怎麼就吵起來了,”喬夏氏顛著小腳疾步跑來。

    “二嫂,咱們今個就當著婆婆、大哥、大嫂面把話說清楚了,今年農忙分開幹,我鄭麼妹就是累死在地裡也不讓你跟二哥幫忙收一粒麥子,我不占你們便宜,不過,從今往後你們也休想占我半點便宜,”鄭麼妹不看喬夏氏,繼續沖沈蘭香吼道。

    有句話怎麼說來: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滅亡。

    鄭麼妹一般不發火,但發起火來不是一般人,喬小麥站在小四嬸後面興奮地想,在心裡高呼,讓爆發來更猛烈吧。

    “他三嬸,我真不是那意思,你別誤會,”見鄭麼妹這樣,沈蘭香真慌了,自嫁入喬家便沒見過鄭麼妹發這麼大火,一直都覺得麼妹性子是妯娌間最溫順,嫁入喬家快十二年,別說妯娌間,就是左鄰右裡也沒見跟誰紅過臉、吵過嘴,喬夏氏那麼憋屈她,也沒見她頂過嘴。

    想想自己也沒說啥啊,怎麼就惹她發這麼大火。

    “我有沒有誤會,你清楚,我清楚,大嫂也清楚,你不就覺得建沒回來,我們家就我一個勞動力,你們家三個,覺得我占你和二哥便宜了嗎?行啊,我如你願,分開單幹,各忙各,我鄭麼妹不占你家便宜,”

    被鄭麼妹如此直白地說出自己想法,沈蘭香只覺尷尬,有些懵了,直到懷裡兒子動了動,這才想起還有喬夏氏這個靠山。

    “娘,”沈蘭香抱著孩子靠向喬夏氏,委委屈屈地先發制人道,“娘你替我做主啊,我沒說要分開幹,我就是問問建為啥不回來,這掙錢再重要也不能不要地吧,”拍了拍孩子,“娘,他三嬸突然發火,也不知有沒有嚇到蛋蛋,”

    喬夏氏心疼孫子,皺著眉頭指責鄭麼妹道,“麼妹,有話好好說,發啥火,萬一把孩子嚇出個好歹來,該怎麼是好,”又哦哦地給小孫子叫魂。

    鄭麼妹冷笑,“你家孩子精貴,怕嚇出個好歹來就別往這邊送,”又說,“娘,既然分家了,你幫誰帶孩子我管不著,我家孩子也不用你帶,不過,我今個把話撂這了,你給誰家帶孩子就上誰家吃飯,我鄭麼妹沒錢沒糧給別人養孩子,再讓我看到秀蘭和玉梅出現在我家裡、偷我家娃兒吃、欺負我家娃兒,我就拎著給扔出去,秀蘭和玉梅在這一天,我就一月不給米、面、錢,”

    “把孩子扔出去,你這黑心肝女人,誰給你這膽子,讓你說這喪良心話,不給我米、面、錢,你這不孝女人,你不怕遭報應啊,”喬夏氏氣著罵道,也不知為啥平日挺溫順媳婦今日這般暴躁。

    “老天報應輪到我也得些日子,”鄭麼妹冷冷地掃了一眼喬夏氏和沈蘭香,“娘,今天這些話,就算當喬建面我也敢說,不是只有二嫂才有娘家撐腰,也不是只有二嫂才有娘家回,”

    喬夏氏聽了鄭麼妹話,一怔,這才想起鄭麼妹娘是婦產科主任、爹是高中教師事。

    上次聽了喬尙香勸,她便動了跟鄭麼妹交好念頭,可她好強了大半輩子,一時拉不下臉來討好兒媳婦,便想著等鄭麼妹知道了沒有婆婆幫襯日子是如何忙亂不堪來求自己時,她就順坡滑下,幫她帶孩子,結果,幾個月過去了,也不見鄭麼妹來求她,家裡照顧很好,三個孩子也收拾乾乾淨淨,而且麥麥會東西比上一年級秀蘭還多,不得不承認,這三兒媳婦真很能幹,比只知道抱兒子二兒媳婦不知強多少倍。

    可想想老二家大彩電,有些猶豫。

    “蘭香,你說你也是,建在外敢不回來,你們做兄嫂不說多幫襯下麼妹,還在這大忙季節說分開幹話,你說你腦子裡都想了啥,啊,還不快跟麼妹道聲不是,沒見過你這麼當嫂嫂,只知道占兄弟便宜,不曉得替兄弟分擔些重擔,”喬夏氏想通了,唬著臉假意凶沈蘭香,打著在不得罪鄭麼妹情況下替老二媳婦脫身。

    “娘,我沒有,”沈蘭香狡辯道。

    “行了,你什麼樣人我還不知道,”喬夏氏打斷她話,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在暗處給她遞了個眼神。

    沈蘭香會意,軟著話兒對鄭麼妹說,“他三嬸,是嫂子不對,你別跟嫂子計較,一家人理應互相幫忙,什麼分不分,”

    喬夏氏緊跟著安撫鄭麼妹道,“麼妹,你也消消火,你二嫂就是這樣人,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又厲聲責駡沈蘭香道,“你現在兒子也有了,秀蘭和玉梅也不小了,以後領回去自己帶,別想著讓別人給你白養閨女,免費午餐可以吃,但不能妄想吃一輩子,”

    沈蘭香哽住,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鄭麼妹冷冷地哼了一聲。

    六月四號,村裡進入了農忙節,學校也放了半個月忙假,喬建不在家,喬棟喬梁也捋起了袖子加入了農忙大軍,起五更睡半夜,手拿鐮刀彎腰割麥。

    到底沒有分場,喬二伯從大伯父那聽來了事情經過,將自家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媳婦好生地罵了一頓,知弟妹心裡不舒服,見她不願踏上自己地,也不強求,只是在割完自家地頭後便自動自發地過來幫忙。

    有人幫忙,鄭麼妹自不會傻到去拒絕,不過,也沒有覺得自己就該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幫助,在農忙前一天就買了很多菜放在喬夏氏那,農忙期間,大家都是一起吃飯。

    別人出力,她出錢,不願佔便宜。

    喬二伯母也沒能如願,天天早起擠了奶放進奶瓶裡連同孩子一起交給喬夏氏,然後上地下場子,一點都不得閒,中間回來三趟喂孩子。

    四家十幾畝麥子用鐮刀一點一點割完後,接下來就是用平板車一點一點拉到場裡碾壓。這時候家裡還沒有脫粒機,就是將麥子厚厚地鋪在場裡,大伯開著拖拉機,後邊拉著一兩個沉重石滾,一圈一圈地碾壓,其他人就拿著木杈,將碾壓過麥子翻過來,再繼續碾壓。

    大人們穿著長袖衣褲,戴著黃色草帽,頂著毒辣辣日頭,揮舞著鐮刀或木杈,只一會功夫就汗流浹背。

    喬小麥年齡小,卻也不能在家閑著,跟著身懷六甲四嬸往場裡地裡運水送飯,只兩天,小臉就被曬傷了,一碰就疼,火辣辣疼,這時羊奶也不用來喝了,而是洗臉擦身。

    喬大喬二比她還甚,因為沒啥保護措施,曬得脊背黝黑,臉龐暴皮,手上也裂開大小不一口子,最難受是割麥時麥芒刺傷皮膚或者鑽到衣服裡,晚上回家洗過後,才感覺到身體裡如千萬隻螞蟻蚊蠅叮咬,又癢又痛感覺讓人睡不著覺。

    喬小麥越發地懷念上世這個時節在家吹空調、吃冷飲睡小覺日子,每日睡前必念叨著快快長大,快快長大。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14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08:33 PM 編輯

正文023歸來

  九月一號,過了五歲生日虛六歲喬小麥參加了入學考試,以雙百成績成了一年級最小成績最好小學生。

    沈蘭香聽說了便帶著玉梅來找喬夏氏,說:娘,麥麥才六歲就上一年級,玉梅八歲才上育紅班不合適吧,你讓麼妹跟校長說說讓玉梅也上一年級,兩姐妹上學下學也好有個伴。

    她是上過學,也知道女孩有點文化將來到夫家也能說上話,以前她一門心思想生兒子,對兩個女兒不上心,如今有了兒子,才想起若女兒嫁好,也能幫襯弟弟幫襯娘家,再來麥麥也是女娃,若玉梅這個做姐姐被妹妹比下去,村裡人背地裡指不定怎麼笑話她呢?

    因為溫嵐,喬夏氏對鄭麼妹態度明顯比以前和善,若麥麥再比玉梅出息,喬夏氏心就偏到老三家了,這可不是好事,婆婆手上壓箱老貨,可不能讓老三家奪了去。

    喬夏氏有些為難,說:玉梅沒上過育紅班,怎麼好直升一年級,學校能同意?

    沈蘭香說:怎麼不同意,麥麥只上了半年育紅班,年齡不夠還不是上了一年級,玉梅至少年齡夠了,再說,育紅班也沒教啥東西,還不是哄哄孩子,打發日子,玉梅都八歲了,再在育紅班耽誤一年,就成大姑娘了,讓她跟一群比她小孩子一個班,多丟面子啊,您老臉上也沒光不是。

    喬夏氏最是好臉面了,想想叫來了鄭麼妹,讓她幫忙將玉梅弄進一年級。

    鄭麼妹聽了,知道沈蘭香多半是想省下育紅班學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說:嫂子,學校對教師子女是有優惠,年齡上也有所放寬,可入學流程還是要遵守,麥麥上一年級是通過入學考試,成績錄入學籍,玉梅想直升一年級,可以啊,通得過入學考試,只要交足學費,不用我說學校也收。

    沈蘭香被指責,臉面有些掛不住,訕訕道:“要是玉梅能通過入學考試,還找你這個嬸嬸幹嘛?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還為農忙事生我氣,我不就發發牢騷,幹活時也沒少出半分力,”

    鄭麼妹撇嘴,腹誹道:我也沒少花菜錢。

    “是啊,麼妹,你二嫂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對你對孩子都沒存壞心思,你就算不看在你二嫂面上,也看看玉梅,她比麥麥大兩歲,卻比麥麥低一級,人家得怎麼看她,班裡同學還不戳著她脊樑骨罵她笨蛋啊,這對孩子成長不好,”喬夏氏幫腔道,家和萬事興,兩個媳婦吵架,她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尤其這三媳婦自打農忙那次發威後,越來越強勢,不好拿捏。

    “你們現在才想起孩子八歲了,早幹嘛去了,去年我說讓玉梅上學,你們誰吱個聲了,現在怕人說她笨,對她成長不好,想直升一年級,別說我沒本事把她弄進去,就是人校長給我面子,讓玉梅上一年級,她能跟上趟?育紅班教東西是不多,但都是基礎知識,這就跟地基似,沒打結實打牢固,蓋房子都不牢固,”鄭麼妹氣道,聲音不免高了兩度,沒見過這麼愛面子媽媽和奶奶,怎麼就不從孩子自身考慮,一味想省錢,跟別人攀比,也不想想這樣做到底對孩子好不好,適不適合。

    “有什麼跟不上趟,育紅班能教啥啊,不就是字母拼音、阿拉伯數字,這有啥難,你家麥麥幾個月就能掌握東西,憑啥我家玉梅要浪費一年時間去學,你不想幫忙就直說,何必拐彎子罵玉梅笨,指責我不負責任,”沈蘭香也惱了,扯著嗓門嚷嚷道,“你不就是想讓麥麥壓著玉梅,好讓鄰里間誇你教女多有方,哼……我是沒你有文化,可也不是個粗俗目不識丁人,若玉梅一直養在我身邊,不見得比麥麥差,你不想幫,我還不願意低聲下氣求你呢?我就不信,沒你幫忙,我家玉梅上不了學,”

    說完,腰一扭,氣呼呼地走了,回到家,就讓喬二伯拎了兩瓶酒兩包白糖去了校長家,硬是磨著校長讓玉梅上了一年級。

    鄭麼妹聽說後,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喬小麥樂了,心想著:二伯母這次大出血還不得肝疼肺疼好一陣子,估摸著得嫉恨她家鄭麼妹好一陣子。

    名單和成績出來後,紀曉雲將自己關在房中,氣得用新發書本拍打著桌面,啪啪作響,她語文一百、數學九十八,班裡排名第三,以往成績不如她富三居然考了個雙百,跟喬小麥並列第一。

    “曉雲,快出來吃中飯,吃完了飯趕緊去上課,”趙桂榮在外面喊道,“一年級可不比育紅班,不能只顧著玩,要好好學習,聽見沒,這次就算了,以後得科科雙百,被富三兒壓著也就算了,連個奶娃娃都比不過,太丟你爸爸和我臉了,”

    “媽媽,我討厭那個喬小麥,我不想跟她一個班,你讓爸爸跟校長說,別讓她上一年級,讓她回育紅班去,”紀曉雲從屋裡出來,哭稀裡嘩啦。

    喬小麥沒來時,她是老師和同學眼中驕傲和榜樣,爸爸疼她,比疼哥哥還多,鄰居叔伯嬸娘們誇她聰明漂亮,富嬸總喜歡摸著她頭,笑呵呵對她說:曉雲啊,我家三兒調皮,你給嬸子多看著點他,若在班裡搗蛋使壞不聽話,你只管告訴嬸,嬸給你糖吃。

    富嬸大方,每回都會給她好多糖,可,自打喬小麥來後,富嬸對她便沒以前好了,還是會給糖,只是給喬小麥除了糖外,還有大包小包零嘴吃食和一箱箱牛奶,現在富三放學也不跟她回家了,而是跟喬小麥一起回喬家,連富大、富二也喜歡去喬家寫作業。

    原以為上了一年級,就能甩開喬小麥這個討厭鬼,結果,喬小麥陰魂不散,兩人又成了同班同學,不行,她不要跟她一個班,她要當公主,唯一公主。

    “哭啥呢,大中午,”紀老四從外面走進來,手裡夾著根煙,邊走邊吸,眉頭皺著,很是心煩樣子。

    紀曉雲撇開她媽,直奔到她爸面前,扯著他爸手臂,搖晃著,哭著說:“爸爸,你是隊長,大家都聽你,你跟校長說,讓喬小麥留級去上育紅班,我不要跟她上一個班,”

    “哭哭,你還有臉哭,連個奶娃娃都比不過,你哭個毛啊哭,”紀老四一巴掌扇她臉上,惡狠狠地說,“老子花錢讓你上學,就是讓你跟富三套好關係,討你三嬸歡心,讓她收你當幹閨女,結果呢?你學沒上好,人還給我看丟了,老子養你有屁用啊,你個敗家玩意賠錢貨,”又是一巴掌扇過去,紀老四煩躁地說,“要哭,死外面哭,哭哭啼啼地喪門星,滾,滾,”

    紀曉雲被她爹兩個耳刮子給打蒙了,仰著頭愣怔地看著她爹,有點不敢相信這是平日那個將自己捧在手心疼著爹。

    “咋個啦,咋這大火,”趙桂榮迎上去,將紀曉雲護在懷中,見丈夫黑沉著一張臉,也不敢沖他嚷,只陪小心地問。

    “我怕是沒指望當村書記了,”紀老四一屁股蹲在門廊口,狠狠地吸了口煙,恨恨地說,“你弟打電話來說,名單下來了,喬榮誠當選,”

    趙桂榮一聽,氣直跳腳,“咋是他當選啊,咱為這事跑了多少關係,花了多少錢,腿都差點跑斷了,憑啥讓他當選啊,”

    “你還說,你弟弟當初怎麼跟我拍著胸脯擔保,說這事指定沒差,讓我放一百二十個心,現在卻跟我說,喬榮誠托關係比咱背景厚,tmd,老子那些錢白花拉,”紀老四忽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氣不過地一腳蹬上趙桂榮小腿,一個不穩,兩母女摔倒在地。

    紀老四也不扶,繼續罵罵咧咧道:“你個敗家娘們,你弟跟你一樣,就指嘴上,真幹起事來,沒一件成,媽,害老子花了這麼多錢,”

    趙桂榮爬起來,將抽抽噎噎紀曉雲推向一旁,拍著大腿跳起來回罵,“你沖我發啥火,這事能怪我,怪我弟?要怪就怪你沒人喬榮誠有能耐,瞅瞅你這熊樣,就知道沖自家人發火,有能耐你找喬榮誠幹架去,找那些收了咱錢不給咱辦實事人算帳去,你個窩裡橫東西,balabala……”

    趙桂榮是村裡有名潑落戶,別說紀老四,就是幾個碎嘴娘們加起來也不是她對手,紀老四不做聲,低頭悶不吭聲地死抽煙,他平時不敢跟趙桂榮頂,剛才也是氣急了才踹她。

    罵了半天,趙桂榮氣消了些,這才想起現在不是兩口子吵架起內訌時候,得一塊想輒才是正事,便將紀曉雲打發去吃飯,蹲下身子,小聲問道:“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沒其他法子啦?”

    “富老三跟縣裡領導關係好,若他去說說,我還是有機會,”

    “你剛去找富老三就是為這事?”

    紀老四點頭,又給自己點了根煙。

    “富老三咋說,他是咱四隊人,平時咱兩家關係也不錯,這于情於理他都該幫你,”

    紀老四搖頭又點頭,“他說幫忙去問問,”

    “這是好事啊,你怎麼還垂頭喪氣,”趙桂榮喜。

    紀老四擺手,“你不懂,他是跟咱關係不錯,可他跟喬建關係更好,這結果要是沒出來,他興許還能出把力,可現在結果出來了,他怕是不會插手了,”

    “結果出來怎麼了,只要公文沒下來,他喬榮誠沒上班,咱就有機會,富老三是咱四隊人,不幫咱,還能幫一隊?他不想在隊裡混了,不怕隊員戳著他脊樑骨罵他吃裡扒外啊,再說,明年就要重新分地了,他就不怕你……”

    話沒說完,就被紀老四給截住了,“你嗓門再大點,讓整個村人都聽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婦人之見,你當他富老三還在乎這,他早晚是要將地給別人種人,還在乎地好壞,”

    “不能吧,農民不種地,他靠啥吃啊,”趙桂榮放低聲音,像地下黨接頭似,湊向紀老四。

    “讓你有空多讀讀書看看報吧,你情願跟三姑六婆東家長西家短,”紀老四用腳踩著煙蒂,說:“現在政策變了,黨中央鼓勵大家出去做買賣,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不是暫時策略,而是可持續發展戰略,鎮上很多企單位都要招標給私人幹,還有鎮中心中學高中要擴建,富老三準備拿下這個工程,你想這大工程,他都有能力拿下,手上能差錢?我問過你弟,要想拿下這個工程,至少得這個數,”兩手翻了兩翻。

    “乖乖,”趙桂榮驚呼,“他富老三真有這些錢,”

    紀老四斜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富三考雙百,富三嬸樂壞了,當著富三叔面誇完了喬小麥,誇鄭麼妹,說老三是個坐不住閒不住主,一提上學就找事,不是頭疼就是肚子疼,作業要用棍子在後面逼著才寫完,比兩個大加起來還難纏,結果,麥麥上學沒兩月,不僅將老三學習興趣調動了起來,還主動要求跟麥麥一起學習、進步,還說,麼妹這人真不錯,一點都不藏私,不僅將小三教跟麥麥一樣好,還經常給兩個大兒開小灶,指導功課,真好、真好。

    富老三也開心,還有啥比孩子出息更讓父母欣慰,他本就喜歡麥麥,拿她當親閨女疼,這會更覺得這個乾親沒白結,就等著喬建回來把儀式辦了,以防別人惦記搶先給認了去。

    “紀老四求那個事,你打算咋辦?”富三嬸盛了碗粥放到富三叔面前,“我覺得這事你最好別管,若紀老四競爭對手換個人,咱幫了就幫了,可喬榮誠是建親大哥,咱犯不著為了紀老四跟建起膈應,”

    “我就是先應著,哪能真幫他,”富三叔抽了兩張烙饃,三兩下卷成卷,捏根蔥蘸了大醬‘哢嚓’‘哢嚓’地嚼著脆香,“就是幫也幫榮誠大哥,”

    “你不怕咱隊裡知道後罵是吃裡扒外啊,”

    “你不懂,”咬了一口大蔥,富三叔吧唧著嘴巴說,“現在對我來說學校工程才是大事,這時候哪能讓紀老四小事壞了我大事,”喝了一口粥,和著饃和蔥吞了下去,“晚上你把那兩箱奶和那包吃給丫頭送去,然後抽空把我準備接學校工程而這工程是唐書記協辦事透露給弟妹,”

    “麼妹認識唐書記?”

    “唐書記兒子跟鄭劍鋒是戰友,又一起下南方,唐書記女兒跟弟妹她娘後頭學醫,你說他兩家關係能淺嘍,”

    “學校擴建事,唐書記管得著?”

    “只是學校擴建,還驚動不了唐書記,教委辦就能決定,可問題是學校擴建得需要徵用土地,得加蓋學生宿舍樓、教師樓、學校食堂,唐書記是柳泉鎮出去,這麼大事他能不管?”

    “這麼大工程,咱能拿下?”富三嬸有些擔心,就算她不懂,也知道這工程就她們手上這點錢是遠遠不夠,怕富三叔胃口太大,幹出大躍進傻事。

    “只咱一家哪能拿下來,得老幾家工程隊同時承建,不過,參一股就夠咱家吃香喝辣好幾年了,我知道工程隊都想搶這塊肥肉,我尋思著托別人,還不如直接求唐書記,還能多分點肉,”富老三又低頭呼嚕一口粥,繼續嚼饃呱唧嘴,“弟妹是個通透人,你說了,看看她反應,回頭告訴我,”

    “我知道了,”富三嬸點頭,沒繼續問。

    當晚富三嬸回來時,帶給富三叔一句話,麼妹說:明天我打算帶孩子回娘家,若三哥方便話,開車送我們娘幾個一程。

    第二天晚上,富三叔回來後,一臉春風得意地將富三嬸撲倒在床,二話不說抱著就是一頓豬啃,然後抓□、扒衣服、脫褲子,一番赤辣辣翻雲覆雨,富三叔心情大好地抽著事後煙,一個人樂呵了半天,又猛地抓上富三嬸大奶奶,揉捏了半天,在富三嬸尖叫和大罵聲中,大笑著說:媳婦,咱們好日子就要來嘍。

    十月,喬建回來了,穿破破爛爛,像是從越南逃出來難民,身上還是走時背那個包,唯一不同是,包比去時更鼓了。

    鄭麼妹正從後院李霞家回來,手裡端著剛烙好饃饃,一打眼沒認出來,只當哪來要飯花子,她心善,從饃盤裡抽出幾張烙饃,遞給他,“吃吧,現在不當做飯,家裡也沒剩菜,這是剛烙好,你趁熱乎吃了吧,”

    喬建知她沒認出自己,也沒吭聲,只接過烙饃,三兩下卷成卷,低頭悶哧悶哧地嚼了起來,他是真餓了,淩晨八點下火車,回家心切,也沒顧得上吃頓熱乎飯,從市里坐了兩個小時車到鎮上,又從鎮上租了個小電動三輪車回來,村裡路太孬,車主將他放到村口就回去了。

    他一路走回來,沒一人將他認出。

    鄭麼妹越看這要飯越熟悉,尤其這嚼饃時吧唧嘴聲音,像極了某人,她不相信,沒理由落魄成這樣,他在信上說,那邊挺好,一切都順利,還說回來後就蓋房子。

    可越看越覺得像,她試探性地叫了聲,“建,”

    喬建還在尋思著,自己媳婦到底能不能把自己認出來,在村口小河邊他借著倒影打量了下自己這副尊榮,老實說,要飯都比他收拾乾淨。

    這會聽到鄭麼妹這一聲‘建’,鐵做骨頭都酥了,吃饃動作停了下來,抬頭咧嘴傻樂地應了聲,“唉,媳婦,是我,”

    然後,就見鄭麼妹‘哇’一聲哭了起來,手上饃盤子也摔落在地。

    “媳婦,你怎麼哭了,”喬建慌了,手忙腳亂地將人摟在懷裡,“媳婦,你別哭啊,我這不回來了,媳婦,你別哭,我錯了,我下次不嚇你了,”

    就聽鄭麼妹哭更凶了,眼淚跟灑水似,嘩嘩,都不帶停。

    “建,你咋變成這樣了啊,啊……你在信上說都是騙我對不,建,你這是怎麼了,嗚嗚嗚嗚……建,你咋這樣啊,建,建……”

    “媳婦,快別哭了,都把鄰居招來了,”喬建哭笑不得,拍著鄭麼妹肩膀,一把抱起她朝屋裡疾步走去,一進屋,喬建就把門給插上了,將鄭麼妹壓在牆上,說:“媳婦,你先別哭,你聽我說,”

    “說什麼,你都這樣了,還說什麼,”鄭麼妹繼續哭,捶著他肩膀,哭更凶了,“你說你幹嘛騙我,我又不是真死要錢,你何必將自己弄成這樣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多掛念啊,”

    喬建捉住鄭麼妹胳膊,圈在腰上,親著她額頂,連連說,“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騰出手捧著鄭麼妹臉,揪著眉頭說:“媳婦,我沒騙你,真,信上說都是真,”

    “放屁,若真如你信上說,你能這樣回來,”鄭麼妹安靜了,沒有哭聲,只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建,錢沒賺到沒關係,只要你平平安安回來就好,真,我不怨你,我就是心疼你,”說完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媳婦,我說都是真,信上寫一個字都沒騙你,你別說話,你聽我說啊,我是故意穿成這樣,火車上亂著呢?背著那麼多東西,我不是怕被人盯上嗎?”見鄭麼妹還是一臉不信樣子,將她抱起,一轉身,丟到了床上,將背包從身上卸了下來,拉開拉鍊,扯出一床又舊又髒爛棉褥子,將裡面東西都倒了出來。

    嘩啦啦聲響過後,未拆封大人小孩衣褲、鞋子混著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玩意散落一地。

    “那邊衣服便宜、款式也新,我選了些品質很好給你和孩子們帶了回來,都是好東西,跟劍鋒倒騰過來賣不一樣,”又從裡面扒出一個黑色女士手提包,“真皮,大商場買,”拆開塑膠包裝,從裡面倒出一堆化妝品,“我尋思著劍鋒給你買擦臉油也用完了,就給你捎了一些回來,我打聽過了,南方有錢人家太太、小姐就用這些,很香很管用,”

    喬建見鄭麼妹仍存有兩分懷疑,又開始脫衣服,直到身上只剩下襯衫和內褲時,鄭麼妹才看見他在身上綁著兩遝百元現鈔,“在市銀行取,還熱乎著呢?你摸摸,”撕開纏在襯衫上膠帶,將錢遞給鄭麼妹。

    “這才去了多久,就賺了這麼多錢?”鄭麼妹信了,眼淚都顧不上擦,接過錢問。

    喬建樂呵呵地看著自個媳婦,說:“這只是給你家用,”然後從鞋子裡扒拉出一個存摺,打開遞到鄭麼妹面前。

    鄭麼妹驚呼:這麼多?

    喬建被她瞪大眼睛摸樣逗樂了,猛地湊過來,捧著她臉,就是一頓狼啃,將她壓倒在床上,喘著粗氣說:“媳婦,咱家好日子才剛開始,富貴日子還在後頭呢?”

    嘿嘿傻樂著,摁著鄭麼妹腦袋,像狼狗般,吧唧吧唧整張臉地都舔了一遍。

    鄭麼妹嫌惡,推著他,嗔罵道,“喬建,你下去,臭死了,”

    喬建傻樂,賴皮道,“不下,”箍更緊了,“剛還說不嫌棄,這會又說我臭,我這樣還不是為了早點回來見你,抱你,親你,”低頭照著嘴唇狠狠地啃了一口,喟歎道:“終於回來了,媳婦,我都想死你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15 AM

正文024久旱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喬建正處於如狼似虎年齡,又大半年沒沾過葷腥,這會見到粉面如桃花盛開媳婦,早就天旋地轉,分不清東西南北中發白了,一番狼啃過後,開始變身狼魔。

    “建,現在不行,”鄭麼妹嬌喘著,摁住胸部正揉捏撚弄大手,推搡著,“大白天,會有人來,”

    喬建不管,手腳並用如枝蔓般纏繞,三兩下扒了她上衣,扯落她褲子,跟沒開過葷腥半大小子,餓狼撲食地啃上她嘴,她脖子,她身子,她□,她腰……一直往下,重重地啃咬著,不落一處。

    “建,建,”鄭麼妹掙扎躲閃,不住地呻吟出聲,這塊旱了大半年田,早在喬建撲上來時候就濕了,如今軟成一灘,帶著鼻音,軟軟地央求著,“別……建,別……”似推又迎、似拒絕又似引誘。

    喬建含著她耳垂,手摸向她桃花源,嘿嘿yin笑著說,水真多,拉著她手握住自己命根子,在妹耳邊小聲說,媳婦,它想你了,你摸摸,它想你想都快要爆炸了,你得給降降溫,不然,就真爆炸了。

    鄭麼妹剛一沾上,就羞要逃開,臉紅跟熟透番茄般,喬建牢牢地扣著她手,笑著說,怎麼,才幾個月不見,就跟它生分了?來來來,我幫你兩回憶回憶以往情分。

    鄭麼妹惱羞成怒,驕罵道,廢話那麼多,要就趕緊,喘著粗氣,身體一起一伏,目光閃躲著,頭扭向一旁,不敢跟喬建對視,只是用空下來手緊緊地勾著他脖子。

    喬建大笑,說,哎呦呦,我嬌媳婦哦,孩子都三個了,還這麼彆扭。說著捏上她下巴,狠狠吻上她唇,絞著她舌頭擠了進去,重重地吸著,輕輕淺淺地咬著,兩人舌頭在擁擠口腔裡纏著,絞著。

    喬建擠進她兩腿間,抱著她腿纏在自己腰上,屁股一沉,就沖了進去,就好像處在四十度高溫天下,一個猛子紮進河裡,隨著感官死命地撲騰著、拍打著,久旱逢甘霖,爽恨不能馬上死去,鄭麼妹感染了他熱情,哼哼著開始迎合他。

    “建建……”木床板震動著,由輕微到劇烈,鄭麼妹不斷呻吟著呼喊喬建名字,在他身下扭動、迎合,手揪著棉被,眉頭皺著,想放開嗓子大叫,又顧忌著怕被別人聽見,痛苦著,糾結著、快樂著、亢奮著,嗚嗚咽咽、嚶嚶嚀嚀,低低地喘息,任他衝撞自己最最軟弱地方。

    喬建是個莽夫,在這種事上,他一向主動、霸道,不僅要自己舒服,還得讓自己媳婦滿意,他看著身下嬌喘吁吁鄭麼妹,問,媳婦,舒服嗎?喜歡嗎?

    鄭麼妹咬著唇,不回答,她不是嬌羞,她吃過這樣虧,她若說舒服、喜歡,他就跟打了興奮劑般,越戰越勇,非弄得她死去活來不可,她若說不喜歡、不舒服,他就變著花樣折磨她、滿足她,直到她改口說舒服、喜歡不可。

    在沒嫁給喬建之前,她有些小資情調,覺得愛情就該像小說裡寫那樣,純愛、美好、甜蜜、浪漫,性什麼都是浮雲,甚至覺得骯髒噁心,而喬建是個重欲男人,且擅長強取豪奪、野蠻佔有,新婚之夜更是將她弄疼了,哭了很久,當初嫁給他,也是因為被纏煩了,怕他對父母弟妹做出不好事,那時家裡也確實太苦,她也想為家裡減輕負擔,再加上,她跳河被救時他們有了親密接觸,在那個年代,男女之間別說親嘴,就是手牽手都被人指責傷風敗俗,所以,沒有選擇,她非嫁他不可。

    初初時,她有些怕這個霸道粗暴男,常常是他不跟自己說話,她便是一整天都不搭理他,而喬建總是哄著她、逗著她,無論對他多厭惡、多冷淡,他都笑呵呵地守著她從不對她發火生氣。

    婆婆罵她是資本主義遺留物,小姐身子農婦命,說喬建傻,娶了這麼個媳婦回來,打不得罵不得,連個秧子都插不直,一輩子圈在屋子裡當少奶奶供著吧。喬建回:我樂意,媳婦是我娶,日子是我過,我樂意當奴僕一輩子養著她,供著她,您別管。

    在生喬棟前,她甚至都沒下過地,沒幹過農活,飯也沒煮過幾頓,什麼時候愛上?她也不知道,只記得生喬棟時,她痛到極致地大喊道:建,建……

    那種恐懼和不安連幫她接生溫嵐也無法安撫,直到她看到喬建趴在窗上,臉貼著玻璃,急切地一遍遍回應她:媳婦,我在這,媳婦,我在這……

    那一刻她才覺得,生個像他一樣知冷知熱傻兒子也挺好,後來她慢慢地適應他進入,並且喜歡上被他充實感覺,覺得他這樣填滿自己,是作為女人最好恩賜。

    高•潮來臨,鄭麼妹咬著唇,喬建卻沒有滿足,下面衝撞力道越來越重,鄭麼妹叫了一聲,雙手攀住他肩膀,臉埋在他頸肩處,眼角有淚滑出,幾個月分離,再次重聚,才發現,真很想他。

    喬建將她抱起,死命地環抱,兩人緊貼著像對連體嬰,喬建問,到了?鄭麼妹一口咬上他肩頭,輕輕地應了聲,嗯,喬建突然喘了口粗氣,射了出來。

    鄭麼妹說建,孩子們都想你了,咱不出去了好不好,孩子們捨不得爸爸,又輕輕地說,我也想你,我也捨不得你。

    喬建虎軀一震,低頭看她,只見她豔紅臉頰漾著□,紅潤嘴唇喘著嬌氣,半眯眼睛眼睫毛被眼淚打濕,心裡柔軟成一片,低聲一遍遍叫道,媳婦,媳婦,將她抱更緊,下面還未退出又堅硬起來,趁著裡面濕潤,再一次深深刺入,慢慢抽動起來。

    鄭麼妹哼哼,捶著他胸膛,嬌斥道,你,有完沒完。

    鄭建加快律動,閃著大門牙說,我聽了,家裡沒人。

    下面猶如孩子吸吮□一樣被緊緊吸吮,裡面緊致不像育有三個孩子娘,把喬建舒服想戰死在娃他娘身上。

    兩人大汗淋漓,鄭麼妹縮在喬建懷裡,說,“回頭,給我講講這幾個月發生事吧,我要聽全部,不能只報喜不報憂。”

    喬建抱著她軟腰,親吻著她額頭,說,“好!”

    鄭麼妹抬頭看向牆上鐘錶,驚呼,“呀,都十一點了,”今天禮拜四,早上沒她課,不過,下午要上兩節作文課。

    鄭麼妹翻身坐起來,開始穿衣裳,瞥見地上喬建那堆連乞丐都嫌棄衣褲,頓覺得胃有些抽搐,踹著一旁雲歇雨住後正一臉愜意笑眯眯男人,“趕緊起來,把你那身豬皮拿出去燒了,”又罵,“下次你再髒成這樣不許上床,”

    喬建一挺身坐了起來,捏了下他媳婦怒紅腮幫,嬉皮笑臉道,“這不是緊急情況緊急對待嗎?你要是不嫌地上髒,我也能幹,”愣愣,又說,“當然,我躺地上也是能,”

    鄭麼妹紅著臉,罵道:“滾,你個流氓,”

    喬建大笑,接住揮過來拳頭,放在嘴邊,吧唧吧唧幾下,笑得寵溺,“我傻媳婦哦,書上沒說夫妻之間要多說多做多溝通,才能性福美滿嗎?”

    鄭麼妹抽過手,懶理他,摸過衣服穿上,邊扣扣子邊說,“你把屋裡拾掇拾掇,我去給你燒水洗洗你這身髒氣,”

    這時候農村還沒有淋浴房,冬天去澡堂子洗,人多、暖和、省事;夏天就下河裡洗,方便、天然、省水。

    鄭麼妹燒了一鐵鍋熱水,倒進大鐵盆裡,摻了冷水,讓喬建在屋裡洗,趁他洗澡功夫,將帶來物件歸類,很容易分,孩子們、她、溫嵐、喬夏氏,然後沒了,喬建是個心比井口粗大老爺們,能記得給他娘和丈母娘帶禮物那是他有孝心,還能指望他都能想到?

    鄭麼妹半跪在地上,嘴角勾著淡淡笑,哼著小曲挺樂呵,喬建在堂屋撲塔撲塔地洗著歡暢,她要幫他搓背,他不讓,說三天沒洗澡了,灰多,怕噁心到她。

    鄭麼妹又覺得胃抽搐,說,你現在怕噁心到我,剛才幹嘛去了。

    喬建用絲瓜瓤子使勁地搓身上灰,咧嘴傻笑說,剛不是欲•火上頭嘛,沒顧得上。

    鄭麼妹氣呼呼要撓他,喬大個子忙求饒道,媳婦,別,別撓,撓在我身,疼在你心,你放心,我立馬將自己洗白,保證晚上給您一個乾淨、舒適還噴香懷抱。

    家教好鄭老師在鬥嘴耍貧不要臉方面就沒贏過厚臉皮喬大個子,免得一會氣到自個,只好選擇緘默不理。

    想想大個子出遠門這段時間,叔伯妯娌也沒少幫襯自己,不管存啥心,總要領人一份情,便從自己分類裡勻出一身衣服給小四嬸,她跟自己個頭差不多,為了生兒子,已經好久沒買新衣服了,選了一雙黑色小坡跟皮鞋和一瓶搽臉油給大伯母,她鞋碼跟自己一樣,又最疼麥麥,經常給三個孩子做飯,上地打藥時,也會順帶幫自己家打了,二伯母比她胖,腳比她大,衣服鞋子都沒法穿,想想,拿出一瓶粉底霜,二伯母最講俊,不捨得吃卻捨得花錢買衣服和化妝品打扮自己,她雖然總給自己幫倒忙,但,妯娌之間,拉她一個,也不好。

    還有富三嬸,人熱情,對麥麥好不說,還經常往家裡送吃,說是給麥麥,可每回分量都足夠三個孩子嚼頭,農忙時,還讓富老三用機動三輪給自家拉麥子呢?她人比自己胖,個頭也矮點,夏天衣服穿不上,翻揀一番,將唯一一件羽絨服挑了出來,老實說,有點不捨得,可富三嬸不比其他人,要送就送最好。

    又從麥麥衣服裡勻出一身給喬引,從喬大衣服鞋子裡勻出一套給富大,從喬二衣服裡勻出兩身給富二、富三,從鞋子裡勻出兩雙給秀蘭、玉梅,將挑出來放到一旁,剩下全收進櫃子裡,加上新年時鄭劍鋒給買,按照農村標準,三個孩子小學畢業前都不用添新衣了。

    “媳婦,還有熱水沒,”喬建在外面問道,“沒了,就給我弄點冷水,我沖洗沖洗,”

    “有,鍋裡還捂著一鍋呢,我去給你端來,”

    臨出門時,瞟了眼盆裡水,還真是髒,那搓下來灰都成條形,鄭麼妹胃抽抽,想著晚上自己也要好好洗洗。

    拎了一桶熱水、一桶冷水放到鐵盆邊,對喬建說,“你自己兌兌,我去燒飯,”

    拉開門栓,出了房,怕其他人回來,撞見喬建不著衣服樣,又把門關上了,用肥皂洗了手,灶裡火還沒熄,扒拉扒拉,加了木材,加了半大鍋水,淘米煮稀飯。

    聽見院子裡有聲響,怕孩子們回來,喬建還沒洗好澡,添了兩根大木材,便跑了出去。

    “麼妹,你在家啊,我看你房門關著,還以為你不在家呢?”門外,從地裡回來大伯母放下手中挎子,笑著說。

    鄭麼妹臉一紅,轉移話題地問,“大嫂,稻子好割了嗎?”

    “快了,再等兩天就能收了,”大伯母說著,打水洗手,準備做飯。

    “大嫂,你別做飯了,今天在我們家吃吧,建……”話還沒說完,就見喬夏氏拄著拐棍,顛著小腳,呼哧呼哧地小跑著過來,“鄭麼妹,青天大白日你關什麼門,屋裡是不是有人,誰在裡面?”見鄭麼妹房門緊閉,就要開門進屋硬闖。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17 AM

正文025捉姦

    喬夏氏給沈蘭香當了一上午免費保姆,被二伯母留在那兒吃飯,正在哄小孫子玩耍,就見對門王大娘急巴巴地跑過來拉著自己和二伯母嘰嘰呱呱地說了一通,說看見鄭麼妹領了個要飯花子進屋,兩小時了,都沒見人出來,說麼妹人長漂亮,心善,平日裡沒少給要飯花子米饃吃,可大媳婦家家將一要飯花子領進家,還是不妥當、欠思量,又說建不在家,家裡除了麼妹又沒旁人,要飯花子進去這麼久沒出來,別是出啥事了。

    喬夏氏聽出來了,這王大娘句句都在暗示她麼妹可能爬牆了,知道王大娘是個慣嘴碎人,喜歡捕風捉影、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傳播謠言,並不信,雖然她不喜鄭麼妹,但也知道她不是那樣人,反將王大娘大罵了一頓,罵她早上吃了糞,一嘴臭哄哄,罵她胡捏亂造,嘴上沒個把門,還說,她再這麼造謠生事,早晚要遭報應。

    “娘,你幹啥啊,”鄭麼妹急急地跑了過去,擋在門前,隔開喬夏氏。

    “就是,娘,你急火火,這是幹嘛啊,也不怕摔了自個,”大伯母忙跑過來拉著喬夏氏。

    “大媽,我沒說瞎話,我明明就看到要飯進了你們家大門,一直到現在都沒出來,”隨後跟來王大娘喘著氣地嚷嚷道。

    “桂榮,你瞎說什麼,”大伯母皺著眉頭,叱責道。

    “就是,桂榮姐,你看清楚了,麼妹雖然心善,愛施捨吃給要飯花子,但還不至於將一個大男人領回屋,這可關係到麼妹名節,你別亂說,”二伯母假息事真攪和地搭腔道。

    喬小麥放學回來,就聽院裡吵吵嚷嚷,進院一看,喬奶奶敲著龍頭拐杖,氣勢洶洶,一副硬闖‘天門陣’架勢,“鄭麼妹,你給我把門打開,”

    大伯母架著老太太,一派柴郡主溫柔,“娘,你幹嘛啊,麼妹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她不能幹出那事,”

    鄭麼妹在攔在身前,大有穆桂英英姿,“娘,你現在不能進,”

    “屋裡肯定有貓膩,不然,大白天關什麼門,”王大娘扯著嗓子咧咧道,一副等著看人捉姦刻薄樣。

    她早上打水時候確看到一個要飯花子站在喬家大門口,然後鄭麼妹來了,給了他幾張烙饃,她怕要飯花子要完喬家來她家,便關大門,待她打完水從門縫往外看時,鄭麼妹和要飯花子都不見了,只當要飯看見她家沒人後,去了下家,也沒在意,蒸玩饅頭後,想想,不對啊,這要飯走再快也不能眨眼功夫就沒了吧。

    一時好奇,偷偷進院,看見鄭麼妹大門緊閉,屋裡有聲響傳來,雖然聲音很小很壓抑,但仍能聽出裡面發生了啥事,她面紅耳赤、臉紅心跳地退了出來,在屋裡轉悠了半天,撓心撓肺,跟打了雞血般,她平素就喜歡閒扯八卦,二伯母跟她算是志同道合,湊到一塊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兩人都看不慣鄭麼妹,認為她真小資假清高,平日沒少嘀咕她,這會逮著她屋裡藏野男人,還不趁機來個捉姦在床,給大肆宣揚出去,讓她沒臉在村裡呆,看她還清高、自傲不。

    “你什麼意思?”鄭麼妹火了,沖著王大娘急赤白咧道,“我說我屋裡藏了野男人?”

    “我沒說,是你自己不打自招,”王大娘幸災樂禍,“你屋裡要沒藏男人,幹嘛不敢讓大家看,”

    本想著看場婆婆親手捉媳婦奸‘好戲’,不曾想被老太太指著鼻子罵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雖覺得自己平日嘴碎,長編排一些無中生有謠言,但這次卻是她實實在在求證過,說啥也不能讓別人‘冤屈’了自己。

    “這麼說,你跟二嫂是來捉姦嘍,”鄭麼妹嘴角勾著譏嘲笑,冷冷地睇了一眼旁邊抱著兒子一臉準備看好戲沈蘭香。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屋裡沒男人,就打開給大家看,”王大娘說。

    農村生活太無聊,喬小麥站在一旁聽著大人們爭吵,大致明白了,感情這王大娘和二伯母是來捉姦,捉還是她家鄭麼妹奸,搖搖頭,挺無奈樣,真不知該說她們什麼好,說她們愚昧無知吧,都老大不小,雖然沒啥文化,可一個個也算是閱歷豐富,別說她娘不會爬牆,就是想爬牆,也不會在自家院裡爬牆,等著被抓。

    再聽聽,好像那男人還是個要飯花子,kao,還能再狗血一點不?就她家鄭麼妹那心高氣傲,**都看不上眼主,能讓一要飯花子糟蹋了?雖然她家鄭麼妹看起來文弱了一點,可她嬌滴滴身軀裡住著一個彪悍靈魂,別說是一三餐不濟、軟弱無能要飯花子,就是換成喬大個子,若真悍起來,也要折條胳膊斷條腿,還不定能得逞。

    喬小麥想起上世自己初中時被一個叫尚城一個叫朱宇文小流氓糾纏,跟她家鄭麼妹哭訴,她家太后單槍匹馬去找對方談判,當然那血腥場面,還不適合她幼小脆弱心靈去旁觀,不過,後來再見尚城時,遠遠,就見他跟悟空翻筋斗雲般,‘嗖’一聲,消失了,獨留她一人在狂風中傻眼,這速度要是參加百米賽跑,家早拿小飛人金牌了。

    朱宇文更絕,見他時,他正在護城河邊跟一美眉吹牛,估計是剛把到,把自己吹是比成龍還黃飛鴻、比黃飛鴻還方世玉,比方世玉還葉問,比葉問還陳浩南,結果,她走過去,禮貌性地叫了聲學長,結果就聽撲通一聲,人乾脆跳進河中,跟魚一樣,三兩下就沒了影。

    後來,從朱宇文弟弟死黨馬子姐姐男友好友那聽到消息,說沒真本事,千萬別打喬小麥主意,她媽太狠了。

    所以,連小流氓都怕鄭麼妹怎麼可能是善類。

    “你還真說著了,我屋裡還真就藏了個男人,”就見,她娘怒極反笑,一雙勾魂丹鳳眼射出陰寒、冷冽殺氣。

    “她承認了,”王大娘興奮,二伯母卻覺得不妙,被鄭麼妹瞪著心裡直發毛,“麼妹,你別誤會,桂榮姐只是擔心你,她看到要飯花子進了咱家院,卻沒見她出來,怕你被惡人欺負,這才跑去告訴我和娘,”

    沈蘭香不比王大娘,她到底是讀過書,書上說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其實她也不相信麼妹能幹出這種事,麼妹高傲慣人,怎可能讓自己染上這種噁心事,只是王大娘口口聲聲說她親眼看見要飯花子進院,也聽了聲,肯定裡面人正幹那事,不會錯,說,聽見麼妹哭喊著叫救命了,只是周圍鄰居都上地了,沒幾人在,還說,麼妹那麼漂亮,男人嘛,還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再說,那人是要飯花子,能睡上麼妹這樣尤物,一生也算無憾了。

    屋裡一陣響動,好似鐵桶撞到鐵盆聲響。

    “屋裡真有人,”沈蘭香叫,內心小小竊喜。

    “鄭麼妹,你個不要臉浪蹄子,你……”喬夏氏叫道,舉著拐棍就要砸鄭麼妹,這時,門開了,就見洗白白喬大個子濕著頭跑了出來,衣服穿戴整潔,一個箭步竄出來,摟過鄭麼妹就喊道,“娘,你幹啥啊,憑啥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我媳婦,”

    “建,你回來啦,”喬夏氏喜。

    喬小麥也喜,喬大款回來了,就代表她要開始吃香喝辣生活了,再看一臉慘白王大娘和沈蘭香,得,捉姦不成,反而惹來一身騷說就是這二位吧。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王大娘趕緊澄清討好道。

    “建,你也是,在屋裡也不吱一聲,”沈蘭香和稀泥,準備息事寧人。

    喬建不理她這茬,只是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說,“我幹嘛要吱聲,我若早吱聲,哪能看到你們真嘴臉,”

    “我們怎麼了?”沈蘭香心虛,“不是說過了嗎,是場誤會,”

    “誤會?合著我不在家,你們就是這樣‘誤會’我媳婦,這樣髒水也敢往她身上潑,”忽然,嗓門拔高,怒吼道,“你們良心被狗吃啦,我媳婦這麼好人你們也能下狠心地‘誤會’和栽贓,虧我媳婦還要把自己新衣服鞋子分給你們,你tmd不配,一群沒素質沒教養玩意,什麼東西,”

    別看喬建平時悶不吭聲,犯氣牛犢子來,除了他媳婦,誰都壓不了,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也照罵。

    王大娘被罵臉都綠了,沈蘭香抱著孩子手都直哆嗦,別看兩人平日挺橫,其實就是吃軟怕硬主,被喬建一大老爺們又是她們弟弟指著鼻子一通臭駡,還嘴不是,不還也不是,憋屈著難受。

    “娘,走時,我咋跟你說,你對我咋樣都行,就是不准難為麼妹,我這才走多久啊,你就這樣跟著旁人一起欺負她,麼妹是什麼人,你老不清楚啊,她自打嫁進這個家,哪裡對您伺候不周到了,你居然這麼誣賴她,這是我親耳聽見,親眼看到,那我沒看到沒聽到呢?還不知怎麼欺負她呢?”

    喬小麥興奮,她就欣賞喬建這副護老婆護犢子樣,太帥了,太有小言男主潛質了。上世,她也想照著老爸這樣找老公,結果,發現,好男人絕種了。

    “建,都是你王大娘說,娘和你二嫂是急糊塗了,才……”

    “急你就冤枉她,外人幾句挑撥話,你就信了,敢把那麼大屎盆子往我媳婦頭上扣,您還是我娘嗎?”喬建摟過鄭麼妹,拍著背,小聲安撫著,“媳婦,咱們不跟這些人一般見識,媳婦,咱不氣,不氣啊,”

    鄭麼妹早在喬建替她出頭時,就不氣了,不過,卻不想輕易息事寧人,她不能白被人糟踐,怎麼著也得收點回報才是,想想存摺上錢,若被婆婆和老二知道,還不惦記著‘借’點過去,喬大個子是愚孝之人,他媽要伸手要話,他保管會給,他雖然因為上次工程提成對老二有所埋怨,但他重感情,若老二遇到困難,他還是會幫忙。

    猛地將他推開,鳳眸大眼包著淚,鄭麼妹說,“喬建,沒見過你們這麼欺負人,”睫毛一動,兩行淚就順著臉頰流淌著,“娘不給帶孩子也就算了,我一人操持,那是我孩子,我就是累死了也甘願,玉梅、秀蘭吃喝在這,娘不說,還讓我們拿糧食養著她們,我看在她們是侄女份上,我也認了,二嫂為了省電,不讓喬棟他們看電視,我不怪她,只怪咱家沒錢,咱們是沒錢,也沒指望他們富裕能接濟咱,她怎麼笑話咱兩,瞧不起咱兩,我都不怨,可她憑什麼罵喬棟喬梁是傻大個子,出苦力命,說麥麥是賠錢貨,早晚都是潑出去水;娘不喜歡我,我不介意,我愛是你,嫁是你,別人喜不喜歡我,我管不著,可我忍讓換來是她們步步踐踏,如今還污蔑我養野漢子,妄想捉我奸,這回說啥我也不忍了,”

    眼淚漱漱地流,咬著唇,一臉哀傷,萬般決然地說,“喬建,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咱兩就離婚,我帶著三個孩子回娘家,”說完扭身進了屋,狠狠關上門,砰一聲。

    “麼妹,”喬建心疼啊,自結婚以來,還沒見過媳婦這麼委屈過呢?再聽她聲聲哭訴,氣肺都炸了,好哇好哇,他才走了沒幾個月,老婆孩子就遭人這麼欺負,又聽鄭麼妹說要離婚,這比挖他心還難受,就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喬小麥惡寒,抖著身子,嘖嘖嘖,她家鄭麼妹演起苦情戲來,還真有那麼股瓊瑤味兒,梨花杏雨,我見優伶,再見喬建那副肉疼、肝疼、肺疼、腎疼糾結樣,覺得胃疼。

    喬小麥不知道她娘這到底是鬧哪出,但卻知道他兩是不會離婚,想想喬大款早晚要成大款,不能被二伯一家極品纏著,趁著這次機會,讓喬大款跟二伯家起間隙也好,於是,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疼嘶啞咧嘴地奔到門邊,拍打著木門,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媽媽,你跟爸爸離婚,我跟你一起回姥姥家,奶奶不疼我,只疼玉梅姐和秀蘭姐,去姑姑家也只帶她兩去,從沒帶過我去,奶奶燉雞也不叫我去吃,只想著把雞腿留給玉梅姐,二伯母說我小小年齡就一臉短福相,長再狐媚再漂亮,也跟你一樣,長大嫁給掂大勺,一輩子吃人宴席剩下菜湯子,玉梅姐欺負我,我默寫生字滿分,玉梅姐不及格,老師表揚我,罰玉梅姐,玉梅生氣把我作業本撕了還嚇唬我不准告訴你,還和秀蘭姐搶我冰棒和糖吃,我不喜歡這兒,我想姥姥,我想跟姥姥住一起,”仗著人小,童言無忌,別說還真擠出兩滴淚嘩嘩。

    喬建抱過小女兒,拍著背部,顫著身子,看著喬夏氏,“娘,麼妹和孩子說是不是真?是不是,”

    喬夏氏一哆嗦,心虛地說,“你走之前不是放狠話說不讓我幫你帶孩子嘛,”其實她也不是不疼麥麥,沈蘭香出月子後,她主動要求帶麥麥,讓麥麥退學在家,被鄭麼妹拒絕,於是,她便將對大人氣撒到了小孩子身上,以為小孩子不記事,分不清好賴,不曾想這孩子記性這麼好,還會學話。

    “你這孩子,小小年齡,咋瞎告狀呢?我啥時候罵你了,”沈蘭香也覺得後怕,抱著兒子,裝腔作勢地嚷嚷道。

    “你閉嘴,”喬建吼道,“娘,我問你,我對你怎樣,麼妹對你怎樣?”

    “你們對我都挺好,挺孝順,”喬夏氏想像以前一樣拿出大家長風範,鎮一下這個倔兒子,可對上他泛著寒光眼眸,不敢胡攪蠻纏,這個兒子自出去一趟,回來都變不一樣了,氣勢兇悍。怪嚇人。

    “我以前覺得你偏心二哥那是你事,我孝敬你那是我事,你到底是我們娘,即便偏心也有個度,可現在看來,是我奢望了,娘,人心都是肉長,你這麼偏心,就不怕寒了兒子心,”喬建歎氣,倍感無力,“你要是覺得我二哥、二嫂孝敬你,你指望他們養老,以後您就跟他們過得了,我帶著麼妹和孩子搬出去住,省著礙你們眼、擋你們道,”

    喬夏氏急了,“建,娘錯了,娘就是一時糊塗,你別跟娘一般見識,”扯著嗓門,跟屋裡鄭麼妹道歉道,“麼妹,都是娘錯,娘不該聽信小人挑撥,娘跟你賠不是,娘也是擔心你被壞人欺負,這才急赤白咧地沖你吼,以前是娘不對,娘以後改,娘真改,”

    她知道老三是典型媳婦第一,老媽第二,倒不是說他娶了媳婦忘了娘,他心眼實,重感情,講義氣,沒花花道子,認准誰,就一門心思地對她好,最護媳婦,平時你說他啥,他都不會跟你急,但就是聽不得別人說他媳婦半點不是,不然,跟你摔臉子,吵幾句都是小事,真急了,就敢跟你斷關係。

    鄭麼妹從屋裡出來,一臉冷然,“娘,你改不改我都不稀罕了,你只是我長輩,不是跟我過一輩子枕邊人,我敬你是因為你兒子我男人,我孝敬你是因為你是個母親,你寵誰、偏誰,那是你權利,我不強求,喬建,我只問你一句,這日子你還要不要跟我過下去,”

    “要,當然要,”

    “好,我只說三條,若你辦到,我就一門心思地好好跟你過,若不然,咱兩麻溜地離婚,趁我現在年輕,還能給麥麥找個有前途後爹,至少能保證麥麥以後不會像我一樣找個掂大勺男人,”鄭麼妹氣哼哼地說。

    “好,只要你不離婚,啥都成,別說三條,就是十條、一百條我都答應,”喬大個子忙承諾。

    “第一,以後家裡財政我掌管,第二,以後你有啥事都得跟我商量,不能隱瞞、不能背著我幹任何我不喜歡事,第三,不管什麼情況下,什麼人挑撥,你都必須無條件地信任我,不能懷疑對我有一絲一毫懷疑,”

    “好,”喬大個子一點都不含糊,連連點頭應道。

    喬小麥暗歎,麼妹同志很牛啊,馭夫太有一套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19 AM

正文026蓋房

    經歷捉姦一事,喬建心有戚戚,鑒於他立場堅定,麼妹沒讓他連坐,可也沒輕易饒了他。他這媳婦素來面薄,被人叫囂著捉姦,就算這‘姦夫’是親夫,還是讓她覺得很丟人,一整天都不帶搭理他,還讓他獨守空房了半宿。

    之所以是半宿,是因為喬大個子受不了孤枕難眠寂寞,夜半時分,貓著腰、踮著腳將人從西屋給抱了回來,當然其必然結果是一頓撓咬捶打踢摧殘。

    一番無聲但激烈翻雲覆雨後,喬建看著被頭那排深深牙印,覺得蓋房子是迫在眉睫、勢在必行大事,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這房子太老,隔音太差,關緊房門跟自個媳婦做事聲音大點五鄰四舍都能聽得見,孩子大了,想跟孩子媽溝通溝通感情還要多準備幾床被子。

    一把摟過跟他使小性子鬧脾氣鄭麼妹,喬建小聲說,媳婦,明天跟我一起找三哥商量蓋房子事。

    鄭麼妹錘了他一下,疲軟無力道,你發什麼神經,想一出是一出,過兩天就要割稻子了,這會誰有空給你蓋房子。

    喬建嘿嘿傻笑,說,我這不是心疼你,怕你憋屈嗎?摸黑捏上她下巴,親了親她嘴,說,總這麼咬被子也不是辦法啊,我不怕你把被子咬壞了,我就怕你牙疼……嗯,別打,媳婦,疼……我不讓你打,你就改咬了,嘶,牙口真好,哎呦呦……媳婦,我錯了,別捏了。

    鄭麼妹照著他腰又狠狠地一掐,咬牙切齒地說,看你還亂說話,看你還亂說話。

    喬建呵呵低笑,不說了,不說了,睡覺睡覺。

    **&&**

    沒出去之前,喬建只知道他這小舅子能折騰,卻不知他多能折騰,出去了之後,才知道他是真能耐啊,原以為這些年他只是在南方倒騰木材、衣服、小電器啥,哪想人家還去過俄羅斯,做過際倒爺。

    鄭劍鋒說,在俄羅斯運氣好話,半個月就能掙一輛小轎車錢,一件襯衣倒到俄羅斯價格眨眼就能翻十倍。

    聽那話,好似那錢跟紙片似朝麻袋裡鑽,不過錢是好掙,但苦啊,剛開始,俄羅斯海關限制中人過關時攜帶貨物數量,他們每次都是大包小卷地把服裝扛過境線,實在扛不了就穿在身上,幾乎每人身上都能數出十幾件衣服,最猛一次在身上套了四十件,裡面是夏天襯衫、短褂,層層疊疊,最外面用冬天大棉襖一裹,整個人包跟種子似,也幸虧是冬天,要不非中暑不可。

    後來,鄭劍鋒一老戰友給他們找個幾個黑河附近老毛子,專門幫他們運送貨物,俄羅斯海關不限制他們家人攜帶貨物數量,雇傭他們價錢也不貴,他們空下人做了分工,劍鋒和牟安負責聯繫貨源送上船,嗯,牟安一哥們是老倒爺,跟船長和水手都混成了哥們,他跟船長打了招呼幫忙帶貨去俄,孫建軍和唐愛負責批發和販賣,牟安長期在內負責送貨,其他三人調換著賣貨、發貨。

    春節回來,喬劍鋒聽說家允許各地彩電價格浮動20%,便托關係分三次購買一萬八千台彩電,跟鄭建試賣了一段時間,銷量哪只是火爆,簡直是瘋搶,賺頭很大,便召回了孫建軍和唐愛,四人分兩組買進賣出,1986年,受價格管控影響,彩電生產量大滑坡,88政策出臺,彩電生產量雖然提升了,可市場一直處於急迫需求狀態,所以他們趁機大撈了一筆。

    雖說有點對不起家對不起百姓,但倒賣這個又不只他們一家,全倒爺跟螞蟻似數不勝數,他們不幹,別人也幹,錢與其被別人賺走,不如揣自己腰包裡。

    四人在內遊竄了大半年,發現很多城市都開始修房建廠鋪路搭橋,鄭劍鋒覺得不久將來建材市場一定很火,便想倒買倒賣建材,因為建材涉及金額太大,不比之前小打小鬧,便將成立公司決定提前,在內賺錢或許沒俄多,但到底是家門口,想家了抬腿就回了。

    孫建軍對建材市場不感興趣,覺得在俄羅斯做倒爺挺好,喬劍鋒和唐愛不強求,叫上牟安,幾人商量著把錢分了,然後各奔各前程。孫建軍拿了錢叫上自己兩個小舅子和弟弟又奔向了俄羅斯,狂吻俄羅斯大咪咪妞去了,牟安分了錢趁機回了趟家,家門都沒進就直接殺到了北大醫學院將追鄭昕語斯文學長堵廁所裡連恐嚇帶威脅了一翻後,勾著鄭妹妹小蠻腰繞著北醫溜達了一圈秀恩愛,宣佈自己所有人身份。

    喬建想媳婦想家想孩子,鄭劍鋒便讓他先回來,他跟唐愛去做關於建材方面市場調查了。

    半個月後,兩人回來,閉門大修了兩天,第三天叫上了喬建一起去了市政府,出來後,三倒爺成了建材公司三老闆,五十萬註冊資金,讓他們在X市建材行業佔據了龍頭老大地位。

    喬建自己當老闆了,不忘拉把自己師兄,他跟鄭劍鋒在外面呆了幾個月,長了不少見識,知道富老三手上有不少二三手小包公頭,便跟他說,三哥,你手上有人又有錢,幹嘛不成立個建築公司,以後政府改建工程多著呢,有實力有誠信有店鋪,人家也敢把大工程交給你。

    富老三是農民出身,跟著他哥當起了包工頭,剛開始都是他哥接活,再轉給他找小包工頭幹,他們從裡面抽些提成和傭金,慢慢有了信譽、名氣和聲名,認識人也多了,開始接政府和幫人建廠子大工程,於是錢多了,見識面也廣了,公司二字他不是第一次聽說,但並不清楚其真正含義,他周圍朋友要麼是包工頭,要麼是個體老闆,最牛一個就是那個養奶牛建奶牛場擠牛奶賣,撇不開面子投了點錢進去,沒指望掙大錢,一來當是幫朋友,二來,自己大小也算個老闆。

    在他觀念裡,開公司都是真正大老闆,坐在辦公室裡吆喝別人看牛氣人,這開公司當大老闆就必須建廠房有辦公室有員工,可他工程是流動,那辦公室啥根本用不著,這不浪費錢嘛。

    喬建聽了他話,幫他惡補了一下公司定義,說公司是一種企業組織形式,是指依照法律規定,由股東出資設立以營利為目社團法人。換句話說,公司是按照一定組織形式形成經濟實體,一般以贏利為目,從事商業經營活動或某些目而成立組織,以實現投資人利益最大化為使命,通過提供產品或服務換取收入。

    見富老三仍是一臉迷惑,便直白了當地說:現在開公司是趨勢,想讓人信任你,接大工程,就得成立公司,這公司就是門臉,人家得知道我找你幹活,你值不值得相信,能不能將工程如期完成,有沒有信譽保證,還有資金充足不充足,你當包工頭,你有多少錢人家不知道,但成立了公司,人家能從註冊資金上可以看出你實力,在政府備了案,就算你跑了,人家也有法律保護,人家不怕你跑,不怕你不按時完成,這樣有了保障,自然願意跟你合作,沒大門臉沒關係,租個辦事處方便接洽生意就成。

    富老三一聽,明白了,又聽喬建已經是建材公司老闆,覺得這事靠譜,便拍著大腿說,好,咱開公司,不過,這註冊資金得多少。

    喬建說:你要是個人投資,註冊資本為10萬,需一次繳足,我建議你找幾個合夥人一起幹,一人只需要三萬元,註冊資金越多證明你實力越強。

    富老三說,這事我跟我哥商量商量。

    富大哥聽了弟弟一番轉速後,也認為這事靠譜,不過他手頭上現錢不多,只有二十多萬現金,而他現在接工程少則十幾萬,多則幾十萬,便想著既然開公司,就大幹,以後還要接上百萬工程,便讓富老三再找幾個信得過合夥人。

    富老三瞄上了喬建,喬建搖頭,說,我錢都放在建材公司上了,手上沒多少錢,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劍鋒有沒有興趣,他比我有錢。

    鄭劍鋒回來也聽說了學校擴建事,知道幹這個賺錢,但他手下沒建築工人,便沒想摻和,聽到富老三欲尋合夥人,便爽快地答應了,跟唐愛一合計,一人拿出了十萬塊做分紅股東,想想他其實跟富老三並不熟,便又拿出十萬塊給喬建入了一股,一來肥水不流外,二來喬建也算是中間人,畢竟投了這麼多錢,算不上控股人,但也要知道公司動向吧。

    富老三和富大哥一聽唐書記二公子加盟他們公司,更覺這事靠譜,要知道X市可不只柳泉鎮搞建設和擴建,借了錢,註冊了間註冊資金高達八十萬建築公司。

    喬建不肯占小舅子這麼大便宜,便說這錢當自己借。

    ****

    蓋房子在農村來說是大事,打地基時當家必須在場,所以喬建跟鄭劍鋒去南方後,鄭麼妹便將蓋房子五萬塊錢存了起來,鄭守儀和溫嵐都要上班,抽不出空來忙蓋房子事,便想著等兒子或者女婿回來再說,不曾想這一等,便等來了好消息。

    鎮中學要擴建,馬路也跟著擴寬,從東街到西街第一排房子都要拆了修路,原居民給了補償款統一安排到別住地,這樣,鄭麼妹娘家就從第二排變成了第一排,溫嵐大筆一揮便將設計圖畫了出來,將院子分成兩塊,前院房子修成上下兩層門臉房,可租給別人做生意,也可自己留著當倉庫,後院起兩層,上下四間房,以後麥麥他們來鎮上上學也能住。

    喬建和鄭麼妹都覺得挺好。

    鎮中學擴建定在年底招標,明年開春動工,富老三現在還得空,喬建便讓他緊著丈母娘家先蓋,他家還可以等等,正好喬二伯手上工程結束了,聽說喬建家要蓋房,便主動過來問要不要幫忙,自己不幹人事娘們幹齷齪事他也聽說了,除了將她關在房裡劈頭蓋臉地罵一頓外,也沒法做出啥補償,他跟喬夏氏一樣好面子,就算自己媳婦錯,也沒有讓嫂子跟弟妹道歉道理。

    喬建見自己二哥主動問房子事,想想放著自己兄弟不找找旁人,落人口中還不知怎麼編排呢,便將蓋房事交托給他。

    喬小四結婚時,隊裡有分給喬家一塊宅基地,因沒錢蓋房,只是打了地基,如今聽說喬建要蓋房,嚴麗麗也要蓋,新宅基地理位置好,靠著村小學,她一直打算著等有錢就向喬夏氏要下新宅基地,蓋了房在家裡開個小賣鋪,賣學生用品和小吃,不說賺大錢吧,至少夠零用,能貼補家裡。若現在她不蓋房,喬夏氏就會將宅基地給三哥,到時候她小賣鋪就開不成了,所以現在就是借錢也要把房子蓋上。

    大伯父見老三老四都要蓋房,便隨大流一起蓋了,大堂哥早到了蓋房子說媳婦年齡,若不是喬夏氏一直壓著不准分府,這會房子早蓋起來搬出去單過了。

    喬夏氏其實最疼小四叔,文革時,大伯父帶著三個弟弟去要飯,餓極了將小四叔賣給一戶沒兒子人家當養子,喬夏氏知道後去要孩子,人家不願意給,小四叔餓怕了,也不願意回來,喬夏氏跪在那戶人家門口兩天一夜,人家怕她死在家門口,就把孩子還了回來。

    只有失去才知最痛,所以喬夏氏待小四叔多了份愧疚和失而復得珍視,即便這個兒子比不上三個哥哥出息。

    小四嬸剛來時,喬夏氏因為小四叔對她也是高看一眼,可小四嬸不爭氣,來了幾年都沒為喬家生下一男半女,便漸漸地將心偏向了二伯母,至少二伯母還生了三個閨女,比她這個不會下蛋母雞強多了。

    可小四嬸再挫,小四叔卻還是她心頭肉,所以大伯父向她討了幾回宅基地地契,她都捏著沒給,如今三個兒子一起蓋房,喬夏氏自然將新宅基地給了小四叔家,兩兄弟和氣地將老房子公平分配了,一家一院,還是鄰居。

    一起蓋房沒地方住,便商量著先幫小四嬸家蓋,正房三間瓦房,側兩間廂房,圍了個院子,搭了個簡易廚房,這新房算是蓋成了,因為人多,只用了半個月時間,材料加人工不到五千塊,期中兩千塊錢是借。

    喬夏氏知道三兒子這次去南方賺了不少錢,卻不知具體數額有多少,總之不少,也知道鄭麼妹將家裡財政大權把持在手,雖惱恨,卻因理虧不敢說她,只背著她罵自己兒子是窩囊廢,連個媳婦都壓不住,然後話裡帶話地讓喬建這個當哥哥要顧念手足情義,最好幫弟弟把帳還了。

    鄭麼妹知道後,冷笑著對她說,娘,我才說不幫二哥養女兒,你這會就打量著讓我幫你養兒子。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3:20 AM

正文027命格

  喬建回來了,富三叔便將結乾親事提到了面上,跟鄭麼妹要了喬小麥八字,叫上了喬建抱上了喬小麥一起找錢瞎子給挑個吉日辦儀式。

    紀老四知道後,忙帶著紀曉雲拎著兩瓶酒抄近路趕在富三叔頭前進了錢瞎子家,對於結乾親事他一直沒死心,可喬建去南方這幾個月,富老三也忙不可開交,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一次,來一回住了一天就又回城了,他就是想提也沒時間,富三嬸是個女人,對喬家那丫頭又是真喜歡,跟她說,指定沒戲。

    他知道富三叔是個幹大事掙大錢男人,依他對錢瞎子信任,若錢瞎子說喬家小丫頭跟他八字不合,就是再喜歡也不會認,這男人不同于女人,多很理智。

    富三叔抱著喬小麥進門時,就見錢瞎子在院裡支了個桌子,上面放著兩本命格書,紀老四蹲在桌子右側,他閨女站在桌前。

    富老三放下喬小麥,掏了根煙遞了過去,“四哥,給曉雲批命呢?”

    紀老四接過煙,別在耳後,不著痕跡地答,“曉雲他舅一個廠同事看上我家曉雲,想認她當幹閨女,我尋思著這認乾親也要看看八字合不合,便讓錢運算元給合合,”掃了眼同來喬建和幾個孩子,笑著招呼道,“建來了,南方那比咱這富裕吧,這次回來還去嗎?這才回來就要修房子,可見去了趟南方是真賺錢了,”

    “賺了點,沒多少,”喬建虛應道,尋了個凳子跟富三叔兩人在錢瞎子左手邊坐了下來。

    就聽錢瞎子一番掐算後,對紀老四說:“廉貞七殺在醜未坐命,曉雲這是大富大貴之命,額高、耳圓、眼大、鼻挺、色白,此乃旺夫旺夫旺子旺親之相,只是這人八字不行,太弱,曉雲跟他結乾親,只會帶弱曉雲福氣富氣,曉雲這命格得找個幹生意買賣結乾親,這兩個命格一對上,對兩人運勢都是大旺,”

    就見紀老四嘴咧老大,拍了拍紀曉雲肩膀笑著說,“曉雲,給你錢大爺道聲謝謝,”

    紀曉雲不情不願地跟錢瞎子道了聲謝,連大爺都沒叫就跑到她爹身後,她不喜歡錢瞎子,嫌錢瞎子家又髒又亂,被他爹硬拉著過來,卻死活不願進屋,說屋裡有味,錢瞎子這才在院子裡支了攤陪他兩女演了這場戲。

    紀老四慣女兒,沒覺得她這不禮貌行為有啥不妥,只是輕輕地叱責了一聲,大方地掏了兩塊錢付了算資,瞟了一眼喬小麥和富三叔,笑著說,“既然老錢你都這麼說了,那我明天就回了那人,我們一家就曉雲命中帶富貴,我們還指著她發家致富呢?斷不能讓一個命格不合乾爹給帶累了,”又說,“只是我是村裡幹部,認識也多為官場之人,這做生意買賣人,認識還真不多,老錢,你經常給人批命,你給看看,那些人中有沒有跟我們曉雲八字合人,”

    喬小麥呲之以鼻,kao,這也太假了吧,做戲成分也太明顯了。以為錢瞎子會一番故弄玄虛後,含蓄地點出乾爹名字,不料,錢瞎子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不急、不急,這乾親之合講究一個緣,命格之事,不是人算,乃天批,”

    抬眉看向富三叔,問,“老三,我見你印堂發亮,最近是不是好運連連,眉眼帶貴,看來是有貴人相助,來年必是富貴再逼人,”

    “承二哥吉言,”富三叔樂合不攏嘴,“二哥,你給選個吉日,”指了指麥麥,“我要認乾女兒,”

    紀老四聽後,臉一沉,點了根煙,坐回凳子上悶不吭聲地抽著,紀曉雲站在她爸身後,惡狠狠地瞪著喬小麥,她恨死喬小麥了,不管她多用功、多努力,默寫生字和朗誦課文都比不上喬小麥,喬小麥像是專門跟她做對般,不管幹什麼都壓著她一頭,如今還跟她搶乾爹。

    喬小麥感受到來自紀曉雲仇恨目光,還真怨念,她心情立馬好了起來,回以甜美一笑,轉頭看向錢瞎子,甜甜膩膩溫溫軟軟地叫了聲,“錢伯伯好,”

    錢瞎子一愣,他嗜酒如命,一喝就醉,醉了就打媳婦,媳婦跑了,家裡亂糟糟,村上了只有看風水合八字時才進他家門,余時根本沒人來,左鄰右裡孩子們也不拿他當長輩看,都跟著後面起哄叫錢瞎子,還用石頭砸他,被人這麼恭敬叫錢伯伯,似乎是第一次。

    看丫頭,還真是個可人兒,水汪汪杏仁大眼閃閃盛滿笑意,坐在喬建腿上,乖乖巧巧、落落大方,一點怯意和嫌棄意思都沒有,不由點頭,笑著誇道:“丫頭長真俊,不像是農村孩子,倒像是官宦人家小小姐,建,好福氣,”

    見閨女被誇,喬建樂了,呵呵笑著,習慣性地謙虛道:“哪裡哪裡,二哥謬贊了,”遂將一張紙條送上,“這是我家閨女生辰八字,煩二哥您給合合看,”

    喬小麥驚訝,喬大款還會拽古文?

    “好,我給看看,”錢瞎子接過紙條,起初只是淡淡地掃了眼紙上生辰,便拿過命理書開始翻看,邊翻邊在紙上寫著什麼,寫完後通看了一眼,很是震驚,抬眼問喬建,“這是你家閨女生辰八字,你確定,”

    喬建拿過紙條看了一眼,說道,“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錢瞎子低頭又將命理書翻了一遍,喬建和富老三見他一臉肅色,也跟著緊張起來,只有紀老四,臉上隱隱壓著笑意,只等好戲上場。

    錢瞎子沖麥麥招手道,“丫頭,你過來點,”

    喬小麥過去,錢瞎子閉著眼摸向她臉,額頭、眉眼、顴骨、鼻唇、下巴、還有耳廓,“難怪,難怪,果然,果然,”

    “二哥,怎麼了,”喬建急了。

    錢瞎子睜開眼睛,放喬小麥回到喬建懷中,盯著麥麥看了許久,沉吟道:“女娃乃比肩、正官、日主、傷官、壬寅、己酉、壬戌、乙巳之命,”

    “這是什麼意思?”富老三問,掏了根煙遞給喬建。

    “甲木日元生於午月,丁火司令,木死之時,且日干甲木坐申金七殺截腳之地,咋看身弱。然喜得時柱甲子比肩助身、正印生身,更喜日、時、年支申子辰三合水之印局生身,使日主由身弱轉為身旺,為勝任強大財勢耗身有了本錢。再者午火當令司權,傷官旺而財相,更喜丁火、己土同宮,傷官生財有情,年支辰土為偏財,得年幹戊土蓋頭朝元,月柱戊土逢午令又是財星帝旺之地,正是〝財氣通門戶〞之大富之格。更妙者,申子辰合而不化,即可使日支申金貪合忘克而化敵為友,又可使辰中戊土仍為兩戊旺財之根。這四柱,叫印局身旺,偏財得局朝元,且有提綱午火通關。架起了身與財之間橋樑,使得旺身與旺財局緊緊相連,從而成為巨富之命。打我十二歲跟師傅學命格起,至今為止這樣巨富命格是第一次遇見,”看向喬小麥,錢瞎子爍光閃閃,似乎很激動。

    喬小麥被長長一段繁體文給繞暈了,她雖是博士畢業,可術不專攻,只依稀知道她命格不是敗家敗財窮命,而大富大貴富命,有點鬧不懂錢瞎子意圖。

    多瞧了他兩眼,沒看出啥仙風道骨感覺,就是挺普通一農民,普通到扔一堆運算元堆裡,人家還當他是算命那個。不過,那一番批語倒是挺高深,她沒聽懂,一時弄不懂錢瞎子是真有本事,還是故弄玄虛,看看桌上幾本破舊玄書古籍,倒是有點忽悠人本事。

    “伯伯,你好厲害哦,你是不是跟我外公一樣,讀過很多書,懂得真多,你說這些好深奧哦,我都聽不懂,”雙手抱拳,喬小麥一臉崇拜,心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都這麼恭維你了,你要是敢阻礙我得道升仙,別怪我毀你百年道行。

    錢瞎子笑,拍了拍喬小麥頭,“丫頭,伯伯保你將來大富大貴,吃喝不愁,一生無憂,日後必是萬般寵愛於一身,”又對喬建和富老三說,“小富勤勞出,大富天成就,你倆人眼含富,眉帶貴,乃富貴相,但僅是中富,如今有她相助,日後必是大富、巨富,這孩子打在娘胎就含金帶銀,自出生便帶福給身邊親人們,”

    喬小麥腹誹:算你識相。

    臉上笑意不減,禮貌地說了聲,“謝謝,伯伯,”

    “錢哥說可是真?我閨女真是這命,”喬建也被一大通文言文繞頭暈腦脹,這會聽錢瞎子說他閨女能助他發大財,早樂門牙閃閃了。

    富老三也高興,他本是信命之人,被錢瞎子指點了幾次迷津之後,對他很是信任,剛見紀老四在這,料想在他來之前,紀老四定是跟錢瞎子說了什麼,想著若錢瞎子收了紀老四好處,亂批麥麥命格,他不聽就是,晚上他再備上厚禮來聽實話,或者到鎮上找別運算元給批批。

    不想,錢瞎子卻說了上面一番話,不禁對這錢瞎子又多了兩分敬重。

    這錢瞎子可不比他,因為不求,所以不懼,這錢瞎子還有個瘸子哥哥,兩人均是無兒無女,靠錢瞎子掙點運算元錢過活,還指著種地充實糧庫呢?

    錢瞎子望著兩人,但笑不語,半響,說道,“每個人紫微鬥數中都有六顆吉星,是為「文曲」、「文昌」、「左輔」、「右弼」、「天魁」和「天銊」,只要落在對地方,必是大富大貴之命,丫頭六顆星都在點上。”又伸出三根指頭,“三年,最多五年,便可證實我所言不虛,若等不及不妨回想回想這些年發生事,便知我說是不是真,”

    不管是真是假,閨女命格被批這麼好,喬建都很高興,“承錢哥吉言,”撓了撓自己閨女齊耳短髮,呵呵笑著說,“不是我這當爹誇自個閨女,我這丫頭那是百裡挑一美人兒,隨她媽,跟她姥姥邊上被她姥爺抱在膝蓋上看著線裝書長大,比村上孩子多了股書香氣,聰明,沒見過這麼聰明孩子,我走時還沒上學,回來就上了一年級,現在都能自個看小人書了,學校老師都說,我這閨女將來是要上大學,以後准出息,”

    喬小麥被自己親爹沒遮沒攔一頓猛誇,一點臉紅害臊意思都沒有,環著她爸脖子,亮著嗓門說,“爸爸,我以後指定好好學習,給您爭氣,不辜負您和老天對我寄予厚望,”

    “我閨女就這點隨我,夠有志氣夠有決心,”喬大個子親了一下她小臉,樂得哈哈大笑。

    富老三在一旁打趣道,“臉皮也夠厚,”

    喬小麥一本正經道,“乾爸,乾媽說這點我隨你,”

    “小東西,你知道這是孬話啊,還回嘴,”

    “哈哈,三哥,這可是我親閨女啊,”

    待富老三和喬建走後,紀老四黑沉著一張臉將錢瞎子攤子給掀了,“好啊你這個錢瞎子,收了我好處不幫我辦事也就罷了,還敢拆了我台,你不想分到好地了,”

    錢瞎子淡定地說,“紀老四,我就是為了幫你才這麼說,你還沒看出來嘛,今個不管我說啥,富老三這門乾親都是認定了,這個鎮上可不只我一個運算元,可富老三就一個,得罪了他對你對我都沒好處,再說不當乾女兒也不見得就攀不上他這顆大樹,”

    “你什麼意思?”

    “他三個兒子長大不得說媳婦啊,說媳婦不得找我合八字啊,這幹閨女再親也是幹,可這媳婦卻是一家人,”錢瞎子笑著看紀老四,紀老四恍然大悟,拍著腦門連聲說,“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層呢?老錢,不好意思啊,我剛才衝動了,那個,你忙吧,我回了,”說著,牽著紀曉雲出了院,一臉喜色。

    錢瞎子看著他背影,撿起地上富老三給二十塊錢紅包,輕聲念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挖空心思追逐搶奪,終其一生終是泡影,”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2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40 PM 編輯

正文028寵娃

  家裡要蓋房子,麥麥最高興了,她現在都六歲了,還跟兩個哥哥擠一床,一點隱私都沒有,早盼著蓋房子,能分到一個大單間。

    不過,“媽媽,家裡蓋房子,咱們住哪兒,”喬小麥咬了口烙饃問道,“先說好,我可不住二伯母家,”重生一回,小富婆沒當成也就算了,至少不能毀容吧。

    鄭麼妹想了想說,“你跟我和你爸在四嬸家擠幾天,喬棟喬梁跟泰、民安擠擠,”

    “這不好吧,麥麥都六歲了,跟咱們睡一床多不方便啊,”喬建不同意。

    “有啥不方便,”鄭麼妹瞪他。

    “我是說,老四家沒電視,孩子又是鬧人時候,哭起來比狼崽子都凶,多影響麥麥休息啊,不如讓她跟喬棟喬梁去三哥家住,三哥家大,房間多,擠個孩子還是能擠下,再說孩子多也熱鬧,看完電視,一起寫作業,挺好,是吧,麥麥,”喬建給女兒連夾了兩塊肉,笑倍慈愛地說。

    看著他爸那副若大黑渴求肉骨頭般目光,喬小麥點頭附和,“我要住乾媽家,乾媽家有奶喝,”低頭,啃肉,想想,住乾媽家是最好選擇,不用毀容,還不影響家庭和睦。

    富三嬸家房子大,房間多,可床只有四張,鄭麼妹不好意思讓喬小麥跟富三嬸、富三叔擠大床,便扯謊說:麥麥睡覺有賴性,非得她大哥抱著睡,才能睡著。

    喬小麥知道她媽意思,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但沒必要這般埋汰她吧,是,她是沒戒掉奶,可不是奶娃娃,嘴巴動了動,到底沒拆她媽台,扭頭繼續看《射雕英雄傳》,左邊是富二喬梁富三‘霍霍哈哈’比劃聲,富三動作太大,總是擋了喬小麥看電視,然後,喬小麥抬腳就踹向他屁股,兩個字:邊去。

    右邊是富大劈裡啪啦剝瓜子聲音,剝好一顆就放在左手裡,喬小麥喜歡吃瓜子仁,可懶嗑,見富大手心堆了一小撮瓜子仁,便舔著臉,裝□地要吃。

    富大伸手送到她面前,很大方地說:吃吧!

    喬小麥舌頭一伸,全捲進自己嘴裡,砸吧砸吧地嚼著,末了,還不忘拍馬屁道:真好吃!

    喬小麥皮相原就不錯,配上這軟綿綿童音,惹人憐愛,整個人如小兔子般揉成了一團,粉撲撲,軟綿綿,讓一旁富大莫名有些心癢,十二歲少年已經步入了青春期,有東西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

    這副呆愣愣摸樣看在喬小麥眼裡,突然生起了逗弄之心,狹長鳳眼斜斜上挑,小巧精緻下巴微微一抬,整個身子偎依過去,抱著他胳膊,眨巴著扇子一般眼睫毛,粉嫩嫩果凍唇輕輕啟開,“大幹哥哥,還想要,”

    小小身子突然逼近,軟軟聲音軟膩甜糯,呼出暖氣,帶著甜甜香味,微微勾起眼角如貓兒一般,整張粉雕玉砌小臉透著逼人純淨,富大臉紅了,訥訥地說:好,我給你剝!

    真是個純情孩子,喬小麥心裡樂開了花,說,大幹哥哥,你最好了,微微一笑,嬌小明豔臉龐就如點在墨中桃花般,看富大臉又紅了幾分。

    之後喬小麥看電視,富大剝瓜子,剝完一撮,就送到喬小麥嘴邊,喬小麥只需伸出舌頭舔進嘴裡,有時落下一兩顆,就會抱著富大手給舔乾淨,一顆不留,這副雁過拔毛惡劣品質,連素來寵妹妹喬棟也看不過眼了,對富大說:你別慣她。

    富大好脾氣地說,沒事,我不愛吃瓜子,便用毛巾擦擦手,繼續剝。

    看完電視後,富三嬸催促著孩子們去睡覺,喬小麥跟喬棟睡富大床,富大被叫去跟富三一床。

    喬小麥有睡前喝奶習慣,富三嬸從冰箱裡拿了一瓶給她溫熱,讓富大拿給她,富大和喬棟今年升初中,還要寫會作業看會書才能睡。

    喬小麥躺在床上,身後是富大幫她墊被子,手裡抱著瓶奶,身上攤了本故事書,看津津有味,喬棟做完一頁習題後,有些鬧肚子,拿了手電筒和手紙,臨上茅廁前,對富大說:我出去一下,你幫我看著點我妹,她睡覺不老實,愛踢被子。

    富大抬頭看向床上,丫頭已經睡著,奶瓶子還握在手中,書滑落一旁,從桌子這邊看過去,她鵝蛋小臉越發顯漂亮精緻、恬靜溫柔,灰黃燈光下,籠罩著一層淡淡迷離光暈,勾畫著誘人輪廓。

    好,你去吧,這裡有我呢,富大說。

    喬棟一溜煙地出門了,富大放下筆,起身走到床邊,輕手輕腳地將靠背撤去,抱麥麥睡平,掖好被角,將書放到書包裡,將空奶瓶放到桌下,喬小麥嚶嚀一聲,抬腳將被子踢到一邊,富大笑,將被子重新蓋好,天已入秋,可還是很熱,小傢伙大約是怕熱了,小眉頭皺巴,很不舒服樣,粉粉嘟嘟嘴唇蠕動著,嬰兒肥雙頰像是桃子引人啃咬。

    富大覺有些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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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房在農村來說是件大事,喬家一門三子都要蓋房,在村上掀起了不小轟動,小四嬸家蓋瓦房還好說,老大和老三家居然要蓋樓房,沈蘭香不淡定了,他們家是82年分出府時蓋房,那時蓋房用是泥坯子,而今蓋房是磚瓦、水泥,一比好壞自現。

    沈蘭香沒生兒子前在礦紡紗廠上班,是正式工,工資比鄭麼妹高了近三十塊錢,兩個女兒是喬夏氏給養大,沒花她啥錢,她存了不少錢,為了要兒子違反家政策,丟了工作,現在專心在家帶孩子,雖沒了進項,可喬二伯現在是包工頭,一場工程做下來,趕上老三一年工資,自詡日子比其他幾家過寬裕,如今,喬建出了一趟遠門,回來才幾天就要蓋房子,而且蓋還是樓房,怎讓她不紅眼。

    這一個樓房蓋下來得一萬出頭吧,這可是連她都沒敢想事,想想自家幾年辛苦奮鬥不如人家下一次江南,沈蘭香不淡定了,跟針紮了似,渾身不舒坦,胸口悶悶,跟喬夏氏套起話時也不免泛著酸味,“娘,不是我說他三叔,出門這才多久,回來就要蓋樓房,別是借錢蓋房在這壯臉面吧,”

    “那不能,他這趟出門確實賺到錢了,”喬夏氏指了指身上對襟外套,美不得了地說,“李霞看我這衫子好看,想幫她婆婆和她媽買一件,昨去鎮供銷社一打聽,沒有,在西街新開服裝店裡找到了,你猜多少錢?二十八,少一個子都不賣,高檔貨,一般人有錢還買不到,都被鎮高中部老教師和鎮裡官太太們定光了,斷貨,李霞還在他們店裡看到幾個孩子身上穿衣衫,一問價格,乖乖,最便宜也要十八塊,你也見過麗麗那件紅呢子大衣了吧,李霞說,那店裡也有賣,八十六塊錢,嘖嘖嘖,貴死個人,麗麗知道了,樂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直叫著說這衣服不敢穿,得用衣架掛起來,天天看著,也歡喜,李霞還說就我屋裡其他幾件衣裳,哪一件都不低於二十五,說我現在比鎮上官太太還洋氣還闊氣,最後硬塞給了我二十八塊錢,搶了一件過去,”

    喬夏氏這是故意在沈蘭香面前顯擺,她幫沈蘭香養女兒,又伺候沈蘭香坐月子帶孫子,沈蘭香扯了塊青布給她媽做了件薄衫子都沒想過給她做上一件,你說,她能不氣?

    先前巴結沈蘭香,是因為老二最出息,本想指著老二富貴後能善待自己,奉養自己,可這事之後,她也徹底明白了,就沈蘭香那鐵公雞一毛不拔樣,就是有天老二成首富,也別想著沈蘭香能接自己過去享福。

    想想還是老三最孝順,暗下決心以後要對老三家好點,指望老二富貴拉老四一把,還不如指望老三出息,老四還能沾點光呢?

    “有什麼了不起,一件衣服,誰又不是買不起,”沈蘭香嘟囔著,臉更黑了,老三帶來東西,大伯母和小四嬸都有份,一人一套衣服不說,還個了小四嬸一瓶粉底霜,大伯母一瓶搽臉油,聽說老貴了,只她一人什麼都沒有。

    “蘭香,你也別怪麼妹,二嫂領人來捉姦,這事擱誰身上誰不氣?這也就是麼妹,是文化人,知道母過不連子,還想著給玉梅和秀蘭一人一雙鞋子,換做別人,寧願扔了,”喬夏氏看了她一眼,心裡頓覺舒坦,明安慰暗諷刺地說了一通。

    沈蘭香知道老太太這是在磕磣她,心裡氣要死,可又不能沖老太太發火,抓了把豆子,在簸箕上搓咯吱咯吱想,氣哼哼地說,“你當她有那麼好心,給玉梅和秀蘭那是女孩穿?當施捨窮人呢?”

    “你就知足吧,老三可不是周到人?甭說玉梅和秀蘭,就是毛引衣服都是從三個孩子分量裡劃拉出來,麥麥衣服,玉梅和秀蘭能穿嗎?給你還被你嫌棄,這些年也沒見你給人家姑娘兒子買上一件,”喬夏氏將挑好豆子倒進籃子裡,又倒了一些在簸箕裡,心裡高興,就覺得渾身都舒暢。

    這人性本賤,當初鄭麼妹處處善待她,她卻看她不順眼,抓奸之後,鄭麼妹跟她摔了幾次臉子又駁了幾回面子,倒讓她不敢小瞧這三媳婦了,又聽人說建給她捎來衣褲鞋襪只有鎮領導夫人們才穿起高價貨,立馬態度大變樣,見誰都說老三媳婦孝順。

    “娘,你當鄭麼妹還真有這麼孝順,背著你還不知道給她媽送了多少衣服呢?幾件衣服就收買了你心,你還真容易知足,”

    “知足,我幹嘛不知足,她給她媽那是應該,人家媽把她養這麼大也不容易,還不興做閨女孝敬親娘,總比有些人只想著給自己親娘做衣裳,”喬夏氏笑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沈蘭香知道老太太這是在不指名不道姓地諷刺她呢,可她是誰?她是沈蘭香,若因老太太一句話就蔫吧沒氣了,還能活到今天,但見她眼珠子轉了兩圈,扒著喬夏氏大腿諂媚道,“那不是正趕上我媽過生辰嘛,等你過生辰時,我給你置辦一身行頭,只定比我媽好,”見老太太撇嘴不屑樣,臉有些掛不住,忙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道,“娘,照您這麼說,老三他是真賺到錢了,”低頭抓了把豆子挑揀著,腦子滴溜溜地轉著,“那他三叔有沒有說,這次回來還出去不?”

    “年前應該是不出去了,年後不知道,”

    “這離過年也得幾個月呢?那這段時間他就沒打算幹點啥,就這麼在家閑著?”沈蘭香扒拉著豆子,漫不經心地套著話。

    “這我不清楚,他在外頭奔波了大半年,休息幾個月也是好,”

    “呦,娘,這可不行,這人一閑下來,沒進項不說,賺來錢也閒散完了,再說村裡打牌賭錢老爺們還少啊,見建手上有錢,還不想法設法地拉著他去打牌賭博,再染上賭癮就不好了,”

    喬夏氏拿眼睨了眼沈蘭香,皺了下眉頭,知道她又轉心眼,打主意了,心裡歎氣,這記吃不記打東西,怎麼就不安分點呢?

    沈蘭香見狀,以為自己話打動了喬夏氏,心下竊喜,拍拍手,繼續搗鼓道:“娘,這要想大富,就必須懂得如何讓錢生錢,他富老三為啥能接到大工程,還不就是因為他有人有錢嘛,人,老二有,就是錢差點,若老三能投錢給他哥,兩兄弟一塊幹,我保證不出兩年,咱喬家指定趕在他富老三頭前,他富老三大老粗一個,要文化沒文化,要頭腦沒頭腦,為啥這麼有錢,還不是人兄弟兩人連心嗎?老話說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他兩合夥准能壓過富家兄弟,”

    鄭麼妹拿著本書進了院,沈蘭香抑揚頓挫演講生嘎然停止,目光閃躲,心虛地招呼道,“麼妹,放學了,”自從捉姦之後,她就有些怕跟鄭麼妹對視,總覺得麼妹那眼睛能看出人心底想法,晶晶亮,怪瘮人。

    喬夏氏推了推沈蘭香,壓著聲音壞心眼地說,“你跟我說沒用,建打小就是個有主意人,我做不了他主,你跟麼妹說說,把她說動了,這事就成了一半,”她可不認為沈蘭香能說動鄭麼妹,也不覺得鄭麼妹脾氣好到能不計前嫌。

    “跟我說什麼?”麼妹抱著書,笑盈盈地走過來,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沈蘭香笑著討好道:“剛和娘還說道麥麥呢?說麥麥考試又拿了第一,說喬棟打算抱鎮中學,對了,麼妹你知不知道鎮中學要擴建事,”

    “知道,”鄭麼妹在心裡翻著白眼,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媽家蓋門臉房事你們又不是沒聽說。

    搬了個凳子送到鄭麼妹跟前,沈蘭香一副妯娌好地套近乎道,“你二哥想接一塊來做,可他現在手頭上沒那麼多錢,我想建現在也沒事做,錢存在銀行,利息也沒多少,不如兩兄弟一起合夥幹,”

    鄭麼妹看了一眼凳子,不客氣地坐了上去,佯裝很感興趣地問,“學校擴建倒是真能賺錢,不過,我聽說那招標會至少要有五十萬身家才能進去,二哥能籌出這麼多錢,”

    沈蘭香見有門,忙說,“你二哥從熟人那打聽到富老三已經拿到了請帖,還說他為了能標到工程,還專門註冊了間公司,看樣子有七八成把握,”笑了笑,“那富老三不是麥麥乾爹嗎,若老三去說要摻一股,富老三能駁他面子,到時候咱們再跟你弟借點錢,這一票幹下來,指定賺翻了,”

    鄭麼妹笑更歡暢了,“是挺賺錢,不過,”話音一轉,“咱兩家合作,誰說算啊,誰管錢,誰負責採買,按說這錢是我們出,活是我們接,怎麼著也該是我們家占大頭,我們建說算吧,”

    沈蘭香笑容滯了滯,“你們家占大頭是應該,但建在這方面不如你二哥熟,認識人也沒他多,採買方面還得靠你二哥,他認識人多,採買上也能拿到最低折扣,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讓建管賬,”擺手,笑道,“親兄弟,沒必要分太清,以後日子還長著呢?”無論如何,採買部分要抓在手中,那才是暴利集中點,以為鄭麼妹一介老師,不懂這個中門門道道,想著先糊弄過去再說。

    “別,還是現在說准了,別到時分錢時你娘家哥哥又指著我們家建鼻子罵他個狗血噴頭,”鄭麼妹似笑非笑地說。

    沈蘭香咬了咬嘴唇,看著鄭麼妹這副要笑不笑摸樣,只覺得彆扭和刺眼,不由地惱怒起來,惡聲惡氣地問:“鄭麼妹,你這話什麼意思,”

    鄭麼妹撇了撇嘴角,扯了一個諷刺笑,說:“二嫂,合作講究一個誠意和誠信,很可惜啊,這兩點,你們都沒有,”

    沈蘭香蹭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鄭麼妹咬牙切齒道:“得瑟什麼,不就是有幾個臭錢,誰稀罕,投機倒把賺來錢,早晚賠光光,”

    鄭麼妹聳肩,莞爾一笑,“我只希望,無論我是貧窮還是富貴,你都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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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8號是個大吉日,宜嫁娶、冠笄、出行、祈福、伐木、入宅、移徙、栽種、動土、上樑,喬建房子也建好了,趁著好日子,入住儀式和乾親儀式一起辦了。

    喬建原打算蓋上下四間房兩層小樓,圈個獨立小院,院裡打上水泥地,到時候孩子們睡樓上,他們夫妻在樓下過二人世界,到時候小日子過別提多滋潤了,也找喬二伯核算過費用,人工加材料算下來一萬來塊錢,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多。

    跟鄭麼妹一說,被鄭麼妹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說,槍打出頭鳥,你嫌自己不夠惹眼是吧,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大款,又說,你既然跟劍鋒一起開了公司,以後也不常住家裡,蓋那麼多房間放著長黴啊。

    喬建想想也是,以後他是要在鎮上或市里買大房子讓鄭麼妹過城裡人大太太有保姆伺候生活,現在蓋這麼好房子也是浪費,再說公司剛成立,用錢地方還很多,能省就省點,便決定蓋一層四間小平房,上面是方便以後加層獨立矮瓦房,圈了院子,院子裡打了水泥地,打門窗時特意讓人加了厚,隔音那種。

    這認乾親和蓋房一樣,主家是要擺宴席宴請賓客,別看農村不富裕,但特講究,尤其是人情禮節來往,那是相當重視,主家有沒有錢,看席面,人緣好不好,看吃客,關係鐵不鐵,看份錢。

    因為是雙喜臨門,喬建特意叫了大師兄陳淮過來當主廚,陳淮又叫了他兩個徒弟馬良和陳栓過來幫忙,席面是八碟八盤八大碗,所謂八碟八盤八大碗就是八碟涼拼,八盤熱炒,八大碗燉菜,以雞鴨魚肉為主,八盤八大碗要盤盤見葷腥,婉婉有肉塊,此乃三八席,是紅白喜事才有大席面。

    鄭劍鋒一大早便開著他小轎車,載著鄭守儀、溫嵐過來賀喜,後面跟著個機動三輪車,車上拉著一台21寸大彩電、一台洗衣機、一台電冰箱。

    人群裡頓時鬧騰起來,一圈圈黑壓壓人圍著三輪車轉,直咂舌,這出手也太大手了,喬夏氏聽信趕來,看著三大件,激動腿都直哆嗦。

    先不說電視,就這洗衣機和冰箱,在村裡除了富老三家,旁人沒有了,這三件還都不是有錢就能買到,得有人,這可不僅僅是富,而是貴了,看鄭麼妹眼神,都帶著幾許膜拜味兒。

    鄭麼妹只知道弟弟給自家買了台彩電,沒聽說還搭送洗衣機和電冰箱,也是一臉驚訝,拉過鄭建,話都說不利索:“買這些幹啥,有點錢就亂花,多少錢經得起你這樣折騰。”

    鄭劍鋒笑,招呼著姐夫往下卸,圈著老姐肩膀說:“還是老師呢,不知道千金散去還複來,這錢掙來就是花,沒見過你這樣,白給還不要。”

    鄭麼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得多少電錢啊,你買起我還用不起呢?”

    鄭劍鋒笑更燦爛了,說:“姐,你只管用,電錢我給你報銷。”

    說完,走到專管收禮記帳孫會計面前,隨了五千塊錢禮,一同來玩唐愛和唐海燕也一人隨了一千,這加起來就七千塊,把孫會計駭眼睛都掄圓了,接過錢,顫顫地數了好一會,嶄新百元大鈔,他當了這麼多年收錢記帳員,還頭一次收到這麼多錢。

    不禁多瞧了鄭劍鋒幾眼,覺得這氣勢有點像電視裡黑社會老大,忒牛逼了,尤其這老大後面還跟著兩貴氣逼人跟班,太范了,太得勁了。待三人簽完名進院後,他激動地扯過村裡小廣播連播了幾遍。

    鄭麼妹走過去,猛地將鄭劍鋒扯到一邊,輕叱道,“你當自己是散財童子啊,再說你出這麼多禮,讓你姐夫那邊怎麼隨?”

    說著,就要將錢還回他,鄭劍鋒眼一抬,將錢又推了回去,不耐煩地說,“他們怎麼隨是他們事,我跟他們不熟,沒必要遷就他們。”

    沈蘭香生鄭麼妹氣,不願意過來湊熱鬧,聽王大娘跟她學後,以為自己聽錯了,特意跑過來確認了一番,看到電視機她眼紅,看著電冰箱,她紅眼,看著洗衣機,她咬牙,待看到那嶄新五千大鈔時,差點沒撲過去搶。

    孩子吃喜面時,她為了給自己長臉子,讓喬家眾人高看她一眼,大出血私下拿了三百塊錢給她娘家哥哥,讓他們給買了輛自行車、添了輛娃娃車,另外兩個哥哥還一家出了一百塊錢禮錢,這時人情來往兄弟姊妹之間二十塊,關係鐵朋友十塊錢,鄰里之間五塊到十塊不等,一百塊隨禮,已經讓她在鄰里之間出盡風頭,賺足面子。

    如今一個小小拜親和搬遷宴,鄭麼妹娘家就隨了五千,還送了那麼多電器,可見鄭麼妹那不著調弟弟是真發了,不禁又氣又恨又饞又妒。

    見男人們圍著鄭劍鋒熱絡地問這問那,女人們圍著喬小麥誇她衣服好看,誇她長得俊,誇她長得跟觀音菩薩身邊兒玉女似,說鄭麼妹好福氣,攤了這麼個好爹好媽好弟弟,說孩子看著就是有福之人,將來必是大富大貴。

    恨胃抽、腸攪,總之就是一個不舒服,又聽說富三叔給幹閨女添了一張實木床、一個燙花大衣櫃還有一張寫字臺,富三嬸給打了一對銀鐲子、一個銀項圈,還有一副銀碗筷。

    還未等她緩過氣來,門口又有人報,說:富三叔大哥富景春和富三叔二姐富春梅來了。

    富景春是誰,那是富家掌舵人,帶領富家一族奔向康莊大道牛人,因為長年在外闖蕩,村裡嫁娶都是只出禮,人不到,如今不僅親自來參加富老三乾親儀式,還送了喬小麥一對金鐲子當見面禮,給足了喬家人面子,尤其是那對金鐲子,讓守在一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看直了眼。

    掂掂鐲子,相當有分量,喬小麥樂跟喝了蜜小老鼠般,啾啾很是討人喜歡。

    富老三又讓錢瞎子將幹閨女命格說給富景春聽。

    富景春比他弟弟還信錢瞎子,錢瞎子曾給他批過命,說他父母早亡皆因他八字太沖,還說他二十五歲之前不能結婚,否則必克妻克子。二十歲時他叔給他張羅了門親事,結果,她媳婦難產,一屍兩命。

    入殮那天,錢瞎子說你出去吧,你事業你婚姻都不在這兒,於是他出去了,84年回來,領著媳婦,牽著兒子,胳肢窩下夾著黑皮包裡放著錢,絕對衣錦還鄉。

    如今聽錢瞎子這麼說,也覺得麥麥這孩子看著就帶著股貴氣、福氣和大氣,抱起盛裝打扮喬小麥,從口袋裡摸出個玉菩薩系她脖子上,見喬建攔著,說,“不值錢,給孩子玩玩。”

    說著,又從口袋裡摸出兩個玉佛讓富老三給喬棟喬梁系上,指指三個親侄子,說,“不值錢,一人一個,保平安,”又從皮包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盒子交給溫嵐,客氣地說,“嬸子,工程事麻煩你了,不成敬意,”

    溫嵐推辭不掉,只能收下,打開一看,是個玉鐲,玉石和玉感都很好,看樣子,倒是很喜歡。

    喬小麥上世聽過富景春大名,知道他是個低調玉石大亨,也做金銀珠寶首飾,卻還是被他拿玉石當石頭撒行徑震撼了,要知道這些和田玉現在不值錢,但不久將來都是價值連城,抵得上一套別墅啊。

    之後,聽富老三說道一番,大家才知道富景春將工程上事都交給了富老三,自己跟人去新疆收購和田玉籽料加工玉石賣,遇到好玉石都囤積起來,手上資金都壓在石頭上了,料定玉石在不久將來價格會翻幾翻。

    喬小麥很佩服這樣人,想法太超前了,做事業,只有比別人看得更遠,才能真正做出成績來。就像鄭劍鋒,就像富景春,所以他們能那麼成功,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富老三見喬小麥聽認真,便打趣道:“閨女,你說,這石頭能賣錢嗎?”

    “能,能賣大錢,”喬小麥眼含金光地道,引來大人們一陣歡聲笑語。

    “承你吉言嘍,丫頭,”富景春朗聲大笑,他既然敢囤積這麼多貨,自然有信心在玉石上大撈一筆,不會因為喬小麥一句話而改變決定,不過,從錢運算元認定小福星嘴裡聽到吉言,還是很高興。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2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42 PM 編輯

正文029反擊

  為了早日完成學業,早點過上老公、孩子、熱炕頭夫妻雙雙把家還日子,喬小麥決定跳級讀三年級,鄭麼妹知道小女兒學習能力很強,想著反正二年級三年級都是她教,跳級就跳級吧,不用多浪費一年時間和金錢,便跟校長申請讓她參加跳級考,試卷由別老師出,按照三年級同等程度出試卷,如果麥麥雙科都在98分以上,便允許她跳級。

    富三見小自己兩歲麥麥要跳級,便也鬧著要跳,富三嬸見老兒子如此有上進心,哪有不成全份,便嬉笑眉開地提著禮物去找校長,請求給他兒子一個跳級考機會,考過了自然好,考不過也讓孩子死心,順便也能看看孩子程度。

    成績出來後,喬小麥以雙科滿分成績成功跳級,富三數學100,語文96,比喬小麥差點,但也達到跳級標準。

    自打認乾親無望後,紀老四便打上了跟富家聯姻主意,論年齡,富三跟紀曉雲最合適,而富三年齡小,性子愚,比兩個哥哥好拿捏,便想趁兩人在一個班,多多培養感情,來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曾想他如意算盤被跳級打散了,他倒是也想讓女兒跟著跳呢,可紀曉雲跳級考試成績慘不忍睹,連及格都談不上。

    這也是意料之中,紀老四夫妻倆都不是文化人,不像喬小麥和富三有鄭麼妹給開小灶,紀曉雲之所以在班裡排名第三,也是因為她好強爭勝,想跟喬小麥一比高下。

    三年級放寒假,喬小麥又提出暑假後要跳級直升五年級,富三知道後一咬牙一跺腳,叫著麥麥跳他也跳,反正不能拉在她後頭,推掉一切娛樂活動和‘應酬’,發了狠般埋頭苦讀起來,大有頭懸樑錐刺股衝勁,富三嬸樂了,還有比兒子有出息更讓父母安慰樂和事嗎?於是一天三頓肉地給他補,朝喬家送奶次數更勤了,沒有喬小麥刺激,哪有老兒子發憤圖強啊。

    被刺激還有富二和喬梁,如果兩小跳級成功,就會跟他們一班,兩人不淡定了,也要跳級,同時要跳級還有不死心紀曉雲,為了能追上富三步伐,紀老四特意幫紀曉雲找了個補習老師——紀曉雲複讀三年才考上一所師範大學大表姐。

    90年春天,喬家村小學掀起了一股跳級熱,一時間,整個校園學習氛圍超好,打架鬥毆事件也比往年較低百分之五十,孩子愛學習,家長們都笑了,學生愛學習,老師們都笑了,校園裡沒人打架,所有人都笑了。

    結果喬梁富二在埋頭苦讀了一個學期後才發現他們現在是四年級,不管跳不跳級他們明年都會上五年級,兩人氣,撓頭捶胸,最後放狠話,如果弟弟妹妹要跳級,他們就就……就跳河,富三也就算了,跟比自己小四歲麥麥一個班,太丟份了。

    鄭麼妹其實也不同意,麥麥原就比同齡人早兩年入學,又跳了一級,八歲上五年級也就罷了,好歹在自己眼麼前,還能照看著,若九歲上初一,生活都不能自理,便給攔了下來。

    喬小麥一看因為自己跳級,二哥和幹二哥都以死相逼了,這人命關天,她妥協了,讓她娘給買了筆墨紙硯,跟姥爺要了幾本字帖和畫冊趁著空餘時間練起了大字和水墨畫,上世喬大款忙著賺錢,喬棟喬梁不帶她玩,她一到週末就被送到姥姥家,被姥爺硬摁在桌前練大字和學畫,因為老爺子堅持和強勢,讓她考上了兩千人中只錄取一人B市美院,現在想想,這也是一個避開獨木橋繩索,她現在繪畫功底和技巧都有了,只需要勤加練習,以求達到人字合一、人畫合一地步。

    喬小麥都不跳級了,富三自然也被富三嬸給摁住了,說:妹妹小,還指著你跟她一個班照顧她呢?再說你基礎知識沒麥麥牢,沒有她在一旁刺激你、鞭策你,你就是上去了早晚也要退下來,還是別折騰了。

    富三神經粗跟電纜有一拼,對自己老娘看低自己行為並未感到惱火,反倒覺得鬆快多了,為了緊隨喬小麥腳步,他已經很久沒去捉魚、爬樹、掏鳥蛋了。

    紀曉雲參加三次跳級考試,終於在第三次三年級跳五年級時成功跳級,又跟富三、喬小麥一個班,一同跳級還有陳清和王陽。

    喬小麥知道後,癟嘴,還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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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年,中城市化進入高速發展新階段,在經濟體制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和城市際化進程中,大城市,特別是沿海大城市獲得了空前高速發展,鄭劍鋒建材生意也在這一年紅火了起來,忙不可開交,公司漸漸成了規模,他任董事長,唐安任總經理,喬建任副總經理,並叫來了幾個退役老戰友過來幫忙。^

    91年3月,鎮初中、高中完成擴建合併成一個學校,命名為青陽高中。

    91年4月,富三叔在學校承建過程中認識一個叫王攻權包工頭,王攻權告訴他海南正在建設,缺就是像他這樣有財力有實力建築老闆,富三叔跟他哥說了一下,帶了一個親信跟著王攻權去了海南。

    說好了,到地就打電話來,可去了一個月都沒打電話來,富三嬸急了,喬建也急了,在家裡又等了一個月,還是音信全無,喬建叫上鄭劍鋒兩個戰友,去海南尋人。

    半個月後,打來平安點火,說已經跟富三叔會合,要在海南呆著時日,並向鄭劍鋒借了五十萬,後來才知道,他們在海南搞不是建築而是房地產,兩人在海南呆了一個年,從開始不敢置信、猶豫不決、戰戰兢兢到後來熱血沸騰,瞅准機會加入了當時熱火朝天炒房大軍中。

    “一開始都不敢相信,不敢簽,在1樓簽了房產買賣合同,到6樓加價就賣了。”92年春節,富三叔往家裡打電話時,是這樣說,語氣那叫一個激動和膽顫。

    富三嬸將那邊情況悄悄說給鄭麼妹聽,鄭麼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這錢也太好賺了吧,不像是搞房地產,倒像是賭博。

    可,富老三太興奮了,根本聽不進富三嬸勸,甚至一通電話打來,富三嬸連話都說不上兩句,那邊就匆匆掛斷了。

    鄭麼妹接到喬建電話,還沒來及說個喂,就聽話筒那頭喬建激動狂吼聲傳來,媳婦,你就等著跟我吃香喝辣吧!

    那年春節,富三叔和喬建沒回來,期間打了幾個電話,沒說上幾句便掛了,只說讓麼妹和富三嬸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照顧好家。

    92年7月,對富家來說是可喜可賀一年,富大以全市第三成績考入了鎮高中,代培費一分不拿情況下,還獲得了學校二等獎學金,獎金五千,富三以248分高分考入了鎮初中,擇校費一千。

    92年7月,對喬家來說是個碩果豐收一年,喬棟以全市第一成績被鎮高中錄取,代培費一分不出情況下,還獲得了學校一等獎學金,獎金八千,喬小麥以滿分成績被鎮初中錄取,擇校費全免。

    小學課程少,考試科目只有三門,語文、數學、小三門,一共250分,考試題目也簡單,喬家村小學這屆參加考試有六十四名考生,近五十人考了230分以上,240分以上有十人之多,可考滿分全鎮乃至全市只喬小麥一人,這是喬家榮耀,也是喬家村小學榮耀。

    按說語文這科不可能拿滿分,就算前面不失分,作文這一塊是多少都會扣兩分,可麥麥到底比旁人多活了二十幾年,又是寫慣論文博士生,小學生作文對她來說簡直是小兒科,小學作文考得是寫作基礎和遣詞造句,只需要審清楚題意,抓住中心思想,題材新穎、用詞恰當,通篇下來語言順暢,邏輯明確,字體工整,沒錯別字,就是高分作文。

    再加上喬小麥從上世幾歲時候就跟她姥爺學書法、練字帖,別說正楷,一手草體更是行雲流水,任哪個閱卷老師批到喬小麥試卷,都會被她一手漂亮正楷字所折服,再看卷面,整潔乾淨,不見一處塗寫,這兩分卷面分便拿到了,卷子審完後,只覺得賞心悅目、心生喟歎,就是想扣分也找不到地方,大筆一揮打了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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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村習俗,誰家孩子要考上重點高中、重點大學,是要辦酒席宴請鄉親,可富三叔和喬建在海南回不來,便讓喬大伯張羅著給辦場流水席,招呼著全村老少都來吃酒,並請了只有在紅白喜事上才請戲班子。

    喬家院子沒富家大,但門前路寬面廣,鄭麼妹跟富三嬸商量了一下,宴席就在她家做,富三嬸自然沒意見,一來這是喬大伯在幫忙張羅,二來,喬大伯人面廣、經驗足,調動起人來也方便。

    村裡人凡是在家,無論男女老少都來捧場,不看喬建面,也看喬大伯面,不看喬家面,也看富家面,總之這喬家、富家在村裡是實打實有錢人。

    院裡,富三嬸、鄭麼妹端著瓜子糖果招呼著村裡大姑娘、小媳婦。

    偏房,村裡幾個老姐妹圍著喬夏氏道喜恭維道。

    “老姐妹,您好福氣哦,老大當官,老三開公司,幾個孫子孫女讀書又好,長大也是個能耐人,您老享盡兒孫福嘍,”喬夏氏老姐妹趙奶奶磕著瓜子,咧著一口缺門板牙,唾沫星子四射。

    “呵呵,我老嘍,操勞了一輩子,也該享享清福嘍,”喬夏氏樂褶子裡都能藏牙籤了。

    “聽我兒媳婦說,麼妹明年就不在咱這教書了,說是去鎮實小教書,是真嗎?”趙奶奶繼續噴著唾沫星子,問道。

    “實小是請她去來著,她還沒答覆,不管去不去,明年都不在這教書了,”喬夏氏不動聲色地避開,樂呵呵地回答。

    “三個孩子都在鎮中上學,她在家哪能呆得住,”隔壁李大娘善解人意道。

    “就是這樣說,麼妹她爸媽都忙,要上班,自個孫子都是請人帶,哪有時間照顧麥麥他們,麼妹多半是要搬鎮上照顧孩子,聽說,圓圓這次考也不差,去鎮中還是去田中?”

    “去田中,她媽哪肯花三千塊讓她上鎮中,”李大娘歎氣,她年齡跟喬夏氏差不多,但輩分小,也跟喬夏氏一樣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只是兒孫沒有出息人,四個兒子都幹建築隊,兩個在喬二伯手下幹,幾個大孫子沒有一個認學,只這小孫女還有點出息,跟喬小麥一個班,這次考試考了238分,若上鎮中興許還能有出息,只是她那短視老娘,哎----好說歹說,只肯讓孩子上完田中。

    喬夏氏瞅見沈蘭香沉著一張臉朝這走來,忙跟老姐妹趙奶奶使了個眼色,幾十年老姐妹,這點默契還是有,於是,趙奶奶亮著嗓門問道,“老姐姐,秀蘭也去鎮中上吧,”

    秀蘭跟喬梁一年人,月份還比喬梁大兩月,可由於沈蘭香不管不問,她比喬梁晚一年上學,如今跟喬小麥一個班,她成績中等,這次只考了232分,去鎮中要拿擇校費三千元才能上。

    “不知道,蘭香這兩天也沒來我這,我也沒問過,”見沈蘭香過來,忙說,“蘭香來了,你趙大娘剛還問我,秀蘭去哪上呢?”秀蘭到底是她養大,對爹媽失望,卻希望這個大孫女能給她爭口氣。

    “去哪上?考那點分數,還上啥啊,”沈蘭香斜倚著門框邊,氣咻咻地說。

    “孩子考成這樣,你能怪她,你若對她像麼妹對麥麥那般上心,她也不至於就考這點分數,秀蘭上學到現在,書本費你出過幾回,平日孩子要個錢買只筆都要被你數落半天,交學費也從來沒說要就給過,哪次不托拉半個月,你這樣當娘也少見,秀蘭這麼小,你不讓她上學,讓她幹啥,啊,要不是你平日總是支使她幹這幹那,連個寫作業看書時間都沒有,她學習能這麼差?你不好好反省你自己,還好意思罵孩子沒出息,我都不稀得說你這個刻薄短視娘,”喬夏氏是喜歡孫子,但秀蘭是她一點點拉巴扯大,對秀蘭感情,比對任何孫子孫女都要深上一些,如今聽沈蘭香不讓孩子上學,氣拿拐棍直嗑地,語氣上也不免重了許多。

    沈蘭香也知婆婆勢利眼,見老三出息了,這些年越發看她不順眼,可卻不像今天這般當眾讓她難堪,遂臉色鐵青道:“你當我不想讓秀蘭上學啊,可田中那環境,那教學品質,好好孩子送進去都成混子了,”

    “那就花點錢上鎮中,週末抱個補習班,好好補補,成績也能跟上來,”

    “你當我不想讓秀蘭上鎮中,可她這成績,上鎮中要拿三千塊擇校費,老二工程款還沒下來,家裡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麼妹爹是鎮高中部老師,往年喬棟喬梁擇校費都是全免,今年麥麥滿分,擇校費一分不收,我想這名額不能白白浪費,便跟麼妹說,把這名額讓給秀蘭,可還沒等我說完,麼妹就把我哄了出來,”

    喬夏氏未等她說完,便恨恨地罵道,“是我我也不肯,沈蘭香啊,沈蘭香,你怎麼一點記性都不長,先前幹混帳事你不記得,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沒腦子,”調唆秀蘭偷金鐲子被當場人贓並獲情景就在眼前。

    低聲,小聲嘟囔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

    沈蘭香經她這麼一提醒,好似想起什麼般,臉色越發難堪,有些底氣不足地說,“娘,我知道你現在向著鄭麼妹,向著老三家,不就是三千塊錢,拿不出,我們就不上了,”說完,扭身氣衝衝走了。

    喬夏氏沉著臉,對趙奶奶說,“好好兩孩子,都被她教壞了,”

    “老姐妹,想開點,兒孫自有兒孫福,”身為喬夏氏聽話筒,喬家內宅事,趙奶奶也是知道,誰家都有扯不清事,如今,只能這麼勸她。

    大門外,戲班喇叭吹著,小曲唱著,怎麼熱鬧怎麼來,人群湧動,歡聲笑語,倒比結婚還鬧騰,喜慶。

    今天主角是富大、喬棟,喬二伯特意在房間裡開了兩桌給他兩招待同學用,因為路遠,兩人只請了相熟幾個好友,約摸八九個,來人裡只有兩個女孩,長都挺漂亮,高個子長直發叫戴春燕,大眼睛馬尾辮叫徐甜甜,都住柳泉鎮,家境也都不錯。

    兩人一來到,喬小麥眼睛就亮了,時間是個魔術師,彈指一瞬間,喬棟像抽了條般,‘嗖’一下竄成了大小夥子,一米七八個頭,長那叫一個銷魂奪魄、垂涎欲滴,劍眉大眼、深邃銳利,一雙像極了鄭麼妹大眼睛,堪稱電眼非凡,不電則已,一電則女暈一大半,男暈一小片,輪廓縱深,高鼻薄唇,俊美非凡,非凡啊,非凡。

    難得是這大哥性子沉穩,且德才兼備,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孩子大了,也到情竇初開時候了,喬小麥一邊感歎一邊好奇,兩個女孩,到底哪個是大哥練愛對象。

    她剛要跟進去,想好生觀察一番時,就被大哥給轟了出來,喬小麥越發覺得裡面肯定有貓膩,腦筋一轉,便打算找她娘要點瓜子和糖塊,充當一回侍應生。

    紀曉雲見喬小麥走來,環著秀蘭胳膊,大聲說道:“什麼天才,不就是仗著自己媽媽是老師,比咱們學早點、學多點而已,哼……得意什麼?有本事進了初中後也一直拿第一,”

    不知是因為惺惺相惜還是臭味相投,秀蘭和紀曉雲竟成了好朋友。

    喬小麥撇嘴,在我地盤還敢這麼囂張,真是活膩歪了。

    她雖不喜歡紀曉雲,但也不願以大欺小,所以一直以來都直接將她無視,如今她不搭理,倒成了別人好拿捏軟柿子,真是老虎不吼吼,你當我是小貓。

    喬小麥彈了彈身上灰,小邁步地走到兩人跟前,笑呵呵地對紀曉雲說,“我用十一分勤奮加一顆正常腦袋,考出勉強高你那麼一丟丟兒成績,結果竟成了你眼中天才,呵呵……真是慚愧慚愧,不敢當,不敢當,”

    紀曉雲聽出來她話中譏嘲,重重地‘哼’了一聲,環著秀蘭胳膊手緊了緊,扭頭挑撥離間道,“鄭老師不是你三嬸嗎?怎麼就知道給自己女兒開小灶,也不幫你輔導輔導功課,她是不是怕幫你輔導功課後,你會蓋過她女兒,搶了她風光,”

    秀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喬小麥,“誰稀罕她媽給輔導功課,”

    喬小麥噗嗤一聲笑出聲,“紀曉雲,你倒是又請家教又上培訓班,不還是沒趕上我搶走我風頭?你說,這是為什麼呢?”小手捂著嘴,自問自答道,“難道說是你腦容量太小原因,喔吼吼,喔吼吼,”

    “你?”紀曉雲小臉白慘慘,放開秀蘭,指著麥麥,就要罵她,卻被喬小麥快嘴搶白,“我什麼我,我聰明伶俐、活潑可愛、氣質高貴、待友熱情、對敵冷酷,你,天下之大,大不過你缺那塊心眼,你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半死不活浪費人民幣,倒是這兩片嘴唇,切切倒有一大碟子。”眼睛不眨、嘴皮動動,一串話溜完後,就見紀曉雲瞪大了雙眼,一副癡呆狀。

    翻著白眼,甚是鄙夷道,“切,就這點能耐還敢跟我叫板,我勸你,趕緊買點書提升提升你文學修養,語文八十幾分作文從來都是東拼西湊人也敢跟我叫囂對罵,不嗆你哭爹喊娘,那是我懶得費神搭理你,”

    又看向拿她當仇人親堂姐,搖頭,歎息,“秀蘭姐,我都不知道說你啥好,虧你還上了這麼多年學,讀了這麼多年書,連親疏遠近都不分,被人當槍使,還充上大炮了,”

    秀蘭咬唇,看了眼繼續傻愣中紀曉雲,哼了一聲,扭頭走人。

    “喬小麥,你少得意,”半響,紀曉雲吼出一句話。

    “我幹嘛不得意,我就是比你好看,就是比你聰明,就是比你美,”喬小麥微笑,柔聲細語、一字一頓道。

    “喬小麥,你欺人太甚,嗚嗚,喬小麥,你欺負人,”說著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這哪兒哪兒,就這樣哭了?臉皮還真薄,比上世紀曉雲可差遠了,估計道行還淺緣故。

    正想著,就聽後面有人走來,然後就見紀曉雲仰著一張淚水漣漣小臉,絞著小手,怯生生地控訴道,“泰哥哥,喬小麥,她欺負人,”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3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49 PM 編輯

正文030戀愛對象

  大幹哥哥?難怪,合著這女人打小就有演瓊瑤劇潛質,不過,喬小麥大眼睛滴溜轉,扭頭甜甜地叫道,“大幹哥哥,”咧嘴一笑,靡麗動人。

    富大怔了怔,十歲喬小麥童稚可愛鵝蛋臉漸漸褪去了嬰兒肥,尖尖下巴初露雛形,她眉眼極為精緻,面若傅粉,唇若塗朱,秀麗姣美,配上齊耳短髮,粉色旗袍,更顯氣質清雅,純真魅惑。

    旗袍不是買便宜貨,是大伯母手工幫她縫製,粉底錦緞面,低領配盤扣,短坎長裙中間密密地綴一排平行盤扣,於端麗之中見美感;斜襟短衫綴上幾對似花非花纏絲盤扣,于古雅之中見清純,旗袍上繡著朵朵桃花,於嬌豔之中見貴氣……

    “叫你拿糖和瓜子招待客人,怎麼在這跟曉雲鬥上了嘴,”富大問,故意壓著聲音略顯磁性沙啞。

    喬小麥走到他跟前,主動牽著富大大手,反手指向紀曉雲,仰頭問道,“大幹哥哥,你說我是不是比她好看,比她聰明,比她美,”

    時間它是個春雨,不過一個學期時間,富大這顆春筍上猛然間竄個,如今已是一米八零個頭,喬小麥一米五不到個頭,只能夠著脖子仰望他。

    富大愣了愣,刮了下她鼻樑,呵呵笑著,寵溺道,“是,你最好看,最聰明,最漂亮,”揉了揉她齊耳短髮,“行了吧,小自戀狂,”

    喬小麥笑像個小狐狸,扭頭看向眼淚還未干紀曉雲,痛打落水狗道:“群眾眼睛是雪亮,你還是別想著跟我比美了,你是沒有任何勝算機會,”抬頭看了看富大,“大幹哥哥,哦,”

    富大笑,捏了下她鼻子,再次附和她道,“是,小公主,”大手包裹著她小手,問,“可以帶我去拿糖果瓜子了嗎?屋裡大哥哥大姐姐還等著呢?”

    “嗯,”喬小麥裝純地點點頭,沖紀曉雲神氣地一哼,華麗地轉身,兩人離去,留紀曉雲一人在原地咬牙跺腳,氣要死。

    喬棟房裡傳來陣陣嬌笑聲,喬小麥扯著富大大手,讓他附耳過來,仰著臉,踮著腳,一臉好奇,小聲問道,“大幹哥哥,你說,屋裡兩個女孩哪個是我哥‘練愛’物件,你一定知道,你偷偷告訴我,我保證不跟我媽打小報告,我發誓,”舉起右手,兩指彎曲,三指指天。

    若貓兒撓心般輕聲軟語嬌憨聲,若頭髮絲搔著耳眼,耳根癢癢,一直癢到心裡,富大深深地吸了口氣,還是甜甜奶香味,抓著她手,握於掌心,輕輕揉捏,笑了笑,說:“問這幹嘛,去跟你同學一塊玩,”

    “她們嫉妒我,不跟我玩,”喬小麥撅嘴,狹長鳳眼斜斜上挑,小巧精緻下巴微微一抬,一副超然脫俗樣,哀婉深沉道,“天才總是寂寞,我已經習慣了,”

    富大噗嗤一笑,彈了下她額頭,揉了揉她發頂,牽著她手,心情很好地說:“走吧,小天才,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查證,”

    “泰,你去哪了,怎麼這麼久,”門開,戴春燕從裡面出來,看見富大,笑盈盈地迎了過來,手一伸,嬌滴滴地問,“糖呢?你給我拿糖呢?”

    “給你,拿去分了吧,”富大將手中紅託盤遞了出去。

    戴春燕接過盤子,“丫,誰家小妹妹,真漂亮,長跟古典娃娃似,”彎腰就要捏喬小麥臉頰。

    喬小麥最討厭別人捏她臉,摸她頭,尤其這女人還將她忽視了,一扭身,躲富大身後,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

    戴春燕咯咯笑著,若花蕊初綻般,直起身子,問富大,“你妹妹?還害羞呢?”

    “喬棟妹妹,”富大淡淡地說著,牽著喬小麥手,推門進了屋。

    “哎呀,泰,哪拐來小美女,跟畫裡走出來小小姐般,真美,”這女孩一看就是個會來事,兩人才進門,她就眼尖地圍了過來。

    “徐甜甜,假了吧,這小美女一雙眼睛一看就是喬家出品,不用問都知道,這就是喬棟那美名遠播小天才妹妹嘍,是不是,丫頭,”一個陽光俊朗型男孩說道。

    “哥哥姐姐好,”喬小麥嘴甜地叫著人,指了指戴春燕手中紅託盤,說,“我媽讓我給你們送了些瓜子和糖,”

    “呵呵,喬棟,你妹可比你懂待客之道,我們來這麼久,連口水都沒喝到,”一個眯眯眼男孩沖徐甜甜擠了下眼睛,說,“甜甜,喬棟可是個寵妹妹主,喏,錢包裡放著都是他妹照片,”

    “沈峰,你有完沒完,你再嘴欠,就給我滾出去,”喬棟抬腿就踢上他小腿骨,眯眯眼哎呦一聲,差點沒趴倒在地上,忙作揖求饒,“棟哥饒命,小知錯,下次再也不敢多嘴聊舌了,”

    一聽這話,喬小麥就明白了,水汪汪大眼睛直盯著徐甜甜瞅,嗯,比大嫂清純,但沒大嫂耐看,也沒大嫂貴氣。

    直勾勾眼神把人姑娘看都不好意思了,這才掉轉視線,歪著頭奶聲奶氣地對富大說,“我要喝奶,”

    一句話震暈了屋裡半大小夥們,“呵呵,呵呵……”除了富大和喬棟之外所有人都笑了。

    富大出去,從堂屋冰箱裡拿了一瓶奶,開了蓋子,插上吸管,遞給她,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原來咱富老大待女人也懂溫柔體貼、憐香惜玉,只可惜啊,”沈峰好了傷疤忘了疼,沖著戴春燕擠眉弄眼道,“還是咱麥麥妹妹有福氣,有兩個這麼優秀哥哥捧在手心裡疼著寵著,”

    “那是因為我也優秀,我值得他們疼著寵著,”喬小麥吸了口奶,砸吧著嘴,大言不慚道。

    “呵呵,沈峰,終於見到比你還厚臉皮人嘍,”陽光俊朗型帥哥笑著說。

    徐甜甜呵呵笑地走過來,半曲著身子指著喬小麥身上旗袍問,“麥麥,這旗袍哪買,真好看,有沒有像我這麼大女孩能穿,”

    喬小麥沉睡多年創業激情在聽到她這句話後被瞬間激發出來,是啊,她可以幹老本行,賣衣服,她懂設計,大伯母有手藝,鄭麼妹有資金,她們可以投資開服裝廠賣成品衣,九十年代,是整個服裝行業發展改革年代,只要能把服裝廠辦下來,有自己品牌,就能賺錢,賺大錢。

    以前她年齡小,說話沒權威,如今不同了,大家都知道她圖畫好,在這方面是個小天才。

    喬小麥斂去臉上驚喜,啜吸了兩口奶,童聲軟語道,“我大伯母給我做,外頭沒得賣,”

    八九十年代農村,衣服多是扯布請裁縫做,買成衣很少,大伯母是繡娘出身,嫁給喬大伯後一家衣服都是她做,幾年前喬大伯給她買了個縫紉機,閒時便給村裡人做衣服賺點零用錢。

    喬小麥上世學就是服裝設計,談不上大師,但她設計也拿過幾次大獎,她和孟小溪開服裝店裡,她親手設計縫製出來衣服也賣挺火,以前她挺為自己驕傲,可跟大伯母一比,才發現自己那點手藝活真不算什麼,別說她,只怕她服裝導師也不見得有大伯母這手藝,難怪人常說真正藝術來自民間,真正高手藏于民間。

    這看似簡單旗袍其實有很多複雜工藝,單是領子就有十多種,各種針法、繡法等特殊技法多達幾百種,很多已經瀕臨失傳。比方說鑲嵌工藝,有一鑲、兩嵌、兩滾等特殊技藝,包括旗袍領子上盤扣,有上百種、幾百種盤結方式,以前學做旗袍學徒,從縫紉、盤扣到量體、打樣,幾乎要6年時間,到了後世,傳統手工旗袍已經很少有人會了,大多以機械為主,電腦機繡和手繪,樣式是多了,但總覺得缺了點韻味,而大伯母卻將這點韻味發揮極致。

    這件旗袍,手工太精緻了,繡工尤其了得,穿上它,氣質立馬就提升了好幾層,襯她跟官家小姐似。

    抬頭挺胸,喬小麥指著自己旗袍一本正經借用了她那癡迷旗袍導師名言,“我大伯母說,旗袍是世界上最能展示女性美感服裝,穿上旗袍就會不自覺地抬頭挺胸,增加自信,美態自然而然地展示出來了,她還說,女人必須要擁有一件屬於自己量身定做旗袍,”

    這樣喬小麥,神情中透著股不屬於她睿智和高知,讓一屋男男女女都恍惚起來,不過,只維持了很短時間,就見喬小麥低頭鼓著腮幫吹著奶玩,發出“古達古達”“古達古達”怪音。

    “大哥,我想爸爸了,”喬小麥突然抬頭,杏仁大眼泛著淚花。

    “爸爸年底就回來了,”喬棟揉著她軟發,軟聲哄她道。

    “騙人,爸爸去年還說要回來過年呢,結果也沒回來,我要爸爸,我要找爸爸,”說著,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晃著富大手,央求道,“大幹哥哥,咱們去海南找爸爸找乾爹,好不好,大幹哥哥,爸爸說海南可漂亮了,咱們去那找爸爸,順便旅遊好不好,”

    我暈,此乃當時所有人心聲。

    由於喬小麥哭鬧不止,鄭麼妹借了喬大伯大哥大給喬建去了電話,電話接通後交給麥麥。

    “爸爸,你啥時候回來啊,我和哥哥都想你了,媽媽也想你了,”喬小麥抱著大哥大,帶著哭腔地說。

    “寶貝,乖,不哭,爸爸年底就回去,”喬建聽了小女兒聲音,鼻子一酸,來海南一年多了,除了跟媳婦匆匆通了幾次電話外,還沒跟兒子女兒說過話呢?

    “年底房子就蓋完了嗎?爸爸,我和哥哥都放假了,要不我們去看你和乾爸吧,哥哥拿了獎學金,媽媽說夠我們來回路費了,我們過去看你好不好,全當去海南旅遊了,”

    喬小麥急切地說,這幾年安逸生活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孩子,安安心心地除了吃喝玩樂和學習,其他事都不管,直到剛剛才想起,她是個比別人多了二十九年記憶女人,有悲劇她是可以改寫。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3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0 PM 編輯

正文031寵愛

  在喬小麥甜甜軟軟、悲悲切切地哭訴聲中,喬建那思家思妻思女軟弱情感頃刻間潰不成軍,想要回家,卻又捨不得那眨眼間呈幾倍上升金錢。

    猶猶豫豫,跟鄭麼妹說,要不你和三嫂帶孩子們過來一趟吧!孩子們都大了,出來轉轉不是壞事,海南這地風景特美,好吃好玩地方也不少。

    路太遠,我怕孩子們路上吃不消,鄭麼妹有些動搖,老實說這一年來她也是時刻擔心著,總覺得這錢來太容易,有些心裡不踏實,也想過去看看,可又放心不下三個孩子。

    “吃得消,吃消,”喬小麥在一旁急直蹦躂,摟著她媽手臂又是搖又是拽,連聲保證道,“媽媽,去吧,去吧,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讓我們也出去長長見識,我保證在路上好好聽話,不亂跑亂竄,”

    富大和喬棟本來也是打算趁著暑假跟同學們出去玩玩,這會聽說可以去海南,都不淡定了,配合喬小麥勸著兩位媽,說,他們願意擔起照看弟弟妹妹責任,保證他們人身安全不受損傷,還自願貢獻獎學金做路費和食宿費。

    鄭麼妹看了眼比他們爹還高上一些富大和喬棟,點頭說,好吧。

    窮人家孩子早當家,農村十六歲男孩如果不上學話,也該議親說媳婦了,他們爹像他們這麼大時,已經賺錢養活家了。

    鄭麼妹讓大伯母幫忙照看家,富三嬸請了同族嬸娘給看家,鄭劍鋒人在北京,富景春叫了手下一個叫牛二人護送他們去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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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艙裡,喬小麥擁著被子靠坐在床頭,神情倦倦,皺著眉頭一副無精打采樣子實在是惹人憐愛。

    A市沒有飛機場,也沒有直達海南火車,要坐火車先到廣東湛江,然後轉大巴到海安,再坐船才能到海南,她上一世是富二代,出行不是私家車就是飛機直達,哪受過這種罪,被折騰夠嗆。

    “麥麥,醒啦,”富大推門進艙,坐到床頭,扶著麥麥胳膊讓她歪在自己懷裡,喂她喝了開水,摸了摸她額頭,滿腔熱血男兒就化成了繞指柔,柔聲溫語說,“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鄭麼妹暈船暈厲害,為了方便喬棟照顧,富大跟她換了房間,跟麥麥住一屋,富三嬸倒是不暈船,可這一番折騰下來,也是站不起身來,倒是富二、富三、喬梁精神頭大很,自出門到現在,都是處於極度亢奮狀態,就是在船上也沒閑著,上竄下跳,東跑西逛,一會都坐不住。

    “嗯,”喬小麥喝了半碗水,身子一滑就要縮進被窩,睡了一天一夜還是乏得很。

    富大圈著她腰,一使勁,把她抱起放到自己膝蓋上,環著她腰俯在她耳邊說,“乖,吃點東西再睡,”手一抬,從床邊小櫃子上端過一碗粥,左手端著,右手拿勺子輕輕攪著。

    “不喝,不喝,”喬小麥皺眉推碗,“喝完還要吐,吐完又要吃,太浪費了。”一扭身,懶懶地窩進喬大懷裡,像個沒骨頭娃娃般,梏著富大腰,蠕動了兩下,就蔫蔫地睡了過去。

    富大無奈,只能將碗放回桌上,抱了會,待她睡熟後,掀開薄被放回床上,麥麥臉色仍是很蒼白,可,更顯得臉龐俊俏、五官精緻,不可思議軟弱和柔美,純無一雜質,讓人心疼,忍不住想捧在手心,好好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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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年4月13日七屆全人大一次會議通過海南建省、建立海南經濟特區決定,實行“比現有特區政策還特”資訊傳開後,海內外驟然掀起一股“海南熱”,成千上萬大陸人蜂擁而至,腰纏萬貫海外大亨頻頻來訪,有人甚至在海口碼頭看到,幾個大漢抬著整箱現金,急匆匆前來“闖海南”。

    海南建省後,當時有報紙說,中央要用20年左右時間,使海南達到人均民生產總值2000美元,接近臺灣20世紀80年代發展水準。海南成為了中最大經濟特區,同樣是特區,深圳只是一個漁村,而海南則是一個省。

    每天都有成千上萬人湧上這個小島淘金創業,可以想像那種場景,打眼望去,碼頭上,黑壓壓一片,人頭湧動,像螞蟻般成群結隊。

    船到岸,喬棟一左一右攙著兩個虛弱媽媽,富大背著小喬麥,牛二和三個小負責拿行李,穿過人潮洶湧人群,渡頭上喬建已經等候多時,見到日思夜想老婆孩子,小跑著迎了上來,親了親女兒,拍了拍兩個兒子,順勢將因暈船而虛弱無力媳婦摟在懷裡,對富三嬸和孩子們說:“師兄在簽合同,我們先回酒店,洗個熱水澡,去去乏氣,等師兄回來,我們帶你們去吃海南美食,逛海南夜市。”

    說完,抬手招了五輛人力三輪車,報了地址,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酒店駛去。

    酒店是島上最豪華酒店,房價高令人咂舌,鄭麼妹皺眉,拉著喬建就要退房,說,咱去外面找個小旅店擠擠吧,這地太黑了。

    喬建摟著她腰,笑著說:媳婦,別心疼錢,咱現在不差錢。

    島上原住民很少,劃為經濟開發區後,來海南打工創業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剛上島時街頭到處是從各地趕來找工作年輕人,尤其是天熱晚上,街頭到處躺著光著膀子人,島上住房嚴重緊張,初初時,他和富三叔以及同來三個人租住在一旅館地下室,一個鋪位一天五塊錢。後來,老闆見人越來越多,便加錢,一人一天五元錢他們為了省錢,一直都擠在地下室裡,得知老婆孩子今天到達海南,他們昨天在島上最豪華大酒店裡訂了四間房。

    上了樓,喬建雷厲風行地分了房,富三嬸住三叔那間,六個孩子擠一間大套房,裡面有三張床,兩人一張,牛二跟留下來任家生、周愛兵擠一間。

    安排好大家進房休息後,喬建裹著媳婦進了自己套房,門一關,行李還沒放下,就見鄭麼妹大滴大滴眼淚流了出來。

    喬建忙扔下行李,拉上窗簾,回頭摟著麼妹坐到床上,媳婦媳婦地叫了半天,問,好好,咋哭了。

    鄭麼妹望著他,抽噎著說,建,你黑了,瘦了。

    喬建摸摸自己臉,嘿嘿笑著說,我變醜了,你嫌棄啦,又說,海南一年到頭都熱,師兄比我還黑呢?

    “是啊,我嫌棄你了,”鄭麼妹哭聲小了,“這久不回家看看,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家,有老婆有孩子,你是不打算要我們娘四拉,”

    喬建一把將她拎起抱到腿上,摟緊,頭埋進鄭麼妹脖頸處,深深地吸了口氣,說,“沒忘,一直想著呢?”一翻身,將麼妹壓倒在床上,“你呢?想我不,”

    “不想,”鄭麼妹扭過頭,鼻息翕動,眼裡又蓄滿淚,想到方才那客房女服務員熱情笑臉,醋味十足地說,“喬老闆,你現在都大款了,想你姑娘多著呢?還稀得我?”

    “真不想?”喬建捏著她下巴,唇齒相貼間對話,微啟唇呼出濃濁熱氣,裸•露在外肌膚也跟著散出燙手熱度,未等麼妹回答,便封了她唇。

    “唔…唔…”男人蠻橫吞噬力量,唇舌濕滑觸感,微甘半苦磨蹭,重喘不穩氣息,縈繞在她耳邊、鼻尖、唇間,鄭麼妹嚶嚀一聲軟了。

    喬建問,真不想?嗯?眼神迷離氣息微喘,不停地淺啄她紅唇,灼熱曖昧氣氛流竄在四周。

    鄭麼妹喘著氣說不出話來,水汪汪眼睛霧濛濛望著喬建,喬建低吼了一聲,露出赤果果欲•望,手下麻利地就要扒衣服,扒完後,看到鄭麼妹眼底疲倦,拉過被子裹了一圈,抱到床中間,說,“你睡吧,”

    “你,”鄭麼妹詫然,下意識地瞥向喬建下麵,臉紅豔豔,小聲說,“你輕點,我可以,”

    喬建跪在床上俯身親了下她嘴唇,說,“一年了,輕不了,”見鄭麼妹紅似血滴般嬌顏,又狠狠地啃了一口,“一年都等了,不差這半天,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帶你吃頓好,”

    潛臺詞是,你多吃點,咱有力氣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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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南流行一句話,“要掙錢,到海南;要想發,炒樓花。”還有一句話叫做“一不留神就成了百萬富翁”。

    幾乎每個在海南人都在瘋狂地玩一個叫做“擊鼓傳花”炒作房地產遊戲,說句不好聽點,應該稱之為“博傻”遊戲。每個人都在熱浪傳遞中地避免自己成為最後那個接棒“傻子”,於是,每個人都在儘快地把手中房子、地皮轉給下一個接棒者。

    在這種心理下,“花”越傳越快,房價越炒越高。

    富三叔很忙,喬建也很忙,除了第一天兩人帶著老婆孩子吃了一頓海南大餐外,之後幾天都是早出晚歸,忙連吃飯空都沒有,先頭還讓周愛兵領著人在海南玩玩逛逛,再後來,連喬棟富大都被拉去長見識練膽量去了,則讓鄭麼妹和富三嬸帶著四個小自由活動。

    富大和喬棟跟著去長了幾天見識,回來後,臉一日比一日凝重,不同于富老闆興奮老臉和喬大款激動情緒,兩人一回來就悶頭紮進麥麥從鄭守儀那拿來送給喬爸爸經濟學書籍,然後小聲嘀咕討論許久,再見他們老爸時,欲言又止。

    喬小麥欣賞海南美景吃海南小吃同時,還不忘注意時局發展,兩個哥哥異常情緒也被她收在眼底,之前還想著怎麼提醒自家老爸呢?如今看來槍手自動上膛了。

    這天,天還沒黑,喬建就回來了,門一開,就扯著嗓門嚎道,“媳婦,媳婦,”

    鄭麼妹正在洗澡,聽到後,應道,“在洗澡呢,”

    ‘嘭’一聲,套間門關上,‘嘩’一聲浴室門打開,喬建像發情獵豹般沖了進來,一把將正在泡澡解乏避暑鄭麼妹從浴缸裡抱出,水都不擦就抱了出來。

    “喬建,你發什麼瘋,啊,”被喬建猛地丟到床上,鄭麼妹嚇失聲尖叫,下一秒喬建就壓了上來,唇被堵住,一番連啃帶拱後,喬建摟著她,興奮地說,“兩千二一平米房子轉手就賣了五千三,媳婦,我們淨賺了這個數,”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十萬?”這些天,聽兩人嘀咕多了,鄭麼妹也知道這房地產是怎樣暴利。

    “再加兩個零,”喬建喊道。

    “這麼多?”鄭麼妹驚,天下掉餡餅,也沒這麼大好事。

    “哈哈哈,我傻媳婦喏,”喬建抱著她,‘啵啵’啃了幾口,“來到海南這麼久,賺了也不少,但從沒像今天這般爽快過,昨天還是三千五,今天一下子就五千三,眨眼間功夫,就升了上去,太震撼了,太激動人心了,”

    喬建抱著自個媳婦白花花身子,感覺自己身子亢奮起來,不禁「咯嚕」吞了一口口水,手摸上那兩團雪白柔嫩豐乳,輕輕地揉捏起來,鄭麼妹嚶嚀一聲,本能地將雙腿蜷了起來,喬建看了一眼她紅豔臉龐,低低地,情濃意切地叫了聲,“媳婦,”便低頭、張嘴,含住挺硬乳•頭用力吸吮著,就覺一口香嫩滑溜脂糕,美味滿嘴。

    將鄭麼妹放平躺好,摸向她下身,已經濕潤,騰出一隻手褪去自己褲子,伏身屈起鄭麼妹雙腿緩緩推進去,輕輕、慢慢地律動著。

    麼妹身子深處,張合著吮吸喬建,漸漸地,雙腿環上他腰身,迎合他,喬建律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麼妹只覺得快感如波濤浪潮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銳不可當之勢讓身體不停顫慄著,無法宣洩感動只有藉著「嗯嗯」聲,消散一點。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3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1 PM 編輯

正文032挑撥

  吃罷早飯,兩家人難得一個不缺地齊聚在孩子們住大套房裡,喬建和富三叔很興奮,兩人昨晚粗略地合計了一下,還掉銀行借貸款和應繳納家稅收,目前為止他們淨賺八千萬,從去年每人一百萬投資到現在個人身家四千萬獲利,這是怎樣增長?何等暴利?

    鄭麼妹和富三嬸看著帳本上天文數字,驚歎不已。

    “他爸,這不是做夢吧,你掐掐我,”富三嬸說。

    黑跟李逵有一拼富三叔抬手照她手臂就狠狠一掐,問,“疼不?”

    “疼,”富三嬸捂著胳膊呲牙裂嘴地喊。

    富三叔笑,說,“疼就對嘍,”

    鄭麼妹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喬建,喬建忙說,“別讓我掐你,我捨不得,”手臂伸了過去,笑呵呵地說,“你要不信,你掐我,我疼給你看看,”

    鄭麼妹臉紅,用手中帳本將他手臂拍落,嗔罵道,“去,”見大家都很開心,嘴皮動動,掩去面上擔憂。

    “這麼說,你們現在就是千萬富翁了?”富三嬸欣喜若狂。

    富三叔大笑,“是啊,我們是千萬富翁,”指指自己和喬建,又指指富三嬸和鄭麼妹,“你們就是千萬富翁老婆千萬富婆,”

    喬小麥抱著一個碩大新鮮椰子邊喝邊蹦躂著過去,站在富三叔和喬建中間,接話道,“那我就是千萬富翁富乾爹乾女兒和千萬富翁喬親爹親女兒,我現在就是千金大小姐嘍?”

    “是啊,千金大小姐,”富三叔哈哈大笑,手臂一圈將喬小麥裹了過來,往上一提溜,穩穩地坐在自己懷裡,捏了一下她水嫩嫩小臉,對喬建說,“二哥說不錯,麥麥是咱們小福星,一來房價就猛飆上去,這是來海南一年多來,賺最大快人心一筆,”

    說完,低頭照著麥麥小臉就是‘啾啾’幾下,中氣十足地喊道,“寶貝,乾爹得賞你,說,你想要啥,要啥乾爹都給你弄來,”

    喬小麥歪頭,皺著眉頭陷入沉思中,雖然離房產泡沫爆發時間還有些日子,但錢這東西,對人有著致命吸引力,尤其男人骨子裡張狂、征服本性和想要成為一世梟雄虛榮心會讓他們變不受控制,想要獲得更大成功**會讓他們迷失心智,最後導致事業慘敗和家庭破裂。

    上一世,她已經十歲,對這段歷史記憶深刻,喬建和富三叔就是被金錢被**沖昏了頭腦,為了能在海南佔據一席之地,甚至想長期紮根在此,氣鄭麼妹要跟他離婚,受脅迫下定決心回去時,卻倒楣地遇到了房地產泡沫,幾年積蓄全砸在裡面不說,還欠了一大筆錢。

    雖說後來在舅舅和富景春幫襯下,兩人東山再起,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喬大款再也不敢碰房地產了,只安安分分地開他酒樓,做他老闆兼伙夫,建材公司事也不願插手,只敢做關於食品方面產業。

    雖說最後也發達了,但夫妻兩人感情卻起了不小波折,差點喬小麥就真成了離異子女。

    喬小麥咬著草吸管,嗦著椰子汁,忽閃著杏仁大眼睫,說,“我想回家時,爸爸和乾爹能跟我們一道回去,”仔細回想,好像李書霖就是今年回。

    “這,”富三叔有些為難,他也清楚老婆和孩子們是遲早要回去,可,這邊前景一片大好,只一年就身家千萬,若多呆幾年,還不成億萬富翁?他不想回去,至少現在不想回去。

    喬建跟他一樣,不舍這大好前途和事業,可更捨不得嬌妻愛女,海南來一趟不容易,回一趟也不易,這些日子,他珍惜跟老婆孩子在一起每一分一秒,緊守著這份天倫之樂,不提不想分別之事。

    不曾想這個沉重話題竟讓小女兒輕輕巧巧地給帶了出來,不免有些心煩意亂,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燃,自顧自地吸了起來。

    鄭麼妹看了眼低頭默不作聲猛抽煙喬建,知道他大體是不願回去,不禁有些胸悶,有些氣憤,原來在他心裡,孩子和她比不過一個錢來重要,卷著手上帳本,深呼一口氣說,“建,這幾天我一直想跟你說,海南這再好,可終究不是咱們家,況且你這錢來也太容易了,我心裡覺得不踏實,不如,咱見好就收,回家吧,有了這些錢,咱回去幹啥都成,總比在這離鄉背井好吧,這來一趟海南,我和孩子吃盡了苦頭,以後孩子們怕是再也不願遭這罪了,”

    “他爹,我跟麼妹想一樣,要不,咱們回吧,家現在政策好,咱賺錢地方多著呢?在離家近地方賺錢,不比這天涯海角地強啊,孩子們眼看都大了,都盼望著親爹在旁指點教導呢?再說,家裡公司還指著你們回去坐鎮指揮呢?”富三嬸也幫著勸道,她也覺這錢賺不踏實。

    喬建聽出鄭麼妹話中怨氣,心裡天平慢慢地偏向回家這邊,他賺錢根本就是為了能讓媳婦孩子過上好日子,若是因此讓她們怨懟自己,得不償失啊。

    富三叔卻狠狠地瞪了一眼富三嬸,口氣不悅地說,“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在別處賺錢,能跟這兒比嗎?一個月成就百萬富翁,一年成就千萬富翁,這在別地得奮鬥多久啊?現在正值家發展海南經濟,有家諸多優惠條件給予我們扶持,讓我們能放開手腳地大展拳腳,待海南經濟穩定繁榮後,再想插足進來分這塊肉,怕是連湯都沒得喝嘍,辛苦幾年換來一輩子榮華富貴、衣食不愁,怎麼算都划算,”又加強語氣道,“這種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錯過了,就沒了,”

    喬建心又動搖了,雖然海南同他們一樣炒房人很多,但多是小打小鬧,炒些小樓花,要不就賣地,賺些差價錢,而他們不僅炒樓盤,還在一開始時,就買了兩塊地,拿其中一塊土地抵押給銀行,用貸來款子找了正規建築隊,取得了建築權。

    項目還沒竣工就淨賺幾千萬,他們已經將抵押給銀行地收了回來,打算跟王功全合作,開發一個更大專案,這圖紙才出來,就炒到了天價,算算,到時盈利比這個只多不少。

    現在不能回去,至少得把這個項目做成。

    急巴巴地抽了兩口煙,喬建抬頭看向鄭麼妹,底氣很足地說,“麼妹,師哥說對,眼下形勢一片大好,正是賺大錢好時機,”看了眼孩子,又低頭繼續猛抽煙,吶吶地說,“你們不來,我和師兄可以回去看你們,”

    鄭麼妹閉上眼,雖然她也愛錢,但跟錢比,她更希望一家團聚,也知道喬建這樣拼命是為了她,為了孩子為了這整個家,可還是覺得難受。

    無力睜開眼,輕扯嘴角,淡淡地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多說了,男兒志在四方,你這麼有志氣,有抱負,我該為你高興,”看了一眼富三嬸,說,“我和三嫂昨天商量過了,後天就帶孩子們回去,”

    富三叔家模式是男主外女主內,三嬸向來做不了三叔主,被三叔瞪了一眼搶白一通後,也不敢摻和這件事,再說,她也習慣了富三叔在外拼打日子,在哪拼不是拼,只要有錢給她家用,給孩子上學就行,聽麼妹說要回去,點點頭,說,“是該回去了,這沒幾天就八月了,泰和喬棟是要提前半個月入學軍訓。”

    “啊,這麼快,這才來多久啊,”喬建急了,看著鄭麼妹,低聲哀求道,“再過些時日唄,”人多不敢做出太親密動作,只能用眼神祈求,“這段時間忙,也沒好好陪你們逛逛,多住些日子,我陪你們去天涯海角逛逛,”

    喬小麥癟癟嘴,天涯海角,爛尾樓。

    不過,似乎,鄭麼妹這次說話沒用,不行,若鄭麼妹和富三嬸在這,還不能將兩人拐回家,到時怕又要重蹈覆轍,悲劇重現了。

    “爸爸,你不願回去,是不是捨不得那個總是對你笑臉相迎拋媚眼對媽媽癟嘴呲鼻翻白眼小服務員啊,”喬小麥想想還是由自己做惡人吧。

    “小孩子家家,瞎說什麼呢?”喬建瞪她。

    “你瞪我我也說,我是小,但我沒瞎,我知道那服務員小姐看上了你了,更確切地說,看上了你兜裡錢了,等我們一走,她就會……”爬上你床,這話她不敢說,斟酌一下,嘟囔道,“黏上你,她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哼哼兩聲,繼續悶頭喝手中椰汁奶。

    喬建抬手,喬小麥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嚷嚷道:“你敢打我,我就離家出走,你敢打我,我就離家出走,”手上一空,睜眼一看,手中椰奶被自己老爹搶了過去,轉手遞給自己老娘,賣乖討好去了。

    “麼妹,你別聽這孩子亂說,除了你,我誰都看不上,”喬建一臉諂媚地表忠心道。

    鄭麼妹語氣淡淡,放下手中帳簿,“我去收拾收拾,晚點你讓人幫我們定回程船票和火車票,”說完,起身出了門。

    神經大條喬建終於聽出了他媳婦語氣裡不對勁,指了指喬小麥,凶巴巴地恐嚇道,“洗好小屁股,等著挨揍吧,你個挑撥離間鬼丫頭,”

    隨後跟了出去,回到兩人套房中,見鄭麼妹只收拾自己行李,也不搭理自己,心裡難受,扯了扯鄭麼妹胳膊,小心翼翼地問道,“媳婦,你別生氣,除了你,我誰也看不上,真,我保證,發誓也成,”

    “我生你什麼氣?我男人要賺錢給我過好日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再說你現在是千萬身家富翁,我哪敢跟你置氣,不怕被你休了,回家吃老娘,”鄭麼妹輕扯了下嘴角,自嘲道,眼裡卻蓄滿了無奈和憂傷。

    “媳婦,我知道你怨我,可這個機會很難得,我想再奮鬥幾年……”

    “幾年?”鄭麼妹搶白他話,冷冷地問道。

    “兩三年,最多五年……”喬建伸出五個指頭。

    “建,人虛榮之心往往無止境,賺了第一桶金就想賺第二桶,成功一次就想成功第二次,賺了一個四千萬,就想賺兩個四千萬,我不攔你發財,也不想做阻礙你發財壞女人,可我現在已經三十六歲了,還有幾年好年華?再過五年,我四十一,豆腐渣一個,而你卻正值不惑之年,”咬了咬唇,“我知道你對我好,可外面誘惑太多,我們又相隔太遠,我……我實在是很沒安全感,”

    掙開喬建手,鄭麼妹低頭,繼續整理衣服,澀澀地說,“我只希望你外頭有人時別瞞著我,我不是死纏爛打不講理人,我會放手,”

    “媳婦,你說啥呢?我是那種人嗎?”喬建拽著鄭麼妹胳膊一下子拉了起來,急赤白咧道。

    “我是,”鄭麼妹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低吼道,“喬建,我不想守活寡,我不想為了你浪費自己大好年華,不想像劉阿婆一樣熬成豆腐渣,熬成老太婆,喬建,你可以在一年時間內,為了錢而不在乎我和孩子感受,便能在五年內為了別女人而拋棄我和孩子,喬建,我不想跟你說離婚,可,我怕到時候你跟我說離婚,”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4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1 PM 編輯

正文033逃生

  “鄭麼妹,誰要給你離婚,我tmd就是死也不會跟你離婚,”喬建喊道,眼睛紅通通。

    “那就跟我回去,錢多少是多啊,孩子都還小,他們需要你在身邊充當一個做父親職責,我需要你身邊充當一個做丈夫職責,打我嫁給你就不曾像現在這般恐慌過,我這幾天總是做噩夢,我夢見一個比我年輕漂亮女人住我家,睡我床,抱我男人,打我娃,”將行李箱猛地一合,鄭麼妹坐在床邊,痛哭出聲。

    “麼妹,你別哭,”喬建不怕死、不怕鬼,不怕他娘偏心眼,就怕他媳婦哭,一哭就覺得心刺啦啦,疼難受。

    一把將鄭麼妹抱進懷中,“媳婦,咱不哭了,好不好,我答應你,我回去,我跟你們回去,”

    “建,我不想哭,可我就是忍不住,”鄭麼妹眼淚跟雨珠似往下落,“我不是不想你發達,我只是不想你離我和孩子太遠,我不想幾年後孩子們對你這個父親生疏,更不想我在家空守了幾年,你給我帶個女人回來跟我談離婚,”

    “不會,不會,除了你,管她再漂亮再年輕姑娘我都不會稀罕,看都不看一眼,”喬建親著媳婦嘴,撫著她背,還得騰出手來幫她擦眼淚,手忙腳亂中,鄭麼妹突然摟住他脖子,吻上他嘴,很急切很大力吮吸著,眼淚卻是越流越多,“建,咱們回家好不好,建,我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平平安安,我們一家開開心心,孩子們健健康康,建,你忘記你從南方回來時怎麼說,你說你再也不離開我那麼遠,那麼久,可海南比南方遠多少,建,我怕我真害怕,我不想過沒有你在身邊生活,一天都不想,”

    “好,”喬建圓滿了,結婚這麼久,兩人感情雖說不錯,可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主動,鄭麼妹被動,他弄不清鄭麼妹是打心裡接納自己,還是出於習慣或是認命,別看他一直都處於強勢,可他心裡一直都挺自卑,覺得自己一個沒文化小廚子配不上鄭麼妹這朵鎮花,總想著要出人頭地,給鄭麼妹一個比那個人還要好上百倍千倍富裕生活,從情感上安慰不了,便從經濟上補足那份缺失,如今,能親耳聽到鄭麼妹這番話,守到她主動,就是又回到以前當廚子日子,也知足了。

    嬌妻愛女還有兩個出息帥氣兒子,人生還有啥可求,想想再多錢也換不來這份真情流露。

    圓滿了,圓滿了。

    喬建緊緊地擁著懷中嬌妻,似乎要將她揉進心骨大力,“好,我們回去,”聲音沙啞。

    鬆開鄭麼妹,吻了吻她眼睛,落在她嘴上,“我這就去跟師哥說,我跟你們一道回家,”

    鄭麼妹點頭,破涕為笑說,“那你快去快回,最好能勸三哥一起回去,我總覺得這個錢賺不穩妥,”

    “唉,”喬建樂顛顛地出了門,向樓道深處孩子們住套房走去,得知富三叔接了個電話去公司後,又急衝衝地打算去公司找,卻被喬棟和富大給攔住。

    “爸,二伯父來之前還跟我說,若這邊工程多,他也要過來接活做,我和泰這幾天也去逛了,發現很多本土工程隊都閒置著,好多樓盤都是只開了頭便停那不建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喬建像被雷擊了一般,緊拉一年神經‘啪’斷開,這才想起,似乎沒人造房子,大家都忙著賣房子。

    回憶這一年來發生事,才發現所有炒房者包括他和富三叔都在將一個大坑炒成一座大廈,甚至一個大坑被當作大廈轉手十幾次也無人知曉它只是一個大坑。

    富大見他一臉慘色,跟喬棟對視一番,將手中資料遞給喬建,“叔,這是我和喬棟閑來無事做了一些市場調查,1988年,海南商品房平均價格為1350元/平方米,1991年為1400元/平方米,直至昨天房價漲至5300元/平方米,短短3年時間,漲幅度也太大了吧,海口市地價由91年幾十萬元每畝,到如今五百多萬元每畝,這是不是太不符合咱們家民情了,家公務員也才幾百元月收入,能買得起這五千多元房子住?再繼續下去,怕是要崩盤了,”

    喬建看完資料,越看越心顫,越看越凝重,“這些資料你們都是從哪裡收集來?真實不,”

    “百分之百真實,我們從規劃局資料上抄來,不信你自己去查查,”喬棟說。

    喬建看了兩人一眼,拿著資料直奔海口市規劃局查看房地產專案資料,自然吃了閉門羹,規劃局辦事員是個二十五六歲年輕小夥,見他兩手空空,未等他說明來意,便不耐煩地說,“這是保密檔,能你說查就能查?”

    喬建被哄出規劃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既然是保密資料,為啥兩個兔崽子能看到,自我安慰道,沒事,沒事,可越自我安慰越覺得心慌慌,這一年他被金錢迷了眼睛,回想過去一年,除了一份份打滿鉛字體檔,還有一個個上漲數字,似乎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人物模糊,景物模糊,聲音模糊,只是一聲聲獲得成功笑聲,現在聽來,刺耳很。

    他越發覺得恐懼,點起一根煙焦急地在規劃局門口徘徊,這時,喬棟和富大走過來,人手兩條煙、兩瓶酒和一簍子新鮮水果,說,求人辦事哪能空手進去。

    喬建看著兩個孩子,木然地‘哦’了聲,便跟在兩人後頭進了規劃局大門,進了剛才那個辦事處,富大將煙和水果朝那辦事員面前一丟,喊道,“山哥,忙呢?”

    辦事員正在看報紙,聽見響聲,抬眼見來人是富大和喬棟,笑著說,“你們怎麼來了?”看了一眼跟在他們身後喬建,問道,“怎麼昨天檔沒研究明白,今個要繼續研究?”

    富大給他點了根煙,也笑著說,“你昨不是說無聊嘛,我們哥兩也沒事,就想著過來跟你嘮嘮嗑,”點了點桌上煙、水果和小吃,“呶,累了抽根煙提神,渴了,吃點水果補充水分,”

    辦事員接過點燃煙,看了看桌上名煙和水果,笑笑,說:“別給我整這些虛,這點人情世故以後別跟我面前現,想著多來陪哥聊聊天解解悶就成,”轉身,從文件櫃裡拿出一摞資料遞給他,“看吧,別給我弄亂了。”

    “謝謝了,山哥,回頭下班,咱喝酒去?”富大接過資料轉手給了喬建,介紹道,“這是我叔,在老家賺了點錢要跟人一起炒樓花,我說這事不靠譜,讓他斟酌點下手,別辛苦了一輩子賺那點錢都賠了進去,”

    邊說,邊一屁股歪坐到山哥對面,“哥,昨天說到哪了?對!走私汽車事,你說,這走私車這麼囂張?家不管啊,”

    “管,那也得管得了,現在是建省初期,一切法制都還處於不明混亂狀態,政府就是有心也無力啊,”

    “你說這車子買了,怎麼運出去,還有這牌照事,怎麼上啊,”

    “怎麼,兄弟,想弄一輛開開?”山哥抽了口煙,似笑非笑地問。

    北方人個頭大,富大又長著一張很顯成熟穩重字臉,再加上看了不少鄭守儀藏書,人文地理、經濟政治方面都侃上幾句,說話做事也很是老練、圓滑,山哥跟他聊很投機,只當他面上長嫩,哪裡想到他還未成年。

    “男人有哪個不愛車,”富大抽了口煙,笑道。

    這邊兩人談論車,那邊喬家父子兩查房產資料,這一查不要緊,讓喬建嚇了一大跳。他發現,海口市整個報建面積除以該市常住人口和暫住人口,人均面積達到50多平方米,而當時北京人均面積才不過7平方米,在喬建看來,這個數字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海南房地產行業要出事了。

    第一感覺就是天要塌下來了,想起兒子說一句話經濟學概論:沒有任何需求支持供給,都是泡沫。

    從規劃局裡出來後,喬建腿肚子直打哆嗦,整個後脊背都是汗,酷暑炎夏,他卻周身泛著寒意,看了眼兩個孩子,昨天還當他們是孩子,雖身高體壯,卻尙顯稚嫩,今天再看,身高依舊,容貌依舊,卻周身透著一股說不出剛毅、沉穩和霸氣,初顯大將風範,不知褒貶地說了句,倒是有些能耐。

    富大和喬棟忙回,哪裡哪裡。

    喬建一人一腳,“小小年齡就抽煙喝酒,五毒俱全,踢不死你們。”

    腳力不重,富大和喬棟沒啥感覺,嘻嘻笑著說,“這不是緊急時刻緊急對待嘛。”

    富大往嘴裡嚼了片口香糖,“三叔,你別跟我爸說,這要不是為了跟敵人打好關係,打入敵人內部,套取機密檔,誰抽這個?”

    喬棟忙岔開話題道:“爸,現在不是教育我們時候,趕緊撤資回籠吧,晚了就等套牢吧,”

    喬建一聽,忙招手攔了輛計程車,三人一貓腰,上了車,一路快跑地回了公司,找到富三叔,將收集到材料和在規劃局看到資料都告訴了他,富三叔也震驚了,幸虧還沒簽約,資金也沒投入多少,動作快點,還是能全身而退。

    當下忙將親信大將都招了回來,下令將手頭上新購進來所有散樓花全部轉賣出,好在買進賣出在這個行業已經形成風氣,並未引起轟動,現在房價又呈穩定上升趨勢,不出三日,所有樓花都找到了買家。

    只是位於海口土地卻是有些棘手,業界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打算投資千萬資金建造一個大型商業住宅區,若是現在急於拋售,勢必要在房產界引起一番動盪和恐慌,將泡沫房地產提前,可不是他們願意看到。

    如今救世,他們沒這個能耐,但行事謹慎,自救還是有能力。

    索性這個時候有很多跟他們差不多實力公司都有意願投資分一杯羹,富大讓富三叔故意在媒體面前說漏嘴,說他看中另一塊土地,想投資建個大型商業廣場,並將商業廣場圖紙一部分曝光出去。

    然後讓他頻頻跟一個從北京來大房地產商合作,給大家製造一個強強聯手錯覺,最後選了三家比他們實力稍弱公司,一一跟他們談手上土地專案轉賣權,實力弱公司急於求成,再加上這海南房地產一天一個價,大家都沒時間耽擱在討價還價上,自然是富三叔和喬建這邊說多少就是多少,喬棟還說價格不能低,且要高於現在市場價,市場行情,買漲不買跌,也不能太高,恰好在對方接受範圍內。

    一周後土地賣出,位於海口土地以高於購買價八倍價格轉賣出。

    八月十號,資產成功轉移,公司解散,海南招公司員工都拿到了一筆不菲遣散費。

    八月十二號,所有人全部撤離海南。

    海安碼頭,北京神秘大房地產上牟安說:幸虧你們及時發現並且成功撤離,不然,等待你們必是血本無歸。

    喬建和富三叔相視苦笑,拍了拍喬棟和富大肩膀:多虧這兩個孩子機靈,不然真逃不過。

    富大一把將因暈船而蔫蔫喬小麥抱起,耙了耙她短髮,說,多虧麥麥給你們帶來書,不然我們也沒那麼警醒。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42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03 PM 編輯

正文034天才 

 為了不節外生枝,牟安提議包個大客車開回A市,喬建和富三叔附議,他們人多,火車票不好買不說,還不一定能買在同一車廂,這老婆孩子一嘟拉,目標太龐大,若被有心人盯上,就不妙了。

    辦了包車手續,一行人一刻不停地上車走人,客車上配有兩名司機,牟安讓任家生和周愛兵時刻都盯著兩人動靜,一路警惕,那氣氛比看警匪片還緊張,喬小麥看見牟安背著兩名司機給車上每個男人都發了一把防身用刀子,包括富大和喬棟。

    牟安和任家生甚至還帶了槍,這才意識到,他們不是回家途中,而是大逃亡途中,房地產這行水太深,不是想撤就能撤了,不然,那場泡沫經濟也不會將那麼多人套勞。

    喬建和富三叔可不是普通炒房者,而是有實力投資商和承建商,他們雖不至於一動牽全身,但也有著舉足輕重分量。

    從海安到A市沒有直達客運車,更沒有包車先例,牟安只說包車送家人去廣州趕火車,卻在中途讓客車司機直接開到A市,還將他們聯絡信號給切斷。

    客車司機在途中幾次不聽命令試圖停車被制止後,只得乖乖地一路駛向A市。

    到了A市客運站,富景春和鄭劍鋒早已帶了人在那等候多時,人和行李全部撤下後,牟安付了兩個司機相當於包車費五倍精神賠償費後,讓他們馬上離開A市,不許他們在A市過多停留。

    客車駛出客運站後,鄭劍鋒朝暗地某處打了個手勢,一輛悄悄尾隨大客車而去,兩天后,傳來消息,果然有人在幕後操控海南房地產行業,本想借由北京房產商加入,狠狠大賺一筆時,不料喬建和富三叔卻突然撤退逃離,引起了業內不小動盪,一時間消息靈通者,都在紛紛拋售手中房產,操縱者慌了手腳,一方面聯合媒體封鎖消息,另一方面就是想方設法地穩控房價。

    可即便這樣,還是有人窺探出了其中危機,紛紛撤離,當然很多人都沒能全身而退,但不至於輸傾家蕩產,年底,房地產泡沫提前半年到來,富三叔和喬建慶倖之餘,只覺後怕。喬小麥卻覺得她到來產生了蝴蝶效應,不知道是好是壞,有點惶恐,這是後話。

    鄭劍鋒將一行人打量了個遍,見除了疲倦外,都沒啥大礙,緊繃神經也松了下來,將喬小麥抱起,掄了一圈,扒拉著她額前劉海,笑著問,“海南好玩嗎?”

    “好玩,吃東西很多,我帶了好多吃給輝輝、姥姥、姥爺和舅媽,”喬小麥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檳榔,剝了,塞到鄭劍鋒嘴裡,“海南人都愛嚼這個,你嘗嘗,”

    鄭劍鋒嚼了兩口,皺著眉頭吐了出來,“呸呸,什麼味,跟木頭渣滓一樣,不好吃,”

    喬小麥呵呵笑,“我也不喜歡吃,所以我沒買,這顆是我從大哥那偷,他和泰哥都愛嚼這個,”

    喬棟、富大先時也不愛嚼檳榔,只是為了能跟海南當地人打成一遍,才入鄉隨俗,嚼了幾回後,倒嚼出味道來了,幾個小都說,他兩嚼檳榔時有股大哥大風範,很是讓他們崇拜,喬小麥卻覺得,嚼檳榔喬棟有股子說不出痞和魅,唇邊勾著淡淡弧度,很是誘人,而富大則更顯霸氣、豪氣,微微斜睨眼神,看似漫不經心卻又一切盡在掌握。

    鄭劍鋒順著她手勢,看向喬棟、富大,剛才一掃只顧著看他們有沒有受傷,並沒仔細看,這會細瞧,倒覺得這倆孩子有些不一樣了,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都跟他去B市前有很大不同,高了、壯了、也黑了瘦了,居然有了大人樣。

    這才多久,半年不到時間,褪去了稚嫩,顯出了男人剛硬和深沉,頭髮短了,眼神兒也變銳利和睿智起來,整個人仿佛一把寶劍,初顯他們霸氣和鋒利。

    放下喬小麥,拍了拍兩人肩頭,欣慰道,“好小子,半年不見,都成大人了,”又聽牟安說起兩人在海南事,也驚歎,連連說,看來這人還是得多多磨練,才能成長更快。

    四人這邊寒暄時,那邊從海南帶回來行李已經搬上了貨車,看著占了半個貨箱包包裹裹和一簍子一簍子熱帶水果,鄭劍鋒驚呆了,“你們這也太誇張了吧,”

    喬建歪頭看了一眼他寶貝女兒,笑著揶揄道,“多虧是包車,要是坐火車,光托運費就得好大一筆,”

    在他們緊張處理樓盤期間,麥麥帶著鄭麼妹、富三嬸和三個哥哥在海南大肆狂購了一番,什麼吃、用、穿、玩,一樣不落,讓他再次體會了一把去墨西哥當倒爺瘋狂,也虧得人多,不然夠嗆。

    富三叔也跟著打趣道,“這多虧走急,要是再耽擱一會,這海南島怕是要被麥麥給搬光嘍,咱們掙血汗錢也要還給海南政府及人民了。”

    不過,也多虧這半車‘特產’,讓他們連包車理由都不用找。

    喬小麥看著自己‘勞動成果’,一點沒為自己敗家行徑感到羞恥,反而很得意,幽幽地說,“錢嘛,賺來就是為了提高生活品質享受美好人生,不賺光花,那是敗家、二世子,光賺不花,那是鐵公雞、葛朗台,沒聽過嘛,千金散去還複來,只有會花錢人才懂如何賺大錢,我這是在花小錢中總結賺錢經驗,尋找賺大錢門路,”

    一番長篇大論講完後,一干大人都驚了,喬建率先回過味來,對鄭麼妹說,“鄭麼妹同志,您教導有方,瞧咱這閨女掰扯多有水準,”嘿嘿笑著,“像我,”

    鄭麼妹因為暈車難受,此時蔫蔫不愛搭理人。

    “那你在這次購物中有沒有找到賺錢門路,”牟安走過來,揉了下喬小麥短髮,笑著問。

    一路上太過緊張,他也沒在意這個,這會看了半車‘行李’,也覺得不可思議。

    喬小麥舔著鄭劍鋒給買雪糕,慢悠悠地說,“海南衣服很好看,我批發了些回去打算放到姥姥店鋪裡代賣,大錢賺不到,小錢還是可以賺賺,反正是順帶,我也不虧,”在海南,喬大款因為沒時間帶他們耍,便在錢上很豁達,只要你要,多少都給。

    富三叔笑著說,“真是你爸女兒,小小年齡,就繼承了你爸當年幹倒爺時風範,”

    “乾爹過獎,我就是年齡小,賺點零用錢花花,”喬小麥擺擺手,一副不當事清淡樣。

    牟安笑了,“呦,聽這口氣,你要是年齡大點,就去賺大錢了,這麼說你已經找到了賺大錢途徑?”

    “是找到了,”仰頭掃了一圈當笑話聽大人們,喬小麥擺手嘟嘴道,“算了,說了你們也不信,”

    牟安一臉興味地拉過喬小麥,逗她道,“說說,不說怎麼知道我們不信呢?”

    喬小麥鳳眸一轉,指了指自己身上草綠色吊帶連衣裙,輕輕慢慢地說,“這件衣服是我爸在專賣店給我買,一百八,不還價,可那天我跟我媽去逛夜市時,同樣裙子才要十幾塊,你說,這是為什麼?”

    “你這件衣服是香港過來正品貨,地攤上是仿冒品,自然價格不能比,”牟安點了根煙,見小麥麥一腦門小汗,‘啪’一下打開手中扇子,替她扇起風來。

    “那內還有好多自己研發服裝,款式、做工、品質都不比進口差,可為啥價格上不去?不得有錢人青睞?”喬小麥眯著眼,享受著涼風習面清爽。

    牟安愣了下,他一大男人,哪懂服裝方面事,房地產方面倒是懂一些,看了下一臉自信喬小麥,挑眉問道,“那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喬小麥指指他手中扇子,說,“你繼續扇,我繼續說,”八月A市,真熱。

    牟安將扇子朝喬小麥跟前移了移,緩而有力地扇著,笑呵呵地說,“好好,我扇你說,”

    “內服裝廠很多,品質也有上層,但因為不注重品牌效應,至今沒有叫響大品牌,更別說像Chanel、Dior、Prada等際奢侈品牌,以至於讓外服裝大佬占了先機,範思哲等際品牌才進駐中多久,就佔領了上流社會市場,我們家十三億人口,每個人都要穿衣服,一件衣服就算只賺五塊錢,你算算,那是多少錢?”說著,歎息一聲,“服裝可是個暴利行業,錢白白被外人賺了去,真是不甘心,”

    用眼角餘光瞟了眼小舅和老媽,見他們一副若有所思樣,遂再接再厲道,“以前我們窮,買不起高價衣,可現在,有錢人越來越多,像我們這種花高價上專賣店買品牌衣服人也越來越多,若咱們開個服裝廠,培養自己服裝設計師,建立自己品牌,然後打廣告將品牌打響,佔據內服裝市場,再一步步打入際市場,你說,能不能賺大錢,”

    牟安震驚,搖著紙扇問,“這都是你自個想出來?”

    喬小麥搖頭,“本來我就是有點疑惑,翻了書才知道,外人比咱聰明,”

    牟安搖頭嘖嘖稱讚,“不得了啊,不得了,姐夫,你這女兒哪裡是天才,簡直是個小經濟學博士,”

    早幾年前,她就覺得這丫頭很鬼氣,這些年他帶兵在外,有點時間都奔B市看守媳婦去了,倒是來看過鄭家二老兩回,可因為時間緊迫,都是只呆兩天便又匆匆離去,倒沒再見過麥麥,不過,卻對這個助他抱美人歸小丫頭很是關注,每次來總是不忘給她捎帶禮物,如今,一晃幾年過去了,再看丫頭,吊尾鳳眼,粉嫩臉蛋,看著還顯稚嫩,卻,透著股不同於她這個年齡段早慧,眼眸轉動間,光華流轉,帶著幾分不符合年紀嫵媚和清透。

    掃了眼一旁富大和喬棟,心道:沒想到啊,這小小A市,倒是臥虎藏龍之地。

    喬建欣喜地問,“你是說,她說法子可行?”他聽著也覺得有那麼點意思,可他倒過服裝,卻沒開過服裝廠,對裡面道道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服裝利潤是真很大。

    “劍鋒,你看呢?”扭頭看向一臉沉思中小舅子。

    鄭劍鋒吐了口煙圈,點頭道:“麥麥說不錯,咱們內就是沒有叫響服裝品牌,若做起來,不愁沒錢賺,”

    “當然可行,大大可行,絕對具備際視野啊,”牟安趁機拍馬道,“姐夫,您好福氣啊,兒子有經濟頭腦,女兒也不簡單啊,”

    誰不喜歡自己兒女被人誇,喬建一臉自豪,“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孩子,”指指喬棟,“看看我兒子,多帥!完全繼承了我風采,”又指指喬小麥,“再看看我女兒,小美女一人,眉宇之間透著我靈氣……”然後呵呵大笑。

    鄭麼妹翻著白眼,呲他道,“真能誇自個……”

    喬建一臉諂媚,狗腿道,“當然,主要功勞還在您身上,教育有方啊,我不過是起了點輔助作用,”打扇摸樣跟老佛爺身後李公公有一比。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47 PM     標題: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05 PM 編輯

正文035吃貨 

 中午,富景春做東,在A市最大酒店春滿樓裡定了兩桌酒席給喬建他們接風洗塵,鄭劍鋒公司就在離酒店不遠商貿大廈裡,唐愛下班過來蹭飯時,帶來了他大哥唐秋霖和在A市開會喬大伯。

    “建,今後你們有啥打算,是繼續開建築公司,還是再幹點別,”富景春一邊讓服務員給滿上酒後,一邊問著兩個南歸英雄,他雖不清楚兩人目前身家有多少,但知道不少。

    “公司還是要繼續幹,其他,暫時沒想,”富三叔喝了口酒,替自己壓驚,回想海南那段提心吊膽日子,只覺得心驚,仿佛做夢般,恍恍惚惚,不真實。

    喬建說:“我跟師哥一樣想法,這一年多來,我們神經都一直緊繃著,這次回來,想先休息休息,緩緩再說,”

    夾菜時,瞥見喬大伯一副欲言又止、愁眉苦臉悶頭喝酒樣,遂問道,“大哥,你怎麼了?我怎麼看你一臉愁容,是不是遇到為難事了?”

    “老三,大哥還真有點事要求你幫忙,”喬大伯放下酒杯,輕言慢語地說。

    喬建起身給自己哥哥將酒杯滿上,很是爽氣地說:“大哥,看你說,自家親兄弟,啥求不求,你說,能幫我一定幫,”

    喬大伯看了眼雖興致高漲,卻難掩眼底倦意喬建,猶豫半天,嘴唇動了動,吐出一句話:“現在全市各縣都在搞建設,哥想讓你給咱縣投點資,”

    92年,“市場經濟”四個字越來越深入人心,A市也在唐書記帶領下進入改革擴建年代,政策得跟得上中央形勢,縣裡、市里天天天開會,喬大伯任村書記期間因為業績好、能力強、人緣佳,在兩年前被調進縣政府土局任土資源規劃科主任,如今縣裡要配合市里改革,他能者多勞兼任建設局規劃科科長。

    柳泉鎮原就是縣鎮一體,90年,唐書記親自命名為青陽縣,縣政府大樓所在西街改名為文化街,原東街露天交易市場要規劃整修,建交易大廳,裡面設三百個檔口,專門做服裝和小百貨批發和零售,對面露天菜市場也做了規整,搭上棚子,設上攤位,周邊地方建門市鋪,這改造工程其實挺龐大,指著政府掏錢改建,有點難。

    市領導發下指示,讓各縣領導想法將工程承包給私人,政府可以放貸款支持承建,喬建沒回來之前,喬大伯忙恨不□,上午在市里開大會,接收任務,下午回縣裡還要開小會,下放任務,晚上還要跟局裡科員一起去動員青陽縣有錢人家出資承建,這是要拿業績,煩啊,愁啊,忙啊。

    青陽縣離A市最近,在A市下屬各縣中是最富,可前幾年學校擴建、縣政府重建、修路拆遷,使得縣政府財政吃緊,這次擴建,各縣都在規劃內,唐書記也不好偏向自己家鄉,財政撥款自然拿不到。

    青陽縣有錢人不少,可都是小富有余,大富不足,倒是有幾家對縣改造計畫感興趣,覺得這是個機會,可又怕虧錢,怕檔口建起來後沒人買,都猶豫著呢?都等著第一個吃螃蟹人出現,吃完後告訴他們沒毒。

    今天開會,有幾個縣改建工程已經開始動工了,讓他深感任務重壓力大,為這事,唐書記還專門找他開了小會,讓他抓緊辦,別落人後頭,他也想拿政績,跑頭前,可別縣都是縣政府出資改建,他們縣不是財政吃緊嘛。

    唐書記看他一臉難為樣,說,建今天從海南回來,富景春在春滿樓替他們接風洗塵,一會,你跟愛一起去,這幾個可是市里大頭,隨便說動一個出資,你業績就上來了。

    喬大伯一拍大腿,樂了,對啊,他家老三早在幾年前就開公司當老闆了,先前沒想到他,是因為喬建一直在外面拼搏。

    喬大伯給自己點了根煙,背靠椅背,一股作氣地講目前形勢和改建計畫跟大家講述了一番,見喬建低頭沉思中,忙說:“建,你看,你能不能帶個頭當個領頭羊,只要你肯帶頭,頭筆工程貸款,縣裡出面幫你申請,不需要你擔太大風險,貸款可以在檔口賣出三分之一後開始歸還銀行,在檔口沒賣出去之前,銀行方面絕不催款,”頓了頓,“這也是為咱縣建設做貢獻,有政府在後面撐著,指定不能讓你賠了,”踏破鐵鞋地求別人投資,不如拋下臉面求自己兄弟。

    喬建抬頭,看著自己大哥,笑著說,“家鄉要發展,要改造,這是件好事,只是,在承建之前,你得把咱縣裡規劃目標給我說說,讓我心裡有個譜,”由於牟安冒充B市大亨及時出現,將他們最後一搏土地和建築權拍出了天價,四千萬身家也隨之增長了近一倍。

    給家鄉建設做點投資也是應該,但女兒說得對,做人還是要低調點,再加上海南房地產盲目擴建,讓他心有餘悸,所以,還是要清楚規劃目標好。

    “好好好,這個沒問題,”喬大伯笑了,露出微微有些泛黃牙齒。

    兩桌是在同一個包廂,喬大伯在說縣城改建時,喬小麥邊吃邊豎著耳朵聽津津有味,聽到喬大款要投資承建東街檔口事,猛不丁地被噎了一下,咳整張小臉紅通通。

    鄭麼妹倒了杯茶,喂給她喝,輕聲斥責道,“你這孩子,怎麼吃個飯都沒個老實樣,”又心疼地撫著她後背問,“沒事吧,”

    喬小麥連喝了兩杯茶,一抹嘴,樂呵呵地說,“沒事,”然後,低頭繼續當吃貨。

    上世她沒有提前上學,也沒有跳級,上初中時,檔口已經建好,但因為一個檔口要五到八萬,初初時,沒人買,也沒人願意進,直到政府下令不許當街買賣時,那些商販們才不情不願地交錢購買,一個個還怨聲載道,等她上了高中後,那檔口價格已經翻了一倍,考研究生時,那檔口最便宜也要八十萬。

    當然,上世檔口承建方並不是喬大款。

    這麼說,她到來,產生了蝴蝶效應?

    喬大伯帶頭打開了投資話題,身為唐家接班人唐秋霖也開口了,“現在家政策好,全各地都搞開發搞建設搞承包,轉眼就賺錢,你們走南闖北,聽多了見多了,我不說你們也該知道,外面省、市很多不景氣大企業都對外承包了,到個人手裡就贏利,家和個人都得好處,咱縣也有幾家大企業要找人承包,你們要不要試試看,這承包企,家每年還要幾十萬到幾百萬不等補貼,”

    喬建突然想起喬小麥說開服裝廠賺大錢,便問,“服裝廠對外承包嗎?”

    唐秋霖說,“承包,承包價在二十萬左右,”點了根煙,細細抽著,問,“怎麼,你有興趣,”

    喬建點頭,“嗯,”

    “那年底競標時,我通知你,”唐秋霖說,又說了幾個欲要承包單位。

    鄭劍鋒和唐安對鋼鐵建材廠感興趣,富景春點了個工藝加工廠。

    富三叔說,到時候看。

    這桌,男人推杯換盞,大杯喝酒,大口吃肉,聊是家大事,生意買賣。

    那桌,女人嬌聲細語,小碗喝茶,小口吃菜,聊是鄰里趣聞,兒女之事。

    倒是其樂融融、互不打攪。

    大閘蟹上來了,喬小麥愛吃這個,可她手嫩,怕蟹殼傷了她手,喬棟不許她弄,可他對大閘蟹也不擅長,便跟富大換了位。

    富大這麼多年也習慣了,二話不說,換了位,拿過一隻蟹,熟練地把蟹殼掰了,將蟹黃和蟹肉剝了出來,放到裝有薑汁醋小碟子裡,遞給某麥。

    喬小麥對男人間話題比較感興趣,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現成美味,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喬大款發財之路,樂顛顛小摸樣像極了陽光下饜足貓咪。

    嘴角帶笑鼻帶俏,百般嫵媚落眉梢,富大眼裡帶著清澈而寵溺笑意,心裡某處軟軟、癢癢。

    “瞧瞧這丫頭聽多認啊,又是蹙眉又是點頭,”周婉芳看著一臉專注地聽著對面那桌談話喬小麥,笑著問,“你能聽懂嗎?”

    “不太懂,不過,聽得出,爸爸、舅舅、乾爹他們幹是大事,是利利民利人利己好事,”喬小麥吃著蟹肉,一本正經地說。

    她打量著自己已經被人當做天才,索性大大方方地展現她‘天才’一面,讓大家慢慢習慣她。

    “麼妹,你這丫頭今年才十歲吧,”周婉芳被逗樂了,“瞧瞧這正經八百小摸樣,倒不像是個孩子,”

    “呵呵,嫂子,我這幹閨女可是個小能耐,懂比我都多,在海南,建他們忙,沒空搭理我們,都是麥麥領著我們逛,買東西殺價錢,比我們大人都專業,”富三嬸笑著說。

    “大嫂,三嫂,你們千萬別搭理她,這丫頭打小就人小鬼大、沒皮沒臉,越是人多地方,她越愛現,誇不得,一誇就更沒皮沒臉,厚臉皮一個,”鄭麼妹打壓道。

    “臉皮薄吃虧,我才不幹呢?”喬小麥癟嘴,順嘴接茬道。

    “真是個可人兒,太招人疼了,”周婉芳兩兒子,一直想要個女兒,見喬小麥漂亮跟玉女似小摸樣,心癢不得了,見她小粉唇巴巴,手也癢癢,起身,越過鄭麼妹,在喬小麥小臉上喜歡不得了地捏了兩下,“真嫩,奶養出來吧,”

    跟富三一般大富珮霖竄了過來,興奮滴咋呼道,“我也要捏捏,”他垂涎這個漂亮小妹妹有一頓飯時間了,白嫩嫩皮膚,他吃飯前就想掐了,可那時還不熟,不好意思下手。

    喬小麥皮膚真是奶養出來,輕輕一掐,就紅了。

    富大心疼,不著痕跡地擋住富珮霖,將小傢伙護在懷中,擦了擦手,對她媽說,“媽,我吃飽了,快開學了,我想去對面商場轉轉,買些書和資料,”

    “去吧,”富三嬸對這個大兒子,一向放心。

    喬小麥扯著富大胳膊,叫道,“我也去,”她吃飯前就想去對面商城逛了。

    富大輕扯嘴角,順勢牽著她小手,出了門。

    隨後,喬棟起身,“等等,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呼啦啦,八個孩子魚串似出了包房。

    那邊,公事談完後,喬建應廣大聽眾要求繪聲繪色地將一年來在海南種種又講述了一番。

    一干人聽了,也覺得驚險萬分,跟賭博似,富三叔看了眼隔壁桌上悶頭吃菜和喬棟和富大,心有餘悸道,“多虧孩子們機靈,還有安去及時,否則,錢沒了是小,就怕人也回不來嘍,”

    一句話,讓一桌人又生生地打了個冷噤,可不是,這海南房地產水可深了,若非牟安及時過去救援,怕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後怕啊,後怕。

    富三叔舉起面前酒杯,站起身來,對牟安說,“安老弟,這杯三哥敬你,啥都不說了,你這恩大哥領了,”說完,一口幹掉。

    喬建也舉杯同敬。

    牟安忙跟著站起來,說,“三哥,姐夫,你們別這麼說,自家兄弟太客氣就有點見外了,”看著鄭劍鋒,笑有些諂媚,“你們要謝,就謝劍鋒哥,我這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待罪立功啊,”

    鄭劍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對喬建說,“姐夫,您別抬舉他,他能幫什麼忙,跑跑路,演場戲而已,”

    牟安趕緊賠笑,“是是是,我就是跑跑路,演個土大款而已,”湊過來,小聲說,“哥,我這沒功勞也有苦勞吧,那啥,我和昕語事,你看,”

    鄭劍鋒冷哼一聲,“你小子都先斬後奏了,我還看個屁啊,”

    牟安繼續賠笑,“我這不是緊急情況緊急對待嘛,要知道我也是受害者,都是我家老太太鬧,不關我事,”眨巴著眼睛,扮無辜道,“哥,不知者無罪,”

    鄭劍鋒似笑非笑,“受害者?你酒量有多少你不知道?”

    牟安囁嚅,小聲嘟囔道,“我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鄭劍鋒被氣不輕,鐵青著一張臉,低吼道,“滾你個蛋,”

    喬建接到牟安求救信號,出面和稀泥道,“喝酒喝酒,吃菜吃菜,這事回頭再細細叨噥,”

    打從客運站回來,牟安就對鄭劍鋒處處陪著小心,一路上又對鄭麼妹和喬小麥格外殷勤,殷勤到連粗神經喬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按說牟安是喬、富兩家救命恩人,鄭劍鋒即便不對他感恩戴德,也得禮遇相待吧,可一路上鄭劍鋒對牟安都冷著一張臉,反倒牟安對鄭劍鋒很是卑躬屈膝,喬建有些鬧不明白了,吃飯前,喬建將牟安拉到了一邊,問,你今個到底是咋了。

    牟安吱吱嗚嗚一番後說,他和昕語兩情相悅,想共結連理,可鐵面無私、絕情冷意大舅子鄭劍鋒欲棒打鴛鴦、毀他姻緣。

    事情是這樣,本科一般四年畢業,可鄭昕語學臨床醫學今年開設新研究課程,若要繼續攻讀,必須再上三年,這樣一來就得七年。

    牟安願意等,可他娘不願意,牟安是家裡老麼,哥哥姐姐都已成親,大侄子牟冬跟喬梁一樣大,老太太眼見這麼兒快奔三了,可仍是單身貴族一個,有些坐不住了。

    鄭昕語她倒是挺喜歡,姑娘盤整條順不說,還是B大高材生,家世也好,出身書香之家,哥哥又是兒子救命之恩,這從哪方面看,都是萬一挑一主,只一點,年齡小兒子太多,要等大學畢業才能完婚。

    等就等吧,誰叫兒子喜歡人家呢?再說那時牟安也在上軍校,她就是再急著抱孫子,也不敢耽誤兒子和未來媳婦前程。

    這盼啊盼啊,四年終於過去了,牟安也被調回了北京軍區擔任連長,就等媳婦畢業上門提親了,新房、彩禮都準備好了,結果,告訴她還要等三年?

    老太太不幹了,非逼著老兒子今年結婚,又捨不得當女兒般疼了四年准兒媳婦,兩難之下,鋌而走險,在某天牟安帶著鄭昕語回家吃飯時,將兩人灌醉,鎖進房裡。

    要說,牟安這人還真是難得,守著鄭昕語這麼個嬌滴滴大美人,愣是當了四年柳下惠,如今,美人在懷,同臥一榻,他也就順應民意,從了自己心。

    於是,天雷勾地火,生米煮成了熟飯。

    老太太趁機跳出來,代表月亮懲罰完老兒子後,笑呵呵地對一臉無措鄭昕語說:昕語,你放心,這事我幫你做主了,等安這次任務回來,你們就結婚吧,婚後,你要是想繼續研究課程就去研究課程,你要是想去上班,我就給你聯繫醫院。

    鄭昕語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假惺惺老太太給打斷了,心疼地摸著她憔悴小臉說:昕語,昨晚累壞了吧,我兒子我知道,醉酒過後,怎麼蠻幹怎麼來,你再睡會,我去叫廚房給你燉點湯補補。

    說完,咧著嘴出了房門,吩咐廚房燉湯後,扭身去磨老首長給老兒子放大假娶媳婦。

    那時,牟安正好有任務在身,二十天后回來,老太太拿了庚帖,備了厚禮,讓兒子麻利地上門提親,牟安竊喜之餘又覺得心虛,背著在A市打拼鄭劍鋒連哄帶騙地將鄭昕語給騙了回來。

    哪知,剛到地,還沒開口談提親事,鄭劍鋒就一通電話打了過來,讓他去海南將富三叔和喬建給接回來。

    這一來一回地又耽誤了二十多天,眼見一個月長假沒剩幾天了,牟安趁著自己有功在身,抓緊時間跟鄭劍鋒提了結婚一事,哪知,鄭劍鋒大怒,一路臉都陰沉沉。

    牟安心慌慌,只得走曲線救路線。

    最後,牟安拉著喬建拉同情票道:姐夫,咱兩都是男人,你應該能理解並體諒我難處吧!

    喬建回想起他追鄭麼妹歲月,深表同情道:理解理解,體諒體諒。

    兩顆連襟心瞬間拉近好幾層。

    鄭劍鋒見喬建給他求情,又見大家都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兩,遂笑著說,“一點家事,讓大家笑話了,來來來喝酒,喝酒,”壓低聲音,冷冷地對牟安說,“回頭再跟你算帳,”

    牟安長著一副生人勿近、熟人勿擾冷臉子,可骨子裡有著北京人特有幽默和風趣,尤其在鄭劍鋒面前,皮實慣了,懣了一口酒,沒皮沒臉道,“只要你點頭認了這門親,怎麼跟我算帳都成,”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48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06 PM 編輯

正文036默契

  鄭麼妹一邊將早飯擺上桌,一邊對屋裡還在蒙著被單呼呼大睡喬小麥喊道,“麥麥,起床嘍,”
  
  喬建從外面進來,問,“咱姑娘還沒起呢?”
  
  鄭麼妹沒好氣地說,“她哪天八點之前起來過,”朝屋裡努嘴,“叫三遍了,連個回聲都沒有,今天是學校報到日子,村上別家一起去鎮中上學孩子早幾天就開始為開學做準備了,一個個摩拳擦掌,興致勃勃,跟打擂臺似,可你家閨女跟沒事人一樣,悠悠哉哉、不急不躁,她倒是真沉得住氣。”
  
  喬建打水洗手,樂呵呵地說,“要不,怎麼說咱家閨女是天才呢?不緊不慢、臨危不懼、處變不驚、從容不迫、隨性大氣,這點隨我,”
  
  “嗯,除了這些,還有一點最隨你,”鄭麼妹就著他盆洗了洗手,似笑非笑地說。
  
  “哦?你說說看,咱家閨女身上還有我沒發現優點?”喬建將手巾遞給她,笑顛顛地問。
  
  鄭麼妹接過手巾,擦了擦手,將手巾掛在架子上,白了他一眼,冷笑一聲,說:“神經粗、臉皮厚,”
  
  喬建摸摸自己臉,笑著更歡快了,“神經粗性子寬,臉皮厚不吃虧,”
  
  鄭麼妹無語,真是一對父女兩。
  
  “這開學就要軍訓,就她這懶樣,能吃得了那苦?回頭還不知道怎麼哭呢?”
  
  “軍訓啥啊,大太陽底下一站幾小時,訓一個星期,黑跟煤球堆裡爬出來一樣,我能讓我白嫩嫩水靈靈閨女遭那罪?就是她願意,我也不同意!媳婦,你別擔心,我已經跟鎮中校長老林說好了,咱家姑娘小,身子弱,就不去軍訓,增加學校和老師負擔了,他也同意了,麥麥不用軍訓,”
  
  鄭麼妹也覺得這軍訓參不參加無所謂,反正高中時還要訓,不過,她對喬建這寵孩子做法很是不贊同,若每個家長都因為怕孩子受苦,去找校長請假,那人學校還不亂了套。
  
  鄭麼妹冷哼兩聲,“軍訓是躲過了,可初中早晚自習都要上,我看她怎麼能起得來?”
  
  “你意思是說,讓我再找老林說說,讓他免了咱閨女早晚自習?這個有點難,”鄭劍鋒有些為難,見鄭麼妹一臉黑沉,忙說,“難是難了點,但也不是沒辦法,回頭,我再找老林……”
  
  話沒說完,鄭麼妹一個饅頭就砸了過去,扭頭進了喬小麥小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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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喬家莊格外美麗,從村小學對面大路上向南望去,是一片片綠黃相間稻田,溝渠相連間田坎上栽種著幾顆還看不出品種小樹苗,稻田對面有一片很大老林子,已經有了幾百年甚至更久歷史,樹林深處,是墳林子,村裡人稱鬼林子。
  
  喬家村人先祖們都葬在這裡,墳墓起伏間可見一顆顆合抱百年樹木,也有新種幾年小樹,像桑樹、桃樹、棗樹、柿子樹、蘋果樹,薄霧繚繞間,幽靜、陰森。
  
  喬小麥打了個冷顫,朝富大懷裡窩了窩,她上世時候就不喜歡這片林子,更確切地說是害怕,每次走過這片林子時,總覺得冷氣裹身,再熱天,也不覺得熱,涼颼颼,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當然也有人覺得涼爽宜人,這就是仁者見人了,比如村裡男孩們。
  
  去鎮中那麼多路,可他們偏生喜歡走這條路,說這路近、涼快,這天走這路,太爽了。
  
  富大感覺她輕顫,將她朝懷裡攏了攏,問,“冷?”
  
  介於男人和男孩之間低沉磁啞聲音在耳邊響起,喬小麥感覺到有股熱乎乎氣息噴在她耳廓上,有點癢,她縮了縮脖子,看向林子邊上小河說,“有點,”嘟嘟嘴,很是哀怨地問,“為啥不讓爸爸和乾爹開車送我們,”
  
  從海南回來,富三叔和喬建一人弄了輛桑塔納跑工程,依喬小麥和鄭劍鋒意思,直接弄輛進口寶馬得了,可小民思想喬大款一聽車價,直搖頭,太貴了,小五十萬,都夠蓋一所很高檔村小學了,鄭麼妹也覺得那車太招搖了。
  
  喬小麥看不上桑塔納,可四個輪子怎麼差勁也比兩個輪子好吧。
  
  “他們最近在忙招標和城建事,為這點小事麻煩他們,不好,”
  
  喬小麥眉頭皺著,嘟嘟囔囔道,“有啥麻煩,油門一加,十幾分鐘就到了,把我們扔鎮中門口,他們忙他們就是了,現在還得我們吭哧吭哧地騎上四十分鐘路,”
  
  “騎車不是你,使力也不是你,你發什麼牢騷啊,”喬棟呲她道。
  
  喬小麥癟嘴,吭吭唧唧道,“我屁股疼,這麼坐四十分鐘,屁股非麻不可,”
  
  這時候自行車還是二八大杠,尤其富大這騎了三年自行車後座還晃晃蕩蕩不太穩,只能斜坐前面單杠上,屁股硌生疼。
  
  屁股動動,她扭頭看向喬棟身後樂滋滋、喜洋洋秀蘭,眼光身為哀怨,若不是大哥要載秀蘭,她也不用受這罪。
  
  富大沉沉地笑著,貼著喬小麥耳朵,小聲說,“呆會麻了,告訴我,我給你揉揉,”
  
  給我揉屁股?喬小麥想起那一幕,一陣惡寒,直搖頭,說:“你給我揉屁股,別人看見了,還當你猥•褻少女呢?”
  
  富大吃驚,“行啊,丫頭,懂得還挺多,連猥•褻少女都知道,”抬手輕輕地嗑了下她額頭,說,“給你開玩笑呢?瞧你大驚小怪樣,真拿我當色狼了,”
  
  喬小麥笑,抓著後腦勺,傻乎乎地說,“其實我也不懂這是啥意思,就是新聞上演,一老頭摸了一女孩屁股,然後就被員警以猥•褻罪抓了起來,”
  
  富大看了她這小白兔般傻乖傻乖樣,捏了捏她肉嘟嘟臉頰,“不知道以後就別亂說,”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棒棒糖給她,“這種口味很好吃,只有市里才有賣,”
  
  喬小麥一臉黑線,這是用糖塞住她嘴,讓她少開口意思?
  
  喬小麥剝開,習慣性地先舔舔,草莓優酪乳味,她喜歡,眸光爍爍,笑眯眯地正想跟富大說聲謝謝時,富大開口了,“是還有,在我包裡,不過,不能給你,糖吃多了,不好,”
  
  喬小麥笑容一窒,嘴角抽搐,她看起來很像吃貨嗎?
  
  嘴裡含著棒棒糖喬小麥,一臉哀怨和委屈,看在富大眼裡,還真是一個得不到糖果小女孩可憐巴巴討巧賣乖小摸樣,“好了好了,呆會給你,不過一天許你吃一根,我一次給你五顆,吃完後我拿給你,”
  
  喬小麥嘴角抽更厲害了,無奈地點點頭,不再僵持這件事。
  
  越來越接近墳林子,喬小麥覺得耳邊陣陣冷風吹過,又打了個寒顫。
  
  富大見她白嫩嫩手臂上冒起了雞皮疙瘩,將她朝懷裡裹了裹,“麥麥,世上沒有鬼,都是大人編來嚇唬孩子,”這丫頭啥都好,就是膽子有點小,尤其怕鬼,天一黑,就不敢一個人出門,這上了初中之後是要上晚自習,總有落單時候吧。
  
  “我就是孩子啊,”喬小麥嘴裡裹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
  
  “你都上初中了,還是孩子啊,”富大戳了戳她鼓起腮幫,眼眸含笑地說,“人死了,葬在地下,給人留下只是念想,什麼魂啊魄啊,都是假,”
  
  喬小麥嘴皮動動,不吱聲,心想:你才騙我呢?若人死了沒魂沒魄,那我是什麼?
  
  富三正在跟陳清、項賀、張群比賽飛車,路過他們時,聽見喬小麥說怕鬼,扯著嗓子就喊道:“喬小麥,鼠膽子,下稻地遇見蛇,哭著喊著就叫爸,爸爸,爸爸,快來啊,這裡有條大蟒蛇;喬小麥,小鼠膽,天一黑鬼吹燈,抱著柱子就喊媽,媽媽,媽媽快來啊,鬼來抓你女兒了……”
  
  “喬小麥,鼠膽子,下稻地遇見蛇,哭著喊著就叫爸,爸爸,爸爸,快來啊,這裡有條大蟒蛇……”
  
  呼啦啦一輛輛自行車呼嘯而過,陳清、項賀、張群跟著附和,聲音嘹亮,笑聲張狂,鬼哭狼嚎,彼此起伏。
  
  喬小麥氣得咬牙切齒,呼呼直喘氣,拍著車把,說,“泰哥,給我追,”
  
  富大腿上使力,輪下生風,沒一會就追了,喬小麥運了運丹田,也喊道:“富文軒,臉沒羞,床單上面畫地圖,這一塊、那一片,中地域真廣闊;富文軒,沒羞臉,趁夜摸黑藏地圖,這一片,那一張,年年畫來年年藏。”扭頭問富大,“泰哥,我是不是更押韻,”
  
  富大笑,耙了耙她頭髮,笑著說,“是,”
  
  “喬小麥,你惡意誹謗,人品齷齪,看我天馬流星拳,”富三左手扶車把,右手出連環拳。
  
  “富文軒,你人身攻擊,人品低下,看我彈指神功,”喬小麥從抓出一把瓜子,一顆顆地彈出去,內力深厚,熟練作業,命中率百分之五十。
  
  “喬小麥,你心狠手辣、暗箭傷人,乃魔教行事,我要號召武林群雄討伐你這女魔頭,”富三左閃右躲,自己沒事,反倒將一旁陳清差點給擠倒了。
  
  “富文軒,你裝腔作勢、道貌岸然,乃真小人、偽君子,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喬小麥繼續彈瓜子。
  
  兩人你來我往,你砍我殺,吵吵鬧鬧,雖鬧騰卻也帶動了車隊氛圍,再說他兩吵還特‘文藝’,跟說相聲似,無論男女,興致都很高漲,只除了一人。
  
  坐在紀大寶身後紀曉雲還在為富大不肯帶她事嫉恨喬小麥呢?這會見富三跟喬小麥‘吵’這麼凶,想著她爸媽讓她跟富家兄弟交好事,遂打壓喬小麥道,“吵死了,喬小麥你能安靜會不?都初中生了,還跟小孩似,嘰嘰喳喳,煩死個人,”
  
  聲音嬌滴滴,撇去內容不聽話,還是很動聽,喬小麥尋聲看過去,以前沒注意,現在看看,十歲二紀曉雲長開了,眉眼含春,倒是初現美人嬌韻,算不上大美人,中等偏上之姿。
  
  也不知道她吃什麼助長,比同齡人發育都早,身條倒沒高多少,只是那一對胸部,卻長勢喜人,大致估略一下,至少是等級C,看來G奶指日可待。
  
  喬小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平板身材,振臂大喊一聲:“非我族類,”
  
  富文軒緊接一句:“其心必異,”
  
  兩人同聲,“殺無赦,”
  
  紀曉雲一臉鐵青,看著喬小麥和富文軒張狂肆意大笑,恨胸都疼。
  
  噗嗤一聲,緊跟其後沈峰笑開了,對同排喬棟說,“兩人倒是挺默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歡喜冤家,雖說早戀不可取,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還是要保護,”
  
  富大放慢車速,等他跟自己平齊後,抬腿將他連車帶人地踹倒在地。
  
  “富泰,你他媽發什麼神經?”猛不丁地被踹翻在地,沈峰火大了,雖說不疼,但在這麼多弟弟妹妹面前丟人,他很沒臉好不好。
  
  富大連餘光都沒給他施捨一個,淡定地騎車遠去。
  
  喬棟停車,一臉關切地問,“你沒事吧,”坐在車座上,一手扶著車把,一手叉著褲腰,配上他那副男見男妒,女見女迷,帥氣到人神共憤好似水晶雕塑臉時,只一個字,暈!
  
  “沒事,”沈峰擺手,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灰,彎腰撅腚正準備將車子扶起來時,喬棟又照著他屁股,來了一腳,‘哐當’一聲,倒在側翻在地,小腿壓在車架上,疼他直抽冷氣,呲牙裂嘴叫著,“哎呦呦,我腿斷了,斷了,”
  
  “斷了活該,少拿你這污濁不堪思想來污染我妹妹,下次你再當著我妹面噴這些亂七八糟有沒得話,我直接給你整醫院去,聽見沒?”喬棟面色平淡,語調平淡,連眼眸都平淡跟平時沒啥兩樣,可就是給人一種不得不臣服壓力。
  
  沈峰捂著小腿,小受般地泫然欲滴委委屈屈不甘不願道,“聽見了,”
  
  “嗯,很好,”喬棟滿意地點頭,腳下一使力,人車都飄然而去。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5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2 PM 編輯

正文037算計

 一個月前就報好名交好了費,今天來主要是給孩子找班級找宿舍的,這都是提前分好的,名字寫在班級和宿舍樓前的黑板上。

    原柳泉鎮現青陽縣附近的十幾個村子就兩所中學,一個鎮中、一個田中。

    鎮高在柳泉鎮升青陽縣時已經改為青陽高中,鎮中也改為青陽初中,這屆青陽初中一共收了十個班,喬小麥、紀曉雲、富三、陳清在七班,秀蘭、項賀分到了五班,王陽和張群二班。

    紀曉雲在聽到自己跟富三一個班時,很高興,女孩本來就早熟,再加上紀老四夫妻時常跟她灌輸要跟富三打好關係的思想,心裡也漸漸地有了想法,若是她跟富三好,就能過上住樓房坐轎車穿新衣的富裕生活。

    又聽說喬小麥也在七班時,小臉立馬黑了起來,她不要跟喬小麥一個班,小學四年半的經歷告訴她,只要喬小麥在,富三是不會跟自己好的。

    喬小麥也是很怨念,每每對上紀曉雲那對發育良好的‘胸器’,上世那種種屈辱便歷歷在目,她可不想重生一回,還被她的G奶壓迫,可在看到紀曉雲那張比她更怨念的小臉時,心情突然大好起來,報復你的敵人比無視她更讓她感到鴨梨的就是讓她時時刻刻活在你的陰影之下。

    紀四嬸聽到紀曉雲跟富三一個班時,樂的合不攏嘴,當即挽著富三嬸的胳膊,熱絡地說,“初我還擔心呢?曉雲她性子軟、心眼實,分到一個沒認識人的班級,會被別的孩子欺負,現在好了,有文軒在,我也就放心了,”又笑著對富三說,“文軒啊,你和曉雲一般大,打小到大一直都處的不錯,現在又一個班,以後曉雲要是有啥困難找你幫忙,你可得幫她啊,”

    富三撇嘴,推脫道,“她是女的,我是男的,男女有別,我才懶得跟她們女孩唧唧歪歪呢?”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紀曉雲望著他如魚兒般在人群裡穿梭並且漸漸消失的背影,氣得直跺腳。

    富三嬸笑駡,“這混小子,”拉過紀曉雲,安撫道,“曉雲,別生氣,文軒這是不好意思呢,回頭我說他,往後啊,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找文軒幫忙,他要是敢不幫你,回頭你跟我說,我替你教訓他,”

    紀曉雲看了她媽一眼,笑著,乖巧地點頭道,“知道了三嬸,我一定幫你好好地看著文軒的,不讓他調皮搗蛋,”

    富三嬸摸著她的腦袋,連聲說,“好好好,”她還真缺個通風報信的人呢?麥麥現在不住校,富三怕是要撒歡了。

    “文軒正是淘氣的時候,這一下子住校,一周都見不到人影,得要個人在跟前提溜點,”紀四嬸勾著富三嬸的胳膊,越發親昵,說:“桂英啊,不是我說,我家曉雲還真就合適,這孩子打小就懂事,以理服人,從小到大沒讓我們怎麼操過心,唯一操心的就是這次考試,前一晚她著了涼,考試那天發著低燒,沒發揮好,考了這點分數,我和她爸愁死了,想讓她再複讀一年,可她說啥也不願意,偏要今年上鎮中,我們拗不過她,只能讓她上了,”

    紀曉雲雖然跳級成功,但五年級的課程比二三年級深多了,她表姐是按書教的,不如鄭麼妹的因材施教來的深刻和全面,也就是說紀曉雲為了跳級而跳級,基礎知識並不扎實,再加上她忙著跳級而忽略作文的讀寫,這次在作文方面失分很多,考了232分,班裡排名中下,來鎮中上學要交四千塊的擇校費。

    若不是富家在前面吊著,紀家也不可能花這麼多錢培養個丫頭片子,農村重男輕女厲害,大多小學畢業,上個田中,到了年紀就說婆家等著嫁人了。

    “發燒還考這麼高的分數,好好培養,將來定考個重點大學,給你們老紀家爭光添彩,”富三嬸愛憐地拍了拍紀曉雲的腦袋,誇道。

    “說起大學苗子,你家國泰才是真正的重點大學苗子!”紀四嬸立馬恭維道。

    青陽高中,市重點高中,一直以來,柳泉鎮都流傳一句話,一隻腳邁進了鎮高中,另一隻腳就邁進了大學,這可是孕育過北大、清華、人民等著名學府裡高材生的搖籃啊。

    若不是年齡相差太大,她更青睞于富大,首先他是長子,其次,他考上了鎮高,註定要有所作為。

    “國泰成績能這麼好,還得感謝麥麥她姥爺的輔導,”提起大兒子,富三嬸喜上眉梢,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喬棟和富大上鎮中時,鎮中的新校舍還沒建好,舊校舍破舊不堪,八個孩子擠一個小屋,轉個身都能碰到對方的身子,富三嬸心疼兒子,本打算在鎮上幫他租個房子住,鄭麼妹卻說讓富大跟喬棟做伴住她娘家。

    富三嬸也覺得這樣挺好,家裡還有兩個兒子,老大一人住外面她又不放心。溫嵐不願要房租,她就讓富三叔送了一個玉雕給鄭守儀,鄭守儀對那玉雕愛不釋手,投桃報李,對富大的學習格外重視,即便初三時富大住回了宿舍,鄭守儀也沒斷了對他的輔導,時不時地會抽查他的學習情況。

    她也知道鄭守儀給兒子輔導功課的事,只是沒想到竟然輔導出了個全市第三的好成績,這在古代,怎麼著也算個進士吧。

    她大哥的孩子也是今年考鎮高,差了八分,拿了八千元代培費,富大小學升初中時,成績還不如她大哥的孩子呢!所以,她怎能不感恩?

    “這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還是孩子聰明好學,不然再能耐的師傅也是白搭,”紀四嬸沖正在跟喬棟說話的鄭麼妹呶呶嘴,掩去眼中的妒忌和憤懣,不著痕跡地恭維富大的同時打壓鄭家的功勞。

    富三嬸看了她一眼,一臉感慨,“不,我的孩子我知道,沒有鄭老師的指導,不花錢上鎮高都難,更別說往回拿錢了,不說老大,就是小三,三兄弟裡最淘最不定性的一個,我都怕他小學沒畢業就給我撂挑子了,”

    紀四嬸見她這樣,也不好再說啥,只得跟聲附和道,“男孩嘛,小時候都淘的,現在大了,慢慢的懂事了,知道體諒父母心了,我家大寶還不是一樣,剛上學時,哭著鬧著不願去,現在呢?你讓他少學一會,他都不幹,早早的就帶上了眼鏡,”話雖這麼說,可語氣卻是激揚的、自豪的。

    這個時候,眼鏡是有學問的標誌,其實紀大寶也就一百多度的假性近視,但紀老四為了彰顯他兒子的學識和斯文,早早地就給他配了眼鏡。

    “大寶這孩子,打小學習就好,讀書寫字從不用你們操心,哪像我家二小子,跟給我們學習一樣,有人看著還好,沒人看著,像脫韁的野馬般,撒著歡地蹦躂,”富三嬸歎氣。

    新校舍建好後,連喬梁都住校了,她也沒藉口讓鄭守儀幫忙輔導小二了,喬梁成績倒是蠻好,可兩人不在一個班。

    “那就讓他跟大寶組個學習小組,兩人相互幫忙,一起進步,”紀四嬸趁機說道。

    她雖然疼紀曉雲,指望她能攀上富家,做富家的媳婦,可心底還是偏向兒子大寶的,畢竟這才是延續紀家的命脈,若紀大寶跟富二成了鐵哥們,富二能不幫襯他?

    “大寶這孩子打小看著就穩當,學習好,性子好,又是班裡團委,小安能跟他組成學習小組,是再好不過的,只是小安性子太跳脫,又喜歡跟人抬杠,我怕他打攪大寶的學習,再說,民安這性子拗,喜歡跟人反著來,你讓他往東,他偏偏往西,他現在成績也還算過的去,咱們還是別跟著摻和了,萬一激起了他的逆反之心,他一犯渾敢給考個鴨蛋氣我,他胡鬧也就罷了,別連累了大寶,”

    也不知為啥明明兩家住的挺近,兩個孩子年歲相當,但不愛在一塊玩,紀大寶嫌富二太鬧,說他是猴子托生,而富二又嫌他太悶,說他是書呆子,兩人談不上交惡,就是不太對盤。

    紀四嬸被她這麼一說,也覺得這主意不靠譜,富二正是愛玩愛鬧的年齡,把他逼急了,別鐵哥們沒當成,再成了仇人。

    那邊,沈蘭香正沖鄭麼妹碎碎地叨叨個不停,“八個人住一間房子,這得多吵啊,秀蘭能休息好才怪,床那麼窄,翻個身都難,櫃子小的多放兩件衣服都裝不下,鎖那麼小一把,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要有個手腳不乾淨的,”

    說到這,像想起什麼般,猛地打住,拿眼瞟了一眼鄭麼妹,見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雙頰有些微微發燙,停了停,才又說,“天氣這麼熱,宿舍裡連個風扇都沒有,晚上孩子晚上睡不好,白天怎麼學的好,屋裡潮氣也大,還有一股子黴味,孩子住這裡多遭罪啊,”

    邊說邊拿眼睛望著鄭麼妹,見她不接自己話茬,乾脆挑白道,“麼妹,你看,能不能讓秀蘭跟麥麥住你媽家,我們也不白住,該給多少房錢我們給,兩個孩子上下學的,也好有個照應,”

    “二嫂,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我弟的孩子還小,我爸媽和弟妹都要上班,劍鋒又常年不在家的,孩子都是花錢請人帶著,這要不是麥麥小,我就讓她跟喬梁一塊住校了,”鄭麼妹說,一臉無奈。

    喬小麥也很是無奈,都說樹要皮、人要臉,怎麼二伯母總是給她一種不太重視臉面的感覺呢?

    一向視錢財比命重,視女兒如草芥的二伯母居然變性了,願意花三千塊錢讓秀蘭上鎮中,這讓包括喬小麥在內的所有人都著實震驚了一把,想想,其實也不難理解,上世,她這個年齡才上三年級,秀蘭是大堂姐,沒人跟她對比,二伯母自然沒有攀比之心,而這世,她以滿分的成績考入鎮中,連一向疼秀蘭的喬奶奶也對她寵愛有加,到處誇耀,二伯母不急眼才怪,不能超越,至少要爭爭吧。

    其實她對二伯母的打算並不在意,只在意秀蘭的命運要如何發展。

    上世秀蘭上的是田中,初二時跟一初三的小混子好上了,初中沒畢業就懷了孕,生了個女兒,氣的二伯父將她趕出家門,兩年後又生了個兒子,兩人這才辦了酒席結了婚,不過沒拿證,待夠年齡拿證時,變成男人的男孩要跟別的女孩拿證。

    可以說,上世秀蘭的命還是挺苦的。

    這世,希望她悲苦的命運能夠被改寫?

    “秀蘭這麼大了,不用任何人照顧,住你媽家,空時還能幫忙打個下手做做飯、哄哄孩子,”沈蘭香鍥而不捨。

    一直以來,二房在喬家都是舉足輕重,說的上話的,無論是喬二伯,還是她,都是喬奶奶也要給三分臉面的人,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三房占了鼇頭,搶了風頭,再來,喬大伯在喬建國的幫襯下當上了村書記,現在又進了縣政府當上了科長,兩個孩子,一個在公安局,一個在稅務局,都是鐵飯碗,就連老四都進了喬建國的公司。

    喬家親戚、左鄰右裡登她家門、求他們辦事,看他們臉子的人越來越少,以往那種被人高看的優越感也沒了。

    眼見喬建國的生意越來越大,她也起了分一杯羹的念想,將秀蘭送出來,一是為了爭面子,二是為了探聽消息,三,也是想借由喬建國幫秀蘭尋一門好親事,順便跟老三家架好友誼的橋樑,從他手上接些油水比較大的工程。

    “還是算了吧,秀蘭的成績中等,有時間讓她多看看書才是真的,”鄭麼妹壓著不耐煩地說,“再說,我弟妹那脾氣你是知道的,一根筋,直腸子,說起話罵起人來,也不管輕重的,麥麥心眼粗,不當事,秀蘭心思細,若是傷到心了,怕是不好弄,”若秀蘭手腳乾淨去了也就去了,可偏偏她有小偷小摸的習慣,她可不敢將一潛在危險人物放在她娘家,丟不起那人。

    見沈蘭香還有話要說,急急說道,“二嫂,我媽早上捎信說,讓我早點回去,說有事要商,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說完,拉著喬小麥的手,沖富三嬸和村裡的其他人道了別,便衝衝離去。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51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09 PM 編輯

正文038打算

  鄭昕語懷孕了,牟安陰謀得逞了,婚禮定在十月份,鄭麼妹要幫著溫嵐一起準備嫁妝,A市離B市太遠,大件嫁妝如家電、床櫃等讓鄭劍鋒在B市就地給買了,小件嫁妝如床上用品和棉被等是要娘家人自己動手做。

    院子被掃乾乾淨淨,上面鋪上幾張席子,溫嵐、鄭麼妹和三個相熟鄰居坐在上面縫製棉被,昨天加今天已經做了四床棉褥。

    被子是要蓋一輩子,被裡被面可拆卸,髒了可以洗,舊了可以換,但棉胎是不扔,曬一曬,打一打,一樣暖和、棉實,所以結婚時,娘家一般都要給做上好幾床,貧寒點被褥最少也要做上四床,取事事如意意思,家境富裕想給女兒壯面子人家,會套上六床或八床,取六六大順、八八大發。

    喬小麥不用軍訓,也跟在後頭打下手,遞個線、認個針、剪個線頭、疊個布什麼,偶爾落下幾塊布頭,就撿在一塊,跟在一旁做布頭花。

    這時女人髮型還很單一,無論是卷髮還是直發,都是長髮,不是紮起來,就是挽起來,不是太青春,就是太老氣,沒新意不說,還很土氣。

    她也起了留長髮打算,因為這是個‘長髮為誰留’清純年代,除了長髮飄飄如仙女般飄逸風格,她還想朝韓風、日風、歐風、英倫風等多種風格發展,所以頭飾搭配不可少。

    她上世最厲害不是做衣服,而是DIY和搭配,兩三件舊衣服加幾塊碎布,就能倒騰出一件很FASHION新衣服,一件舊牛仔褲外加一把鐵刷子,就是一件更舊卻非常潮牛仔褲,她甚至用一條金絲黑紋床單加紅色絲巾裹出一件非常華麗晚禮服,並且穿著它參加盛典PARTY。

    溫嵐帶著鄭昕語從市里買來繡線後,喬小麥已經做好了一堆布頭花和拇指蓋大小花花朵朵。

    “麥麥,你縫啥呢?”鄭昕語見她低頭縫認真,便將手中大包小包放在地上,走過來問道。

    “頭花,”喬小麥將手中半成品放在一旁,仰頭,說道,“小姨,你給我展示一下唄?”好作品,一定要有好模特來詮釋。

    說完,搬來凳子讓鄭昕語坐下,又從屋裡拿了把梳子和幾根橡皮筋出來,美院學生,最擅長就是捯飭自己捯飭別人。

    鄭昕語是卷髮,自己用卷子在家卷,不用上藥水那種,今天穿了件草綠色連衣裙,配上她白皙皮膚,格外清新淡雅,其實韓式花苞頭更能增添了她成熟和嫵媚感,但花苞頭不好加飾品,所以喬小麥退而求其次給她梳了個略顯繁瑣但可以加裝飾品髮型。

    挽起蓬鬆卷髮上零星地點綴著拇指蓋大小花花朵朵,讓鄭昕語不減青春、美麗和清爽同時,還更顯洋氣和優雅,連溫嵐這種不輕易誇人人也說好看。

    院裡其他人更是讚譽紛紛,喬小麥心花怒放,決定愛心大放送,每人都送了一個匹配她們年齡和風格頭花,剩下便放在前面鋪子裡代賣。

    鄭昕語對這個髮型也很是滿意,臭美地對著鏡子照了好久,對進來倒水鄭麼妹說,“姐,真沒想到麥麥還有這麼一手梳頭好手藝,”

    “她對美事物一向都有很高追求,不僅梳頭,搭配衣飾也很有一手,我就怕她太過臭美而耽誤功課,才不讓她留長髮,沒想到,她對打扮別人也一樣在行,一身塔下來,連海燕都自愧不如,她在鋪子裡幫忙時候,衣服都能多賣出去好幾件,”鄭麼妹有些哭笑不得。

    “姐,這是好事,在外,造型師、化妝師、服裝設計師都是很吃香,麥麥在這方面有天賦,好好培養,長大沒准就是一個享譽際大造型師呢?你們現在不是要做服裝,創建自己品牌嗎?不妨放她點權利,給搭配搭配下服飾,沒准有大收穫呢?”鄭昕語到底是讀過書見過世面人,不再拘泥于孩子只有讀好書才是出路古板思想。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怎麼就你和媽兩人回來了,你姐夫他們呢?不是說好了,跟車去跟車回嗎?”

    “我們是跟車來,姐夫他們要去一趟縣政府,我和媽就在門口下了,”鄭昕語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鄭麼妹跟上去,小聲問道,“今天投標啥情況?”

    “哥二十五萬投了個建材廠、姐夫二十萬投了個服裝廠,富三哥二十五萬投了個水泥廠、二十萬投了個傢俱廠,哥說建材廠讓姐夫給管著,他明天還是跟安一起回B市,那邊工程還沒完成呢,”

    “怎麼還回B市?結婚前長年在外也就算了,這老婆孩子都有了,怎麼還不定性啊,”

    鄭昕語喝了口水,說:“我哥說了這邊只是小打小鬧,為咱A市做點貢獻,重心還是放在B市,”

    “還做房地產?”鄭麼妹對房地產有些膽顫。

    鄭昕語看了她姐一眼,說:“姐,B市不是海南,它是天子腳下,不會泡沫發展,是穩定而持續發展,依我哥想法,他以後多半是要去B市發展甚至舉家遷移,要不,你跟姐夫也考慮考慮,B市發展機會比A市多多了,”

    她從牟安那兒也聽了些海南事,也覺得不可思議,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能想明白裡面漏洞,怎麼還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地湧上那個泡沫浴中,只能說,金錢迷了他們眼,蒙了他們心。

    對於B市房地產,她還是非常看好。

    “不去,那地再好,也不是咱家啊,再說我們都去了,爸媽他們怎麼辦?”鄭麼妹搖頭,她是長女,在這裡度過了刻骨銘心年代,對這兒有著紮根依賴,骨子裡是個極戀家人,認為樹要尋根,人要歸鄉,能理解鄭昕語讓他們過去心思,但不能理解鄭劍鋒舉家遷徙做法。

    “爸媽還有幾年就退休了,當然是我們在哪,他們在哪嘍,再說好學校都在B市,麥麥他們肯定是要過去上學吧,當然,現在說什麼都是空話,計畫不如變化快,我就是這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到時候再說到時候事,”知道她姐一時轉不過彎,鄭昕語也沒感深勸,喝了兩杯水,端了一杯出去了。

    自家哥哥姐姐有多少身家,她多少知道一些,在B市呆了四年,牟家是什麼樣人家,她也是清楚,總之,哥姐去B市,于她于他們都是有益。

    鄭麼妹在屋裡琢磨了一會,覺得現在談這事還尙早,喬棟得三年才高考,麥麥還要六年呢?遂不再想。

    回到院裡,脫鞋上席,繼續套棉被,被子依牟安意思,是加長加寬,被面是從蘇州買來高檔錦緞面料,A市沒得賣,摸上去如絲般潤滑,手感超棒,尋思著,家裡被面被裡也舊了,等喬建有時間,也買上一些這樣鍛面給換上,順便再給三個孩子做上幾床。

    鄭昕語脫鞋挨著大伯母坐,大紅錦緞被面,對對鴛鴦在她巧手下活靈活現,看了半響,一臉驚豔地讚歎道,“嫂子,你手可真巧,比蘇州繡娘繡還漂亮,”纖纖玉指輕柔拂過,讚歎道,“真好看,跟藝術品似,我都不捨得蓋了,”極是愛不釋手。

    喬大伯父子三人都在政府部門工作,屬於城鎮戶口,去年村裡重新劃分責任田,已經歸還了村裡,縣裡給喬大伯分了間宿舍,大伯母也搬了過來,在鋪子裡幫忙賣衣服,工資五百,賣好,還有獎金拿,福利待遇比供銷社高一倍還多。

    大伯母也不白拿這麼高薪水,遇到衣服有品質問題時,能修就修了,不能修,就添布加線地給改了,再往外賣價格貴了也有人買,知道她繡工好,溫嵐便讓她過來幫忙鴛鴦錦被,她也很是樂意。

    “我娘、我姥姥、我姥姥娘都是繡娘出身,我還不會使筷子時便開始使針步線了,”見自己手藝被鄭昕語認可,大伯母心裡高興,面上卻習慣性地謙虛道,“我這手藝比她們可差遠了,我娘做繡娘那會,大戶人家小姐們嫁衣都找她做,時代變了,現在都穿婚紗,沒人穿嫁衣嘍,”話裡帶著股悵然味道。

    “現在科技發達,都是機器打樣、機器繡花,怕是再過些年頭,我們這些繡娘啊,都得封針藏線嘍,”大伯母嘴上說著,手上活也不耽誤,穿針走線,好似蝴蝶蹁躚在大紅緞面上,指法嫺熟,如行雲流水鋪灑在大紅緞面上,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美不在作品,而在人上。

    “嫁衣?鳳冠霞帔?”喬小麥捏著手中縫製一半布頭,連說帶比劃道,“頭戴鳳冠,臉遮紅巾,上身內穿紅娟衫,外套繡花小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胸掛一面照妖鏡,肩披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手臂纏‘定手銀’;下身著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千嬌百媚,一身紅色,喜氣洋洋。”

    興致勃勃小摸樣,勾起了院子裡女人們興致,大家紛紛說起了自己結婚時情景。

    鄭昕語點了點她腦門,問:“你見過鳳冠霞披?”

    喬小麥搖頭,很是遺憾地說,“沒有,”

    鄭昕語捏了捏她臉頰,“聽你這細緻描述,我還以為你見過鳳冠霞披呢?”

    喬小麥皺了皺鼻子,說,“我沒見過鳳冠霞披,還不興我看書?”歪頭裝深沉道,“上下五千年歷史傳承和風俗習慣,在它上面都能查到,”不過,在不久將來,有位百度兄,取代了它地位,成了人們必不可缺精神食糧。

    唐海燕下班回來,正好聽到她高談闊論,樂了,打趣道,“麥麥,你對鳳冠霞披這麼感興趣,不是想嫁人了吧,”

    什麼想嫁人了?她想嫁人很久了好不好!女人嘛,早晚都是要嫁人,不然,留來留去留成愁!喬小麥在心裡哀歎。

    歪頭,故作天真地問,“小舅媽,你是多大時候起了想嫁給我舅念頭?”

    唐海燕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一問,羞紅了臉,淬了一口,笑駡道,“鬼丫頭,曉得轉移話題,拿話噎人了,”

    眾人哈哈笑,喬小麥嘿嘿笑,勾著她小姨胳膊,攛掇道,“小姨,你結婚時穿嫁衣吧,我敢保證,你一定是那個最美最美新娘,肯定轟動整個北京城,”

    “誰轟動整個北京城?”牟安從外面進來,後面跟著喬建、鄭劍鋒、富三叔、喬大伯和放學回來富大和喬棟。

    牟安假期結束了,明天必須回去,鄭劍鋒叫上關係好親戚玩好朋友一塊吃個飯,算是給他們送行。

    院裡女人見有男人來,只一味笑著不回話。

    喬小麥人來瘋一個,仗著人小,不用忌諱,迎上去,說,“小姨夫,我們再說你和小姨結婚事呢?咱都是中人,要有一顆愛心,西服、婚紗,禮車、那都是外人風俗,是崇洋媚外,依咱們老祖宗留下來風俗,你和我小姨大婚那天都穿大紅嫁衣,你騎馬在前頭帶路,後面花轎裡坐著我小姨,你想想那場面多美啊,到處都是紅紅,多喜慶啊,”

    說著說著興致大起,扔下布頭,隨口編來一段順口溜,拍著手,樂淘淘地唱了起來:“紅嫁衣,美嬌娘,蓮步輕移上花轎,大白馬,帥新郎,黑痣媒婆轎前跟,轎夫晃,花轎搖,轎裡新娘粉羞羞,媒人笑,人群鬧,馬上新郎笑呵呵,紅燈籠,高高掛,賓客滿堂喜迎門,一拜天、二拜地,三拜高堂和賓客,美人榻、交杯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光唱還不過癮,還上起了行頭,擺起動作,別說,還挺似模似樣,把一院男男女女都逗樂了。

    唐海燕扶著牆,笑前俯後仰,眼淚都出來了,“哎呦呦,我不行了,笑抽筋了,肚子疼,”

    鄭劍鋒走過去,“你也悠著點,”手撫上她背,輕輕地拍著。

    “你這外甥女還真是天才,這嘴皮子利索都趕上電視裡說相聲馮鞏了,太逗了,”唐海燕扭頭對鄭麼妹說,“舒妍姐,這孩子太有才了,”

    “倒是挺押韻,”牟安拍了下喬小麥後腦勺,望向不知是笑紅了臉,還是羞紅了臉鄭昕語,討好地問,“昕語,你想要中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

    “嫂子,嫁衣能趕出來嗎?”鄭昕語點著下巴,想了想,扭頭問大伯母。

    大伯母擦了擦眼角淚珠,說,“鳳冠霞披在我姥姥那個年代就不興了,我嫁給麥麥她大伯時,穿是紅夾襖,你結婚時,天還不冷,我可以給你繡件單嫁衣,紅底緞繡金紋寬袖窄腰上衫,下配荷葉大寬擺裙,”

    鄭昕語仰頭看了看牟安,“北京那邊----”

    “那邊你不用擔心,只管按你想法來辦,”牟安說。

    鄭昕語聽了這話,心裡一甜,‘嗯’了聲,對大伯母說,“嫂子,那就麻煩你了,”

    大伯母說,“那我明天跟你媽去買線,順便叫上我以前兩個姐妹過來幫忙,你放心,她們繡工不比我差,絕對保質保量,”

    鄭昕語說,“嫂子,你自個看著辦吧,我信得過你手藝,想來你姐妹手藝也不差,”抬頭,見牟安盯著她臉看,便摸著臉,問,“我臉上有髒東西?”

    “沒有,就是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小聲嘟噥了一句,鄭昕語聽到了,是特別好看。

    她臉微微泛紅,摸了下自己頭髮,“麥麥幫我弄,我也覺得挺好看,”

    牟安也想摸摸,手抬了起來又放下了,這馬上就要分別了,他心裡酸酸不是滋味,“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想吃什麼就跟媽提,這邊買不到,就跟我說,我給你寄過來,”

    “知道了,”鄭昕語小聲應道,心裡也挺難過,可不敢當著家人面表現出來。

    屋裡傳來孩子哭聲,唐海燕小跑著進去給抱了出來,喬小麥歎了一口氣,這小霸王醒來,她要不得安寧了。

    果然,“家家,家家,”

    鄭劍鋒去年年初跟唐海燕結了婚,年底為鄭家添了丁,也算是速戰速決。

    小傢伙還不滿十個月,肉嘟嘟、胖呼呼,粉撲撲小臉蛋上,一雙水靈靈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很是可愛,唯一美中不足是,很愛流哈喇子,見到喬小麥更是流歡暢。

    “姐姐,姐姐,”喬小麥走過去,糾正道。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招孩子喜歡呢?這傢伙超黏糊她,難道她有當慈母潛質?天曉得,她也還沒斷奶呢?

    “家家,家家,”小傢伙跟著喊道。

    “我這兒子是白養了,十月懷胎,一把屎一把尿地拉巴扯大,先會喊不是媽媽,而是姐姐,最黏糊不是我,而是麥麥,真是讓我寒心啊,”唐海燕酸味十足地說。

    “輝輝是在麥麥身上聞到了同類味道,所以特粘她,”富大說,一本正經地,倒更有笑果。

    “泰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麥麥身上味道跟我家輝輝一個味兒,都是奶香味,”唐海燕呵呵笑地說道。

    喬小麥用濕手帕幫小傢伙擦了擦嘴,親了親他肉呼呼小臉蛋,反駁道,“才不是呢?那是因為輝輝長最像我,所以跟我親,是不是啊,輝輝,”

    小傢伙楊著白藕節般胖胳膊,喊道,“家家,家家,”

    喬小麥將他抱了過來,捏了捏他肥嘟嘟小臉蛋,說:“小胖墩,你該減肥了,要是因為肥胖而影響你成為惹萬千少女癡迷追捧風流小美男,滿沒跟我像極了**眉眼,我跟你沒完,”

    小輝輝拍手,咯咯笑著,叫道,“家家,家家,”

    牟安點著她額頭,“小麥麥,你是借機誇自個吧,”

    喬小麥眨巴著眼睛問,“小姨夫,你猜,我小姨肚子裡寶寶長得像誰,”誰讓她難堪,她就讓誰難過。

    提到孩子,牟安嘴咧老大,中氣十足道,“當然像我,”

    喬小麥在心裡翻著白眼,得了幸福,失了性福,也不知有啥可樂。

    “若是表弟,像你,倒也是凡大事敢作一拼,遇小事一笑而過,頂天立地如張飛一般男子漢,可若是表妹,像你,嘖嘖嘖,屆時我小姨該多傷心啊,”喬小麥歎氣。

    牟安起初聽著,挺順耳,頂天立地男子漢,這是誇他呢?可再聽,就不對勁了,咋麼著味兒,才知,這丫頭拐著彎子罵自己黑呢?

    再看鄭昕語,一臉擔憂,望著他鳳眸大眼,水汪汪,貝齒咬著下唇,欲言又止,顧不得跟喬小麥耍嘴皮子,忙去寬慰安撫准老婆,這懷孕女人最忌憂愁傷神。

    “昕語,別擔心,這孩子一準長像你,”

    “老話說好,孩子隨爹,女隨娘,”喬小麥拆臺道。

    “昕語,我覺得咱這胎一定是兒子,”

    鄭昕語幽幽地問,“你喜歡兒子?”

    牟安點頭,誰不喜歡兒子?當然了,最好兒女雙全。

    喬小麥緊接喊道,“重男輕女,老封建殘餘思想,”

    牟安忙說,“我喜歡閨女,”

    鄭昕語越發幽怨,“長像你怎麼辦?”

    牟安剛想回一句,像我怎麼了?但對上鄭昕語哀怨眼神,憋屈地說,“女兒指定像你,你看,麥麥就隨大姐,不隨姐夫,”

    喬大款不樂意了,“嘿,安你怎麼說話呢?你這是拐著彎子說我長得不好看?”

    牟安腹誹,你閨女還拐著彎子罵我不好看呢?再說你本來就不好看,看看喬大款,又看看自己,想著喬大款那樣男人都能生出像麥麥這般漂亮古靈精怪小丫頭,想來自家閨女也不能差了。

    心裡一高興,嘴上也甜了,“姐夫,我不是說你不好看,我意思是說,你沒大姐好看,在男人中,你還是很帥,很有男人味,不然,大姐這樣美人也不能看上你,”

    喬大款樂了,“這倒是,我年輕那會,在我們村乃至十裡八鄉都是有名美男子,喜歡我姑娘多著呢?我眼界高,看不上他們,”摸摸閨女小腦瓜子,“瞅瞅我閨女還是蠻像我,除了眼睛、鼻子、嘴巴、臉型隨她媽外,其他地方都隨我,”

    喬小麥撫額,多少因他爹自誇感到羞愧,不過,有一點他爹說沒錯,她眉毛隨喬大款,又濃又黑,還非常有型,讓她本該柔媚妖嬈五官平添了兩分英氣。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54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12 PM 編輯

第二卷

正文039進化

 喬小麥知道軍訓能磨礪人的理智,鍛煉人的體魄,但沒想到能將一個人的樣貌和氣質改變的如此翻天覆地,她捏著油條,攪著稀粥,目光在富大和喬棟之間顧盼流離。

    古銅色的肌膚讓喬棟更顯健康帥氣,頭髮短短的立起,完美的容貌便在毫無遮蓋的情況下展現在眾人眼中,微微上翹的丹鳳眼,眉眼間似會飛出朵朵桃花卻不顯頹廢,微微揚起的唇角勾著幾許痞味,這是一種複雜的“壞”,與女性的“妖”不同,也許是不正經也許是玩世不恭,也許是個性鮮明、劍走偏鋒,或者特立獨行,看似有種反叛和藝術家的氣質,但抬眉間,那一閃而過的精明,卻給人一種狐狸的錯覺。

    總之,呈現在他身上的氣質很矛盾很複雜,可這中複雜和矛盾的氣質讓他的存在感極強,即使坐在那不吭聲,埋頭吃飯,也無法讓人忽視。

    哪怕是‘呼嚕嚕’的喝粥聲,也給人一種在巴黎劇院聽交響樂的感受,視覺盛宴。

    太萌了。

    喬小麥上世之所以二十九還在跳孤單芭蕾,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她的男性親人們樣貌太出眾,而她又是典型的顏控,以至於她的相親物件都是花樣美男,而那些美男們不是名不副實,就是太過陰柔,缺少陽剛之氣。

    再看富國泰,絕對的陽剛,整個就一年輕版的朱傳武,剛毅粗獷,沉穩霸氣,酷味十足。單看也是大帥哥一個,可,這人啊,就怕一個比字,範美眉站章美眉旁邊像個小跟班,但陳美眉站範美眉身邊卻變成了範美眉的小跟班,所以說人與人之間就像是大自然的規律一樣,一物降一物,人就是遇強則弱的高級動物。

    尤其,這作為陪襯物的富大,還炭黑了,若是白點,興許還能搶點眼球。

    “幹嘛,這麼盯著我看?”富大在她執著探究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

    喬小麥心裡藏不住話,“國泰哥,我小姨有一款粉底霜,遮瑕效果很好,你要不要試試看?”

    “我一男人用什麼粉底霜,”富大大口吃包子,大口喝粥,連說話的聲音也比以前有感染力。

    喬小麥捏著油條,糾結道,“你不怕晚上走夜路時,跟對面的人撞架啊,”

    富大聽出來了,這丫頭是拐著彎子說他黑呢?不過,他不介意,“男人哪能跟你們女孩似的,白白淨淨才好看,男人就得黑點,才有味,”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快點吃,今天是一天上課,可不能遲到,”

    喬小麥咬了口油條,小聲嘟囔道,“你小時候長的就挺白淨、清秀帥氣的摸樣,人見人愛,誰見誰都打心眼裡喜歡,怎麼現在就……”

    “就怎麼了?”富大眯了眯眼睛,唇邊蕩出一抹奇異的笑,帶著股威脅的味。

    喬小麥是個慣會見風使陀的人,話鋒一轉,說:“就這麼有男人味,”

    “男人味?”富大挑眉,似笑非笑地問。

    喬小麥握著筷子,拼命地點頭,說:“嗯,男人味,粗獷中不失縝密,豪放中不失柔情。力量與靈敏並存,威猛中不失儒雅,大氣中一絲孤傲,霸氣裡少許內斂。外在的冷峻下包藏著火一樣的心,什麼事都拿得起,放的下。快意恩愁,決不睚眥必報。做事求大體,不拘泥小節,絕不斤斤計較。”

    富大嘴角抽抽,“停,打住,你說的這是我嗎?”

    喬棟敲了敲桌子,連咳幾聲,說,“麥麥,過了,”

    過了?好像真的過了。

    放下筷子,“這是我對男人味的看法,”深沉地拍了拍富大的肩膀,喬小麥慎重其事地說,“我相信不久的以後,你一定會做到的,”拳頭握緊,“我看好你哦,”

    喬棟撫額。

    富大看了看校服上的兩根油爪印,怒氣騰騰地吼道:“喬小麥,我這校服是第一天穿,”

    再看,丫頭已經溜之大吉。

    都說時間是個殘酷的魔術師,現在看來,軍訓比時間更殘酷,七天的時間就讓富大、喬棟從兩個青蔥少年郎變成了兩個剛毅粗獷的男子漢。

    可以說,這是蛻變、是進化。

    可將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變成了一個炭黑黑的小煤人,這是什麼?這是摧殘!

    “麥麥,你怎麼了?吃糖啊,這是我表姐從南方帶回來的,我知道你愛吃糖,特意給你留了幾塊,你嘗嘗,”

    喬小麥看了看對她表示友好的紀曉雲,猶豫片刻,終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紀曉雲,你怎麼黑成這樣,”本來就脫離時尚的臉越發地村姑了,整個一黑裡透紅,與眾不同。

    紀曉雲遞糖的手一僵,眼裡閃過惱意,卻沒像以前一樣發火,而是僵笑了一下說,“軍訓曬傷的,我媽說過幾天就白回來了,”

    誰管你能不能白回來,我只慶倖自己躲過了這場摧殘,喬小麥唏噓不已。

    “我還好,你看班裡的其他同學,都黑的夠嗆,”紀曉雲說,“秀蘭比我黑多了,”手伸了伸,“吃糖啊,”

    喬小麥搖頭,“我這牙昨才掉,”指了指自己的豁尖牙。

    要想成為一個美人,要具備兩大要素,一是明眸,二是皓齒。

    上世她在換牙期,與皓齒失之交臂,當了三年的鋼牙妹,明眸又因為要顧全學業,而被掩藏在鏡框下。

    雖然到最後明眸皓齒都有了,可青春已然不復返,歎一句容顏未老,情緣不來。

    今世說啥也要把那份遺憾彌補回來。

    “有糖吃啊,給我一塊,”一女孩從教室裡出來,手快地從紀曉雲攤開的手心裡撚了一塊過去,兩三下剝開,填進嘴裡,砸吧著兩口,說,“真甜啊,”指了指喬小麥問,“曉雲,她誰啊,皮膚可真白,”

    喬小麥看向來人,終於明白紀曉雲那句我還好的自信來自哪了?

    如果想讓不瘦的自己看起來更瘦,那就拖個胖的來襯托;如果想讓自己看起來高挑,那就找個比自己矮很多的站一旁;如果想讓不白的自己看起來很白,那就拉個很黑的來反襯;如果想讓不美的自己看起來很美,那就拖個很醜的來陪襯……

    很顯然,紀曉雲在這方面有著很高的造詣,如果她是小村姑的話,那麼這位姐姐就是黑裡俏,光顯牙白了。

    “李媛媛,你愛吃,都給你了,”紀曉雲攤手的方向一轉,將剩下的糖都給了她,又指著喬小麥給她介紹道,“她叫喬小麥,我們一個莊上的,麥麥,李媛媛是咱們班的班長,實小裡有名的大才女,豎笛吹的好,跳舞也好看,還會彈鋼琴呢?”

    李媛媛不客氣地將糖全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聽紀曉雲誇她是‘才女’,連連擺手,謙虛道,“什麼才女,我就是比別人多用點功,多看幾本書多學幾門技藝而已,”笑的那叫一個開哦,牙板子都露了出來。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般,細看了喬小麥幾眼,尖聲問道,“你就是那個考了滿分的喬小麥?”

    喬小麥微微皺了下眉頭,餘光掃過走廊上指指點點的人群,點頭。

    “看起來也很普通嘛,哪點像小神童?真沒看出來,”李媛媛冷嗤道。

    喬小麥感覺到了她的敵意,瞟了一眼難掩笑意的紀曉雲,說,“神童不神童的要是能用眼睛看出來,那還用考試幹嘛,你要是能一眼看出哪個是神童,哪個不是,你就超越了神童,成神棍了,”

    說完,繞過兩人進了教室,來了好一會了,教室門還沒進,就被紀曉雲給堵門口了。

    李媛媛在後面喊,“拽什麼啊,世上之人千千萬,比你強的人多得是,在一個地方獨大,並不代表在所有地方獨大,”

    喬小麥轉身,笑盈盈地說,“這正是我想送給你的話,”

    **********************************************************************

    初一七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叫沈月中,年齡三十往上、四十不到,個頭一米六五左右,長的白胖白胖的,跟發麵包子似的,又極愛笑,眼小,一笑就沒了,跟彌勒佛似的,看起來喜感十足。

    軍訓那幾日,七班的同學除喬小麥外跟沈老師都熟悉了,覺得這沈老師,不僅長的像彌勒佛,脾氣性子也像,對孩子們關懷有加、呵護備至,好似春天般的溫暖,讓七班所有的學生都慶倖他們有個這麼好的班主任,並私下裡給他起了個‘佛爺’的尊稱。

    結果,才一正式上課,同學們就體會到了他寒冬般的殘酷。

    上課鈴都打了十分鐘了,佛爺才踏著四方步晃悠悠地進來,兩手空空地徑直走向講臺,掃了一下班裡的六十五名同學,揚起了他那招牌式的笑臉,說,“一周軍訓,同學們都對我這個班主任有所瞭解了吧!”

    同學們齊聲說,“瞭解了!”

    佛爺還是笑:“你們之間也相互熟悉了吧,不熟悉的同學,以後會熟悉的,在這,就不浪費課堂時間在互相認識上了。”

    同學們相互間望瞭望,再次很給面子地齊聲說,“好!”

    佛爺笑的更愉悅了,轉身走出教室,在同學們的一臉詫異下,懷抱兩疊試卷走進來,說,“既然你們都對我有所瞭解了,我也該對你們瞭解一下,岳珂,李媛媛,你兩把試卷發一下。”

    升學考試裡,喬小麥第一,岳珂和李媛媛位列第二、第三,喬小麥沒參加軍訓,在還沒正式選班幹部之前,他兩是代班長。

    “啊,我整個暑假都只顧玩了,書都沒看過,”

    “我也是,”

    “佛爺真是的,怎麼搞突然襲擊,”

    “佛爺墜落了,跟老巫婆同流合污了,”

    老巫婆是八班的班主任,代八班和七班的數學。

    教室裡傳來陣陣慘叫聲和嘶豪聲,即便這樣,考試還是照樣進行。

    上午的時間在考試中度過。

    試卷交上後,同學們習慣性地對答案,普遍同學都認為這次摸底考比畢業考難多了。

    見富三也耷拉著腦袋,喬小麥問,“考的怎麼樣?”

    “估計不太好,”富三說,“確實比畢業考難多了?你呢?”他兩是同桌,但考試時是一人一桌拉開的。

    “還好吧,”喬小麥想了想,保守地說。

    其實,她真的分不出兩份試卷哪份更難,都差多吧,都挺簡單的。

    就像你問初中生,2+2=4難還是3+3=6難一樣,都會,所以都不難。

    今天是承包的服裝廠重新開張的日子,家裡人包括小輝輝都去觀禮了,中午沒人燒飯,就喬小麥的吃飯問題,鄭麼妹跟兩個兒子做了協商。

    早飯喬棟負責,他雖然也住校,但他和富大在喬父和富父的擔保下辦了走讀卡,方便隨時請教鄭守儀關於學習上的問題,更方便幫兩位父親打理生意。

    中午喬梁負責,在鎮中大食堂吃飯。

    鎮中三分之二的學生都住校,而學校規定,沒有班主任的批准,學生不許隨意走出校門,所以,可以想像在大食堂排隊吃飯的人有多多。

    初二慣於拖堂,交了試卷後,富三便帶著麥麥先行去食堂排隊打飯了。

    食堂門口的黑板上寫著今日菜譜,每天都有兩葷兩素夠學生挑選,米飯一兩2毛,饅頭2毛一個,葷菜一塊、素菜5毛,菜的分量很足,飯量一般的女孩,兩人買一份菜就夠吃了,很實惠,也很划算。

    喬小麥和富三都是肉食動物,所以素菜一欄直接忽略,今天的葷菜是土豆燒雞塊和青椒炒牛肉。

    兩人一人一個視窗,富三負責打米飯和土豆燒雞塊,喬小麥負責打青椒炒牛肉。

    喬小麥不是沒吃過食堂,但都是吃小炒,大盆菜,還真沒吃過,所以當打菜的大媽將菜缸子遞給她時,她一看都是青椒,以為青椒和牛肉是分開來的,便說:“阿姨,你忘了給我盛牛肉了。”

    接著,人群裡爆笑聲聲,大媽打菜這麼久,抱怨肉小肉少的學生每天不知幾多少,像這樣有藝術地諷刺肉少的,倒是頭一回聽,不過新鮮歸新鮮,對付砸場子拆臺的敵人還是要冷酷到底的,於是冷著臉,不耐煩地說道,“這就是青椒炒牛肉,”

    喬小麥拿著小勺子在菜缸子裡扒了扒,果然翻出幾塊四個大拇指蓋大小比紙張稍厚一點的牛肉片,嘟囔道,“果然是青椒炒牛肉,青椒多,牛肉少,可阿姨,我想吃牛肉炒青椒,多少錢,”

    遇到較真的職業砸場人了,大媽怒,想著,老娘不發威,你真當老娘是打菜的大媽甲了。

    於是,舉著大勺,準備以彪悍的架勢做一回搶鏡的女配角,爭取蓋過女主角風頭時,卻見喬小麥嘟著小嘴,一雙瀲灩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著她,一臉的無辜加委屈,可憐死個人喏,大媽的心也是肉長的,看著這麼白嫩嫩、粉嘟嘟的俏丫頭,慈母之心從腳底板湧上心頭,手中的大勺子朝菜盆底下翻了幾翻,從下麵勺出一勺牛肉炒青椒,裝滿她的菜缸子,笑著問,“夠不?”

    “夠了,謝謝阿姨,”如玫瑰花般綻放的嬌柔笑靨,愣是恍了一批人的眼。

    大媽也樂了,慈母般溫柔地說,“下次想吃肉,就到阿姨這窗口來,”

    喬小麥樂了,咧嘴點頭,很是乾脆地應道,“哎!”

    富三嫌丟人,遠遠地躲到一旁,喬小麥認不清情況,抱著缸子費力地追上,抱怨道,“你走那麼快幹嘛,我都攆不上了,”見富大富二,喬棟喬梁都在,樂呵呵地邀功道,“我兩塊錢打了四份量的菜,厲害不?阿姨還說,下次我再打菜,就找她,她不給我打青椒,只打肉,”捏了塊牛肉放嘴裡,嚼著噴噴香地說,“好吃,好吃,真好吃,”

    喬棟扭過臉,說,“國泰,我都說了,這丫頭適應能力很強,咱們不用擔心她吃不好。”

    富大酷著一張臉,點頭,說,“我現在知道了,咱們走吧,學校裡認識咱兩的人不少。”

    喬棟歎了口氣,說,“好!”

    兩人相攜而去,喬小麥跟後頭喊道,“你兩大老遠地過來,不吃點再走,這牛肉真的很好吃呢?”

    晚自習時成績就出來了。

    看來這次摸底考的試卷真的很難,總分兩百,班裡六十五個同學,有近一半的同學沒及格,雙科在九十分以上的只有五個,喬小麥199,全班第一;宗成192,名列第二;周倩189,排名第三;趙欣兒185,富文軒182,位列第四第五。

    而岳珂和趙媛媛兩個代班長一個第八,一個第十,紀曉雲補了一個暑假的課,這次考試,排名在二十二。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55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13 PM 編輯

正文040打群架
  
  摸底考結束後,正式班幹成員也下來了。

    以喬小麥成績該是正班長,可正班長要管事,佛爺怕她年齡太小,壓不住場子,便讓她當了學習委員這個權利不大,但名望很高閒職。

    依次排下,宗成、周倩為正副班長,趙欣兒任團支部書記,富文軒為紀律委員和體育委員,在實小當了五年正副班長趙媛媛和嶽珂僅撈到個只在個別時候體現職權,其他情況下都等同虛設文娛委員和組織委員。

    這一下子從八府巡按降到七品文書,落差太大,兩人一時接受不了,性格扭曲了。

    鎮中晚自習七點開始,但學校要求學生要提前半小時進教室。喬小麥散著小步,溜達溜達地進了教室,看看時間,還有十分鐘才到點,想著,今天出來早了,明天要比現在晚十分鐘出門。

    七班座位是按成績排,就是排名在前同學有優先挑座位權利,這個方法很不仁道,但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勵同學們上進心。

    喬小麥不喜歡坐第一排吃粉筆灰,便選了第二排靠中間位置,跟趙欣兒同桌。

    見趙欣兒已經做完了一套數學習題,便問,“你沒吃晚飯?”

    趙欣兒笑著說,“吃了,吃包子,”

    “邊吃包子邊做題,對胃不好,容易得胃下垂,”喬小麥說,一臉關心。

    趙欣兒也是住校生,家住小李莊,家裡條件一般,但因為是獨生子女,所以家裡在上學方面很願意為她花錢,而她本人學習也很刻苦,聽說早上四點半就起床讀英語。

    這點喬小麥拍馬不及,六點半早讀課,她六點十五才起床,早餐都是在早讀課上解決,早讀課一般老師都不來,全靠學生自己自覺。

    “我理解能力不太好,只能多做題,”趙欣兒笑笑說。

    就聽身後李媛媛冷笑一聲,譏諷道,“一群死讀書土包子們,佛爺讓你們當班幹部,咱們七班學生就等成書呆子吧,”

    喬小麥知道她還在為上午選班幹事生氣,扭過頭,笑盈盈地看著她,“那被土包子管著你,是什麼啊,你昨個那話怎麼說來著,世界之大,比你強人多著呢?現在我再送你一句話,世界之大,比咱們這個小鎮先進城市多著呢?沒准哪天這土包子三個字就落到了你頭上,”

    “你……”

    喬小麥眨了眨眼睛,甚是乖巧地說:“別謝我,一輩子同學三輩子親,咱兩又是前後位,那更是別旁人親上一層,我有義務提醒你品質方面欠缺,將你從性格扭曲道路上拉回,”

    “你……”李媛媛長這麼大何時受過這樣擠兌,氣小黑臉都有些反白。

    “都說了,別太感謝我,同學之間,太客氣就生分了,”喬小麥拿手當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喬小麥同學,很囂張嘛,”插話男孩叫岳珂,忽略膚色不看,長還蠻好看,雙眼皮,大眼睛,眼珠特別黑,水亮水亮,頂著時下最流行三七開郭富城頭,面含桃花,清秀俊俏,上揚嘴角,勾著一抹譏嘲和輕蔑。

    喬小麥托著腮,粉唇輕啟,說:“是啊,”

    “喬小麥沒人告訴過你,做人太囂張了,是要吃大虧,”嶽珂對上她豔瀲鳳眸,莫名地有些惱怒,語氣沉了下來,帶著幾許恐嚇味道。

    喬小麥揚了揚精緻下巴,狀是很認真地想了想,半響,搖頭,“沒有,”

    事實上也真是沒有。

    喬建是個豪放大氣不拘小節敢作敢當非常狼性又護犢子男人。對兒子,他教育理念是:男孩嘛,就得硬氣點,別學老娘們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遇到看不順眼不順心事和人,該出手時就出手,跟人打架,贏了是本事,輸了,自己想法把場子找回來,這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

    對女兒,他教導方式是:只管大膽地往前走,遇到攔路,能解決就自己解決,不能解決留給哥哥們解決?不行,還有爹呢!

    嶽珂看著笑得一臉捉狹喬小麥,惱羞成怒,“這次考試你拿第一,並不代表以後考試你都拿第一,我勸你不要太狂,這對你沒有好處,”

    喬小麥拇指點著臉頰,食指摩挲著自己下巴,“本來,拿不拿第一我還真不在乎,不過,既然你給我下了挑戰書,我若不應戰是不是顯得太膿包了,好,這個挑戰書我接了,”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個月,下次考試,我若拿了第一,你得給我當一個月跟班,你若拿第一,我就給你當一個月跟班,怎麼樣?”

    嶽珂一怔,他根本沒有下戰書意思,別說他沒有把握,就算他真考了第一,他也占不了上風,跟小自己三歲丫頭比,贏了,勝之不武,輸了,顏面掃地,可不應,他就是膿包,一樣被人看不起。

    漆黑眼眸冒出一簇火光,恨死了喬小麥,居然敢給他下套。

    “呦呦呦,小丫頭夠狂啊,”五個男孩從後面湧了過來,隔著趙欣兒,學街上小混混,吊兒郎當地圍著喬小麥。

    “耗子,這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珂子,這丫頭長還真水靈,跟咱們實小孫菲兒和陸丹有一拼,要不是李媛媛說她是鄉下來,我還以為是市里來小妞呢?”

    “猴子,你動心了,小心,你家母猴子知道了,撓不死你,”

    “雞仔,你說錯了,被她家母猴子知道了,挨撓就是她了,”

    “可憐了這白嫩嫩小臉了,”

    喬小麥看了看過道上拿她取樂男孩們,皺了下眉頭,小B孩子,年齡不大,地痞流氓派頭倒是學挺像,瞟了一眼一旁幸災樂禍李媛媛和嚇直給她使眼色趙欣兒,挑了挑精緻到有些妖冶眼尾,咬字清晰地說,“一溜三棵樹,栓了十頭驢,還真是一頭比一頭黑呢?”

    “嘿,這丫頭罵我們是黑驢,”

    “你說什麼?”叫猴子男孩,圓睜著大眼,怒氣騰騰。

    “人話都聽不懂了?也是,這又是耗子、又是猴子、又是雞仔,我還以為是在看動物世界呢?”

    “你他媽再說一遍,”耗子一巴掌拍向趙欣兒課桌上,把趙欣兒嚇直哆嗦,暗地裡拉了拉喬小麥手,咬著下唇,搖頭,哀求道,“麥麥,別跟他們吵了,”

    “誰要跟他們吵,”喬小麥嘟嘴,粉委屈地說,“是他們先挑釁好不好,再說,鬧著要下戰書是他們,我接了,他們反而退縮了,”聳聳肩,“一群大男孩圍攻我一個女孩,我還沒怎麼著,他們倒先怒了,這就是城裡孩子教養和風度,”搖搖頭,“我看也不咋滴嘛,”

    以岳珂帶頭幾個孩子臉頓時有些掛不住。

    七班男生在軍訓第一天就分為兩個派別,以富文軒打頭鄉下幫,以劉昊為首實小幫。

    實小孩子都有一股優越感,在他們眼中,別學校上來學生都是土包子、窮孩子,他們打心裡看不起鄉下孩子,自覺高人一等,認為他們該臣服在他們腳下,可農村孩子都是野慣主,打起架來,一個頂實小好幾個。

    這打架上占不到便宜,就想從學習上壓倒他們,摸底考,前十名裡實小占了五位,算是打平,可前五名裡,實小只有一個。

    在武力上打不動人家,在文方面又被壓著,他們憋屈啊。

    這憋時間久了,心裡就陰暗了,見喬小麥人小,以為好欺負,就想用她眼淚來滿足他們憋屈心靈,可,現在,人家一點事沒有,倒把他們激一肚子火,這發也不是,不發也不是,更加憋屈了。

    喬小麥又唯恐天下不亂地添油加火道:“下挑戰書是你們,不敢比又是你們,真不知道你們是真慫蛋,還是假英雄,”

    “你他媽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劉昊咬牙切齒,指著她,一字一頓地說。

    喬小麥托著腮,語氣不急不速地重複道:“下挑戰書是你們,不敢比又是你們,真不知道你們是真慫蛋,還是假英雄,”迎上劉昊眼眸如一汪清泉,澄清清,一點懼意都沒有。

    劉昊愣了,嶽珂愣了,連猴子、雞仔都愣了,這妞兒到底什麼來頭,還真帶種,現在怎麼辦?是打還是撤?

    在實小一幫人幫著岳珂圍攻麥麥時,就有人跑去找富三通風報信了,富三一聽,操起球拍,跑回教室,見麥麥桌前圍了一幫人,舉起球拍就沖了進去,將幾個實小男孩撞倒在地,揪過為首劉昊,就是一個回抽。

    喬小麥‘嘶’一聲叫了出來,摸著右臉,跟嚇渾身發抖趙欣兒說,“別看,太血腥了,”對兩個正欲加入戰鬥熱血男兒說,“你兩趕緊把門關上,別把老師招來了,”

    倆人一愣,‘哦’了聲,便小跑著去關門了。

    “富文軒,我□大爺,”被扇一腦門金星劉昊站穩身子後,像一頭受傷豹子般撲將過去,被富三一腳給踹翻在地,又一個回抽和弧線反攻將猴子和雞仔給拍連連退了幾步。

    嶽珂怒紅了雙眼也撲了過去,可他一向走斯文路線,還沒近富三身,就被人給絆倒在地,實小其他幾個人也被制服。

    喬小麥從兜裡抓了把瓜子出來,問趙欣兒,“吃不?”

    趙欣兒傻了,李媛媛傻了,來不及尖叫女生和猶豫要不要加入戰鬥男生也傻了。

    趙欣兒搖頭,顫著音問,“你不勸勸他們?”

    喬小麥邊嗑瓜子邊說,“勸什麼,都是熱血青年,打打架,出出汗,對身體好,”見趙欣兒一臉茫然和糾結樣,樂了,“別擔心,老話說好,不打不相識,這男人啊,沒近身赤膊過,就是兩顆心,誰看誰都礙眼,可這麼一扭一打後,兩顆心就交融了,就猩猩相惜了,”

    見趙欣兒更加茫然和糾結了,又說,“看過武俠片吧,”

    趙欣兒點頭。

    喬小麥說:“這武俠片裡大俠們是不是打過架以後,就從仇人變成朋友了,這叫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集體鬥毆已經由富三那方壓倒性勝利而告終。

    “打完了?”前門大敞,喬梁和富二一頭小汗地站在門邊,掃了下戰場,均是一副淡淡表情。

    “還不起來收拾收拾,等著老師過來給你們記大過是吧,”一男生單手擦在褲腰口袋裡,一身白色休閒服,顯得人無比清俊。

    喬小麥愣了,還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尚城,那個前世第一個敢對她表白,而她對他也有點好感混混學長。

    “二哥,你們怎麼來了?”富三粗聲粗氣地問道。

    “梁哥、安哥,尙哥,”其他人隨後喊道。

    喬梁點了點頭,穿過他們徑直走到喬小麥跟前,問,“你沒事吧,”

    喬小麥瓜子嗑了一半,‘哢嚓’一聲,瓜子仁進嘴裡,瓜子皮扔進用紙卷出來瓜子殼包裡,搖頭,說:“沒事,”

    喬梁微挑著粗獷眉眼,唇邊勾著淺淺笑,帶著寵溺,含著無奈,“我聽說你被人欺負了,”

    喬、富兩家孩子本質上是一樣,都狼性十足,兩家孩子打小就在泥巴黃土裡滾到大,是對手也是朋友,喬大和富大在鎮中站穩腳跟後,改走謀略路線,不再近身赤膊。

    兩人去了鎮高後,初三沒有抗起來繼任者,鎮中勢力由初二富二、喬二和尚城把持,效仿三,呈三分鼎足。

    喬小麥忙點頭,“他們欺負我,”指向李昊,“他說‘呦呦呦,小丫頭夠狂啊,’”指向猴子,“他說,‘耗子,這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balabala將方才幾人‘羞辱’她話一字不落地講給喬梁聽。

    實小幾個孩子哭了,這妞也太記仇了吧!

    喬梁聽完後,眸子裡原本冷寒煞氣淡了幾分,拍拍她後腦勺,說,“我知道了,”對富二和尚城說,“咱們走吧,”

    “二哥,你不給我報仇了,”喬小麥追問道。

    “他們都這樣了,還沒讓你消氣?”

    喬小麥掃一眼傷勢慘重實小孩子,偏頭想了一會兒,問嶽珂,“挑戰書事還作數不?”

    這丫頭還沒忘這事呢?嶽珂硬著頭皮,咬牙說:“作數,”

    喬小麥嘟嘴,“那我若輸了,你真讓我給你當小跟班啊,”

    嶽珂眼睛一亮,“那就不比了,”

    喬小麥為難,“男子漢大丈夫,吐口吐沫是口釘,”

    這回嶽珂是真哭了,“我輸,我給你當一個月跟班,你輸,不用,”

    喬小麥笑了,拍拍手上瓜子屑,對喬梁說,“哥,我氣消了,”

    尚城噗嗤一聲笑開了,“梁子,你妹挺逗,”

    喬梁看了眼喬小麥,又掃了眼幾個掛彩孩子們,歎了口氣,走到門口,想起什麼般,又回頭叮囑喬小麥,說,“大哥他們要是不主動問起今天這事,你就別提了,”

    喬小麥皺了下眉頭,不情不願地‘哦’了聲。

    “喬小麥,你個沒良心狗犢子子,老子在這為你打架,你自己倒跟沒事人一樣地嗑瓜子,”待人走後,富三怒氣衝衝從地上爬起來,沖喬小麥吼道,“你給我留點沒?”

    眾人皆倒。

    “留著呢!”喬小麥從桌洞裡掏出一大包小零食,從裡面拿出兩包給趙欣兒,將剩下都遞給富三。

    富三接過袋子,說了句:“算你有良心,”

    眾人再倒。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58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14 PM 編輯

正文041早戀

  A市大搞建設,好似一夜之間,從市到縣、從縣到鎮、從鎮到村電線杆子上都扯了紅綢子,上面寫著“發展是硬道理”“要想富先修路” ,大路兩旁牆上刷白,用黑漆、紅漆、藍漆寫著,“少生孩子多種樹”“計劃生育是基本策”“養女不讀書,不如養頭豬!養兒不讀書,就像養頭驢!” “家興旺,匹夫有責;計劃生育,丈夫有責。

    鄭劍鋒跟牟安回B市後,喬建也投入了工作當中,忙恨不得一人當五人使,檔口城建工程也下來了,他和富三叔A市、縣城兩頭跑,忙連歇腳空都沒有。

    鄭麼妹在鄭昕語搗鼓下推了實習聘請,接管了服裝廠,叫上大伯母一起幹事業,因為是新手,又是自家生意,所以很是拼命。

    老公孩子不在身邊,富三嬸一個人在家呆著也沒勁,秋收之後,跟富三叔說了聲,也去了服裝廠幫忙。

    九零年代,是個充滿機遇年代,但凡手上有點資金有點人脈又有點頭腦有點膽識人都發了,所以,喬建很忙,富三叔很忙,鄭麼妹和富三嬸都很忙。

    幾個小在沒大人時時叮嚀管教壓力下,徹底地自我放足了,一個比一個能折騰。

    正如喬小麥所說,男人友情是打出來,這一近身赤膊,就猩猩相惜了,李昊在尚城見證下跟富三化干戈為玉帛,摒棄前嫌,拜了把子。

    若論年齡,富文軒必是老小,他不幹了,在家就排行老麼,這拜把子又是老小,他又不是缺哥哥叫,於是提議,效仿古代以武力決定排名。

    論單打獨鬥,七班孩子裡,他論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可讓他一個年齡最小人當老大,實小孩子們肯定不服,這見天地跟他決鬥挑戰也不是辦法。

    於是,一干小哥們商量了一下,尋了個折中方法,李昊和鄭基年齡最大,是實小稱霸多年‘梟雄’,大哥、二哥,也是當得起,富文軒戰鬥力也是有目共睹,做三哥,也是名至實歸,其他人依次排下,鄭基老二,猴子老三,陳清老四,張群老五,老六陳維、老七孟翔、老八孫陽、老九項賀、老十嶽珂。

    喬小麥一戰成名,人稱小麥姐,喬小麥說,把前面小去掉,叫麥姐!麥當娜麥。

    麥姐年齡小,但仗勢足,原本上面就有兩個親哥,三個乾哥罩著,現在又多了這麼一串子幹乾哥,真是做什麼都給力,學螃蟹橫著走都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李媛媛和紀曉雲都是明白人,見這陣仗,知道跟喬小麥硬碰硬,當面針對討不到好,便將名爭轉為暗鬥,越發地勤奮刻苦起來,想著在成績上壓她一籌。

    初中功課比小學多了好幾門,除了語文、數學、英語三門主科外,還加了四門副科,政治、生物、歷史、地理,這些月考都要算總分裡,不記總分但要算學分有音樂、美術和體育三門副副科。

    喬小麥前世今生大半時間都貢獻給了學校,雖還沒達到在學習中尋找樂趣尋求理想達到人書合一最高境界,但臨時抱佛腳、圈畫考試重點、蒙考題應付考試能力還是綽綽有餘。

    十二月份,全校統一小考,滿分750分,喬小麥考了742分,超了年級第二陸丹整整二十分,穩坐班級第一,年級第一。

    佛爺樂只見門牙不見眉眼,他對喬小麥好奇源于她滿分成績,後來,沒來軍訓喬小麥給他一種嬌氣主觀印象,第一眼見到喬小麥本人,也覺得這女娃多半很嬌氣,漂亮跟年畫上娃娃般,一看就是那種被家人捧著手心裡呵護孩子,再得知她比班上孩子小上兩三歲,不禁有些頭疼,真怕她是個被家裡人堆出來仲永。

    可這種擔憂,再看到喬小麥那一手漂亮飄逸字後,又生生打消了,就這功力,沒個幾年堅持苦練,是寫不來。

    暗暗對她上了心,發現她上課認真聽講,功課按時完成,善於思考,懂得舉一反三,思維能力很強,難得是她不偏科,尤其文筆很好,語言生動,用詞恰當,見解獨特,暗藏詼諧幽默,看她作文,一是賞心,二是悅目,三來,讓看者心情舒暢。

    佛爺拍著她腦門瓜子連聲說,不錯,不錯。

    喬小麥拱手回,哪裡哪裡。

    佛爺收斂笑容,打壓她氣勢說,勝不驕敗不餒,要更加努力,爭取下次考出更好成績。

    喬小麥鳳眸圓睜,說,我都年級第一了,還要進步?我可不敢保證,下次考試還能拿到這麼高分。

    佛爺想想,說,那就繼續保持這個成績。

    喬小麥滿懷悲憤,她只一心想著要壓倒嶽珂,贏得挑戰,沒想到給自己留後路,現在連進步空間都沒了。

    麥姐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沖第四排岳珂勾勾手指頭,說,“小嶽子,你過來,”一派老佛爺對李公公口氣。

    她要將從佛爺那失去場子從這小子身上找來。

    岳珂耷拉著一張誘受臉,唉聲歎氣地蹭了過來,經過這幾個月相處,他對喬小麥多少瞭解一些,這丫頭看著一副乖巧可人摸樣,實則一肚子鬼主意、壞心眼,餿主意一轉一個,挑事是她,幹架是他們,被老師捉包時,卻頂著一副‘我是冤枉,我什麼都不知道,’無辜嘴臉,幸災樂禍地站在一旁看他們挨駡挨批。    完後,再假惺惺地求饒,出了辦公室,就說,這次計畫很周密,佛爺怎麼知道,肯定有人告密,我們要把這個偽軍份子抓出來,嚴刑拷打。

    丫絕對是個唯恐天下不亂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主,而且記性超好!    為了不被人恥笑,不淪為她跟班受她使喚,這幾個月來他埋頭苦讀,恨不得學古人頭懸樑、錐刺股,他努力得到了回報,這次考試總分718,班級排名第二,年級排名第三,可還是沒贏。

    老佛爺下令了,說,從今天起,你要幫我做值日收作業本寫政治歷史地理作業負責接送我上下學,先這些吧,其他等我想到了再說。

    校草嶽珂悲催了。

    富三從班級第五,滑至班級二十五,年級排名一百名裡找不見他名字。除了數學滿分外,其他一般,英語連及格線都沒達到,富三叔在A市沒回來,富三被富大堵在教室裡進行了一番‘愛教育’最後,撂下狠話說:下次月考若進不了班前五,年級前十,就比照現在規格再揍一頓。

    富三嬸聽了,從A市趕回來,備上厚禮找上佛爺,也不知跟佛爺說了什麼,小考後,重新排位,富三坐到了喬小麥後面,跟嶽珂同桌。

    耶誕節,富三叔和喬建在鎮上買房子裝修完畢,幾個孩子從宿舍裡搬了出來,住進了新家,房子四室兩廳、一百六十平,兩家對門,成了真正鄰居。

    買了房子,兩家家長更忙了,於是請了個保姆給幾個孩子做飯、洗衣收拾房間。

      這天晚自習,喬小麥被初二六班班主任唐老師請到了辦公室,原因是她哥喬梁早戀了。

    關於這事喬小麥也聽說了,女孩叫尤甜甜,跟她哥一個班。

    對此事,喬小麥雖覺得有些意外,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二哥喬梁是三個孩子中摸樣和性子最隨喬大款,屬於那種冷酷硬漢派,眉毛又濃又粗,眼睛不若她和大哥鳳眸那般貴氣妖媚,但也是炯炯有神,野氣中帶點清秀,稚氣中又帶點霸氣,膚色偏小麥色,總來說,酷哥一個!追逐、吹捧、崇拜和迷戀他男孩女孩多著呢?沒人喜歡才怪呢!

    尤甜甜她也是見過,人如其名,長恬美動人,難是還有一副好身材,豐胸、柳腰、個頭不高,但比例很正,嘴甜,笑容美,為人處事也圓滑,是個很養眼美人兒。

    至於兩人怎麼好上,說法挺多,有人說,尤甜甜被街上小流氓糾纏,被喬梁撞見,英雄幫美人擺脫惡霸,美人遂以身相許。

    也有人說,兩人坐前後座,尤甜甜成績中等,經常問喬梁借作業抄,次數過於頻繁,一來二去,兩人就對眼了。

    還有人說,尤甜甜暗戀喬梁很久了,將心事寫到日記上,被她好朋友看到了,告訴了喬梁,喬梁也覺得尤甜甜這人不錯,便談了。

    ……

  以上種種傳言,都沒經喬梁證實,但也沒否決,尤甜甜又羞羞答答,曖昧不明,於是謠言被坐實,喬梁被請進了辦公室,從思想道德講到理想抱負,從人類發展講到人類文明,從社會責任講到社會發展,唐老師苦口婆心了一晚上,喬梁連個反應都沒給,頓時惱了,拍著桌子吼道,我要見你家長。

    喬梁給反應了,說,“唐老師,您要是聯繫到他們,給我說一聲,我也想見見他們。”

    唐老師以為他在糊弄自己,便讓人將喬小麥叫了過去。

    這事要被火暴喬大款知道了,二哥就等著洗白白吃竹筍燒肉吧。

    對上唐老師怒氣騰騰臉,喬小麥特真誠地說,“老師,我哥說都是真,他們已經有一個月時間沒來看我們了,”鳳眼蒙上一層薄薄水汽,眼底也帶著一層霧繞繞讓人看不清情緒,長長眼睫輕輕地垂下。

    這副摸樣看在唐老師眼中,就好似山谷中一朵嬌柔小花,我見猶憐,再看到喬梁一閃而過暗淡和憂傷,不免地有些心疼起來。

    他對喬梁還是蠻喜歡、蠻看中,在他印象裡,喬梁是個無畏無懼、敢作敢為、重情重義、豪氣俠氣男孩,或許有點任性、有點霸道,但也不失憨厚老實、耿直大度一面,難得是這孩子成績也很好,班級前五名,雖然愛打架,但人保密功夫做得好,一直都沒犯在他手上,所以,一直以來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早戀這事,對老師來說是個大忌諱,得嚴抓嚴辦。

    “怎麼回事?”唐老師一臉關切。

    喬小麥嘟著嘴,委屈地扁扁嘴,“他們忙,很忙,非常忙,除非他們主動聯繫我們,否則我和哥哥是找不到他們,”

    “這再忙,也不能不管孩子吧,”

    “唐老師,您不知道,打小我和哥哥們就是品學兼優好學生,一直沒讓我爸媽操心過,他們對我們也放心很,”看了眼低著頭不吭聲喬梁,又說,“上個星期是我二哥生日,我爸媽沒回來,我哥心裡有氣,尤甜甜事估計是我哥故意弄來氣他們,您想想啊,他們同學都兩年,要談早談了,還等現在,”

    唐老師蹙眉,想想也是這理,喬梁行事一向低調,又善於掩護自己劣行,要淡朋友話,大可私下偷偷地交往,沒道理這般張揚。

    “喬梁,你說呢?”

  喬梁看了喬小麥一眼,順著她搭梯子爬了下來,悶聲悶氣地說,“我就是想他們回來看看我們,哪怕揍我一頓也好,”

    唐老師將心放回肚子,拍拍喬梁肩膀語重心長道:“以後別做這事了,對父母有什麼不滿,就直接跟他們說,”

    balabala又是十幾分鐘教誨,待兩人從辦公室裡出來後,離晚自習下課還有十分鐘。

    喬梁拍著喬小麥腦袋說,“謝謝了,小妹,”

    喬小麥說,“自家兄妹,應該,”遂扒著他胳膊,一臉三八兮兮地問,“你真喜歡尤甜甜?”

    喬梁點了下她額頭,扔了句,“要你管,”就回教室去了。

    喬小麥嘟囔著,“不管就不管,回頭我也找一個,”

    俗話說得好,戀愛要趁早,還有比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更純真、更沒有雜質感情嗎?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4:59 PM     標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3 PM 編輯

正文042失戀 

 聖誕過後,李昊受港臺影視劇影響,要成立幫派,一干兄弟附議,麥姐探頭過來,說,“幫派要壯大,名頭要打響。”笑盈盈地望著大家,頰邊露出一個淺淺梨渦,眼眸透亮透亮,如晨星般璀璨。

    李昊點頭,“對,得給咱們幫派起個響亮名號。”

    兄弟們摩拳擦掌,紛紛獻名,什麼歃血堂、紫蟒堂、青蛇堂、青雲門、無敵門、萬殺門、七殺地獄門、黃金幫、青龍幫、白虎幫、朱雀幫、玄武幫。

    麥姐如蝴蝶般睫毛眨了兩下,黑白分明眼睛滴溜地轉了幾圈,獻計道:“不如叫野狼幫。”

    李昊連連搖頭,“野狼幫噱頭不夠響亮。”

    麥姐不予苟同,為狼正名,“狼棲息範圍廣,適應性強,凡山地、林區、草原、荒漠、半沙漠以至凍原均有狼群生存。狼既耐熱,又不畏嚴寒,夜間活動,嗅覺敏銳,聽覺良好。狼,性殘忍而機警,兇殘野性,但懂得團結合作,狼耐力很好,有著執著、拼搏、鍥而不捨精神,狼還忠誠,對自己有過恩惠動物和人都很有感情,可以以命來報答。”

    講到激動處,跳上凳子上,抑揚頓挫,指點江山道,“野狼幫口號是,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則必勝、永不言敗。”

    李昊嘴角抽搐,頂了頂一旁老三富文軒,問:“你看呢?”

    富三看了眼口沫橫飛麥姐,微微地歎了口氣,說:“就叫野狼幫吧!”

    然後,李昊正式宣佈,他們幫派從今往後就叫野狼幫了。

    麥姐建議,“為了幫派能更好更穩定更長久更迅速發展,咱們是不是該建個幫派基金,以備日後幫派活動時周轉使用。”

    李昊抱胸,問,“怎麼建立幫派基金,總不能學電視裡黑社會跟人收保護費吧。”

    “我雖不是幫派正式成員,但也是幫派家屬成員,想為幫派做點力所能及實事,打架鬥毆,我不行,出謀劃策還是可以。收保護費犯法,但是賣賀卡不犯法,沒幾天就是元旦、春節了,同學之間都買賀卡相互贈送,我問過了,賀卡利潤是對半,與其讓外面小賣部賺了錢,不如咱們幹,有道是,小賀卡,大生意,你們既然成立了幫派,日後是要幹大事人,從現在開始就要學習積攢資金、人脈、能力,也順便看看你們在92屆學生裡人氣,”

    balabala,一群半大小子熱血激情被她點燃了。

    “這賀卡上哪批發?”猴子躍躍欲試。

    麥姐一扭頭,從桌洞裡拎出一大包賀卡出來,墨瞳閃著燦爛光輝,“我批發了三種價位賀卡,這個是兩毛錢賀卡,批發價一毛錢,這個五毛錢,批發價三毛錢,這個一塊錢,批發價六毛錢,每樣五十張,除去五十塊錢本錢,淨利潤是三十五塊。你們一人拿點賀卡去賣吧,賣多賣少,就看你們能力和人氣了,”

    這時候還沒有手機、QQ、Email和郵箱,同學間情誼互動都靠這張小小賀卡,耶誕節、元旦節、春節、一人就要送三張、收三張。

    喬大款一直以來都擔心喬小麥年齡小,被班裡孩子排擠、欺負,趁著節日,從他在A市開文化用品公司朋友那拿了一包賀卡給麥麥,讓她贈送給同學。

    麥姐寫到手酸,才把全班六十五名同學和八名代課老師聖誕賀卡寫好,煩了,一卡三用,打算將剩下空白賀卡分給要好同學,隨她們是送人還是留作紀念。

    受野狼幫啟發,才想起,這賀卡除了送外,還可以賣,賣出去了,拿了錢大家搓一頓,賣不出去就當送人了,反正是做人情,為強不為弱嘛。

    一百五十張,十屁狼平分,一人十五張,一個傍晚功夫,兩手賀卡而去,兩手空空而回,不知道是賣出去了,還是送出去了,反正晚自習時候,她收到了一大推零零角角毛票,數數,正好八十五塊錢。

    喬小麥扭頭,小聲問富三,“賀卡真賣出去了?”

    富三正在做習題,頭也不抬地點頭。

    喬小麥又問,“不是兄弟們將賀卡送人了,然後自個掏腰包補款子,”

    嶽珂抬頭,嘟囔道,“現在是月末,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啊,一出手就是幾十塊錢大手筆,”

    喬小麥前世今生都沒缺過錢,沒有幾十塊錢是大手筆概念,以為小嶽子是調侃她,也不氣,樂呵呵地將一捧毛票一股腦地都給了富三,“我說過這賀卡是我對野狼幫一點心意,既然賀卡是你們賣出去,那麼這錢就是你們第一筆啟動資金,”

    嶽珂瞪大了雙眼,“八十五塊錢,你都給我們?”

    他爺爺是縣文化局局長,爸媽都在文化局附屬文化科上班,他是獨生子,家境富裕,平日零花也沒短過,跟富三拜把子做兄弟,是因為忌憚富大富二、喬棟喬梁,尚城曾私下提點他們,讓他們不要跟富文軒和喬小麥為敵,最好邦交。

    雖然拜了把子,做了兄弟,可還是當他們是農村娃看,骨子裡還是覺得自己比他們高貴,前天去富文軒新家玩,才知道,他家那點家當真不算什麼。

    就像現在,他一周也就十塊錢零花,可丫頭一出手就是八十五。

    喬小麥拍拍他腦袋,“小嶽子,平日裡我怎麼指點你,要淡定,淡定,瞧你大驚小怪樣,真是有失我調•教,”

    嶽珂扭頭,不跟她計較。

    富三放下筆將錢理順紮好,放到一個信封裡,推給麥麥,“我和昊子商量過了,這賀卡利潤確實很大,我們想讓你幫忙再進點賀卡,本來想讓兄弟們湊錢,既然,你手頭寬裕,這錢就當我們借你,賀卡盈利,也算你一股,”

    喬小麥樂了,白牙爍爍,沒想到,小三子也很有生意頭腦嘛,最重要是知道護短,分得清遠近生疏,沒白費她這幾年培養。

    “成,回頭我給你批點樣式好看、花色新穎賀卡,”將錢收下,裝進書包裡。

    重生以來,她一直都念念不忘她發家致富大款夢,一直以來都碰到合適機會,夏天太熱,冬天太冷,賣冰棍,扶不住車子,賣甜水,還不夠喝,賣頭花,累眼睛,賣衣服,錢又落不到她口袋裡。

    沒想到,她瞎貓撞見個死耗子,居然小賺了一筆。

    晚自習都靠自覺,又臨近元旦,說話、聊天、相互傳賀卡,亂著呢?喬小麥、富三四人靠邊坐著,三人談話內容別人也聽不清,但不包括她同桌趙欣兒。

    “麥麥,你將八十五塊錢給別人,不怕你爸媽知道了,打你啊,”

    喬小麥想想,說,“給別人,要說,給文軒,不說,”

    趙欣兒知道兩人關係好,但不知道好成這樣,她和她嬸娘伯母間,借五塊錢都是要還。

    喬小麥見趙欣兒一臉糾結,一副欲言又止樣,“欣兒,你要是缺錢,我也會借給你,”

    趙欣兒動容,悄聲問,“麥麥,你一個星期生活費是多少,”

    “沒有,”喬小麥一臉沮喪,“我媽把生活費都放我大哥那,我要用錢直接問他要,用多少拿多少,”又說,“我沒啥機會使錢,”

    趙欣兒一聽這話,了然,果然跟她想一樣,這丫頭根本不知錢概念。

    作為同桌,她有義務幫她普及這個認知,也有責任提醒她,不要上當受騙,於是,“麥麥,我一個星期生活費是十塊錢,你包裡八十五塊錢是我兩個月生活費,”

    “啊,一個星期才十塊錢,你媽虐待你啊,你能吃飽嗎?”

    趙欣兒繼續普及,“早上,兩個包子一碗粥,5毛錢,中午一份菜一份米7毛錢,晚上,一個包子一個饅頭一碗咸湯,6毛錢,一天一塊五,一個星期7.5,我這還是往多說呢?一般我們都要從家裡自帶鹹菜、辣醬,帶夠三天吃饃和菜,所以,我每個星期至少能存5塊錢私房,”

    說完,目光炯炯地望向喬小麥,指望她能從中獲點啟發,哪知,麥姐聽後,黑眸爍爍閃光,“欣兒,你媽做鹹菜、辣醬還真好吃,”

    趙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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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小麥慵懶地躺在窗邊軟榻上,蜷著身子像個貓兒般,手裡拿著本英語書,眼睛卻是閉上,富三湊過來,貼著她耳朵嘀嘀咕咕半天。

    喬小麥睜開眼睛,一臉震驚,“你想讓我幫你寫情書?”

    富文軒點頭,一副少男情懷情竇初開般,扭捏地問,“你覺得我追她合適不?有幾分把握!”

    喬小麥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覺得讓你小青梅幫你寫情書追別女孩,這合適不?”

    富三爬到窗臺上,坐到她對面,頭仰成45度角,一臉憂傷地說,“麥麥,哥這次是真動情了,你幫幫哥唄,”

    喬小麥偏頭,墨色眸子裡透著不解,“你跟她才認識多久啊,你對她瞭解嗎,你就動情了,”

    富三做深沉狀,“愛情來了就來了,根本不給時間讓你準備,我對她雖然瞭解不深,但我知道,是她是她就是她,她長漂亮、身材又好,連我這個意志堅定人,也不免淪陷了,”歎了口氣,說,“麥麥,你還小,我說了你也不懂,你體會不到我這被愛神丘比特射中又甜又鹹又辣又苦心,”

    喬小麥嘟嘟嘴,哼哼道,“又甜又鹹又辣又苦,你當炒菜呢?”

    富三問,“你到底幫不幫,”

    喬小麥看了他一眼,說:“一個月政治作業,”

    富三很乾脆地說,“好,”

    喬小麥小手一揮,“筆墨伺候,”

    富三跳下窗臺,指指自己背說,“上來,哥背你去書房,”

    喬小麥上馬,兩人進了書房,文軒鋪開宣紙,用毛筆蘸了墨汁,雙手奉到她手中,“要特別點,情書什麼,太老套,最好給我整個情詩,顯我倍有文學素養那種,”

    麥姐太陽穴跳跳,接過毛筆,擺好架勢,凝眉,稍思,揮毫潑墨,片刻後,收筆。

    富三挨過來,朗聲讀道:玉人淺笑一回眸,清風掠過瞬花落。巧笑倩兮之佳人,潛入我心間難抹,眾人歡笑我獨愁,相思倩影愛已寞。難銷此情上心頭,敢問佳人你知否?

    富文軒正處於變聲期,這會聲情並茂念著情詩,喬小麥雞皮疙瘩生生地落了一地。

    “好詩好詩,”富三連連點頭,“不過,”皺眉,一臉擔憂道,“就是不知道她文學造詣是否也同我們一般,我怕這詩太過深奧,她理解不了,能否通俗點?”

    喬小麥看了他一眼,重新拿了一張紙,寫了一句:周妍周妍,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一口一口吃掉你,”

    “這個好,這個通俗易通,朗朗上口,”富三笑,頭點比方才更頻繁了,笑意也真誠許多。

    喬小麥在心裡哼哼,就這點品味,還文學素養,低俗、低俗。

    富三將兩封墨寶都收了起來,說,一個通俗、一個高雅,我先來高雅,再來通俗,兩手進攻,看她還不拜倒在我運動褲下。

    喬小麥望著他如泥鰍般刺溜遠去背影,一臉惆悵,喃喃嘟囔道:“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都是騙人,騙人,”

    富大走過來,捏了捏她肉腮,問,“嘟囔什麼呢?”

    喬小麥微微撅起了紅潤小嘴,說,“老大,我失戀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0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4 PM 編輯

正文043情書

 富大以為自己幻聽了,“失戀?”語調上揚。

    花了四年時間悉心調.教作為備用的小竹馬看上了別的姑娘,那心情就跟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去跟別的女人諂媚、膩歪一樣,酸,酸的胃疼。

    喬小麥情緒不佳,“沒事,我只是有點感傷而已,新年到了,我又老了一歲,”歎了口氣,瞄見富大手中捏著的一張賀卡,“老大,誰的賀卡,還是心形的,讓我看看,”說著,就要搶。

    “我的,”富大拍下她的爪子,將賀卡裝進上衣口袋裡。

    喬小麥嘟囔著,連老大也有人追了,想想,老大還不知道換了幾任女朋友了,越發鬱悶了。

    “你們班今天不是要開元旦晚會嘛,你不用去幫忙?”

    “要,我和正副班長負責採買食物,約好了在街上等,”看看時間,“呀,到點了,”擺擺手,“老大,我先走了,”

    富大掐了掐她臉蛋,順手拍了拍,愛撫小貓般,“去吧,”看著丫頭出門後,將口袋裡的賀卡拿出,翻開,彈了彈卡片上的名字,呲了呲,三兩下撕碎,扔進馬桶裡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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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小麥對元旦晚會一點興趣都沒有,看一些孩子群魔亂舞,還不如回家看動畫片呢?而且班費有限,能準備的吃食也有限,一人兩把瓜子,兩把花生,兩把糖,兩個橘子,兩個蘋果……這麼堆起來,還真不少,水是學校食堂打的白開水,一毛錢兩瓶,一共十瓶,齊刷刷地擺在牆角根,自帶缸子倒水。

    晚會七點開始,十點結束,佛爺帶著幾個任課老師開了場、致了辭,意思意思地抓了把瓜子,吃了瓣橘子就走了,說他在這兒,同學們放不開,他走了,讓同學們自由活動,班幹負責維持秩序。

    李媛媛為了一雪前恥,在晚會上找回場子,一口氣報了四個節目,獨唱、獨舞、詩歌朗誦、電子琴獨奏,一直獨下去,也倒好了,可在獨唱楊鈺瑩的《我不想說》時,不知是想體現她的親民、友善,還是想單純地找個嘉賓助場,非拉著紀曉雲跟她一起合唱,結果,紀曉雲借著她的勢頭火了。

    李昊點了根煙,抽了一口,說,“沒想到紀曉雲挺有料的。”

    猴子歪在牆上,努努嘴,奸笑,“咱們的校服扼殺了多少美人的曲線。”

    喬小麥抬眼看過去,紀曉雲黃色大棉衣大敞,露出白色套頭毛衣加深藍色貼身牛仔褲,沒有BAR襯托的胸部在緊身毛衣的勾勒下,依然可見微波蕩漾,長髮披肩,微揚的下巴,恬靜的笑容,別說男生,就是她看著,也覺著養眼的很。

    這女人美不美,得看跟誰比,被李媛媛這麼一襯托,紀曉雲立馬就溫婉可人,楚楚動人起來。

    她想起范依然說過的一句話,你會不會唱歌,無所謂,但你一定要會打扮,一定要會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如果能讓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你看,很好,我給你漲工資;如果你讓男人看了你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那麼對不起,捲舖蓋回家吧。

    所以,男人們聽的不是歌,是寂寞。

    再說紀曉雲的聲線唱起楊鈺瑩的歌,輕輕柔柔、舒舒緩緩的,還真有那麼點柔情似水的味。

    下一個節目是趙欣兒的二胡獨奏,她去做準備了,富三湊了過來,“麥麥,你覺得她怎麼樣?”

    佛爺前腳剛走,老四猴子、老八孫陽便將周妍從八班給請了過來,周妍六點收到情書,七點半不到就給擄了過來,跟富三一對眼,小臉紅通通的,轉身就要回自己班,被野狼幫的男孩給圍住,硬纏著給摁到了位子上坐著,讓陳維的女朋友孫悅跟她談心,和富文軒僅隔兩個人。

    喬小麥瞟了周妍幾眼,姑娘長的挺漂亮的,屬於那種第一眼美人,胸部雖然沒有紀曉雲偉大,但整體比例很勻稱、很協調,在同齡女孩中,也是佼佼者。

    “挺好的,”喬小麥很中肯地點評道。

    富三一臉得意,“那是,哥的眼光能差了?”

    喬小麥癟嘴,拿了個橘子放他面前,“我要吃橘子,”

    “橘子涼,我給你燙燙再吃,”說著,就拿著趙欣兒的茶缸倒熱水燙橘子。

    喬小麥憋了一晚上的氣終於順了,也不是所有孩子都娶了媳婦忘了娘的。

    李昊擠身過來,頂了頂富三,“文軒,你說我追她,怎麼樣,”指了指已經回到座位上的紀曉雲。

    富三正在給麥姐燙橘子,看了他一眼,“想追就追唄,不用跟我打招呼,”

    喬小麥嘔血啊,這些人都什麼眼光,她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擺這,居然沒人追?小三子是乾哥,太熟,不好下手,那別人呢?居然也沒一個。

    李昊看了眼蔫了吧唧的喬小麥,問,“這丫頭怎麼了,一晚上都蔫蔫的,別是生病了吧,”

    富三從桌洞裡掏出瓶奶,打開蓋子,插上吸管,給小姑奶奶遞了上去,小聲說,“沒事,奶癮犯了?”

    人聲嘈雜,喬小麥沒聽見,嗑了一晚上的瓜子,也覺得口渴,接過奶瓶,一手托腮,一手拿著奶瓶,‘古達古達’地啜了起來,膚色細膩白嫩,真正的白玉無瑕,粉嫩嫩的小腮幫一收一縮的,配上她那張精緻到有些過分的臉,李昊呆了呆,舉起手中的相機,喊了聲,“麥麥,”

    喬小麥尋聲抬頭,只聽‘哢’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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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過後,李昊跟現在的女友說拜拜,開始追紀曉雲,紀曉雲受家裡影響,一門心思地想跟富三好,可不管她怎麼明示暗示、殷勤討好,富三就是不待見她,為了富三,她一改從前對喬小麥的憎惡,主動跟她交好,套交情,結果,富三居然跟周妍好上了,她大概也覺得自己沒戲了,再看李昊,論長相,比富三秀氣,帶著點時下女孩都喜歡的痞味,壞壞的,特有魅力,論家世,他爸是柳泉鎮派出所副所長,他媽在統計局上班。

    想想,李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比富三這個悶頭塊子有情調多了,抻了一段時間,也便同意了。

    富三和李昊不住校,但周妍和紀曉雲都是住校的,且在同一層樓,男人是哥們,男人們的女人就成了姐妹,這時候的早戀還很保守,男女之間談戀愛還很羞澀,不知道是風氣使然,還是性格使然,或者校規使然,放學鈴一打,兩人便結伴飛也似地朝女生宿舍跑,八百米考試也沒見過的衝力。

    富三沒經驗,李昊一向都是女孩追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跟丟了幾次後,學乖了,你跑我就追,你停我就堵。

    為了能和女朋友多一點時間在一起,富三又恢復到了住校時的生活,除了晚上回家睡,一天三餐都在學校食堂吃,新家離學校,騎車都要五分鐘的路,喬小麥不會騎車,富三不回家吃飯,加上天冷,她乾脆住回了姥姥家。

    李媛媛跟紀曉雲徹底決裂了,她打小學三年級就喜歡李昊,結果,被紀曉雲搶先了,還拿她做了跳板。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0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5 PM 編輯

正文044都是哥哥?
  
  初三《七》班四個複讀生,喬小麥就認識三個,富翰君、尚城、尤甜甜。

    富景春大富三叔近十歲,可他早年喪子喪妻之後,便一直忙著打拼事業,兩個孩子一個比富二大一歲,一個跟富三一樣大,他和老婆只顧忙事業,兩個孩子都是請丈母娘給帶的,他自己沒文化,對兩個孩子的學習也不關注,想著他也是大老粗一個,還不是闖出了一片天地,公司裡多少有學問有文憑的人還不是給他打工?可大兒子在複讀了一年才考了五百多分連個普高分數線都沒達到的情況下,他不淡定了,跟老婆商量了下,便將兩個兒子都轉到了鎮中。

    富景春苦口婆心地對兒子說,我沒指望你們能像大堂哥那樣有出息,但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排名倒著數,讓你老爹就是想塞錢給人學校,也沒地塞。

    喬小麥拍拍富翰君的肩膀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君子,你要體諒他們,吃得苦中苦,受得氣中氣,方為人上人。

    富翰君敲了下她的頭,說,叫哥!

    喬小麥癟嘴。

    尚城勾了下她的小俏鼻說,嫌哥哥多啊,指了指尤甜甜,笑的一臉爽歪歪,那就多跟你嫂子親近親近。

    尤甜甜中考失力,差鎮高分數線近一百分,她家裡托人讓她去念衛校,出來後去醫院當護士,也是個挺不錯的出路,她捨不得喬梁,跟家裡鬧,尋死覓活地說除了鎮高,她哪也不去。家裡沒辦法,只好讓她複讀一年。

    喬小麥也沒想到自個二哥能這麼長情,富三口口聲聲說愛周妍,要跟周妍長相廝守,結果,兩人談了一年就分手了,她知道後,假安慰真八卦地問:為啥?

    富三一臉滄桑,說:太累了。

    麥姐表示理解,也是,這戀愛談的跟練長跑似的,誰受的了。

    鏡頭重播,周妍那姑娘吧,啥都好,就是太矯情,屬於那種沒理也要攪八分的人,從紀曉雲那知道富三跟麥麥住在一塊,且富家的人都喜歡麥麥,兩家關係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又見富三天天載麥麥上下學,兩人打打鬧鬧也從不避諱。

    便問富三,你和喬小麥到底啥關係。

    富三說,她是我乾妹。

    周妍輕哼,乾妹?處的比親兄妹還親,我還以為她是你媽給你找的童養媳呢?

    富三惱,你這話當著我面說說也就算了,要是被我哥和喬哥知道了,別說你,就是我也自身難保。

    周妍吶吶,遂問,富文軒,我是你女朋友不?

    富三說,是啊。

    周妍生氣,那你為啥不帶我去你家玩,不把我介紹給你哥,知道每天給喬小麥帶奶帶水果,怎麼從沒想過給我帶奶帶水果。

    富三說,你沒毛病吧!我帶你回家,不找削啊,我是和你談戀愛,不是想跟你殉情,奶和水果是我哥讓帶的,你要是想要,我明天給你搬兩箱就是。

    周妍說,我不是為了奶和水果跟你吵,我就是覺得在你心裡,喬小麥比我重要。

    富三煩,行了,你還有完沒完。

    周妍捂嘴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說,富文軒,既然你心裡沒我,當初幹嘛追我。

    說完,哭著跑了,為這事,不知道跟富三鬧了多少回,鬧玩就跑,富三追吧,她跑的更歡,富三不追吧,她鬧的更凶。

    初二元旦晚會,周妍拉著富三在走廊上看星星,不知是腦門被夾了,還是有感而發,突然問道:軒,我若跟喬小麥鬧矛盾,你向著誰。

    富三想都沒想地說:麥麥。

    周妍一腔柔情化作滿腔怒火,發飆了,說: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要跟我好,以後就別搭理她,不然,咱兩就分手。

    富三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回了教室。

    周妍在後面喊,富文軒,你這是什麼意思。

    富三頭也不回地說,分手啊。

    然後任周妍如何放聲悲哭,都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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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約是真的長的不錯,看那背影就知道是風騷全校的主,一米八三的個頭,身材屬中等略瘦,穿了件白色T恤,下面是藍色的鎮高校褲,肥碩的褲管依舊包裹不住他修長筆直的腿型,肩上搭著藍色校褂,一個手插在兜裡,走路不似時下男生那般歪歪倒倒,身子也不偏,背很直,型男一個。

    跟男生走在一起女孩約一米六五不到的個頭,細肩帶、白紗裙,長髮披肩,楊柳細腰,聲音溫溫柔柔的,散發出來一種瓊瑤女主的味,乖巧文靜、柔情似水。

    喬小麥鬼使神差地跟著兩人走進社區,走上樓梯,看著男生掏出鑰匙開了門。

    女孩仰頭,“要換鞋嗎?”輕輕柔柔的聲音好似一片羽毛拂過鼻尖,癢癢的。

    喬小麥想打噴嚏,解下腰間的校服蒙住半張臉,留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咕嚕嚕地轉動著,腳尖踮起,貼著牆,小老鼠般,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男生將鑰匙拔出,放到玄關處的鞋櫃上,打開專門放置脫鞋的鞋櫃,女孩指著鞋櫃裡的粉紅色長毛兔耳朵的棉拖,“好可愛的脫鞋,雙手交握,眨著眼睛,期盼之意不言而喻。

    餘光瞟過樓道口,男生食指拂過兔耳朵,嘴角勾著不易查明的弧度,彎腰從鞋櫃的最底下一層裡拿出一雙藍面灰底的女士脫鞋遞給她,“你穿這雙吧,這我媽新拿回來的,還沒人穿過呢?”又給自己拿了雙脫鞋換上。

    女孩‘哦’了聲,接過脫鞋,難掩失望之色,咬了咬唇,終是沒忍住,“那雙兔兒脫鞋是誰的?”她查過,他只有兩個弟弟,這麼可愛的脫鞋肯定不是他媽的,難道已經名草有主,且見過家長了?難怪學校裡追他的女孩那麼多,沒見他答應一個。

    男生說,“我媽乾女兒的,”將脫下的運動鞋收到鞋櫃裡。

    女孩輕輕地吐了口氣,一臉愉悅地問:“你乾妹?她也住這?”

    “不住,來玩時才穿,”只是來玩的次數比較頻繁而已。

    鄭麼妹是出了名的愛乾淨,喬家三兄妹遺傳了她這點,可鄭麼妹喜收拾,喬家三兄妹卻沒這愛好,為了能讓家裡保持整潔、乾淨、清爽、怡人的環境,父母不在的時候,三兄妹除了在家睡覺,其他時間基本都窩富家了,不弄髒、弄亂,就不用打掃了。

    “那我能不能先穿會,這脫鞋真的太可愛了,我真的很喜歡,”女孩輕啟朱唇,糯糯的嗓音含著嬌媚,眼睛裡秋天的菠菜差點沒把喬小麥給溺死。

    “恐怕不行,”富大搖頭,“那丫頭愛乾淨,最討厭別人動她的東西,尤其是鞋子,誰穿跟誰急,”微微上揚的嘴角,勾著幾許淡淡的寵溺,隨手將鞋櫃關上,向客廳走去,將肩上的校服拉下,甩到客廳的沙發上。

    收住自己忍不住要衝上去的腳步,喬小麥貼著牆繼續偷窺。

    “要關門嗎?”女孩問。

    正想著是要進去還是要進去時,富大說話了,“不用,我弟他們也該回來了,”

    女孩站在客廳裡,張望了一番,一臉驚豔,嘖嘖贊道:“富國泰,你家可真大,真……”漂亮?太籠統,不夠形象!

    房子的裝修風格是時下流行的歐式風格,從玄關處開始,客廳、餐廳、過道、臥室……幾乎室內所有的頂面都吊上複雜的造型棚,裝上玻璃、筒燈、射燈,室內極盡豪華;整個房子除了衛生間和廚房間是白色地磚外,其餘全實木地板,可見家底不凡,客廳正對玄關的牆面上掛著梅、蘭、竹、菊四幅畫,給房間裡平添幾分古典韻味,歐式風格的真皮沙發前鋪著顏色鮮豔的藏式地毯,客廳的牆角處,擺著四盆盆花,整個風格豪華大氣又不失浪漫愜意,充滿強烈的動感效果。

    食指點點,女孩笑著說,“奢侈,”扭頭,一臉嬌俏地問,“我能去你房間參觀參觀嗎?”

    富大點頭,手一指,“最裡面的一間,”

    “富國泰,真沒想到,你的房間這麼整潔這麼乾淨,我以為你們男生的房間都該跟我哥一樣,到處是髒衣服、臭襪子,門一開,就一股臭襪子混合著煙熏味撲鼻而來,”房間裡傳來女孩曼柔而嬌嗔的嗲音。

    “喝茶還是喝飲料?”富大打開冰箱門,問道。

    “隨便,”

    富大拿出兩瓶健力寶,“你要的參考書就在桌上,你自己拿吧,”

    “好,你這兒的參考資料可真全,我能多選幾本嗎?”

    有情談情、有事辦事啊,整那麼多廢話幹嘛啊,喬小麥蹲啊蹲,腿都蹲麻了,低頭揉揉腳踝,狗仔隊不是誰都可以幹的。

    “你看著選吧,”富大走到玄關處對某個正在探頭探腦的包子說,“你蹲這幹嘛!”

    喬小麥仰頭,嘟著嘴,苦哈哈地說:“我說我看螞蟻搬家,你信不?”

    富大躬身,捏上她的肉腮幫,眼睛眯起,“螞蟻搬家?”

    喬小麥臉被捏得變了形狀,咬字不清地說,“我是腿抽筋了,腿抽筋,”

    “嗯?”富大挑了挑眉,聲調上揚。

    眨巴著濕漉漉的大眼睛,喬小麥仰望著他,一副小狗汪汪的可憐樣,“你嫌我礙眼不?你要是嫌我礙眼,我立馬就走,你要是不嫌我礙眼,就讓我在這蹲會,”

    富大看著她淺笑,笑得那叫一個透心涼,透心亮。

    喬小麥只覺頭皮發麻,“老大,你別這麼笑,太瘮人了,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富大笑得像狼伯伯,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說,“出去時,順手把門給我帶上,”扭身,朝客廳走去。

    喬小麥站了起來,腿也不麻了,腳也不痛了,‘biu’一聲竄了過去,抱著富大的胳膊,耍驕外帶賴皮道,“我不走,我就不走,乾媽交給我的任務我還沒完成呢?這麼走了,我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混啊,”朝屋裡呶呶嘴,一臉好奇地問,“你跟屋裡那個啥關係?”

    富大見她小臉紅豔豔,小手涼絲絲的,又見她只穿一件藍色套頭薄毛衫,捏了捏她的臉頰,感受了那水嫩的肌膚帶來的軟糯感,拍了下她的後腦勺,指了指玄關處的鞋櫃說,“去把外套穿上,晾了汗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喬小麥雙手捉著他的大手,左右搖晃,不依不饒道,“你先說你兩啥關係,”。

    富大臉一沉,喝令道:“去把衣服穿上,”

    喬小麥咬著唇掙扎一番,想到這個富大打小就不通情理、強硬霸道,轉身走到鞋櫃前,拿起她的外套,穿上,“穿好了,你該告訴我了吧,”

    富大幫她將拉鍊拉上,將放了蜂蜜的溫開水遞給她,“喝了,”

    丫頭不喜歡喝白開水,但大量流汗後,喝些開水可以補充缺失的水分,這蜂蜜是富三叔特意從養蜂人那買的,絕對純天然無公害。

    接過茶杯,麥姐三口並兩口地喝完蜂蜜茶,將杯子放到桌上,抬起胳膊,用袖子蹭了下嘴上水漬,砸吧著小嘴,大眼睛晶晶亮,軟糯如棉花糖一般的嗓音,撒嬌道,“喝完了,老大,你就告訴我唄,”

    富大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扔了句,“為什麼要告訴你,”便拿了兩瓶健力寶準備回屋。

    “切,不說我也知道,她叫劉微,你們班的班花,學校裡都在傳你兩在處對象,”喬小麥緊跟兩步小聲哼哼道。

    富大停步,望著她,眼眸沉斂,皺眉問,“你聽誰說的?”

    喬小麥晃著腦袋,一副‘天下沒有我不知道的’得意樣,瞟了眼富大的房間,雙手背在身後,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地說,“老大,我以乾媽的名義鄭重地奉勸你一句,你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一切要以學業為重,切不可因早戀而耽誤自己的美好前程,”

    富大斜睨了她一眼,說:“所以你蹲鞋櫃前,是想捉我奸的?”嘴角勾起慵懶的笑容,怎麼看都不像心情很好的樣。

    “幹老大你別急啊,剛那句我是代乾媽轉達的,”喬小麥識時務者為俊傑,狗腿地湊了過去,拍馬道,“我本人對你倆的事那是相當看好,到底是老大,眼光沒的說,劉微可是個美人兒,哈她的男生多著呢?至少這個數,”伸出十指,翻了幾翻,“嘿嘿,沒想到老大您棋高一籌抱得美人歸,恭喜恭喜,賀喜賀喜,哪個英雄少年還沒幾段風花雪月的纏綿愛情啊,”挨進他,踮著腳尖,三八兮兮地說,“反正乾爸乾媽不在家,你多帶她回家來增進增進感情,”

    就見富大臉突然一沉,倒了兩杯水進了房,喬小麥沒眼力見地追了上去,“不過,這事吧,最好放在高考後,江山美人,江山在前,美人在後,學業為重學業為重,上了大學,你就是想生孩子,乾媽指定給你帶,”

    富大扭頭,墨色森森地問:“上大學就可以生孩子了?”

    “低調點,應該沒問題,”喬小麥笑著說。

    “好,我知道,你,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只聽‘嘭’的一下,門關了,喬小麥摸著被震的有些發麻的鼻子,嘟囔道,“哼,老婆還沒娶到手就開始嫌棄妹妹,到底不是親的,”氣哼哼地找自己親大哥去撫慰受傷的心靈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0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6 PM 編輯

正文045賀爾蒙作怪

   鎮高對鎮中有十名免試直升的名額,五月,喬小麥以連續兩年半年級第一的穩定成績被列為第一批特保名單中,也就是說,她比別人提早兩個月獲得刑滿,得到自由。

    同學們很眼紅,喬家很高興,富三很羨慕,佛爺很自豪,喬小麥很興奮,雙眼冒紅星,充滿期盼地問,佛爺,我以後是不是可以不用上早晚自習了?

    佛爺笑得跟彌勒佛般拍了拍她的小腦瓜,說,當然,不可以!

    佛爺說,雖然你不用參加中考,但你還是班級一份子,要為班級榮耀,同學進步做點力所能及的奉獻。

    於是喬小麥成了各科老師的御用板書人、御用批卷人和御用傳聲筒,比參加中考還累人,現在同學們都戲謔地喊她一聲,小喬老師。

    見到喬小麥,不再友好地招呼說,“早啊’‘好啊’‘吃了嗎’而是,非常鬱悶地說,‘又是你’‘又有習題了’‘又要摸考了’‘又考砸了,’‘又要吃排頭了’。

    喬小麥也很鬱悶,她已經很久沒賴過床、沒睡過午覺,她都有黑眼圈了,她還將第二排地勢最好的位置空出來讓給有需要的同學,主動自覺地搬到了後排倒數第二,跟富三一桌,充當了班裡落後差生的百科小字典和貼身小老師。

    她做了這麼多的犧牲沒人理解和感激也就算了,居然,還被嫌棄了。

    她感到非常傷心、非常難過,非常不想跟人交流,非常之想睡覺,於是,下課鈴一打,她便像蛇般軟軟地癱在桌上,數到三,就能睡得不省人事。

    只是,大多時候,事情都不盡人如意。

    張靜說,麥麥,周妍真的後悔了,不然也不會托我來求你,她說了,以前是她對不起你,她小心眼、愛吃醋,說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可她那麼做,也是因為太喜歡富文軒的緣故,現在想想,她當初的做法真的很幼稚,不該聽紀曉雲的挑撥,她現在後悔的要死,想請你原諒,想跟你交個朋友……

    喬小麥用手托著腮,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張靜唧唧歪歪說了一大堆,她聽得糊裡糊塗,上下眼皮直打架,愣是沒聽懂她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勉強睜開眼睛,說:“長話短說,一句話總結中心思想。”

    張靜愣了愣,想了想,很乾脆地說,周妍想跟富文軒複合,想請你幫忙撮合。

    喬小麥抬眼看了她一眼,也很乾脆地答,不幫。

    張靜急了,說,富文軒跟周妍分手到現在再沒談過女朋友,富文軒心裡肯定是喜歡周妍的,當初他兩分手,也是因為一場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有情人應該終成眷屬了。

    又說,“有緣相遇,無緣相聚,天涯海角,但願相憶!有幸相知,無緣相守,滄海月明,天長地久!這是周妍讓我給富文軒傳的話,你聽聽,多麼傷感,多麼癡情,多麼情深意切。”眨巴著因感動而霧氣騰騰的單眼皮,幽幽地說,“這樣,你還不幫嗎?”

    喬小麥看了眼長相一般、身材一般、學習一般、丟在人堆裡卻絕對是焦點的女生,她因為激動而過分紅豔、閃亮的青春美麗疙瘩豆,讓她狠不下心看第二眼。

    若這女生低調點也就罷了,可她偏偏有著一顆非常強大的紅娘心,喜歡跟人牽橋搭線,這三年來經她手的男女不下十個,多半都沒啥好下場。

    她最大的愛好是看言情小說,最喜歡的作家是瓊瑤阿姨,最擅長的是用那雙充滿憂傷的眼神望著你,背誦著讓人蛋疼的瓊瑤名句,給人一種非常才女的感覺。

    嘴角抽抽,說:“你瓊瑤小說看多了吧!”

    張靜的哀傷瞬間崩盤,一臉忿然,指著她balabala地說了一通,大意說,喬小麥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你為一己之利、一己之仇,眼睜睜地看著兩個相愛的人,兩顆相愛的心,承受著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痛,你是個儈子手,殘忍的儈子手,生生扼殺了他們的愛情,你這是在謀殺,謀殺他們的愛情,他們生的欲望。

    喬小麥怕她再繼續窮搖下去,把富三給招來,小三一心軟,吃了周妍這棵回頭草,那她這一年多來的教育就又白費了。

    還有兩個月就中考了,這最後衝刺的關鍵時刻,若因周妍的出現泄了氣,她就真的無顏見乾爹乾媽了,她現在可是拿著巨額家教費貼身看管富三的。

    遂打斷張靜,嚴肅正色地說,“有情人?誰對誰有情?周妍若對我三哥有情,就不會跟他分手後,第二天就奔周宇那去,現在看我三哥高了帥了有男人味了,才想起他的好來,晚了,少打著真愛幌子行苟且之事,這個世上,誰沒誰都能活的了,真當自己是蘇菲瑪索,男人都為她著迷,想從回我哥的懷抱?她也配?哪涼快哪呆著去,哪懷抱好靠,靠哪邊去。”挑著眉,冷哼道,“你也是,”

    “你,”張靜氣的臉都憋成了豬肝紫,“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權利替富文軒做決定?”

    還有兩分鐘就上課了,喬小麥皺眉,口氣不悅地說,“那你們就去找他,跟我這廢什麼話,打攪我睡覺,”

    本在補眠的尚城醒來,傾身過來,戳了戳嫌煩的粉腮,笑道,“丫頭,你嘴還真毒,”不過,挖了挖自己的耳洞,說,“有的人也確實很聒噪,”

    張靜羞紅了臉,憤憤地離去。

    上課鈴打響,富文軒回來,喬小麥怕張靜和周妍惡人先告狀,先給他報了備,見富三皺著眉頭,又充當起了心理導師,說,“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非啃一棵草,本來草質就不好,何必非要跟人搶,溜溜小跑找一找,草肥葉綠滿地長。”

    富三瞟了她一眼,說,“你從哪點看出,我對她還有情?”撐著腦袋,透過喬小麥,看向池非非,略帶羞澀地說,“我現在喜歡個子高挑的女孩,”

    池非非是初三《七》班的第四個複讀生,正妹一個,第一天上課,她就遲到了,從她推門而入的一剎那間,便吸引了班裡所有男孩和女孩的目光,一米七的個頭,身材高挑,曲線妖嬈,穿著一件黑色貼身T恤,一條藍色緊身牛仔短褲,露出小半截酥腰和筆直修長的雙腿,波浪卷的披肩長髮,染成酒紅色,徑直走到佛爺面前,問:我坐哪兒?

    佛爺好脾氣地指了指倒數第二排靠視窗的空位說,那。

    池非非拎著手中的單肩包向座位上走去,好似T台走秀般,妖嬈性感、惹人遐想。

    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很冷很傲很拽的樣子,自進門便沒正眼看過任何人,包括講臺上的佛爺,給人一種隆冬寒梅的感覺,清麗孤傲、麗質天生。

    連見慣美人的喬小麥也不免讚歎,這妞,真TM正點!

    鎮中的校風一直走嚴謹、樸實、奮發、奉獻的風格,校紀上明文規定,夏天不許穿背心、脫鞋,不許穿短裙、短褲,不許染髮、燙髮,不許……

    池非非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嚴謹的校風,用自己的行動挑戰了學校的權威,她的容貌和身材,招男生瘋狂,讓女生妒忌,她的冷感和淡薄,讓男生癡迷,讓女生不屑,她的時尚和前衛,讓男生熱議卻沒膽靠近、讓女生羨慕卻沒膽複製,她是低調,又是高調的。

    除了髮型和服裝,她在其他方面都嚴格遵守校規,除了第一天遲到外,再沒遲到過,更沒曠過課,她話不多,除了上廁所和做操外,她很少出去活動,她上課認真聽講、作業按時完成,不收情書,不跟人交談,也從沒笑過,冷冷的,將所有人都隔絕在門外。

    喬小麥到底是經歷一些事的人,知道她是個有故事的人,也曾動了打探的心思,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去摳人家的傷疤,是很不道德的行為。

    在某一方面學校跟娛樂圈有著共同點,就是人紅是非多,沒多久,池非非的背景就被人掀了出來。

    池非非,十七歲,A市人,就讀三中,她男朋友是三中的一個叫袁野的大混子,兩人臨中考的前一月晚自習時在樓道口XXOO被教導主任抓個正著,按校規,是要開除的,袁野的爸爸是縣水利局局長,開除的處分被壓下,給了個警告的處分。

    池非非的父母是生意人,雖沒袁野老爹的能耐大,但人脈還是有的,池非非的學籍是保住了,但名聲毀了,這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名聲毀了,便是什麼都毀了,池非非沒參加中考,九月,他老爹托了人花了好大一筆建校費將她送進了鎮中。

    她前腳剛來這,後腳,袁野就跟別的女孩勾搭上了,嗯,也在複讀。

    喬小麥問,“你喜歡池非非?”

    她也覺得池非非這女人很有魅力,但她不覺得富三能駕馭得了她,於是很委婉地說,“你的品位確實提高了很多,但,又犯了大躍進的錯誤,”拍了拍富三的肩膀,非常之真誠地說,“她不是你那盤菜,”

    富三看了她一眼,小聲嘟囔道,“誰不喜歡她,她長的那麼漂亮,身材又那麼好,連我這個意志堅定的人,也不免淪陷了,”

    喬小麥覺得這話甚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周妍那次,他也是這麼說來著。

    男人啊,多情是你的別名。

    富三見她皺起了眉頭,小聲問,“麥麥,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膚淺啊,”

    喬小麥想了想說,“你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夢想娶蘇菲•瑪索,女生都夢想嫁大衛•貝克漢姆,一個要女神,一個要英雄。與其說膚淺,不如說是身體裡的荷爾蒙在作怪。”

    見富三沉思,將手中的英語習題傳給正班長宗成說,“我頭疼,你去抄吧,”

    鎮中老師太摳門,習題不用油印,天天讓她和幾個班幹輪流當免費勞力給抄板書,索性這時候的孩子都很單純、好糊弄,除了她偶爾抱怨一下,其他人都很樂意。

    她不用考試,佛爺准許她在不打攪老師和同學的情況下,做除了曠課意外的任何事。

    喬小麥見大家都乖乖地沒有任何怨言地抄習題,單手托腮,面前放著本英文說,頭一點,就要補眠,昨晚,她修改幾款新的夏裝,熬的太晚,很困了。

    她上世學服裝設計時,就喜歡跟孟小溪逛街,米娜、昕薇等服裝雜誌也是每期必看。GabrielleChanel、LouisVuitton、Versace、等世界名牌服裝也不光是只看不買,合眼緣的也是二話不說就刷的人。

    這兩年,隨著她的畫藝越來越‘精湛’,她也‘嘗試’著設計幾款服裝,讓大伯母製作成成衣,推出後,效果很好,大受歡迎。

    尚城是從不抄板書的,所以,一般這個時候,他要不睡覺,要不逗喬小麥,無聊,給自己找個消遣,這會,見她頭一點一點的,知道她睡了,傾身過來,戳著她的臉故意鬧她,說:“丫頭,你屬豬的?”

    喬小麥搖頭,含含糊糊地說:“不是,”

    尚城笑,“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不是豬是什麼?”

    喬小麥嘟囔著,“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我只是順應季節變化而已。”

    尚城繼續戳她的臉頰說,“挺能掰扯的,”

    喬小麥點頭,“嗯嗯。”

    尚城再看時,人已經睡著了,他勾勾唇,從桌洞裡掏出作業本,也抄起習題來。

    富翰君驚詫,說,“第一次,”

    尚城挑眉,“我也到了該好好學習,拼搏向上的年齡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0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6 PM 編輯

正文046姦情初顯
  
 初中的最後一個月,俗稱黑色六月,整個初三部都籠罩在一種悲嗆、壓抑的氛圍中,教室後面的黑板上,倒計時以小時的單位在遞減著。

    連一向好脾氣愛笑的佛爺也說了,中考雖不是人生最重要的轉捩點,卻是人生道路的第一個岔路口,也是決定你道路走向的一個很重要的岔路口。

    他說這話時,一臉嚴肅,一本正經。

    同學們都跟中了喪屍毒般,一個個埋頭苦讀,了無生趣,這時候什麼情啊,愛啊,都是扯淡。

    樓梯口,男生打扮有多時尚,長相就有多普通,難得的是他還相當自信,左手叉在褲兜裡,右手夾著根煙,抽了一口,吐出煙圈,說,“對不起,我也是氣糊塗了才那麼做的,這一年來,我想了很多,我最喜歡的還是你,給我個機會,咱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女生很冷,正眼都沒給他一個,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滾。

    男生望著她,嘴巴動了動,說:“非非,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愛你,”煙頭一扔,狠狠碾過,說,“我會等你的,”然後,頭也不回地決絕離去。

    池非非抬頭,喬小麥扒著牆根,露出花苞頭的小腦袋,四目相對,麥姐吶吶,“我不是故意偷聽,我從廁所回來,要回教室,這是最近的一條路,”

    為了給初三一個清靜的學習環境,整個初三部都在一棟樓裡,明明是下課時間,可整棟樓靜悄悄的,若非青天白日、陽光燦爛,還真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池非非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轉身上樓。

    喬小麥兩步一個階梯蹦跳地上了樓,“女人最需要的,是掌握自己的命運。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有獨立的思想,非凡的勇氣,堅忍的信念,當她面臨命運的抉擇之時,她要敢於斬斷跟過去的羈絆,沿著她認為正確的方向前進,她不能有絲毫的優柔寡斷,就算遭到阻撓,就算不被認可,她也絕不會中途退縮,從她下決定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要做好失敗的準備,勇於承擔自己的責任,而不是推卸責任,怨天尤人。只有這樣,她才能算是真真正正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才有資格享受最後勝利的果實。”

    池非非腳步一怔,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喬小麥仰頭,笑的倍兒甜膩,說,“是不是覺得我這話特有哲理,”

    池非非面無表情,“嗯,就是長了點,”

    喬小麥緊跟著說,“我這還有短的呢?你要不要聽,”

    池非非仍舊面無表情,喬小麥自顧自地說,“就算再想哭,也要微笑著說一句:你大爺的!”

    池非非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靠在牆上,抽了一口,緩緩吐出。

    喬小麥停下不前,支著頭靠在欄杆上,一手輕輕敲擊著扶手,一手支著下巴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

    池非非酒紅色卷髮隨意地挽在腦後,只有幾根髮絲性感的垂在臉側,露出細長雪白的脖頸,一雙眼睛淡漠的要命,清冷的讓人窒息,優雅的俯身,細長的手指,兩指間一截細白的煙頭,煙火閃爍,食指輕輕一點,煙灰落在另一隻手中攤開的紙巾上,漂亮極了。

    麥姐的性格隨喬大款,豪放大氣、不拘小節、大大咧咧,這種性格很合男孩口味,頗招異性喜歡,但她出眾的外表和顯貴的家世,又讓女人沒法不妒忌,以至於她交心的女性朋友不多,兩世加起來,一隻手就能數過來,她很少對誰產生想要結交的興趣,池非非算是一個吧!

    池非非來鎮中一年,沒主動跟任何人說過一句話,包括同是三中的富翰君,她名聲不好,但成績很好,幾次考試,班裡都排名前五,這是讓很多同學和老師都感到非常意外的事。

    “要來一根嗎?”半根煙的時間過去了,池非非吐出一口淡淡的眼圈,輕飄飄地問道。

    喬小麥搖頭,“戒了,”

    她幾個要好的女性朋友,都會抽煙,她也抽,但沒煙癮,純粹是因為女人抽煙很性感,還有她只喜歡抽一種叫壽百年的女士香煙。

    “合適的香煙品種就如合適的香水品牌一樣,讓你品位十足。”這是壽百年女士煙的廣告。的確,女人抽煙有癮的不多,多半為了擺造型,所以她們對煙絲不關心,包裝是重點,有見過美女拿一包大雞或者將軍的嗎?

    寂寞的時候,她會跟著孟小溪去酒吧坐坐,壽百年算是她釣凱子的一種道具。

    不知道孟小溪現在怎麼樣了,車子駛來時,她是向右打的方向,如果車子沒整個撞翻的話,孟小溪應該能保住小命,若車子整個撞翻的話,大體也是——

    若那樣,不知道孟小溪有沒有她的好運,重生呢?其實,她還是挺想孟小溪的,雖然大多時候,孟小溪都不太靠譜。

    池非非呲鼻,“小屁孩一個,還抽過煙?”

    喬小麥不解釋,湊過去,挨著她坐,“有沒有人說你抽煙的姿勢充滿誘惑,比沙灘上穿比基尼的美女還性感。”

    扭頭看了她一眼,池非非很是性感的舔了舔嘴唇,說,“有,”

    喬小麥笑,“你不會說我吧,”

    池非非按熄煙蒂,說:“你答對了,”起身,就要回教室。

    喬小麥掏出一片口香糖遞了過去,“嚼嚼吧,擁有一口黃牙,可就不美了,”

    池非非也沒跟她客氣,接過口香糖,剝了皮,塞進嘴裡,嚼了起來。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給你片口香糖就是對你好啊,”

    “你不怕?”

    “怕什麼?”

    “關於我的事你應該聽說過吧,”

    “誰還沒幾段不想提及的荒唐歲月啊,”

    池非非說,“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早熟?”

    喬小麥搖頭,“大多時候,他們管我這樣的,叫天才,”

    池非非點頭,“天才,”

    喬小麥跟上,“我怎麼聽你這語氣,好像有點不屑的味,”

    池非非挑眉,“有嗎?”

    喬小麥肯定,“有,”

    池非非說,“那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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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壓抑中成神,就在壓抑中精分,六月中旬,鎮中的初三部陷入癲狂,一個個都跟迴光返照般,成群結伴地朝影樓地跑,照藝術照,相互贈送留念;人手一本畢業紀念冊,逮個人,就讓簽名、留言。

    進入初三後,男孩們的個頭如雨後春筍般,節節拔高,比女生矮的男孩不多了,按名次排位已經棄用很久了,班裡座位,涇渭分明,女生多半坐前面,男生多半坐後面。

    喬小麥是紮堆在男生堆裡的女生,隨著畢業分離的臨近,她變成了班裡最受歡迎的女生。

    “麥麥,幫我寫個離別贈言吧,”A女生將精美的紀念冊放到她面前,待她大筆揮毫後,說,“順便讓富文軒也給寫了,”雙頰泛紅,疑是嬌羞,從口袋裡掏出兩張藝術照,“這是我的照片,你和他一人一張,還有,幫我也問他要一張照片,留作紀念,”

    喬小麥點頭。

    B女生也過來,小聲說:喬小麥,這是我的紀念冊,你寫完後,給尚城,這是我的照片。

    C女生是順便給富翰君,D女生是順便給李昊,E女生是……

    男生也從她這下手,A男生順便給紀曉雲,B男生順便給周倩,C男生順便給趙欣兒,D男生順便給李媛媛,E男生……

    喬小麥想,大約她才是那個順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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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珂抱著一摞寫好的紀念冊走過來,放到喬小麥的桌上,麥姐心煩,說,自己還給當事人,我只負責順便給你們,不負責順便還回去。

    她又不是資訊中轉站,也沒有當紅娘拉皮條的愛好。

    嶽珂捏著一疊照片,說,“你的相片呢?”

    喬小麥從書包裡拿出一張照片給他,“藝術照還沒拿來,生活照行不?”照片裡,她穿著一件翠綠色吊帶長裙,笑的極是燦爛,鳳眸上揚,漂亮張揚。

    岳珂很滿意,將照片收起,說,“這張我先收著,等藝術照拿回來時,再給我一張,對了,你的紀念冊呢?給我,”

    喬小麥這才想起來,她光給別人寫離別贈言,自己的紀念冊還空白一片呢?從桌洞裡掏出來紀念冊給嶽珂。

    嶽珂翻開,“怎麼是空白的,這兩天你都幹啥了,”

    喬小麥嘟囔,“前面的女生說讓我從後面寫完傳前面去,後面的說他們要發揚孔融讓梨的風格,讓女生先寫,”屁,寫贈言跟孔融讓梨有麼子關係。

    “要不,你給我開個頭唄,”

    “算了,我等別人寫完再寫,”嶽珂說,“你先幫我寫,”

    “哦,”喬小麥嘟嘴,看她這人緣為的,都沒人願意給她寫離別贈言。

    喬小麥回想,這三年來,野狼幫裡似乎只有他沒談過戀愛,便大筆一揮,寫道:為了祖國下一代,再醜也要談戀愛,談到世界充滿愛。

    嶽珂點頭,說,“很好的祝福,我收了,”遂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賀卡和一張照片,說,“我先把照片給你,”

    照片是藝術照,現在流行送這個,比腦白金還火。

    照片裡的嶽珂,身著一件白色T恤,優雅的灰色牛仔褲,白色的帆布鞋。微微有些淩亂的淡黃色的短髮帶著點點水珠,很淩亂,很魅惑,左耳上帶著一顆黑鑽耳飾,在陽光下折射著耀眼的光芒。

    岳珂譜寫了優質少年的進化史。

    翻開卡片,上面寫著:

    簡單的你,

    紫色的丁香,

    嬌俏、纖纖。

    簡單的你,

    流淌的音符,

    快樂、甘甜。

    簡單的你,

    一隻可愛的嫩蜻蜒,

    陶醉在一根小小的葦尖尖!

    岳珂的父母都是文化口的,所以他文筆不錯,經常在報紙上發表豆腐塊,還代表學校參加作文大賽,佛爺也讓喬小麥參加的,但麥姐大多時候的觀點太‘新穎’,不太適合當代教育家的胃口。

    這首詩寫的很含蓄,她正打算將照片和卡片塞到書包時,卻發現自己麥的草體字很像繁體的愛,而且,班裡同學,就岳珂一人給她賀卡。

    喬小麥的心跳加快了,拿起卡片,又細細地品味了一番,瞅著嶽珂不在的時候,拿著賀卡向池非非請教。

    池非非只瞟了一眼,便給出結論,“他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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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抑的氛圍激發了人們潛在的欲望,在這個離別的時刻,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富三跟周妍分手後,李昊跟紀曉雲也吹了,投奔了他前女友的懷抱,上個月看上了一個初一的小妹妹,甩了前女友,追小妹妹,交往不到半個月,某一天上樓,撞見白衣長裙,長髮披肩,雙手環胸懷抱英文書,一派清純淡雅的紀曉雲,打算吃回頭草,要求複合。

    這段時間殷勤著呢?打水、打飯、幫她整理學習資料,比第一次攻勢還猛烈。

    尚城這一年來,以平均半個月一個的速度更換女朋友。

    富翰君才來鎮中一年,就換了三個女朋友。

    這個世界其實是充滿激情、熱情和奸•情的。

    喬小麥深感壓力挺大,富三現在倒是沒女朋友,但追逐的目光始終不落在她身上,這養男人和養孩子都是一樣的不容易,養熟了,也不一定是自己的。

    青梅竹馬的感情很純,但是純的有點過了,剛想要不要找個候補以防自己像上世一樣兩手空空時,這就有只兔子撞了上來,老天還是挺善待她的,才想著要重點觀察培養感情時,沒想到下午在樓底再見岳珂時,他一臉糾結,遠遠站著,不敢靠近。

    喬小麥一臉興奮,蹦跳著湊了過去,卻見他額頭、眼角、嘴角皆有烏青,下巴處破了皮,驚訝地問:“你怎麼了?”

    岳珂連連後退:“沒事,摔了一跤。”

    “摔跤?”喬小麥自行想像那副畫面,若想摔成這樣的效果,至少得達到周星馳車輪滾的效果,再看嶽珂的時候,便是一臉同情加崇拜。

    “痛不痛?”想起身為女友的職責,手抬起,就想給予點精神上的支持,肉體上的撫慰。

    身後傳來兩聲重重的咳嗽聲,回頭卻見富大推著自行車站在花園處,單手扶著車把,嘴角勾著淡淡的笑。

    喬小麥膽顫,她有點怕富大,他這個乾哥太稱職了,從小到大對她管教很嚴。

    “我約了人一起打球,先走了!”嶽珂像狐狸見了老虎,丟下一句話,就要跑,被喬小麥一把抓住,“等等我,我也想練練球,”

    富大看著兩人,忽然扯動嘴角笑了,這樣的笑卻沒有一點笑意,緩慢的吐出六個字,“喬小麥,你過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1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7 PM 編輯

正文047你是我的ㄚ頭

  十九歲的富國泰完全褪去了稚嫩,變成了眉眼俊朗的男人,一米八五的個頭,背脊挺直,身材頎長,他眉毛很濃,眉峰很高,鼻樑又挺又直,他的唇微抿著,微眯著的眼睛下投射出一種魅惑桀驁的眼神,很酷,很男人,灰色條形休閒襯衫紐扣解到第二顆,露出性感的脖頸與鎖骨,胸前的子彈殼銀項鍊襯著他古銅色的肌膚更加野性迷人。

    這是一個渾身充滿了成熟和誘惑氣息的男人,甚至在他微微眯起眼睛的時候,略顯淩厲的眉目隱隱透著幾分霸氣。

    很奇怪,喬小麥對他不僅沒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反而還心生怯意,有種老爸來了的慌張和心虛。

    壓低聲音對嶽珂說,你先回教室吧。

    嶽珂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富大,神情不明,很是糾結,終是點頭,說,好。

    走到富大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聲‘泰哥’,告了聲‘我先走了’,這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樓。

    目光在嶽珂的背影上流連了一小會,喬小麥這才慢騰騰地挪到富大面前,嬌滴滴地喚了聲,“大幹哥哥,”小肝顫顫,一臉討好。

    又問,“老大,你怎麼來了?”

    這幾年形勢好,富三叔和喬大款幹什麼發什麼,在A市那是排的上名的爆發戶,作為家裡長子,富大和喬棟以後肯定是要子承父業、繼承家產的,所以高考添寫志願時,喬棟報了金融管理,富大報了工商管理,年初時富爸和喬爸買了幾塊地皮,劃拉出一塊準備建個大酒樓,集住宿和餐飲於一體的那種,高考後,兩人休息了兩日,便去公司幫忙了。

    這一去就是大半個月,喬小麥還真有點想他和大哥,兩人這三年來又當爹又當媽地幫他們四個小的張羅吃喝、找複習資料,也挺不容易的。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她心裡發虛,就像跟小男朋友逛街被嚴厲的父親抓到,下意識地就想溜。

    按說她也是一有年齡有閱歷有遠見見過世面的高知高質高品的三高女人,不該怕富大這個以後很有能耐但現在尙處成長期、摸索期的少年郎,但,心裡就是沒由來的有些犯怵。

    難道奶娃娃當久了,她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富大長臂一卷,將她撈到身邊,箍著她的肩膀,歪頭,問:“剛那個是你同學?關係很好嘛,”

    喬小麥心下一哆嗦,條件反射地說,“我倆不熟,真的,”

    看了她一眼,富大笑的更燦爛了,“不熟啊?不熟就牽手,那熟了呢?”大手撫在她的後脖子處,輕輕地捏著。

    很舒服,以往喬小麥看書看累了,就喜歡被他這麼捏,可,現在只覺頭皮發麻,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只好縮著脖子,死鴨子嘴硬道,“真的就是一般的普通的同學,”怕富大不信,忙舉起兩隻手指,保證道:“真的,我發誓,”

    她家人都不太講理,依前世經驗,家裡人若知道她早戀了,鐵定先把喜歡她或她喜歡的男孩先恐嚇一番再暴打一頓,勢必讓人知難而退,離她三尺之外。

    她不能讓往日重現,以至於二十七的大齡還嫁不出去。

    富大看了她一眼,將她朝車前一堆,跨上車,說,“上車吧,”

    “去哪?我下午還要上課呢?”

    “我已經跟你們班主任請過假了,”

    “啊,家裡出了啥大事,還專門請假?”要知道為了能休息,她可沒少開病假條,可,佛爺說了,除非動刀子,下不了床,否則,不准假!

    富大沒回答,只是側了□子,讓她上車。

    麥姐猶豫了一下,鑽進了他的懷裡,嗯,富大終於將他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老爺車換掉了,藍白相間的捷安特,很酷很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車只有前杠,沒有後座。

    喬小麥扭頭,看著同她緊隔兩拳距離的富大,說,“老大,你才是最悶騷的那個吧,”見他不解,便說,“捷安特跑車絕對可以列為戀愛最佳道具之一,女孩斜坐在前杠上,男孩弓腰從後面包裹,男孩的情話就在女孩的耳邊徜徉,女孩的嬌顏近在咫尺,會來事的女孩,會在扭頭間,唇不經意地擦過男孩的,這比任何刻意的調•情都來得有情調,情話纏綿,細語嬌聲,既享受精神上的熱戀,又享受了心靈上的悸動,還,培養了肢體上的默契,什麼月光啊,蠟燭啊,跟捷安特跑車一比,都太矯情。”

    富大知道這丫頭早熟,沒曾想她熟成這樣,聽著她的奸笑聲聲,只覺太陽穴處隱隱作痛,敲了下她的頭頂,咬牙說,“信不信我回頭就將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雜書給燒了,”

    喬小麥求饒,“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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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地就看到了她家樓下停著一輛新奧迪,喬小麥扭頭問富大,“老大,我媽回來了?”

    “嗯,你爸也來了,都在家等著你呢?”富大勾唇淡笑,嘴角微微往左偏,有種亦正亦邪的味。

    喬小麥一驚,這不攤中考,不該查分的,兩人怎麼就回來了?難道是因為她早戀的事,這消息傳遞的速度也忒快了吧,早上才收到情書,苗頭才冒出這麼一丟丟,這上頭就來鎮壓了?還有人權和隱私麼?

    富小三子,你這個叛徒,麥姐在心裡悲憤地吶喊道,苦哈哈地對富大說,“大幹哥哥,不至於吧,我們也沒怎麼著啊,”

    “你們想怎麼著啊,”

    “我是收到了情書,可我不沒答應嘛,”

    富大勾起的嘴角終於化作得逞的微笑,他說:“哦,原來你收到了情書,誰?剛才那小子嗎?”

    被套話了?她二十七加十三的年齡,居然玩兒不過一十九歲的半大小子。

    麥姐那叫一個恨啊,咬牙切齒道,“老大,你跟我哥學壞了,”到底是怎樣的摧殘,讓一個明媚的少年走向暗黑的路線。

    富大刮了下她的鼻子,“是你做賊心虛,不打自招,”腳蹬地,將車子停穩,讓麥麥下車,鎖好車後,大手牽著小手就要上樓。

    喬小麥掙脫他的牽制,氣呼呼地問,“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找人打他了?”

    鷹隼般的明眸一眯,眼睛裡閃過狠戾的光芒,像憤怒的岩漿一樣炙熱,然而下一秒,就黯淡了下來,富大似笑非笑地不答反問道,“怎麼?你喜歡他?打算跟他交往?”

    見他這樣,喬小麥鼓起的氣瞬間軟了下來,立馬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小聲嘟囔道,“這不是青春期嘛,誰還沒個探索事物本質的過程,你們不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嘛,飄著甜味的小情書你沒寫過?”

    偏過頭,富大挑了挑眉峰,涼涼地說,“沒,”

    “那總收過吧,”扁扁嘴,喬小麥說,“牽著小手,摟上小腰,聞著她的發香心裡漾著一種說不來青澀又甜蜜的感覺,總有過吧,”

    富大一時不答,卻有些出神,第一次見到丫頭時,她不過四歲多,粉團團的,讓人一見就忍不住想要抱一抱、捏一捏,後來兩家認了乾親,走動的時間長了,家裡人都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妹妹,一起玩時,也總喜歡帶著她,她腿短跑不快,總鬧著讓人背,纏著讓人抱,他喜歡抱她、背她,軟軟的,香香的,抱起來很舒服,總是覺得抱不夠,以為這就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像喬棟待她一樣,可,哥哥會想親妹妹嗎?那柔軟、香甜的觸覺,不會騙人。

    丫頭,無疑是漂亮的,見過她的都這麼說,就連他身邊的朋友也都說,國泰,你這幹妹妹可是個小尤物,再長幾年,不知要迷死多少少年郎。

    確實,這是個麻煩!

    “有,”富大說,她坐在他前面,風吹過,她的髮絲輕打他的面頰,聞著屬於她身上特有的奶香味,他的心情是愉悅的,甜蜜的,也是寧靜的。

    他想說,你是我的丫頭。

    “這就是了,早戀或許不是愛,但那份悸動總是真實的吧,”微微嘟著嘴,喬小麥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買衣服,還要貨比三家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見鍾情的愛情,是愛情,但不靠譜,老公可是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的男人,我總要看看,哪種男人能陪我走完一生吧,你們如此限定我自主戀愛的機會,就不怕我到了法定婚齡,還找不到那個肯牽著我去民政局照相辦證的人,”

    “再說,你們如此滴水不漏的管制我,嗯,我是說嚴密的保護,就不怕把我保護的過分單純,以後識人不清,遇到感情騙子,陷入他的感情陷阱,造成我身心都無法磨滅的傷痛?”

    最後引用寒大師的名句做結尾,“中國的教育是,老師家長不允許學生談戀愛,甚至在讀大學了還有很多家長反對戀愛,但等到大學一畢業,所有家長都希望馬上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而且最好有一套房子的人和自己的兒女戀愛,而且要結婚。想得很美啊,”

    富大默然,眸子漸漸眯成了狹長的縫隙,逼視著喬小麥,即便他從小看著丫頭長大,聽多了她的語出驚人,可聽到以上這番話,還是大大地吃了一驚。

    偷偷地瞟了眼富大,喬小麥一鼓作氣道,“我現在正處於叛逆期,屬於那種你越不讓我幹啥,我越要幹啥的人,你也是從我這個年齡過去的,應該理解我的心情,所以這事您就睜一隻閉一隻眼,我試過,知道了他不是我的Mr.Right,自然就放手了,”

    富大雙手抱胸,睥睨著她,突然就咧著嘴笑開了,喬小麥覺得這屋裡的溫度陡然間就降了下來,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要跟他處處了,”話裡威脅味十足。

    “對,就是這樣,”仰著頭,喬小麥一臉決絕。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老師曾教導:做人要貧賤不能移,威武不屈。

    富大咧嘴,露出一口陰森森、晶晶亮的好牙,雙手握拳,只聽劈裡啪啦的關節聲響起,“我自認我這個乾哥,還不足以干涉你的戀愛自由,但你未來小女婿的人選,喬叔、三嬸還是有權知道的,”

    喬小麥腦中立刻電閃雷鳴,天人交戰了幾秒,還是讓老師去安息吧。

    愛情、自由、堅持、原則和生命相比,連個屁都不如,當下撲入富大的懷裡,稀裡嘩啦地嚎哭道,“老大,我錯了,你就當我剛才那些話是胡言亂語,當屁放了吧,我發誓,我不會跟他談的,”

    “那別人呢?”富大挑著她的下巴,給抬了起來,嘴角微揚,笑意一直氤氳到深幽的眼眸中。

    “我保證,上大學前,不談戀愛,”喬小麥服軟,央求道。

    心想著,你反正沒幾天就要去上大學了,到時候你有了相好的女友自然沒時間管我,沒父母願意讓孩子早戀的,可早戀的不還是很多。

    地道戰嘛,人家能打,我就不能打了?

    富大笑,伸手掐了掐她粉嫩臉頰,語氣特溫柔地說:“真乖,”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3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8 PM 編輯

正文048桃花朵朵開

  被迫簽了不平等條約後,喬小麥抱著富大的胳膊讓他保證在她爸媽那邊幫忙打掩護,富大胳膊一使力,將她整個人給提溜起來,半抱半攜地上了樓,說,情書之事三叔三嬸並不知情,你只要乖乖聽話,我也不會跟他們提的。

    只要不提,啥都好說,麥姐笑,雙手夠著攀上富大的脖子,猴子爬樹般,蹬著小短腿,爬上他的身,纏上他的腰,一臉諂媚地說,“老大,你最最好了,我最最最喜歡你了,”

    富大摟著她的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滿意了?放心了?”

    喬小麥點點頭,人貼上去,下巴在他胸口蹭來蹭去,環著她的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心,富大說,“那還不下去?”

    “我剛才被你嚇壞了,現在還有點腿軟,樓是爬不動了,”喬小麥耍賴道,兩腿如老根盤結,樹袋熊一般掛在富大身上,這人心一寬,就容易犯懶,他們家住四樓,這免費的人力電梯不坐白不坐。

    富大很是無奈,將她往上提了提,腳下的步伐穩健有力,語帶調侃地說,“小寶寶啊,還讓人抱著上樓,”嘴角隱約含笑。

    “剛還說我小,不適合談戀愛,現在我讓你抱,又說我大,矛是你的,盾也是你的,你這不是自打嘴巴嗎?還學管理呢?立場不堅定,以後誰服你啊,”糯糯的嗓音中浮著幾許嬌媚。

    富大含笑,捏上她的軟腰,“懶丫頭,就你歪理最多,”丫頭怕癢,咯咯笑著躲閃著,腿卻越纏越緊。

    “就不下就不下,你以後要上大學了,想見一面都難了,再抱一回當臨別一抱吧,也給我留個念想,”尤記得老大上世大學沒畢業就去美國做交換生了。

    富大一怔,環在小腰上的大手緊了緊,低頭,輕輕地咬了下她的鼻尖,一聲歎息,“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啊?”

    喬小麥鼻尖發癢,似夢囈又似喟歎道,“什麼才叫長大,長大的真正定義是什麼?長大後又能怎樣,只是煩惱更多了而已,”

    富大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長大了自有長大的好處,”

    喬小麥仰頭,眨巴著眼睛問,“那你給我說說,長大有什麼好處,”

    一手托著她的屁股,一手捏著她的下巴,富大摩挲著她的下巴說,“長大你就知道了,”

    喬小麥在他眼中看到了什麼,又似乎沒看到,剛想說什麼,樓上開門聲響起,“麥麥,是你們嗎?”

    是鄭麼妹的聲音,富大將麥麥放下,回了聲,“是,三嬸,”大手越過來拉著她的小手,輕輕握於掌中,拇指在她掌心摩挲著,向樓上走去,麥麥突然覺得富大的手好大,也好長,試著將兩隻手一起放在他的手心,發現他居然可以將她的兩隻手同時包裹。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般,富大捏了捏她的手心說,“是你的手太小,”低頭看了下握在手心的小手,在自己黑手的映襯下更顯得白皙細膩,指節細長,指腹飽滿紅潤。

    “我的手是不是很漂亮,”喬小麥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保養得當的小手,很是自戀地說。

    “嗯,”富大點頭,而且還很軟,好似沒有骨頭般嵌入掌心。

    老人都說,手軟的孩子天生貴氣,走哪都有人疼,再看丫頭,也確實是個招人疼的孩子。

    “一雙保養極佳的手,對女人來說很重要,”歪著頭,喬小麥小聲說,“對男人來說,更重要。”漂亮的鳳眼輕輕一眨,勾著幾許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風情和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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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門喬小麥就愣了,來的可夠全乎的,喬爸喬媽富三叔富三嬸富景春富大嫂男左女右排排坐在沙發上,富三和富翰君盤膝坐在地墊上,手裡都捏著一張紙,頭低著,面色均不太好。

    這是什麼,三堂會審?

    喬小麥的心又揪了起來,總覺得不是好事。

    喬爸招手,極是熱情地招呼道,“寶貝回來了,快進來,就等你了,”

    喬小麥小身板顫了顫,抬頭看了眼富大,富大笑著推了推她,說,“去吧!我去沖個澡,給你帶了些吃的,在我屋裡,一會過來拿,”

    喬小麥是典型的吃貨,一聽有吃的,立馬眉開眼笑,走過去,將長輩挨個地招呼了一遍,擠到富三和富翰君中間,問,“這是幹嘛啊,”

    富三點點桌上的中考志願書,喬小麥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中考填報志願的最後一天,她是鎮高免考統招生,不用走程式填報志願書,而富三的志願書早兩天前就交上去了,怎麼還要填。

    喬爸開門見山說,寶貝,咱不去鎮高,咱去市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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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翰君在鎮中複讀一年成績呈直線上升,最後一次摸底考居然進了班級前十名,富景春大驚之余又大喜,富翰君成績一般時,他沒啥大奢望,只求他今年能爭點氣,考個拿錢的情況下不讓鎮高為難的分數,富翰君成績上去了,他的期望值也高了,瞄上了市一高。

    反正都要拿錢,不如多拿點錢進市一高,他動了這心思後,便找到了富三叔,他認為富翰君之所以這般用功多半是因為富三這個上進的弟弟激發了他的上進心,所以希望到了高中,富三能繼續充當這個誘因,再說,一高的教學品質確實比鎮高好,富三進去了,沒准就考個B大出來,給他們老富家增光添彩。

    天下的父母都望子成龍,富三叔動心了,但顧慮跟他哥一樣,說小三之所以這般用功,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小麥麥在前面吊著,若兩人不在同一學校,怕小三的學習之心就淡了。

    富景春想小三的學習淡了,那富翰君的學習也就淡了,於是兩人一合計,又跑過來攛掇喬建國,讓麥麥也去市一高。

    說鎮高哪有一高好,鎮高每年只有兩三個考上清華北大的,可市一高每年都有十幾個考上清華北大的。

    喬建國素來最寶貝這閨女,早就尋了將她弄進A市讀書的心思,但比鎮高好的高中也只有一高,可一高有戶口限制,而且一高是封閉式管理,學生必須住校。

    他怕麥麥一人在一高會被人欺負,聽說富三和富翰君也去一高,自是高興,當即跟鄭麼妹通了電話。鄭麼妹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鄭守儀早在兩年前就去A大做了客座教授,今年A市婦幼保健院又向退休在家的溫嵐伸了幾次橄欖枝,想返聘她到醫院做主任醫師,可溫嵐放心不下麥麥,一直在猶豫著,若麥麥能進一高,也了了她的心思,一家人也就團聚了。

    不過,這些年他們雖然將投資的重心都放在A市,在A市也有房子,但戶口還在喬家村。

    富景春說,你只管點頭,戶口的事我來搞定。

    這問題都解決了,那還等啥啊,於是,幾人驅車趕來,先到鎮中找到校長將志願表拿回,又拿了三張新的志願單回來。

    聽說是來勸麥麥去市一高的,富大也跟著過來,一來,他半大個月不見丫頭了,想的慌,二來,市一高在早戀方面,管的比較嚴。

    喬小麥很乾脆地拒絕了幾個大人的提議,她已經被鎮高提前錄取了,就等中考結束後將關係轉過去,去市一高就要參加中考,她不怕考試,但,如果要參加中考的話,剩下的日子,勢必要投入瘋狂的複習中,再說,一高比鎮高嚴多了,都是各個學校尖子班裡的尖子生,壓力太大,她瘋了才往裡面擠。

    富三叔說,丫頭,乾爸知道你擔心什麼?我聽你媽說你已經開始預習高中的課程,你是不是怕這段時間沒好好複習,怕到時候考不好,放心,你底子扎實,初中三年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即使不複習,也比別人考的好,又說,別給自己壓力,就跟平時考試一樣答題,就算真的考砸了,也沒關係,乾爸已經跟市一高校長打好了關係,不管你們考成啥樣,他們都收。

    沒說的是大不了多拿點錢,對他們來說,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是大事。

    喬小麥嘟嘴,“我覺得鎮高挺好的,好多同學都熟了,到了一高又要重新認識人,我不要去,”

    富三和富翰君也跟隨道,“我們也不去,”

    喬爸喬媽富三叔富三嬸富景春富大嫂為了讓三孩子點頭,輪番上陣勸說。

    三人統一口徑,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

    富大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見這情景,蹙了蹙眉頭,捏了下眉心,說:“我們不是來徵求你們意見的,而是來告知你們決定的。”

    大人一聽,是啊,我們是家長,跟小孩子商量著嘛。

    三個孩子一向是非暴力不合作,喬小麥帶頭高呼道:我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富三和富翰君跟著振臂跟著高喊:抗議抗議,反對霸權主義。

    喬小麥說:我們要不畏強權,勇於抗爭,我們的青春,我們做主。

    富三和富翰君跟著跳起來,還沒說話,就被富大一腳一個跩倒在地,眸光一冷,“有時候最野蠻最原始的手段卻是最有效的,”說著,晃了晃脖子,發出咯吱嘎吱的關節聲。

    掃了一眼地上的兩小子,問,“填是不填?”

    富三和富翰君躺在地上呲牙裂嘴,只敢哼哼不敢出聲。

    富大又看向喬小麥,皮笑肉不笑地問,“你呢?”

    喬小麥聳肩,淡然地說,“我無所謂,上哪都一樣,”

    掐了下她的臉,富大笑著說,“真乖,”

    用武力壓制暴動後,富三叔怕三個孩子造成逆反心理,到考場上瞎寫亂填,自我放逐自我毀滅,遂發話道,“不管你們考多少分,一高那邊都會接收你們的,兩萬一個人,若你們盡心去考,省下的錢,我就當獎金發給你們,隨你們處置,”

    典型的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不過,兩萬塊?這可是比非常不小的數目,三個孩子的眼睛立馬亮了,齊刷刷地說,“首長請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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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中考,兩家人齊上陣,富三叔富三嬸負責跑戶口,喬建國鄭麼妹負責公司管理,喬棟負責補課,富大專管接送,溫嵐負責制定營養餐,阿姨負責做。

    因為有兩萬塊錢做誘餌,中考變的很功利,富文軒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精力和時間,弄的喬小麥也不好懈怠、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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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珂知道喬小麥要去一高後,心情很低落,寫來紙條:你去一高,是不是因為我,你爸媽知道了?”

    喬小麥回:他們不知道,想到以後兩人不同學校,還不知有沒有見面機會,但嶽珂這型的男孩,她又很喜歡,遂又加了一句,ps:愛是需要經歷磨難的,只有經歷磨難的愛才是真正的愛。

    岳珂沒回,喬小麥心想,他多半是不願陪自己談這兩地分離的戀愛的。

    有些蔫蔫,尚城從外面回來,長臂一伸,拉了拉她的馬尾辮,說,“奶癮又犯了?”

    喬小麥惱,“你才有奶癮,你全家都有奶癮,”

    尚城不跟她計較,將手中的可樂打開,遞給她,喬小麥接過,小口小口地喝著,她一直都不愛喝碳酸飲料,不過,聊勝於無啊。

    尚城拉了下她的馬尾辮,身子向前傾了傾,勾唇壞笑道:“還想等鎮高開學後追你做女朋友呢?結果你去了一高?你說咱們是不是有緣無份啊,”

    “咳咳,”被可樂嗆到了,喬小麥咳的小臉通紅,尚城隔著桌子幫她順背,調侃道,“你果然只適合喝奶,”

    “城哥,你剛才是跟我告白嗎?”喬小麥問,小臉紅豔豔的。

    尚城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捏了捏她的肉紅腮,挑逗道,“是啊,你願意嗎?”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3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9 PM 編輯

正文049我們是害蟲?

 如果說嶽珂的情書,讓喬小麥感到了自己的成長,那麼尚城的告白,則讓她感到了自己的魅力,岳珂是帥,但顯然跟尚城不在一個段位上,這樣的差距就像李勝基跟李准基。

    一字之差,但相差甚遠,一個陽光,一個妖孽,對於嶽珂,她心存好感,對於尚城,她有點動心,確切地說,是心動過。

    上世,她是初一新生,他是初三老油條,一天放學,她被幾個小混混堵在校門口,說,我們老大看上你了。

    當時她年齡小,應變能力不足,猛不丁地被一群紅毛、綠毛、紫毛嚇得小臉慘白,怯生生地問:你們老大是誰啊!

    順著忘了是紅毛、綠毛還是紫毛的視線看過,那是個長相極有味道的男孩,個子很高,一米七八左右,單眼皮,眼睛不大但眼廓很深,狹長魅惑,小麥色膚色,留著短頭,額前一縷染成葡萄紅,穿了件黑色T-shirt配牛仔褲,雙手插褲包,嘴裡叼著根煙,眼神迷離而頹廢,長得相當相當地帥。

    那是小麥麥見過的男孩中,除了大哥以外,最帥的男生,她看直了眼。

    他丟掉手中的煙,慢慢地走過來,一手叉兜裡,一手指了指自己,笑起來,說,我叫尚城,眨了眨眼說,我知道你叫喬小麥,初一七班,成績不錯,長的也好看,我很喜歡你,給我做女朋友,怎樣?

    她小臉緋紅,小心蕩漾,然後,很沒出息地逃了,身後,傳來陣陣爆笑聲。

    “城哥,你嚇到人家小妹妹了,”

    “還是咱們城哥眼毒,這小妹兒長的還真tmd正,就是小了點,”

    “小點好,保證水靈,保證原裝,保證嫩滑可口”

    “……”

    她其實沒想告訴鄭麼妹的,只是她老媽眼睛太毒,而她當時心眼明顯不夠,兩句話就被套出了真相,晚上自習課,他托人帶話說,中午是跟她開玩笑的,讓她別放心上,並保證以後再不會有人來騷擾她,還買了一大包好吃的給她當是賠罪。

    那晚,她莫名地有些失落,有些遺憾,有些傷感,之後,他只是他二哥的朋友,而初中三年她都沒被人騷擾過,無論男女。

    再一次被告白,她的小心又開始蕩漾起來,是再續前緣,彌補上世的遺憾?還是屈服于老大的淫威之下?

    她糾結了,咬著指甲蓋,甚是傷腦筋,吶吶地說,“一高嚴禁早戀,而且我答應家裡人,大學之前,絕不早戀,”

    話一出口,惹得尚城勾起了嘴角,眼中略微帶著一抹笑意,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輕輕地笑了起來,說,“小東西,你這樣還真有趣,”

    喬小麥抬頭將他這世的模樣看個仔細,三七分風涼頭,黑色,劉海稍長一些,微微向上翹起,薄唇,鼻樑很高,眼睛不大但特別的神氣,眸子亮得勾人,臉的輪廓很精緻,眸子裡波光蕩漾,一下子就把人要吸走了,穿了件印著英文字母的白色T-shirt,依舊很帥、非常帥、相當帥。

    這人太有花花公子的資質了,她的心顫的厲害。

    “別皺眉了,”長臂探過,將她含在嘴裡的手指打落,低低輕笑,帶著玩味,“這樣很醜,”順手掐了下她的臉頰,說,“傻丫頭,逗你玩呢?好好看你的書吧,考完試,叫上文軒、耗子他們,我帶你們去萬事樂見識見識,”

    還有半個小時就要上晚自習,教室過道裡,人來人往,外面走廊裡,還有人在大聲說話,尚城斜著身子站在課桌前,偏著頭,眼睛裡帶著作弄的神彩,喬小麥牙咬得咯咯作響。

    “城哥,”李昊斜靠著後門門框,大拇指朝後面一指。

    一個身材高挑面容姣美的女孩出現在門口,“城哥,”聽這聲口,脆生生的,像出谷黃鶯,叫人聽了直打顫。

    范依然,鎮高尖子班三班的團支書,集文采、舞才、身材集一體的大才女。

    身為鎮中校草之首,尚城花心的程度跟陳冠稀有的一比,女友都是月拋型的,只是這個范依然卻是個例外,兩人初二時開始談,其間幾度分分合合,至今為止,仍是情感不定曖昧不止。

    不經意地,尚城皺了下眉頭,朝教室外走去,“你怎麼來了?”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范依然將手中的袋子遞給他,陪著小心,說,“我這有些參考資料,對你中考有幫助,”

    尚城接過,拿出一本數學例題,翻了翻,很是真誠地說,“謝謝,我確實很需要,”嘴角勾著一抹愉悅的笑容,襯著他那有些薄情的容顏著實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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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城前腳走,嶽珂後腳就過來了,問:“為什麼一定要去一高,鎮高教學品質並不比一高差,”

    喬小麥對著手指,嘟囔道,“我不願去一高,可我家人都在A市,我爸媽不放心我在鎮高,再說,現在志願書已經到了上頭,戶口也辦好了,說啥都晚了,”

    “你體育和口語都沒考,這四十五分可是要算進總分裡的,一高卡分挺嚴的,你家人能保證萬無一失嗎?若一高進不去,再回鎮高,就不是現在的待遇了,”

    喬小麥當然不敢將富景春的原話說出來,那太囂張了,想想,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解釋,“我爸說,一高校長說了,我獲得過全國美術大獎,可以抵體育成績,以美術特長生的身份去一高,至於口語方面,一高那邊已經親自面試過我了,”

    嶽珂愣了愣,一手撐著課桌,一手插在褲包裡,沖喬小麥苦笑道,“我忘了你爸是A市有名的大房產商,別說一高校長,就是A大校長也會給他這個面子的,”

    又問,“那我們,你是什麼意思,”

    喬小麥咬唇,囁嚅地說,“我不知道,一高在這方面管的挺嚴的,我,我不想耽誤你,”

    岳珂臉黑,“你這是拒絕?”

    喬小麥小眉頭微皺,牙齒又不由自主地咬上了手指蓋,再把大拇指蓋啃的光禿禿後,說了一句特俗的話:我不想影響你的前途,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嶽珂一臉慘澹,說,“我知道了,”扭頭,離去。

    背影蕭瑟,喬小麥哀歎:一直都是人甩我,終於輪到我甩人。

    雖然有點不忍心,但深吸一口氣,再呼出後,便釋然了。

    趙欣兒抱著一疊英語試卷發過來,問,“既然你決定參加中考,就跟佛爺說搬回來跟我坐唄,”

    “也沒幾天了,我就不折騰了,”

    李媛媛正在發數學試卷,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隔著一排桌子,就亮著嗓子冷嘲道,“土山雞插根鳳凰毛就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小心飛的越高摔的越重,”

    她一直都不喜歡喬小麥,因為麥麥不僅長的比她漂亮,學習比她好,就連穿著打扮都比她洋氣,更氣人的是,這小鄉巴佬的姥姥是醫生,姥爺是大學講師,還在鎮上有套比他們家還大裝修還漂亮的房子。

    這人啊,若是條件太好,就特招人妒忌。

    喬小麥在尚城那受了氣,在嶽珂那受了屈,正窩火著呢?不想就送來個讓她消遣的,不拿她撒火,都對不起老天,雙目直視李媛媛,微微一笑,說:“做我的假鳳凰,讓真山雞滿山撲騰吧!”

    李媛媛跟嶽珂一個院,她爸媽也是文化口的,在岳爸手底下幹活,去年年初文化口編制縮減,她媽下崗了,這年月文化人還是挺吃香的,下崗不到一個月,李媽就找到了工作,在A市最大的景恒房地產公司做人事,工資比在文化口時高了一倍。

    去年八月,鎮上檔口竣工,十月在縣鎮部門領導的大力支持下,檔口大賣,到了今年開春,檔口已經銷了三分之二,原還在觀望的人都急了,四處托人購買鋪子,李媽被臨時調來幫忙,雖不是總負責人,但也是能做得了主的,那段時間,家裡像過年般,每天都有人提著大包小包來求她媽,比在文化口時風光多了。

    李媛媛立馬得瑟起來,尤其喜歡在喬小麥面前蹦躂,成天說她媽的公司怎麼怎麼好,工資怎麼怎麼高,福利怎麼怎麼好,公司員工買房子還能享受優惠。

    甚至特意叫上班裡女同學去探班,不巧在檔口售樓處遇到喬小麥和她媽,才知那房地產公司的老闆是喬爸爸。

    媽媽在自己對頭的爸爸手下上班,約等於自己是喬小麥的手下,約等於她被個鄉巴佬壓著,李媛媛是個典型的公主病女孩,高傲的十六年,哪能受的這屈辱,更何況,當時在場還有同學在場。

    自覺面子裡子都丟了,公主病的女孩多敏感,那段時間總覺得背後有人在議論她,疑神疑鬼的,然後成績呈直線下降,最終失了免試進鎮高的機會。

    這段時間一直壓抑著呢?

    李媽耳濡目染,知道房產裡不少秘密,在初初時,便找了幾個親戚,用內部員工優惠價賣了幾個檔口,價錢攀升後,又抬價轉賣給別人,做了回炒房一族,之後怕公司調查,便辭了職,用留下的兩個檔口做起了服裝批發生意,自己當起了老闆。

    她也終於呼出了那口怨氣,敢跟喬小麥叫板了。

    “你說誰呢?你說誰是山雞?”

    喬小麥冷哼道,“說別人對得起你嗎?”瞟了下因氣憤而小身板直打顫的李媛媛,翻了下眼皮,就這點戰鬥力,還敢跟我挑刺?真是想死不想活。

    李媛媛心思重,以為喬小麥這是諷刺她當時的趾高氣昂,甚覺難堪,小臉氣的慘白,惡聲惡語道,“暴發戶的女兒,也想擠進上流貴族,真是可笑,”

    喬小麥扮冷傲裝清高道,“我至少有擠進上流貴族的機會,而你,只有羨慕妒忌恨的份,”

    李媛媛的心更虛了,臉更白了,尖叫著嚷嚷道,“不就是有幾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

    喬小麥玩著手指,“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所以,別跟錢過不去,也別裝作一副視錢財如糞土的鄙夷樣,那樣會顯得你很膚淺,”

    周倩過來將李媛媛拉走。

    趙欣兒笑著說這李媛媛這是圖啥啊,找碴地跟你鬥嘴,一次沒贏過,倒越戰越勇了。

    喬小麥也很是不解,拖著腮,“這李媛媛若是男的,跟我找碴鬥嘴,我可以理解為她對我有意思,想用吵架引起我的注意,可她一女的,我能不能理解為,她這是妒忌,我比她美,比她聰明,比她人緣好,比她招人喜歡,還有個比她有錢的老爸。”

    趙欣兒笑,掐了下她水嫩嫩的小臉,說,“你還比她臉皮厚呢?”又說,“麥麥,我還想跟你在鎮高會和呢?結果你臨陣倒伐去了一高,”一臉沮喪。

    喬小麥也捨不得趙欣兒,她的女性好友不多,除了剛認識的池非非就是同桌兩年半的趙欣兒。

    “要不,你也去一高?你成績這麼好,去一高也一定不用拿擇校費的,”

    趙欣兒更沮喪了,“我不行,一高學費比鎮高高多了,”

    喬小麥也知道不行,除了學費,還有戶口問題,她也就說說而已。

    “麥麥,不瞞你說我媽剛給我生了個弟弟,”

    “啊,現在計劃生育這麼緊,你媽居然敢頂風作案?”

    街道牆上,都是關於計劃生育的標語,“一人超生,全村結紮!”“該紮不紮,房倒屋塌;該流不流,扒房牽牛。”……

    趙欣兒抽抽鼻子,“沒辦法,我們家要是沒個男孩,我媽都抬不起頭,”眼圈通紅,喬小麥見她這樣,也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忙岔開了話題。

    下個星期所有的複讀生都就要回戶口所在地參加中考,池非非也不例外,從趙欣兒那回來,喬小麥蹭到了她跟前,說,“人生短短幾十年,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該愛就愛,該恨就恨,無關人說的話,好聽的聽幾句,不好聽的就當她說給自己聽的,”

    池非非挑了挑黛眉,說,“你在開導我?”

    喬小麥嘿嘿笑,摸摸鼻子說,“你當我發囈子,”

    池非非看著她,認真地說,“我沒事,真的,”

    喬小麥見她雙眸平靜,笑的一臉奸詐,說,“非非,你沒有戶口限制,你家也不在乎一高那點學費,不如你也去一高吧,”

    池非非戳了戳她頰邊淺淺的梨渦,說:“好啊,”

    喬小麥愣了一下,“真的?”

    池非非說,“我本來就是要去一高的,”

    喬小麥鼓腮,氣呼呼地說,“為什麼沒告訴我,”

    池非非想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卻在對上麥姐那雙黑白分明卻蓄滿真誠的雙眸時,說,“我爸讓我考一高,我還在考慮中,”

    喬小麥樂了,“這麼說,你是因為我考一高,才決定考一高的?”

    池非非不想打擊她的自信心,點頭,“嗯,”

    喬小麥一轉身,將池非非要去一高的事告訴了富三和富翰君,兩人都沒啥反應,但之後複習都非常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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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號,最後一門化學考完後,初中算是徹底結束了。

    監考老師前腳走,不知誰帶頭將面前的草稿紙撕了,沖上講桌將上收繳上去的化學書和化學習題都撕了,還有手上的筆折了,有點像大革命時期的紅衛兵,叫著、鬧著,把桌子敲的震天響,唱道:“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正義的來福靈,正義的來福靈,一定要把害蟲殺死,殺死。

    那些年我們都喜歡高樂高,夏天的時候也愛喝健力寶,還有種跳跳糖吃到嘴裡會跳,最受歡迎的還是娃娃頭雪糕。

    還記得流行過一陣太陽鍋巴,吃著看米老鼠和唐老鴨,小浣熊乾脆面又出了新口味,barbiQ就是烤肉味……”

    然後整個學校都瘋狂了。

    校門外,富大倚在奧迪車上,翹首等待,目光迎來送走,送走迎來,終於等到了熟悉的身影,遠遠地就聽見她唱,“你拍一,我拍一,小霸王出了學習機,你拍二,我拍二,學習生活在一塊兒;用大寶,嘿,還真對得起咱這張臉!”

    “嘀咕啥呢?”迎上去,將她框在懷中。

    喬小麥不理他,樂呵呵地繼續唱,“今年20,明年18,忽悠了我整整一個暑假,徐工徐工,祝您成功,有首歌叫我們是害蟲……”

    上了車後,富大扯著她的腮幫,笑著問,“感覺怎樣?”

    點頭,拍去臉上的手,喬小麥這才後知後覺地問,“你會開車?”

    富大睨了她一眼,“早就會開了,不過,前天才拿到駕照,”

    “我們這是要去哪?”

    “回家,”

    富文軒上車後,三人直接殺向A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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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號,中考成績出來,喬小麥以年級第一,全市第三的成績穩打穩地進了市一高,富三剛好壓著分數線,富翰君過了鎮高的分數線,但一高的分數線,卻是差了三分。

    知道分數後,三人當即去找富三叔領獎金,必須現金。

    富三叔信守諾言,讓秘書去銀行提了五萬塊現鈔出來,全新的百元大鈔。

    捏著用分數條換來的一疊百元大鈔,富翰君唏噓道,“三分一萬塊,太殘酷了,”

    喬小麥說,“我三年的監禁就換了兩萬塊錢,確實很殘酷?”

    富三說,“都說高考一分好幾萬,如果我爸到時候還用這個威脅我服從命令,那該多好啊,”

    富翰君一臉憧憬。

    喬小麥一臉暢想。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4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0:59 PM 編輯

正文050麥寶

 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了,喬棟被北大光華管理學院金融系錄取,富大被清華工商管理系錄取,再加上富三和喬小麥免擇校費進市一高,這又是兩個名牌大學苗子,富爸喬爸比當事人還激動。

    中國的家長和學生都有“名校情結”,向來只認清華北大,誰家孩子要是考上北大清華,就跟古代中狀元般,敲鑼打鼓、放鞭炮,怎麼熱鬧怎麼來。

    打開字典搜索大款二字,其解釋是:大款是“有錢人”的一種尊貴叫法,指財富豐厚,講氣派,花錢豪爽的人。一般指綜合素質高、腰纏萬貫,品位高雅的富人,也有年輕時候比較貧窮而奮發自己創業或在其他領域有所得,成功之後被稱為“大款”,此類人素質大都較高,創業時,竭力而為,膽識過人;認為天下非一人天下,敢為天下先,擁有財富是自身的第一目標,故在事業上較為成功,功成之後,目見社會多有貧窮之人,認識到錢財本身外之物,所以仗義疏財,樂善好施,故達則兼濟天下有之。

    很顯然,這個解釋不太適合喬大款,腰纏萬貫湊合,綜合素質不高,品味高雅,他連品味都沒有,又何來高雅之說?

    至於仗義疏財,樂善好施這種高風亮節的精神,他一三歲死爹四歲放羊五歲放牛六歲下田七歲要飯八歲上學十五歲綴學十六歲當學徒掂大勺一直掂到三十多歲的黑五類份子能有這覺悟?

    所以,當聽說喬大款要從自家門口大擺宴席到富家門口,吆喝村裡人不管男女老少都來吃席,不收禮時,喬小麥覺得李媛媛說的很對,她爸本質上就是一暴發戶。

    “我打電話讓徐二弄頭生豬,宴席前一殺,保證肉質新鮮,再讓大師兄準備點新鮮牛羊肉,席面三八開,好煙、好酒齊整整的,還有糖,全金絲猴奶糖,再買上一車禮炮,讓孩子們放個夠,對了,喬棟、國泰,把你們同學都叫來,麥寶,你的同學也叫來,別怕麻煩,路遠的,跟你哥說,讓他開車接兩趟,三哥,戲班子不能少,再整個露天電影,給鄉親們看,老年人聽戲,年輕人看電影放煙火,兩不耽誤,”喬建國眉飛色舞、興致勃勃、口沫橫飛,張牙舞爪地策劃著,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來勁,翹著二郎腿,右手夾煙,左手敲著扶手,那架勢都趕上**指點江山了。

    鄭麼妹從廚房裡出來,端著半邊切成月牙瓣和半塊沒切過的西瓜,說,“累了一上午,快歇歇吧,吃點西瓜補補水,”

    喬大款擺手,咧嘴笑道,“我不累,”

    鄭麼妹白了他一眼,說,“我沒說你,”笑著對富三叔、富三嬸、喬棟、富大、喬小麥說,“快吃點西瓜,讓耳朵歇會,”

    喬大款素來臉皮厚,被鄭麼妹嗆了一下,也不覺得有啥丟人,撓頭呵呵笑,大手一揮,說:“吃西瓜,吃西瓜,”

    喬棟非常淡定地拿了塊西瓜,很優雅地吃了起來,富大雙唇緊呡,將盤子裡的半塊西瓜和勺子遞給喬小麥,這丫頭從不吃切過的西瓜,只喜歡用勺子挖著吃。

    “國泰,麥麥她自己會拿,你吃你的,”鄭麼妹遞個塊西瓜給富大。

    喬大款樂呵呵地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屁股一抬,撈了塊西瓜,叉開腿,低頭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呼哧呼哧,跐溜跐溜、吧唧吧唧……

    鄭麼妹皺眉,真想拿塊西瓜皮拍死丫的。

    喬大款麻利地啃完兩塊後,抬頭問,“媳婦,小妹和劍鋒說啥時候到沒?”

    “大後天到,除了他們四個,國安的侄子這次也跟著過來玩,”

    “首長孫子,可不能怠慢,”喬建國又來勁了,將西瓜皮丟到桌子上,扭頭對富三叔說,“三哥,我剛才說的,你看咋樣,行的話,我這就打電話給大師兄,讓準備食材,”

    “行,就按你說的辦,A市的朋友就不下帖子了,等村裡流水席辦完後,咱在中豪包個廳,再擺上幾桌,把大夥都叫到一起聚聚,”富三叔拍板道。

    “媽,我爸這麼敗家,你也不管管啊,”喬小麥盤腿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半邊西瓜,用勺子舀著,小口小口地吃著,秀秀氣氣地,配上她這張白嫩漂亮的小臉,特別的賞心悅目,粉嫩嫩嘴唇染上紅紅的西瓜汁,人比西瓜還誘人,整個一秀色可餐。

    鄭麼妹呡了口花茶,極是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語速輕慢地說,“麥麥,喬家在你太爺爺之前都是富甲一方的地主豪紳,你奶奶說你爸無論是生意頭腦還是行事做派都像極了你的太太爺爺,”輕笑道,“這是家族遺傳,”

    軍隊磨礪人的意志和膽識,官場磨煉人的心智和城府,而,商場則鍛煉人的口才和謀略,僅僅三年時間,便成就了一個恬淡高雅、語風犀利、不庸不俗的女強人。

    不過,鄭麼妹知分寸,在外人面前從不駁喬大款,給足了他面子。

    “再說,喬家村幾十年來就喬棟跟國泰考上了清華北大,還不興你爸和你乾爸得瑟得瑟、顯擺顯擺?”

    喬小麥哼哼,有什麼可得瑟、顯擺的,青春期裡沒有姑娘可供交•配的男孩子,有一半考了名校,還有一半去搞搖滾樂了。

    聲音雖小,但,喬棟就坐她邊上,咬牙笑著,抬手呱唧拍上她的腦門,皮笑肉不笑地說,“爸敗的是他賺的錢,你個吃白食的沒有話語權?”

    喬大款錢多人不傻,也聽出了老婆和孩子話中的調侃,挑了挑濃黑的眉毛,笑聲豪放、不羈,粗聲大氣道,“我兒子考上北大,我家麥寶考上一高,我這個做爹地給他們擺酒慶祝,怎麼就得瑟、顯擺了?三哥,你說是這個理不?”

    富三叔連連點頭,紅光滿面,朗聲附和道,“孩子們這麼爭氣,咱做爹娘的臉上也有光不是,呵呵,清華北大,這是一般人能考上的嗎?不是!建國說得對,這酒席得辦,得大辦,讓鄉親們也沾沾咱們的喜氣,”扭頭對沙發上的富三嬸說,“回頭你買些上好的供品給咱爹娘上個墳,告訴他們,國泰考上清華了,咱老富家也出了個大學生,”

    富三嬸點頭,“唉,”也是一臉激動。

    喬小麥癟嘴,“爸這動靜搞得比人結婚陣仗都大,知道的以為咱這是慶賀大哥、大乾哥考上大學,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跟乾媽娶兒媳婦呢?”而且還是聯姻的那種。

    目光在喬棟、富大身上滴流地轉來瞟去,微型小說,BL當道,她也是腐女一名。

    嘿嘿,別說還挺配的,兩人年歲相當,打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小學,一起上中學,一起上高中,現在大學又在同一個城市,平日又形影不離,越想越曖昧。

    富大被她猥瑣的眼神看得發毛,戳了下她的額頭,沒好氣地說,“看什麼呢?吃你的西瓜,”

    喬小麥打了個飽嗝,順手將吃剩的西瓜塞到他懷裡,“不吃了,”指了指紙巾盒,“大哥,給我拿點紙來,我擦手,”

    喬棟抽了兩張紙遞給她,富大本著不浪費糧食的宗旨,就著她吃剩的西瓜吃了起來。

    喬小麥是典型的小姐命,吃東西習慣剩兩口,除了鄭麼妹不吃她剩碗底外,喬家三父子都吃她的剩飯剩菜剩西瓜,初中三年,又加上富家三兄弟,吃多了,也便不在意了。

    喬小麥將擦過手的紙扔進拉架桶,身子朝後一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像個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般,歪倒在喬棟懷裡,頭枕在他腿上。

    富大將勺子扔到瓜瓢裡,空手將她拽了起來,“剛吃過西瓜不能躺,對胃不好,”

    喬小麥靠在沙發背上,看著富大手上紅豔豔的瓜瓤子,張嘴說,“老大,再喂我一口,”

    富大舀起一勺塞進她嘴裡。

    喬棟伸了個懶腰,笑著說,“爸,在酒店請幾桌,我同意,畢竟您生意場上的朋友挺多的,叔叔伯伯們也不會空手來,咱不虧,”

    喬小麥點頭,含含糊糊地附和著,“對,不能吃虧,”

    喬棟抽紙給她擦嘴角上的西瓜汁,繼續說,“回鄉下辦就犯不著了,一來,村裡人都忙著掙錢,誰有功夫來參加慶賀宴;二來,陳大大他們也都挺忙的,放下手中的生意給咱們準備酒席,這工錢你是給還是不給,給吧,人家不能收,不給吧,耽誤人掙錢;三來,咱村裡這屆中考、高考的不只咱兩家,落榜的、考差的也不少,咱兩家本來就挺招人妒的,你再這麼大張旗鼓地辦上一場流水席,不是給別人傷口上撒鹽嘛!”

    喬小麥點頭,“就是,做人要低調,”她哥說的太對了,花錢辦酒席,聽一群老娘們唧唧咋咋,品頭論足的,這不花錢找罪受嘛!

    “喬棟說的有道理!”富三嬸也贊同,這女人跟男人不一樣,多很細,免費流水宴席三天,她就是再有錢,也會覺得肉疼。

    “那我和三哥這一上午的策劃不白忙了,”喬大款不幹了。

    喬棟聳肩,富大低頭吃西瓜,喬小麥跳下沙發,蹭到她爸跟前,拍馬道,“怎麼叫白忙活?你和乾爸的一番忙活,讓我和哥哥們深刻體會到了你們對我們的愛,爸爸、乾爸,謝謝你們,我們也愛你們,一定不辜負你們對我們寄予的厚望,”然後很大方地給兩位爸爸一個面吻。

    喬棟抖了抖身子表示惡寒,富大繼續低頭吃西瓜,富三叔欣慰,喬大款動容,“還是我家麥寶最懂得寬慰人心,”

    喬小麥嘴角抽抽,“爸,不興給人起外號的,”麥寶、賣寶?

    “這怎麼叫外號呢?麥寶,麥麥寶貝,這是小名,昵稱,多好聽啊,”喬大款笑,為了表示自己起名很棒,還徵求了在座其他人的意見。

    富大帶頭點頭,說:挺好的!

    “那就不辦了?”喬大款咂著嘴,總覺不是味。

    “你要是真想獎勵我們,就來點實惠的,我們和幾個同學說好了,趁著假期去上海玩玩,你們給資助點旅費唄?”喬棟說,眼裡閃著狡黠的光。

    富三叔抽了口煙,說,“明天到公司拿錢,”

    喬棟和富大笑了,喬小麥跳起來,“我也要去上海,我也要去上海,”

    上海,股票證券交易所,她小舅和富景春在九零年就開始買股票,玩票性的,幾隻股都賺了,92年,“股票認購證”的票證出現在上海街頭,產生大批認購證,小舅也買了些,當時買時30元,後被炒至幾百元,沒買多少,但也小賺了一筆。

    大哥是學金融的,對股票勢必要研究研究的,她現在有兩萬塊,至少可以開個戶,讓大哥代管。

    讓錢生錢,利滾利來的更猛烈些吧!

    ***********************************************************

    喬建國的策劃方案還是用上了,二堂哥喬睿仁要結婚,女方的父親是喬大伯的同僚,也算是門當戶對。

    兩人都是公務人員,二堂哥又在稅務局工作,不想太張揚,想低調地在縣城酒樓辦幾桌,請親朋好友一塊聚聚就行,不想喬夏氏不樂意了,她一輩子好面子,這幾年尤甚,喬建國沒在村裡辦慶功宴已經讓她很不快了,現在二孫子婚禮也不打算在村裡辦,這不成心讓村裡人笑話嘛,說她兒孫都出息了,卻開始忘本了。

    喬建國也覺得,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沒道理只草草辦幾桌,又不是沒錢,大手一揮,說,辦,要大辦,錢不夠他出。

    整個一財大氣粗!

    喬睿仁沒法,只能依老太太和三叔的意思。

    豬被四叉八仰地捆在大木桌子上,淒厲地叫著,村上王屠夫手裡拿著把黑鐵殺豬刀,找准豬的心臟,用力一刺,狠狠地刺進豬的心臟裡,豬叫得更淒厲了,喬小麥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要震破了,偎依在富大的懷裡,富大將她護在懷中,像過年放鞭炮般,大手將她的耳朵蒙上。

    直到豬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聽不見了,大伯母遞了一個大大碗公給王屠夫,王屠夫小心地拔出了殺豬刀,用大大碗公接住飆出來的血,直到血慢慢流光後,村上幾個漢子將豬從桌上抬到地上,放到事先架好的一個大鐵鍋裡,鍋裡燒好了熱水,用來燙豬毛的,王屠戶和他兒子不時地用大舀子將熱水澆上豬身上,燙了差不多的時候,村上的漢子就著熱水開始拔豬毛。

    不一會兒就拔乾淨了半邊,然後把豬翻了個身繼續燙,繼續拔,喬小麥看的津津有味,她是第一次看人殺豬。

    小時候家裡窮,家裡養的豬都是留著賣的,後來生活好了,家裡也沒在養過豬,村裡不少人家養豬,但也是留著賣的,因為殺豬,豬下水是要給屠夫的,而且誰家殺豬,還要割上幾塊肉送給鄰里,這叫分喜。

    所以殺豬吃肉不划算。

    拔完毛,就要剝腹砍肉了,從肚子那裡下刀,把豬砍成兩半,然後把裡面的腸子都撈出來,富大說,別看了,太血腥了,晚上會做噩夢的。

    喬小麥面色慘白,縮著脖子,將頭窩在富大懷裡,多少年後,她胎位不正,要剖腹生產時,她想起了今天的一幕,大叫著:我不要剖腹產,我不要剖腹產。

    上了手術臺,她就跟豬一樣,任人擺佈!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4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1:00 PM 編輯

正文051小三?

 喬睿仁的婚禮是喬建國發達後喬家第一炮大事,在兒子、女兒身上沒能完全體現的父愛和威力全使在這個婚宴上了。

    “婚車我來搞,八輛,這彩頭好,桑塔納不行,至少的寶馬、奧迪,我跟老錢說好了,婚禮那天,他那大奔借我們開道,”喬爸扯著嗓子吼著,滿嘴唾沫星子,不受控制的噴發。

    看他那興奮的樣子,喬媽的臉越來越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掐了下他的後腰,示意他適可而止,說他是地主豪紳,還真大包大攬起來。

    顯然喬爸沒接收到她的訊號,張牙舞爪地策劃道,“禮炮要九九八十一響,客人一定要請齊全,別拉了誰……麥寶,你把你要好的同學都請來,我讓你陳大大專門給你置辦兩桌,”

    “爸,這是二哥的婚禮,你別喧賓奪主了,”喬小麥跪在沙發上,勾著喬爸的脖子,朝老媽的方向瞟了瞟。

    喬爸後知後覺,在女兒的暗示下,看向媳婦,見她面上雖然含著笑,但眼裡藏著火,嘿嘿笑道,“婚禮不就圖個熱鬧嘛,當然人越多越好,”那樣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喬媽信奉在外人面前給自己男人面子,在沒人看見的角度,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笑著說,“人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有能力當然要大辦,只是,這婚事咱們是否該聽聽大哥大嫂怎麼說,”

    對於老爸這種爆發戶的做法,喬小麥也很是無力,難道他就不知道槍打出頭鳥?他又不是只有二堂哥一個侄子。

    以現在的物價來看,農村一場婚禮辦下來,頂天了兩萬塊,她相信老媽不在乎這點錢,畢竟沒有大伯母的技術支持,服裝公司也不可能有現在的規模,可大伯母的功勞,他們家知道,別人不知道,比如二伯母比如二伯父比如喬奶奶比如小四嬸,他們只會想,都是叔伯兄弟的,給二堂哥出錢操辦婚禮,沒道理拉了他們的孩子!

    尤其是二伯母,等著看吧,又要起麼蛾子了。

    喬大伯在官場不是白混的,人情世故比喬大款參的透,抽了口煙,笑笑說,“老三,睿睿是我兒子,沒道理他結婚你出錢,我雖然沒你能掙錢,但給兒子辦酒席的錢還是拿的出的,你的錢也是辛苦得來的,留著給喬棟、喬梁他們吧,”見喬爸要說話,使了個眼神,打趣道,“你要非墊錢我也不攔著,但收的禮錢都歸你,”

    歷來,辦婚禮主家都沒有虧的理,而且喬大伯、大堂哥、二堂哥都在政府部分工作,來往不少,再加上喬爸這邊的人脈,這禮錢大概要用點鈔機點了。

    喬爸嘟囔,“那我這策劃又不是白忙了?”

    喬大伯呵呵笑道,“婚禮還照你說的辦,麼妹說的對,人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有能力當然要大辦,”

    喬爸樂了,咧著嘴連聲說,“那行,那行,”

    喬媽和喬小麥別過臉去歎了口氣。

    *********************************************************************

    喬小麥聊得來的男同學很多,但她沒膽請,女同學就兩個,池非非跟她媽去旅遊了,趙欣兒家沒有電話,她只能親自跑一趟了。

    她銘記他爸一句話,麥寶,別怕麻煩,路遠的,跟你哥說,讓他開車接兩趟。

    她是乖孩子,要聽爸爸的話,喬棟要在家裡幫忙採購,她便纏著富大開車帶她去。

    小李莊離喬家莊不到十裡路,開車十分鐘。

    “這是你同學家?”富大問。

    “是吧,”喬小麥也不太確定,眼前這個破舊的土坯房怎麼看都不像是人住的,可,農村沒有門牌號,她是一路問村裡人找到這的,那個指路的人沒這麼無聊,騙他們玩吧!

    富大見她一臉迷茫樣,鎖上車,刮了下她的鼻子,說,“進去問問,”

    “哦,”某麥傻傻地應著,沒有敲門,因為沒有門,直接進院,院牆殘坎破敗,主屋是磚瓦房,看露出的磚面應該沒蓋多少年,窗戶上沒裝玻璃,院子裡靜的可怕,很壓抑,很容易讓人聯想起荒野裡的鬼屋,陰深深的,老可怕了。

    “有人嗎?有人在嗎?”喬小麥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身後,一雙手拍上她的肩膀,‘啊----’她失聲尖叫。

    富大忙將她摟進懷中,將刺耳的尖叫聲悶在懷中,順著被哄著膽子只有老鼠膽大小的丫頭,“哦,麥麥乖乖,不怕,不怕,”

    喬小麥臉紅,丟人,丟大發了,推開富大,佯裝鎮定,說,“我怕什麼,青天大白日的,我有啥可怕的,我是故作驚悚嚇唬你呢?”嘿嘿笑著,“老大,你有沒有被我嚇到,”

    富大看著她,微開的領口為他冷峻、沉穩的氣質平添了幾分不羈,唇角微揚,揶揄道,“別說,還真被你嚇到了,你說,你要是嚇出好歹來,我怎麼跟三叔三嬸交待啊,”

    手抬起,撩起喬小麥散落在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堅毅的輪廓越發顯出眼中的包容和寵溺,手指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劃過她嫩白的肌膚,像是觸電般,讓喬小麥情不自禁的紅了臉低了頭,帶著小女兒家的嬌羞。

    富大有些愣神,喬小麥神經粗,羞怯僅維持了數秒後,便說,“那啥,家裡好像沒人,我們去問問別人吧,”

    一出門就看見車子前圍著幾個村裡人,指指點點,不時的嘀嘀咕咕、交頭接耳,富大開的是富三叔的桑塔納,三年的車齡,車保養的很好,看起來跟新的一樣。

    喬小麥以為是村裡人好奇心重,畢竟這時候小轎車還很稀奇,所以並沒在意。

    “丫頭,你們是來找李家丫頭的吧,她家不住這,”圍觀人裡,一大伯指著不遠處的紅門高院說道,“那,那才是她家,”

    李家丫頭?

    “大大,我是來找趙欣兒的,我是她鎮中的同學,”

    “不是找紅梅的,可這車明明是紅梅的啊,”大伯疑惑,問旁人,“這車是紅梅的吧,”

    喬小麥黑線,大大你能聽話聽重點不?

    “是,我記得紅梅的車牌號,這就是她的車,”一中年大媽說,“小夥子,你們不認識紅梅?那你怎麼開她的車,”

    喬小麥跟富大對視,年初時,公司新添了一輛寶馬一輛奧迪,喬媽開喬爸退下來的桑塔納,富三嬸不會開車,桑塔納便一直放在公司車庫裡,誰有急事誰開。

    富大剛拿到駕照,這段時間桑塔納一直都是他開著來著,不過,李紅梅聽著怎麼這麼熟。

    喬小麥皺著眉頭,在腦子裡翻著資料。

    富大說,“嬸,你說的李紅梅是不是在A市的景恒上班,”

    “是了,是了,你也在景恒上班?你是新來的司機?”

    撲哧一聲,喬小麥笑了出來,司機?老大長的是很老成、很世故,不過,還是很帥很有型的好不好,不至於淪落成司機吧!抬頭看向富大,面上克制很好,但鳳眸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富大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微微蹙眉,很快就恢復原樣。

    一光著脊樑,穿著大花褲衩的二十多歲小夥擠上來,說:“你在景恒上班,工資待遇很高吧!紅梅進去才兩年多,就房子車子都有了,聽說,還在鎮上買了個檔口,給她大哥做批發生意,你們公司還招不招人,你看我成嗎?”

    喬小麥囧,沒見過求職穿花褲衩的。

    “你去幹嘛,人家要的是像紅梅這樣的大學生,你去幹啥,初中畢業,你去給人家洗車啊,”

    “李紅梅算哪門子大學生,幼師畢業,論起來,就是比中專好點,也不知怎麼就進了景恒,”

    “那是紅梅運氣好,命裡該遇貴人,”這位大媽估計是那李紅梅的親戚,很是維護她。

    嘰嘰喳喳地,儼然成了李紅梅研討會,喬小麥怕再說下去,就天黑了,忙插話問趙欣兒的去向。

    村裡人告訴她趙欣兒在磚廠上班,中午不回來吃飯,好不容易來一趟,喬小麥不願空手而回,便要去磚廠找她,花褲衩很樂意做引路人。

    花褲衩很熱情,話相當多,一路上,被富大和喬小麥有意無意地套去很多消息,難怪喬小麥會覺得李紅梅耳熟,育紅班的李老師就叫李紅梅,二十八歲結婚,三十一歲離婚,今年三十三歲,離婚的原因是,她搞破鞋被他老公當場捉姦。

    “兄弟,這車多少錢啊,”

    “不到二十萬,”

    “乖乖,”這時候萬元戶不稀罕,但二十萬還是很令人震驚的。

    “兄弟,這車真的是你們老闆給紅梅買的?”

    “她是這麼說的?”富大擰眉,不答反問道。

    花褲衩到底不是榆木,一聽這話就知道了,哼哼,“她倒沒親口承認過,不過,小二十萬的車,憑她那點工資,能買得起?還有房子和檔口,少數也要好幾萬,”湊過來,扒在前座上,倍神秘地說,“村裡有人看見她跟一大老闆關係特親密,都說她傍了大款,而且那老闆就是景恒房地產的大老闆,”

    富大臉一沉,喬小麥心裡一咯噔,沒想到出來一趟竟挖出了這麼辛辣的秘史,景恒房地產有兩個老闆,花褲衩說的,到底是姓喬的還是姓富的,不管姓啥,這結果都讓人抓狂。

    不敢探索,選擇做鴕鳥,轉移話題打聽趙欣兒的事。

    花褲衩說,趙家超生,大隊要罰款,五千塊錢,趙家拿不出來,大隊就派人扒房、搶糧,趙媽躲娘家去了,趙爸在磚廠燒窯,趙欣兒翻磚掙學費。

    喬小麥只知道趙欣兒有了個弟弟,但沒想到她父母為了要兒子,不讓她上學,其實不難想像,二伯母就是很好的例子,農村重男輕女,根深蒂固。

    他們到磚廠時,趙欣兒正在翻磚坯子,就是還沒燒過的磚狀土坯子,成型後,要曬乾才成燒制,上上下下地碼齊,重複作業,很累腰的,尤其還要忍受烈日的暴曬。

    喬小麥十指不沾陽春水,試了幾塊,就受不了,她知道趙欣兒自尊心很強,直接說借錢給她上學,或許她會答應,但心裡肯定不好受,再說,救急不救窮,第一年學費有了,那第二年第三年----

    索性,趙欣兒不像秀蘭姐,只想得到不想付出,於是,跟趙欣兒說,她可以到她媽服裝廠打零工,剪剪線頭、對對袖口啥的,按件拿工錢,多勞多得,比磚廠活輕巧,而且工錢也高些。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4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1:00 PM 編輯

正文052極品二伯母

  秀蘭中考發揮正常,考了個連普通高中都夠不及的分數,沈蘭香氣自己女兒不爭氣外,又不甘心,憑什麼都是女兒,一個上市一高,未來北大清華的苗子,一個只能上職高,出來連個正經單位都找不到。

    小心眼一盤計,趁著大喜日子,湊到老太太跟前,“娘,我想讓秀蘭複讀一年,明年跟玉梅一起參加中考,秀蘭和玉梅都是聰明孩子,就是因為我先前太看重涵涵而忽略了她們的教育,所以我決定搬到鎮上親自照顧她們的飲食,督促她們的學習,正好喬引開學也上鎮中,就進一起照顧,”

    老太太自然高興,雖然這幾年她的心慢慢偏向老三家,對麥麥這個爭氣的孫女也越發的疼愛、看重,可秀蘭到底是從小養在她身邊的,雖然毛病很多,但還是盼著她好。

    又見二兒媳婦一臉‘愧色’、一臉‘真誠’,甚感欣慰,雖然她也覺得女孩讀太多書沒用,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可孩子出息了,嫁到人家後也不受屈,“你能這樣想就好了,兒子、女兒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不好太偏頗,”忘了當初是誰將這重男輕女的負擔壓在媳婦身上的。

    “涵涵我幫你看著,索性他開學才上一年級,不用太費心,吃喝啥的,我還弄的了,晚上讓他跟非非睡,”

    老大在鎮上安家落戶了,老三算是在A市安家落戶了,兩人都孝順,都說過要將老娘接到身邊孝敬,可老太太嫌城裡沒人拉呱聊天,住上幾天就回來了,跟老四家住。

    “娘,你年紀也大了,該享享清福了,我想讓涵涵去實小上,實小條件比咱這好,”

    老太太想想,也是,城裡人不總是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就說,“那讓非非也去上實小吧,”同樣是從小長在身邊的,小孫子喬煜非可比大孫女喬秀蘭要得寵。

    沈蘭香磨牙,對於老太太的偏心很是不滿,可現在有求於她,不好表現出來。

    訕訕地說,“若麗麗同意,兩兄弟一起作伴上實小,那是最好不過了,可,老二、老四長年在外,丟你一人在家,我們也不放心啊,”

    嚴麗麗就喬煜非這麼個寶貝兒子,嚴格說來,也是唯一的血脈,當然想給他最好的教育,孫子都去鎮上了,老太太自然也不願做留守老太太,非常爽快地說,“我跟你們一起住鎮上,”

    沈蘭香忙說,“娘,我問過了,農村戶口進實小,每年要多交一千塊錢贊助費,五年下來就得多交五千,再加上鎮中、鎮高的擇校費,算下來就是上萬,如果在鎮上買房子,就可以把戶口轉過去,”雖然多了嚴麗麗和喬煜非這兩個不可控因素,但不妨礙她的計畫實施。

    “買房就能把戶口轉到鎮上?”

    計劃經濟時代,生活消費品和生產資料的供給都以戶口性質為依據。持有非農業戶口的城鎮居民享有許多農民所享受不了的社會福利,如:社會保險、福利分房、子女入學、醫療保險、就業,養老等等。

    只是,“以後都不種地了?”老大的地早就收上去了,老三的地三年前就給了老四家種,現在老二、老四又不種地,以後吃啥啊,都進城了,那以後還回來嗎?她捨不得她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家啊。

    年齡越大,思鄉越切!

    “娘,指著種地那點錢過活,孩子都上不起學,現在,有能耐的都做生意去了,”看向鄭麼妹,沈蘭香一臉諂媚,“還是老三和麼妹有遠見,這才幾年,都成腰纏萬貫的大老闆了,你看看那吃的、住的、穿的、用的,哪一個不抵一年的收成,”

    看老太太一臉不舍的樣,又說,“地收回去了,但房子還是咱們的,什麼時候想家了,就回來住一段時間,再說,兄弟幾個住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啊,”

    “那就買吧,麼妹,你和建國認識人多,幫老二、老四家看看,有合適的就買下來,”

    “好,回頭我給問問,”鄭麼妹笑著說。

    沈蘭香見氣氛好,趁熱打鐵道,“麼妹,我正好要跟你房子的事呢?你看,喬棟上大學,麥麥上一高,你和老三又定居在A市,這鎮上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賣給我們,”說著,偷偷地拿眼看向鄭麼妹。

    鄭麼妹服裝廠辦的很成功,生意越做越大,人也越來越會打扮,上白下黑的連衣裙簡約素雅,看似隨意包裹卻在腰際呈現自然的褶皺,溫婉地勾勒出身體優美的線條,她保養得相當好,又上了淡妝,配上大•波浪卷髮讓她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時尚、風情,脖頸上的白金項鍊和皓白手腕上的白玉手鐲,讓她呈現出一種貴婦的高雅。

    也難怪,老三被管的死死的,事事都跟媳婦有商有量,這事,她不點頭,老三也不會鬆口。

    喬小麥聽出來了,二伯母這是打她家房子的主意,屋裡的其他人也聽出來了,老太太也不傻,知道自己又被當跳板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還以為這次真的為孩子著想,和著拿孩子當藉口,占人便宜來了。

    沈蘭香心虛,目光游離中,自然沒接收道喬奶奶的憎惡,見鄭麼妹沒跳出來說不賣,以為有戲,便急切切地說,“我打聽過了,老三那房子,買時四萬塊錢不到,現在同等面積的新房大概八萬塊左右,二手房的話要便宜些,自家兄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我出八萬塊,”

    喬小麥無語,二伯母說的不錯,這房子買時確實四萬塊不到,有熟人,還給優惠了五千多。

    現在同等面積的新房八萬也能買到,不過,他們這房子的軟硬裝潢,和傢俱電器加起來比房子貴多了,房子賣給他們,裡面的東西,自然就順便接收了。

    想的倒挺美,青陽鎮這幾年的發展很平穩,可,隨著檔口的大賣、交易大廳的建立、青陽鎮的擴建,青陽鎮的房價也跟孫悟空的筋斗雲般,不出兩年,就翻兩翻。

    鄭麼妹笑笑,說,“二嫂,我不想占你這點便宜,八萬塊能買到新房子,你去買新房吧,”

    “麼妹,你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租出去也就幾十塊錢,你也不缺這點錢,”沈蘭香急忙說。

    “不是錢的問題,房子賣了,喬梁沒地住,”

    “對門富家不空房挺多,可以讓喬梁住那,”

    鄭麼妹怒極反笑,“我把房子賣了,讓兒子住別人家?二嫂,這是你的風格,不是我的!”

    “平日跟富家好的跟一家人一樣,現在又說是別人家,”沈蘭香小聲嘀咕道,見求主臉色不好,恬不知恥地說,“不去就不去,反正就一年,擠擠也能住,你把房子賣給我,保姆也不用請了,喬梁衣食住行我都包了,保准妥妥當當,”

    鄭麼妹的怒火已經繃不住了,大喜的日子,她努力克制,“我們雖然在A市有房子,但鎮上還是有業務的,要時常回來住住的,”

    “你爸媽不是去A市工作了嗎?那房子不是空著嗎?”

    鄭麼妹深呼一口氣,喬小麥聽見她媽小聲說,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嘿,這話是抄襲她的。

    樂了!

    “二嫂,我再說一遍,我家的房子不賣,我媽的房子不賣,你們要是想買房子,我可以幫你問問房源,沒其他的事話,我出去了,”鄭麼妹非常之正經正色正常地重申道。

    沈蘭香沒法,只能將底倒出來,“新房首付就要交一半款子,我們一時拿不出這些錢,”

    “沒錢買新房,就有錢買我們的房子?”鄭麼妹冷笑,“別說我不想賣,就是我想賣,也不會賣給你們,”

    “賣給誰不一樣,又不是不給你錢,只是緩緩而已,”

    “說到錢,二嫂,你似乎還欠我錢沒還呢!”鄭麼妹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輕蔑和厭惡。

    92年元旦,麥麥他們搬進鎮上新家時,沈蘭香讓喬奶奶出面向喬爸提出讓秀蘭也住過去的要求,到底是自己親侄女,喬爸不好拒絕,四居室,把最大的一間次臥改為書房,喬棟住裡面,喬梁睡書房改成的客房,秀蘭和麥麥住一間。

    秀蘭也是個可憐孩子,剛滿月就被她娘以工作忙的藉口扔給喬奶奶帶,吃百家飯長大,分家後被喬二伯帶回去,正式落戶在原本當雜物間的小黑屋裡,屋子只有一個類似於天窗的窗戶,大晴天的屋裡還能見到光,若陰天下雨,屋裡不開燈的話,伸手都不見五指。

    睡在這裡,夏天陰涼,冬天更陰涼,板床、舊被,凍不著也不暖和,沈蘭香自己不愛收拾,卻打算將兩個女兒培養成家務活全能手,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眼裡要有活!

    可憐玉梅和秀蘭,被親媽當灰姑娘似的支使著,晚睡早起,洗衣做飯帶孩子,一天忙到晚,還不能有怨言,累的要死,吃個飯還要看沈蘭香臉色,平均五口饅頭才敢夾一口菜。

    住進麥麥家,睡的是席夢思大床,蓋的是錦緞新棉被,雞鴨魚肉大口吃,飲料果汁隨便喝,一夜之間,完成了從舊社會地主婆的小媳婦到社會主義奔小康的質的轉變,有點暈,美的都找不到邊了。

    俗話說,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秀蘭最大的優點就是跟她娘一樣,不拿自己當外人,麥麥的衣服、鞋子見適合她的,摸起來就上身,從不跟人打招呼,剛過了幾天大口吃肉衣著光鮮的日子,就忘了自己是誰,一點都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洗衣做飯不會,整理家務嫌累。

    剛住進去時,沈蘭香一個星期還給個幾塊錢零用錢,後來得知喬建國財大氣粗,給自己孩子零用錢時也不拉秀蘭的,便不再給了,慢慢地便做起了甩手掌櫃,衣食住行都不管了。

    那段時間服裝廠剛盤過來,檔口又在建,喬建國和鄭麼妹忙的恨不能一天只睡兩個小時的覺,哪裡有時間管這點小事,秀蘭看人行事,喬棟和喬梁的東西是從來不動的,兩人在時,會收斂許多,所以蘭姨和麥麥的抱怨,兩人也只聽聽就過了。

    喬小麥覺得沒必要跟堂姐計較,喬爸喬媽不在家時,她就睡他們房裡,在家時,她就跟秀蘭擠擠,一家人有意無意的放縱讓秀蘭越發地‘大牌’起來,等工作都上手,鄭麼妹回來再看時,秀蘭儼然成了喬家大小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連貼身衣物都丟給保姆蘭姨洗,(喬家三兄妹雖然懶,但貼身內衣都是自己洗)支使起蘭姨來,比喬小麥這個正宗的小姐還順手,很有她媽當年的風範,週末休息也不回家,吆喝一幫同學來家玩,男男女女,一大幫人,吃吃喝喝、玩玩鬧鬧,末了,還拿她家錢買的吃食做人情送人,從來都是空手從家來,大包小包帶回家,典型的‘吃不了兜著走’。

    鄭麼妹怒了,合著這半年來她幫人養女兒來著,雖然很氣,但也做不來將秀蘭攆出門的事,只能採取封鎖經濟的辦法,將所有零花都集中在喬棟手上,並勒令他不許給秀蘭零用,零食小吃也給斷了,對蘭姨說,除了冬天的衣服,其他衣物都讓孩子們自己洗。

    初二開學,她去參加家長會,被學校門口的小賣店老闆叫住,說她女兒還有一百多塊錢的帳沒結呢!

    麥麥嘴刁,鄭麼妹是知道的,從來不吃小賣店的東西,於是問,賒帳的女孩叫什麼,小賣店老闆說,叫喬秀蘭。

    鄭麼妹明白了,啥也不說,掏錢將帳結了,跟小店老闆說,秀蘭是她侄女,以後她再賒帳,就找她媽沈蘭香還。

    並要了賒帳底單,回到家,沈蘭香已經開完家長會帶著秀蘭坐在自己家裡吃西瓜看電視了。

    鄭麼妹直接將帳單放在她面前,沈蘭香看後,大驚,叫過秀蘭,又是打罵又是嚇唬地才將事情問清楚,自秀蘭搬到麥麥家後,班裡同學都知道她有個有錢的叔叔,對她便格外的‘熱情’起來,鎮中的大姐頭主動找她,跟她拜把子做姐妹,再加上她出手大方,又是喬棟、喬梁的妹妹,學校的小混子、小太妹們便有意無意地‘恭維’起她來,喊她二姐頭。

    一次,她跟班裡一個女生起了爭執,一群小太妹替她‘出氣’,把那女生打的嘴角紅腫,那女生也沒敢告訴老師,反倒跟她認錯,求她放過她,自此班裡沒人敢惹她。

    秀蘭嘗到了當權的甜頭,二姐頭的位置也越坐越穩當,可小妹小弟們不是白跟你混的,大姐頭也不是白幫你擺事的,出來混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平時消遣、娛樂,還是要的,小恩小惠還是要施捨的。

    鄭麼妹停了她的零用後,她為了擺闊開始賒帳,因為經常在小店買東西,小店老闆跟她也熟了,起初都是幾塊錢幾塊的賒,她都是按時還,慢慢的小店老闆摸清了她的底,知道她家裡有錢,出手闊綽,也不催著她還,反而勾著她越賒越多。

    兩個月賒了三百多塊錢的帳,已經還了兩百多。

    鄭麼妹納悶了,一個星期十塊錢,半年也才兩百多,而秀蘭的零用錢是月月光,哪來的兩百塊錢還帳。

    問秀蘭,秀蘭不說,麥麥像想起什麼般,跑回屋,翻出她的小豬存錢罐,發現裡面少了二百多塊錢。

    秀蘭還沒說話,沈蘭香就叫起來,說,她家孩子再混,也斷不會偷麥麥的錢,說,她知道鄭麼妹不喜歡秀蘭,不想讓她住家裡,可沒料到她這個當嬸嬸的居然朝自己侄女身上潑這樣的髒水。

    秀蘭也不想落得個偷錢的壞名,見自己老媽這麼有底氣,便一口咬定說:這錢是她借同學的,她沒動過麥麥的存錢罐。

    鄭麼妹就站在那兒,嘴角勾著冷笑,看她兩母女唱大戲。

    賊喊捉賊啊,喬小麥生氣了,詐她道,二娘,大堂哥說,人的指紋是不同的,秀蘭姐有沒碰過我的存錢罐,到派出所一照指紋就知道。

    秀蘭聽她這麼一說,臉瞬間慘白,小偷怕員警,這話一點也不假,當即翻口供,說:我只是臨時借用,等有錢時就還你。

    沈蘭香也明白這錢多半是秀蘭偷麥麥的,只是想能唬弄過去就唬弄過去,見女兒招供,那臉啊,七葷八素的,擰著耳朵,就是一頓胖揍。

    鄭麼妹出聲了,你管教孩子我不管,但請回家裡去管,還有,秀蘭半年來吃喝拉撒睡都是我包的,你是否把生活費給結了,還有這些錢,指了指簽單。

    沈蘭香臉跟調色盤一樣,她雖然口口聲聲說要付生活費,可沒想到鄭麼妹真的開口問她要,這七七八八加起來,少說也得一千。

    她心疼錢,少不了又是一番唧唧歪歪,說住他小叔家圖的就是方便、省錢,沒曾想比住宿舍還貴,那這樣,還不如住宿舍呢,說零用錢是他小叔自願給孩子的,她沒逼著。

    說了一大通話,話裡話外的意思是,秀蘭本是個勤儉節約的好孩子,如今大手大腳都是喬爸給慣出來的,歸根結底,就是不想還錢。

    鄭麼妹懶得跟她扯那麼多,說,親兄弟明算帳,我沒有義務幫你養孩子。

    最終,沈蘭香心不甘情不願地掏了兩百多塊錢,說,就帶了這麼多錢。

    扔下錢,拽著秀蘭回家了,剩下的錢再沒提還的事,初二開學,秀蘭又住回了宿舍。

    兩妯娌的關係也因為更加惡化,沈蘭香背地裡沒少編排鄭麼妹的不是,說鄭麼妹歹毒,容不下親侄女,住她家時,把秀蘭當傭人使喚,洗衣煮飯收拾房間都是秀蘭幹。說麥麥人小心狠,竟要扭送堂姐去公安局,說喬建國妻管嚴,鎮不住老婆,balabala----

    這事,老太太也是知曉的,這才多久,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二伯母面色一僵,有些訕訕,嘟囔道,“都說越有錢越摳門,幾百塊錢都能記到現在,”

    鳳眸冒出一簇火光,鄭麼妹說,“二嫂,我不像你,有選擇性失憶的本事,我記性很好,尤其,記仇!”

    喬奶奶見氣氛不對,適時地插話道,“行了,大喜的日子,叨叨個啥啊,老二媳婦你要是有錢就買新房,沒錢就等有錢再買,麼妹,你二嫂說的在理,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我和非非去鎮上,就住你那了,老二媳婦,你要是願意,就跟我們一起住,擠擠也能住下,”

    老太太這麼說,自然不是為鄭麼妹,而是另有打算,在鎮上買一套房子要八萬,老四家肯定是買不起的,她現在帶著老四媳婦住過去,時間長了,她在尋個機會問老三把房子要過來給老四,她在老三面前說話還是管用的,再說,老三也是極念兄弟情的,雖然鄭麼妹會生氣,但,兒子孝敬老娘,這是天經地義,到哪都有理。

    聽老太太這麼一說,鄭麼妹笑意更深了,卻,不達眼底。

    喬小麥也知道奶奶偏小叔,多半是想占了這個房子給小叔家。

    “娘,去實小念書,重要的是戶口,我們還是要買房子的,這些年,他爸在三哥手下包活做,也賺了不少錢,在鎮上買套房子足夠了,”小四嬸站出來,說,“三嫂,煩你幫忙留意一下,我們家人少,三居室的就好,”

    沈蘭香愣了,還有不佔便宜的人?

    喬奶奶也愣了,她惡人白做了?沒人領情!

    喬小麥是知道的,小四嬸這是以退為進、棄暗投明、表明立場,就跟古代太子黨、反太子黨一樣,站對了,一生榮華富,站錯了,早死早托生。

    鄭麼妹點頭,微微笑著說,“我跟你三哥說說,讓他幫忙問問,”說完,起身,離去,後面牽著個小尾巴。

    沈蘭香在心裡罵道:蠢貨,有便宜不占!

    喬奶奶面色一沉,斥了句:滾,好賴不分的東西,不花錢的房子幹嘛不要?耽擱兩年花幾千塊錢省幾萬塊錢,這個算數傻子都會算。

    小四嬸當沒聽見,心裡回罵道:誰笨誰知道!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4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1:11 PM 編輯

正文053極品親戚

  喬建國這一下午都覺得渾身不對勁,他家寶貝自打從同學家回來,便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哀怨、糾結、苦惱、困惑、無助、迷惘……問她怎麼回事,她不是說沒事,就是搖頭歎息扭頭走人,讓他非常惶恐,拉著寶貝老婆求救。

    鄭麼妹睨了他一眼,說:“麥麥這是盯梢呢?怕你這個散財童子當上了癮,把她的嫁妝給敗光了,”

    喬建國神經再粗,也聽出了媳婦的譏嘲,這人一有錢,難免就有些親戚眼紅,想圍上來沾點財氣,以往他都在外面跑,人家就是想求他,也逮不到他的人,這次,趁著家裡辦喜事,都粘了上來。

    “老婆,你放心,麥寶結婚,嫁妝至少這個數,”伸出八個手指。

    鄭麼妹冷哼,“就怕你等不到麥麥出嫁那天,身上就只剩塊八塊錢了,”

    喬建國大眼一瞪,虎軀一震,“那不能,”

    鄭麼妹精准地找到他腰間的癢癢肉,用力一擰,同時警告,“不許叫,”

    喬建國悶哼,倍委屈地叫了聲,“老婆,疼,”

    有客人前來道喜,鄭麼妹不動聲色地放手,跟客人寒暄,嘴角勾著淡淡的笑,將人送走後,輕撩了下胸前的卷髮,很是風情,“二哥來找你幹嘛?”

    許是因為保養得當,已經年逾四十的她,看著還不足三十,尤其在一院子不修篇幅的農村婦人的襯托下,越發覺得她嫵媚、動人又不失大氣、自然。

    一時間,喬建國盯著她不轉眼,覺得自己老婆怎麼這麼好看呢?跟電視裡的明星似的,不對,比明星還好看,瞧瞧電視裡那明星,臉塗的跟猴屁股似的,紅臉,黑眼的,哪有他媳婦看著漂亮、舒心。

    鄭麼妹半天沒聽到回話,一抬頭,就見喬建國望著自己一副癡迷呆傻的樣,少不了又一頓扭掐,喬建國猛不丁地挨了幾下,條件反射地叫了起來。

    索性,他的聲音沒有大過嗩吶聲,所以並沒引起太大關注。

    “你又在神遊什麼呢?”

    “媳婦,人家老娘們都是越來越醜,你怎麼倒越來越好看了呢?”

    鄭麼妹臉黑,“老娘們?”

    喬建國見媳婦又要生氣,忙說,“你怎麼聽話不聽重點,我誇你漂亮呢?比人小媳婦還俊,”說著,嘿嘿傻笑,跟剛娶媳婦的半大小夥子似的。

    小小聲說,“媳婦,下午事辦完後,咱就回市里吧,”家裡人太多,親戚離家遠的估計還要住些時日,不方便、太不方便了。

    鄭麼妹紅了臉,淬了他一口,說,“滾,”

    喬建國非常之不要臉膩上去,接話道,“咱兩一起,”

    鄭麼妹推了他一下,懶的跟他在這種事上費口舌,說,“別岔開話題,我問你,二哥帶他小舅子找你幹嘛來了,”

    “二嫂他二哥遭人設計,從位置上下來了,被轉調到水泥廠做個小車間主任,每個月只拿那點死工資,他二哥做的憋屈,想辭職重新找工作,”

    “遭人設計?他不設計人家就好了,”鄭麼妹冷呲,凝眉,一語道破天機道,“想來咱們服裝廠?”

    喬建國貼過去,狗腿拍馬道,“老婆,你真是冰雪聰明,一猜就中,”

    鄭麼妹環胸,“少廢話,他要做什麼?”

    “原料採購,說他在這方面有人脈有經驗,”

    “原料採購?他倒是會挑肥缺,”鳳眸眯起,“你答應了?”

    鄭麼妹深知有錢被人纏的道理,所以強調做人要低調,除了他們,喬家其他人並不知他們有多少身家,喬大伯和大伯母只知景恒房地產喬爸有投資,但占多少份額,卻不清楚,而其他人只知他們有個服裝廠,檔口承建有投資,其它不知,否則,還不知怎麼鬧騰呢?

    喬建國苦笑,“我要是答應了,我就是真的傻大個子了,媳婦,你放心,我已經拒絕了,”

    “那二哥怎麼說,”

    喬建國說,“二哥能說啥,我的工廠我不要人,他能說啥,只是,二嫂那邊要鬧騰一些時日了,”他是重手足情,但僅指手足,沈蘭香的二哥跟他有毛關係,更何況,他本質上跟他閨女他媳婦一樣,記仇,他可沒忘了,幾年前,他被這位二哥指著鼻子罵的場景。

    “二嫂這些年鬧騰的還少?她喜歡演戲,還看我有沒有心情看她演戲呢?”鄭麼妹臉色緩和,說:“咱們公司若想壯大,就不能有裙帶關係,否則就跟國企一樣,早晚被掏空,”

    男人都好面子,尤其這幾年,家裡富裕了,在他面前說三道四的肯定不少,男人不喜歡女人拋頭露面,她如今能有這般成就,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的支持,他相信她,也寵著她,男人有錢就變壞,他們身邊很多朋友和合作夥伴都出去花天酒地包二奶、養情兒,只有他,對她始終如一。

    她珍惜這份感情,不想被工作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破壞。

    “我知道的,媳婦,”喬建國的手扶上她的腰,“我心裡分得清誰親誰疏,不會因為不相干的人跟你置氣,誤會你的,一輩子都不會,”

    這話不是甜言蜜語,但比甜言蜜語還讓人心暖,鄭麼妹面色一紅,丟下四個字,就扭身去招呼客人去了。

    留喬大款立在原地傻樂,她說:晚上回家!



小三現形記
 
  喬建國欲言又止,他家寶貝這是怎麼了,打婚禮那天開始,便一直盯著他看,現在還跟她到了公司,似乎在監督他,又似乎在控訴他,回想這幾天干的事,有點心虛,在心裡打了半天的腹稿,將她抱進懷中,“麥寶,爸爸錯了,下次再有親戚來咱家讓爸給找工作,爸就把他們弄進別的公司,絕對不讓他們再你和媽媽眼前晃悠,爸保證,你將來的嫁妝,”說到這,愣了下,她家寶貝還小,對錢沒啥概念,換個說法,“至少裝十輛卡車,”這個應該能理解吧!

    喬小麥狐疑,不明白她爸為啥跟她說嫁妝的事,雖然她很期待結婚,但她現在還很小,離法定年齡還有些年頭,再說她對十卡車嫁妝不敢興趣,不過,他爸向來重承諾,於是,說,“我不要卡車裝嫁妝,我要房子,房子能升值,還能租出去,我要當小房東收租金,”做米蟲。

    喬建國一聽樂了,果然是他女兒,這麼點點就知道生錢之道,親了親她的小嫩頰,非常爽快地說,“好,爸就送你十棟房子,然後用你的嫁妝把十棟房子都裝滿,”

    喬小麥點頭,有了他爸的保證,她嫁人的籌碼又多了一些,找不到一個願意養她的,難道還找不到一個願意被她養的嘛,她找老公的終極願望,就是想延續後代,當然,那男人至少皮相得好,不能改良她的基因,但至少不能讓她的基因像小姨一樣突變。

    喬棟在門口喊道,“爸,吃飯了,媽她們已經出發了,”

    “這就來,”喬建國將桌上的文件合上,牽著麥麥的手準備朝外走。

    一穿著黑色小禮服、白襯衫,一步裙的女人扭著不算細的腰,小邁步地走了過來,“喬總,這個檔需要你簽,”

    李紅梅?幾年沒見,老了許多,不過,倒是越來越會打扮了,看得出來,她現在走知性路線。

    喬小麥將這個疑似小三細細打量一番,摸樣中等,身材一般,卷髮盤起,職業氣息很濃,畫了妝,妝容很具有時代風格,細眉、紅唇、白臉、紅腮,口紅還是很豔的那種,以她後世的眼光來看,非常之不自然、不協調,可現在很流行。

    除了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外,看不出,這李紅梅哪點好,比老媽差遠了,看向喬爸,某麥一臉糾結,難道老爸吃慣了鮑魚魚翅,想換個清淡口味,改吃清粥小菜了?

    喬建國接過檔翻了翻,“手續辦妥了?這麼快,不是說有點麻煩,還需要審核資料嗎?”

    “早該辦妥了,只是銀行新來個主任,不懂規矩,故意拖著咱們,富總過去,一個電話打給他們行長,說了幾句,他們就派了專人辦理,”聲音依舊很柔,但從她的語氣裡可以聽出幾許不屑和輕蔑的味。

    “銀行新來個主任,我怎麼沒聽過,”喬建國翻著檔,隨意問道。

    “上個月才來的,聽口音不像本地人,估計沒聽過咱們公司的大名,還以為咱們是小打小鬧的小作坊呢?”

    喬小麥從她話裡聽出了鄙夷和炫耀,聽這話,似乎這公司有她一部分似的。

    “嗯,資料先放我這,”直接將資料放到桌上,喬建國說,“你呆會跟那主任聯繫一下,跟他商量個時間,說我請他吃個便飯,請他務必賞光,”

    喬小麥抽抽嘴角,別看她爸沒上過學,但說話還是很懂藝術修飾的。

    “喬總,行長那咱們都打好了關係,這小主任----”有那必要嘛!

    公司的會計師是鄭守儀介紹的,姓徐,四十多歲,從業已有二十年,資格很老、專業很強,這幾天徐會計的身子不舒服,請了幾天假,李紅梅毛遂自薦,臨時接替,她是公司秘書,平日就是陪著富爸、喬爸應酬,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見多了高官,對小主任這種芝麻綠豆的小角色並沒看在眼中。

    喬建國聽出她話裡的意思,擺擺手,“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做房地產生意的跟政府部門要打好交際,少一環都有人給你使絆子,抬頭看看牆上掛鐘,說,“李老師,還沒吃飯吧,一起去,”

    “喬總,我怎麼又叫我老師了?我不做老師很久了,您這麼叫,我怪不好意思的,”李紅梅略帶嬌嗔地說。

    “那個,麥麥今天在,我一想到她曾經是你的學生,就不自覺地叫了出來,”喬建國呵呵笑道,拍了拍寶貝閨女,指了指女人,說,“還記得李老師嗎?”

    喬小麥皺著眉頭,做思考狀,心說:老師?你也配。

    “喬總,別難為孩子了,麥麥上育紅班時,還不到五歲,又只上了半年,”看喬小麥這樣,李紅梅忙出聲解圍道,笑盈盈地看著她,說,“真快,一晃眼,都幾年過去了,那時我就覺得這孩子聰明,是上大學的料,如今看來,我眼光還是挺准的,進了一高後,離北大清華就一步之遙了,”

    喬建國最樂意聽別人誇他寶貝閨女了,成天當寶貝似的炫耀著,尤其李紅梅還做過麥寶的老師,老師說話不忽悠人,她誇麥寶,心裡就一定是這麼想的,頓時,心情那叫一個愉悅,這一愉悅心就敞亮了,揉了揉喬小麥的腦殼,“嘿嘿,是吧,大家都這麼說,”

    喬小麥翻了下眼皮,李紅梅不動聲色地抽了下嘴角,“既然我不當老師了,麥麥,就叫我梅姨吧,”

    “梅姨,”梅叫的很重,姨落的很輕,“黴姨,你怎麼不當老師,改做秘書了!”

    三人朝外走,李紅梅說,“我後來的學校改編,我不屬於在編人員,就下來了,“在外面找個很多工作,都不太合適,我婆婆嫌棄我不賺錢,天天給我臉子看,後來巧遇富總,他正好招秘書,我就來了,”富三叔正好從對面的辦公室出來,她看了眼富三叔,臉上泛起紅暈,一副感恩戴德打算以身相許的樣,“算命說,我命裡有貴人相助,可見,富總和喬總就是我的貴人,”

    這標準三兒,貌似在勾引乾爸or親爸?喬小麥愕然,這也太囂張了吧?當著他們女兒的面!看親爸,神色自然,看不出跟這小三有什麼曖昧,對李紅梅的矯揉造作、萬種風情直接忽略。

    再看富三叔,神色也很是自然,不過,從他微微蹙起的眉頭,似乎感覺到輕微的不耐煩。

    喬爸扯著嗓子,大大咧咧地吼著,“什麼貴人不貴人的,你是我女兒他兒子的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幫你是應該的,”

    “我是女的,”李紅梅說,眼睛瞟向富三叔。

    “那就為母,”喬小麥默,雖說她爸神經粗,可不至於粗成這樣吧!

    “我哪有那好命,”這話聽著甚幽怨。

    “育紅班時,小三沒少給你添麻煩,這點小忙,我順手的事,”富三叔說,面色有些尷尬,打著哈哈掀了過去,問喬棟,“國泰呢?到點吃飯了,你媽他們已經打電話催了,”

    富大從衛生間出來,“可以走了?”

    喬建國招呼李紅梅道,“紅梅,一起去吧,”

    “不好吧,劍鋒又不認識紅梅,”富三叔阻止道。

    李紅梅面色一僵,笑著說,“不了,我一會在樓下隨便吃點,不打攪你們用餐了,” 輕聲的說了句,“那我先走了,”掛著有些扭曲的笑容,快步離去。

    公司不包吃,給予員工每天三塊錢的用餐補助,樓下左拐小巷子是小吃一條街,米粉拉麵,一塊錢一碗,女的吃不完,男的加個餅就夠了。

    喬小麥小眉頭微蹙,嘟囔道:“吃飯就吃飯,還用餐,裝什麼文化人,”

    喬棟就站在她跟前,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小聲說,“人本來就是文化人,怎麼就裝啊,”

    喬小麥哼哼,擠在富大和喬棟跟前,小聲說,“女人有兩種,假正經與假不正經,假正經女人招人煩,假不正經女人招人愛,”

    喬棟一臉狐疑,看向富大,只見富大面色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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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午,李紅梅都坐如針氈,因為那個她教了半年被傳為天才的女孩一直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著她,害她一直擔心自己是不是妝容花了,衣服皺了,絲襪破了,整整一下午,她都心神不寧的,光廁所就跑了幾回,想問,又不敢問,心裡窩火,又不能發出來。

    李紅梅一親戚是景恒房地產下屬n個小包工頭之一,一次聊天中說起了富三叔,李紅梅才知道原來景恒房地產的老闆是她學生的爸爸。

    親戚說:你要是能攀上這戶人家,從手縫裡溜出來點就夠你吃幾年了。

    於是,李紅梅當真動了心思,製造機會跟富三嬸偶遇跟富三嬸交好,慢慢成為富三嬸的坐上賓,瞅著機會跟富三嬸訴苦,說她婆婆針對她,說老公對她很冷淡,說她懷疑老公外面有女人了,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這話正好說到了富三嬸的心頭上,雖說富三叔不至於人一有錢就變壞,但為了生意,應酬在所難免。

    喬媽摸樣生的好,比大姑娘都要美上三分,喬爸防狼還防不過來呢,哪有心思搞花頭;富三嬸做姑娘時,也是有名的俊俏姑娘,但她沒喬媽的命,有一個疼媳婦的老公和懂養生知調理的老媽,再加上喬媽是教師,沒怎麼幹過粗活,這實際差不多的年齡,但相差至少十歲。

    這兩年受喬媽的影響,富三嬸開始學著保養打扮,可底子在那,皮膚好多了,身條也細了,但跟喬媽還是沒法比,更何況歌舞廳那些濃妝豔抹只有二十幾歲的小姑娘呢?

    李紅梅趁機說,她在學校呆著很憋屈,想重新找工作。

    於是富三嬸便將她以秘書的身份塞進了公司,當起了她的眼線。

    秘書這工作,很容易能接觸到公司的機密,慢慢的她從各方面瞭解到了富三叔的身家,驚歎之餘,漸漸地心生不平來,前面不是說她心高氣傲嘛,覺得自己一大學生畢業,居然還沒一農村婦女命好,於是便起了取而代之的念頭。

    這時候的家長對老師還是很敬重的,雖然李紅梅只是育紅班老師,但不妨礙富三叔和喬爸對她照顧和優待,工資不是公司最高的,但卻是同行業裡頂高的,檔口銷售時,她享受最低折扣。

    房地產公司,主要都在外面跑,她是秘書,自然跟著東奔西跑,公司出去洽談業務,有司機專車接送的,她交際能力也是真的很強,為人處事方面也沒的說,跟司機關係處的很好,漸漸的,公用桑塔納便成了她的專用車。

    徐會計為此曾向富三叔抱怨過,富三叔聽後,並沒說什麼,她竊喜,以為富三叔對她也是喜歡的,只是礙于富三嬸的情面,不敢對她下手,便想著,自己出擊,估計就水到渠成了,昨天,接著醉酒,她向富三叔傾訴了她的‘愛意’、她的‘情不自禁’、她的‘痛苦’、她的‘無助’和‘心碎’----

    本以為富三叔會因憐起愛,然後兩人順理成章在一起,沒想到,富大卻突然出現,壞了她的好事,不過,他應該沒聽到她的話吧!

    她對富大還是有所顧忌的,以為富三叔今天對她的冷淡也是因為富大,所以,越發認為富三叔心裡有她,只盼著學校開學,富大離開,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只要爬上富三叔的床,榮華富貴指日可待,想到這兒,她嘴角勾著笑,期待以後住豪宅開名車穿名牌的日子,或許,富三叔不會輕易為她離婚,但若她能為他生個兒子,以富三叔的個性,總不會虧待她的。

    ********************************************************************

    丫頭太草木皆兵了,富大覺得有必要提點她一下,“麥麥,事情也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你……”

    喬小麥望著他,一副明媚憂傷的神情,幽幽地說,“老大,自欺欺人是懦夫的行為,將腦袋埋進沙堆裡是鴕鳥的行為,”

    “那你看你爸的眼神能不能收斂點?你那樣一直盯著他們猛看,會打草驚蛇的,”富大愣了愣,歎了口氣說,“好歹也眨下眼,哪有你剛才那樣看人的,直勾勾的,眼睛都不帶眨的,”怪嚇人的,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毛骨悚然。

    “我是想在他身上找出點蛛絲馬跡出來,然後提醒鄭麼妹,讓她採取行動,以防落得個人財兩空,”喬爸他們在會議室裡開會,喬小麥窩在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吹空調,舔著根雪糕,慢條斯理地說。

    “啥行動,”

    “轉移財產,讓我爸淨身出戶,”她今天來就是來勘察姦情的。

    富大驚呆,半響說,“他到底是你爸,”

    “背叛糟糠的男人,都該遭拋棄,”忽然平淡的目光變的嫉惡如仇。

    富大神色複雜的攬過她的肩,說:“麥麥,不是你爸,”

    “我知道不是他,他不敢,”喬小麥雙腿盤膝,一臉平和。

    富大不解,“那你還那樣盯著他,”

    喬小麥小口舔著雪糕,說:“我是想我爸比乾爸帥多了,沒道理李紅梅喜歡乾爸不喜歡我爸吧,經過剛才的觀察,我總結一點,”扭頭看看富大,宣佈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富大別過頭去,不說話,臉色有些難看,連麥麥都能看出的事,為麼他爸看不到呢?要說這李紅梅還真本事,勾引他爸的同時,還能跟他媽處的跟姐妹似的。

    拍拍富大的肩頭,喬小麥一臉關切地問,“老大,你還好吧,”然後一副,我知道你很可憐,你哭吧,我會安慰你的悲憫表情!

    富大默默扭過頭去。

    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道,“你打算怎麼做?”

    “不知道,”

    “我倒有個辦法,”大眼睛晶晶亮,“將李紅梅的注意力轉到我爸身上,我是說咱們給她製造個假像,讓鄭麼妹以為喬建國跟她搞外遇,”

    富大手搭上了額頭,長長的歎了口氣,“三叔得罪你了,”

    “李紅梅是老師,很顯然乾媽跟她不是一個段位上的,若是兩人碰撞,很容易演變成潑婦對罵,巴掌聲聲的局面,李紅梅為人師表,幹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打了罵了,也是活該,可,沒理由讓善良、可愛、大度、溫柔的乾媽掛上潑婦的名銜,硬碰硬那是小日本才會幹的蠢事,我們八路軍講究的是走地道,繞道敵人身後,以智取為上,所以,就像搏擊比賽,得上同等段位的去搏擊,若是讓鄭麼妹,也就是我媽上場,哼哼,很有可能是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一個淩厲的眼神殺過,李紅梅就被秒殺了,”

    富大歎氣,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不怕李紅梅被秒殺之前,你爸先被秒殺了,”

    喬小麥愣,“等李紅梅被秒殺了,再給我爸伸冤,”

    喬小麥笑道,“水滸傳看過沒?我這招叫做,調兵遣將,圍魏救趙,聲東擊西,”

    富大一怔,隨即扶扶額,帶著幾分無奈的意味笑道,“你說的是孫子兵法吧,”

    喬小麥問,“水滸傳裡不用孫子兵法嗎?”

    富大壓眉,“三國演義裡有用吧,”

    喬小麥:“怪不得梁山好漢最後都歸降了呢?原來他們沒有朝廷會善用孫子兵法,所以說,我們中國人,要善用孫子兵法。”

    這話題跑的,富大無語望天花板,把話題給扭了回來,“我爸目前為止跟她還沒發生關係,據我所知,是李紅梅一廂情願,”

    喬小麥扭頭,看著他,說,“男人想得到一個女人的心不容易,但想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很簡單,反之,女人亦然。不要小看女人的戰鬥力,她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富大看著她,眼睛眯起,眼底飛快的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

    “幹掉真小三不容易,可幹掉一個偽小三,很簡單吧,”

    “她到底是你老師,”

    喬小麥癟嘴,惡毒地說,“我沒從她那學到什麼,進育紅班時,她教的東西,我都會,她頂多是帶我玩,算是保姆吧,再說,她這樣,還配為人師表?”

    富大看向麥麥,哭笑不得,“麥麥,你才十三歲啊,”歎氣,“這事你別管了,交給我處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5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1:03 PM 編輯

番外——服裝女王

   改革開放之前,中國處於現代文化歷史上一個近乎瘋狂的年代。所謂“十億人民十億兵”,曾幾何時,在幾億中國人的衣櫃裡,綠、藍、黑、灰等幾種顏色的衣服佔據了絕對的“統治地位”。當時,有西方人甚至用帶有嘲諷的口氣,將穿著不分男女老少的中國人形容為“螞蟻”。然而,隨著改革開放的來臨,國門打開、觀念變更,中國人重新打量自己的穿著。在自我懷疑的目光中,逐漸認同穿著打扮是沒有階級性的。中國人深埋幾十年的愛美之心,開始在服飾上得以釋放。

    一個巨人蘇醒的年代,淩亂和雜蕪是它的必然特徵,當第一個女人戰戰兢兢地把自己美好的肢體最大限度地展示出來時,整個民族對美好的追求開始對全世界表露。“新浪潮”大概是這個時代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彙,世界以真實的面目呈現在中國人面前時,中國人也以極快的速度趕上了世界的潮流,而女性服裝往往充當著潮流的風向標。女性自我性別意識的覺醒是一個社會的幸事,無論是哪個時代都存在這這樣一條真理:女人漂亮了,世界才美好——改革開放的中國人更加相信這一點。

    開服裝廠是小打,開服裝公司是大鬧,服裝廠步入正軌道後,鄭麼妹就在鄭昕語的建議下開辦了服裝公司。

    92年8月8號,舒妍服裝公司正式掛牌,人稱喬媽為鄭總,鄭舒妍終於取代了鄭麼妹這個土名。

    服裝公司要有自己的品牌,這點鄭昕語跟喬小麥的想法一致,服裝要定位,品牌很重要。

    就品牌的好處進行了一番很專業的闡述,很可惜,太專業了,富三嬸和大伯母完全沒聽懂,連鄭麼妹也似懂非懂,後來喬小麥為其翻譯,說:品牌,說白了,就是把一種普通的東西,經過改進、包裝和宣傳後變成更有價值、更有意義、更賺錢。

    然後,大家都明白了,只要賺錢,怎麼都好!

    品牌要打響,名字很重要。

    喬小麥在大人商量起名時,湊頭過去,說,不如叫【喬】吧,喬也叫橋,有紐帶的意思,也是另一種風景,有詩為證: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喬】可中、可洋,美國著名小說《小婦人》裡的女主角的名字中文就叫喬,那是一個很聰明,很有才氣的女子,也具有一種堅韌的品格,安靜、灑脫,很符合我們的品牌定位啊。

    一干大人都驚了,鄭昕語笑:行啊,丫頭,涉及挺廣,連卞之琳的斷章和露意莎•梅•奧爾柯特的《小婦人》都知道。

    鄭麼妹也很是欣慰,說,只道她愛看雜書,沒曾想還能在書裡看出道道來。

    喬小麥仰了下下巴,得意地說,那是,要不怎麼說我是天才呢?又說,外國很多大品牌就是以姓做品牌,什麼Versace範思哲、GiorgioArmani喬治.阿瑪尼、ChristianDior克裡斯丁.迪奧,喬,Jo's,可古,可洋,宜男宜女,男者大氣,女者灑脫,最重要的是這名兒好記。

    喬建國對這名非常滿意,喬好啊,給他老喬家揚名呢。

    鄭昕語也覺得這名挺有新意,不過,鄭麼妹不同意,喬這名是好記,但太簡單,不符合中國國情。

    鄭昕語想想,說,那就叫【嵐霏】吧。

    結果很顯然,跟北醫才女pk,喬小麥完敗。

    公司有了,品牌有了,那麼下面就是想法將它打響,喬小麥指指電視,咱們也打廣告唄,像‘大寶明天見!大寶呀,天天見!’‘可口可樂添歡笑,’‘新飛廣告做得的,不如新飛冰箱好’……

    九十年代初,因為產品不愁賣,國人便沒有樹立品牌的意識,對廣告的概念也很淡薄,肯花錢在電視上打廣告的公司很少,對廣告能給企業創造的效益還很模糊,所以電視裡是電視劇裡插播廣告,而不是廣告裡插播電視劇。

    開公司、引進新技術,已經投了不少錢,再拿錢出來打廣告,喬媽有些猶豫,在政府部門的支持下,他們服裝廠的訂單還是有保證的,再說,她們引進了新技術和新機器,無論從款式還是品質都比先前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沒必要浪費錢打廣告吧。

    鄭昕語這次卻是站在喬小麥這邊,說,咱們的服裝又不是只在江北這塊銷售,是要面向全國的,你知道全國都多大,江北有多小?這廣告就相當於吆喝,嗓門越大,知道的人越多,買的人也越多。

    廣告以遊人觀景的畫面展開,當然遊人是帥哥,大帥哥,他站在樓閣上向下看,鏡頭掃過,亭台、樓閣、流水、遊船、岸柳、小橋……像一副水墨卷慢慢地展開,鏡頭落在橋上女孩的身上,女孩身穿【嵐霏】少女裝,長髮披肩,倩影灼灼,她站在橋頭看風景,遊人在樓上看她,鏡頭重心落在了看風景的橋上人和樓上人的身上。

    橋上女孩,看著眼前的美景,一副心醉神迷之態,她耽於風光,憨態可掬,孰不知一舉一動攪亂了幾多情絲,樓上遊人,登臨高樓,眼裡的風景是她,那麼專注,是什麼深深迷住了他的眼,是什麼深深打動了那顆心?

    廣告無聲勝有聲,靜,靜裡有動,風吹動著女孩紫紗裙擺,風流蘊藉,使得原本恬然怡然的畫面頓時春情蕩漾、搖曳生姿,幻化出幾多饒有情趣的戲劇性場面來。

    歷經春夏秋冬的變遷,女孩的服飾也在變動,無論她走在哪裡,男孩總是一眼將她認出。

    兩年後,已為人妻的女孩在愛人的牽引下來到兩人初見的景點,男孩指著橋頭,深情地說:那日,你站在橋頭看風景,而我眼中的風景是你。

    女孩嬌羞,細語柔聲地問:為什麼是我?

    男孩笑:因為在茫茫人海中我總能一眼將你認出。

    廣告語是:嵐霏讓你與眾不同,嵐霏助他在茫茫人海中將你一眼認出。旁白和螢幕上打出舒妍服裝公司字樣,並表示男孩女孩子穿的衣服都是公司獨家製作,

    卞之琳在詩裡以別開生面的浪漫之筆給讀者勾勒出一個充溢奇幻色彩、蕩漾溫馨情調的畫面,廣告裡,鏡頭在四季服裝的變換下,這段無意邂逅的感情獲得了圓滿。

    在這個被瓊瑤小說腐蝕的年代,這個廣告引起了太多思春卻又因為羞澀而將感情藏匿在心底的悶騷少女們的共鳴。

    尤其【嵐霏】這名還非常朦朧,非常之瓊瑤,非常之裝逼,於是廣告火了,【嵐霏】火了,舒妍服裝公司出名了。

    嗯,廣告裡的男女主角是王清和徐子豪。

    王清跟上世一樣,高考發揮失常,家裡人不願意拿錢讓她複讀,高考分數,喬小麥沒法改變,不過,高考之後,她成功地說服她媽讓王清到服裝廠上班。

    王清跟她媽完全不是一類人,人美心善脾氣還好,鄭麼妹也很喜歡她,再說,王清有一米七左右的個頭,細腰、長腿,衣服穿在她身上特別的好看,帶著她去談合同,也是變相地展示公司的服裝。

    至於徐子豪,鄭昕語上北醫時,他就知道自己沒戲了,高中畢業後就瞎混,他爸托人給他找了幾份工作,不是幹兩天就跑,就是在廠裡跟人打架被開除,他們家跟鄭家住的不遠,關係一直處的不錯,鄭劍鋒當他弟弟看,也知他的心思,可作為哥哥,他希望妹妹幸福,很顯然牟國安比他更合適做自己的妹夫。

    當不了一家人,也見不得他自甘墮落,混吃等死,於是將他捉了過來,一頓胖揍後,跩到自己的建材公司,從銷售部小員工做起。

    徐子豪不知是被揍醒了,還是礙於拳頭不敢反抗,竟老老實實地去建材公司上班,他是混大的,身邊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了去了,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為公司拉了不少的單子,他自己也得了不少提成,漸漸的,越幹越有勁。

    鄭麼妹雖然同意拍廣告,但不願花大錢請明星代言,鄭昕語就提議讓王清和徐子豪上,喬小麥親自操刀做造型、化妝,結果,再一次讓人驚歎。

    王清本來就很漂亮,經過喬小麥這麼鬼使神功的一捯飭,嘖嘖,美,那是真美,明明看起來像沒化妝,可就是漂亮了不只一倍,愣是讓一圈的人看迷了眼,本來徐子豪還不情願來著,看到這樣的王清後,心思活了。

    就外表來看,徐子豪比牟國安帥多了,只是在家裡人的驕縱下比較不羈、放縱而已,經過鄭劍鋒的調.教,已經褪去男孩的青澀和胡鬧,有了男人的擔當。

    兩人站在一起,有點謝霆鋒和董潔的感覺,絕對的俊男美女,廣告拍完後,兩人互生好感,在鄭麼妹的做媒下,開始交往,半年後結婚,鄭劍鋒送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給他們,並將徐子豪提為建材公司的銷售部經理,王清成了公司的簽約代言人,同時兼公司秘書和貴賓接待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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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霏定位在中端路線,火了後,鄭昕語提議她姐開高端路線,法蘭尼falanni,女士成衣,優雅高貴,走高端貴族路線,衣服都是純手工製作。

    璐芬【rupen】走時尚、高雅路線,中高端都有,但年齡段設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的女性之間。

    低端雜牌太多,她們就不跟著摻和了。

    這次,喬小麥輸的心服口服,瞧人這起名水準,明顯跟自己不是一個檔次,絕對地國際化水準,而且想法也很超前,天生的生意人,做醫生太屈才了,不過,上世她小姨本職也是醫生,而且還是個非常有醫德、有口碑的醫生,服裝生意只是玩票性的,居然兩手抓、兩手都硬。

    以至於很多時候她都懷疑,上帝給了她一個豐富的物質環境,卻收走了她的愛情。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5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1:04 PM 編輯

番外——雄鷹展翅

  鄭昕語這次回來,是為了談【璐芬】和【法蘭尼】在B市開專賣店的事。

    90年代中期,中國服裝至少在高端人群中已經實現了與世界的同步。奢侈、豪華、昂貴不再是用來批判西方生活方式的專用詞,而成為人們理直氣壯追求的生活目標,對名牌的崇拜成為高尚品位的表現。

    同時也是中國女性服裝變化最快的年代,一種潮流還沒有形成幾乎就面臨著過時的尷尬,鄭昕語的北醫同學托在廣州上大學的同學捎帶健美褲,沒想到同學暑假回B市時帶的好幾條健美褲大家都不願意要,原因是健美褲已經過時了。

    在大城市裡,高收入的女人都習慣到專賣店買衣服鞋子,而低收入的城市女性則更多地光顧各種服裝攤,那裡有更大量的款式與花色的服裝供人選擇,價格也更加便宜。而統治了中國消費市場幾十年,高不成低不就的國營百貨商店的服裝櫃檯,一時間門可羅雀,除了外地旅遊者,幾乎無人問津,就連學生們也開始紛紛追求所謂的品牌服飾,昂貴的專賣店和便宜的地攤,成為90年代中國年輕女性們選購服裝分化的兩極,中間地帶幾乎不存在。

    【璐芬】和【法蘭尼】因為定位的原因,在B市等大型城市比【嵐霏】受歡迎,不是他們制定了地域限制,而是國內各省市的生活水準差距太大,江北人能接受百元左右的【嵐霏】,卻不能接受千元以上甚至萬元之上的【璐芬】和【法蘭尼】。

    由於鄭昕語這個活招牌,還有牟家在京城的地位,璐芬和法蘭尼已經打入了B市上流社會,到如今已經擁有了一批相當固定的客戶群,包括藝人明星、電視主持人、各界明流、商界的成功人士,以及官太太和女官員們。

    所以,喬媽並不反對開專賣店,只是,“那誰看店啊,你還有一年才畢業,畢業後又要上班,哪有時間管專賣店的事,”

    雖然璐芬和法蘭尼的定價很高,收益也很是可觀,但總收益裡嵐霏占大頭,所以在她心中,後者很重要,她是不會為了開專賣店,而遷入B市的。

    “當然是請店長啊,”鄭昕語理所當然道,“姐,咱們這是開公司,又不是小作坊,你要學著放手做掌控者,若啥事都要親力親為,沒等公司壯大前,你就累倒了,”

    “將專賣店交給外人管理,你能放心啊,”這年頭親戚都靠不住,更何況一個外人。

    “為啥不放心,專賣店裡的衣服都是不還價的,我多少衣服,你賣多少錢,她管銷售,我管賬,咱們是按底薪加提成的發放工資,她們為了能拿到錢,自然不會偷懶耍滑,哪像你這兒,一群亂七八糟的親戚像狼一樣等著撕你的肉,分一杯羹,早先開公司那會我就跟你說了,你開公司,擔心的不是怎麼拉客戶,而是如何應付你那幫親戚,你看,被我說中了吧,說不搞裙帶關係,結果還不是痛不下那狠心,你大嫂、兩姑子也就算了,舉賢不避親,可你不該答應讓你那幾個表侄女進來,有你頭疼的時候,”

    二堂哥大婚,喬建國炫富成功,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沾親不沾親帶故不帶故幾百年不見面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輪番地上門,先是好話一溜串高帽一頂頂連恭維帶奉承糖衣炮彈轟得他心花怒放心情愉悅心潮澎湃心曠神怡後,然後暴露他們的心懷鬼胎心術不正心嚮往之心小志大,找工作再就業套交情拉贊助不是哭窮就是借錢,煩不勝煩。

    喬建國是大款不是肥羊,沒理由讓別人宰了去,借錢的好打發,我服裝廠擴建,我還滿世界地貸款找錢呢,只是求工作的就不好打發了,既然你說服裝廠擴建,總得招人吧!

    況且人那姿態放的,軟話說的,你都不好意思開口拒絕,若拒絕了,就是你沒良心,忘本,等著被人戳脊樑骨吧。

    沒法只好回頭求自個媳婦,看能不能幫忙解決給兩個,鄭麼妹見他被這事鬧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這才幾天功夫,就瘦了五斤肉,心疼之餘,點頭答應讓她們來試試。

    “反正廠子擴建,也需要招工人,誰做不是做啊,”

    “你這麼想,人家不一定這麼想,沒聽過久負大恩必成仇,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們現在是不知道廠裡組織架構,給個甜棗就當好的,等進去後,發現還有蘋果、桃子、西瓜時,你看她們還知足只吃甜棗不,”她對她姐的處境也是有所瞭解,對她姐夫那邊的親戚也很是無語,“當初你嫁給姐夫時,家庭成員挺清減的,這才幾年,都趕上伊拉克軍隊了,”

    “我跟你姐夫說好了,來我這,一切按我規矩走,不行就走,”鄭麼妹也不傻,哪能不做好應對措施,再說,喬建國的嫡親嫂嫂她都能冷著臉攆出去,更何況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們。

    “說說開專賣店的事吧,店面找好了嗎?”沒發生的事,她不想費神,再說小妹在這兒也呆不久,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瑣事上了。

    “好了,二哥幫忙找的,挺大,上下四百平方,我和二嫂這次回去,就開始裝修,你要不要跟去看看,”

    “你看我這忙的,哪有空去看店面,你和海燕看著辦吧,”

    “那行,這事就這麼著了,還有一事,你打算讓梁梁考哪所大學,”

    “他開學才高二,考大學還早著呢,現在說這話太早了吧,”

    鄭昕語白了她一眼,“你現在大小也是個公司老總,怎麼眼界還這麼淺啊,”

    鄭麼妹心道,孩子高考跟眼界有什麼關係,想想,說,“喬梁成績沒他哥好,北大指定沒戲,估計復旦還可以衝衝,”

    鄭昕語直接打算她的話,說,“姐,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和二哥的意思是,咱們現在這身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很多事都要提前做好準備了,我哥的意思是,日後經濟發展越來越好,分羹搶肉的也越來越多,咱們不能讓別人牽著鼻子走,官場上得有咱自家的人,喬棟在從商方面有天分,從商挺好,至於梁梁,二哥的意思是要他考軍校,出來可以朝軍界或政界上發展,國安在這方面人脈很足,到時候也能提攜一把,你看呢?”

    不管哪個時代,公務員都是非常吃香的,原本她也存了讓喬棟從政的念頭,可喬棟似乎對做生意更有興趣,她便沒強求,一來,家裡事業需要有人接棒,二來喬棟在這方面也的確很有天分。

    若喬梁能吃上皇糧,兩一兄弟一官場一戰場,珠聯璧合,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國安知道嗎?”雖然妹夫對小妹那是沒話說,可,誰也不願意自己媳婦背著自己跟家人合夥算計他。

    “知道,這事就是他先提出來的,說梁梁那身板不當兵可惜了,”

    鄭麼妹點頭,“那就好,”不過,皺了下眉頭,“喬梁這孩子打小就擰巴,喜歡跟人擰著幹,這事非得他自己點頭答應,不然,不好辦,”

    鄭昕語詭異地一笑,“東子幹啥來了?”

    鄭麼妹一愣,了然,笑道,“大神降小妖,大材小用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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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年代還是集資房的年代,景恒除了檔口和位於新街口的商業大廈外並未出資建過任何商品房,都是以承建方的名義從政府部門接工程,然後轉包給一些小包工頭,風險有,但不大。

    海南那場金融風暴造就了他們如今的穩紮穩打,遇到好的地盤出售,就買下來,經濟發展下,買地肯定不虧,這點,鄭劍鋒跟他們相反,喬建國他們在海南發財時,他在B市一邊做建材生意一邊用賺的錢大量買地,喬建國從海南回來後,地皮價飆升,他又開始建房,賣商品房。現在B市商品房已經漲到了五千多一平方,而A市這邊頂好的地段才一千出頭。

    可想而知,房地產有多暴利。

    聽鄭劍鋒這麼一說,富三叔和喬建國都有些心動,孩子們大了,兩人的心也越來越野,可這邊的生意也放不開,除了房地產公司,他們手上還有幾個廠子,效益都很好,服裝廠就不說了,都自成公司,脫離了他們的管控。

    鄭劍鋒看出了兩人的顧慮,說,“國泰和喬棟也大了,不如讓他兩練練手,”這幾年他在B市,但A市還是有他股份的,所以,這邊賺錢,他也是有分紅的,他深諳不能把錢放在一個碗裡的道理。

    富三叔有些猶豫,雖然兩孩子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但到底還沒有獨當一面過,這麼多錢砸下去,萬一虧了,挺讓人肝疼的。

    鄭劍鋒知道他擔心什麼,於是,笑著說,“不放手讓他們試試,他們永遠是在老鷹庇護下的雛鷹,而你們也永遠當他們是孩子,”

    於是將富大和喬棟叫過來,將B市的情況和他們的想法說了下,最後,問,“你們呢?怎麼想,”

    喬棟慢條斯理地說,“就目前經濟來看,B市的房價還得升,保守估計,至少一倍,”

    富大點頭,說,“可以做,爸,三叔,你們不用覺得肝疼,給我們撥個地皮錢就行了,其他,我們自己搞定,”

    口氣不小,不過,富爸和喬爸對望片刻,笑了,不愧是他們的兒子,男人嘛,就得像這樣有腦子有幹勁,敢拼敢闖。

    畏首畏尾,身其餘己,成不了大事,再說不還有鄭劍鋒在一旁看著嘛,真虧了,也當花錢漲經驗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57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1:12 PM 編輯

正文054幹掉小三

  早年富三叔承包傢俱廠時,就聽麥麥的話,也學著服裝廠走品牌路線,嵐霏借著廣告火了之後,他也給自己的傢俱品牌做了廣告,現在,大家越來越看重品牌,他的傢俱廠也是鳥槍換大炮,越做越紅火。

    這不,傢俱廠的廠長牛振就跟他打報告,要求擴建傢俱廠,說傢俱廠現在的產量不足以應付明年的訂單,要知道現在的傢俱廠可是經常加班加點,現在還沒有八小時雙休制的概念,都是多勞多得,所以工人也樂意加班,加班多,掙錢多啊。

    在這種工作量下,還不能完成訂單,這說明什麼,訂單多,來錢多啊,本來他對傢俱廠就是抱著玩票的心態,反正也沒投資多少錢,而且還有國家補助可以拿,所以並沒花太多心思,只是將原工廠裡幾個看不順眼的領導都踢了,在工廠員工裡提拔幾個辦實事、有能力的人上來管理,然後就放權了,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居然幹大了,定好了擴建的初步方案後,吆喝著他的功臣們去吃酒,犒勞三軍。

    “牛振啊,老子沒看錯你,放手去幹,要人、要錢說一聲,富哥我絕不給你拖後腿,”富三叔喝的面紅耳赤,拍著牛振的肩膀,震的桌子都抖三抖。

    “富哥,我還真想跟你要個人,上次您拿來的幾張傢俱圖紙除了您要的那套,我又做了幾套,放咱家具店裡試著賣,您猜怎麼著,搶瘋了,好多商家都跟咱們定了那款傢俱,你看,能不能把那人請到咱們廠來做設計師,”

    富三叔聽後,哈哈大笑,“牛振啊,這人我可請不動,”

    “為啥,咱多給開點錢,不行,你把給我加的工錢加給她,”

    富三叔笑的更歡暢了,“牛振啊,我知道你求才若渴,也知道你一心為公,可我不瞞你說,上次那圖紙,是我乾女兒畫的,她嫌自己房裡的櫃子太大,就自己試著畫了幾張圖,求我找人給做出來,這孩子難得求我一回,我尋思著也不會費啥大功夫,就找你給做了出來,”

    “隨手畫的?”牛振不信。

    “嗯,隨手畫的,她打小學畫,畫的一手好畫,畫啥像啥,”富三叔吹噓著,那得意的摸樣跟自己親閨女似的。

    “那你讓她再給隨手畫幾張,”

    富三叔幹掉杯中的酒,拍拍他的肩膀,說,“這樣吧,牛振,你再給公司招兩個年輕點的專業設計師,錢方面,你做主,她不行,丫頭開學就上一高了,不能耽誤她學習,再說,她在這方面也不懂,就是怎麼好看怎麼畫,”

    牛振見沒戲,也不強求,點頭,說,“好吧,”

    富三叔笑,“建國,二哥說得對,麥麥就是我的小福星,啊,不對,小財神奶奶,”

    “嘿嘿,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就我家麥寶,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靈氣,保不齊就是天上掉下的仙女兒,”喬建國也喝的腦袋大脖子粗,張著血盆大口,笑的震耳欲聾。

    旁邊,李紅梅還有幾個傢俱廠的領導們少不了又將兩人的領導能力吹噓一番,嗯,順帶還不忘將作陪的兩位大公子誇讚一番,什麼少年有為、虎父無犬子,富大和喬棟作為晚輩,被幾位長輩灌了不少酒。

    白臉、黑臉都透著暈紅,暈暈乎乎的,目光都有些渙散,中途,兩人結伴去衛生間,洗完手,喬棟從褲兜裡掏出煙來,漫不經心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問,“你打算怎麼做,”

    富大扭頭看他,多年的兄弟不是白做的,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掏出打火機,啪嗒一聲點上煙,抽了一口,不疾不徐的說,“這事你怎麼看?”

    “我爸對她沒興趣,你爸,說不好,男人嘛,對弱勢的女人總能輕易引起憐惜之心,尤其,她還是個育人子弟的老師,”喬棟嗤笑。

    富大吐了口煙圈,“連你都這麼說,看來她留不得!”

    挑了挑眉,喬棟歪頭說道,“不過,你也不要擔心,不管三叔動不動心,都不會碰她的,因為三叔這個年齡的人,也怕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煩,”身子慵懶靠在牆上。

    “我知道,只是麥麥有一句話說的很對,男人想得到一個女人的心不容易,但想得到一個女人的身體很簡單,反之,女人亦然。不要小看女人的戰鬥力,她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唇邊掠過一抹淡笑,“我們要將一切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

    喬棟鳳眼眯成著一條線,薄唇微勾,輕笑道,“這丫頭熟的都成精了,”狹長的眉峰向上挑了一挑,“真為我以後的妹夫擔心,得為這丫頭操多少心啊,”

    富大輕飄飄的瞄了他一眼,透過淡淡的煙霧,附和道,“是啊,挺讓人頭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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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攜回到包房,李紅梅吩咐服務員幫他們倒了杯濃茶,一臉關切地問,“喬棟、國泰,你們沒事吧,”

    喬棟搖頭,歪坐在凳子上,醉意濛濛地說,“還好,”

    富大沒事人一樣,端起面前的酒,又敬了一圈,回來後,板直地坐在凳子上,誰跟他說話,都不理。

    牛振笑,“終於趴下了,”打了個酒嗝,“他……他兩再不倒,倒的就是我了,”

    “富哥,兩孩子喝了不少,要不,先讓司機送他們回去吧!”李紅梅說,一副慈母憐愛兒的摸樣。

    富三叔點頭,也多了,大舌頭道,“好,讓司機來先送他們回去,回頭再來接我們,”

    A市交通法還沒酒後不許開車一說,所以平時他量少時都是自己開車回去,不過,量多時,就要司機來接,或者打車回去,四十老幾的人了,還是很珍惜生命的。

    “別,別送回家,多開間房,讓他們今晚就歇在外面,”喬建國也多了,但他腦子還沒胡,還記得鄭麼妹叮囑他,應酬可以,但不能喝的爛醉回來,尤其喬棟和富大還是孩子,喝酒要適量,讓他們這樣回去,等著睡地板吧。

    李紅梅掩下嘴角上揚的弧度,忙不迭地叫來兩個服務員,幫忙將富大和喬棟弄到旅店裡休息。

    “慢著,”喬棟突然喊道,起身,端起面前的酒,舌頭打結道,“在我走之前,我想最後再敬各位叔伯一杯,”手一指,“梅姨,你也得喝,”

    “你這孩子,臨了還要灌你梅姨,”李紅梅嘴上說著,可,還是給面子的端起面前的酒,奉陪地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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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館客房裡,喬棟躺在床上,待人走後,翻身扒在床上,然後就聽見幾聲悶笑聲傳來,笑畢,扭頭喊道,“國泰,國泰,國泰,”

    “你叫魂啊,”富大沒好氣地應著。

    “你怎麼知道你醉酒的樣子是那樣的,哈哈,”喬棟捶著床,笑的更張狂了。

    醉酒之人,千奇百怪,有的人喝醉酒要麼說胡話,要麼撒酒瘋、要麼打老婆、要麼隨地大小便,而他兄弟醉酒後,從面上看跟正常人一樣,只是無論誰說啥都不搭話,冷著張臉,跟從冰箱裡凍過一樣。

    富大面色黑沉,不接茬。

    “讓我猜猜,又是麥麥說的對不對,”喬棟大笑,其實他也是聽丫頭說的。

    富大臉更沉了,直接扔了個枕頭過去,“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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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腳步聲淩亂,李紅梅在酒店經理和服務員的幫忙下將牛振他們送進房間,又給富三叔和喬建國一人單開了間客房。

    喬建國硬著舌頭說,“我不住這,我要回家,我媳婦給我留門了,”

    富三叔也跟腔道,“對,回家,不住這,”

    李紅梅扶著富三叔,扭頭對喬建國說,“喬哥,嫂子說過你再喝醉,就把你關門外,你這樣回去,她肯定要生氣的,”

    她也想把喬建國送回去,可喬、富兩家住的很近,若把喬建國送回去了,富三嬸肯定是起疑的,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她不能錯失掉。

    “對,對,對,你嫂子不喜歡,我不能回家,我得醒醒酒,再回去,”喬建國搖搖晃晃地在服務員的攙扶下朝房裡走去,又大嗓門地對富三叔喊道,“三哥,走時,走時,叫我一聲,”

    富三叔也跟著他往裡面走,李紅梅說,“富哥,你房間在對面,”說完讓服務員幫忙扶進對面一間客房,扶到床上。

    富三叔頭昏昏沉沉的,口乾舌燥,李紅梅伺候他喝完水,自己也覺得口乾舌燥,倒了一杯水喝下,卻越喝越渴,心裡某處慌慌的,也癢癢的,開始動手幫富三叔解衣服。

    富三叔擋開她的手,“玉梅,你你出去吧,我我自己來,”

    李紅梅卻一把將他抱住,軟軟地說,“富哥,讓我服侍你吧,”

    “不,不,我自己來,”富三叔推她。

    “富哥,求你別推開我,我喜歡你,讓我愛你吧,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吧,”李紅梅摟在他腰上的手更緊了,感覺他的身子一僵,嬌驕地說,“富哥,我知道你對我也是喜歡的,不然你也不會對我那麼好,富哥,你也喜歡我對不對,”手撫上他的胸膛,心緒不寧。

    富三叔猛地將她推開,“紅梅,我,我是有老婆的人,你,你出去,”

    “富哥,我知道你有老婆,我沒想拆散你的家庭,我只是想成為你的女人,我可以不要名分,什麼都不要,只是想以你女人的身份站在你身邊,仰望你,愛著你,替你排憂解難,為你籌謀劃策,我甚至可以為你離婚,只求你不要推開我,”李紅梅心裡燥熱難耐,邊說,邊飛快地脫著自己的衣服,很快就只剩下底褲和胸衣了。

    “富哥,我熱,富哥,抱我,富哥,要我,富哥——”

    “紅梅,你在幹嘛?”富三叔頭疼難忍,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拉過李紅梅,將她掀翻在床上,李紅梅大叫,來吧,來吧!

    可,下一秒,富三叔就扭身出門了,將房間門摔的震天響,“富哥,”不,他不能走?不,她不能錯失這個千載難得的機會,她爬起來想追出去,可,身子軟軟的,渾身熱的要命,她要,她要男人。

    門外,喬棟看著富三叔暴走的身影,吹著小短哨說,“看來,三叔克制力不錯啊,”

    富大蹙眉,將半截沒吸完的煙扔進垃圾桶,又給自己點了根。

    喬棟扭頭看了他一眼,“接下來,怎麼做?”

    扭過臉,富大陰惻惻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她想要男人,就給她找個唄?”

    ***********************************************************************

    周會結束後,李紅梅就被通知借調到傢俱廠做廠長秘書,秘書到秘書,看似平調,實則是外放,一來傢俱廠在郊區,二來,傢俱廠只是下屬廠,連個子公司都算不上。

    一時間,公司裡議論紛紛,要知道這李紅梅可是廠裡的大紅人,兩個老總對她處處優待,初時,大家都以為她是哪個老總的親戚,但後來她的行為舉止很像某類勾引人老公的小三,先在喬總面前搔首弄姿、賣弄風情,之後又跑到富總那勾纏獻媚、惺惺作態。

    公司員工是見過兩位老總夫人的,喬總夫人很漂亮,家世好,氣質佳,修養高,可氣勢太強,讓人犯怵,跟大老粗似的喬總也不般配,雖然喬總是出了名的疼老婆,可男人還是喜歡以夫為天、小鳥依人的溫婉型老婆。

    這點,李紅梅很符合,至於富總太太,一鄉野農婦出身,性子燥、脾氣暴,聽說還是村裡有名的潑皮破落戶,整個一男人有錢就想換的主。

    富總不外遇,都對不起他這幾年的辛苦奮鬥。

    大家都在猜,李紅梅是先爬上富總的床,還是喬總的床,或是兩人的床都能爬上,或者已經爬上,畢竟,兩個老總待她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當李紅梅的調令下來後,大家都愣了,不過很快就明白了,李紅梅大約是被踹了,連下堂都稱不上。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5:59 PM

正文055曖昧

  抖著手中的調令通知書,李紅梅悽楚地望著富三叔,淒淒艾艾地問,“為什麼突然把我調走,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

    “沒有,你做的很好,”富三叔掩下眼底的倦意,按了按有些漲疼的太陽穴,說,“傢俱廠要擴建,這事你是知道的,流程方面,牛振不懂,我希望你能過去幫他,怎麼,你不願意去?”

    垂下的眼眸掩飾心底的竊喜,李紅梅小聲說,“我沒說不去,只是,我去,住哪啊,”

    那晚,他是走了,不過,很快就回來了,雖然她紅酒上頭,整晚都昏昏沉沉的,可還是清楚地感受到他在自己身子裡猛烈的撞擊,那麼用力,那麼瘋狂,讓她達到了無法言語的快感和高.潮。

    次日醒來,屋裡還未散去的麝香味淡淡地縈繞在她鼻尖,她笑了,她終於做到了,揉著酸痛的腰部和脹痛的yin部,她的心撲通通直跳,結婚也有幾年了,可他老公在那方面從來都是急急上馬,然後草草結束,似乎只將她當成延續下代的工具,或者在那方面根本不行,總之,她從沒有過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閉上眼,回想昨夜他是怎樣用力衝撞她的身體,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唔……”不自覺地呻吟出聲,聲音,淫`蕩不堪……

    她嚇了一跳,用被子將自己整個地蒙住,可體內那股熟悉的燥熱再次席捲上身,掃了眼空無一人的客房和緊閉的房門,手緩緩探向自己的身下,一點點地進入自己那潮濕的甬道,好多水,好想要……

    “富哥,再深一些……嗯唔……富哥……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唔!”

    白色的被子下猛地一抖,一陣時急時促的嬌喘聲和滿足的喟歎聲後,一個面頰緋紅、****滿面的女人從被窩裡探出頭來。

    他走了,那個在兒子、兄弟和下屬面前揭發的‘奸.情’計畫沒能實施,她懊惱片刻,很快就釋然了,比起酒後亂性帶來的好處,她更希望奸.情能夠長久持續。

    原以為那晚之後,他兩之間的關係會有所變化,嗯,確實變了,但跟她想像的完全不同,首先,富三叔對她態度冷淡,似乎有躲閃之意,其實,他減少了晚上應酬的次數,每天都准點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就算應酬,也不再叫她作陪。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也多次試圖找他‘談心’,可總是被他無意或故意地躲開,直到聽他這話,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

    她知道,傢俱廠是他的獨資產業,現在傢俱廠擴建,讓她過去幫忙,這是否代表他已經將她歸為自己人的行列,畢竟牛振再怎麼能幹,也還是個外人,他需要有個信得過的人在旁邊看著。

    這段時間對她的冷淡,應該是做給孩子們看的,現在把她調開,也是想遮人耳目吧!還好,現在已是八月中旬,沒幾天就開學了,到時候她在郊區的工廠,他以籌畫和監督擴建的名義去找她,想來也不會讓人起疑。

    她越琢磨越覺得就是這樣,心裡美滋滋的。

    “廠裡有宿舍,你可以住裡面,”富三叔說,低頭翻看著文件。

    住廠裡?李紅梅有些失望,不是該給她買套房子方便他兩那啥嗎?不過,兩人才那啥,她又不好直接要房子,“那多不方便啊,”略帶嬌羞道。

    富三叔抬頭看了她一眼,說,“你不想住廠裡,可以自己租個房子出來住,不過,郊區那挺亂的,你最好找個人合租!”

    合租?這也沒方便多少啊!

    男人多粗心,也許根本沒想到這些細節,李紅梅覺得為了他們以後的‘性’福生活,有必要適當地提醒他一下,“富哥,我這次調動是臨時的,還是長期的,若是臨時,我就自己租房子住,我是說,我不太習慣跟別人合租,”說著,看向富三叔,見他一副蹙眉思索的樣,眼尾上瞟,含情賣騷道,“若是長期的,我會考慮在那買套房子,這樣比較方便,只是,我現在,”手頭上不方便。

    富三叔神情有些不自然,喝了口茶,打斷她的話,“我知道,買房子這種大事,你要跟你丈夫商量一下,這樣吧,在你沒買到房子之前,先住廠裡宿舍,若你丈夫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忙將他的工作關係轉到忻城小學,倒是你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你也不比來回奔波了,”

    李紅梅驚駭地望著富三叔,丈夫?孩子?工作關係?把她調過去,不是因為要金屋藏嬌,掩人耳目,不是因為喜歡她,想跟她在一起?

    她腦子裡很亂,怎麼會這樣,明明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明明她已經成功了,為什麼是這種情況,為什麼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用力咬著下唇,把嘴唇都咬破了,血珠沁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李紅梅滿臉悲戚道,“富哥,你這是在打發我離開嗎?”

    “紅梅,你怎麼會這麼想?”富三叔目光躲閃,“我這麼做也是為你考慮,忻城區離你家最近,你到傢俱廠上班,回家也方便,還有,你畢竟是有家室的人,就算你丈夫再怎麼不好,也該為你女兒想想,”

    李紅梅急急地說,“丈夫,我已經跟他提了離婚的事,而且他也同意了,只要給他一萬塊錢,就把女兒給我,到時候,我們……”

    她知道富家沒有女兒,也知道富三叔、三嬸都喜歡女兒,所以她投其所好,經常將女兒帶過來,讓女兒討好他們夫妻倆,而富三叔也是真的很疼她的女兒,當然富三嬸的疼愛,她看的很淡很淡。

    “紅梅,”富三叔厲聲喝止她道,“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我們不可能,就算你離婚,我也不會跟你有任何關係,”

    “為什麼不能?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李紅梅的眼淚溢滿眼眶。

    “紅梅,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富三叔皺眉。

    為了應酬,他少不了要逢場作戲,可從來沒想過跟別的女人怎麼樣,老婆為他生養了三個兒子,而且還都那麼有出息,他不可能也不會做出拋棄糟糠之妻的混帳事,再說,他老婆還沒到糟糠的程度,摸起來,手感豐盈、爽滑,幹起來,也還是那麼暢快淋漓,不知是不是近幾年注重保養的緣故,甚至比以前還棒、還爽。

    要說他對紅梅不動心,那是假的,男人嘛,對柔弱的女人難免都會產生保護的欲.望,尤其這柔弱的女人還頂著一個為人師表的頭銜,這可是這些大老粗們最無法抗拒的身份,所以平日裡也都盡可能地給予幫助,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中,畢竟這女人也的確很可憐,可當她赤身裸.體站在自己面前時,他眼前閃過的確是老婆那白花花的身體……

    “不明白,你說你不明白,那晚,你和我,我們----”李紅梅哀怨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她以為只要爬上他的床,榮華富貴便指日可待,住豪宅開名車穿名牌,或許,她不會輕易為她離婚,但若她能為他生個一男半女,以他的個性,總不會虧待她的。

    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提上褲子就翻臉不認帳。

    “那晚,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富三叔臉色有些難看,她是想硬賴上他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難道我在你心裡是個不知檢點,用完就甩的女人嗎?”慘白著一張臉,李紅梅踉蹌後退,站穩身體後,指著富三叔,撕心裂肺道,“富建國,你怎麼可以這麼侮辱我,侮辱你自己,我知道我那樣做是不知廉恥,可我真的很愛你,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試過,但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克制過、壓抑過,可,結果,就越想靠近,見不到你的時候,我能做的,只有想你,想你,還是想你,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樂,也是煎熬,這種瘋狂的感情幾乎要將我撕裂,我告訴自己,只要這麼看著就好,遠遠地看著就好,可我還是做不到,那晚,那晚,在你的身下,我體會到也享受到了做女人的快樂,從身體到心靈的滿足,我知道這樣不好,我想過離開,也試過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我試圖避開你,將那段記憶永久刪除,忘卻,”李紅梅搖頭,“還是做不到,做不到,你只是用一個眼神,就讓我無法逃脫,明知是毒酒也甘心情願地喝下,”淚流滿面,悽楚哀婉。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我好痛苦,好無助,好難過。可是,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是的,我是瘋了,那是因為我愛你啊,”手捧著自己胸口,淚流滿面,“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怎麼可以啊,我從沒想過拆散你的家庭,我只是想站在你的身邊……看著你,愛著你,我知道你為難,我不奢望得到你,我只希望你能給我分給我一點的時間,一點愛戀,一點關懷……為了這個,我拋下自尊,放□段,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我的情不自禁,我的最後希冀,換來的卻是你的無情和殘忍,被你遠遠地推離,你讓我情何以堪……富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怎麼可以,難道這段時間的美好回憶,都是假的麼?”

    九十年代的房子,隔音設施不太好,所以,喬小麥被李紅梅這番聲情並茂、揪心虐肺的深情告白給噁心到了,整個五臟六腑都糾纏打結,像一百隻蒼蠅卡在喉嚨裡,咽不進、吐不出。

    她知道瓊瑤電視最近很火,就連鄭麼妹這個理智的女強人都抵制不了《一簾幽夢》《梅花烙》的魅力,那麼忙,都不忘守在電視機前等更新。

    她前世受同人文的影響,也對瓊瑤阿姨的三觀報以懷疑,可跟著老媽重溫舊劇的時候,還是被電視裡的女主感動了,陳阿姨還不是陳阿姨的時候,真的很美,這樣的女人,別說男人忍不住想將其抱入懷中,就是女人也無法抗拒她的哭泣和憂傷。

    只是,一想到李阿姨頂著她那張菊花臉扮西施裝心悸玩瓊瑤,真的很讓人蛋疼。

    “老大,這就是你說的懲罰?”反身退到富大身邊,偏頭望著他,一臉鄙夷和糾結。

    富大抬手點了下她的嘴唇,眸色沉沉地說,“是繼續聽,還是走,”

    話未說完,就聽門裡富三叔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只一句話,“紅梅,不管你信不信,那晚我從你那出來後,就直接打車回家了,”

    “不,你騙我,明明那晚,你和我,我們,我們整晚都在一起,”

    喬小麥相信她乾爸,他說不是就不是,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是也不是,只是,聽李紅梅這篤定的口氣,不像是惡意栽贓。

    難道,仰頭望向一臉淡定的富大,“老大,你做的?”眸光閃閃,“夠狠的,不過,那人是誰?”整晚?傳說中的一夜七次郎?這得需要多大的體力和精力,像乾爸這種中年老男人真的能做到?

    對上她一臉詭異的眼眸,富大哀歎,真不該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帶她過來聽牆角,敲了敲她的腦袋,沒搭腔,而是牽著她的手朝隔壁的休息室走去。

    喬小麥不願走,她還沒看到李紅梅的最後下場呢?可被大力士的富大一手拎了起來,半抱半攜地拖進了休息室。

    “老大,你告訴我吧,那人是誰?”抱著富大的腰,喬小麥耍賴撒嬌道。

    富大目光一冷,掐著她的肉腮,指下一用力,“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手鬆開,白嫩的臉頰兩個紅紫印。

    喬小麥疼得說不出話來,手捂著腮幫,眼睛泛著淚花,富大心疼,抬手想幫她揉揉,卻因她下意識的躲閃和害怕有些慌神,將她拉進懷裡,坐到沙發床上,打橫抱在腿上,輕輕地揉摸著,“很疼?”

    喬小麥點頭,“疼,真的很疼……”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可憐巴巴的像個被人遺棄的哈巴狗兒。

    富大更過不得了,手上揉著,嘴上吹著,可,說出來的話卻不太討喜,“是你皮膚太嫩,人太驕氣,”

    喬小麥嘟嘴,推了下他,氣呼呼地說,“我被你掐疼了、掐紫了,是我活該,好不啦,”

    說完,就要走,被富大攔腰抱住,又拖回懷裡,“好了,乖,不氣了,我說對不起還不行,”輕聲哄著,“要怎樣才消氣,要不我也給你掐掐,”說著,臉湊過去,這沒幾天就走了,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跟她獨處的時間,不想為這個跟她置氣,而且丫頭的脾氣也真不小,你若不讓她舒坦一分,她就讓你不舒坦十分。

    喬小麥別過臉,“我才不掐呢,你皮糙肉厚地萬一割傷了我的手怎麼辦?”

    “那要怎樣,才不生氣,嗯?”這一聲‘嗯’帶著百轉千回的纏綿味道,只是某麥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她突然扭頭,環上富大的脖子,賊兮兮地湊上前,問,“老大,一夜七次,你……”話音一轉,“真的有人能辦到?”

    富大吸了口氣,被她跳躍的神經震了一下,望著眼前越發逼近的嬌顏,平視,片刻後,猛地捏上她的下巴,拉進,在離自己嘴唇只有一釐米的距離,停下,低沉的聲音蠱惑般地問,“想知道?”

    喬小麥被他突然的舉止嚇了一跳,屬於男人灼熱的呼吸縈繞在她鼻尖,身體裡的某一處地方,突然停止了跳動,“嗯,”無意識地哼了聲。

    捏著她下巴的手越發地用力,唇又拉近些許,唇與唇之間,似乎只有一紙的距離,喬小麥驚惶,不敢動,或者是忘了動,怕一動,下一秒,就會貼合。

    很快,她的臉紅了,憋的。

    富大笑了,放開她,拍了拍她的臉頰,說,“呼吸,”

    喬小麥大喘氣,心撲通通直跳,臉更紅了,饒是神經粗的跟電纜有的一拼的她,也覺得剛才那幕太曖昧了,太曖昧……

    “麥麥,”富大叫她,“啊,”喬小麥一臉迷惘。

    “我爸走了,咱們出去吧,”

    “哦,”喬小麥應著,心裡有些小小的失落,富大將她這細微的表情看在眼中,牽著她小手的大手越發用力,眸色也更深了,嘴角微微上揚,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富三叔出去了,他的辦公室大門虛掩,李紅梅癱在地上,一臉絕望,這個時候還沒防水的化妝品,所以,她臉上的妝在淚水的肆虐下已經殘了,有些慘不忍睹。

    麥麥靠在門框邊,笑咪咪地看著她。

    李紅梅惱了,低吼道,“你笑什麼?”女孩的眼光太犀利了,像是可以看透人心般,比他否認他們的過去還讓她覺得難堪。

    “笑你啊,”嘴角邊勾著嘲諷的笑,喬小麥很坦白地說,“笑你不自量力,笑你欲壑難填,”這副樣子,不打壓落井下石一下,都對不起自己。

    李紅梅一驚,她聽到了,垂眸,低喃,“我只是情不自禁,我只是想爭取我的愛情,這難道有錯嗎?”

    喬小麥笑的更歡實了,“如果你年輕十歲,說這話,我還能說你幼稚,可現在,我只能說你弱智,”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0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1:13 PM 編輯

正文056離別 

  夏末正熱,喬小麥穿著淺綠色吊帶及膝連衣裙,外披白色蕾絲短袖披肩,帶著粉紅色遮陽帽,頭髮梳成馬尾狀,配上白嫩的皮膚,整個一迷失在人間的小精靈,坐在候車室裡,背靠著椅背,冷眼瞧著龐大的送行團,嘴微微嘟著,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富大跟一干親友道過別後,走到她跟前,刮了下她的嘴唇,揶揄道,“小嘴撅的都可以掛油瓶了,”

    喬小麥雙頰氣鼓鼓的,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你掛個給我看看,”

    富大笑,坐到她邊上,手抬起,扶著她身後的椅背,抓著她的馬尾辮放在手心摩挲,一副將她攬入懷的姿勢,“還在為沒能去上海生氣?”

    喬小麥委屈地扁扁嘴,哼哼道,“說好帶我去,又不帶我去,說話不算話,嚴重傷害了我幼小的心靈,”

    這個暑假家裡雜事實在太多,上海旅遊被迫取消,富大和喬棟決定提早十天北上,跟同學一起先坐火車到上海,在那呆上兩天,再從上海轉車到B市。

    因為B市有牟國安和鄭劍鋒照應,所以兩家一個大人都沒跟去,因此,她的上海遊徹底破滅了。

    富大呲笑,“我以為你已經練就銅皮鐵骨、金剛不壞之心了呢?”揉捏她的脖子,說,“好了,別在為這點小事跟我們置氣了,以後又不是沒時間去,”

    喬小麥歪了歪頭,也對,現在的上海正在發展中,也沒什麼可逛的,只是她去是為了賺錢,呡呡唇,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銀行存摺,走到喬棟跟前,交給他,“大哥,這兩萬塊錢,你幫拿去做投資,先說好,只許賺不許虧,”

    喬棟一愣,接過存摺,輕笑道:“好,虧了,賺了算你的,虧了算我的,”

    喬小麥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發自內心的smile,腿邊似乎有一個軟乎乎、毛茸茸的東西在蹭她,嚇了她一跳,低下一看,怪叫道,“小姨,你兒子屬土行孫的,”

    “姐姐,抱抱,”小傢伙抱著她的腿,仰著粉嫩嫩的手臂叫她抱。

    喬小麥一臉的不情願,她看起來很像小保姆嗎?為什麼兩個小表弟都喜歡黏她,點著他的鼻尖,倨傲道,“叫漂亮姐姐我就抱你,”

    小表弟留著哈喇子軟綿綿地叫著,“漂亮姐姐,”

    喬小麥滿意了,將兩歲的小表弟抱起來,扯著他的腮幫,說,“長的還真隨你爸,”戳戳他的肉窩窩,“真是白瞎了我小姨優良的基因,”

    牟國安大眼一瞪,粗聲粗氣地吼道,“像我怎麼了?”

    他現在已經中校軍銜,眉宇間也越發嚴厲、英挺嚴厲,再配上他那副黝黑的膚色,臉一板,整個一黑面煞神,嚇的小表弟直往喬小麥懷裡鑽。

    喬小麥不怕他,扯著他兒子的肉腮幫,說道,“沒怎麼,挺好的,一看就是愛家愛老婆愛社會愛國家五講四美的好男人,胸懷寬廣、敦厚樸實,相當有安全感,”

    牟國安呲牙,站在喬梁邊上的牟東樂了,打趣她道,“嘴皮子倒挺利索,不演小品可惜了,我認識一特棒的小品師傅,你拜他為師吧,”

    “你演小丑更合適,”喬小麥順口回了一句,瞟了眼牟東,這時候他還是個正處青蔥歲月的陽光少年郎,不知怎樣的摧殘,讓他基因突變,變成日後的冷顏肅臉冰塊男。

    “沒大沒小,”喬棟拍了下她的腦瓜子。

    喬小麥撅著嘴,一臉倦倦地說,“我心情不好,”

    牟東大人不計小人過,也學著喬棟拍了下她的後腦勺,“有啥煩心事,說出來,我們給你開導開導,”

    喬小麥瞪了他一眼,“咱兩不熟,”

    “說說話就熟了,”

    喬小麥別過臉去,微微揚著頭,紅潤的唇輕輕吐出一句,“那咱兩還是生著吧,”

    送行的親友都笑了,牟東吃癟,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像今天這般被人嫌棄,不過很快就恢復活力,繼續討好道,“這段時間麻煩你們招待了,等到北京,我給你們做導遊,”

    喬小麥想反正自己要去B市上學的,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再說老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上世是陌路,這世不一定做不了朋友,於是,展顏,點頭說,“你說的,不准耍賴,”

    牟東被她燦爛的笑容晃了下,點頭說,“好,”又說,“你若不信,咱們可以打鉤鉤,”小女生最愛玩的不就是這個嘛!

    誰料,喬小麥斜睨了他一眼,極是鄙夷地說了聲,“幼稚,”

    ********************************************************************

    市一高的尖子班和普通班是涇渭分明的,一到五班都是統考正式招錄代培費一分不拿進來的,從六班開始都是高價生,中考成績低於錄取分數線拿贊助費進來的。

    其中又以一班、六班、十班最為特殊,一班是直升班,所有學生都是該校初中部免考直接錄取,早在初三下學期就開始學習高中課程,說白了,就是嫡長子,班裡學生無論是成績、家庭背景還是自身條件都是非常優越的。

    八班是高幹班,顧名思義就是成績一般但父母是縣市級領導或成功的企業家對孩子期待值很高不願讓孩子淪為慢班而對一高校長施壓為其專門開出的班級,說簡單點,就是權貴子弟班。

    十班是特長班,就是文化課很差,但在中學時獲得過國家級項目比賽的學生,所謂業精於勤、術有專攻,將他們集中起來培訓,沒准幾年後就整出個國畫大師、長跑冠軍、舞蹈藝術家啥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

    喬小麥成了整個一高特殊份子裡最特殊的一員。

    五班班主任是復旦大學畢業的研究生,姓劉,教數學,三十歲出頭,比佛爺瘦減些,也是白胖白胖的,一看就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生活奔小康的主,跟佛爺一樣,愛笑,感覺特親切。

    他從喬媽手中接過喬小麥的成績單,掃了一眼,一驚,又細細地看過,驚訝,“你這成績該上一班啊,”

    喬媽解釋道,“她本是直升鎮高的,中考前我和她爸的工作確定紮根在市里,就想讓她來一高讀書,就進也方便照顧,這孩子沒體育和口語成績,是以美術特長生身份進來的,可美術只是她的業餘愛好,”說到這,愛憐地拍了拍喬小麥的腦袋,一臉誠肯地說,“老師,我們家麥麥比同齡孩子小三歲,還望您以後多多關照下,”

    這調班的事是校長親自批的條,按說她不用跟老師解釋這麼多,可,誰知這老師性子是怎樣的,若是那種較真的、愛鑽牛角尖,討厭後門戶的,以後受委屈的還是孩子。

    劉老師明白了,丫頭成績這麼好,父母不甘心把她放在特長班,看看孩子,十二三歲,長的粉嫩可愛,極是漂亮,笑呵呵地說,“是我占了大便宜,小天才,”

    喬小麥一拱手,說,“不敢當,不敢當,”

    劉老師一愣,笑意更深了,記住了這個長得漂亮,喜歡耍寶的小丫頭。

    **********************************************************************

    池非非和富三分在四班,富翰君分在六班,若按鎮中的排序話,她所在的五班該被夾在四班和六班中間才對,可一高是按奇數排的,她所在的樓層,以樓梯為界限,東面是一三五、西面是七班和九班,樓下才是二四六八十。

    第一天上課,喬小麥就感覺到了高中和初中的不同,太壓抑了,一高的學生從進學校的第一天開始就等於與自由絕緣了,開始了書山卷海的生活,一年如一日。

    一高宿舍分四人一間、六人一間、八人一間,喬小麥住的是四人一間房,有獨立衛生間和獨立書櫃、雜物櫃,空間還算大,條件也還算不錯,鄭麼妹幫她整理好房間後,還專門留在學校吃了頓中飯,只吃一口,就吃不下了,皺著眉頭問三個孩子,“好吃嗎?”

    喬小麥偶爾吃一頓大鍋飯,覺得味道不錯,吃得津津有味,“好吃,”

    富三低頭大口扒飯,大口吃肉,說,“比鎮中的好,”

    富翰君一嘴油汪汪,“比我媽做的好吃,”

    鄭麼妹聽著三個孩子的答覆,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該心疼,之後,隔三岔五地就送些吃得來給他們解饞、補營養,再忙,也會記得叫秘書送過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1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6 11:13 PM 編輯

正文057高中生活

 上午是分班、領書、同學老師間相互認識,下午是自由活動,家長可以帶著學生熟悉下學校環境和路線。

    一高的歷史源頭,可以追溯到清康熙年間,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淵源流長,學校風景優美、視野寬廣,占地很大,分教學區、生活區、活動區三部分,教學區由五大園、四大樓及兩個實驗樓組成;生活區由大小食堂、1-6號宿舍、浴室、超市、教職工宿舍及洗衣店組成;活動區由操場、籃球場、足球場、體育館、音樂美術教室、伴塘及假山組成。

    喬媽下午還有事,便只帶喬小麥他們逛了生活區,在超市里買了三大包吃的,三個孩子一人一袋,富三和富翰君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不等喬媽開口便拍著胸脯保證,以後會好好照顧麥麥,不會讓她受任何人欺負的。

    喬媽得到想要的答案,又對三人交代了一番,便離開了。

    三人目送喬媽離開後,便自由活動。

    晚上六點半才上晚自習,喬小麥決定先睡一會,她今天還沒睡午覺呢?

    跟她同一宿舍的另外三個,一個是一班的徐麗雅,一個是三班的趙珍珍,還有一個是六班的周婷婷,她推門進去時,除了周婷婷外,其他兩人都在,都靠著被子躺床上看書呢,房間裡靜悄悄的,若不是擺的是床,她還以為進了教室。

    “把門關上,好嗎?”說話的是住在她對床的徐麗雅,句式是請求,但語氣裡卻透著不耐煩。

    “哦,”喬小麥忙輕手輕腳地將門關上,將她媽給買的吃的分類擺在櫃中,她儘量輕拿輕放,可還是避免不了沙沙聲,因為房間裡實在太靜了。

    “你那包東西打算擺弄的幾時?”徐麗雅‘騰’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用手中的書敲打著護欄,怒氣衝衝道,“能讓人安靜地看會書不,”

    喬小麥心裡也氣,心說,這是宿舍,你要一個安靜的環境看書,大可回教室去看,可第一天來校就跟舍友起膈應,以後三年怎麼處啊,想想,還是忍了!

    “這就好,”忙將剩下的吃食一股腦地全塞進櫃子裡,然後脫鞋上床,見兩人都在看書,也猴子撈月地拿了一本英文書翻看著,書是老版本,內容也不深,暑假時,她就抽空將高一幾門課程過了一遍,除了語文要背的課文有些不熟外,其他都沒啥問題。

    抬頭看了眼對面的兩位,一個在做數學習題,另一個在默記英語單詞,兩人神情都很專注,似乎沉靜在書的海洋裡,房間裡不時地傳來幾聲翻書的沙沙聲和演算的‘唰唰’聲,喬小麥打了個哈欠,這種氛圍真的很適合睡覺。

    她將英語書合上,放到枕邊,蓋著薄毯,抱著富大臨走前送給她的大白熊呼呼大睡起來,迷迷糊糊間,被人搖醒,“喬小麥,你的電話,”最後來到宿舍的周婷婷將電話遞給她。

    “哦,謝謝,”喬小麥悶悶地說,她起床氣向來重,這要是熟人,她早就發火了,好在她的床是靠門的位置,而電話就定在牆上,她只需調轉個身子就可以,若是為了接電話還得下床,她肯定會直接說,不接!

    接過話筒,懶懶地說了聲,“喂,”

    “在睡覺呢?”富大太熟悉丫頭這腔調了。

    “嗯,”抱著被子,喬小麥打著哈欠,眯耷眯耷著就要閉眼。

    “那你睡吧,晚會我再打給你,”富大寵溺地說。

    “好,”說完,就掛了電話。

    那頭,富大聽著電話裡的忙音,嘴角勾著一抹無奈的淡笑,這丫頭還真乾脆。

    再次被搖醒時,已經五點了,“終於醒了,你還真能睡,”周婷婷扒在她的扶梯上,見她醒來,笑著說。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喬小麥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馬上就要有一場硬仗要打,我不得養精蓄銳,準備迎戰啊,”

    “說的有道理,”周婷婷砸吧著嘴說,“可要沒有我叫你,你這場硬仗的第一次出證就在睡夢中度過了,”

    喬小麥這才發現眼前這位小妞,她還不熟,抓了抓散亂的長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謝謝你啊,”

    周婷婷跳下扶梯,不以為然道,“都一個宿舍的,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沒必要那麼客氣,”

    “也是,”喬小麥緊隨其後下了床,“你好,我叫喬小麥,以後請多多關照,”雖然床上有寫名,但到底不正式。

    “你好,我叫周婷婷,以後你就由我罩著了,”非常之豪氣地拍了下喬小麥的肩頭。

    喬小麥嘴角抽抽,這周婷婷人如其名,亭亭玉立大美人一個,沒想到脾氣還聽豪爽的,發現宿舍裡只有她們兩個,便問,“她兩人呢?去教室了?”

    “沒有,去打熱水了,”

    “衛生間裡沒熱水嗎?”六人間和八人間是沒有獨立衛生間的,所以熱水是要自己到開水房裡打的,而四人間的費用之所以比六人間的高一倍,就是因為它用水方便,無論是熱水還是冷水,夏天還可以在衛生間裡沖涼。

    “今天熱水供應不足,要自己去打,”

    “啊,哦,”見周婷婷手裡端著杯熱開水正在喝,很是哀怨,“你已經打來了?我還想跟你一起去呢,”

    “不用了,已經有人幫你打滿了,”周婷婷擠了下眼,笑得一臉曖昧,“而且還是帥哥哦?”

    聽她這麼一說,喬小麥就知道那人是富三,至於他怎麼送上來的,她還真懶得去問,打水洗臉,從小她就習慣用溫水洗臉。

    梳洗完後,電話鈴響了,她正好在電話旁邊,拿起話筒,就聽電話那頭說,“我找喬小麥,謝謝,如果她還在睡,請把她叫醒,”

    是富三。

    “三哥,我醒了,”喬小麥故意說道。

    那邊一愣,“你個豬,真能睡,快點下來吃晚飯,”然後不等喬小麥回話,便掛斷了。

    “他是你哥?真是你哥?”周婷婷湊過來問道。

    喬小麥點頭,一副他真是我哥,比金子還真的樣子。

    “那下午那幾個呢?我是說,你睡覺的時候,有好幾通電話都是找你的,一聽你在睡覺,都說晚會再打,都是男的,而且不是一個人,至少三個以上,不會都是你哥吧,”周婷婷逼近,捏了下麥麥的下巴,“也難怪,你這五官長的比洋娃娃還要精緻幾分,別說是男人,就是身為女人的我也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

    居然被吃豆腐了,而且還是女人,喬小麥惡寒,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還有正常人麼?

    等周婷婷再追問時,喬小麥說,“不好吧,咱兩才第一天見面,彼此都還不太瞭解,你就跟我探討這麼**的問題,這讓我很為難呢,”

    周婷婷想想,說,“那就等熟了以後再探討吧,”

    *************************************************************************

    喬小麥和周婷婷下樓時,富三和富翰君已經在她宿舍樓前等候多時了,除了他兩之外,還有一個人,而且是熟人。

    “城哥,”喬小麥足足愣了五秒,才反應過來,奔過去,一臉驚喜,“你怎麼來了?”

    鎮高應該也是今天開學吧!難不成他也是一高的學生?可,以他的成績,上鎮高都很有問題!難道是專程來看她的?她沒這麼自作,好不好!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尚城輕笑了一聲,狹長的眉峰向上挑了一挑,帶著一抹戲謔,說,“要知道有錢能使磨推鬼,”

    話說到這份上,傻子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城哥是以體育特長生的身份進來的,在十班,”富三補充道。

    喬小麥笑眯眯地說,“你還真能保密,整整一個暑假都沒透一點風聲,”

    “事先沒說,就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怎麼樣,驚喜嗎?”

    “只驚,沒喜,”

    “那還笑的這麼傻乖,”尚城笑,長臂一伸,捏上她的臉頰,勾著她的脖子,扯進懷裡,“走,哥哥,請你們去吃大餐去,”

    喬小麥被扯的踉蹌數步,抱著尚城的手臂,大叫,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富三不愧是她的小竹馬,第一時間將她解救下來,喬小麥緩緩氣說,“城哥,我還帶了一人過來,”指了指周婷婷,說,“她叫周婷婷,我室友,”

    “那就一起去唄,”尚城扭頭看向正對自己犯花癡的某色女,突然改變主意道,“周婷婷是吧,要不要一起去?”

    “好,”周婷婷很乾脆地應道。

    尚城眼皮抽抽,對喬小麥說,“我以為你已經夠,夠特別的了,沒曾想還有比你更特別的,難怪你們一見如故,”

    喬小麥一臉黑線,小聲說,“女人,矜持,矜持,”

    周婷婷一臉茫然,“那是什麼?”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15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18 PM 編輯

正文058沒斷奶

   一高有三個食堂,一食堂、二食堂、三食堂,一食堂是大鍋菜,菜式簡單,品種單一但價格非常便宜,二食堂是小鍋炒,菜式繁多、菜色新鮮、選擇也多樣,三食堂則類似於外頭的飯店,有菜牌,現點先做,不用自帶餐具不說,還有專人送到你桌上,吃完就走,跟外頭下館子同等待遇,而且裡面還設有幾個小包間,供學生們聚會、慶祝之用,如此高檔享受自然價格也不菲,一頓飯,怎麼著也得大五十塊錢,以現在的生活水準,夠飯量一般的女孩在大食堂吃上半個月的了。

    飯桌上,喬小麥猶豫再三,終於沒忍住,問道,“城哥,你一個月生活費是多少啊,”

    “怎麼怕我沒錢付帳,”尚城笑,好以整暇地說。

    “不是,就是好奇,隨口問問,”喬小麥擺手。

    對於這個問題,富三和富翰春也非常感興趣,只是女人不問年齡,男人不問金錢,所以一直憋著,此時此刻,兩人耳朵高高豎起。

    “也沒固定消費,就是卡裡預存了五千,什麼時候用完,什麼時候問家裡要,”尚城盛了兩碗湯,一碗給麥麥,一碗給自己,一勺一勺慢條斯理的喝著。

    “五千?”

    三人驚歎!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喬小麥現在一個月的生活費是三百塊,而富三和富翰春也不過才五百,就這在學生中間,還是相當高的呢?五千,這在整個一高都是高消費。

    “城哥,你爸真開明,”富三羨慕。

    “城哥,改天讓你爸去跟我爸多交流交流下育兒經驗,”富翰春唏噓。

    尚城非常義氣地說,“你們要是錢不夠用,就跟我拿,”

    富三和富翰春也不客氣,以茶代酒敬了尚城幾杯後,三人感情似乎更加親昵了。

    尚城送喬小麥回教室途中,喬小麥躊躇再三,問,“城哥,你天天請我吃飯,是不是想追我啊,”

    尚城歪頭看了她片刻,逗她道,“我的意圖這麼明顯,你現在才看出來?”

    喬小麥癟癟嘴,雖然她上世戀愛經驗不豐富,但也不傻,看尚城這副摸樣,也不像是喜歡她,想追她當女朋友來著,倒像是老貓逗小鼠,純屬找樂子逗悶來著。

    “怎麼?不信?”

    喬小麥哼哼。

    尚城笑,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

    晚自習上課前,喬小麥被幾個女生堵在回五班的樓梯口,領頭的是一個發育過度豐滿的女生,那身材,比魔鬼還魔鬼,站在高她兩節的階梯上,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你就是喬小麥?”

    某麥點頭。

    “我是蔣映雪,你應該聽說過吧,”

    “有點耳熟,好像聽誰說過,”喬小麥凝眉想了片刻,也沒想起這蔣映雪到底是何方仙姑,“你找我有事?”

    “你以後離尚城遠點,”蔣映雪盛氣淩人道。

    喬小麥一愣,直勾勾地望著頭頂那對碩大的胸部,她因為長期喝奶,鈣補充的很充分,十三歲的個頭竟比同班好些十六歲女孩的個頭還要猛一些,忽略某一部位不看的話,混跡在她們中間,倒也不顯稚嫩,只是這女生那部位實在太彪悍,實在讓她沒法忽視。

    女生順著某麥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胸部,得意地挺了挺,瞄向她依舊平坦不見小丘的地方,冷哼道,“跟我搶男人,等發育完全了再說吧,”將喬小麥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不過,以你這條件,就算發育完全也沒啥看頭,”

    向下走了一個臺階,豐滿的胸部顫了顫,喬小麥似乎聞到了一股奶腥味,笑笑,一臉俏皮道,“小有什麼不好,沒聽過小而挺,挺而美,美而翹嗎?”又一嘴惡毒道,“大有什麼好,像你這樣,一下垂,就到了肚臍眼,”

    邊說還邊比劃著,引來旁邊幾個女孩低低的笑聲。

    “你,”蔣映雪惱羞成怒,指著喬小麥,凶巴巴地命令道,“你以後離尚城遠點,不然,下次我可不會像今天這樣只是警告而已,”

    一開學就被警告,若是普通的十三歲小女生,或許早就被嚇哭了,可她是普通的小女生?

    所以,喬小麥頭一歪,咧嘴微笑,一字一頓道,“我偏不,”在蔣映雪抬手要打她之際,大聲說,“你來找我時,就沒查查我是誰嗎?”

    蔣映雪愣住了,她和尚城是在暑假因一個朋友認識的,自第一次見面便對他起了好感,得知他和自己竟在一個學校,不惜倒貼追他,以為憑自己容貌和身材,應該不會太難,而尚城對她雖未認同但也並沒明確拒絕,她便以尚城女友自居,下午,她本想約尚城一起吃飯的,卻被告知沒空,之後就看見他拉著喬小麥去三食堂吃飯,當然喬小麥身邊的富三、富翰春和周婷婷,則被她自動忽略。

    她氣憤難耐卻不敢上前質問,看著尚城將人送到教學樓下,被其他朋友叫走後,才敢上來質問,至於喬小麥是誰,跟尚城什麼關係,自然沒時間也沒閒情去打聽,想著她一個黃毛丫頭,先嚇唬嚇唬再說,如今看她一副淡定自若的摸樣,倒讓她心生膽怯,她家世也算不錯,但一高高幹權貴子女眾多,其中很多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主。

    “你是誰?”下意識地問了句。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若打我一下,明天就會被人打十下,今天你若敢動我一根汗毛,明天你滿頭黑髮掉光光,不信,你就試試,”哼了一聲,喬小麥像一個高貴的小公主趾高氣昂地從她身前走過,頭也不回地朝教室走去。

    唬人,誰不會?

     ******************************************************************

    尚城帶著喬小麥他們一連在三食堂裡面吃了三天六頓飯後,周婷婷當了逃兵,直嚷嚷,吃不消,她雖是高幹子女,可也從未向尚城這般大手大腳過,然後,某麥也不淡定了,第四天中午,任課老師前腳剛出門,後腳她就到十班門口守著了,見尚城一出來,就沖了上去,城哥、城哥地叫著。

    尚城見她朝自己奔過來,老遠就開始笑,待她走進後,笑的更開懷了,“今天這麼積極,是不是早上沒吃飽?”

    喬小麥一臉黑線,她看起來很像吃貨?

    “不是,我……”

    “尚城,真有你的,這麼小的嫩芽,你也下的了口,”

    “不是吧,尚城,你別告訴我,你拒絕蔣映雪那個前.凸.後.翹的奶霸尤物,是為了這顆小豆苗,”

    “居然還把她辦了?真是難以置信,”

    “原來你好這口,那這樣一來,你就不會跟我爭蔣映雪了,”

    尚城旁邊站著兩個非我族類的陌生人,一胖一瘦,胖的叫杜坤,瘦的叫李默,均一副淫.賤相,某麥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方才尚城的話是多麼的曖昧,不禁心下氣惱,卻又不能表現在臉上,畢竟她現在只有十三歲。

    “城哥,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吃飯,這跟那蔣什麼映雪有什麼干係,”拉了拉尚城的衣角,仰頭,一臉純然、一臉迷惑。

    蔣映雪走後,她便將這事報備給了富三,然後蔣映雪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尚城見她這樣,心中一蕩,聽多了她超乎年齡的言論,竟忘了她只有十三歲,男女之事並不通曉,狠狠地沖兩人各捶一拳,惡聲惡氣地說,“滾,她才十三歲,少拿你們骯髒的思想來猜測我們之間的關係,”扭頭,對喬小麥說,“別理他們,咱們去吃飯,”

    兩人齊望向喬小麥,同聲道,“原來你就是喬小麥,”

    “怎麼,我很出名嗎?”喬小麥也納悶,看兩人這表情,似乎自己已經成了一高的名人。

    “是很出名,”兩人點頭。

    喬小麥眼睛一亮,“哦,你們說說,大家都怎麼說我來著,是說我美貌傾校、還是說我聰穎可人,”

    杜坤和李默對上她亮晶晶的雙眸,又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番。

    一高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江湖的地方就有緋聞,也可以說是傳聞。喬小麥以十三歲的年齡上一高已經很惹人注意了,可她行事又不懂低調,這也許並非她本意,可確實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和影響。

    開學報名時,因為東西多,喬媽是開車來的,這在一高也不算什麼,畢竟哪個學校都不缺權貴子弟,尤其是一高,若只是喬媽也不會引起太大轟動,奈何還有一個疼女如命喬爸,以前喬小麥在鎮上上學時,有兩個親哥三個乾哥照看著,雖想,卻也不會為其擔憂,現如今喬小麥在一高上學,離家近了,卻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才離開一天就想得慌,開學才四天,他就來了三次,每次都是大包小包地朝學校裡搬,一部分搬到校長、老師那,一部分搬到喬小麥的宿舍,吃的東西堆滿了自己的櫃子不說,還把周婷婷的櫃子也塞滿了,加上喬媽報名那天給買的,喬小麥估算過了,就算喬爸答應她以後再不來學校,這些吃的也夠她嚼兩個月的,這還是在不去食堂就餐的情況下。

    沒法,只能將吃食分給舍友吃,周婷婷也就罷了,自來熟一個,自開學第一天,便跟喬小麥黏糊上了,儼然一副相交多年的姐妹樣,可徐麗雅和趙珍珍的心思就深沉多了,尤其是徐麗雅,一班學習委員,一高嫡公主裡的嫡公主,老師們的寵兒,同學們羨慕巴結的物件,這樣的女孩是驕傲的,也是高傲的,可偏偏她容貌普通,家境也一般,父母均是工人,工資一般,為了能讓她在學習和生活上跟別的同學齊平,節衣縮食、省吃儉用地花大價錢讓她住進四人宿舍,所以她是自信的也是自卑的,平若大家都將精力用在讀書上,也便不在意,可喬小麥的到來,打破了這份寧靜,喬爸的父愛,成了顯擺,喬小麥的分食,成了施捨,就連富三和富翰春的關照,也變的刺眼起來,於是便有意無意地在外散播謠言,說,喬小麥驕橫跋扈,在宿舍裡大耍小姐脾氣,不僅不主動打掃衛生,還總是亂丟垃圾;說,喬小麥私生活很亂,每天都有十幾通電話都是找她的,裡面大多都是男孩,至少五六個以上;說,喬小麥空有其名,用錢買名額進了一高,想來全市第三的中考成績也是家裡花錢買來的;說喬小麥根本是來混文憑的,在宿舍根本沒見過她看過書,即便看也是看言情小說那種雜書;說——

    說了很多,反正沒啥好話。

    再加上喬小麥跟池非非關係很好,一高三中上來的人也很多,認識池非非的也不少,那樓道秘聞知道的更不再少說,所以池非非在一高的名聲很不好,連帶著喬小麥名聲也很爛。

    而她又一連三天都在小食堂吃飯,便又在她身上貼了一張紈絝子弟敗家女的標籤,若非她年齡尚小,只怕傳的還不知有多難聽呢?

    喬小麥不是主動跟人結交、套交情的主,再加上這幾天忙著適應新學校新環境,跟喬爸打商量,跟尚城周旋,也沒顧得上聽緋聞、聽流言,如今聽杜坤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竟是惡名昭彰,不由的胸悶氣短。

    要說這幾日她也憋著一股火兒,高中和初中最大的區別就是靠自覺,開學第一節課,班主任就放話說,高中不比初中,高中三年是人生最重要的三年,成龍成鳳也在此一舉。一切均以學習為重,其他的都是浮雲。

    無論是教室還是宿舍都很壓抑,平日連個大聲說話都不敢,怕打攪同學們學習。

    一高的晚自習九點半才結束,回家宿舍,洗洗涮涮差不多十點才能進入夢鄉,可徐麗雅和趙珍珍是學習至上的人,每晚都要打著手電筒學習到深夜,喬小麥雖不是淺眠的人,但夜深人靜下,那唰唰的翻書聲和沙沙的寫字聲還是非常刺耳的好不好,尤其,她們還要不時地翻身,防止身體變僵。

    喬小麥總是能在她們嘎吱嘎吱的翻身中驚醒,學習至夜半三更也就罷了,居然還能在早上四五點的時候醒來,這早起可比晚睡動靜大多了,下床聲、疊被聲、刷牙聲、洗臉聲——像一首交響曲,擾人清夢啊,一高的早自習六點十分開始,五點四十五吹起床號,她們霹靂啪啦一番後,起床號聲也差不多該響起了。

    這對正在長身體又非常嗜睡的某麥來說,是怎樣的煎熬啊!

    她只知一高要住校,卻不知是月休,還以為跟鎮高一樣是高一周休,高二高三兩週一休呢?再加上國家又最新規定要一周雙休,想想五天時間也是好挨的很,不曾想,要在學校呆一個月才能回家,而且是封閉式管理,就是一個月內吃喝拉撒睡都在學校,這根本就是變相監禁嘛!

    心裡本就鬱悶的要死,又聽杜坤一番訴說,心裡越發憋屈,這人一憋屈,就得發洩出來,不然非得憋出病來。

    於是,喬小麥推開尚城,蹬蹬地朝樓下小賣部跑去,尚城、杜坤、李默三人反應過後,緊跟著追過去。

    喬小麥掏出富大留給他的號碼,撥了幾遍才通,那邊才一聲喂,這邊她就‘哇’的一聲嚎嘮大哭起來,“我都說不來一高了,你們非逼著我來,說一高好,好個屁,我在這兒吃不好、睡不好,現在還被人栽贓陷害,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你們還聯合起來瞞著我,不告訴我一高是月休制,”越說越委屈,眼淚跟不要錢的珍珠似的,嘩啦啦地下著,“嗚嗚,要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我天天都睡不好,天天上課都打瞌睡,我都瘦了,我還有黑眼圈了,”

    那邊,富大這幾天也一直提心吊膽的,當初一高月休制,是他跟喬家說先不告訴麥麥的,就怕她不願意進一高,現在聽到她在電話那頭嗚嗚咽咽的悲哭聲,心裡也著實難受,又聽她吃不好、睡不好,還被同學欺負,也開始後悔將她硬弄進一高,這才三天就憋屈成這樣,再幾天還不知憋屈成什麼樣呢?

    想到她雖然早熟,但到底還是十三歲的孩子,生活自理方面想來差了些,而她又貪睡的很,怕是這幾日真的受了不少的苦。

    可上都上了,現在回鎮高肯定是不行,只能耐心勸她,讓她儘快適應一高的生活。

    “麥麥,我們沒瞞你,我以為三叔三嬸告訴你了呢?再說,當時,你也沒問啊,”

    “我問了,我問了,是你沒說,你們沒說,”

    富大歎息,不講理是女人的通病,尤其這個,只能好聲好氣地哄著,“好好好,我沒說,我騙了你,我接受懲罰,好不好,”趁著現在還沒軍訓,能哄好最好,不然要等一個月才能通話。

    真是想的心肝都疼,這才分開半個月,之後三年怎麼熬哦!

    “你壞,你們都壞,你們合夥騙我,嗚嗚,這個鬼地方,一點都不好,咳咳,”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

    “好好好,我壞,我們都是壞人,騙了你幼小的心靈,是我們的不對,別哭了,乖寶,”握著話筒,富大小聲逗她道,“都上高中,是大姑娘了,怎麼還哭鼻子,小心被旁人笑話哦,”

    誰知丫頭哭的更凶了,“我就哭,我就哭,嗚嗚,我為什麼不能哭,誰大姑娘,我才十三歲,”

    小店裡,店主兩歲的兒子正抱著奶瓶喝奶呢?一邊喝奶一邊拿眼睛望著她,黑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轉著,喬小麥望著他手中的奶瓶,雙眼放光,腦袋一蒙,嘴上就嚷嚷道,“我要喝奶,我要喝奶,”

    然後就聽幾聲嗤笑聲傳來,就連電話那頭,富大都開始哭笑不得,不該因為心疼,一直不給戒奶的。

    尚城走過來,勾了下她的鼻子,說,“是啊,你才十三歲,你還沒斷奶呢?”

    喬小麥看了眼圍過來的一圈人,知道自己今天糗大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撂了電話機,朝地上一坐,金豆豆掉的更兇猛了,“嗚嗚,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我要喝奶,我要喝奶,”

    尚城知道她心情一煩躁就想喝奶,趕緊掏錢給她買了一瓶,插了吸管就塞她嘴裡,喬小麥一邊喝奶,一邊哭,一瓶奶喝完後,她的心情也平復了,這才想起,電話還沒掛,卻不願再跟富大說話,直接將電話卡了,尚城付了電話費後,拉著她,問,“心情好多了?”

    喬小麥點頭。

    “那去吃飯吧,”一本正經地問,不敢嘲笑這位姑奶奶,怕又引得她大哭一場。

    喬小麥再點頭。

    杜坤在後面忍著笑對李默說,“經過今天這麼一鬧,那原本對小娃娃還有點念想的人應該也打消了吧,呵呵,”

    李默點頭,望向尚城,“不過,看尚城這意思,似乎還沒打消玩養成的念頭,”

    “沒打消最好,沒他做競爭對手,咱機會也多些,不是,”杜坤一臉橫肉地賤笑。

    “也是,”李默也樂,小跑上前,小聲對尚城說,“關於丫頭的傳言,你去查查是誰散播的吧,也好有個預防,”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26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19 PM 編輯

正文059三年

   電話被掛,富大把玩著手中的大塊頭,很是挫敗,這才高一啊,苦笑,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歎了口氣,大拇指按了幾個熟悉的號碼,“三叔,是我,”

    不管怎樣,先將她的情緒安撫好再說。

    喬爸聽了富大的敘述後,也怕自己的小寶貝憋出個好歹來,來不及跟親親老婆商量,便又載著一車禮物朝一高校長室奔去。

    校長姓周,年過半百,有些發福,聽了喬爸的要求後,一臉為難,“喬老弟,不是我不通融,只是,你這要求,史無前例啊,”點著桌子,“不早讀、不住校,有悖校規,我不好跟全校師生交代啊,”

    “周哥,我也知道這事是難為了你,可我家麥寶年紀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吃不好,睡不好,影響學習不說,還影響身心健康發展,你看,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喬爸坐在校長對面,搓著手跟他打著商量。

    來之前,他去看過丫頭,眼睛紅腫紅腫的,霧煞煞的小眸子,寫滿了委屈,看著真讓人心疼,仔細瞅瞅,似乎真的瘦了不少!

    周校長這段時間沒少跟喬爸打交道,對其身份背景也多少有點瞭解,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對他的要求也不好斷然拒絕,再說,他能當上一高的校長,也並非迂腐簡單的老學究。

    一高隸屬A市教育局,明年老局長退休,他身為三名候選人之一,只靠學術支撐是無法全勝上位的。

    “喬老弟,不是我不通融,只是我若為你開了先例,其他學生和家長也來求我,怎麼辦?不好辦,不好辦啊,”

    喬爸做生意至今,與人打交道,豪爽做派不改,談判技巧也學了不少,“周哥,上次我妻弟托人給他老丈人帶了些補品,我給送過去的,正好遇到陳叔在那陪唐叔下棋,就陪他們聊了幾句,”

    周校長眼睛一亮,鄭劍鋒是唐市長女婿的事,在A市並不是秘密,而喬爸口中的陳叔則是教育局的老局長。

    “唐市長、老局長的身體都還好吧,”

    “都硬朗的很,還說明年退休後,一起去流覽祖國大好山河呢!”

    “哈哈,是嘛,只道唐市長、陳局長是十幾年的老同學,不想兩人興趣愛好相同,也難怪,關係這麼好,”

    喬爸陪著笑了一會,喝了一口茶,似漫不經心道,“我聽陳叔說,自你任一高校長期間,不僅修建了教學樓、宿舍樓、還修葺了圖書館、食堂、操場,造福了學生和老師,在學術上也有不少研究和創造,唐叔也說你是個人才,”

    話,點到為止!

    周校長激動,卻不忘自謙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兩位局長謬贊了,”

    “是周哥你謙虛了,你做的事他們都看在眼裡,你的能力他們也都心裡有數,對了,原來唐叔和陳叔的孫子也在一高念書,周哥,你知道他們在哪個班嗎?下次來,我也好盡盡叔叔的職責,”

    周校長驚訝,“這個我倒不知,”

    話是這麼說,但唐市長的小孫子他是知道的,高一一班的唐越彬,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B大Q大的苗子,至於尙局長,三個孫子,兩個大的,現在已經上了大學,一個小的,還在讀初二,怎麼又冒出一個孫子在一高了呢?

    難道是陳局的外孫,尙局的親孫?這個得查查!

    喬爸笑,“看來是兩孩子志氣大,不想靠家人得到特殊照顧,”愣了愣,看了眼周校長,笑著說,“不過,這男孩要粗養,女孩嘛,就得嬌養,”

    說了這麼多,周校長也是個明白人,“那是,那是,只是,麥麥早讀這事可以商量,畢竟孩子小,長身體最重要,至於走讀,喬老弟,恕我不能開這個先例,”見喬爸有些急了,忙說,“你不就是嫌宿舍吵,怕孩子睡不好嘛,你看這樣行不,我們一高裡還有教職工宿舍,可以讓孩子住教職工宿舍,你可以請個人以教職工的身份進一高來就近照顧孩子,”

    喬爸想想,也是,若讓麥麥走讀,勢必就得車接車送,這動靜太大,不一定對孩子好,住在學校,食宿照顧好,也不影響學習,遂點頭。

    兩人算是達成協議。

    喬爸走後,周校長打電話叫來一高教導主任,“幫我查查,咱們學校新生裡有幾個姓尙的,然後把名單和入學資料交給我,”

    教導主任得令去查,一個小時後,將六份姓尙的新生名單和資料交給校長。

    周校長看完後,心下了然。

     ******************************************************************

    喬爸回家後,將跟周校長商定的結果以邀功的形式告訴喬媽,指望因此得到點甜頭,卻被喬媽連掐帶扭好一頓臭駡,說喬爸太大題小做了,本來孩子就已經身處風口浪尖,再搞特殊,不是讓別的孩子眼紅妒忌,進而孤立嘛,這對孩子的成長並無好處,堅決不同意!

    而喬小麥也不同意搬到教職工宿舍住,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三歲,對舍友的排擠和同學間的不友善,還是有能力處理的,只是對月休,不太習慣而已,若搬去教職工宿舍住,被一群老師看著,她會更覺得憋屈。

    再說,她又不是真的被孤立了,她還有好多朋友好不好,比如尚城、比如富三、比如富翰春、比如池非非,比如周婷婷,其他人,於她而言,都是路人甲。

    最後的結論是,喬小麥繼續住在宿舍裡,可以不上早讀課,但考試成績必須排名在年級前五十名以上,這是喬媽要求的,也是對一高校長和五班班主任的交代,總得讓人在別的學生和家長面前站得住腳吧!

    年級前五十,對喬小麥來說並不苛刻,怎麼說她也是博士生畢業,前世今生,加起來也讀了三十年的書,這點自信還是有的,所以欣然同意。

    國慶放假前,高一新生第一次月考上,喬小麥以班級第一年級第三的好成績讓除富三以外的所有新老同學都目瞪口呆。

    周校長樂了,當初對於喬爸那寵孩子的勁,委實看不過去,還曾為小丫頭痛惜過一段時間,覺得這麼個漂亮的可人娃娃就葬送在她那只知嬌慣孩子的大老粗爸爸手中了,並不只一次地明示暗示喬爸、喬媽,莫要讓傷仲永的悲劇再次重演。

    看來,是他多慮了!

    三年後,又是一個為一高爭光的小苗子。

    班主任更是眉開眼笑,從初初時的擔心到如今的理直氣壯,他對班裡學生說,“我知道大家對喬小麥不上早讀課意見很大,但誰要是有信心能考進年級前五十也可以來找我,要求不上早自習,”

     ******************************************************************

    一下課,周婷婷就從六班竄到五班,將喬小麥堵在門口,捧著她的腦袋,喳喳呼呼地嚷嚷道,“我要把你的腦袋劈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什麼,跟我們的到底有哪裡不一樣,”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徐麗雅和趙珍珍的影響下,她雖不是時時刻刻手握一本書,但也是晚睡早起的積極分子。

    而喬小麥,自打開學第一天起,就是熄燈鈴沒打就睡起床鈴不打不起的主,在宿舍不是吃就是睡,不能說從不摸書,只能說摸的次數很少。

    誰說梅花香自苦寒來,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喬小麥哈哈笑著躲開,非常之臭屁不要臉地說,“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人才,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是天才,哈哈,”

    “不都說老天是公平的,給你開了扇門,就會把窗戶給你關上,他既然給了你一張精緻到無可挑剔的臉,就該配給你一個智商平平的腦子,”

    喬小麥笑的更歡快了,“呵呵,周婷婷,你要拍我馬屁,也拍的稍微含蓄一點,”

    周婷婷大叫一聲追過去,捏著她的臉,拉扯著,咬牙切齒地說,“啊,喬小麥,我妒忌你,長這麼大,我還沒這麼撓心撓肺的妒忌過一個人呢?”

    “喬小麥,你的試卷給我看看,”徐麗雅像個幽靈般站在兩個打打鬧鬧的人間,透過厚厚的玻璃鏡片,可以看到她眼中的倨傲和懷疑。

    “不借,”周婷婷替喬小麥大聲回絕道。

    徐麗雅冷哼,“我看是不敢借吧,”

    得知排名後,徐麗雅的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

    這次月考排名包括一班,先前就說過了,一班都是各校精英中的精英,且提前半年上高中課程,可以說,全校排名前五十名裡,一班不占百分之百,也占百分之九十以上,她在班裡排名第三,全校排名也是第三,可這次月考,她在班裡排名依然第三,可在全校排名卻是第四,而排在她前面的正是讓她又嫉妒又不屑的喬小麥。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這個在她眼中不是吃就是睡,全無半點高中生摸樣的黃毛丫頭,她每天只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辛苦努力換來的成績,居然被這麼個丫頭輕輕巧巧地打敗,這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喬小麥的試卷。

    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喬小麥又如何不知,她揚起招牌似的甜笑說,“周婷婷,你別這麼沖,徐麗雅姐姐這次月考,比我少了近二十分,她一定想看看,她是在哪丟的二十分吧,”

    徐麗雅面色扭曲,這也是她不忿的地方。

    喬小麥比第二名只少了一分,可她竟然被拉了二十分。

    “你,”

    “那也得有個先來後到,我比你少了一百多分呢?”

    喬小麥笑的更甜了,“徐姐姐,沒辦法,你只有再等等了,”說著,當著徐麗雅的面將試卷都給了周婷婷。

    “喬小麥,我初中老師曾說過,這世上沒有所謂的天才,有的只是付出的多少!原我還深信不疑,現在,我信了,這世上是有天才的,而這個天才就在我面前,你讓我們這些早起晚睡,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的莘莘學子,情何以堪,”周婷婷當著徐麗雅的面故意哀嚎道。

    “喬小麥,是天才還是蠢材,並不是一次考試成績就能決定的,”徐麗雅恨恨地說。

    喬小麥忽閃著長睫毛,笑著說,“徐姐姐,你這話意思是說,如果我每次考試成績都在你之上,那麼我就是天才,你就是蠢材?”

    徐麗雅被喬小麥的溫聲軟語嗆的答不上來,學習好的一般嘴皮功夫都很差。

    “有本事你就次次考試在我之上,”徐麗雅撂下狠話扭身走人。

    周婷婷在她背後做鬼臉,“什麼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整個就一內心黑暗、心思狹隘、背後放黑箭、見不得旁人比她好,死讀書的書呆子,”

    之後,無論大考、小考、喬小麥都壓著徐麗雅,無論徐麗雅多麼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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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三年的時間不算短,可眨眼竟也過去了。

    *******************************************************************

    富三看A.片被富三叔逮個正著,訓他訓到了一點多,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接著訓。

    富三跟富大抱怨:“哥,你說我看這個怎麼了?老頭子至於這麼雷霆暴怒嘛,”

    喬小麥走進去,幫腔道,“乾爸這次做得確實有點過了,不就是看個毛片,三都十八了,是狗也該拉出去配種了,”

    富三點頭,“就是!麥麥說得對,我都十八了,是狗,喬小麥,”猛地跳起來,大吼一聲,“喬小麥,”咬牙切齒地喊道,“我咬死你,”

    下一秒嗷的一聲飛撲過去。

    喬小麥動作迅捷地躲開,“老大,救我,”兩人你追我逃,你趕我避,圍著富大玩起了丟丟丟手絹。

    十六歲的喬小麥已經初具美人姿態,吊帶、熱褲,將青春性感的身體勾勒的一覽無遺,柳腰、豐胸、翹臀、長腿,精緻的小臉充滿粉嫩的光澤,膚色依舊白皙、細膩,馬尾長辮隨著跑動而上下左右的搖擺。

    身子成熟了,只是這性子卻還是這般跳脫。

    難道不知男女有別嗎?看著跟兒時一般追追打打的兩人,富大只覺太陽穴處隱隱作疼,一勾手將圍著他轉悠的喬小麥拽進懷裡,隔絕小三的進攻。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32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0 PM 編輯

第三卷

正文060傻樣


  就喬小麥報什麼專業,上哪所大學,在高二分文理班時,就此問題,家裡還專門開了個家庭會議。

    喬爸的意思是,麥麥不偏科,文理都不錯,學文學理都行,當然,在理科當道的時代,如果她願意,最好報理科。

    班主任的意思也希望喬小麥報理科,在家長和老師的觀念裡,學理科的孩子都聰明,學文科的孩子不能說笨,但沒理科孩子聰明就是。

    喬媽的意思是,現在服裝公司已經具有一定規模,她有意讓麥麥接班,而麥麥本人也在服裝設計上有著很高的天分,為興趣學習,用興趣賺錢,這是大家可望而不可求的事。

    小姨從電話裡傳達了她的看法,跟喬媽想法一致,服裝設計對她而言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喬小麥是個懶人,在這個問題上還真沒想過,她重生一回,有三個心願,一是親人們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二是做米蟲,三是找個男人嫁了,而這個心願的最終目的是做一輩子的米蟲,所以,她要報考的專業自然依循三點,1、輕鬆,2、可以玩,3、有時間找男人。

    很顯然服裝設計是最佳選擇,畢竟上世她已經修的博士學位,也算是熟門熟路的老手了。

    服裝設計跟學文理沒什麼關係,唯一的準則就是看高考成績文理綜哪個拿的高!

    喬小麥恒算了下自己的實力和以後想要過的生活,終於還是選擇不用花太多功夫費太大神好拿分的文科。

    至於學校,自然是中院,一來她懶,二來她也不想改變太多歷史,雖然已經改了很多。不過,事事也不是絕對,Q大美院考專業課時,富大幫她報了名,只說,試試看。

    她想也沒大礙,就去試了,結果專業課過了,而文化課的錄取分數線,對她而言,真的不算難。

    於是,她的心有些動搖,雖說中院不錯,但裡面的男人或者或少的都有些偏執,為藝術現身的偏執,不若Q大,男人多樣化,選擇性也強,還有,就是中院美女多,競爭也大,Q大相對則少一些。

    拿到錄取通知書,喬小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富大跟前,非常之恭敬地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大禮,“學長好,”

    富大正在看經濟學方面的書,對上她這副難得畢恭畢敬的小摸樣,有些微愣,看了眼她手中那熟悉的紙張,跟著提了幾天的心也放了下來,拍了拍她的腦袋,說,“乖,”

    下一秒,喬小麥就擠到他的跟前,勾著他的胳膊,笑的一臉甜膩,“老大,你看現在我也算是你的學妹了,你能不能撥點空出來,給我說說咱們學校的事?”

    入戲還挺快,富大合上書,放到一邊,不動聲色地將她圈進懷裡,“你想聽哪方面的?”

    “我聽說能考上咱們學校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無論是能力還是人品都是非凡卓越,非龍及鳳,”

    富大揚眉,點了下她的鼻尖,揶揄道,“還真能自誇,”

    眼神很溫柔,動作很曖昧,不過,被吃豆腐的某麥卻沒在意,應該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被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我偶然聽聞一個傳說,說Q大女生一回頭,嚇倒一排教學樓。Q大女生二回頭,山崩地裂水倒流。Q大女生三回頭,日月無光鬼神愁。Q大女生四回頭,哈雷彗星撞地球。Q大女生五回頭,孔雀北飛往回走。Q大女生六回頭,喬丹不會打籃球----是這樣嗎?”

    如果是真的,她不就是天鵝落進了蛤蟆池,眾星捧月,鶴立雞群,美女和巫婆?哇嘎嘎,到時候美男芸芸,她就是三千佳麗,按天翻牌了。

    富大對上她一雙晶晶亮的眼眸,想了想,說,“還好吧,”

    還好?這是什麼意思?就是說Q大的女生都還好,突然想起老大對他先前幾任女友的評價,大多都是還好,不禁有些沮喪。

    富大誤會了,以為丫頭是在為自己也將成為其中一員而難過,雖然她現在不能臨陣脫,但還是希望她能笑著面對,遂安撫道,“就算是真的,你的到來也會讓傳說變為傳說,”

    很顯然,這句針對性的恭維話愉悅了某人,摸了摸自己的臉,喬小麥樂呵呵地說,“是嘛,哈哈,真的啊,嘿嘿,”

    看著這樣的丫頭,富大心裡莫名地就有一種衝動,想將她拉進懷裡,吻上她嫣紅的小嘴,不過,到底不是十幾歲的衝動少年,所以,目前情況下,他能做的只有,抬起手,狠狠地掐了下她的臉頰,手感沒有以前肉niu了,不過,也因為這樣,容顏也越發精緻漂亮起來,是的,漂亮的讓他再也移不開眼了。

    女人啊,無論大小都喜歡聽人誇她漂亮,富大嘴角上揚,點了下她的笑顏,說,“傻樣,”

    聲音不大,卻也因此柔軟的深入人心,像一片羽毛輕劃過喬小麥的心頭,癢癢的,讓她有種柔腸百轉、甜蜜深情的感覺,嗯,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也不知道怎麼的,喬小麥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小會議室,他們僅差一咪咪就,就----

    搖搖頭,亂想什麼呢?他可是老大,大幹哥哥啊,他們要那個,那個,不就是?***了嗎?

    咦,抖了□子,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未來的Q大校花小姐,在想什麼呢?”

    再看富大,又恢復了方才那調侃戲謔的摸樣。

    ***************************************************************

   喬小麥被Q大美院錄取,著實讓不少人小吃了一驚,倒不是被Q大唬住了,頂著天才之名流蕩了幾年,她的實力大家多少還是知道的,只是Q大美院啊,平均兩千人中才錄取一個的概率,居然被她撞上了,不得不說她是上帝的寵兒。

    富三則被Q大建築系錄取,而喬大、富大則被選作交換生,免費去國外留學一年。

    時隔三年,喬富兩家又是四喜臨門,讓已經褪去地主豪紳的土氣匪氣氓氣只留其霸氣豪氣貴氣並躋身為A市商界名流的喬爸再次不淡定起來,直嚷嚷著要大擺宴席宴請所有親朋好友,誰勸都聽不進去。

    喬小麥窩在沙發裡,手裡捧著個果盤,雙腿交叉,一邊吃水果,一邊看電視,吃的是津津有味,看的是入迷三分,聽完了她爸的壯志豪言後,含糊不清地說,“這事你跟太后商量吧,太后若點頭,我沒意見。”

    喬爸笑的有些諂媚,“這宴席你是主角,你若點頭,你媽指定同意。”

    喬小麥歪頭看了她爸一眼,笑露玉齒,很乾脆地說,“我也不同意,”

    喬爸急了,“寶貝,你大哥二哥考大學時,家裡就沒辦,親朋好友都有意見了,這回再不辦,不太好吧,你說呢?老二,”

    喬梁正在看機械書,頭都沒抬地應了聲,“嗯,”

    他考上軍校時,正逢喬小麥參加國家級美術比賽和家裡食品廠擴建,就連開學報到,都是他自個一個人去的。

    可以說,作為老二的他已經被忽視很久了,忽視著忽視著就習慣了。

    喬小麥捏著嬌豔欲滴的草莓,吃的雙唇豔紅,“大哥二哥都不辦,我這個做妹妹的辦,這不太好吧,哥哥們會覺得你很偏心,從而對我這個小妹敵視起來,為了你的面子,讓我們兄妹你們父子失和,委實不划算啊,”

    “瞎說,你哥哥們才不會這麼小心眼呢?他們疼你還來不及呢?你看你考上大學,他們比你還開心,你大哥一聽說你被Q大錄取,還不是放下工作趕了回來,”

    為了公司的發展,這三年來,富大和喬大放假都是輪流回家,今年能一起回來,還是托喬小麥的福。

    “大哥二哥回來一趟多不容易啊,如果被一群亂七八糟的親戚耽誤了我們一家五口的天倫之樂,老爸,你覺得老媽會怎麼對付他們,又會怎樣對付你?”喬小麥笑的有多甜,喬爸就覺得有多冷,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爸,難道你忘了被我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圍追堵截的日子?”

    喬爸也很怕那段時光再現,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都來得差不多了,能幫得也幫了,不能幫的再來也是一句話,不好意思啊,”

    看來老爸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喬小麥歎氣道,“爸,做人要低調,做大款更要低調。”

    喬爸笑答:“我一向是低調做人,這次,就容我高調一回吧,我喬建國十六歲的女兒考上Q大美院,必須得大擺宴席,讓大家都知道知道。”

    喬棟從浴室出來,身材高挑,樣貌俊逸明朗,頭髮微濕,黑色的短碎發淩亂卻性感十足,用手撥了下自己的頭髮,在喬小麥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從她手中的水果盤子裡捏了片蘋果塞進嘴裡,說:“爸,宴請賓客我不反對,但禮金必須得收。”

    喬爸怒,吹鬍子瞪眼道:“你掉錢眼裡了,一張嘴,就是錢錢錢的,錢是你爹啊。”

    喬棟聳肩,又捏了個草莓塞嘴裡,“這點沒得商量,否則我拒絕參加。”

    喬棟、富大在B市的房地產上嘗到甜頭後,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不僅創辦了屬於自己的公司,而且幹的還相當不錯,歷經三年的磨礪,他已經成了一個成功的商人,而且還是個非常懂得斂財,不放過一切機會斂財,盡一切可能地為自己創造最大收益的摳門商人。

    這點來說,他比他爹做的成功,類似於辦酒席不收禮的這種損己利人的行為,他是不會同流合污的。

    老爸被兒子威脅,喬爸心裡很不是滋味,火更大了,指著翅膀長硬了的大兒子氣呼呼地說:“不來就不來,老子不信,沒了你這宴席還辦不成了。”

    喬小麥嚼著草莓,幫理不幫親道,“爸,禮金必須收,不然,我也拒絕參加。”

    喬爸看了眼自己漂亮的心肝小寶貝,立馬從暴怒的獅子劃為溫柔的綿羊,樂呵呵地笑著說:收,肯定收,必須收。

    喬棟嘴角抽搐:----

    爸,你還真的很偏心。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33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5 06:34 PM 編輯

正文061發火

  喬奶奶這兩年的身子大不如前,冬天怕冷,夏天怕熱,經常不是頭痛、腿痛就是全身都痛,人老了,反倒越發的怕死,大約是覺得孩子們都出息了,她苦日子才熬到頭,好日子還沒過夠,所以格外的顧惜自己的身子,稍稍覺得哪裡不適,便敲鑼打鼓地讓兒子們帶她去醫院檢查。
  
  沈蘭香這兩年對老太太熱絡、孝敬是想通過老太太從老三老大家謀點什麼,如今檔口二期工程喬爸把一半工程都交托給了二伯父,二伯父給她算了一筆賬,這一場工程下,裡裡外外掙的錢夠給兒子娶幾個媳婦的了,這麼一來,老太太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再看老太太這惜命的樣子,沒個十年八年是入不了土的,這小毛小病的醫藥費她還出得起,若真有一天,跟鄰居老太太似的癱瘓在床,豈非麻煩大了,於是話裡明裡暗裡重提過繼之事。
  
  老太太也不稀得讓她養,這麼多年了,二伯母一如既往的摳門,冬天不開暖氣,夏天不開空調,要不是老二和老四家就在一個社區,老太太都不願進她家的門。
  
  不願養更好,省的以後張羅她家那些破事,借著沈蘭香的話頭,老太太也把贍養的義務敲定了,三個兒子,每家四個月,老太太有自由選擇這四個月去誰家過的權利。
  
  對於小兒子,老太太是打心眼裡疼愛,什麼都替他想,什麼都替他省,入夏去老三家,空調長期開放,過冬去老大家,逢年過節的,在老大家、老四家收到的孝敬,會在春暖花開、秋高氣爽之際跟著她一起回小四家。
  
  當然,沒人在意她這點孝敬,只除了沈蘭香,可她現在再沒資格說什麼,因為只要她一冒酸氣,老太太就陰陽怪調地拿那過繼的事堵她的嘴,說,你出伏了,以後我老婆子是死是活不用你管,你們呢?有事沒事也別來煩我老婆子!
  
  小學一放假,喬奶奶便張羅著去城裡避暑,喬昱非現在大了,知道城裡比縣裡好玩,每每老太太來城裡時,他都會鬧著跟過來,老太太最疼這小孫子,自然願意帶著,沈蘭香知道現在自己是被老太太徹底的厭惡和拋棄了,可老太太還是喜歡孫子的,於是,得知老太太要去市里,忙將自己的猴兒子拽到老太太跟前,說,娘,反正放暑假了,讓涵涵跟非非一起去玩玩吧!
  
  喬睿涵自是樂意,老太太也不能說不帶,沒道理都是孫子,只帶小的,不帶大的吧,再說她厭惡兒媳婦,卻還是很喜歡大孫子的。
  
  喬秀蘭為了面子,死活不願複讀,喬二伯沒法,只好求喬大伯托人,讓她上了位於A市郊區的一所普通高中,今年高考,意料之內,她落榜了,被沈蘭香嘮叨了好幾天,耳朵都起了老繭。
  
  聽聞奶奶要帶弟弟去三叔家,也收拾東西說要去姑姑家住幾天,她可不想留在家裡幫她媽看檔口當小販,女兒大了,脾氣和惰性見漲,沈蘭香管不住她,罵罵咧咧了兩句,便也隨她去了。
  
  這姐姐、弟弟都去城裡了,玉梅和喬引自然不願在家裡呆著,換洗衣服都不拿,便跟著來了,說是去姑姑家,可喬尙玲、喬尙香都要上班,哪有時間照顧她們,喬尙玲、喬尙香生的都是兒子,對喬秀蘭和喬玉梅兩個連吃帶拿的表姐表妹不甚熱絡,於是三人在姑姑那只呆了一天,一人得了二百塊錢,便直奔喬小麥家去了,秀蘭為偷錢的事惱上了喬小麥和鄭麼妹,再加上這幾年又被喬小麥事事壓著一頭,對她怨氣頗重,這幾年都不愛搭理她倆,不搭理的意思是,見面不叫人,可該吃吃,該拿拿,能占的便宜,一點都不拉,這次上門人家就說了,是來看奶奶的。
  
  老太太在那頂著,誰能說啥,只能把家裡值錢東西都收好,免得把人孩子帶壞。
  
  這三叔家空調吹著,冷飲吃著,電視看著,幾個孩子來了就不肯走了,跟度假似的,什麼都不用幹,還有人伺候著。
  
  因為家裡孩子多,所以喬大款在買房時,都是按最大面積買的,可這個時代的房子,都是房間大客廳小的那種,這一幫子人擠進來,連個落腳的空都沒有。
  
  喬媽嫌煩,白天在公司忙,晚上不過晚不回家。
  
  喬爸嫌吵,白天躲公司裡,晚上去應酬,媳婦啥時候回家,他啥時候回家。
  
  喬棟不知道跟富大忙啥呢?回來到現在沒在家好好呆過,喬梁跟幾個哥們每天都出去敘舊,只苦了喬小麥一人,要留守在家忍受這幫闖入者的荼毒。
  
  “小麥姐,我要吃西瓜,”喬昱非一身水一頭汗地從外面跑進來,進門就喊。
  
  “冰箱裡,自己拿,”電視裡正在熱播還珠格格,喬小麥有一眼沒一眼地跟著看著,紫薇在幽幽穀出神,爾康策馬奔騰來找,兩人相擁,說了一大堆肉麻兮兮的話,喬秀蘭被感動的直抽抽。
  
  A市的夏天跟烤火爐似的,喬小麥不願在家呆著,可又不想出門。
  
  “麥麥啊,你爸什麼時候回來,”問話的是個老漢,皮膚炯黑,面色灰沉,額頭又黑又亮,閃閃發光,好像塗上了一層油,白髮蒼蒼不見幾絲黑髮,身上穿著一件灰不灰、黃不黃的短打衫,下麵的褲腿卷過膝蓋,毛茸茸的小腿上,佈滿大大小小的筋疙瘩,一副老農的裝扮襯的腳上的那雙鋥亮的皮鞋越發的鋥亮。
  
  “剛打電話說在路上了,估計一會就到了吧,”喬小麥起身幫老漢添了水,又招呼老漢邊上的一男一女吃西瓜。
  
  老漢是喬奶奶的親四弟,也就是她的四舅公,喬奶奶兄弟姊妹八個,死的死,遠嫁的遠嫁,如今就剩四舅公和喬奶奶兩人了,四舅公住四十裡外的大杜樓,文化大革命時,喬爺爺被迫害去世,喬奶奶孤兒寡母,一時間沒了依靠,想起她最疼愛的弟弟,便帶著老二、小四上門,請弟弟幫扶一把,度過難關,可四舅公怕被連累,連門都沒給開,被自己的親人如此對待,喬奶奶怒極攻心,暈倒在四舅公門口,四舅公連口水都沒敢讓人送碗出來,後來喬奶奶在路人和二伯父的攙扶下,回到喬家村,對親弟弟寒了心,從此,兩家就斷了來往。
  
  後來得知大伯父是縣裡領導,四舅公便借著二堂哥的婚禮,帶著賀禮上來認姐攀親,抱著喬奶奶的大腿,跪地哭喊道,對不起,二姐。
  
  說當年你帶孩子去家時,我去後山砍柴了,把你們堵在門外,是我婆娘的主意,後來我聽鄰居說了,大為惱火,把婆娘好一通打罵,我還舀了米、面想給你們送來,可那婆娘抱著我的腿不讓我來,還威脅我說,若是我來,就把孩子們都帶走,再不跟我過了,大姐,這些年我心裡也不好過啊。
  
  一把年齡哭的眼淚、鼻涕一把流的,看著都噁心,還說,自己也沒幾年活頭了,就想趁還有日子想求姐姐原諒,死後,下了地下,也有臉見爹娘兄弟姐妹們。
  
  喬奶奶雖然恨他當初那般待自己,可,人老了,越發顧念骨肉親情,見他哭成這樣,也著實可憐,更多的是,她二孫子大喜日子,他哭的跟奔喪似的,太讓人鬧心了,於是答應恢復邦交。
  
  之後,逢年過節兩家也開始走動,過年時四舅公那邊的表叔表姑們帶上節禮過來孝敬喬奶奶,第二天,喬爸他們便買上等同分量和品質的禮品送過去,僅此而已。
  
  四舅公今天帶來的一男一女,是他的孫子和孫女,孫子夏丹亮是專科審計專業畢業,今年畢業攤分配,四舅公便想著讓已經是市規劃局副局長喬大伯幫忙給分配個好點的單位。
  
  大伯父在喬爸的暗中操作下從縣裡調進了市里,做市規劃局副局長,幫忙安排工作這事,還是有能力辦到的,便應了下來,不想,四舅公張口就說要讓孫子去稅務局,說那待遇好,有油水。
  
  大伯父到底是大伯父,問明瞭表哥的專業後,說,他是統計專業畢業,只能幹統計的工作。
  
  統計工作又繁瑣又複雜,表哥撐著幹了半個月後,再沒給任何人打一聲招呼的情況下,就走了,大伯父氣極,當即放話說,所有親戚再不許上他那求工作。
  
  可四舅公不知道這個中的情況,認為他孫子是大學生,有能耐,還說讓表哥去幹統計,是大材小用,非要大伯父再重新給找一份工作不可,而表哥在外面轉了一圈,發現統計工作雖然乏味,但至少是份體面的正當職業,想求大伯父讓他回來,當然能換一份更好的工作,那是再好不過了。
  
  再說表姐,職高會計畢業,四舅公求著喬奶奶讓她去喬媽的服裝公司上班,還說,會計這活是管錢的,最好是用自家人,不然錢被人拐跑了,後悔都來不及。
  
  喬奶奶對這個倒是有點上心,她知道服裝公司很賺錢,但不知道有多賺錢,最近看了不少電視,也曉得內線是什麼意思,於是死活逼著喬媽讓表姐去服裝廠當會計。
  
  服裝公司的會計很多,負責的區域也不一樣,表姐沒有經驗,喬媽讓一個老會計帶她一段時間,可表姐在老會計後面學了一個月,居然連做賬對賬都不會。
  
  表姐去時,喬媽就放話了,她那不養閒人,一個月試用期不過,立馬走人。
  
  四舅公則怪喬媽不顧念他的面子,打他臉子,還說他孫女有能力,是那老會計怕教會了徒弟,自己丟了飯碗,故意刁難她孫女,一句話,他今天來,是替孫子孫女抱不平來著。
  
  喬小麥確是知道的,那老會計是她姥姥介紹的,是一個相當有經驗的老會計,也就是看著姥姥的面子,才過來幫她媽的。
  
  當然老會計也的確非常鐵面無私,老媽把表姐交給她帶,也是打著讓表姐知難而退的意思,不過,若表姐真的專業過硬,學習能力夠強,也不會被PASS掉。
  
  “小麥姐,家裡沒可樂了,”喬睿涵趴在冰箱前喊道,要知道,他才吃了兩根四個圈喝了一瓶可樂。
  
  喬小麥從口袋裡摸出五塊錢遞給他,“樓下小賣鋪,你應該比我熟,”
  
  喬睿涵接過錢,屁顛顛地跑出了門。
  
  “麥麥,冰箱都快空了,你跟涵涵一起下去買點吃的上來吧,表姐表哥都在,總不好只給他們喝白開水吧,”喬秀蘭沖表哥表姐笑笑,聲音溫軟地對喬小麥說,擺出一副懂禮貌的慈姐摸樣,如若她現在不是喝著果汁,吃著瓜子,翹著大腿,躺在沙發上悠閒地看著電視,也許會更有說服力。
  
  在喬小麥充耳不聞,表哥表姐連聲說不用麻煩後,喬秀蘭一改方才的慈善摸樣,凶巴巴地喊道,“喬小麥,我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見,”
  
  “聽見了,”喬小麥用勺子挖著西瓜,淡淡地應了聲。因為種種原因,她對這個堂姐非常之不感冒,所以兩人關係只比陌生人多了份熟悉感,看著一地的瓜子皮,某麥皺著眉頭,對堂姐秀蘭越發厭煩。
  
  “聽見了還不快去,”一副命令的口吻理所當然道,“有你這麼招待客人的嘛,懂不懂禮貌,小心回頭我告訴三叔,說你怠慢客人,”
  
  喬小麥看著電視,眼神都不帶斜瞟地說,“秀蘭姐,你在這裡教訓我的功夫都可以跑到樓下超市將東西買來了,”
  
  “喬小麥,你這什麼態度,我可是來你們家做客的,”喬秀蘭怒,低吼道。
  
  “沒人說你不是啊,”喬小麥慢悠悠地說。
  
  “我不是來給你家當傭人的,”
  
  “沒人說你是啊,”你這樣的傭人誰敢請啊,不怕家裡如蝗蟲過境啊。
  
  喬秀蘭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到喬小麥面前,居高臨下,盛氣淩人道,“喬小麥,你什麼意思,有你這麼對待客人的嘛,你有沒有禮貌,有沒有禮貌啊,”說著,伸手就要來戳喬小麥。
  
  “我奉勸你最好別碰到我,”喬小麥斜睨了她一眼,冷聲警告道。
  
  喬秀蘭一愣,當真不敢對她放肆,只是氣哼哼道,“你若不歡迎我們,大可直說,我們走就是,大可不必擺出這副不耐煩的摸樣,”
  
  喬小麥莞爾,“出門右拐就是樓梯,秀蘭姐你認識路,我就不送了,”
  
  “喬小麥,你什麼意思?居然敢攆我,”喬秀蘭叫囂著。
  
  “你這個客人做的比我這個主人都囂張,我不覺得在我家,我的地盤上,我要受你這個外來人的氣,”
  
  “你,”喬秀蘭氣急,這時,喬玉梅從屋裡出來,手上拿了件草綠色吊帶長裙,“麥麥,這裙子我穿著很好看吧,借我穿兩天,”
  
  喬小麥最討厭的就是別人亂翻她的東西,而玉梅似乎最喜歡幹的就是翻她的衣櫃,穿她的衣服,從沙發上站起來,喬小麥皺著眉頭向自己房間走去,果然,衣櫃大開,床上鋪滿了幾件試穿過或者還沒來及試穿的衣服。
  
  深呼一口氣,扭頭,喬小麥一字一字地說,“喬玉梅,我最後再說一遍,不要亂翻我的東西,”
  
  玉梅和秀蘭不愧是兩姐妹,不僅容貌相似外,品德和本性也很相似,只是沒她姐顯的硬氣,就拿衣服來說,若是秀蘭,會直接穿上身,你不問,就是她的,你問了,穿髒了就還給你,而玉梅,在這點上,比她姐自覺,至少在試穿合適後會告知你一聲。
  
  “你那麼多衣服,借我一件穿穿,怎麼了?”喬玉梅嘟囔道。
  
  “不借,”走過去,從她手裡搶過裙子,丟到床上,將櫃門關上,將房門鎖上。
  
  “奶奶,你看麥麥,她那麼多衣服,我穿一件怎麼了,”玉梅跑喬奶奶跟前撒嬌道。
  
  “麥麥,”喬奶奶喊道,“玉梅是你姐姐,她來時沒帶衣服,你有適合的借她穿一件就是,”
  
  “一件衣服?”喬小麥冷哼,“奶奶你要不要過來看一下,她把我的屋子翻成什麼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遭小偷了呢?”對於自家奶奶,喬小麥還是很有尊老精神的,雖然這個奶奶

     真的很偏心。
  
  “我只是試試合不合穿,又沒說都要,”玉梅囁嚅。
  
  “你經我同意了嘛,就翻我櫃子,穿我衣服,勿以惡小而為之,不問自取就是盜,你比我大兩歲,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玉梅被嗆的毫無還嘴之力,論嘴上功夫,她從來都不是這個堂妹的對手,可這次來,她們並沒帶換洗衣物,因為她媽說了,你三嬸是開服裝公司的,家裡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你們這次去,記著多問她要幾身,留著開學時穿,而三嬸也確實在來的第二天一人送了她們兩身衣服,可她還是覺得麥麥的衣服好看。
  
  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姐和喬奶奶。
  
  “姐妹間互穿幾件衣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喬奶奶當和事佬勸說道,雖然她也不喜歡玉梅那亂翻人東西的毛病,可有親戚在,總不好讓人看笑話吧。
  
  喬小麥轉身向浴室走去,拿出幾件衣服,丟在地上,一字一頓地說,“這兩天她們穿的都是我的衣服,可洗過嗎?管穿不管洗,我沒那麼大度,客人做到你們這份,主人做到我這份,還真是不多見,”被當小保姆使喚了幾天,是個人都會有脾氣,更何況她脾氣還真稱不上好,只是先前懶的跟她們計較,
  
  “不就是幾件破衣服,至於這麼小題大做、上綱上線嘛,穿你幾件衣服怎麼了?也就是你們家,小氣鬼、鐵公雞、一毛不拔,要是那服裝公司是我們家的,別說幾件舊衣服,就是新衣服,你想要幾件拿幾件,不用借,直接拿去穿,”秀蘭新仇舊恨一起算,惡聲惡氣地道,“哼,越有錢的人越小氣,你們不待見我,我還不樂意在你這呆了呢?”她跟她媽一樣,本性善忘,就是將自己的過錯淡化,然後忽略、忘卻,然後無限地放大別人的錯誤。
  
  喬睿涵出門時,門並未關嚴,門打開,只見喬爸一臉鐵青地站在門口,“不愛呆就滾,不愛來以後就別來,瞎屁不知的玩意,連非非都不如。”他對這個侄女實在是失望透了,十九歲的大姑娘,來看奶奶居然兩手空空,進門叫了聲‘奶奶’和‘三叔’後,就直奔廚房,出來後左手一瓶可口可樂,右手一根四個圈,朝沙發上一歪,將一旁的‘三嬸’和‘堂妹’直接忽略掉。
  
  在他家窩了幾天,不幫忙幹點家務不說,連自己換下來的衣服都不洗,他也很是惱火,可因為顧念她女孩臉面,一直壓著火沒發。
  
  今天算是攢一起了,好麼,吃他們家的、穿他們家的,居然還恬不知恥地罵他們是小氣鬼、鐵公雞、一毛不拔,真是狼心狗肺的玩意,跟她娘一樣,不值得可憐、同情。
  
  喬秀蘭被喬爸吼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後,就見喬爸怒氣沉沉怒目橫生一副黑煞神的摸樣立在自己跟前,“三,三叔,”
  
  “我當不起你這聲三叔,不是不愛在我家呆著嘛,走走走,趕緊走,”喬爸揮著手像趕蒼蠅似的,一臉嫌惡。
  
  喬秀蘭見三叔發火,面色慘白,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習慣性地為自己辯解道,“又不是我的錯,是麥麥她,是她……”
  
  “麥麥怎麼了?”眼睛一瞪,喬爸瞥了一眼地上的髒衣服,聲色俱厲道,“你們沒經她的允許翻她的衣櫃,拿她的東西,穿她的衣服,穿髒了朝角落裡一塞,這難道還是她的不是?十八九歲的大姑娘,來家裡做客,連聲三嬸都不知道叫,你的禮貌修養哪裡去了,你們老師沒教過你們見了長輩要叫人要問好嗎?大仰八叉地往那一坐,吃著、喝著吆喝著,你還弄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什麼玩意?不愛呆就別呆,沒人請你來,成天拉拉著一張臉給誰看呢?你三嬸這麼忙,都不忘給你們置辦衣裳,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末了,我們還成了小氣鬼、鐵公雞、一毛不拔?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們……滾滾滾,都給我滾,”
  
  喬秀蘭到底是女孩,在喬爸當著外人的面指著鼻子的一頓雷霆怒吼罵下,面子裡子都失了,饒是她臉皮再厚,也沒臉在這呆下去,捂著嘴,哭的淅瀝嘩啦的奪門而出。
  
  喬小麥也驚呆了,喬爸是兄弟四人中性子最耿直,脾氣最火暴的一個,可也是該粗時粗該細時細,雖看不慣秀蘭玉梅兩姐妹的某些行為,但從未當面斥責過她們,更別說發火了,今天這一頓訓斥,算是一點面子都沒給秀蘭堂姐留。
  
  麥妞摳了摳被最後那個‘滾’字震得生疼的耳膜,看來他爸是真生氣了。
  
  “老三,”喬奶奶反應過來,一聲怒喝,“你吃火藥了,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嘛,”扶著沙發把手站起來,拄著小拐棍,‘蹬蹬’地朝兒子走來,“孩子們拌嘴叨噥的氣話,你能當真嗎?”對一旁發呆、發傻的玉梅說,“去看看你大姐,別出事了,”
  
  “哦,”玉梅愣愣地應了聲,緊跟著就追出去。
  
  “小孩子拌嘴的氣話?她們要是心裡沒存這心思,嘴上能這麼說,”喬爸將手中的黑色公事包朝沙發上一丟,火氣不散反漲道,“我當他們是兄弟、是親人,他們當我是冤大頭、是二百五,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
  
  喬奶奶一看這陣仗,似乎三兒子這通火不單單是因為秀蘭,還跟其他兒子有關,她有心想問個清楚,可,自己弟弟還在這呢?還是那句話,家醜不可外揚!
  
  遂扯了扯兒子的胳膊,提醒道,“你四舅在這等你好久了,”
  
  喬爸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倒也爽快,“四舅,來時我跟大哥通過電話了,亮子這事,他不能管,也管不了,早先離職時,亮子沒走正規管道,是擅自離開工作崗位,給原單位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影響相當惡劣,名單已經進了市人事局黑名單,終身不能進國企單位任職,英子這事,麼妹說了,回去可以,但只能去工廠從工人做起,”
  
  終身不能進國企單位任職,在這個時代就意味著他前途盡毀,表哥血色全無,癱倒在沙發上,一臉茫然,他也是剛出校門的孩子,很多事情還處於懵懂狀態,哪裡知道他當初的一時任性一走了之,會造成今日的前途盡毀,難怪他幾次三番去單位轉檔案轉關係,都被告知不能轉。
  
  這孫女和孫子,自然是孫子重要。四舅公見孫子這失神落魄的樣,又見喬爸一臉嚴肅一本正經的樣,多半是信了他的話,急的要死,也氣的要死,他不怪自己孫子沒能耐,反怪喬大伯心眼壞,沒把他這個舅舅放在眼裡,給他孫兒安排了那麼個破工作,現在還連累他孫兒前途盡毀,可這個時候,他能求的也只有這個姐姐,踉蹌幾步跑過來,捉著喬奶奶的手,就是一番哀聲苦求,總結其中心思想就是,二姐,求求您看在姐弟的份上,救救我家亮子,他還年輕,前途盡毀,讓他以後怎麼做人。
  
  老太太也是左右為難,聽兒子這意思,這事挺棘手的,若是老大幫忙了,會影響他工作,可老大若不幫,孩子的前途就毀了,這兒子和弟弟的孫子之間,她自然會選擇前者,不過,弟弟這般苦苦哀求,她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老三,再問問你大哥,這事就真沒辦法挽救了?”
  
  喬爸走到電話前,按了一組數位,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句話,掛了電話後,說,“大哥說,他想法托人將亮子的檔案要回來,黑底給消了,至於工作的事,只能等這事淡了再說,”
  
  喬小麥暗笑,典型的官方回答。
  
  四舅公長籲一口氣,對已經恢復血色的表哥說,“事情解決了,好了好了,”又說,“還不快謝謝你四表叔,”
  
  表哥說了聲謝謝表叔,一臉苦色,檔案解決了,可工作,心裡後悔莫及,那份工作再枯燥,也是國家公務員啊,哎,無論哪個年代,國家公務員都比私企白領有面子有身份有地位。
  
  孫子的事情解決後,四舅公又想起孫女的事,“建國,我家英子好歹是會計專業畢業,文憑也是很高的,怎麼能去做女工呢?她要是想做女工,還去你那幹嘛,哪找不到一個工廠上班!”
  
  喬爸喝著乖乖女兒倒給他的冰凍果汁,本來壓下的火兒又被這拎不清的四舅給撩了起來,“會計專業畢業?哪個大學畢業的?你知道麼妹他們公司的會計師都是什麼學校畢業的麼?最差的也是上海財大的,我倒是想讓英子去呢?可英子去了一個月,連個日流水帳都做不好,更何況那種金額較大的項目帳,”
  
  四舅公和英表姐被他不給面子的點評鬧紅了臉,英表姐低著頭不做聲,四舅公眼巴巴地望著喬奶奶,老太太的小陰謀還等著英子幫忙實現了,忙幫腔道,“大學生怎麼了?上過大學就說明她能耐了,你和你媳婦也沒上過大學,不也做了大老闆,我看你們這波人裡,也沒幾個上大學的,”
  
  “娘,這能比嘛,根本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又說,“四舅,服裝公司是我媳婦的,我沒權干涉,她管理那麼大的公司,有自己定的規矩,若是為英子破例,以後她還怎麼服眾,這事就這麼著了,英子要願意,就回到公司,從基層做起,麼妹這人比較重賢能之人,英子要真有本事,早晚會被提拔上去的,您要是覺得讓英子做女工是大材小用了,大可讓她去別的公司,四舅、娘,我累了,我先回屋休息一會,麥麥,一會讓你蘭姨多買些菜,留舅公和表哥表姐在家裡吃飯,”喬爸交待完後,便拿著公事包回房了。
  
  “建國,建國,”喬奶奶在後面喊著。
  
  四舅公臉黑的嚇人,口氣十分惡劣地喊道,“亮子、英子,我們走了,”
  
  “吃了飯再走吧!”喬奶奶挽留道。
  
  “吃飯?現如今我哪還有臉在這吃飯啊,我又以什麼身份留在這吃飯啊,”四舅公陰陽怪調地說,“外甥成了大款,老舅成了乞丐,我就是再窮也不差這頓飯,老話說的不錯啊,這人只要一有錢,就變得六親不認起來,原我還覺得建國一挺豪氣義氣的人,哎,都是錢鬧的啊,得了,得了,二姐,就當我從沒來過,你現在也是有福之人,兒女們都這麼有出息,待你也孝敬,狗娃為你感到高興,以後到了地下,見了爹娘,也算有個交代了,”擺擺手,吆喝起孫女孫子向門外走。
  
  狗娃,這個名字多親切啊,喬奶奶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她帶弟弟去溪邊洗衣捉魚去後山揀柴放牛的場景……一時間老淚縱橫,這是她最疼的小弟啊,雖然他當年做的事挺讓她寒心,可他依舊是她最疼的小弟,是爹娘最寵最記掛的兒子。
  
  “小四,”喬奶奶拉他,“你等等,我再去跟建國說說,”
  
  “二姐,別為我的事傷了你們母子的和氣,我看出來了,建國不是不想幫,他也是沒辦法,那服裝公司是他媳婦的,他媳婦不樂意,他能有什麼辦法,他就是想插人也插不進去,”停了停,拉著喬奶奶的胳膊,小聲說,“二姐,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兒媳婦可不簡單,你得提防點,我聽人說她那服裝公司開的挺大,一件衣服都好幾百(嵐霏的價位),英子說,每天都有人開車去提貨,你想想她一年得賣多少件,掙多少錢,這個中的利潤想必連建國都不一定知道吧,”
  
麥妞小朋友耳朵尖,竟然都聽了進去,剛剛對四舅公起的憐憫之心瞬間崩盤,難怪鄭麼妹這麼努力地孝敬奶奶也不得她的歡心。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35 PM

正文062相親

   富三嬸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兒子去國外深造,一去就是好幾年,一門心思地忙事業,三十好幾還不願結婚,醒來後將夢講給富三叔聽,富三叔只當她不捨得兒子出國,勸了幾句後,讓她不要多想。

    富三嬸總覺得心裡不踏實,A市富人圈子裡,不少人家都將孩子送去國外留學深造,她也多少聽了一些國外的風俗民情,

    “他爸,你別以為我是杞人之憂,我聽說外國人多晚婚,男的三十好幾不成家的很正常,而且外國人不長情,今天好了明天散了濫情又,兒子有出息固然是好事,可若因此不成家,不找媳婦,不生孩子,卻是大大的壞事,還有,若咱兒子去了趟國外像老陳家的小兒子,給咱領了個黃髮卷毛的洋媳婦回來怎麼辦?”

    富三叔和富三嬸一樣,是守舊之人,傳宗接代,長子嫡孫,這是很重要的事,這兒子不結婚,他怎麼抱孫子,這媳婦是洋妞,這生下的孩子不就是——雜種,當然,雜種說的有點過了,但,到底是血統不純。

    富三叔蹙眉,“你的意思是,不讓國泰去國外深造了?”

    “去,免費出國深造,多難得的機會,不去,國泰那也不能願意,”魚和熊掌她想兼得,“你看這樣成不,”壓低音量,將自己的打算跟富三叔說了下。

    “這行嗎?孩子還在上學呢,”

    “怎麼不行,現在大學生談戀愛多著呢?不談戀愛才奇怪,要說,兒子這樣,都是你們給逼的,好好的孩子,不讓人好好念書,非讓人早早地去學做生意,搞的他們連談個戀愛的時間都沒有,要再這麼繼續下去,我看,我這個夢就不是夢了,這事,你別管了,我來安排,再說,咱又不是找了就結,相對眼了,就讓他們先處著就是,等處出感情了,就結婚,”

    富三叔想了想,似乎也只能這樣了,“那你試試吧,不過,得悠著點,別把孩子逼急了,免得到時候適得其反,”

    “我知道,”

    喬小麥覺得這兩天樓下賓客往來有點過於頻繁,似乎來客多是女的,且一來一雙,年紀大點的,跟乾媽差不多,年紀小的,都是十歲二十來歲的樣子,而且每次家裡來客人,乾媽都讓老大在一旁陪著招呼,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呢?

    她眼睛一亮,跟喬奶奶說了聲她要出去轉轉,便踩著涼拖三步並兩步地跑下了樓。

    喬爸富爸在青陽鎮時做鄰居做出了甜頭,到了A市,也商量好了要做鄰居,只是當時合適的房型不好找,找了好久,才找到現在這個,好在上下樓,也挺方便的。

    門打開,是富大,臉色似乎不太好,見是她,明顯一愣,“你不是有備用鑰匙,”

    “下來的急,沒帶,”身子一蹲,從富大扶著門框的手臂下穿了過去,“乾媽,”挨著富三嬸坐下,不等人介紹,就沖左手邊的兩位女客禮貌地叫道,“阿姨好,姐姐好,”

    “瞧這小臉紅的,剛從外面回來?熱不熱,渴不渴,”

    喬小麥皮膚白,稍一運動,就容易臉紅,再加上這近四十度的高溫天氣,不動都熱,更何況,這上下樓的跑動,還有方才一陣猛烈的砸門叫喊,這會,紅豔豔的小臉上布著一層細細密密的汗,富三嬸疼她比親兒子還甚,忙讓富大去拿冰凍果汁給她解暑。

    喬小麥也不客氣,當這兒跟自個家一樣,使喚富大跟使喚自個親哥一樣,“老大,我不喝果汁,給我來根冰棒,鹽水的,”

    富大將凍的有些微微涼的果汁放到她面前,挨著她坐下,“沒冰棒,只有果汁,”書上說,女孩吃太涼的東西不好。

    “麥麥,這是張姨,這是你龔微姐姐,”富三嬸拉著麥麥的小軟手,捏著、揉著。

    喬小麥在富三嬸介紹後,又叫了一遍。

    龔家也是做包工頭起家,不過,跟富家比,還是差了遠了,這次給富大相親,年齡十八到二十二之間女孩的照片都被富三嬸給網羅過來了,逐一篩選,鑒於富大的眼光很高,而時間緊任務重,篩選的規格照古代皇帝選妃的標準,摸樣太差的,去了一些,身材太差的,去了一些,個頭太矮的,去了一些,文憑太差的,去了一些,性格太差的,去了一些,名聲太差的,去了一些,然後就剩下不到五人,這個龔微應該是裡面長的最漂亮,綜合素質也最好的一個。

    “這位就是麥麥吧,長的跟她媽可真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真俊,”龔夫人笑著說。

    A市有點身份的都知道,富家和喬家的關係有多鐵,兩家只有一個寶貝疙瘩叫喬小麥,而這丫頭長的也是真隨她媽,所以,不難認!

    喬小麥自小到大,聽多了誇獎的話,多是千篇一律,沒啥新意,可還是適當地做出一些嬌羞表情,白嫩嫩的小臉紅豔豔的,看的某人心煩意燥,她怎麼來了?不是犯懶,不願出門的麼。

    “玉蘭,你可說著了,我這閨女可是百裡挑一的小美人兒,打小就招人疼,鬼機靈一個,”富三嬸爽朗地笑著,十分寵溺地捏了捏丫頭的小鼻子,也是真疼。

    喬小麥嘟嘴撒嬌道,“乾媽,我都長大了,”

    “是啊,長大了,一眨眼,這麼大的小娃娃都長成大姑娘了,馬上就要去念大學,這得好幾月都見不著面嘍,想想,心裡就過不得,”說著,眼圈就開始泛紅,比她親兒子離開,還讓她不舍。

    “乾媽,你怎麼又,哎呦,我是去B市念書,又不是不回來,最多我常回來看看你們就是,”這就是為啥喬小麥這些日子寧願在家呆著,也不願下來走動的原因,不管說啥話,乾媽總能將話題引到上學這事上,一說起來就沒個完,還特多愁善感,弄的她也很緊張。

    “麥麥,記得要常回來看看,別像你哥哥們似的,好幾個月才回來一趟,”

    聽她這話,喬小麥看了眼一旁的富大,心道,其實你兒子回家還挺勤的,只要逢節慶假,都會回來,倒是我哥,只有寒暑假的時候,才會回來。

    “哎,想到你小小年齡就獨自在外求學,不知吃多少苦喏,”

    這下,連富大都不耐煩了,“媽,您就別替她擔心了,學校裡有我和小三看著,學校外有她姨和舅照應著,她吃不到苦頭的,”

    富三嬸像想起什麼般,樂了,“也對,也對,”望著對面被晾了有一會的母女,忙熱情地招呼兩人吃水果,將氣氛又調了回來。

    “要說美人,玉蘭,你家小微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呢?瞧這樣樣貌、這氣質,百里難挑啊,不知道誰家有福氣得了去做媳婦,”邊說邊拿眼望著富大。

    喬小麥吐舌,居然還真被她猜中了。

    相親在江北還是挺盛行的,只要你今天放下課本,明天就有人給你介紹物件,無論男女,鄉下多早婚,除非你上學,否則二十歲還未結婚的男女,都會被歸為大齡青年裡,如今,富大已經週二十二,虛二十三,明年畢業就二十四了,想來,乾媽打著先給備著,畢業後就結婚的主意。

    眼睛滴溜溜轉地看向對面的龔微,一頭飄逸的長髮,可人的笑靨,秀美的臉蛋,身著她家出品的水粉色小洋裝,一副大家閨秀的溫婉,又不失洋味,因富三嬸的一句誇讚而面帶紅暈,眼睛也有意無意地朝富大那邊瞟去,看來,現在是妹已然有意,只是這郎,歪頭看富大,似乎還欠點火後。

    她決定幫她乾媽一把,“乾媽說的對,姐姐真的很漂亮,氣質也很好,讓我想起一句詩,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其實形容美人的詩句還很多,她之所以用這首,不是因為這位‘姐姐’適合這首,而是因為這首她背的最熟,然後,‘姐姐’成功地被她說紅了臉。

    又偷偷地捏了□邊的某大,賊兮兮地說,“跟你很……”配,話還沒說完,就被富大一個淩厲的眼神給逼了回來,於是很識趣地比了個拉鍊的動作。

    富三嬸沒有看見兩人的小動作,繼續一廂情願問了些龔微的情況。

    “小微,聽說你也在B市上大學,哪個學校,”

    “C大,外語系,”

    “丫,C大離Q大很近吧,有空你們可以多出來走動走動,都是老鄉嘛,”喬小麥想說,其實,C大離Q大挺遠的,打的都要一個小時,坐公車要轉好幾輛車呢。

    “小微,你什麼時候畢業啊,”

    “不考研的話,明年就可以畢業,”

    “我們國泰也是明年畢業,我們國泰也要考研,”

    “小微,你平時喜歡幹什麼,”

    “看看書、聽聽音樂、寫點生活感想,旅遊、爬山我也喜歡的,”

    “是嘛,我們國泰最喜歡旅遊、爬山了,有機會你們一起去,”

    很顯然,這些都是問給富大聽的,回答的也很直白。

    龔微的臉越來越紅潤、透光,而富大的臉則越來越黑沉嚴肅,喬小麥靠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杯果汁,喝的津津有味,看的津津有味,聽的津津有味。

    突然,富大傾身過來,貼著她的耳朵,咬牙切齒地用很小的聲音問,“你很開心?”

    “嗯,”她確實有點幸災樂禍,不過,再對上富大那堪比黑面神的冷顏時,覺得,做人還是要厚道點,“還好,其實,不太開心,一點都不開心,我感到非常痛心,”

    “是嗎?”富大涼涼地看著她。

    “是,”某麥一臉肅色地點頭。

    門打開,富三滿頭大汗地從外面進來,見此等場面,並無詫異,“媽、張姨,大哥,”依循規矩了,叫了個遍,他不認識龔微,跟喬小麥一樣,叫了聲‘姐姐’,見喬小麥也在,便說,“今晚初中同學聚會,你去不?”

    “去,”早上趙欣兒已經打電話說過了,還讓她必須到場。

    喬小麥對初中同學不感興趣,但對聚會還是有些興趣的,一般邂逅都在聚會上。

    “那快去收拾收拾,城哥開車帶我們去,三點出發,”

    “好嘞,”喬小麥將手中沒喝完的果汁塞到富大手中,“乾媽、張姨,微姐,你們坐著,我先上去了,”一陣歡呼雀躍就準備上樓捯飭自己,路過富三時,捏著鼻子,嫌棄道,“從哪野回來的,一身的汗臭味,回頭給我好好洗洗,不然,不讓你上車,”

    富三回手在她腦門上一敲,“你搞反了吧,你可是借著我的面子才有車坐的,”

    “我不管,我不想我換上美美的公主裙後,結果還要跟你臭青蛙坐在一起,你必須給我打扮成王子的摸樣,就算當不了王子,至少也得是個英勇護主的騎士,”

    “是,我的公主殿下,煩請你快點去梳洗更衣,”富三抬手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兩點三十二分,殿下您還有二十八分鐘的時間,”

    “這樣啊,那你跪安吧,本公主要去沐浴更衣了,”手一擺,扭身,揚著下巴,翩翩而去。

    “嫬,臣,遵旨,恭送公主殿下,”富三做完一系列動作後,進屋裡拿換洗衣服洗澡沖涼,

    話劇落幕,陳家兩母女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倒是富三嬸,看的喜笑顏開,“讓你們見笑了,這兩孩子在一起鬧騰慣了,”話雖這麼說,可那面上所呈現的表情,確是樂意見的很。

    “這兩孩子的感情還真好,”龔夫人也是慣會看臉子的人,看富三嬸這樣,又想起方才她對人丫頭那寵溺疼惜的摸樣,想來不單單是當女兒疼那般簡單,也是,兩家關係在A市也是出了名的好,兩家男人一起開房地產公司,兩家女人一起開服裝公司,這有親上加親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富三叔是個守舊之人,家業早說過要傳給老大的,老二、老三也沒爭搶的意思,大學報專業,也是另謀他路的打算,就算,以後富家兩口子打算將財產平分給三個兒子,嫁給富家,也是一世富貴。

    再看老大,也是個能力卓越,幹大事的人,想來以後成就定不比他爹差,若是巴上這顆大樹,她們龔家應該會更上一層樓吧!這麼想著,又不免多瞧了老大幾眼,眼裡的神色可算是炙熱。

    富三嬸商場多年,也練就了一股子豪爽氣,見自己小心思被人點出,也不藏著掖著,“呵呵,感情好好啊,一輩子都這麼好,才好呢?”

    龔夫人投其所好道,“也是,這麼個可人兒,給別人怎麼捨得啊,”

    富大臉色越發陰沉了,將杯中的果汁一口喝掉,放到面前的茶几上,隱忍著,對三位女士說,“媽,張姨,龔小姐,下午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你們慢聊,”說完,大跨步地出門了。

    富三嬸只當他真的有事,也沒在意,還熱情地邀約龔微明天過來玩。

    龔夫人看出富大目前對她女兒還並未上心,不過,她對她的女兒還是有信心的,就像富三嬸說的,她女兒的摸樣和性子,那也是百里難挑的。

    而龔微,倒是很簡單,初見富大時,就被他這個人所吸引了,無關其他,只因這個人。

    門外,富大拳頭緊握,感情很好,一輩子好下去?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49 PM

正文063悶騷的富大(上)

  樓上門沒關,所以裡面的聲音聽得很清楚,“爸爸,我晚上要去參加同學聚會,上次是高中同學聚會,這次是初中同學聚會……嗯,文軒也去,沒他看著我也不能出事……我會小心的,對了,今晚我們就在鎮上住下了,”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都十六了,又不是六歲,我不一個人住,我找人陪住,成了吧,好了,不跟你說了,呆會,你跟媽說一聲……”

    “我給她打了電話,她正在開會,知道了,知道了,不喝酒,我保證滴酒不沾……嗯嗯,吃完飯我就回家,哪也不去,我保證,爸,我不說了,文軒催我了,嗯,掛了,”

    今晚不回家?住鎮上?富大陰沉著一張臉向樓上走去,在上了兩個樓梯後又退了下來,這個時候去,他要說什麼?他能說什麼?

    靠在自己門口的牆上,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然後邊抽邊聽樓上的動靜,麥麥掛了電話,麥麥去洗澡了,麥麥問喬引她穿哪件衣服合適,麥麥換鞋了,麥麥要出門了……

    麥麥拎著個白色的小坤包,緩緩地從樓上下來,三寸高的細鞋跟敲打著地面,發出清脆的‘叮叮’聲,見他杵在門外,一臉詫異,“老大,你怎麼在門外站著,不熱啊,”

    周婷婷常說,喬小麥是牛奶廣告的最佳代言人,瞧瞧人這小皮膚嫩的,恨不能掐出奶水來,還有這個頭,一看就是鈣元素豐富的產物,才十六歲就已經一米六五,這讓已經十九歲卻只有一米六二的她很是羨慕妒忌恨。

    “抽根煙,”富大比了比手中夾著的煙,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手錶,兩點五十分,“這麼快就打扮好了?”

    喬小麥同學還不是比較自戀的,覺得自己天生麗質難自棄,隨便捯飭捯飭都比別人花幾個小時捯飭出來的效果要震撼。

    食指勾著小坤包,翩翩然然地轉了一圈,抬起頭來笑盈盈地看著富大,“怎麼樣,還過得去吧,”

    粉色蝙蝠袖上衣搭水洗白牛仔褲,簡單隨意又不失柔美灑脫,長髮絆著高挑的馬尾秀髮,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肆意張揚著屬於她這個年齡的青春和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驚豔。

    心力交瘁的某大輕歎,年輕真好!

    同時,輕吐一口氣,還好她沒有聽堂妹的意見穿那件能襯托她公主氣質的粉色連衣裙,至少證明,丫頭安全意識很強,聚會上,女生如果穿的太清涼的話,避免不了要被人借機吃豆腐的。

    看著一臉臭屁一副我是不是很漂亮你快點誇我的期待摸樣,富大將煙放在嘴邊,啜了一口,淡淡地道了句,“還行,”

    喬小麥嘟嘴,倍失望地說,“只是還行啊,”

    富大愣了愣,下一秒手抬起,捏了捏她粉粉的臉頰,“很美,”

    “真的?”暗淡的雙眸因他的誇獎而炯炯發光。

    “真的,”很美,美的讓人移不開眼了。

    如茉莉花般綻放的嬌柔笑靨,讓某大片刻恍惚。

    “老大,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喬小麥粘過去,習慣性地巴著他的手臂,一臉好奇地問。

    她最萌的就是男人抽煙,並且總結了抽煙男人的幾大魅力點,1、抽煙的男人不一定是好男人,但好男人一定是抽煙的。2、抽煙的男人都曾經擁有一段他不願重新提起的經歷——驚心動魄的故事或者是催人淚下的辛酸。3、如果不抽煙,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會讓人感覺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 4、抽煙的男人都擁有迷人的味道,當然煙鬼除外。 5、抽煙的男人有兩種:神仙和魔鬼。輕煙嫋嫋的是神仙,烏雲密佈的是魔鬼。很顯然,富大是前者。 6、抽煙的男人不一定很有味道,但有味道的男人肯定抽煙。

    老大抽煙的樣子很帥,一手插兜,一手夾著煙放在唇邊,眼睛微眯著,一吸一吐,煙被“唰”的一下吐了出去。

    再看老大,上穿黑色T恤,下配低腰灰色牛仔褲,黑色暗紋真皮腰帶露出一小截,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脖頸上的玉觀音閃著暖暖的光,陽光照著他的側臉,線條冷峻,屬於男孩的稚氣全然不見,男人?二十二歲的老大,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而且還相當的有味道……

    小心肝沒由來的顫了顫,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老大身姿挺拔、氣質陽剛,雕塑感的臉龐時而酷感冷峻時而笑容陽光,配上近乎一八五的身高和強健的體魄怎麼看怎麼吸引人,更難得是,炎炎夏日,一身黑衣居然也能被他穿得如此清爽乾淨,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精明爽利。

    這讓她想起攝影社一學長說的話,好的作品是要找准角度拍攝,尤其是人,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完美角度,就像四娘,永遠是一半憂鬱一半明媚的四十五度角。

    富大不動聲色將她圈進懷中,屬於少女特有的體香混合著淡淡的奶香縈繞在鼻息間,心下有一股衝動,想就這樣將她箍在懷中,一輩子。

    “在海南時學會抽的,”

    “那我怎麼都沒見你抽過,”

    富大看了她一樣,將手中還剩下小半根的煙丟在腳下,碾碎,“吸煙有害健康,”

    “啊,”喬小麥怪叫,不過,老大踩煙頭的動作好帥哦,雙眼冒紅心,一邊比劃一邊興奮地說,“老大,你知不知道你抽煙的樣子有多、多魅惑,嘖嘖嘖,老大,就你這身材、這氣質,若是投身模特界,我保證不出三年,你肯定名揚海內外,”

    是很,很魅惑,富大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她的大腿,“麥麥,你就沒有寬鬆點的牛仔褲,”居然還穿著高跟涼鞋。

    “啊,”老大你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吧!

    喬小麥順著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大腿上,這條牛仔褲是璐芬今年夏季新品,其最大的特點就是拉長腿型,提拉臀線,修飾臀型,一上市,就賣的很火。

    “老大,你不覺著我穿這條牛仔褲顯的我腿特好看嗎?筆直修長,”臉皮於她來說已沒有厚度之分,只有一般厚和更厚之說。

    富大心潮澎湃,覺得,還覺得你的小屁股更加的渾圓性感呢?不能看了,再看就流鼻血了。

    “菜汁滴在上面,不好洗,”某大繼續悶騷道。

    “這樣啊,那我去換那件粉色連衣裙好了,”

    富大吸了口氣,“別換了,吃飯時注意點就好,”

    門開,富三出來,“大哥,你沒走啊,”

    “等你呢?”

    “啊,”

    “我也要去鎮上,順便捎你們一道,”

    “可是,我已經跟城哥說好了,三點在門口集合,”

    “那我帶麥麥先走了,你們人多,不一定能擠下這麼多人,”富大說著,框著麥麥的肩頭向樓下走去。

    富三嬸聽到動靜探出頭來,“國泰,你們要出去玩啊,正好小微放假在家也沒事,一起去玩唄,這年輕人在一起,人多也熱鬧啊,”

    “媽,我去鎮上是辦正事,”富大說。

    富三嬸剛想再說點什麼,再看人已經下樓了,沖一旁眼巴巴望著富大背影的龔微尷尬地笑了笑,“估計是鎮上檔口的事,這些天他和喬家老大都在為這事忙著呢?忙過這段就好了,”

    龔微呡嘴,微笑,“阿姨,沒事,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

    富三嬸樂了,看來人姑娘是相中她家老大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50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3 PM 編輯

正文064悶騷的富大(下)

  年齡大了,男女之間多了道緩緩流淌的小河,大家或有意或故意地保持距離,這次聚會,除了本班的,還有其他班幾個跟十匹狼玩的好的也來了,十人座的圓桌,一共坐了六桌,男三桌,女三桌,男一桌十二三人擠著,女一桌**人散著。

    麥麥她們到時,基本已經坐定,她拉著池非非正欲往趙欣兒那桌去時,被尚城拉著卡著脖子在其餘幾匹狼的簇擁下朝他們那桌走去。

    池非非是插班生,初三七班裡,她只跟喬小麥、富三、富翰君玩的來,自然是跟她一桌,此刻麥妞左手尚城、富三,右手池非非、富翰君,再過去就是在廝殺奮戰中拼出來的六匹狼,在一群男人中間,她和池非非立馬成了萬花叢中的兩點紅,扎眼、十分的扎眼。

    桌上,狼們都鬧開了,畢業就是大赦啊,中國的大學是典型的難考但易混,只要考上大學,就等同大解放,一個個興奮地暢想美好的大學,美好的未來:遊戲不離手,美妞懷中坐,六十分萬歲,多一分浪費,不用挑燈夜讀,不用起早貪黑,想啥時睡覺啥時睡,想在哪睡在哪睡。

    越說越帶勁,越說越亢奮,恨不能明天就開學,在大門口張開雙臂迎接傳說中的集氣質、身材、臉蛋于一體的大學美眉們,一時間觥籌交錯,喧嘩聲震耳欲聾。

    同學聚會,說白了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你敬我,我敬你,湊著機會問問大家日後的走向。

    今年高考,張群、項賀回家務農,岳珂南大,陳維**,孟翔上海財大,鄭基西安電子科技大學,猴子和李昊成績太差,家裡托人給弄進了部隊去當兵,也算是為他們以後的前程謀個出路,在部隊裡混個兩三年,出來也好安排工作!

    難怪人都說當兵的沒文化,合著成績不行的都去當兵拉,麥妞喝著果汁小聲嘀咕道。

    都說散夥飯是畢業生不能錯過的,無論是打過架還是鬧過彆扭的人在一聲 “幹了”中,把所有的恩怨都融化在酒中,彼此間祝福美好的未來,也是男女生表白的最後機會,暗戀數年的男女借著酒勁進行最後的衝刺,無論成功與否都在詮釋屬於自己的情感。

    隨著酒意渲染,奸.情也被逐一挖掘出來,鄭基經歷了三年的死嗑爛打終於俘獲好學生趙欣兒芳心,紀曉雲跟孟翔好了,把自己的高中好友張蘭介紹給了她的前男友李昊,周妍現在是陳維的女友,作為家屬她今天也來了,還特意跑來敬前前前男友富三,謝謝他的薄情和不珍惜,讓她學會什麼是愛,也因為讓她認識了並愛上了這個值得她用一生去愛的男人,說這話時,一臉深情地望著陳維,讓前者茫然,後者尷尬。

    喬小麥無語,還真是有夠亂的,不過,還是替趙欣兒高興。

    花樣美男嶽珂不堪一擊,還沒上場就被踢到了隔壁一桌,隔著兩個桌子,兩人遙遙相望,竟有那麼股牛郎織女的味。

    “還惦記著你的小情郎呢?”尚城借著幫她倒飲料的空隙,湊過她耳邊,調笑道,“可惜啊,自以為刻骨銘心的回憶,或許別人早已忘記。”說這話時,喬小麥旁邊的池非非手一顫,筷子掉落在地。

    “什麼小情郎,你亂說什麼呢?”奸.情被人點破,麥妞臉紅駁斥道。

    “不是情郎,”尚城幫她夾菜,壓低聲音打趣她道,“只是他給你寫過情書,被你拒絕了而已,”

    “你又知道?”喬小麥哼了哼。

    尚城挑眉,“這又不是啥秘密,”

    “怎麼還引起轟動了?”

    “嗯,還不小呢!初中時,那麼多男孩給你寫情書,可都被你拒絕了,只他一人,得到了你的回應,”尚城點了根煙慢悠悠地抽著,吐了口煙圈,似笑非笑道,“雖然,也是遭到拒絕,但無聲拒絕和當面拒絕,還是有很大區別的,一度,他成了男孩們羨慕妒忌恨的對象,沒少被人下絆子,”瞥了眼一旁,神情亢奮卻很快就蔫吧下去的麥妞,“怎麼,你還想跟他繼續未了情,”

    “城哥,你說中學時很多男孩都給我寫過情書?”喬小麥一臉詫異。

    “是啊,”嶽珂這小子當時是挺清秀的,可也只是清秀,太書生氣,就綜合氣質來看,不如孟翔和昊子,也不知丫頭看上他哪點。

    “可我就收到他一封,”喬小麥輕飄飄地說。

    這次,輪到尚城驚訝了,就收到一封?喬哥這保護妹妹的行徑做的可真夠滴水不漏的。

     ******************************************************************

    李昊一手拿酒杯,一手扛酒瓶,一派風流倜儻俏公子地繞過尚城和富三兩個護花使者,走了過來,“麥姐,啥時候改喝果汁了?”

    “呦,我還沒注意呢?咱麥姐居然戒奶了?”猴子叫著,那笑容委實欠扁的很。

    這潑皮猴子,怎麼哪兒都有他的份,喬小麥嘟囔,面上卻一本正經道,“其實我還是喜歡喝奶的,只是今天你買單,你不主動給我叫,我也不好意思問你要,”

    “這是我的不周,”李昊小男人能屈能伸,立馬哈腰道歉,指著猴子,吆喝道,“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去給麥姐上奶啊,”

    猴子聽令,小溜煙地向櫃檯跑去。

    李昊拿了個新杯子給麥妞倒了一杯啤酒,“來來來,哥敬你一杯,祝我們的小美人越長越漂亮,”

    這輩分亂的,喬小麥嘴角抽抽,旁邊有人起哄,“別再漂亮了,再漂亮有的人就該長四隻眼睛盯著了,”說著,齊刷刷地朝尙老大看去。

    尚城靠坐在凳子上,一手搭在靠背上,側身望著麥妞,唇邊揚著淺淺的笑,眉眼之間春意蕩漾,一看就是個斯文敗類卻偏偏要裝作如玉郎君的模樣,“就這坯子,怎麼長都會漂亮,”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輕歎道,“為了考大學,我起早宿晚的念書,把我這眼睛都整壞了,得配副眼睛帶帶了,”引起桌上狼們叫聲一片。

    喬小麥嘴巴微張,吞鴕鳥不吞蛋,城哥這事在變相告白?得到這個結論後,她的臉開始漲紅發燙,白嫩嫩的臉,紅豔豔的頰,讓桌上狼們看直了眼。

    李昊彼時正舉著杯啤酒遞過來,見她這樣,猛不丁地手一抖,酒灑落小半杯。

    “妹,這酒你若再不接過去,哥哥的心啊,就跟這啤酒汽泡一樣咕嘟咕嘟停不了,”

    咕嘟咕嘟是開水吧,喬小麥癟嘴,也不跟李昊耍貧嘴逗悶子,接過他敬的酒,一口幹了。

    酒桌上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李昊前腳走,後腳就有人接上了,她上世酒量還成,紅酒、洋酒摻在一塊喝還能整個兩瓶不帶醉的,這世還沒到禁酒令解除的年齡,頂多一瓶啤酒的量,兩杯下去,臉頰便透著一層淡淡的粉紅,四杯下去,頭就開始眩暈起來,眼睛裡的景和人都勾了彩邊。

    尚城本來還袖手旁觀來著,見她這樣,欲伸手將狼們敬的酒給攔下來,卻被一旁的池非非快一步給接了過去,“她酒量淺,我代她喝吧,”

    她穿著件長款收腰寬擺的深藍色連衣裙,波浪大卷一半散在腦後,一半垂在胸前,配飾只有簡單的白金項鍊,論長相,麥妞五官比她要精緻一些,可她身上散發的那股子清冷的韻味卻著實吸引這些半大的小夥們,即便到現在,她沒開口跟任何人說過一句話。

    她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又超有個性,喜歡她的人不在少數,即便她緋聞纏身,依舊有人前仆後繼地跑去跟她獻媚,只是她人美心冷,不愛搭理人,人送冷美人,失敗的人多了,漸漸就有人傳她心裡有問題,心裡陰暗的還說她得了男性恐懼症,喜歡女人。

    無論外面說什麼,池非非都擺出一副穿我的美特斯邦威,走你們的尋常路吧,從不對任何謠言蜚語做任何辯解和更正。

    更有一次,十班的一小姐頭的男朋友喜歡上池非非而將小姐頭給飛了,小姐頭氣不過糾結了一幫姐妹去堵池非非,叫囂了半天,罵了一通連農村彪悍大嬸聽了都會臉紅的三字、流氓話,池非非愣是從頭到尾連眉頭都沒皺以下,最後,說了一句話:xxx是誰?

    小姐頭氣焰頓消,xxx正是她的那個負心男人!

    喬小麥一直覺得她是個比孟小溪還神的神人,都是嗆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遂拜之為偶像。

    今天她能來參加聚會,已經讓人大吃一驚了,現在又為了麥麥主動提出幫她擋酒,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不多想都不行。

    震驚歸震驚,有美女陪喝酒,這是所有男人都不會拒絕的事,先幹了再說,而池非非也是來者不懼,誰敬都是一口懣,相當之大氣、豪爽,更讓人驚奇的是,她的酒量相當高,這樣被一群狼們車輪陣的輪番灌,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狼們興奮了,被池非非這個女俠激的豪情萬丈,聚會結束後,興致不淡反高,鬧著要續攤,於是,不想續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想續的轉戰到帝皇!

    得了空隙,喬小麥拉著她小聲說,“非啊,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不用為了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池非非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說,“你想多了,”

     ******************************************************************

    帝皇是柳泉鎮最大的ktv,集酒吧、舞廳、迪吧、唱k於一體,一樓靠西角的沙發裡,富大窩在沙發裡,口中叼著根煙,手上摩挲著一個打火機,眼睛自方才一群高中生推門進來後,便一直沒收回來。

    沈峰從二樓檯球室下來,笑的爽歪歪道,“國泰,聽說你媽正在四處給你張羅媳婦!”

    富大輕飄飄的瞄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消息挺靈通的,”

    “喬棟剛才接到你媽電話,問你們在哪,啥時候回去,龔微和她媽還在家等你回去吃飯呢?”抬手,看了下腕表,“七點差兩分到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幸災樂禍道,“你要不要回去啊,讓美女空等,可不是紳士所為,”

    富大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彈了彈,“好,我回去,今天這單,你買,”

    “你嚇不到我的,你這個富大公子走了,還有喬大公子呢?”

    富大將煙嘴摁進桌前的煙灰缸裡,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動了動脖子說,“那你讓他去買單吧,”

    “別介,國泰,你還真走啊,”沈峰急了,“我錯了還不行,”倒不是說喬棟吝嗇、小氣,為人斤斤計較、一毛不拔、不好相與,相反,他會非常爽快地替你買單為你付帳,但之後,你會為這頓飯付出相當相當大的代價,而且還是自願甘願以及情願的。

    前些日子,喬大公子滿請哥幾個,結果,第二天他便被拉去在檔口二期的破磚爛瓦裡陪他蹲了一個禮拜的點,這炎炎夏日,蚊子多、蒼蠅多,那段時間,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做坨shi的悲哀。

    雖然事情解決後,喬大公子另送了他一部手機作為答謝,但仍給他的心靈以及身體造成了很大很大的創傷,到現在,他白天都不敢出門見人,嗯,他是B型血!沈峰拉著他一起坐倒在沙發上。

    拉著富大坐下,沈峰一臉諂媚的獻計道,“我幫你想法把那龔微給甩掉,還保證你媽以後不逼你相親,”

    富大挑眉,傾身拿起一瓶啤酒,朝桌上一磕,瓶蓋開,啤酒泡沫咕咕往外冒,喝了一口,慢條斯理道,“說說,”

    沈峰指了指二樓的某處,嘴皮動了動,吐出兩字,“劉薇,”

    “什麼意思,”富大神色淡淡。

    “難道你沒聽過,兩女相鬥,男人得利,你不得不承認,有的事還非得靠女人去解決,”

    富大眯眼,若有所思!

    “話又說回來,國泰,你跟微字還挺有緣分的,這個是劉薇,那個是龔微,據經驗來看,名字裡帶微的女孩都很漂亮,”這是個被還珠格格荼毒的雙十帶二的少年啊。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53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4 PM 編輯

正文065桃花氾濫

  帝豪一共三層,一樓是迪吧酒吧混合大廳,二樓是棋牌室和檯球室,三樓是ktv包房,江北盛行賭博,舉凡娛樂場所,都會設有棋牌室和檯球室。

    青陽鎮的娛樂業發展還不成熟,類似於帝豪這種大規模的娛樂城在青陽鎮還是獨一家,現在又正逢暑假,所以,“包廂沒有,迪廳進不進,進的話,你們排排站,數下人頭,”

    一樓的迪廳是要入場費的,男的十塊,女的五塊,賣票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脾氣不太好,口氣也很沖,連一向在女人面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尚城也發揮不出其外交手段。

    “要不去迪廳玩玩?”尚城徵求了大家同意。

    “我們沒意見,”狼們嗷嗷叫著。

    比起ktv包房,他們更樂意在大廳裡耍,一來人多熱鬧,二來很high,三來嘛,迪廳裡美眉多,有口的可以飽飽眼福,沒口的期待豔遇。

    “沒問你們,”尚城掃了下眼前的女生,“你們怎麼說,”目光落在喬小麥身上。

    “別看我,我沒意見,我跟家裡說好了,今晚住鎮上,”喬小麥挽著池非非的胳膊,說,“她也一樣,”

    狼們叫的更歡了,“麥麥,趁著放假,你跟文軒在鎮上多玩幾天,吃喝玩樂,哥包了,”李昊說。

    “總讓你破費,多不好意思啊,”喬小麥假仙道,其實她本來就有在鎮上多玩幾天的打算,這幾天二伯父為了建材回扣的事天天守在家裡求喬奶奶,讓她幫忙跟喬爸說不能起訴不能報警,他不想坐牢,二伯母坐在大門口抱著大腿哭爹喊娘,時而裝軟示弱,時而蠻橫大罵,一家人被他兩鬧的吃不好、睡不好,她想留鎮上躲幾天清靜。

    孟翔躋身過來,拍著李昊的肩膀說,“這點錢對咱們李大公子來說,不算啥,再說,還有哥哥我呢?”話沒說完,就招來身後女友的一記狠掐。

    “你掐我幹啥,”

    紀曉雲沒搭他話,而是主動挽著他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狀,“是啊,麥麥,這麼多年沒見,在鎮上多住幾天,我們也好聚聚,”聲音細細柔柔的,連笑容也恰到好處的溫柔。

    她今天穿的是淡粉藍的絲質連衣裙,不知是號碼偏小,還是她喝了點酒導致上圍突漲,34D的暴乳有呼之欲出的趨勢,雪白的乳溝即使不故意去看,也能看出深深的一道來,讓男人看了心跳加快、女人看了自卑心加重。

    本來喬小麥對紀曉雲的恨意已經隨著對她印象的淡化而淡化了,可,再看到今天這一幕時,那段被遺忘的記憶又被揭開了。

    喬小麥問賀修遠:你喜歡她什麼?

    賀修遠吱吱嗚嗚答不出。

    紀曉雲走過來,挽著賀修遠的胳膊說:遠,昨晚在床上時,你說你很喜歡我這兒,你說我的胸是你見過最美最溫暖最柔軟的胸,你說你情願溺死在上面,也不要下去。

    那天,她也像今天一樣,笑的很溫柔很甜美。

    “曉雲姐姐,你們家在鎮上買房子了?什麼時候的事?”喬小麥故作驚訝道。

    紀曉雲笑容一僵,很快,笑道,“還沒,不過,我爸已經讓我舅舅幫忙找房子了,我現在住我舅舅家,”

    “哦,這樣啊,那明天一起出來玩?”喬小麥熱情的邀約道,裝,誰不會?

    “好啊,我等你,”紀曉雲依舊笑的很甜,旁邊幾匹狼笑的比她笑的更甜,那邊尚城已經買好了票,一行人魚貫而入,喬小麥掃了下迪吧的裝潢,怎麼說,很具時代特色,這個時代娛樂場所的裝修風格都是從港臺電視、電影裡copy來的,很豪華、很大氣。

    “帝豪和A市的帝皇是一家嗎?”喬小麥問。前段時間高中同學聚會,他們去的就是帝皇,不過,是在包房裡玩的。

    “嗯,兩家一個老闆,”尚城答。

    “難怪兩家裝修風格這麼像,”雖然沒去過帝皇的迪廳,但從美學的角度來看,兩家的裝修感覺很像。

    “麥麥,你去過帝皇?好玩嗎?”紀曉雲問。

    “嗯,挺好玩的,”

    周妍挽著張蘭的手插了過來,嬌滴滴地說,“我聽人家說,迪廳裡很亂的,多是街上的小混子、小流氓,我媽說,女孩子最好不要去迪廳那種地方,會學壞的……”

    陳維走過來,二話不說,直接拉著她胳膊朝外拽。

    “陳維,你幹嘛啊,”周妍一邊掙脫一邊喊道。

    “你怕你媽知道後罵你,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不會告訴我媽我來迪廳的,陳維,你放手,”

    “那也不行,我怕我們這些小混混、小流氓把你教壞了,”

    “陳維,我不是那個意思,陳維,你誤會我了,陳維,那麼愛你,我怎麼可能會覺得你是小混子、小流氓呢?”

    喬小麥看著門口掙扎拉扯的兩人,望著一旁的尚城,“你不管管,”

    “這是他們的家務事,”

    喬小麥皺了下眉頭,一副老成在在道,“影響多不好,”

    尚城笑了,彈了下她的額頭,沒好氣道,“小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

    喬小麥哼,“關我什麼事,是她瓊瑤上身,好不啦,”

    尚城讓李昊去看看,李昊擺手,說,“沒事,一會就好了!”

     ******************************************************************

    迪吧九點才有DJ上臺領舞,現在還很冷清,舞臺兩邊的半圓沙發上三三兩兩地坐著人,迎面出來個中年大叔,見尚城和李昊,眼睛一亮,腳下生風地迎了過來,“尙少,李少,是你們啊,來了怎麼不給我打聲招呼呢?”

    尚城一愣,明顯不認識眼前人,李昊上前,跟大叔握手,“王叔,今個是您值班啊,”

    中年大叔點頭,“是啊,帶同學來玩?”

    李昊點頭!

    中年大叔說,“我帶你們去三樓包廂吧,”

    “不是沒包廂了嗎?”富翰君問。

    中年大叔笑,“別人來是沒有了,可尙少和李少不是別人,”

    尚城跟李昊對視,李昊說,“王叔,煩你帶路吧,”

    將他們帶到三樓VIP預留包廂,中年大叔對李昊說,讓你同學隨便玩,有啥要求跟我說,李昊點頭,說了聲謝謝王叔叔,他笑著說,那你們玩吧,回頭代我向你爸和尚局問聲好,李昊說,一定,一定。

    兩人互動,李昊一直表現的很深沉,倒是那經理有點諂媚。

    待他走後,喬小麥問,“這ktv是你家的?”

    李昊搖頭,“要是我家的,我剛就直接帶你們上來了,還費這功夫幹嘛!”

    見喬小麥一臉迷惑,尚城替她解疑道,“他爸是青陽縣公安局一把手,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喬小麥恍然大悟,遂驚訝道,“你也是**?”

    “你不會現在才知道吧,”李昊比她表現的更驚訝,發現她真的是剛剛知道,雙手捶胸,痛心疾首道,“可見你當初是何等的忽略我,太讓哥傷心了,太讓哥悲慟了,”

    喬小麥被他誇張的表演逗樂了,“你也沒說啊,”

    “你去打聽打聽,班裡誰不知道這事,”李昊悲憤欲絕。

    “我知道你爸是員警,”喬小麥說,但沒想到居然是警察局長,老實說,挺意外的。

    李昊嘴裡咕噥了一句什麼,聲音太輕,喬小麥沒聽見。

    富翰君湊過來,“那你剛進來時,怎麼沒亮出你的局長公子身份?”

    李昊說,“我不想讓人覺得我是個靠老爸過活的紈絝子弟,”仰著頭,一臉的明媚和憂傷。

    其他人很不給面子地‘切’了一聲。

    “你們什麼意思,”李昊大叫。

    “鄙視你,”狼們同聲叫道,鬧做一團。

    ******************************************************************

    跟來的都是自己人,不是狼的哥們,就是狼的女人,所以鬧起來也比較放得開,拼酒的拼酒、唱k的唱k,茶几上,紅酒、啤酒擺滿了一桌,女生們要點飲料,被他們不懷好意心思不純的狼男友們給拒絕了,說這兒只有紅酒和啤酒。

    紀曉雲嬌滴滴地叫道,那不是沒得選擇?

    李昊說,你可以選擇喝或者不喝。

    鑒於麥妞還未成年,尚城特意幫她要了兩盒奶。

    紀曉雲趁機說道,“城哥,我不太會喝酒,如果這兒沒有果汁飲料的話,能不能也給我叫盒奶啊,”聲音細細柔柔的,連笑容也恰到好處的溫柔。

    喬小麥撇嘴,女人有兩種,假正經與假不正經,假正經女人招人煩,假不正經女人招人愛,很顯然,紀曉雲是前者,不過,她這假正經假的可以以假亂真,要不是她上世在她面前栽過跟頭,也不會透過現象看清她的本質。

    尚城看了她一眼,笑著說,“按理說,一盒奶是小事,但你是孟翔的馬子,你要喝奶,該找他要,”說完,推了□邊的麥妞,“去,點歌,男女合唱的那種,”

    喬小麥‘哦’了聲,去點歌。

    紀曉雲恨恨地剜了一眼喬小麥,狼的女朋友裡,數她長的最甜身材最好也最會來事,以往大家一起出來玩時,她都是最吃香最受人關注和照顧的那個,無論是現男友前男友還是別人的男友,都會將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她的身上,可,今天,喬小麥和池非非把她的風頭都搶光了,狼們的眼中只有她倆。

    小腰一扭就去找孟翔要奶喝,孟翔正在跟富三、猴子、鄭基等人詐金花,摸了個三個七,欣喜不已,想著這次非大賺一筆不可,砸了全部身家下去跟富三鬥,結果,被富三的三個Q壓死,正懊惱著呢?聽紀曉雲要喝奶,幾不耐煩地說,“老子輸的渾身上下連個鋼棒都找不到,哪有錢給你買奶喝啊,去去去,去找昊子要去,”

    正好,李昊過來,聽見兩人對話,“人孩子小,喝奶補奶,”眼睛瞄向紀曉雲的胸部,調侃道,“你這奶都夠奶一家子人的了,乾脆自產自銷得了,”

    炸金花的幾個人聽後,爆笑不止,紀曉雲被臊的不行,再看她的男朋友孟翔,不但沒出面維護她,還笑的相當孟浪,頓時,惱羞成怒,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孟翔被掀翻在地,“你發什麼神經,”

    紀曉雲看著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孟翔,我要和你分手,”

    孟翔爬起來,從桌上拿過煙,抽出一根,點燃,抽了一口,看著紀曉雲,冷笑道,“你想好了?”

    紀曉雲看著他,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不說話,只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委委屈屈,我見優伶,孟翔妥協了,“曉雲,別哭了,是我不對,行了吧,我跟你道歉,”掐了手中的煙,過來,將她拉進懷裡,“你不就是想喝奶嘛,我這就給你買去,一箱夠不夠?”

    紀曉雲哭的更凶了,窩在他懷裡,捶著他的胸膛,嗚嗚咽咽、哀哀淒淒道,“就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

  “好,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孟翔很是無奈。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56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5 PM 編輯

正文066QJ無處不在

  紀曉雲被孟翔拉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好了,此刻,兩人窩在沙發裡蜜裡調油,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喬小麥挨著趙欣兒坐,兩人挨著她坐,池非非正在唱王菲的《但願人長久》,她唱歌,伴奏音樂開的很小,有點類似於清唱的那種,所以,包廂裡並不嘈雜,再加上兩人動靜和聲音都不算小,聽的還算真切。
  
  孟翔問:我給你買的奶,好喝嗎?
  
  紀曉雲將手中的奶盒遞過去,說,好不好喝,你自己嘗嘗。
  
  孟翔摟著她的腰,貼過去說,我不想喝這個奶。
  
  紀曉雲問,那你想喝什麼奶?
  
  孟翔的手在她腰上揉捏著,慢慢向上,肉麻不要錢地說,我想喝你的奶。
  
  紀曉雲假動怒真發嗲地推搡他道,討厭,你不要臉。
  
  孟翔情深深雨濛濛情深意切道,我不要臉,我要你。
  
  兩人旁若無人的揪揪掐掐,嘻嘻哈哈到旁若無人的捏捏摸摸,哼哼唧唧。
  
  喬小麥相當無語,大哥,大姐,有點公德心好不好,這還有個未成年呢?
  
  孟翔過去,是李昊和尚城,兩人一人端著杯酒,李昊在小聲說著什麼,尚城一副認真聽他講話的樣。
  
  當著前男友的面跟前男友的哥們調情,紀曉雲還真做得出,喬小麥覺得自己out了。
  
  趙欣兒湊過來,挽著麥妞的手臂,壓低聲音說,要不,咱兩換個位置?
  
  喬小麥想,趙欣兒既然是鄭基的女朋友,自然少不了要經常出來玩,遂問:他們經常這樣?
  
  趙欣兒笑,還好吧,之前沒這麼開。
  
  喬小麥了然,現在高考結束了,大家壓抑許久的情愫也該爆發了,頂了頂趙欣兒,笑的一臉曖昧,“那你和鄭基怎麼樣了?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趙欣兒臉紅了,看了一眼正在炸金花的鄭基,小聲說,“我和他,順其自然吧,”這話裡帶著股惆悵的味道,給自己倒了杯酒,舉到麥妞面前,“麥麥,我敬你,”
  
  “轉移話題?”喬小麥笑著說。
  
  趙欣兒卻相當認真地說,“不是,我是真的想敬你,一直都想敬你,還有跟你說一聲謝謝,這些年若沒有你家的幫扶,我現在興許只是個小女工,或者女工都不如,也許早早被我媽嫁了做人婦呢?”自嘲地笑了笑,眼裡含著淚花,當年她家超生,村裡實行扒光、搶光、砸光政策,別說是學費,吃飽穿暖都有問題,後來房子解決了,弟弟的戶口解決了,他爸的工作也解決了,然後她還得到了學校每年頒發的扶貧獎學金。
  
  雖然這一切都是喬爸暗中操縱的,喬小麥也沒向她透露半分,但她知道,幫她家的貴人就是麥麥家。
  
  “欣兒,你是我的朋友,”喬小麥勾著她的肩膀,很認真地說。
  
  “嗯,”趙欣兒有些哽咽,“一輩子的朋友,”碰了碰杯,“敬最美麗的設計大師,”
  
  喬小麥說,“敬最溫柔的祖國園丁,”
  
  趙欣兒上的是南京師範大學,自96年開始,中國高等教育試行並軌招生,高校學費開始增加,只有師範類學校還是國家全包制,所以,師範大學很難考。
  
  兩人碰杯,相似而笑。
  
  紀曉雲也過來敬酒,“麥麥,我也敬你,以後去B市,我們可要常聯繫哦,”
  
  她考上了B市的一所三本大學,眾所周知,三本大學就是用錢砸出來的,並不比大專硬氣多少,其實以她的高考成績,足以進A市的C大,C大是二本院校,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當初填報志願時,填的都是B市的大學。
  
  ****************************************************************
  
  喝了一盒奶,一杯酒後,喬小麥出了包房去廁所放水,一出門就遇到熟人了,“老大?”
  
  富大正在跟一個女孩說話,女孩個子不高,但身材極好,尤其是胸部,並不比紀曉雲的小,穿著雪紡衫、牛仔裙,豐胸、翹臀、大白腿,尤其是腰很細,一扭一扭的,實在是誘人……
  
  富大聽見喬小麥的低呼,對女孩說了句,你先進去吧!然後女孩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麥妞,似乎很不情願地越過他進了後面的包房。
  
  走過去,問,“老大,你怎麼在這?”難道跟蹤她?
  
  富大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般,指了指他身後的包房,“跟幾個同學在裡面唱歌,你哥也在,要不要進去打聲招呼,”
  
  喬小麥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去了,我不打攪你們的興致了,那個,我先走了,”
  
  “站住,”富大走過來,拽著她的胳膊拉過來看了看,“你喝酒了?”
  
  由於距離很近,喬小麥看到他的眉頭皺得很嚴重,臉色也死黑死黑的。
  
  不禁有點心虛,吶吶地說,“就喝了一點,”右手抬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釐米大小的空,“真的就喝了這麼一丟丟,”
  
  富大冷颼颼的聲音飄來,“來時,你是怎麼跟三叔保證的?”
  
  喬小麥原本還心虛愧疚的小心因這句話而變得強大起來,“你偷聽我電話?你竟然敢偷聽我的電話,你知不知道這是侵犯我的隱私權,”
  
  “你開著門打電話,我不想聽都不行,”富大理直氣壯道,竟然一點心虛的反應都沒有。
  
  剛進去的女孩又出來了,站在包廂門口,柔情蜜意地望著富大,“國泰,你好了沒?你的歌到嘍,”聲音相當之輕柔、恬美,
  
  “你先進去,我一會就來,”富大頭也不回地命令道。
  
  “還有多久?你可以叫你朋友一塊過來玩,”女孩軟聲軟語地提議道。
  
  富大扭頭,看著她,冷冷地說,“我讓你進去,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女孩嘴巴蠕動了兩下,看向富大的眼眸裡飄著濃濃的委屈和悲傷,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一扭頭,推門,進了包房。
  
  富大似乎很煩躁,扯過麥妞的胳膊向走廊另外一頭走去。
  
  “老大,你帶我去哪?剛才那個是你女朋友,長的很正呢?你為什麼對她這麼凶?”喬小麥被拉著小跑,還不忘挖八卦新聞。
  
  “奇怪,我為什麼會覺得她有點面熟呢?”喬小麥摩挲著下巴,想了半天也沒想起那女孩是誰,“你既然有了女朋友,幹嘛還答應乾媽去相親啊,難道你想劈腿?”心裡有些泛酸,眼看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有了伴,老大跟換衣服似的換著女朋友,只她還孤身一人,在心裡吶喊,我的狼啊,你何時來啊!
  
  “我沒有,”富大吸了幾口煙後,撚掉煙頭,喬小麥發現他今天吸煙很頻繁,不是說吸煙有害健康嗎?
  
  “你不是劈腿,是被乾媽逼著去相親,那你幹嘛不跟乾媽直說她是你女朋友呢?”
  
  “她不是,”
  
  “她不是?那你現在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
  
  “沒有就更好辦了,龔微挺不錯的,你們倆也算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富大突然回了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帶進懷中,手勾起她的下巴,放大的男性臉龐一下子倒映在眼裡,把喬小麥嚇了一跳,眨巴著眼睛,睫毛煽動的好似蝴蝶翅膀般。
  
  富大高挺的鼻子都快碰到了她的鼻尖,兩人眼睛對眼睛,他冷著臉,問,“我被安排相親,你很高興?”淡淡的煙草氣味拂在她的臉上。
  
  喬小麥愣了愣,也覺得莫名其妙,“難道你真想給乾媽找個洋媳婦回來,”
  
  上世,富大上的B市理工大學,畢業後到國外讀研讀博幹事業,三十好幾才回國,帶了個洋媳婦回來,被守舊的富三叔、富三嬸念叨了很久。
  
  富大一臉陰鬱,恨不得現在就咬死這狗東西,太氣人了,也許是怨念太重,大腦系統自動啟動,幫他完成了這個任務。
  
  喬小麥摸著被咬過的臉頰,疼的臉都皺做一團了,低吼道,“幹嘛咬我?”
  
  “咬死你活該,”富大恨恨地說。
  
  喬小麥捂著臉,一臉哀怨,許是因為真的咬疼了,眼淚汪汪的,望著富大,一副你咬人你是小狗的悲憤摸樣。
  
  見她這樣,富大心裡又過不得了,將她拉近一些,拿去她覆在臉頰上的小手,看著白皙的小臉兩排淡淡的牙印,有些發燙,“很疼嗎?”湊上來,幫她吹了吹。
  
  冷風拂面,喬小麥突然大叫道,“啊啊,我想起來了,劉薇,劉薇,她是劉薇,你高三那年帶回家偷情的女朋友?原來你們還沒分手啊,”
  
  富大的臉已經毗鄰黑面神的地步了,他覺得自己再留下去會氣成內傷,於是,揮一揮衣袖,越過麥妞小朋友,直接走人。
  
  喬小麥以為他害羞,甩著小坤包在後頭喊道,“你放心,我不會跟乾媽亂說的,”
  
  ****************************************************************
  
  回去時,在包廂門口遇到一整晚都不在狀況的嶽珂,見她過來,笑著迎了上來,“你回來了,”牙真白!
  
  “你用什麼牌子的牙膏?”
  
  嶽珂一愣,答,“兩面真,”
  
  “是嗎?我用的也是兩面針,”喬小麥笑的很燦爛。
  
  嶽珂笑,很溫柔地說,“你的牙也很白,”
  
  “是吧,哈哈,你看出來了,呵呵,我今晚喝了紅酒,吃了巧克力,不然還白呢?”
  
  “麥麥,我有話要跟你說,”嶽珂突然說道。
  
  “說啊,我聽著呢?”撞破老大的奸.情,又被自己的初戀告白者誇牙白,喬小麥這會心情很好。
  
  嶽珂似乎很緊張,“你跟城哥是真的嗎?”
  
  “什麼真的假的?”
  
  “就是,你是城哥的女朋友,是真的嗎?”
  
  喬小麥心想,尚城也沒跟自己表白,自己就貿然承認是他女朋友,多不好啊,還是低調點,“他們亂說的,我和城哥沒什麼的,”
  
  嶽珂一喜,“真的?那……”
  
  包廂門開,尚城和李昊從裡面出來,李昊說,“你兩怎麼在門外站著,”
  
  “他有話要對我說,”喬小麥指著嶽珂說。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進去,打麻將,三缺一,”不等嶽珂開口,李昊就勾著他的脖子給扯了進去,嗯,嶽珂一七五,李昊一八零。
  
  喬小麥正準備也進去時,被尚城一把將其小坤包奪了過去,牽著她的手向走廊深處的樓道口跑去。
  
  “城哥,你幹嘛啊,”今天這都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這樣。
  
  站在樓道口處,尚城猛地將她抵到牆壁上,一本正經道,“丫頭,我記得你說過上大學之前不談戀愛,那麼,現在呢?”
  
  “啊,”喬小麥只覺自己的小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白皙的小臉飛著紅霞,“現在,什麼,”竟有些口吃。
  
  尚城見她這樣,桃花眼勾著魅惑迷人的微笑,身子又向前傾了傾,“現在……”
  
  “麥麥,”池非非站在拐角的路口,大聲叫道,旖旎的氣氛因她的到來而被打斷。
  
  喬小麥下意識地將尚城推開,目光閃躲,小臉緋紅,“非非,你找我有事,”
  
  “趙欣兒叫你過去,”
  
  “哦,”喬小麥應著,正要離開,被尚城拉住,“快去快回,我在這兒等你,”
  
  “嗯,”兩腮紅豔豔的,胡亂地應了聲,便掙脫尚城的鉗制,一溜煙地逃走了,因為竄的太快,沒注意池非非眼中的情愫。
  
  待喬小麥離開後,池非非抬步走到尚城面前,“城,你非要這麼做嗎?”
  
  尚城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點燃,“我做了什麼了?”
  
  池非非望著他,靜默了半響,說,“我知道我沒資格,但,她不行,她跟你先前認識的女孩不一樣,她……”
  
  “她怎樣用不著你管,”尚城吸了口煙,厲聲打斷她的話。
  
  “城……”
  
  “城?我認為咱兩關係還沒到這麼親昵互稱的時候,”
  
  “你非得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嗎?”
  
  “不然用什麼樣的口氣?還是你來教教我怎麼說話,還是,你其實是想來教教我怎樣交女朋友,該交什麼樣的女朋友,”女朋友三個字咬的格外重。
  
  “她是我的朋友,我只有她這麼個交心的朋友,所以……”池非非淡漠的雙眸飄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深情和哀傷,一改先前的冷漠和淡然,語帶哀求道。
  
  “所以讓我離她遠點?”尚城將手中的煙頭丟在地上,碾碎,冷笑道,“怎麼,你認為我在玩她嗎?池非非,你是不是覺得我尚城這輩子非你不可,你是不是以為我尚城這輩子只會對你一人付出真心,你是太高看自己,還是太小看我,這是現實生活,不是你們看的言情小說,沒有哪個男人會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而自暴自棄、自甘墮落一輩子,在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照樣過,男人就是這樣,忘記很簡單,愛上也很簡單,你不會以為我用三年的時間去守著她長大,只為了跟她玩玩,來報復你對我的冷漠和絕情吧,”
  
  “如果你愛她,那麼,我祝福你們,”池非非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恢復了先前的冷漠。
  
  “謝謝你的祝福,但我不需要,”尚城一字一頓冷聲冷語地拒絕道。
  
  拐彎處,回來拿小坤包的喬小麥貼著牆壁,一臉震撼,他們這是演反轉劇,還是虐心虐肺的三角戀?非非和尚城?還真是出乎她預料之外,狗血天天有,今天特別多。
  
  腳步聲傳來,她要面對嗎?一個是她的好友,一個是剛剛跟她告白的男友,三人面對,她應該說什麼呢?hi?
  
  然後呢?一段秘史被揭開,她作為一個無辜的替代品接受朋友的憐憫,新男友的歉意,還真TMD狗血!
  
  身後,有人拉了她一把,退了兩步,擰開靠近樓道口的包房,兩人閃了進去,然後,喬小麥驚呆了,包廂是個小包廂,裡面正在上演激情限制性畫面,A片她沒少看過,但真人版的AV她還是第一次看,居然還是兩男兩女同台獻藝。
  
  拜託,叔叔姐姐們,你們要那啥,也該事先把門鎖上吧!
  
  看來,她是真的OUT了!
  
  兩男的光著腚撅著屁股在拱著,兩女的躺在他們身下,臉色潮紅,迷迷糊糊的,目光渙散。
  
  喬小麥第一個反應是,她們被人下藥了,之所以看的這麼清楚,是因為這兩男人太變態了,居然開著燈做那事。
  
  “你們是誰?”見有人闖入,兩男人抬頭厲聲喝道。
  
  “打醬油的,”喬小麥說,下一秒,眼睛就被人給蒙上了。
  
  “誰叫你們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門開,她被人蒙著眼睛給拖了出去。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6:58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6 PM 編輯

正文067迪吧風波
  
  喬小麥被人拉著從三樓一刻不停地跑到一樓,十點,是迪吧最熱鬧的時候,聽到熟悉的超快節奏音樂,她縱身一躍,跳到前面的大個子身上,“老大,我想去裡面玩玩,你帶我去,”

    “不行,”富大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老大,你只有兩個選擇,一,陪我去,二,我自己去,”喬小麥吊在他身上,在他耳邊吹著熱氣,“我猜,你會選一,”

    少女獨有的香甜的氣味在他耳邊環繞,酥酥麻麻的,富大深吸一口氣,喬小麥嬌笑著從他的身上跳下來,輕盈地轉身朝迪吧入口處走去,被富大扯著胳膊拽進懷裡,打橫抱起,朝門外走去,“你猜錯了,我兩個都不會選,”

    喬小麥沒有掙扎,只是望著他,唇邊含著一抹豔人心魂的微笑,輕輕淺淺地說,“你不會永遠陪著我的,我總會有機會自己來的,”

    富大不為所動,抱著她繼續向門外走去。

    “我猜那兩女的被下了藥,”

    富大身子一僵,低頭望著她,輕輕地喚了一聲,“麥麥,”黑色眼瞳鎖定在她的臉上,一股不容抗拒的淩厲和無奈……許久,歎了口氣,“真想去?”

    “嗯,”喬小麥咬著指甲蓋,得逞地笑著。

    ******************************************************************

    富大帶她到先前的半圓沙發前,沈峰正在跟一女的說話,因為聲音太雜,所以他們靠的很近,喬小麥這世的眼睛保護的很好,5.2的視力,遠遠的就看見女孩的胸前鼓起了可疑的一大包。

    富大也看見了,一馬當先地擋在她前面,護在身後,隔著兩個沙發大聲喊道,“沈峰,”

    喬小麥心想:“酒吧處處有JQ啊,”

    再看時,兩人已經分開了,女孩低著頭吃水果,燈光太暗,看不清她的長相,不過從她中規中矩的打扮上來看,應該是個良家婦女,JQ被人撞破,這會應該很尷尬吧。

    對於這種事,男人表現的一向很淡定,若是只有哥們在的話,還能顯擺顯擺呢?

    富大拉著麥麥在他身邊坐下,桌上擺著幾個冷盤,有水果,糕點,冰激淋等,更多的是酒,啤酒、紅酒,還有飲料,看來,老大他們比較正人君子一些,喬小麥想,不過,如果得到了也不需要那麼幹了,然後,笑了。

    “國泰,你去哪了?剛劉薇還打電話過來問有沒有看見你呢?”沈峰說。

    “他們還在樓上唱k?”富大左顧而言他道。

    “不唱了,喬棟有事先走了,陳俊他們去蹦迪了,劉薇好像去找你了,”湊過來,胳膊蹭了蹭富大的,“國泰,人劉薇對你可是真心的,反正你媽也催著你相親,不如,你試著跟她處處看,”這話聲音沒有刻意壓低,似乎有意讓喬小麥聽見。

    喬小麥靠坐在沙發上,指著桌子中間的一盤水果說,“我要吃,”

    “沒草莓了,我重新給你再去叫一盤吧,”富大說。

    “誰請客?”喬小麥問。

    “我,”

    喬小麥擺手,“我就吃這個,”她剛在上面看價目表了,這裡一盤果盤最便宜的也要六十八塊,像這種大盤的,要一百零八,別人付錢時,她沒啥感覺,吃的還挺樂呵,說:到底一分價錢一分貨,就比外面賣的甜,這會輪自家人掏腰包了,就覺得忒黑了!

    富大笑笑,傾身過去將果盤裡的梨挑出來放到另一個碟子裡,然後,將整個果盤端過來給她,丫頭喜歡吃水果,說多吃水果皮膚好,但,不喜吃梨。

    沈峰呆了,哥們今天轉性了?沈峰邊上的女孩也抬起了頭,很是震驚。

    “國泰,她誰啊?”幾年沒見丫頭,再加上燈光昏暗,一時沒認出來。

    喬小麥嘴裡嚼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紙巾,”

    富大拿了盒紙巾放她腿上,“要吃點點心嗎?”

    搖頭,“不要,”

    “富國泰,她誰啊,怎麼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這次問話的是沈峰邊上的女孩,帶著些許質問的語氣。

    喬小麥坐起身來,將果盤朝桌上一放,拉著富大的手,說,“我要去蹦迪,你陪我,”

    富大抬頭看著她,斬釘截鐵道,“不行,”

    “你凶我,”喬小麥嘟嘴,下一秒,雙眸就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漸漸的,有變濃的趨勢。

    富大起身,拉著她個手,拽了過來,“我沒凶你,”

    “你凶了,”讓你們一個個噁心我,我也得一一噁心回去。

    “我沒有,”

    “凶了,”

    “我沒,”

    “就是凶了,”

    “……”

    “你凶我了,你就是凶我了,”眸中淚光點點,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般,似乎,下一秒,眼淚就要落下來。

    “好,我凶你了,是我不對,不生氣了,好不好?”富大心疼地將她護在懷中,軟聲柔語地哄著。

    喬小麥吸吸鼻子,扭著小蠻腰,在他懷裡撒嬌道,“那你陪我去跳舞,我想去,”

    用指腹幫她抹去眼下的淚珠,好溫柔地說,“好,我陪你去,”說完,牽著她的手,向大圓臺入口處走去。

    喬小麥掃了眼一臉錯愕、驚呆狗男女,心道:姐可是上過兩個星期的表演課的。

    ******************************************************************

    圓臺此時的景象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群魔亂舞。

    沒有標準的舞步,怎麼high怎麼來。

    “麥麥,不進去了,好不好?”夏天,圓臺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空氣裡充斥著一種渾濁的氣味,富大自己一個人時,還不覺得有多糟糕,可,看到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喬小麥時,他後悔萬分。

    “不,我要去,”喬小麥推開他,從鐵圍欄的中間靈巧地鑽了進去。

    “麥麥,”富大緊隨其後跟了過來,圓臺下是彈簧,即便你不跳,也不是靜止的。

    “來,我們一起跳,”精緻的五官在忽明忽暗鐳射燈下美得不可思議,眉眼勾笑看著他,惑人極了。

    左手扶在他的腰上,腿慢慢揚起,把他當成鋼管,開始緩緩扭動起來,隨著音樂的起伏,慢慢加快動作,扭腰、擺臀、抖肩、勾纏、貼面……指尖從他的胸口開始劃著,扭腰慢慢蹲下,小手放在他的大掌裡,借著他的拉力,浮浮起身,如是幾次,旋身轉到他身後,手臂環著他的腰,腿纏著他的,腰肢扭擺著……

    喬小麥重生十二年,一直扮演著乖乖女小甜心小可愛小奶娃的形象,扮著扮著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乖乖女小甜心小可愛小奶娃了,漸漸地將那段靡豔、放蕩的記憶深藏。

    孟小溪,我想你,孟小溪,我想你,孟小溪,是不是我只能有你這麼一個姐妹。

    一滴淚劃過,晶瑩剔透……

    手抬起,拿去黑色的發圈,烏亮的長髮流瀑般的飛起,不同于周邊男人的搖頭晃腦、女人的揮臂擺腰,她是進過正規舞蹈室學過且長期實踐下的真正舞者,不比臺上的領舞差多少。

    幽暗的燈光,超Hihg的尖叫,隨著音樂慢慢地擺動著腰肢,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奔放著……腰肢柔若無骨,在刺耳超快感的音樂下釋放自己被封印多年的妖精靈魂。

    富大一直保持著腰背挺直,眼睛卻緊隨她轉動,四目相對,她眼裡是妖豔、是靡麗、是玩味,他眼裡是震撼、是癡迷、是驚歎。

    她旁若無人的舞著,曼妙性感的舞姿讓周邊人都為之側目。

    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高聲叫喊著,她成了焦點,他們成了矚目,扭腰、擺臀、隨著她扭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周邊男人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不僅男人看了狂叫,就連女人們也不禁凝神屏氣,一眼不眨的看著。

    尖叫聲將富大拉回現實,突然,一個用力,將像蛇一樣纏在自己身上的喬小麥抱起,橫衝直撞地出了圓臺,陰沉著一張臉,一副遇佛殺佛,遇魔殺魔的陰森樣。

    後面有人叫:“別走啊,美女,再來一段吧,”

    前面有人堵:“就是,再跳一段吧,不過癮,沒看夠,”

    富大寒光一掃,暴吼一聲,“滾,”

    ******************************************************************

    出了ktv,喬小麥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呵呵,”

    “笑什麼?”富大放下她,低吼道。

    “老大,我們好像勝利大逃亡哦,不是,有點像黑社會老大槍林彈雨搶奪美人,”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氣壓有點低。

    “還蠻好玩的!”喬小麥呵呵笑著說,這時,富大的手機響了,“她是跟我在一起,”

    是尚城的,喬小麥這才想起自己的包還在尚城手裡,她錢包、手機都在裡面,還有一些貼己的私人用品,正要接電話問他要包時,就聽富大說,“我帶她回去了,包,你給文軒,讓他帶回來就行,”

    說完,就掛了。

    “你掛了?”

    “你有話要跟他說?”富大眉頭皺起。

    “嗯,”讓他把包給趙欣兒,我明天去拿。

    雖然富三最方便,但他是男人好不好,而且他還喜歡翻她包。

    富大突然抓著她的手,扣著她的腰,厲聲問道,“你喜歡他?”

    喬小麥聽他這麼一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突然炸開了,“不用你管,”

    “你喜歡他?是不是?”富大勾著她的下巴,再次問道,一臉嚴肅認真的盯著她看,兩個人靠得太近了,他嘴裡吐出來的熱氣,撲在她的面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像晨霧,打在她臉上,陰霾的眼眸在灰黃的燈光下亮得讓人無所遁形。

    “我喜不喜歡他關你什麼事,”喬小麥推搡著他,氣呼呼地說,“你是我什麼人,你只是我的幹哥哥,你憑什麼事事都管著我,初中時,你說要以學業為重不可以談戀愛,現在我考上大學了,全國最好的大學,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做主自己的事,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需要你們再像看小孩子一樣看著我,事事為我做主,”

    喜歡嗎?答案是肯定的!在她熟識的朋友裡,尚城是除她大哥之外,長的最好看的男孩,而且是高中三年除了富三之外對她最為照顧跟她最為親近的男孩。

    她已經過了那種為了愛不顧一切的衝動年齡,可以說,重生一回,愛這回事,她看的很淡,在今晚之前,她覺得如果非要找個陪她走完下半輩子的男人,她希望是尚城,一來,富二代VS官二代也算是門當戶口,符合她媽的擇婿標準;二來,她是顏控,找個賞心悅目的男人過日子,心情舒暢同時也能保證下一代的出品,這三嘛,他們相處挺融洽。

    孟小溪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最不穩定的就是愛情,其實是友情,它們經不起半點考驗。

    富大扣著她的手,拽進懷中,喬小麥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緊接著一個軟濕的東西覆在了她唇上,她瞠大眼睛看著富大,仿佛聽到腦中一聲炸響,他灼熱的氣息佔據了她全部的感官,他的舌滑了進去,粗暴地翻挑著她的舌尖,喬小麥反應過來後,本能地掙扎著,可後腦勺上的手卻緊摁著她的後腦勺。

    喬小麥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茫然地承接著他肆虐的親吻,唇舌被吻得發麻,“麥麥,你不能喜歡他,”富大喟歎著,他發燙的臉頰貼著喬小麥的頸側,灼熱的氣息噴在耳後,喬小麥聽著他安靜的喘息聲,四肢酥麻,嘴唇脹痛,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更茫然了。

    富大雙手圈在她的腰上,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胸膛,“麥麥,別討厭我?”清亮深沉的黑眸裡閃爍著讓人心疼的哀傷和祈求。

    喬小麥張了張嘴,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潮紅的眼角,墨染的雙瞳,挺直的鼻樑,還有仿佛閃過眼底的柔情,她的心怦怦直跳,跳得七葷八素,見她沉默,環在腰上的那只手抬起,捂上她的唇,“別說,別說出口,”

    喬小麥:……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04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7 PM 編輯

正文068老大瘋了

  禍不單行,熟悉的陣痛感從腹部傳來,緊接著,一陣暖流從體內流出,喬小麥心道不好,本來好朋友早幾天就該來的,可,夏天少不了要吃冷飲解暑,所以一直延期,許是激情熱舞的關係,它耐不住寂寞了。

    喬小麥扒開捂在嘴上的手,略帶虛弱地喊道,“手機給我,快,”

    “幹嘛?”富大一臉警惕。

    “給尚城打電話,讓……”

    “喬小麥,”話還未說完,就被富大雷霆一吼給嗆了回去,“你別逼我動手對付他,”

    猛地失去倚靠牆,喬小麥身子一虛,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仰著頭,一鼓作氣道,“我那個來了,衛生棉在包包裡,你快打電話讓他給我送過來,”一聲怒吼,“快,”

    富大被她吼的一愣,半天反應過來,掏出手機快速地按著幾個號碼,“文軒,把麥麥包拿來,現在、立刻、馬上,”語氣相當強勢,“我在門口等你,”

    說完,掛了,再回頭,就看見麥麥蜷縮成一團,蹲在地上。

    “麥麥?你怎麼了,”他知道女人來事時不好受,但沒看見過女人經痛的場面。

    喬小麥抬頭,“疼,”雙眸含淚,面帶痛楚,神情蔫吧,富大心頭一緊,上前一步將她整個撈起,抱在懷中,摸摸額頭,冰涼略帶點濕氣,“哪裡疼,”

    這不廢話嘛,不過誰也不在意。

    “肚子,”聲音虛弱無力。

    “疼的很厲害?”算了,打橫抱起,“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喬小麥掙扎著。

    “疼成這樣,必須去醫院,”

    “不去,”小聲說了句什麼,富大愣了下,臉上疑似紅暈拂過,“那,那咱們回家,”

    “包,”

    剛說完,富三就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將包遞給富大,看見喬小麥一副虛寒無力的樣,一臉關切地問,“哥,丫頭怎麼了,”他剛才在迪廳蹦迪,所以,速度很快。

    “泰哥,麥麥怎麼了?”跟出來的尚城見喬小麥被富大抱在懷裡,燈光下,精緻的容顏,面色慘白,毫無血色。

    富大神情一冷,目光淩厲地望著他,低頭對麥麥說,“包拿好,眼睛閉上,”說完,抬腳就沖尚城踹了上去(騰不出手來),力道十足,尚城被踹得倒退好幾步。

    守了十年,等了十年,疼了十年的寶貝,卻被別的男人捷足先登,任意耍弄、欺淩,這會殺人的心思都有……

    “大哥,”富三驚叫道。

    尚城捂著肚子,悶哼道,“泰哥,”一臉無辜。

    未等他站穩,富大上前兩步又是一腳,尚城翻到在地,帥氣的容顏皺作一團,髮型亂了,狼狽的極了,哪還見先前風流倜儻俏公子的摸樣。

    富大抱著不知是嚇呆了還是驚呆的喬小麥走過去,“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眸色幽深,眼中掠過一抹嗜血之色。

    尚城搖頭,躺在地上不知是爬不起來還是不敢爬起來。

    富大照著他的腰側就是兩腳,“大哥,你這是幹嘛啊,”富三反應過來,跑過來打算將自己不知吃錯什麼藥的大哥拉開,被富大一個旋身側踢給蹬倒在地。

    “大哥,我是你弟弟,”富三哀嚎著,大哥瘋了,大哥瘋了。

    “打的就是你,”富大說,一臉森冷,“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抬腿將欲要爬起來的富三踹倒在地,回身看了一眼仍躺在地上的尚城,“現在知道了嗎?”

    尚城仰望著他,眼裡極快的閃過些什麼,KTV的門頭燈照在他的臉上,慘白無色,目光幽深的看著同樣一臉慘白的喬小麥,神色複雜。

    許久,低聲說道,“麥麥,對不起,”

    “以後離她遠點,”富大丟下一句話,抱著喬小麥快步朝家走。

    ******************************************************************

    鎮上的房子現在是二伯一家在住,當年小四嬸買房子時,沈蘭香拖著不買,想著先和喬梁擠上一段時間,等他考上大學後,這房子就空了,到時候她再提買的事,鄭麼妹就找不到藉口說不賣了,怕小四嬸看出她的打算,喬奶奶從中作梗,便在外面租房子住,等小四嬸房子裝修好搬進去住後,又以家裡要開酒樓沒錢買房為藉口,讓二伯父開口問喬爸借了鎮上的房子住,說,我們也不白住,我們給交房租,外面交多少我們交多少。

    到底是親兄弟,喬建國不好拒絕,趁著鄭麼妹外出考察業務時,將房子借,租給了她。

    鄭麼妹回來後,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心虛不已的喬大款,丟下一句‘讓她按時交房租’,這事就掀過去了,喬建國為此感激涕零,將鄭麼妹奉為皇太后般恭敬著、伺候著,當然這是在白天的時候,晚上則越發賣力討好。

    喬梁上大學後,二伯母重提買房子的事,鄭麼妹直接說,不賣!連藉口都不找。

    沈蘭香想著鄭麼妹那行不通,老三是個耳根軟、顧念手足的人,便讓喬二伯去跟弟弟說說,哪知,喬建國這次立場很鮮明,直接回:這種事跟我媳婦說。

    沈蘭香的如意亂盤落空了,心道:不賣就不賣,我還不走了呢?於是房租也不交,乾脆白住,料你們也不敢攆我們出門。

    這兩年喬小麥他們來鎮上玩,都是住對面,富二上大學後,房子便給了富三嬸娘家上初中的侄女侄子住。

    現在放暑假,房子裡沒人住。

    喬小麥洗了澡換了睡衣窩在沙發上,富大服侍她喝了杯紅糖茶後,問,“好點沒?”

    搖頭,沒精打采道,“哪有這麼快?”

    “給你弄個熱水袋暖暖肚子,好不好?”

    “這麼熱的天,用熱水袋暖肚子,我不痛死也會熱死,”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指了指茶几上的遙控器,“我要看電視,”真是太丟人了,第一天量大,她的牛仔褲都紅到大腿處,也多虧是晚上沒人,否則,她死了算了。

    “肚子痛,進屋躺會吧,”

    “睡不著,”喬小麥嘟嘴,幾煩躁、幾不耐煩地說。

    富大知道女人來事,脾氣多會很暴躁,將遙控器遞給她後,回屋,抱了床小薄毯蓋在她身上,“那就在這躺會吧,”

    幫她把毯子掖好後,將空調打到適當的溫度,便拿了本財經雜誌坐在她邊上看了起來。

    喬小麥心煩意亂地調著台,富大見她這樣,內心難受極了,一直都跟自己說,要慢慢來,不要著急,她還小,再等等,可,終還是沒忍住。

    麥麥被人告白,被人惦記,被人喜歡,他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她實在是太耀眼、醒目了,就像個發光體,走哪都閃著五彩繽紛的光。

    一直以為自己很瞭解丫頭,卻在今晚才發現,她還有很多東西值得他去挖掘、探尋,不過,有一點,他很肯定,他的丫頭真的長大了。

    他蹲在地上,聲音放低放軟道,“麥寶,不生氣了,好不好,”

    這聲溫存的低喚道盡了曖昧的味道,輕吐在唇間有種纏綿的感覺,喬小麥的心因他這一聲‘麥寶’而撲通撲通亂跳,她一直都挺不喜歡人家喚她麥寶的,可富大這聲麥寶,讓她的心,頓時軟了,抬頭看了他一眼,薄唇緊抿,神色憂傷,嘴角藏了絲淡淡的苦澀,足以令任何女人為之心動,為之心痛。

    “老大,我沒生氣,我只是肚子疼,”隔著毯子,捂著肚子,喬小麥皺著眉頭說,其實沒那麼疼了,她身子調理的都還不錯,很少這麼痛過,可能是今晚吃了太多冷食、受了太多刺激、運動太多劇烈的原因,喝了紅糖茶後已經好多了。

    “很疼嗎?那去醫院,好不好,”富大也急啊,丫頭最怕疼,拔個倒刺都能鬧上半天。

    “不去,”將手中的遙控器朝沙發上一丟,“因為這個去醫院,我還要不要見人啊,”

    “那,”

    喬小麥膩過去,撒嬌道,“你給我揉揉,”巴掌大的小臉皺作一團,大眼睛淚汪汪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好,”富大起身坐到沙發上,連同毯子將她抱坐在腿上,隔著薄毯子幫她揉著小肚子。

    “這樣揉,沒感覺,”說著,喬小麥拿起他的手放進毯子裡,隔著一層薄薄的棉布,小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輕輕緩緩地揉了起來。

    富大一怔,“麥麥?”低低地喚了聲,再看丫頭,微閉著眼睛,享受他的服務,雖然眉頭還是皺著,但從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疼痛有所減緩,苦笑,小時候她肚子不舒服,她也是這麼讓他給揉的,她一直當自己是最親密無間的哥哥,可,他從來都不想只做她的哥哥。

    許是因為太疼導致的虛脫,漸漸的,丫頭睡著了。

    富大手上動作依舊,看了她良久,終究受不住誘惑,低頭在她那紅嘟嘟的嫩唇上親了一下,柔軟的感覺讓他心裡一陣悸動,不知不覺就加深了親吻,她的嘴唇又柔又軟,像個小嬰兒,叫人含在嘴裡就捨不得放,直到陣陣嚶嚀聲從身下人兒的口裡溢出,這才克制住那滿腔的欲念,念念不舍地離開,見她沒有醒來的意思,便坐直身子,朝懷裡攏了攏。

    食指點上她飽滿的額頭,柔柔地描繪她的眉眼,一路滑過她小巧的鼻樑、蒼白無色的臉頰,最後落到粉唇上,輕輕地勾畫著唇形,熱熱的、軟軟的、不想放手!

    頭低下,嘴唇再次湊了上去,淺淺地啄了一下,心中泛起一股無法描述的感動和溫情,想要一輩子擁有……

    閉著眼睛裝睡的某麥,努力克制著睜眼質問的**,老大,其實你沒少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親我吧!

    難怪那麼熟悉,還以為自己做春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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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啊,你丫輕點!”喬小麥嬌聲叫道。

    富大沒有說話,眉間微微皺起,額頭上以滲出一絲細汗,“麥麥,再忍忍,一會就好,”

    “你快點,真的很疼”

    “我知道,乖...忍著點,” 富大低頭把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吻著。

    “啊,痛死了,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好了,乖,出來了,一會就不痛了,”

    門外,富三各種鄙視的走過,拔個倒刺,至於麼。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08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8 PM 編輯

正文069丟死人了

  昨晚,喬小麥本來是裝睡的,結果真睡著了,醒來,已經中午了,枕頭邊整齊地擺著一件粉色t-shirt和一條直筒牛仔褲,尺碼是她的號,應該是老大給準備的,前一天光顧著臭美了,忘了帶換洗衣服,走到半路想起來,回去拿也來不及了,索性她家是賣衣裳的,而且鎮上也有嵐霏的總經銷代理點,大不了過去拿一套,實在不行,買一件也花不了幾個錢。

    穿好衣服出來後,客廳裡沒人,整個房間靜悄悄的,一股濃郁的雞湯味從廚房裡飄來,想來,老大應該在廚房裡。

    “麥麥,醒了?”富大聽見聲音從廚房裡出來,軍綠色的休閒裝外系著翠花小圍裙,手裡還拿著個勺子,這副打扮跟他硬朗的氣質很不搭,可那包著柔情蜜意的灼灼雙眸和嘴角勾著寵溺的弧度又使得他整個線條都柔和了下來。

    “嗯,”喬小麥應著,不敢正視富大的眼睛,經過昨晚,她就是想裝傻也裝不來了,她有點後悔跳那個熱舞了,若不是那個舞,或許或許老大不會洩露對她的情感,至少不會這麼快。

    她不討厭他,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拒絕?她不忍心,也張不開那嘴,接受?老天,哥哥變戀人,爸爸媽媽乾爸乾媽那怎麼啟齒,大哥二哥、富二富三那又怎麼說,兄弟、兄長變妹婿,妹妹變嫂嫂,天哪,怎一個亂字了得。

    她雖口口聲聲說找個男人陪自己過完下半輩子得了,可女人多是口是心非,誰不想找個志趣相投兩情相悅帥氣大氣又德才權財兼備的男友啊,上世她太傻了,老師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蘭陵王,她就真信了,一心向學,以為上了大學就會遇到她的蘭陵王,結果發現身邊不是晏嬰就是左思,大三遇到了宋玉轉生的賀修遠,四目相對,天雷勾地火,迅速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心想:沒魚蝦也行。

    矜持了兩年,還未來及獻身,就被紀曉雲那大.波給勾走了,嚴格說來,賀修遠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初戀,所以,打擊不可謂不大。

    之後性情大變,一改平日的乖乖女形象,跟孟小溪流連於煙花酒巷,醉生夢死了好些時日,雖說不至於對人生失去信念,但對愛情卻不抱有幻想。

    重生十二載,前程往事早已隨波逐流,那點傷痛算個屁啊,如今,選擇多了,心也貪了,不想這麼委屈自己,就算結局無法預料,至少過程咱得精彩吧!

    名流痞子洪晃說:女人一生睡多少男人算“值”——零 = 白活了;一 = 虧;二到三 = 傳統;三到五 = 正常;五到十 = 夠本;十到十五 = 有點忙;十五到二十 = 有點亂;二十到三十 = 有點累;三十到五十 = 過於開放;五十以上 = 完全瞎掰。

    她上世白活了,這世怎麼著也得夠本吧!

    若是跟尚城或者別人談戀愛,不合適就散,處理好了當哥們朋友處,處理不好就不見,跟老大處,兩家關係這麼好,又住的這麼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萬一不合適,分了,傷大人情面,不分,自己就等著內傷吧!

    再說,她是找男朋友,不是爹。

    這麼想著,看富大的眼神就有些糾結。

    “怎麼了?肚子還很痛?”富大將勺子放到餐桌上,一臉關切地走過來,“臉色這麼難看,”手揚起,就要摸她的臉。

    “不,不痛了,”喬小麥頭一歪,倒退幾步,富大摸了個空,微微怔忪,上前一步將她拽進懷裡,不顧她的掙扎,手附上她的額頭,摸了摸,“有點涼,”身子微躬,額頭貼著額頭,“沒發燒,”抬起頭拍了拍已經僵掉了忘了呼吸的某麥,說,“去刷牙洗臉,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然後環著喬小麥的肩膀送進了衛浴間,打開了水籠頭調好適度的溫水,將擠好牙膏在溫水裡過了一遍的牙刷遞給她。

    “老大,我只是那個來了,沒斷手斷腳,”喬小麥接過牙刷,忍不住提醒道。

    富大臉微微泛紅,低聲說道,“我知道,不過書上說,女人月事期間,不能碰冷水,”

    “我知道,”喬小麥臉也紅了,養生方面,溫嵐是專家,退休後更注重養生之道,快六十的老太太保養的比四十歲的二伯母還顯精神,卻比二伯母多了份從骨子裡散發的書香貴氣。

    醫院一周只去兩次,她有大把的時間搗鼓這些,不僅自己享用,還逼著身邊的親人跟她一起做,鄭麼妹便是直接受益人,那臉蛋那皮膚那身量那氣質再配上那打扮,說她二十八歲都有人信,整個一越活越年輕,喬小麥也是個愛美之人,又有兩個成功標本在前,她自然跟著做。

    別說經期不碰冷水,就是平常她也很少用冷水洗臉,只除了夏天,天太熱,江北這鬼天氣,不開空調恨不得泡水裡。

    富大倚靠在門框上,頭歪著,靜靜地看了她許久,直到喬小麥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就要發飆時,他兩隻手扣著她的肩頭轉了過來,那張佈滿深情癡情迷情的俊臉一點點逼近,四目相對,他說,“我想這麼看著你梳洗,很久了,”

    喬小麥的身子一顫,小心肝‘嘩’的一下,碎了一地。

    “麥麥,我喜歡你,”他抵著她的額頭,氣息灼熱,不等喬小麥給反應,又繼續說,“我不指望你能立刻接受我,但,別躲著我,”聲音低低的,微微有些暗啞。

    “好不好,”低下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喬小麥覺得整個世界開始眩暈,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似乎什麼什麼都沒說,似乎說了個‘好’。

    富大去廚房了,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

    她臉有些發燙,濕了濕臉,用帕子擦了擦準備去飯廳時,發現浴室裡自己昨晚裹成團裝到塑膠袋裡準備今天拿去丟的牛仔褲和小內內憑空消失了,在浴室裡翻找了一圈,沒有,怕自己拿進臥室,又跑去臥室翻了一通,還是沒有。

    “老大,你有沒有看見浴室裡我昨晚房子牆角的大塑膠包……”喬小麥膽顫驚心地問。

    “哦,你的髒衣服啊,昨晚我洗衣服時,順手幫你洗了,就曬在次臥的陽臺上,”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富大正在燒菜。

    看著陽臺上她隨風飄舞的牛仔褲和小內內,喬小麥風中淩亂,想到那被洗出來的一盆血水,她淚流滿面,一團火在胸口處積聚,趁著富大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落荒而逃,真是丟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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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鎮上回來後便直接奔溫嵐家來了,以肚子不舒服為尤,拒絕出門,拒絕會見喬家人以為的任何人。

    鄭守儀退休後被返聘為A大教授,一個星期只用去學校兩次,其餘時間都在家裡做研究,他家跟喬小麥家就住一個社區,前後樓的距離,家裡閒雜人等太多,麥麥在這的時間比在家多,有時向姥爺請教些問題,有時讓姥爺指點指點她的書法,彼此交流下讀書心得,介紹一些書籍雜誌,彼時,她陪著鄭守儀看《三國演義》。

    這時候的電視劇左右不過是那幾部,四大名著拍成的電視在暑假檔期裡翻來覆去地重播,受鄭守儀影響,喬小麥對《三國演義》也起了興致,靜下心來看看,確實比那些沒內容的電視劇好看多了。

    鄭守儀最喜歡研究諸葛亮,或者喜歡研究他的謀略計才,“麥麥,跟姥爺說說你最喜歡哪個人物,”

    “張飛,”

    溫嵐在泡花茶,聽了後,笑著說,“口味很獨特,”

    麥麥嘴角抽了抽,姥姥,你是想說我口味很重吧!

    鄭守儀起了興致,“說說,為什麼喜歡他,女孩子不都是喜歡趙子龍和周瑜嗎?”因為他們很帥。

    喬小麥想了想,說,“三國是男人的時代,那一場政治蠻荒如今看起來更像一場江湖盛宴。立功業者常羨亂世,橫刀立馬,提頭四顧,鐵衣素縞,快意恩仇。有魅力的男人玩政治當如闖江湖般豪氣幹天,是俠的心胸,客的情懷,三國俠客,便是張飛。”

    鄭守儀一愣,興致更高了,“繼續,再說說,”

    喬小麥手一揚,“姥姥,茶的伺候,”

    溫嵐微笑著將調製好的花茶遞將給她。

    喬小麥接過,喝了一口,又遞還給溫嵐,清清嗓子,“世人只知他暴烈魯莽,凡事不計後果,冒進行事,易造禍端。殊不知其剛而不躁,勇而不莽,粗中有細,不乏謀略,只有面對惡勢力時他才會極端暴烈,疾惡如仇。張飛是出了名的“愛敬君子而恤小人”,他憐惜虜將嚴顏剛毅不屈,英雄之姿,對其待若上賓,並私放回營,後人將這件事與關雲長華容道義放曹操並稱為三國兩大“義舉”。而對治軍,他卻極其嚴厲,對違紀兵士動輒鞭策杖罰,即便劉備勸他得饒人處且饒人,他也不聽。不原諒,不妥協,堅持原則。

    他性情秉直,口出皆為心想,心胸坦蕩,從他對軍師孔明的前倨後恭便可瞧出。劉備三顧茅廬時,他頗有微詞,後尊孔明為軍師時,這位大俠終於沒忍住心勁兒,挺身階前當眾高呼:‘皇叔不可,牧夫豈可行軍令。’後來又對不屑與之同行為伍的孔明言聽計從,謙恭萬分,想來真是可愛,胸藏百丈矛,心無千千結,男人就該如此坦蕩,當嗔則嗔,當怨則怨,通情達理又不乏心氣兒,不卑微媚俗。與這樣的男人在一起,說話不用斟酌,做事不用思慮,自由而輕鬆,豈不快哉。

    最讓人心動的,是張飛對愛的態度,看准了決不撒手。他的妻子是夏侯淵的堂侄女,夏侯霸從妹,十三、四歲時出城斬柴,被張飛看中,納為夫人,自此終生相伴,不離不棄。不納妾,不狎妓,為人正直,對愛忠誠,讓人想起金庸筆下大英雄蕭峰對阿朱的畢生癡情。

    愛得轟烈赤誠,守得無怨無尤,出則狼行天下,居則羊性溫柔,”聲音抑揚頓挫,說到激動處,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中間有人敲門都沒打斷她的即興演講。

    最後總結,“個人認為,我爸就是現代版的張飛,”

    想到姥姥姥爺對老爸一直抱有成見,覺得他個大老粗配不上自己如花似玉的閨女,又加了一句,“我以後的老公就照我爸這樣的找,”

    其實這些年喬大款已經用實際行動讓溫嵐夫婦證明了他們女兒當初的選擇沒錯,又因鄭劍鋒常年不在家,都是喬大款一直在照應幫襯,所以,對這個大女婿也是打心眼裡喜歡,當親兒子看待。

    只是,兩人都不喜情感外露,對誰都淡淡的,也就在喬小麥等幾個小輩面前,喜愛之情才溢於言表。

    “沒想到你對咱爸的評價很高啊,可惜他不在,”

    大哥?喬小麥扭頭,喬棟站在她身後,雙手撐在沙發上,看著她,似笑非笑,他身後愕然站著就是她躲了幾天聞之色變見之腿軟的富大,雙手環胸,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喬小麥下意識地就想躲屋裡去,可眾目睽睽之下,她若就這樣逃了,不是此地無銀三兩嗎?深呼氣,穩住自己跳動的心神,避開富大注視,笑著問,“你們怎麼來了?”很是心虛。

    “月底搬家你不會忘了吧,大東西我們都幫你整理好了,只是有些小物件,還需要你自己整理,免的我們粗手粗腳地給你弄壞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0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8 12:33 AM 編輯

正文070搬家

  經喬棟提醒,喬小麥這才想起他們這個月底要搬家,今天是7月28號,錢運算元卜出來的吉日,喬家富家說好了今天一起搬家。

    喬建國最大的理想就是在市里買個大房子,讓老婆女兒過上有錢人家太太小姐不用幹活不用下地不愁吃穿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有保姆有傭人伺候的富貴生活,房子是有了,面積也不小,一般人家住住,挺顯寬裕溫馨的,只是,喬家不是一般人家,隨著景恒集團在A市的日益壯大,上門求他們辦事的也越來越多,尤其一放暑假,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都偎了過來,嘈雜不說,家裡連個下腳的空都沒有。

    還有,因為房間有限,家裡沒有專門招待貴客的書房,遇到貴客、雜客碰一塊時,不僅尷尬,一個弄不好,就得罪人了。

    沈蘭香的大哥從水泥廠下臺後,沈蘭香帶著她大哥來找喬建國想求他托人讓他大哥官復原位,卻碰到水泥廠現任領導來家裡跟喬建國商談水泥購買的事,兩人面對面,水泥廠現任老闆尷尬,沈蘭香大哥也因此對喬建國懷恨在心,自此,逮空就在自己妹妹妹婿面前挑撥離間,並為兩人的撬牆角大業不遺餘力地貢獻無數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的計謀。

    類似於這樣的事舉不勝數、煩不勝煩,不是沒想過換大點的房子,可樓房太小,平房太老,去了趟上海,覺得人家的別墅不錯,便打算照著人家的摸樣也蓋一棟,把這主意跟富三叔一說,富三叔心動了,而且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時,他們被鄭劍鋒的房地產利潤刺激到了,標下城南的一塊地打算開發賣樓盤,反正要蓋房子賣房子,不如蓋別墅賣別墅。

    A市當時大搞建設,圈地蓋商品房的房地產公司已有幾家,可蓋別墅是個大工程,投資高、週期長、風險大,沒有雄厚的資金做抵押,連銀行都不敢放貸款,所以,在此之前,還沒有公司敢做獨立別墅這塊。

    喬建國聽了富三叔的計畫後,也覺得可行,他的想法很簡單,改革開放時期,A市像他和富三叔這等敢闖敢拼且小有成就的人不在少數,國人觀念保守,手上有點錢就想買地買房,這是千古不變深入骨髓的觀念,而且國人好面子,越是有錢人越講究,房子嘛,自然越大越好,越豪華越有面子。

    95年三月,南湖別墅開建,97年三月竣工,專案一期總占地200畝,單層建築面積300-400平米不等,單棟別墅總占地接近一畝,別墅連同地下室共四層,有6個臥室、4個衛生間、2個客廳、一大一小2個書房,多功能私家會館可以隨意佈置為酒窖、健身房、多媒體影院、棋牌室。

    南湖別墅之所以叫南湖別墅,是因為別墅後面是A市有名的風景山林小南山,小南山據說是北宋時期人工堆砌的小山,山頭不高,但山上巨石磷峋,林壑幽美。

    小南山腳下是片湖泊,不算大,但很美,取名小南湖,南湖別墅就建在南湖邊上,也算是背山靠水,風景優美、空氣清新,今年三月竣工,一經銷售,便被訂購一空。

    其實也沒什麼要搬的,傢俱電器不用動,那邊買的都是新的,這幾年或買或人送的古董和貴重裝飾已經請專門人士打包先行搬入了新家,今天主要是把個人衣物和被褥啥的搬過去,個人收拾個人的,方便搬入新家後整理入櫃。

    喬小麥沒收拾前也覺得自己沒啥東西好收拾,可動手收拾後才發現,要收拾的東西挺多也挺雜的。

    光衣服就收拾出了三大箱,看看這件,不捨得,看看那件,也不捨得,這都是喬媽、小姨幫她購置的衣裳,款式和品質都沒的說,先前的,不等過時和穿不上,就被喬引和喬玉梅拿去了,這些還是上次挑揀過的,都能穿,想想,都沒捨得扔。

    不收拾則以,一收拾才發現,自己現在居然也是個小富婆了,喬媽、小姨和富三嬸這些年來為她搭配衣飾買的首飾,首飾加首飾盒居然裝了兩個鞋盒子大小的一紙箱,最重要的是這些首飾都是真的,其中,有一對玉鐲和兩個玉片是富景春送的,都是上等和田玉磨成的,再過幾年,隨便一件拿出來,都是一套房子的價值。

    喬棟和富大搬完自己的過來幫她搬時,見丫頭盤腿坐在地上,抱著一紙箱笑的特開心。

    喬棟走過來,敲了下她腦袋,說,“不趕緊收拾,傻樂什麼呢?”

    富大臉一沉,越過喬棟,直接將她從地上提溜了起來,喬小麥一見他,就想起那隨風搖曳的牛仔褲和小內內,不樂了,“老大,你幹嘛啊,”眼眸閃躲,臉頰微微泛紅。

    富大陰陽怪調道,“肚子不疼了?”

    喬小麥小心虛的更厲害了,低頭嘟囔著,“早好了,”怕富大說出點啥話讓大哥看出點什麼來,忙從床上跳起來,“哎呀,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隨便進女孩家的閨房啊,”

    “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六歲之前都是我抱著睡的,七八歲時,冬天還跟我睡一被窩呢?”喬棟說。

    “我那時小,不記得了,”喬小麥耍賴道,“不管不管,等我收拾完,你們再進來,”

    六歲前,家裡沒蓋房,她也沒辦法,家裡蓋房後,她有了自己的小房子,可江北冬天特別冷,夜裡零下十幾度,喬媽怕她一個人睡覺暖不熱被窩,就讓她和喬棟睡,她也貪暖和,沒做任何抵抗,不過,兩人是一人一頭。

    兩人被推出來後,喬棟坐在大廳沙發上,面帶疑惑,“國泰,你有沒有覺得丫頭今天有點不對勁,”摸摸下巴,“也不是,應該說這幾天都不太對勁,”

    富大靠在沙發扶手上,望著喬小麥的房間,臉陰沉沉的,冷冷地說,“不知道,”

    喬棟抬頭看了他一眼,“我發現你這幾天也很不對勁,”

    富大默,喬棟見他這樣,突然笑了,“三嬸還沒死心?”摩挲著下巴,一臉好奇,“我聽我媽說,那龔微不錯,家世人品樣貌都挺好的,不如,你跟人家處處看,興許處著處著就看對眼了,也說不定,”

    富大瞥了他一眼,涼涼地吐了四個字,“讓給你了,”

    喬棟聽了這話,笑的更燦爛了,摸著自己的臉,極是自戀道,“哥哥我成熟穩重、風流倜儻、風度翩翩、英姿颯爽、八面淩風、聰明能幹、有頭腦、有深度、有遠見、有味道……不愁沒女人喜歡,倒是你,挺愁人的,不怪三嬸愛張羅,你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連場戀愛都沒談過,三嬸能不急?之前為了高考博個前程,之後工作忙,沒時間,那現在呢,差不多都穩定了,你就沒想找一個?這麼多追你的女孩裡,你就沒一個中意的?”

    富大皺了下眉頭,“我媽找你來做我的思想工作?”

    喬棟眨了下狐狸眼,“三嬸只是像我打聽了下你的喜好,問我知不知道你喜歡啥樣的女孩,對女方有啥要求,她好照那樣的幫你介紹,”

    富大斜睨了他一眼,說,“那你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了,讓她不用再費心張羅了,”推了下湊上來的好友,有些不耐煩地說,“別問我那人是誰,等確定後,我保證你是第一個知曉的,”

    喬棟越發好奇了,“喜歡的人?男的,女的?”

    富大吸了口氣,皮笑肉不笑道,“女的,”

    “你保證?”

    富大看著他,咬牙切齒道,“我保證,”

    喬棟摸摸鼻子,訕笑道,“你也知道現在無聊人士太多,咱兩關係又太好,”起身拍了拍富大的肩膀說,“那啥,確定你性取向正常,我就放心了,”

    門打開,喬小麥從屋裡出來,手裡抱著一盒碩大的紙箱,喬棟在富大雷霆暴怒前,起身大跨步奔過去,“麥麥,收拾好了?來來,交給哥哥,”伸手欲打算接過來。

    喬小麥一愣,大哥這會也忒熱情了吧!

    愣神間,懷裡的紙箱就被喬棟給搶了過去,再看,人已經出了門,還真是神速。

    再看富大,一臉陰沉沉地望著她,小心一顫,結結巴巴道,“我去洗個手……”反正搬運的工作不用她幹。

    說完,動作麻利地閃進了洗手間,路過富大時,身子恨不得縮成一團,進了洗手間後,長籲一口氣,一邊打水,一邊豎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富大進她屋搬了個大紙箱出門了,喬棟和富三上來了,兩人說了幾句話後,將剩下的箱子都搬走了。

    屋裡沒人了,她拍了拍潮紅的小臉,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真沒出息,你做啥這麼怕他啊,又說,怎麼辦啊,總不能這麼一直躲著吧。

    嘀嘀咕咕地念叨著,肥皂在一雙白嫩嫩的手上滑來膩去,白白的泡沫包裹的好像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粘糊糊的,挺不好受的。

    突然頭頂一片陰影,下一秒一雙大手伸進盆中,她一驚,剛要將手從盆地抽出來,卻被盆中的大手捉住,重新放入水中。

    “老,老大,”喬小麥的心就跟掉了十五桶水般,七上八下的,忐忑極了。

    壓著心跳,想要抽開手,卻被富大死死按住,“別動,好好洗洗,把上面細菌洗乾淨,”

    喬小麥不幹,哭喪著臉,喊道,“再洗就脫皮了,”

    “別動,”富大吼道,拉著她的手在水盆裡狠狠一捏。

    有點疼,喬小麥皺眉,可當真不動了,不是乖,而是不敢,因為老大生氣了,她能感覺到,他真的生氣了。

    喬小麥不喜歡這樣的氣氛,太壓抑了,遂故作輕鬆沒話找話道,“老大,我哥他們呢?”

    “和小三一起先去新房了,”

    “怎麼不等等我啊,”喬小麥急了。

    “一會我開車帶你去,”

    “哦,”

    富大握著她的手摩挲她的指尖,揉搓著指縫,喬小麥被他弄得心癢癢的、酥酥的、麻麻的,好似有一股電流劃過,靜電?可在水中,會發生靜電嗎?物理學告訴我們,不會。

    正欲掙脫時,富大將她的手從水中拿起,用毛巾擦乾,細細的,一根根的擦,輕輕柔柔的,像做手膜前的護理按摩,很舒服。

    “麥麥,你怕我?”許久,富大問,頭低著,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聲音聽起來有點壓抑。

    喬小麥乾笑道,“怎麼會,”怕?有點,可,更多的是臊的慌!

    “那為什麼躲著我,”

    “我,”喬小麥愣,心裡苦笑,老大你讓我怎麼回答。

    “你討厭我?”扣著她的肩膀,逼著她正視自己,漸漸逼近,“討厭嗎?你討厭我嗎?”聲音裡帶了絲蠱惑的味道。

    “想清楚後再回答,”

    喬小麥傻傻看著他,討厭?不,搖頭。

    “說出來,我讓你親口說出來,”

    “不討厭!”喬小麥說。

    “不討厭,那就是喜歡了,”一掃方才的步步緊逼和憂傷,富大笑的很燦爛。

    喬小麥黑線,老大,你其實是腹黑吧。

    富大的頭已經靠近她的,他黑色的瞳孔中蕩開隱約的波光,唇覆上她的。

    喬小麥條件反射地想伸手推開他,但是富大像是事先有預料般,一手抓住她雙手,一手扣住她的腦袋,喬小麥被緊緊地禁錮在他的懷中,動彈不得,溫熱的舌尖滑過她的唇瓣,細細地摩挲著,淺嘗輒止,“不許逃,你是我的,”

    語氣前所未有的霸道,說完俯身吻了下去,放在她腰上的手加深了力道,這次不像剛才,吻的很大力,纏綿悱惻、輾轉吸吮。

    喬小麥腦袋一熱,想張口說什麼的時候,富大的舌已經長驅直入,掃蕩了她整個口腔,很大力,不算熟練,但感覺很棒,暈暈旋旋的,很**。

    他不是一個開放的人,但是他開放起來不是人!喬小麥得出結論。

    許久之後,兩人分開,富大輕喘調息,看著某麥因缺氧而緋紅的臉蛋,心情極好地笑了起來,聲音低沉性感,還帶著幾分沙啞,特別的魅惑。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16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8 PM 編輯

正文071耍流氓

  小麥十幾年沒被人這麼激烈地吻過了,有些缺氧,一個腿軟,跌入富大的懷裡,被牢牢地抱個滿懷,他身上很熱,有一種很濃很濃的男人氣息,或者說,男人味!

    男人味是學不來的,是在不經意的磨練中點滴積累的,是天生的性格釋然,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東西。是說不清楚,卻可以感覺到的東西,也是讓女人心動的魅力,是讓男人臣服的氣度。

    這讓喬小麥想起了幾年前她信口開河的一段話,現在看來,他做到了,或許還沒完全做到,但足夠讓她心動了。

    呼吸的氣息中,夾雜著淡淡的香味,這是她送給他的男士香水,她這幾個兄長都是運動健將,一天到晚不閑著,流汗之後,又不能隨時隨地的洗澡沖涼,一身臭汗的,讓愛乾淨的她十分嫌棄,於是托小姨買了幾瓶香水送於他們,起初都不願後,說,香水是娘們用的,大老爺們的,有點汗臭味是正常的,後來她說,男人灑香水不是臭美而是一種禮節,對人的禮貌,這才開始試用,不過,只有富大和喬棟在用,因為他們要在商界行走,自然要注重儀錶面貌,不過,香水都是那種很清淡的味,要離的很近才能聞到。

    富大還以為她在調整氣息,半響不見她抬頭,有些擔憂,低低輕喚道,“麥麥?”

    “嗯?”喬小麥應著,頭朝他懷裡拱了拱,雙手環在他的腰上,她的腰肢很軟,好似無骨般將全身的力量都依託在他身上。

    “抬頭讓我看看,好不好?”

    “不要,”喬小麥搖頭,下巴在他胸口蹭來蹭去,輕輕說道,“我害羞,”丟人啊,居然被一個吻給整眩暈了,捂著自己撲通撲通跳的小心,甚是覺得難為情。

    富大心下一緊,就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當下,將她抱的更緊,下顎在她頭上輕輕蹭了幾下,喚了聲,“麥麥,”便不知該說什麼了?

    喬小麥掙扎著抬起頭,“你想悶死我,”

    陀紅著臉,不知是羞的、臊的、還是憋得,豔紅豔紅的,如玫瑰花瓣般鮮豔嬌嫩,水汪汪、深幽幽,如夢幻般清純的大眼睛望著他,羽扇般的長睫毛掛著薄薄的水霧,微微嘟起的嘴唇讓染了一層紅豔的蜜膏,紅豔潤澤,引人犯罪,似乎古今所有絕色大美人的優點都集中在了她臉上,只看一眼,就讓人'怦'然心動,還有她那潔白得猶如透明似的雪肌玉膚,嬌嫩得就象蓓蕾初綻時的花瓣一樣細膩潤滑,讓人頭暈目眩、心旌搖動.....

    喉頭一緊,抱她的力道又重了重,深眸幽幽,低下吻上她的唇,開始吻的很溫柔很溫柔,漸漸的越來越用力,“麥寶,”意亂情迷、濃情愜意時的喟歎。

    “嗯,”喬小麥應了聲,舌頭滑入她的嘴中,她本能地推了推他向後仰了下,可卻被富大抱得很緊,不給她任何機會逃脫,一隻手就把她的腦子固定住了。

    隔著兩層薄布,喬小麥能明顯感受到,她小腹抵著一個物件,而且那裡傳來的溫度灼燙得嚇人,她臉紅的更厲害了,不過,畢竟不是真正的純潔玉女,所以,很快淡定下來,被壓迫算計這麼久,該是反擊的時候了,“老大,你身上藏的什麼東西,頂的我不舒服,”

    說著,手抬起,就要往下摸,卻被富大及時捉住,退離半分。

    “你身上到底藏了什麼,讓我看看,”喬小麥故意逗他道。

    “麥麥,別鬧,”富大目光閃躲,臉黑看不見臉紅。

    “我沒鬧,我就是想看看那是什麼,硬硬的,頂著我怪不舒服的,”喬小麥皺了下眉頭,繼續裝純道,見富大面露愧色,忍不住想要繼續調戲調戲一下,“難道,你在身上裝了棍子?”做恍然大悟道。

    “可為什麼把棍子放在腿間,不會覺得不舒服嗎?”說完後,就後悔了,有點裝過了。

    再看富大,低頭望著她,似笑非笑地說,“真的想看?”

    喬小麥咬著下唇,居然被反流氓了?

    其實她還可以比他更流氓,可,到底是老大,她有點放不開。

    小臉紅若血染,食指抬起,指著富大,嬌滴滴地控訴道,“你,不要臉,耍流氓,”

    說完,將他一推,小腰一扭,含羞帶臊地從衛生間裡沖了出來。

    身後,富大笑的一臉春風得意,不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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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守儀和溫嵐年歲也不小了,唯一的兒子又常年不著家,鄭麼妹這個做女兒的自然想讓他們搬到別墅跟他們一起住,喬建國也叫了幾回,可兩人有自己的生活習慣,不樂意跟小輩人擠在一塊,而且,溫嵐跟喬奶奶處不來,溫嵐看不慣喬奶奶的偏疼和小民思想,喬奶奶則覺得溫嵐自恃清高、眼高於頂,在溫嵐面前,喬奶奶覺得很不自在,有種老媽子在大少奶奶跟前伺候的感覺,這裡的伺候不是動詞,而是名次,總覺得低人一等。

    喬建國也不勉強兩人,掏錢將自家對面的別墅給買了下來,以小舅子的名義贈送給老岳丈,讓鄭劍鋒和鄭昕語出面勸說兩人搬進來,就近也好有個照顧。

    鄭劍鋒為此專程趕了回來,並和喬建國合夥幫兩人強行搬了家,溫嵐和鄭守儀拗不過幾個孩子,只能跟自己老伴收拾收拾搬了過來,住在了對面。

    多虧了二伯父這事,讓喬奶奶淡定了不少,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人,就是再混,也明白一個道理,貪心不足蛇吞象。要是換做以前,非鬧著喬爸也給她弄一套別墅不可,自己不住留給小四也好。

    想想,在她有生之年能住進這麼豪華的別墅過上富家老太太般被人伺候的日子,也算是前世修來的福氣,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本來喬小麥計畫著等搬完新家後,就從A市出發,一路南下,南京、揚州、杭州、蘇州、上海,玩個遍後,從上海做飛機去學校報到。

    可喬建國死活不放她走,非等到臨近開學才放人。

    富三叔說笑道:“麥麥只是去上學,你就這樣,哪天,她要是要嫁人了,你還不得難受死,”

    喬建國不樂意了,“我家閨女還小,什麼嫁不嫁人的,”

    鄭劍鋒也跟著打趣道,“姐夫,你現在終於體會到了我爸當年嫁我姐的心情了吧,”

    喬建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你姐嫁給我很幸福,不信,你問問她,”

    鄭麼妹瞟了他一眼,“你又怎知道,麥麥以後的老公對他不好呢?興許比你這個做爹的還知道疼人呢?”

    說到這,溫嵐笑了,將幾天前麥麥的張飛論當笑話般講給大家聽,喬建國聽不懂文言文,喬棟還特意給翻譯了下,說,麥麥對老爹你有著極高的讚譽,說你像張飛一樣剛而不躁,勇而不莽,粗中有細,為人正直,孝順父母,守信用、重情義、講義氣、疼老婆、愛孩子,是個不折不扣百里難挑的好男人,說以後找老公就照你這樣的找。

    喬建國自發跡後,身邊多得是阿諛奉承、逢迎拍馬、巴結討好的人,但還是被寶貝閨女的恭維和讚美給打動了,樂的只見白牙不見黑眼,只是,“麥寶,你爹我比張飛那黑炭子帥多了吧,”

    “爸,歷史上真實的張飛出生書香世家,自幼得名士指點,文則擅畫美人,草書寫得極好;至於武,呂布稍遜,趙雲能輸,可謂文武雙全的傳奇英雄。摸樣大眼方臉,劍眉星目,一等一的帥哥,酷男,是小說裡醜化了張飛!不信,你問姥爺,”喬小麥替張飛正名道。

    得到丈人爹的確認後,喬建國笑的更歡暢了,他原就是A市有名的二十四孝老爸,這會,更是疼的心肝脾胃髒都疼,恨不得把寶貝閨女揉吧揉吧塞口袋裡捧手心裡,直嚷嚷道,以後麥麥的老公必須在這一片找。

    正中富三嬸下懷,跟著附和道:這是必須滴,還說,麥麥結婚,她們家也要出一部分嫁妝的。

    想到女兒就要去B市那麼遠的地方念書,要大幾個月才回來,喬建國心裡又過不得,想起鄭劍鋒曾提議讓他們轉戰到B市的事,腦子一熱,跟鄭麼妹說,“要不,咱們也去B市吧!A市這邊房地產不行,一棟別墅還不抵人一個小套間值錢呢?再說,A市近幾年添了不少小服裝廠,仿造的都是咱們公司的服裝,不如?”

    “你以為去了B市,就沒有造假的?這造假到哪都避免不了,”鄭麼妹橫了他一眼,“再說,A市那邊國泰和喬棟已經站穩了腳跟,你們若都去,B市房地產商過剩不說,A市的市場份額也會被人展區,而且現在A市已經大力發展,未來房地產行業還是很有前景的,”

    富大和喬棟點頭表示認同她的觀點。

    喬棟說,“A市近幾年的房地產發展仍是很保守,不過S市正在大力發展中,它靠近滬市,發展前景應該很客觀,三叔,爸,我建議你們轉戰到S市,”

    “你們就要出國了,B市的工作總得有人接手吧,”喬建國不甘心。

    富大看了下正在吃草莓的某麥,說,“我想過了,我決定暫時不出國,”見屋裡大人均一臉急切不可思議的樣,忙說,“我們這次去是以交換生的身份去,最多一年就回來了,對推薦就業聽從分配的學生是大有益處的,可我和喬棟是要回家裡幫忙的,去,也只是學習國外的管理理念,老實說,幫助是肯定有的,但不大,若我兩一起去,只是重複學習,不如,喬棟先去,我暫管公司,等他回來後,我若想去,也是隨時可以去的,現在去國外也沒先前那麼難了,花點錢想去哪個國家都行,”

    富三叔對兒子出國的事其實不太看好,總覺得,做生意這事不是死讀書就能學來的,得靠實踐,既然他不想去,也不勉強,而且他說的也在理。

    富三嬸就有些遺憾,畢竟這個年代出國還是件大事,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出國淘金,這對她而言跟天上掉餡餅似的,可一想到那個夢,兒子到現在還沒媳婦呢,萬一出去真給她帶個洋媳婦回來,怎麼辦?兩者這麼一做比較,心就寬慰了不少。

    再一想,出國不就是為了賺大錢,現在他們已經賺了十輩子都用不完的錢了,還跑那勞什子地方幹嘛,於是,整顆心都寬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18 PM

正文072老牛吃嫩草(上)
 
  南湖一期只有二十五棟別墅,未經正式銷售就被內定一空,住在這裡都是非富即貴之人,在社區裡溜達一圈,十個人裡有八個是某某公司大老闆的家屬,餘下兩個則是某某局裡一把手的親眷。

    就像現在,喬小麥牽著大黑在社區裡遛彎,迎面走來幾個人,打眼看過去,裡面有一個是熟人,“麥麥,”尚城喊道。

    正低頭假裝沒看見他們準備掉轉路線返航的某麥歎了口氣,抬頭,“城哥,你也住這?”一臉驚訝。

    自小鎮一別後,她已經有半個月沒見過尚城了,看他,精神挺好的,桃花眼灼灼生輝,居然還是那麼帥。

    “嗯,”尚城點頭,“昨天剛搬來,”

    見喬小麥一副‘你爸是公安局局長,你怎麼能住別墅’的詫異樣,抬手,拍了下她的腦瓜子,沒好氣地說,“法律沒有哪條規定說不許國家公務人員住別墅吧,”

    喬小麥揉揉自己被拍疼的腦門,嘀咕道,“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身處高位,低調點總是沒錯的,”

    “這房子是我叔買來孝敬我爺爺的,”

    尚城的小叔在商界也是挺牛B的人物,A市帝皇和小鎮帝豪的幕後老闆就是他,所謂皇親國戚好辦事,就是這個理。

    喬小麥糊糊地說了聲‘哦’,也不想跟他就此事深入探究。

    跟尚城一起的一個痞裡痞氣的男人走過來,歪斜著身子,指著喬小麥,笑的亂風騷地問,“城子,這妞是誰?怎麼看著這麼面善,”

    尚城看了他一眼,“但凡有點姿色的女孩,你哪個看著不面善,”

    “不是,這個看著尤其面善,小妹,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

    喬小麥也覺得此人有點面熟,好似在哪見過。

    “就是見過,她對你也沒啥印象,”尚城笑,“她一向只對帥哥印象深刻,”

    “韓哥,”尚城身後,一穿著黑色背心雙臂紋有青龍的男人走過來,附耳在痞子男耳邊嘀嘀咕咕一番,只見,痞子男眯著眼睛,將喬小麥上下打量一番後,突然問道,“小妹,前段時間,你是不是去過青陽鎮的帝豪?”

    帝豪?喬小麥的心‘咯噔’一下,腦子裡浮現出一幅畫面,包廂裡,沙發上,兩男兩女交纏的身體。

    尚城聽聞,也是大吃一驚,“你肯定認錯人了,不可能是麥麥,那晚,我和她整晚都在一起,”

    “認錯人?”痞子男笑,“長的這麼標緻的丫頭還真不多見,不是我吹,哥哥我玩過的女人都論卡車裝了,別的本事沒有,識女人認女人的本事我稱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踱著步子走過來,“小妹,那晚你是否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什麼叫該看,什麼叫不該看,你給我下個定義出來,”喬小麥拽進手中的狗繩子,心想,你要是敢動手,我就放狗咬你。

    這麼一想,又有些激動,聽說軍犬都跟藏獒似的,很兇殘,嘴一張,都能將人的胳膊活生生地撕下來。

    “果然,那晚闖進來的女孩是你,”痞子男皮笑肉不笑道。

    尚城臉色暗了下來,走過來,將喬小麥護在懷裡,“韓哥,她是我女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事就這麼算了,回頭,我在帝皇擺兩桌給你賠不是,”

    “我憑什麼給他賠不是,我又不是故意闖進去看的,誰叫你們行那事時不鎖門的,”喬小麥嚷嚷道。

    “麥麥,”尚城緊摟她,輕聲哄著,“乖,這是交給我來處理,”
   
    喬小麥掙扎著退離他的懷抱,將大黑橫在兩人中間。

    尚城眸色一暗,順著大黑的狗毛捋了捋,看向痞子男,說,“韓哥,我看剛才的提議你覺得怎麼樣?”

    “城子,按理說你開口了,這個面子我得給你,可你也知道,為這我遭了多的的罪,我家老頭子差的沒把我打死,”痞子男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

    痞子男叫韓楨,縣黨委書記的大公子,典型的紈絝子弟,吃喝嫖賭抽,無一不會無所不精,勉強混個高中畢業出來,換了幾份工作,不是嫌苦就是嫌累,漸漸的跟社會上的下流氓混在了一起,仗
著他老爺子的身份,成立流氓頭子,好色,喜歡玩女子,尤其喜chu,能用錢搞定的用錢,不能用錢搞定的就下迷藥,反正出了事由他老子給兜著。

    喬小麥上次看到的兩個女孩就是被他迷奸的,都是初中生,剛滿16歲。

    那晚,富大帶麥麥走後,他並沒有立即去追他們,只因捨不得到手的美味就這麼放過,便留下繼續做那事,沒想到,做到一半的時候竟然有便衣員警臨檢,他被當場拘留,之後又從現場的酒中提起出迷藥的成分,再加上女孩的控訴,他迷奸罪成立,若不是兩個女孩家都沒啥背景,老頭子找人施壓,逼迫女方私了,他這個牢是要坐定了。

    可一人五萬塊的封口費,也不是個小數目。

    他事後仔細想想,肯定是當晚闖入包廂的一男一女報的警,他在局裡蹲了一夜,之後又被他老頭子關了一個星期的緊閉,等出來再找那對男女時,已經記不得兩人的摸樣了。

    尚城面色一冷,極其不耐煩地說,“別忘了你是怎麼出來的,就當你還我個人情,”

    帝豪是他小叔開的,在帝豪裡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他家,還有,當晚臨檢的員警就是他表哥的同學。所以,韓家算是欠了尚家一個大人情,若是尚爸秉公執法,韓楨老爺子就是再牛,也救不了他兒子。

    今天來,就是以恭賀喬遷之喜送報恩大禮的。

    韓楨神色一僵,估計沒料到尚城會為了一個女人當面下他面子,雖說尚城不是直接施恩者,但也是尚家一份子,得罪局長大公子,對他沒好處。

    可就這麼輕易放過這個女人,他又覺得沒面子,而且他還有幾個兄弟在看著呢!於是,“她真的是你女朋友?”若是,放了也是應該的,若不是,尚城若保,他也不敢將她怎樣,這只是他撐面子的託辭而已。

    “是,”尚城說,他也知道韓楨這流氓要面子,這樣問,也只是讓自己給他個臺階下。

    “不是”喬小麥說。

    “到底是不是,”

    “麥麥,這幾天家裡出了點事,沒有找你,是我不對,不跟我置氣了,好不好,”尚城按著喬小麥的肩膀,攏攏她,聲音溫柔的可以溺死個人。

    喬小麥有些恍惚,愣愣地望著他,想從他眼睛裡看出點什麼來。

    “城子,她既然是你的女朋友,我給你這個面子不動她,可那男的,我是一定要找的,”韓楨順坡下滑,“小妹,告訴哥哥,那晚那男的是誰?”

    喬小麥望著他那不足一七零的五短肥胖身材,心道,別說我不告訴你,就是告訴你,也只有你挨揍的份。

    “麥麥”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喬小麥回頭過去,身後赫然站著的是富大,一隻手斜插在褲兜裡,另外一隻手自然的垂著,手指上夾著根點燃的煙,白色襯衫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一顆紐扣,露出那塊溫潤的玉觀音,袖口卷起,很俐落也很帥氣的打扮。

    “泰哥,”尚城喚了聲,“你這是從哪來?”

    “出去辦了點事,”將手中的半根煙丟在腳下,碾碎,富大走到麥麥的身邊,手抬起,攙住喬小麥的手肘,溫柔地帶入懷中,手就放在她的腰上,指指對面的韓楨,“認識?”

    尚城眼眸一暗,原來如此,難怪——

    喬小麥看了一眼韓楨後面幾個打手型漢子,權衡下實力,搖頭說,“不太熟,”

    富大從她手上接過狗繩子,偏頭問,“買了草莓,要不要現在回去吃?”

    “好,:喬小麥答得乾脆,轉的也很乾脆。

    ”站住,“被忽視小一會的韓楨吼道。

    ”還有事?“富大挑眉,輕飄飄地問。

    ”老子找你很久了?“韓楨兩手抱拳,活動筋骨,一副準備開打的姿勢。

    ”哦?“富大嘴角上揚,”找我?有事?“說這話時,適宜麥麥推到一邊。

    ”打你,“韓楨喊完,一拳掏了過來,富大輕巧的避開,腿抬起,用力蹬向他的屁股,韓楨毫無例外的被踹了個狗吭泥,那樣子有點滑稽,喬小麥”噗嗤“一聲笑出聲。

    尚城在韓楨動手時,便站到了她的邊上,跟大黑一左一右充當起來她的護花使者。

    ”你不去幫忙?“喬小麥有些激動,打架啊,她還沒這麼近距離地看人打架呢?

    ”幫哪邊?“尚城偏頭看她。

    喬小麥默,她自然希望他幫老大,可這樣勢必就得罪痞子男,幫痞子男,首先她這關就過不去。

    掏出手機,”幹嘛?“尚城瞥了她一眼,問。

    ”找外援,我的地盤我做主,總不能讓老大吃虧。“

    尚城淡笑,”怕他受傷,還是信不過他?“

    ”咱又不是沒人,幹嘛做無謂的犧牲,“

    ”照顧好你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尚城的笑容淡了下來,看著她,他的眼睛從來都是明亮而有神的,此刻卻有些黯然。

    趁著喬小麥愣神間,搶過她的手機揣自己包裡。

    兩人說話的空也給,韓楨的四個小弟早已嗷嗷叫地撲上來,富大一回身,一記燕形擊頭達倒一個,一記崩拳擊胸打倒一個,一記拘馬鞭擊頸動脈打倒一個,一記迴旋踢踢倒一個。

    喬小麥不是第一次看人打架,可還是被富大這帥氣、淩厲的打法震撼了,這也太快了吧,一招一個,比看電視武打片還過癮,刺激。

    五人爬起來圍攻他時,他也不急,沉著應對,閃躲靈敏,反擊快速,拳狠,腳重,拳拳朝人臉上砸,嗯,這跟身高有關,腳腳朝人關節、軟骨、下盤、穴位踢。

    富大年少時為了爭地盤沒少跟人近身赤膊爭強鬥狠,實戰經驗那事相當足,後來,富三叔、喬建國發跡後,受港臺電視影響,怕心懷不軌者為了錢做出綁架孩子們勒索錢財的勾當,便令幾個孩子都學了些防身術,小鎮沒有武術興趣班,幾個孩子的師傅是鄭劍鋒的戰友周愛兵教的,部隊裡都是實戰招式,沒啥花拳,一招一式都是為將敵人制服,講究一個快、狠、准和出奇制勝。

    這場打架開始的很突兀,結束的也很突兀。

    “走吧,“富大走過來,一手牽她,一手牽狗,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優雅的像個貴公子,若不是身後那一聲接一聲的痛吟聲,喬小麥還以為剛才那場打鬥是她幻想出來的,不,不是打鬥,是打人。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2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8 12:35 AM 編輯

正文073老牛吃嫩草(下)

  浴室裡走出來的男孩,或者可以稱之為男人,短髮淩亂,帶著水汽,白色休閒襯衫只扣下面兩顆扣子,露出的肌膚呈小麥色,性感健康無一絲贅肉,下著深藍色牛仔褲,褲腰低於胯部,健美的如同非洲叢林裡野豹子,狂野、霸氣,因為剛從浴室出來,身上和發稍都掛著細小的水珠。

    猛不丁地喬小麥被這一幕電到了,這電不是一般的電,是那種能把人電得全身發麻小鹿亂撞的電,整個人當場就呆住不會動了,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嘴巴大張,口水都流到了下巴殼。

    酷、帥,太man了,擦擦口水,她是典型的顏控,從來只對立威廉、李准基、吳尊那種花樣美男感興趣,類似于富大這種精肉偉岸男,她向來不感冒。

    可,老大吸煙的樣子真帥,老大揮拳的樣子更帥,老大旋身側踢的樣子更更帥,老大----太迷人了,她以前怎麼不覺得呢?

    色女周婷婷曾說過,富大的吸引人之處不是用俊帥這麼膚淺的字眼就可以形容的,而是一種既陽剛又溫和既粗獷又文明的氣息明明該是衝突可卻魅惑人心。

    之前她不以為然,現在看來,周婷婷還挺適合做文藝女青年的。

    “多大了,還嗦手指,”眉眼俊朗的高大男子走過來,將她含在嘴裡的手指拍落,“說了多少回,地上地氣重,坐久了容易傷身,”伸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抱起,放到沙發上。

    喬小麥順勢勾住他的脖子,纏上他的腰,一臉崇拜加癡迷,“老大,你剛才那樣真帥,”

    “哪樣真帥?”富大笑,托著她的屁股,轉了個方向,靠坐在沙發上,讓麥麥跨坐在他的腿上,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搭在沙發上,很隨性很慵懶的姿勢。

    “就是剛才,打人的時候,那樣,那樣,比小馬哥還帥,比山雞還酷,迷死人了,哦哦,太帥了,”喬小麥興奮地比劃著。

    富大姿態舒適靠坐在椅背上,望著身上叫著、鬧著不是一般的激動的丫頭,嘴角勾著一抹愉悅的淺笑,慢悠悠地說,“是嗎?很帥?很迷人?”

    “嗯嗯嗯,”喬小麥連連點頭,“帥呆了、酷斃了,迷死人了,”

    男人迷人的樣子有很多,一下子強有力地把你拽到懷裡的時候很霸氣,掏錢買單並且說“不用找了” 的時候很爽氣,做俯臥撐臉上都是汗珠很性感,抱著籃球向你走來的時候很帥氣,壞壞地注視著你,光明正大的勾引你的時候很妖魅……

    還有男人們打架的時候,尤其是一人對多人又能全身而退的時候很性感,虎虎生威、陰狠瘋狂,男人的陽剛勁兒不是“調”出來的,真真是“打”出來的!

    男人生來就有拼鬥撕殺的本能,面相再俊秀的男子,一旦碰上兇殘的對壘,都會染上冷銳的佞氣,漂亮的眼睛漂著幾許殘忍的狠毒,就像喝過人血後的吸血僵屍,很邪獰卻有種變態的唯美。

    當時喬小麥的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都靜了,只有他,只剩他。

    現在也是,很迷人,沉默但目光專注地看她說話的男人漆黑的瞳仁流光溢彩,真的很迷人,雙手纏上他的脖子,喬小麥傾身過去,湊到他的耳朵旁,“老大,我想吻你,”

    說話間,唇覆上他的,輕輕磨挲,先只是淺嘗輒止,然後嘗試性地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嘴唇,身下的男人一聲悶哼,麥麥仿佛得到了極大的鼓舞,舌尖在他的唇廓打了個圈,加深這個吻,唇齒交纏,富大身子一僵,本是扶在軟腰上的手猛地收緊,將她整個人貼向自己,含糊地叫了一聲,“麥麥,”咬著她的下唇,輕輕輾轉。

    “嗯……”喬小麥亦含糊地應著,回應他的親吻,伸出丁香小舌,主動與他糾纏。

    富大眸色一暗,“麥麥,麥麥,”呼吸驟然粗重,唇舌間也加大了力度,咀嚼吮吸著她的甜美,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緊密,輕柔的碰觸,終是變成了幾欲將她吞下的狂熱,不想分開,不願分開。

    許久,方才依依不捨分開,富大環住喬小麥的軟腰,幽黑的雙眸愛意繾綣濃烈,直勾勾望入喬小麥的眼底,喬小麥雙手抵著他的肩膀,啜著氣望向他,雙眼迷離,臉色緋紅,讓本就精緻絕倫的容顏平添了幾分妖冶和魅惑的氣息。

    緩了緩氣息,喬小麥摟著他的脖子,“你說咱兩現在是啥關係?”

    雖然兩人這幾天是親了又親,可尤其一個主動一個被動,那層紙還是沒捅破。

    “你說呢?”富大咧開一個高深莫測意味不明的笑容。

    喬小麥從他眼底看出了笑意,貼身上去,“老大,那啥,咱兩談戀愛,你不覺得像亂倫嗎?”

    眼裡閃過連綿的笑意,富大抓住她的手,扣在胸前,“亂倫是指親兄妹,咱兩有血緣嗎?”

    喬小麥仰著頭望著他笑,“可我才十六歲,還未成年呢?”

    “我沒打算這麼早結婚,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先訂婚,”溫柔的看著她,富大沉穩地微笑著,將她扶穩坐好。

    喬小麥吞鴕鳥不吞蛋,“我沒說要結婚,我是說,三歲一代溝,你大我六歲,這就兩代溝,你不怕咱兩以後不好溝通?”

    富大抬手將她的束起的馬尾辮打散,手指插入她的發間以指帶梳幫她梳理,看著順滑的髮絲從他的指尖傾瀉,然後緩緩說道,“我喜歡大黑,”

    “啊,”喬小麥一臉莫名其妙,“哦,我也喜歡,”

    “我和大黑相處的還不錯,雖然它不會說人話,但我們溝通沒問題,”

    “哦,”半響,喬小麥反應過來,鼓著腮氣呼呼地喊道,“好啊,你拐著彎子罵我是狗,你才是狗,”

    “呵呵,好,我是狗,”富大低低笑著,五指輕輕柔柔地幫她梳理著長髮,麥麥的頭髮已經很長了,披散著時可達腰際,烏黑亮麗的,像黑絲綢緞般,讓人愛不釋手。

    眼含笑意,額頭抵著額頭說,“如果我是老公狗,你就是我的小母狗兒,”

    小母狗兒,喬小麥不純潔的靈魂開始亂想了,雖然她沒實戰過,可教育片沒少看,她和老大,一白一黑……

    老大打架時那麼兇猛,不知道那個的時候會不會很瘋狂,哎呦喂,光想想就讓人臉紅紅了,心潮澎湃,其實身下那個啥一直都在向她行注目禮呢?

    眼中劃過一絲狡黠的光,喬小麥呵呵笑地湊到他的唇間,小屁股在他大腿處揉啊揉的,富大悶笑一聲,還擊性地在她腰上的癢癢肉上捏了一下,“麥麥,乖點,”

    喬小麥怕癢,嘟嘟嘴,老實了下來,不過,身子不動了,嘴上卻不饒人,“你說,爸爸媽媽乾爸乾媽知道你拐帶了我,會不會把你的腿打斷啊,”

    富大的手摩挲著她的小臉,柔聲說,“那就先不告訴他們,”

    “你想跟我玩地下情?”喬小麥不依不饒道。

    富大望著她的眼睛,眼含笑意道,“我們這叫迂回戰術,等時機成熟再將他們一舉拿下,”

    “行啊,三十六計運用的挺熟的,”喬小麥扭著腰哼哼唧唧道,“你就不怕人家說你老牛吃嫩草,”然後她清晰地聽到一絲極輕的笑聲,“老牛都愛啃嫩草,老草塞牙……”

    “你啃過?”喬小麥哼哼。

    富大搖頭,“沒,”

    “那你怎麼知道老草塞牙的,”

    “我猜的,”富大唇畔噙著一絲笑意,黑亮的眼眸寫滿了狡黠和陰謀,喬小麥咬唇瞪他,“有些事還要親身體驗才好,妄下結論不符合科學精神,”

    富大點頭,“說的對,那我先嘗嘗嫩草香不香,”說完,俯身下來,在她的唇邊輕啄了一下,溫潤的唇瓣微微劃過著她的唇,就這樣輕輕一點,竟讓喬小麥覺得骨頭都酥了,緊接著,噙住了雙唇,駕輕就熟地撬開她唇瓣,舌尖糾纏,交換彼此的氣息。

    “吻技真不賴,”分開後,喬小麥靠在他肩窩裡,幽幽的說,“說說多少個女人被你吻的倒在西裝褲下,”

    腰間一疼,嚶嚀一聲,下巴被勾起,唇瓣貼著唇瓣,溫軟細膩,輕輕摩擦,曖昧的氣息在唇間縈繞,他說:“謝謝誇獎,倒是你,青澀的很,得多加練習練習,”說著含住她的下唇,雙臂緩緩收緊,舌尖頂開她的牙關,竄進她的小嘴裡,靈活的舌頭,溫柔的撫慰過她口腔的每一個角落,舌頭退出後,牙齒重新含住她的下唇,輕輕地咬了一下,帶來一股難耐的酥麻感。

    身子一顫,喬小麥喟歎出聲,調整好呼吸,紅著臉問,“老大,之前的你都斷乾淨了嗎?”

    “嗯?”富大輕輕喘著氣。

    “女人,”喬小麥清了清嗓子,“就是劉薇、龔微的,或者還有別的什麼微的,”身子後仰,吸著氣,一鼓作氣道,“老大,之前的就算了,以後,有了我便不能有別人,”黑而濕眼珠子一瞬不眨盯著富大,好似小鹿斑比般濕漉漉的眼眸瞬間就把他的心給融化了。

    富大微怔,繼而嘴角一揚,扣著她的後腦勺,將唇送到自己嘴邊,含住,溫柔的聲音含著寵溺地說,“麥麥,沒有別人,只有你,一直的一直,只有你,”然後就一點一點地吻她,真是一點一點的,像珍寶般,喬小麥一怔,忘了呼吸。

    “老大……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富大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輕輕握在掌中,拇指在她掌心摩挲,“不清楚,明白什麼是愛時就已經愛上了,”

    喬小麥的心因這句話潰不成軍,降了,降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20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29 PM 編輯

正文074蛇打七寸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女人都想嫁個好男人,其實,男人也是怕娶個壞女人的,入錯行可以改,但娶了個壞女人,則會影響終生。

    娶個壞女人,個性三八,兇神惡煞,整天對你河東獅吼,讓你後院失火,無法收拾,恨不得每天晚上夜不歸宿,再也不想回家見那黃臉婆;娶個好女人,長髮飄飄,百媚千嬌,是你必不可少的賢內助,讓你看著舒心,過得順心,恨不得整天跟她黏在一起,一分一秒也不願分離。

    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往往站著一個好女人;反之,一個壞女人則會毀了一個好男人。

    喬建國絕對是成功男人中的典範,而喬二伯則是失敗男人的典型。

    在沒娶沈蘭香之前,喬二伯最多只是精明、善專營、取巧了些,娶了沈蘭香後,便在她的日日念叨、折磨和催眠下,變的同她一樣,金錢至上,要說,愛錢也不是壞事,這世間,錢這東西,誰不愛?可壞就壞在,他娶了沈蘭香這麼個惡婆娘,除了會指鹿為馬拈酸吃醋沾人便宜算計親戚小氣巴拉蠻橫無理惡人先告狀外,什麼用也沒有,還特鼠目寸光目光短淺見利就上見錢眼開。

    小四嬸當初決定在鎮上買房時,便想好了買個檔口一邊做服裝生意一邊接送孩子上下學,兩不耽誤,因為是親戚,富三叔給她打了個最低折扣,算是以成本價賣給了她的,價錢相當之划算,當時,沈蘭香一門心思地惦記鎮上的房子,二伯父又忙著張羅開酒樓的事,等他們知道小四嬸以很低的價格買了兩個檔口也想買時,檔口已經售完。

    在有關部門的重點扶植下成了青陽縣最大的批發零售交易市場,不過三年的時間,檔口價格就翻了兩翻,而且小四嬸的服裝批發生意也越做越紅火。

    她眼紅死了,當時,喬小姑在服裝廠管銷售,小姑父下崗後也來廠裡幫忙,檔口便自己做,公公婆婆幫忙打理看管,而喬二姑則是服裝廠廠長,二姑夫是食品廠經理,公婆都不在了,檔口便租給別人,沈蘭香得知後,便讓喬二伯去給喬二姑說,把檔口租過來,喬二姑不好拒絕,便將檔口已很低的價格租給了她。

    去年,鄭麼妹將嵐霏在青陽縣的總經銷交給了兩人,並在進貨上給予很大的讓利,一年下來,批發加零賣,兩人分分,少說也得有十幾二十萬吧!

    嵐霏的品牌在全國打響後,A市的很多小作坊便做起了仿品,售價只有正品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的價錢,沈蘭香也是個聰明人,腦子一轉,便看出了其中的暴利,批發來仿品充正品然後再批發給別的商家。

    手法上,她和喬二伯是一樣的,不愧是兩夫妻。

    檔口工程雖然大部分款項被追回,但喬二伯前前後後撈得近一百萬回扣卻被沈蘭香揣在兜裡,死活不肯拿出來,她料定喬建國不會告自己親哥哥的。

    喬二伯這些年來做了不少生意,可做什麼虧什麼,如今,他房子沒房子,存款沒存款,一百多萬對也的確不是筆小數目,甚至可以說是筆鉅款,到手的錢讓他還回去,他也不捨得。

    再說,有了這筆錢,他又可以重頭再來了,於是,便默認了自己老婆的做法,為了避開這個風頭,他把錢給轉移了,然後藏了起來。

    喬二伯躲出去沒多久,沈蘭香用嵐霏仿品充正品批發給商戶的事也隨之曝光了。

    小鎮總經銷鋪被憤怒的商戶包圍時,喬建國正在小鎮上幫喬二伯收拾爛攤子,聽到消息後,便趕了過去,小四嬸和兩個老店員正在檢查商戶拉來的貨,確定是假冒偽劣的,並且從客戶提單的小票上確認這些都是從沈蘭香手中發出去的。

    沈蘭香乾這事也有大半年了,初時,也怕人家看出是假貨,並不敢放太多,一個商戶的一批服裝裡只敢放幾件,而且品質也選的比較接近的正品的,本鎮的商戶也是不敢放的,後來見沒人發現,便增加到了十幾件、幾十件,慢慢的,膽子放開了,本鎮的商戶也會摻雜著放一些,這幾天為了回扣的事,便將進仿品的事交給了她娘家大嫂,結果,她大嫂同她一樣,為了多賺點差價,進的仿品質量很差,批發給商戶還沒賣就被發現了品質問題。

    店員工資是底薪加提成制,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印章,沈蘭香就是想賴也賴不掉。

    喬建國當即讓沈蘭香將錢退給商戶並當眾向商戶道歉,沈蘭香又不傻,商家最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她今天若是承認了,以後誰還願意到她檔口來批發貨物?

    於是哭喊著大叫冤枉,說,這批貨是品質問題,喬建國為了維護公司形象,硬說是仿品,還讓自己當替罪羊,說喬建國夫妻沒良心,自己兩口子都是大老闆,卻讓哥哥嫂嫂給他們打工,工資開那麼一點點不說,現在出了事了就讓她們背黑鍋。

    這大庭廣眾之下,喬建國作為弟弟也不好跟嫂嫂糾纏,便站在一旁等自個媳婦過來處理,鄭麼妹趕過來,看到坐在地上抓著腳踝哭的跟死了老娘一樣撕心裂肺的沈蘭香,對低頭猛抽煙的喬建國說:喬建國,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我的忍耐只到今天,現在,你表個態吧,要麼我和孩子,要麼他們一家。

    從包裡拿出一份財產分割書和一支筆,冷冷地說:簽了這個,服裝公司歸我,我不想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切毀在這些寄生蟲身上。

    喬建國接過來翻看了一下,確定是財產分割書,沒做他想,接過筆刷刷幾下將文件簽了,遞還給她時,說:老婆,我肯定選你。

    鄭麼妹將文件放進包裡,說:很好,那麼把這份也簽了吧!

    從包裡新拿出的一份文件,上面愕然寫著五個大字:離婚協議書。

    喬建國急了,大喊:麼妹!

    鄭麼妹制止他靠前,一臉疲倦,無力地說:建國,我累了!

    喬建國心疼了,要去拉她,被鄭麼妹避開,將文件遞給他,一臉決絕地說,你知道我的,簽了吧!

    喬建國接過檔,三兩下給撕了,低吼道,不簽,死都不簽。

    那邊沈蘭香繼續哭爹喊娘罵罵咧咧,說,喬建國不友愛兄弟,弟弟家住別墅,哥哥借住他家的房子還要給錢,說,自己孩子命苦,去叔叔家看奶奶還要看堂妹的臉色,一個不如意就被指著鼻子罵了出來,說,她命苦,生女兒時被婆婆嫌棄,現在生兒子了,還是不討婆婆喜歡,說----

    前賬加後賬,兩筆一起算,喬建國憋了半個月的火氣‘蹭蹭蹭’上來,在店裡找了把榔頭將沈蘭香的檔口給砸了,叫了幾個兄弟將她檔口裡的所有貨都給拉走了,還有房子,氣呼呼的奔過去,連人帶東西給扔了出來,不是說我沒良心、不友愛兄弟嗎?我就要你們看看什麼叫沒良心,不友愛兄弟,老子為了你們連媳婦的心都傷了,你們不領情不說,還跟吸血蟲似的,咬住不撒嘴了。

    總經銷店離二伯母的檔口還有段距離,家離的更遠,再加上鄭麼妹讓人從中阻攔,等喬二伯接到消息趕回來後,檔口裡一片狼藉,貨物被拉走了,房子裡屬於她們的東西都被扔了出來,然後門鎖也被換過了。

    兩人傻眼了,才曉得,這次真的把老三惹火了。

    房子還是小事,大不了買套就是,反正他們手上有錢,別說在鎮上買套房子,就是買套別墅都夠了,可以後怎麼辦?檔口承建不了,經銷權又丟了,這回是不是有點得不償失了?

    “娘,我錯了,這回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您跟麼妹說說,別讓她把代理權收回去,”樓下大廳裡,沈蘭香扶著沙發半跪在喬奶奶跟前,苦苦哀求道。

    長輩常常教育我們:做人要低調,處事要圓滑,四處鑽營,八面玲瓏,才能小心駛得萬年船。

    喬二伯兩口子做人不圓滑,為人又不懂低調,嫉妒心又強,態度又蠻橫,這些年兄弟姐妹親戚朋友都被他們得罪光了,弄的現在誰都不肯幫她說好話。

    沒有經銷權,信譽也沒了,嵐霏不給她批發,賣其他品牌的衣物賺不了錢不說,一天還賣不出去幾件,不是沒想過做別的生意,可算來算去,還是覺得賣衣服掙錢,還有,她不想把檔口還給喬二姑。

    沈蘭香後悔啊,早知道就不說那些混帳話了,老三一向吃軟不吃硬的,她那天也是被逼急了才口不擇言的。

    一旁,喬二伯坐在沙發上,雙腿微叉,悶頭抽煙,他如今名聲在外,別人都不敢將工程包給他,幹別的吧,如今年齡大了,也不敢折騰了。

    “現在知道錯了?你們早幹嘛去了?求我,求我也沒用,”喬奶奶用龍頭拐杖敲打的地面,一臉忿忿地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娘,當初是我們犯渾,被豬油蒙了眼,娘,你看在我為你們喬家生有三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再幫我們一次吧,跟麼妹說說,她聽你的,”

    “她聽不聽我的先不管,你們聽不聽我的?”

    “聽,”沈蘭香直點頭。

    “把拿了人家的錢還回來,還了我才能幫你們說話,”

    喬二伯剛要點頭說好,就被沈蘭香給截住了,一臉難色,“娘,不是我們不想把錢還回來,只是那錢我們已經買了房子,你也知道孩子們都大了,我們不能總租人家的房子住吧,要不,你看這樣成不,這錢算是我們借的,我們以後指定還,”

    喬奶奶看看兩人,哀歎一口氣,無力地擺手道,“你們走吧,這事我幫不了你們,”

    “娘,都是兒子,你不能看著老三家住別墅啃肉骨頭,我們沒地住喝西北風吧,”沈蘭香淚眼狼籍道,“你就是不看在我們的面上,也該心疼心疼下秀蘭和蛋蛋他們吧,”

    回頭,扯了扯丈夫的褲腳,“他爹,你說句話啊,”

    喬二伯狠狠地抽了兩口煙,“娘,這錢算是我借三弟的,我打欠條?”

    “別叫我,我沒有你這個沒出息眼裡只有錢的兒子,”喬奶奶舉起手中的拐杖向喬二伯掄去,掄了好幾下,喬二伯疼的連躲都來不及,沈蘭香驚叫道,“娘,”

    喬奶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蘭香,怒氣衝衝道,“我也沒有你這個不知廉恥,不講道義,沒皮沒臉、沒羞沒臊、沒品沒德的媳婦,我真後悔,當初怎麼能讓你進我喬家門做我喬家媳的,我好好的兒子和孫子都被你帶累了,弄成這樣都是你們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說完,拄著龍頭拐杖,回屋了。

    二樓,喬小麥聽完牆根後,回書房向她阿娘報備戰況。

    “媽,爸真的說了不管二伯父他們了?你相信他能做到?下面那個到底是他親二哥,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能做到不管不問就不是你爸了,不過,不會再像以前那般隱忍了就是,”喬媽正在看帳本。

    “真佩服你,面對他們一次又一次不要臉的侵佔,你是如何忍下的,”

    鄭麼妹抬頭看了她一眼,從櫃子裡拿出一本筆記,點出兩行字給她看,上面寫道: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雲: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好高的境界,喬小麥佩服,二伯母因為記掛她家的房子,所以錯失了買房和買檔口的最佳時機,又因為老爸的一直隱忍和老媽的刻意縱容而變得越發貪婪,一百萬就擺脫這對吸血蟲,其實也挺划算的。

    “二伯母以仿品充正品的事,你之前真的不知情?”

    “嵐霏在A市的市場佔有率是百分之七十二點五,A市的小作坊還挺多的,他們沒有實力打造自己的品牌,只能靠仿造過活,”喬媽繼續看帳本。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仿品的事,也知道以二伯母的個性,肯定會在上面做手腳,”

    “嗯,”喬媽喝了口茶。

    “那為什麼現在才揭穿,”喬小麥問後又自答道,“因為爸爸,你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爸爸大發火的契機,一個制約老爸的契機,”以她老爸的性格,那個檔口回扣一事也只能讓他在短時間內不理二伯父,可若牽扯到老媽就不一樣了。

    “之前為啥不用,白白損失了這麼多錢,”托腮歎息,“這些錢都可以買三套別墅了,”

    “蛇打七寸,花錢免災,再說,有的招數只能用一次,”比如,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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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號,喬小麥和富三在雙方家長和兄長的護送下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22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0 PM 編輯

正文075小冤家

  “老媽,你成長很快呢?”喬小麥真心恭維道。

    猶記上世,老媽這時候似乎沒有像現在這般能忍,為了二伯母一家沒少跟老爸發火,而且一生氣就回娘家,事件的大小以她回娘家的長短來看,直到有一次,她媽撇開她爸去了B市小姨家並決定留在B市幫小姨打理服裝公司,一個月後,他爸千里尋妻,妻不回,便在B市開了酒樓,在B市買了房住了下來。

    事後才知道是因為二伯父採購不新鮮食物導致了多人食物中毒,食品公司也因為被勒令停業重新整頓,他爸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將事情擺平,食品公司重新開張,二伯父一家被踢出公司,公司領導層大換血,由她海龜大哥全權接手公司所有的事。

    那年她大二,嗯,比現在晚了四年,這一世老媽很少跟老爸為了二伯父一家吵嘴,多數時候,老媽還沒張嘴,老爸就開始裝孫子承認錯誤表決心,業務相當之熟練。

    商場果然是鐵娘子訓練基地。

    喬媽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測地說了句,“我卻不希望你成長太快,”

    喬小麥一驚,有些心虛地問,“此話怎講?”

    喬媽身子後仰,靠坐在老闆椅上,“你最近怎麼都不去富家了,”

    喬小麥一聽,心更虛了,那啥,自打跟富大確定關係後,兩人便跟小說裡描述的一樣,天雷勾了地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刻不見就想得慌,可又怕兩人見面時,那情不自禁流露出的脈脈不得語的眼神會暴露他們目前還見不得光的感情,所以儘量避免在家長面前見面。

    雖然她不去富家,但富大基本就算是長在她家,A市最大的購物天堂百貨大樓在政府扶持連續五年虧損的情況下宣佈倒閉,喬爸富爸打算收購過來做,借著喬棟和富大兩個高材生在,便讓他們幫忙做預算。

    喬棟的房間就在她對面,一抬頭,就見著了,想見的人就在她家,她還去富家幹嗎?有時富大也會趁著喬棟去公司送資料時,勾手讓她過去,抱抱親親,有時也會借著吃點心休息的空擋跑來陪她說話、看電視、打遊戲,看她練字、畫畫,然後趁著沒人的時候抱抱親親,不過,都是淺啄,不敢深吻。

    “有嗎?好像是,我這幾天犯懶,不想出門,再說乾爸乾媽白天在外忙,家裡連個人都沒有,我去那幹嘛,”喬小麥打著哈哈說。難道老媽看出什麼了?不會吧!

    喬媽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突然問道,“你跟尙局長家的小兒子關係很好?”

    這話題轉的,太突然了,喬小麥‘啊’了一聲,意識到老媽問的是尚城,自那次打架之後,她遛狗時倒是在社區裡見過尚城幾次,尚城對她親如從前,好似那晚的告白沒發生般,仍喜歡拍她的腦袋,一如從前般親昵地管她叫丫頭,她開始懷疑,那晚她幻覺了。

    這麼看來,他們關係是還不錯,於是,“嗯”了聲。

    喬媽看著她,斟酌了下語言和口氣,說,“麥麥,兄弟妯娌間的相處是門大學問,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找個家庭成員簡單的人結婚,”她沒說的是,尙家是個大家族,旁系親戚很多,而且都是官場中人,關係錯綜複雜著呢?

    結婚?喬小麥愣了,合著老媽這是在幫她參謀結婚物件呢,看來老媽真的是被她的妯娌們搞怕了,不想她以後重蹈她的覆轍。

    她是這樣理解的,尚城上面只有一個姐姐,尚城是尙局長唯一的公子,嫁給她不會有妯娌相處的麻煩,可富家有三個兄弟,就算富二富三對她很好,誰能保證他們的媳婦能跟她處的好?

    可,現在談結婚,是不是早了點?

    她一臉糾結,“媽,我才十六歲,”

    “我就這麼一說,你別太在意,”喬媽也覺得這話題談的有些早,便含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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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號,喬小麥和富三在雙方家長和兄長的護送下踏上了北上的列車,同行的還有尚城、富翰君、周婷婷和尙爸、富爸、周爸。

    富翰君和周婷婷也住南湖別墅,又都在北京念書,幾家人便商量好了一同去北京,一來陪孩子報名,二來也借此機會去遊覽遊覽下皇城,票都是由富三叔幫忙一起定的,軟臥,晚上九點五十上車,第二天八點四十到站,也就一頓覺的功夫,不耽誤白天玩。

    大人們都找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孩子們閒不住擠在一個房間裡準備打撲克消磨時間。

    還有十分鐘才檢票進站,他們是由鐵路局主任的賈主任直接送上車來的,有權有勢就是好啊,到哪都不受罪。

    然後就遇到了熟人,龔微和她媽以及紀曉雲和紀四嬸。

    龔媽媽笑了,特熱絡地挽著富三嬸的胳膊說,“早知道你們也乘這班車,我就將小微託付給你們照看了,我最怕坐長途火車了,”

    “要知道你們這麼早走,就一起訂票了,”富三嬸笑著跟富大交待道,“國泰,呆會上下車,記得幫小微拎東西,”

    龔微連連擺手,“不用,三嬸,我自己能拿,”

    “小微啊,別跟他客氣,這孩子別的沒有,那把子力氣還是有的,以後你在B市遇到啥事,別怕麻煩,只管找他,”對於龔微,富三嬸還是很滿意的,這媳婦就得找這樣的,溫婉大氣,不驕不橫識大體還聽話的。

    雖然富大再三表示過他不喜歡龔微,可那又怎樣?感情這事,是可以培養的嘛!龔微摸樣不差,氣質不差,不喜歡是因為不熟,熟了就喜歡了,長媳嫡婦,就得這樣的,性子溫軟上得了檯面又不會太強勢的,若真娶了那種會來事讓老大巴心巴肺喜歡的,她還不放心呢?以後老大是要當家的,若錢權都被他媳婦把著,她兩小兒子怎麼辦?

    從手提包裡找出一張富大的名片遞給龔微,“這是國泰在B市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號碼,”

    兒子現在不出國了,兩人有的是時間相處認識。

    龔微臉紅著接過名片,低著頭羞答答地說了聲,“謝謝,三嬸,”然後眼睛瞟向富大處,欲語還休的摸樣真像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

    紀四嬸見狀忙將紀曉雲向前推去,紀曉雲甜甜地叫了聲三嬸,雖然富三叔、富三嬸這幾年只有在祭拜祖先的時候才回鄉下,但架不住紀老四一家逢年過節的來他們家拜訪、串門,所以富三嬸對紀曉雲還是很熟悉的,“曉雲啊,一個人在外面上學,遇到事也別怕,只管找你國泰哥,”

    紀家母子等的就是這句話,“知道了,三嬸,”紀曉雲接過富三嬸給她的名片,笑的那叫一個甜。

    紀家母女的票是托富三叔一起買的,所以出現在這趟車上並不意外,可龔微母女的票卻是自己買的,能買在一起且在一個車廂並且離他們很近,這說明什麼?

    “黑猩猩不小心踩到了長臂猿拉的大便,長臂猿溫柔細心地幫其擦洗乾淨後它們相愛了。別人問起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黑猩猩感慨地說:‘猿糞!都是猿糞啊!’”喬小麥頂了頂富大的胳膊,笑著說。這話細聽帶著點陰陽怪調,若兩人關係是公開的話,就叫吃醋,可現在兩人關係沒公開,在大家眼中,他們是兄妹,這話聽著就有些調侃的意味了。

    “喬小麥,你真惡俗,多美好的詞語啊,被你這麼一解釋就噁心了,”富三呲她道。

    喬小麥嘴不饒人,反擊道,“我再噁心能噁心過你啊,挺尋常的一個典故愣是讓你聽出了shi的味道,瞧你這一臉的嫌棄倒像是真看到一坨shi般,”

    “我嫌棄是因為我看到了你,”

    喬小麥猛地湊過去,將臉頰貼向他的唇,因為誰都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所以她做了此舉後,包廂裡的人都愣了,只喬小麥一人一邊擦著臉蛋,一邊嘿嘿傻樂,“我的味道怎樣?”

    其他人一臉黑線,居然不惜將自己比作shi只為噁心他人?

    富三反應過來後,撲哧撲哧吐口水,哇哇大叫,“喬小麥,你太噁心了,”

    “我噁心,那親我的你叫什麼?比噁心還噁心,”

    “你噁心加三級,”

    “你噁心加四級,”

    十八歲的大男孩,十六歲的大女孩,兩人跟八、六歲的小孩子一樣,在火車上打起嘴仗掐起架來。

    尚城、周婷婷聽三年來聽他們鬧騰慣了,也見怪不怪了,可喬棟和富大已經很久沒見過這等鬧人的場景了,所以感覺很頭疼,尤其是富大,怎一個心煩了得啊!

    本來嘛,沒挑開那層關係時,也沒覺得這麼搓火,可挑明之後,看著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打架鬥嘴就不是打架鬥嘴,而是打情罵俏了!

    “你兩能消停會不?”喬棟撫額。

    “說你呢?”

    “說你呢?”

    對面富三嬸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聽著兩小孩的打鬧聲,樂呵呵地跟對面的鄭麼妹說,“麼妹,咱兩這是白操心了,這兩小冤家歡喜著呢?”

    “嗯,”鄭麼妹也樂。

    兩人說的是‘悄悄’話,可聲音卻不小,恰好是富大能聽見的音量,他就坐喬小麥邊上,臉色不太好,嗯,臉色很不好,手一抬,就伸向上了她腰上的癢癢肉,喬小麥慣性的往後一倒,頭撞到身後的鐵欄杆上,疼的她哇哇直叫。

    “富國泰,你居然敢暗算我,”

    “活該,遭報應了吧,”富三痛打落水狗,笑的十分張狂,然後他也悲催了,捂著小腿,哼哼唧唧,他也被暗算了,不過,他沒膽叫出口。

    然後夜深人靜的時候,喬小麥的手機響了,上面寫著:以後給我離小三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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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了B市後,鄭劍鋒開了輛旅遊車過來接人,先將他們送到酒店休息,然後鄭昕語過來帶著麥麥一家去拜訪她的公公婆婆們。

    喬爸喬媽喬棟因為不是頭次來,所以並不陌生,喬媽只擔心從沒來過B市進過軍區大院的麥麥會怯場,所以一路上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

    誰也沒想到見面是這種情景,首長夫人很開朗健談,喬小麥這個話簍子自然是找到了組織似的發揮起她的口才特長拿出過年跟長輩要紅包的甜勁哄得首長夫人爽歪歪逗得其他人笑的都合不攏嘴,就連平日一直都挺威嚴肅穆不苟言笑的老首長居然也被麥麥幾番逗得哈哈大笑,雖然一直都不怎麼說話但眼神和藹可親眼角眉梢都帶著愉悅而溫柔的笑意,要不是學校離軍區還有點距離,首長夫人就強留麥麥住家裡了。

    不過,卻直拉著她的小手‘命令’道,以後放假必須來家裡玩,不得違抗。

    喬小麥做了個相當標準的軍禮說,是,首長!

    這麼受歡迎,連喬小麥自己也沒想到,上世她第一次來北京是十九歲,臉皮還沒這麼厚,牟家人雖喜歡她,但也只當一個普通的晚輩疼,如今她仗著年齡小,臉皮厚,俏皮恭維話一串接一串。

    也是,老首長兩兒一女,三個孩子又給他生了三個孫子,三個孫子又繼承了老爺子的冷面孔,小時候還能承歡膝下,笑笑逗弄逗弄,可後來都被踢進了部隊裡,再沒人給他說俏皮話,再說,男孩和女孩說的俏皮話又不一樣,多了幾許軟軟嗲嗲的味,讓人打心眼裡疼。

    牟冬也放假在家,喬小麥他們來時,他也正好在家,麥麥迎著陽光進來,從他的位置看去,仿若一個墜入凡間的天使向他緩緩走來,美,美的驚人,只一眼,他便癡了眼。

    隱隱約約聽見爺爺問,“丫頭,還記得你東子哥不?”

    然後,小天使卻突然竄到他跟前,大叫一聲,“天王蓋地虎,”

    他隱隱約約答了句,“寶塔鎮河妖,”

    她笑著說,“不錯,暗號對上,你就是那個承諾要包我吃住、供我玩樂的東子哥,”笑顏灼灼,杏仁般大而清澈的眼睛閃著好似黑夜裡如星辰般奪目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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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爸喬媽他們來B市當然不是來玩的,而是來視察業務和開發新業務的,除了第一天陪他們外,其餘幾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喬棟和富大也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所以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鄭劍鋒倒是想的周到,給他們報了個旅遊團,市內旅遊的那種,然後由牟冬全程陪遊。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36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1 PM 編輯

正文076你是我的

   離學校開學還有十天的時間,若是住酒店的話,一大幫人的開銷還挺大的,所以,第二天,在富爸的盛情邀約下,大家都搬出了酒樓住進了富大位於二環內的四合院。

    紀四嬸站在門外,看著眼前的舊房子,有些失望,在她的認知裡,好房子,得是那種高層的樓房,眼前這個,連她家的房子都不如,怎麼說她家也是兩層的樓房,這個才一層,還是瓦房,拉過女兒,小聲嘀咕道,“這富家大小子怎麼想的,居然買人家的舊房子住,”又壓低聲音問,“他不是賣房子的嘛,怎麼不給自己留套新房子住,”

    走到院裡看看,倒是挺大的,四合院北房5間,3正2耳,東、西廂房各3間,房前有廊以避風雨,另以院牆隔為前院(外院)、後院(內院),院牆以月亮門相崐通。前院進深淺顯,以一二間房屋以作門房,後院為居住房,層內方磚崐墁地,青石作階,整個四合院占地面積約1150平米,外牆有些古樸陳舊,但屋內的裝修卻非常典雅大氣。

    “媽,你小聲點,”紀曉雲拉了下她的胳膊,急巴巴地說。

    富大在北京開公司做房地產的事並沒多少人知道,她也是今年放寒假時無意間從孟翔那聽來的。

    要說,紀曉雲也是個明白人,知道什麼是自己能爭取的,什麼是自己費盡心思也求不得的,對李昊,她下過心思,也放過感情,也曾期許過能嫁入李家做局長兒媳婦,可李媽媽那輕慢的態度、輕蔑的眼神讓她倍覺羞辱的同時也明白了她和李昊之間最大的問題不是李昊不愛她,而是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身份差距,李家是不會讓她這個只是村長女兒的女孩進門的。

    所以,她很果斷地跟李昊分手了,被甩和甩人只一字之差,可待遇卻大不相同,尤其李昊還是那種無論樣貌還是家庭都非常出眾的男孩。

    果然,在這之後,好多人都來追她,除了她的身材樣貌外,大約還摻雜著點男人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越是難搞越要去挑戰,半年的時間她拒絕了太多人,直到孟翔來追她。

    孟翔家是做批發白糖發家,現在家裡在鎮上有個小酒樓和一個大批發鋪,家境絕對殷實,可相比于富家,孟家又差遠了,富家三兄弟,富三她放棄了,富二離的遠,這麼看來,只剩這富大了,其實撇去年齡不說,富大是最佳選擇,他很優秀,不僅長相帥氣、談吐文雅,其個人能力更是出類拔萃,還是名牌大學畢業,最重要的是現在他還沒女朋友。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就算不成,跟富家走的近總不是壞事,總能遇到家世好的男人,她對自己的相貌還是很有信心的。

    將箱子放到地上,巧笑嫣然地走到富大跟前,賣乖討好道,“國泰哥哥,這房子真漂亮,你買來自己住的?”

    裝修好豪華,一點都不輸給剛才的大賓館,可又比賓館多了幾許溫馨、似家的感覺。

    “我不住這兒,這裡是招待客人用的,”

    公司每年的招待費可是筆不小的數目,聽從喬棟的意見,把這兒改成居家式的招待所,居然很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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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不知道四合院的價值,喬小麥確是知道的,十年後,二環內隨便一個三四百平方的小四合院都價值千萬元,這麼大面積的,怎麼著也得好幾千萬吧。

    喬小麥只覺眼睛金光閃閃,只一套就夠吃一輩子的了,她怎麼沒想到買一處等升值呢?

    “老大,這房子你找誰買的,還有人賣嗎?”

    “怎麼,你喜歡?”富大歪頭看她。

    “嗯嗯嗯,超級喜歡,”喬小麥興奮地直點頭。

    “這房子是我一同學親戚的,他親戚急需一筆錢周轉,便打算把這房子賣了,我同學知道我是做房地產的,便托我給代賣,因為急著賣,所以開價非常低,我手頭上正好有點錢,就給買了下來,”

    “你多少錢買的?”

    富大小聲地報了個數,喬小麥小嘴微張,難以置信,真的很便宜。

    富大見她這樣,以為她被這個數字嚇住,便笑著說,“你是不是覺得不值得,這價格都夠在咱們那買幾個別墅的了,”捏了捏她的臉頰,繼續說,“北京地皮升值很快,這個地可是寸土寸金,就這價格還是去年買的,今年,至少長了一成,別看這房子老,升值空間相當大,”

    喬小麥眨巴著眼睛,“我也想擁有一套這樣的院子,可我沒錢,”對對手指,一臉沮喪。

    這小摸樣,怎麼看怎麼可憐,富大笑了,揉了揉她的腦瓜子,很爽快地說,“你喜歡就送給你了,”

    “真的?”喬小麥不信,這是房子又不是隨便一個小玩意。

    “真的,”借著放行李的勢,弓著身子,富大低低地說了句話,便去安排大家入住了,喬小麥愣在當場,半響,臉紅豔豔的,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富大說,它是你的,你是我的。

    喬棟在北京也是有房子的,可喬小麥喜歡四合院的感覺,便住了下來,跟周婷婷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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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有著三千餘年的建城史和八百五十餘年的建都史,市內的旅遊景點別說幾天就是幾年也不見得能逛完,跟著旅遊團是省事了,但累啊,跟打遊擊似的,一個景點還沒轉夠呢,就見導遊小姐小黃旗子一舉,gogogo的趕往下一景點。

    跟了三天,喬小麥不幹了,說啥也不願出去了,她上世在這兒呆了七年,該玩的地兒都玩了,沒玩的跟團也玩不到,其他人也是累壞了,於是,在尙爸爸的提議其他人的附議下剩下的幾天自由活動。

    第四天,喬小麥一覺睡到中午,還是周婷婷叫她吃中飯才把她弄醒的,下午,鄭昕語開車過來接她去家玩,她跟周婷婷說了聲,便跟小姨回家了,之後,牟東做導遊,帶著她和兩個小表弟吃遍了京城的美食。

    自由活動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是孩子們,可以想去哪去哪,想玩什麼玩什麼,愁的是紀四嬸和紀曉雲,自打知道這四合院的價格後,她現在看富大的眼神都變了,知道龔微母女也在打富大的主意,而富三嬸對她倆態度明顯比對她們母女兩熱情,現在看龔微母女倆的眼神都帶著恨意,可這母女倆卻對她們熱情的很,出去玩總要拉著她們母女倆,還特別喜歡去那種大商場購物,回回都不帶空手出來的,一買就是好幾件,一件都好幾百上千,著實的敗家,自己敗家也就算了,還喜歡拿軟話激她,說什麼,這件衣服曉雲穿的好好看哦,襯的跟仙女似的,女孩嘛,三分顏七分扮,這一打扮就不一樣了。

    你要是不買吧,她就說,還是人曉雲身條好,穿一般的衣服都能襯著氣質不同,不想我們微微打小就被我們慣壞了,非名牌不穿。

    說的你不買都不行,而紀四嬸當了這麼多年的村長夫人,要的就是一個面子,跟村裡人攀比了大半輩子,最受不得人家比她好。

    紀曉雲也是愛慕虛榮的人,知道家裡並不富裕,可又不想被別的女孩比下去,這麼一來二去的,紀曉雲的行李箱滿了,她娘的荷包卻癟了,最後連她的生活費也搭了進去,沒法只能打電話讓紀老四打錢過來。

    ******************************************************************

    待富大將手頭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回四合院看丫頭時,才知道丫頭自跟她小姨走後便沒回來,電話打過去,居然停機,蹬蹬跑到電信局,一口氣沖了五百塊,再打過去,還是無人接聽,打了好幾遍,終於接通了,電話那頭也是她,他開口剛喊了一聲麥麥,就聽她乾淨俐落脆地說,老大,現在是雙向收費,話費很貴,咱兩還是發短信吧。

    說完掛了!

    他耐著性子發短訊給她:你在哪?

    半天回復一個:王府井。

    他開車趕到王府井,找個一通沒見她人影,又發短訊過去:你在哪?

    又是半天回復一個:XX胡同。

    他火氣有點壓不住了:等著,我這就過去。

    半響,收到短訊:啊,哦,我現在在後海小吃一條街這呢?

    夠能跑的,想來不是一個人,驅車過去時,果然看到兩大兩小三男一女正一個攤一個攤地吃著呢?

    女孩手裡抓著一把羊肉串,大男孩手上牽著兩個小男孩,背上背著一個粉紅色的女式包,邊走還邊對女孩說,吃這麼多,渴了不?

    女孩點頭,男孩從背包裡拿出水壺打開蓋子遞給她,女孩接過水壺,順便將手中剩下的羊肉串朝男孩手上一塞,給你吃,我飽了。

    男孩搖頭,我要牽著這兩小調皮,空不出手來吃。

    女孩把水壺還給他,那我不喝水了,喝水後我吃不下,不喝水我還能把這些吃完。

    男孩聽她這話,笑了,鬆開一個孩子,伸手搶過她手中的串串,給我吧,別吃撐了。

    富大離的遠,聽不清兩人的談話,但從兩人的互動中可以看出兩人關係不錯,有種小情侶出來壓馬路的感覺,只覺腦仁疼的厲害,這倒楣孩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這才幾天啊,就跟人家打的這麼火熱,據說北京凡是有美食的胡同口都留下了他們瘋狂的足跡。

    由於他們現在是處於隱戀狀態,所以心裡再惱火也得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在心裡碎碎念道:我讓你作,作夠一頓後,咱算總帳。

    終於還是開學了,雖然開學那天場面有點亂,但還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37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2 PM 編輯

正文077情哥哥

  許是天氣太熱的緣故,開學前一天,紀四嬸和龔媽媽都中暑了,而且還很嚴重,腿腳發虛,渾身無力,大有一站起身來就暈倒的趨勢,這個樣子是肯定沒法送孩子報到的,勢必要麻煩別人代勞了。

    龔媽媽的意思是能不能麻煩富大送龔微去學校,雖說她們家微微已是大三老生,但B市這麼大,從四合院到C大挺長一段路的,微微自小身子就孱弱體虛,再加上後天的嬌生慣養,身子自是比別的女孩嬌貴、嬌氣,吃不了苦受不了熱,這兩天也一直都有些胸悶氣短的,若是大熱天的讓她一人去學校,萬一中暑了,可怎麼是好。

    恰好,紀四嬸也是這個意思,幾個孩子裡就紀曉雲自個一個學校,連個作伴的都沒有,新生報到事肯定多,而且,行李這麼多,她一個女孩家家的也拿不了,富三叔是男的,去女生宿舍不合適,富三嬸倒是女的,可新生報到少不了要跑上跑下搬東拿西的,讓富三嬸受累,她過意不去。

    兩人這話一擺出,倒讓富三嬸為難了,一方面她想撮合富大和龔微,借此機會讓兩人彼此多多瞭解,另一方面除了自家,紀四嬸在這兒也求不到別人。

    沒法,只好將這個皮球踢給了富大。

    富大正在幫麥麥做最後打包,喬小麥來的時候就從家裡帶來的不少衣服,來這兒後,鄭昕語又幫她置辦了好幾身行頭,再加上牟奶奶和牟媽媽的一點小心意,堆在一起,宿舍的衣櫃肯定是裝不下的。

    喬媽的意思是讓麥麥將常穿的衣服挑出來,其他的先暫存在小姨家,但小姨家離學校還蠻遠的,不可能什麼時候想穿什麼時候過來拿,喬小麥挑了半天,不是這個顏色很襯她膚色,就是那個款式她很喜歡,一時間,糾結萬分。

    富三嬸見狀,笑著對喬媽說,瞧把咱丫頭難為的,快別折騰,衣服都拿著,全放國泰那。

    清華和北大只隔一條馬路,富大和喬棟當初共同創業時,為了方便工作和學習,便在折中的地方租了套兩居式的小公寓,現在喬棟要出國留學了,空出來的房間富三嬸原本是讓富三去住的,不過,富三怕被老哥管著,不願意去。

    喬媽也覺得富三嬸提議不錯,她家丫頭最是愛美,可又極懶,大熱天的讓她為了幾件衣服來回的跑,她指定不幹,可她不穿,別人也穿不了,這麼好看的衣服放櫃子裡擺著,實在是浪費了。

    “國泰,方便嗎?”喬媽問這話時,眼睛從富三嬸一旁的龔微身上飄過。

    倒不是跟富大客氣,只是富大年歲也不小了,富三嬸撮合龔微和富大的意圖又那麼明顯,若麥麥將衣服放他那,少不了要經常去叨擾他,富大打小就特寵丫頭,疼她不比當親哥的喬棟少,這種情況,他們做家長的自然是高興,可人家女朋友會不會多想?

    “有啥不方便的,雖說麥麥是我的乾女兒,但我一直將當她親閨女疼,幾個孩子處的也跟親兄妹一樣,這哥哥照顧妹妹,是應該的,”

    處了這些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富三嬸知道喬媽的顧慮,這些年來,兒子把麥麥當親妹妹寵著,她還把麥麥當親閨女疼呢?別說龔微現在還不是她兒媳婦,就算哪天龔微真成了她兒媳婦,這兒媳婦跟閨女還是有差別的,再說,她還指望丫頭給她老富家做媳婦呢!這北京大,誘惑也多,把這麼個水靈靈、嬌滴滴的小美人兒放狼窩裡,她還真不放心,看小三那成天沒個正行的樣子,她可不相信他能把媳婦看牢,所以,在兩孩子沒開竅之前,她得找個信得過的人幫忙守著!

    老媽把話都說了,富大還能說啥,只能在心裡美唄,他早就尋了讓麥麥將衣服放在他那兒的打算,一來見面方便,二來有衣服做掩護,他們這段地下情也不容易曝光。

    只是,這話由他提出來,家長們只怕是會起疑,所以,一直憋著呢?不然也不會由著麥妞今天才打包,果然——

    “國泰,麥麥她雖然上了大學,但年齡到底才十六歲,性子又跳脫,喬棟出國了,以後,煩你多費點心照看著她點,”雖說弟弟妹妹都在這兒,可兩人都是大忙人,這麼看來,也就富大能就近幫忙照顧點。

    呡呡唇,掩飾嘴角的弧度,富大沉穩淡定地說,“三嬸,你放心,我會的,”說著,便開始動手將麥麥挑出來的衣服疊好裝進購物袋裡,準備一起裝進車子裡帶回公寓。

    “麥麥,記得要聽你國泰哥哥的話,不許調皮搗蛋,聽見沒,”一直以來,喬媽對富大的印象都很好,穩重、有責任心、塌實、有抱負心,難的是還不驕不躁、有勇有謀、重情重義,細看,長的也很帥氣,若不是年歲相差六歲,她倒希望麥麥跟他能配做一對,老實說,雖然是兄弟,但富家老大看起來比富家小三穩妥、有責任多了,應該也是個會疼人的好男人吧!

    “是,Madam,”喬小麥右手舉到太陽穴處,做了個不算標準的標準軍禮,又蹭到富大身邊,親親熱熱的挽著他的胳膊,一臉的嬌笑地說,“國泰哥哥,以後您就是我親哥哥了,以後我去找你,你可不許嫌我煩哦,”別懷疑,這丫絕對是故意的。

    富大看著小狐狸眼中一閃而過的調笑和揶揄和她唇形比劃的‘親哥哥’,親哥哥?應該是情哥哥吧!不過,她叫哥哥時,那甜甜嗲嗲的音調還真是好聽,嗯,比老大動聽。

    富大很配合地在她腦袋上拍了幾下,一語雙關道,“麥寶,你以後可要乖乖的,不然,把你賣了,”

    ******************************************************************

    富三嬸將龔媽媽和紀四嬸的意思跟富大作了下轉達,龔微所在的C大離Q大挺近的,送她只是順路,紀曉雲的H大不只離Q大遠,跟C大也是背道而馳,而且還要報名交錢辦理各種手續,繁瑣不說,弄不好一天的時間都耗在裡面了。

    富大沒有□術,兩人之間只能選一個,按理說他跟喬小麥已經那樣了,龔微又想跟他那樣,這個時候應該避嫌的,可,他看向正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大包小包朝車裡運的某麥,小妮子今天一身淡粉色T恤配淡藍色牛仔熱褲,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完全不掩飾她的曲線美,淡色系搭配讓她顯得格外的乾淨,露出粉嫩蔥白的玉臂和白皙修長的大腿又彰顯出了她性感誘人的一面,腳踏白色運動鞋,馬尾高高束起,露出飽滿的額頭,給人的感覺就是五個字——張揚的青春。

    她一直都說,真正的美人是敢露出額頭的,所以她一向都毫不吝嗇地將整張臉暴露在大家的視線中,而她也的確長著一張精緻到讓任何人見了都為之驚豔的五官,鵝蛋臉巴掌大,膚白細膩,粉嫩透紅,吹彈可破,眉毛很濃,眉形英挺,配上眼尾上挑的鳳眼,讓本該魅惑如狐媚的五官多了幾許英氣和率真,鼻樑很挺,鼻肉小巧,唇色淡紅,就像三月的桃花,惹人採摘。

    因為天熱又屋裡屋外跑動的緣故,小臉紅紅的,額頭上也起了一層薄汗,看的他心裡癢的不行,將這麼個活脫四射的小美羊朝狼群裡塞,他能放心才怪。

    所以,這個抉擇他下的很乾脆,“我今天要主持學校接待新生的工作,不去要扣我學分的,而且還關係到我日後考研的評估,所以,曉雲,我不能送你去報到,不過,我可以找人送你去。”

    他拿前途當拒絕的托詞,紀曉雲能怎麼說?只能眼波流轉楚楚動人望著他,“沒關係,我自己可以去報名,我們學校應該也有接待的學姐和學長,”話雖這麼說,可卻一臉的遺憾和委屈。

    富三嬸緊接著說,“這樣吧,反正文軒也不用我們送,我和你三叔送你去報到,”

    “真的可以嗎?”紀曉雲因失望而黯淡的眼眸立馬明亮起來,不過,旋即又沉了下去,“還是不要了,三叔、三嬸這麼忙,讓你們放下工作陪我去報名,我,我過意不去,”咬咬唇,故作堅強道,“我自己可以的,我地理學的不錯,給我張地圖,我自己能找到學校,”

    話是這麼說,富三嬸怎麼可能讓她一個女孩家家的自己去學校,大手一揮,說,“就這麼決定了,你去收拾東西,我給你三叔打電話,”

    紀曉雲心裡竊喜不已,如果說先前想嫁給富大是因為富家的財產,那麼這幾天近距離的接觸和瞭解,讓她看到了富大的真正魅力所在,成熟、穩重、大氣、冷峻、豪爽、陽剛、粗獷,似乎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優點在他身上都能找到,並且或低調或高調地體現出來,非常有男人味,具備所有成功男人的先決定條件。

    孟翔、李昊跟他一比,簡直可以用幼稚、張狂和無知來形容,他們的優越來源於他們的父母和家庭,撇去這些,他們什麼都不是,沒有內涵、沒有抱負、沒有能力,他們只是兩個皮相長得不錯的大男孩。

    這麼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富大。

    只能說,女孩是善變的。

    不過,顯然富三嬸對龔微的印象很好,她要做的是在富大沒喜歡上龔微之前讓富三嬸和富三叔喜歡上自己看到自己的好,也許不能很快將龔微PASS掉,但至少不會扯她後腿。

    ******************************************************************

    臨出發前,喬小麥鬧開了,“我是去報名,又不是去前線,你們不用都去吧,”

    “寶,我想看看你的學校,Q大呢?我都沒去過?”喬爸舉舉手中的照相去,笑的格外燦爛,“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著也得拍它個幾百張照片把路費掙回來,”

    “不用吧,”喬小麥哀嚎,“爸,膠捲很貴的,幾百張照片洗出來也挺費錢的,”

    喬爸笑的更燦爛了,“錢賺來就是用來花的,再說,你這大學,一上就是四年,興許以後還得考研,爸爸要很久見不到你,不多照點照片放在家裡,爸爸想你時,怎麼辦?”

    “爸,你別這樣,四十老幾的人了,還扮憂鬱王子,不是成心讓人起雞皮疙瘩嘛,”喬小麥抖抖身子,她真看不過喬大款的那一副酸楚憂鬱樣。

    “寶,爸是真捨不得你,沒有裝,”喬爸苦哈哈地說。

    “媽,你管管你男人,別讓他出去丟人,”喬小麥求救道。

    幾百張照片,他爸可不是說說的,他是真的這麼打算的,想到他爸捧著照相機在Q大校園裡哢哢直拍的樣子,她就頭疼,更讓人頭疼的事,他爸拍照從不拍風景,無論是遠景、近景,照片裡得有人,很顯然,她和她媽就是那個倒楣的模特,可她媽可以隨性擺姿勢,不樂意時,朝地上一坐,都是一道優美的風景線,任由他爸變換角度地拍攝她的風情,她不行,必須依照她爸的要求擺出各種惡趣味的姿勢,不配合都不行。

    喬媽彎腰上了車,對喬爸喊了聲,“上車,”

    “唉,”喬爸屁顛顛地尾隨其後上了車。

    “麥麥,就等你了,”富大從後面的一輛車裡探出頭,沖她喊道。

    車裡副駕駛上坐著喬棟,後面坐著龔微和富三。

    周婷婷、尚城、富翰君以及他們的父母已經在十分鐘之前出發了。

    車子途徑C大門口過,龔微見富大沒有要下車送她回宿舍的打算,便說,“我反正也沒事,跟你們一起去Q大,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看向富大,一臉嬌羞,“回頭,你再來送我,好不好,”

    聽,是你,不是你們。

    “迎接新生的工作挺繁瑣的,而且要忙到很晚,恐怕一會我沒時間送你,”

    龔薇說,“沒關係,實在沒時間,我可以自己回來,反正也沒多遠,我們同宿的舍友來的都挺晚的,我一個人在宿舍也無聊,”

    富大擰眉,“你的行李怎麼辦?總不能你自己拖著回來吧,”

    “那我把行李先發下,然後跟你們一起去Q大,”龔微眼巴巴地望著富大,目光熱切而憂傷,哀婉而歡愉。

    “我十點要到學生會開會,現在已經九點四十了,”富大有些不耐煩。

    女孩家的心思終歸敏銳些,富大這樣三推四推之後,龔微心裡大體也明白了,人根本不喜歡自己,可這麼放棄又不甘心,咬著嘴唇,白著一張臉,說,“那你把我放在這兒,一會我自個坐車去Q大,”轉頭看向喬小麥,“麥麥,一會我去找你,好不好,”

    語氣裡帶著幾許懇求和顫抖,喬小麥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下一秒她就會哭,忙不迭地點頭,“好,你到了打電話給我,電話號碼是13*********,”

    龔微默默念了一遍,對麥麥扯了一個笑顏,說,“謝謝,我記住了,”

    富大讓富三下車幫龔微將行李從後備箱裡拿出來,待富三上車後,直接開車走人。

    喬小麥透過後視玻璃鏡看到龔微拉著皮箱拉手站在C大門口,很久很久直到她視線裡看不見她為止。

    她歪頭撐著手盯著富大看,這富大到底有什麼好,怎麼這麼人都覬覦他,紀曉雲的心思不難猜,喬紀兩家本來就有恩怨,大伯父當選大隊書記時,紀老四因為嫉恨沒少找人舉報他,今天說他用大隊公款吃喝玩樂,明天說他亂收農業費,後天說他克扣村裡老人福利,總之三天兩頭的找人黑他,甚至煽動村裡人反抗他,想把他從大隊書記的位置上拉下來。

    可,不管他怎麼折騰,大伯父不僅沒下來,反而一路扶搖直上官運亨通,去年更是在她爸的暗中操作下從縣裡調進了市里做了市規劃局副局長,大堂哥因為協助市刑警大隊偵破幾個偷盜大案從縣派出所調入市刑警大隊做大隊長,二堂哥的岳丈是工商局一把手,二堂哥現在是地方稅務局稽查科的副科長,他是正統大學畢業,升職空間很大,為了避免局裡抱團現象,二堂嫂大婚後便調去了煙草局。

    她家就更不用說了,總之,喬家現如今,是錢權都有了,而紀老四在大伯父的暗中打壓下,仍舊只是一個小村長,至於為啥沒有一捋到底,喬小麥也不清楚。

    在A市,放眼望去,能跟喬家持衡的也真沒幾家,而紀家能攀上關係的也只有富家。

    這兩天看紀四嬸和紀曉雲對富大那態度,大約是存了做富家大少奶奶的心思,不然也不會花這麼大的價錢送紀曉雲來B市上大學,H大她是知道的,掛牌民辦大學,學費相當昂貴,而且亂收費的現象還非常嚴重,比如Q大的被褥可買可自帶,買學校的也是很便宜的,而H大是統一發放,價格卻是Q大的兩倍,住宿費和其他學雜費也比Q大高,光學費,一年下來,抵得上她四年的學費,要知道,不管哪個學校,藝術類的學科都比其他學科的學費高。

    估計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哼哼,她要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至於龔微,約摸是真的喜歡上了富大,那望穿秋水求而不得的眼神還真讓人為她感到酸楚。

    再看富大,T恤牛仔,身材很好,高大強壯,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眼睛不大但英氣逼人,薄厚適中的唇,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冷酷、威嚴之感,皮膚呈小麥色,認真工作或者認真幹某事的時候,給人一種王者風範。

    心想,難怪這麼多人惦記,我男人真的很帥很迷人喏。

    許是因為她眼神太過炙熱、執著,富大竟覺得頭皮發麻。

    喬棟也感覺到了,左手抬起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別影響國泰開車,”

    “國泰哥哥,龔微姐姐哭了,她對你真的好癡情喏?”喬小麥揉了揉自己腦門,向前座又趴了趴,食指豎起戳著富大的背,“你為什麼對人家這麼冷淡,龔微姐姐人不錯,長的又漂亮,身材又好,性子也溫柔,對你又好,對乾媽也好,對乾爸也很好,對文軒也很很好,對我也不錯、對……”掰著手指一一數著。

    富大皺著眉頭,一臉陰沉:這種一聽自己男人被人覬覦就眉開眼笑幸災樂禍的女人是不是欠揍啊……

    喬棟也跟著起哄道,“麥麥啊,龔微再好,也不是你國泰哥哥心頭那顆明珠,你國泰哥哥啊,不是不心動,只是早已心動,別人再美,他心裡容不下就是容不下,這叫,”笑的一臉欠扁。

    “我知道,我知道,這叫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喬小麥雙手捧成心狀,一臉崇拜外加迷戀地說,“國泰哥哥,你好羅曼蒂克哦,”又說,“哥哥,說說,那人是誰啊,我認不認識,”

    富大見丫頭一臉興奮的小樣,心道:死丫頭,我讓你裝,早晚有你裝不出來的一天。

    ******************************************************************

    喬小麥覺得自個今天的陣仗已經夠大了,到了學校才發現,她真不算什麼?一姐們比她還誇張,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阿姨、姑姑叔叔一共來了十四個,加那姐妹十五個。

    這麼一撥人往人群裡一紮,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姑娘長的很美,鵝蛋臉,美人尖,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秀靈的美目中似涵著汪汪清水,小巧的瓊鼻找不到一絲的瑕坯,配著櫻桃般的小嘴,微笑時露出一口整齊的貝齒,皮膚很白,白的像奶昔,披肩長髮,隨風飄動,打眼看去就像一幅畫,讓人很容易忽略周圍的景物,眼裡只有她。

    也難怪會有這麼多親人護送,人少了,狼就圍上來了。

    姑娘是富三先發現的,然後叫喬小麥看,果然,男人在發現美人方面,有先天性的第六感的。

    喬小麥循著他的視線看過,第一反應是:真漂亮!

    第二反應是:我和她,誰更美?

    她不僅想了,而且問了。

    喬爸說:當然是我閨女最美了。

    喬媽說:你隨我,說你美等於誇我自個,我棄權。

    富三說:咱兩在一起太久了,我對你已經產生審美疲勞了。

    喬小麥也發現了,富三看她時,眼水準波無漾,可看那姑娘時,眼睛都冒水花。

    喬棟說:當然你比她美。

    可是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盯著人姑娘看。

    富大只看了姑娘一眼,就得出結論道:你!

    喬小麥當即嘴就嘟了起來:不待你這麼敷衍人的,你都沒拿正眼看我。

    非逼著富大認真仔細良久地看人姑娘,並且說出她兩的區別,她比她美的地方。

    富大看完後說:你眼睛比她大,鼻樑比她挺,額頭比她飽滿、嘴唇比她肉嘟,皮膚跟她一樣白,看起來比她健康。

    喬小麥針對富大說的幾點,再去看時,發現富大說的不假,心情當即就愉悅起來,不過,沒維持幾秒,就陰陽怪調道,你看的很仔細嘛!

    喬小麥在打望姑娘的同時,姑娘也在打望她,不時地跟身邊的哥哥姐姐們說著什麼?

    她哥哥姐姐也往這邊看,然後回頭跟她談論著什麼,喬小麥猜想多半那女孩也在問同一個問題,這麼看來,她比自己美,因為她的親友團比自己多多了。

    兩撥人剛進Q大門口,就有一群師兄師姐圍了上來,熱情地問她所在的系名,然後把她帶到了她所在的學院,之後繳費、添報表、領軍訓服、體檢,所有的新生入學手續都是一名師姐帶著她完成的,喬爸喬媽被請去家長休息區休息了,富大在此期間只消失了半個小時,之後便和喬棟全程陪伴她。

    喬小麥問,你不是要負責新生接待嗎?

    富大回:你不就是新生?

    喬小麥開學第一天,便嘗到了以錢謀私帶來的便利。

    沒想到的是,那女孩居然跟她一個系,一個班而且還一個宿舍。

    喬小麥感慨:既生瑜何生亮!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38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3 PM 編輯

正文078美羊羊和灰太狼

  喬小麥在左右護法和學姐的帶領下找到405宿舍時,還以為進了學校澡堂子,還是男女混浴的那種。

    美人姥姥操著一口上海口音的普通話說,“這房子怎麼住人啊,還沒家裡的衛生間大呢?床這麼小,我們家囡囡會掉床的,衣櫃這點大,能放幾件衣服,還沒空調,這大熱天的萬一把我們家囡囡熱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美人奶奶附和,“就是,妮妮啊,咱不住這了,姥姥出錢,咱在清華園裡租個單間住吧!”

    美人爺爺怒了,就你會嬌慣孩子,這怎麼不能住了?別的孩子能住,妮妮就住不了了?想當年老子帶兵打仗時,連牛棚都住過,看看這孩子被你們慣得,五穀不分、四肢不勤,再這樣下去,就等著做米蟲吧!

    喬小麥站在門外望天,米蟲是她為之奮鬥的目標啊。

    美人奶奶反駁,你那什麼年代,現在什麼年代,你當年還啃過樹皮,吃過褲腰帶呢,難道也讓咱妮妮把你那些經歷都歷練一遍?你就是牛棚住多了,才染了這麼一身臭老牛脾氣。

    喬爸探頭進去,看了一下,格局跟一高一樣,上面是床鋪,下面是書桌和衣櫥,一邊兩張床,中間是過道,房間比一高還要大些,因為是新宿舍樓,所以窗明幾亮的,忽略擠擠嚷嚷的美人家屬,還是很敞亮的。

    不過,美人姥姥說了,這還沒她家的衛生間大呢?總不能讓自個閨女住還不如衛生間大的房子裡吧,於是,扭頭跟喬媽商量,“要不咱也在外面給麥麥租個房子住?”

    喬小麥來回折騰了一上午,這會動都不想動,說爸,外面租房一個月的租金是宿舍一年的價格,我就住宿舍了,回頭你把差價折現給我得了,”

    喬爸點著她的額頭,笑駡了句,小財迷,租房的事就此打住。

    美人爸爸過來跟他們打招呼,說不好意思,我們幾家就一個女孩,孩子有些嬌慣。

    喬爸說,我瞭解,我們家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孩子出來上大學,咱們這些做家長的心裡空落著呢?

    美人爸爸看了眼喬小麥,說,老弟,你家閨女長的可真俊。

    喬爸呵呵大笑,說,是吧,大家都這麼說,大哥,你家閨女也漂亮,兩孩子擺一塊,一對天仙。

    喬小麥和喬媽俱別臉過去,兩個爸爸像是遇到知己般,相談甚歡啊。

    美人見爺爺奶奶又在為她的事爭吵,小手一揮,幾不耐煩地說:我就住這了,你們都走吧!

    美人姥姥還想說什麼,被美人姥爺給拉了出來:人學校幹嘛強調孩子們必須住校,就是想鍛煉孩子的自理能力,這出了學校就要進入社會,囡囡大了,總不能一直當她小孩子寵著、慣著吧,再說,囡囡朋友不多,宿舍生活對她結交朋友是有幫助的。

    然後,留下美人哥哥姐姐幫忙美人整理內務,其他人隨學姐下樓。

    喬媽還要幫麥麥買一些女孩家的貼己用品,便拉著喬爸充當勞動力,龔微打電話來說已經到了學校門口,問她們在哪,喬小麥跟她說了宿舍樓的地址,可龔微說Q大實在太大,能不能讓富大去接她啊。

    喬小麥詢問富大的意思,富大不說話,只拿眼陰深深的望著她,直看的她毛骨悚然、頭皮發麻,像置身於午夜的停屍房,打了個冷顫,陪笑道:那個,我去,我去!

    說完,一溜煙地下了樓。

    宿舍樓去西校門的途中,有一個優美如畫的河,河邊沒看到牛,卻看見一輛七成新的山地車,沒上鎖,喬小麥想起富大說的話,Q大校區很大,為了節省在路上的時間,幾乎每個Q大學生都有自行車,富大有兩輛,在單純的校園裡,自行車是身份的象徵,是耍帥的道具,是泡妞的必殺器之一,所以,現今,自行車的更新速度就像後世的手機,學校的河邊經常可以看見被丟棄的自行車。

    喬小麥樂啊,真是困了有人遞枕頭,去接人有人送自行車,上前,騎了就走。

    龔微回學校有特意打扮過,白裙長髮、略施粉黛,站在西門口,長髮翩翩,衣袂飄飄,引來不少過路學生和家長的側目。

    見是喬小麥來接她的,失落之情不言而喻,喬小麥又不是聖母,頂著大太陽來接人已經讓她很惱火了,更何況這人還是她的情敵,拍拍車座,說,老大忙,讓我來接你,咱走吧。

    龔微看看只有前杠沒後座的山地車,問,你帶我?

    喬小麥回答的倒也乾脆:帶不了。

    她這一世,今天是第一次騎自行車。

    於是,喬小麥騎著山地車哼著小曲在前面帶路,龔微跟在後面氣喘吁吁小跑跟著。

    喬小麥不時地吆喝兩句:你快點,我今個可是時間緊任務重。

    龔微緊咬牙關,內心酸楚。

    富大和喬棟得知喬小麥是騎車去接人,又騎車回來的,嚇了一大跳,在他們的記憶裡,丫頭沒學過車,初中之前都是蹭人家車坐的,上了高中後,喬爸更是車接車送。

    富大問:你什麼時候學車的?

    喬棟問:這自行車哪來的。

    喬小麥答:河邊,人家丟棄的,我看著挺好,就撿來騎了。

    富大摸摸她的頭,歎:還真是天才。

    喬棟掐掐她的臉,憂:是啊,天才。

    大學第一天就成了偷車賊。

    喬小麥還美滋滋地說:哥,回頭你給我買把鎖,我得把我的車鎖起來,別被校工當棄車給我收走了。

    喬棟對富大說,這是你的地盤,這事交給你處理了,然後,接著整理衣櫃。

    富大‘嗯’了聲,扭頭繼續套被罩。

    被晾在一旁很久的龔微咬咬唇,看看正在忙活的富大,跟了過去,輕聲慢語道:我幫你!

    喬小麥要幫忙整理衣櫃,被喬棟嫌礙手礙腳給推了出來。

    四人宿舍,一個沒來,另一個床鋪鋪好了,人不知去哪了,放眼望去,閑在一邊的只有她和美人,美人的哥哥的在鋪床,美人的姐姐在整理衣櫃,美人坐在鋪好的床上吃冰棒。

    在喬小麥的認知裡,真正的美人不是清高孤傲就是非誠勿擾,即使內心蠢蠢欲動,也不敢貿然上去攀談、結交,可兩人是一個宿舍,有句話怎麼說的,美人見面,分外眼紅,若不瞭解下對方的性情,以後怎麼相處?

    猶豫著是主動上去搭訕,還是等人家過來搭訕,看美人,大約家教是真的很好,連吃個冰棒都格外的賞心悅目,嫩手、粉唇,小口小口地咬著的是黃色香蕉形狀的冰棒,陽光明暗交錯照在她清純的近乎空靈的容貌上,從美學光影的角度上來看,這絕對是一幅美侖美奐的上品佳作。

    這樣的美人,別說是男人,就是身為女人的她看著也有口乾舌燥的感覺。

    富大見自家丫頭直勾勾地盯著人家姑娘看,輕輕地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根棒棒糖遞給她,指了指美人身邊的位置,說,去那邊吃,別站在這兒礙事。

    喬小麥看看自己手中的棒棒糖,又看看美人手中的冰棒,咬唇、嘟嘴,眼淚汪汪道:我不要吃棒棒糖,我要吃冰棒。

    富大拿過她手中的棒棒糖,三兩下剝開,朝她嘴裡一塞,拍她腦瓜跟拍家裡大黑一樣,說,乖,先吃這個墊著點,回頭收拾好,我帶你去吃冰激淩。

    旁邊,美人哥哥姐姐在笑,喬小麥含著棒棒糖,心道:他們肯定在笑我呢?肯定是!

    幽怨地看著富大,棒棒糖也不嗦了,哢嚓哢嚓地咬著乾脆。

    “給你,”身後,美人舉著根冰棒遞給她,居然還有包裝紙。

    喬小麥一愣,美人指指她書桌下的一個小冰箱,笑盈盈地說,“你可別舉報我啊,”

    喬小麥接過冰棒,撕了包裝紙,咬了一口後,指了指富大,非常不厚道地說,“他是Q大學生會的副主席,”

    美人‘啊’了一聲,微微彎唇,頰邊露出淺淺的梨渦,問,“你喜歡吃西瓜不?”

    喬小麥又咬了一口冰棒,墨色眸子裡水光盈盈,“喜歡,”

    美人噓了口氣,說,“西瓜要冰過才好吃,這小冰箱以後咱兩一起用,”

    喬小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閃著燦爛的光輝,嘴邊含著笑說,“成交,”

    美人叫莫妮卡,姓莫名妮卡。

    喬小麥樂,這名真好聽,你父母怎麼想到的。

    莫妮卡說,我媽特喜歡看前蘇聯的愛情小說。

    喬小麥‘哦’了聲,這跟你的名有關係嗎?

    莫妮卡:沒嗎?

    喬小麥:有嗎?

    莫妮卡:沒嗎?

    喬小麥:有嗎?

    莫妮卡:沒嗎?

    富大一臉黑線,“你倆複讀機啊,”

    兩人閉嘴,很自覺地避開了名字的話題,一人一根冰棒去門外繼續交流感情互通友誼去了。

    待富三收拾好自己的小窩跑來問什麼時候可以去吃飯時,兩人已經打的火熱,大有心心相惜的意思,喬小麥知道莫妮卡是B市人,比她大兩歲,爸爸是軍人,媽媽是畫家,上面也是兩個哥哥,大哥在部隊,二哥讀軍校,今天來的是堂哥、表姐,堂哥是員警,表姐是醫生。

    莫妮卡知道喬小麥是A市人,爸媽都是做生意的,大哥B大高材生,二哥也讀軍校,這麼看來,兩人還是有不少共同點的。

    ******************************************************************

    當富三得知美人跟麥麥一個宿舍時,激動的話都說不利索了,瞅著機會沖喬小麥打暗語,眼睛擠吧的都快抽筋了。

    喬小麥清清嗓子,剛要問,就聽莫妮卡感慨道,“剛才遠看時只覺得你長得很美,現在近看才發現你這五官實在是精緻,皮膚也超好,一點毛細孔都沒有,”

    喬小麥臉紅,“這正是我想送給你的話,”她從小到大沒少被人誇漂亮,可被一個公認的大美人誇美,她有些飄了。

    莫妮卡湊過來,“我兩個哥哥都還沒女朋友呢?”

    喬小麥愣怔了下,順嘴說道,“我哥也沒有!”

    “那很好啊,我表哥的女朋友就是我表姐一宿舍的,我表姐說,這叫肥水不流外田,等我哥有假,你來我們家玩吧,”莫妮卡清澈如溪水般的眼眸盛滿了晶亮的笑意和誠懇。

    喬小麥一臉黑線,難怪這丫頭一上來就把她的底交待的這麼清楚,感情這娃是想當紅娘啊,她家境倒是真不錯,爺爺姥爺都是老紅軍,這可是實打實的高幹子弟權三代,可惜她已是個有主的人,乾笑兩聲,指著一旁的富三介紹道,“這是我三哥,”

    富三飛了一個感激的眼神給她,扯了扯自己的T恤衫,笑的一臉風騷地說,“你好,我叫富文軒,Q大建築系97級新生,”

    “你好,”莫妮卡同他友好地點了點,偏頭問喬小麥,“你不是只有兩個哥哥嗎?”眼睛裡透著不解。

    “嗯,我有兩個親哥,三個乾哥,”

    “你好,我是麥麥的親大哥,喬棟,”喬棟右手伸出,橫在富三和莫妮卡中間,卻又不覺得突兀,“你好,”莫妮卡伸出手同他交握。

    “我住中關村,有時間讓麥麥帶你過來玩,”喬棟指了指自己住的方向,唇邊勾著淡淡的淺笑,狹長的鳳眸若鑽石般璀璨,白襯衣,黑褲子,溫雅如玉、端得是誘人心魂、貴氣逼人。

    這樣的喬棟連喬小麥這個親妹妹都被迷的五迷三道,更何況別人。

    莫妮卡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粉紅,點頭,輕聲說,“好,”

    “你下午應該也沒啥事了吧,要不先去探探路?”喬棟聲音低沉而優雅,笑容慵懶而華貴,握著莫妮卡的手並沒立刻鬆開,而是慢慢收手握起,直到美人若蚊蠅般說了聲‘好’後,這才輕輕放開,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姿勢瀟灑而隨意,眯著眼笑看莫妮卡,輕聲說,“一起下樓?”

    不同于溫雅大氣,多了幾許風流浪子的味道,配上他俊美的五官,有那麼點公子哥的浪蕩氣,著實的勾人。

    “嗯,”莫妮卡白皙圓潤的耳垂漸漸紅了,在珍珠耳環的映襯下分外誘人。

    喬小麥看著相攜而去的俊男美女,一臉震驚,這是什麼情況?

    看向富三,富三那表情很受,咬著唇,雙眸泛著委屈的水汽。

    宿舍裡,莫妮卡的堂哥和表姐正在做收尾工作,房子的隔音設施並不好,他們應該是能聽到外面的談話的,許是因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典故,讓兩人都沒好意思出來,再加上喬棟故意壓低的最後一句,他們竟然沒意識到自己的美羊羊表妹被大灰狼拐跑了。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40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3 PM 編輯

正文079小乖寶

  吃過飯,喬爸要去找小舅商量在B市開酒樓的事,喬媽要去找小姨敲定成立分公司的事,兩人跟喬小麥交待了幾句,結了帳後,便先走了。
   
    喬棟優雅地用濕巾擦了擦嘴,說:我下午還有事,我先走了,麥麥,你下午沒事的話,就回我和國泰那兒把你的東西整理一下。
   
    喬小麥忙說,我下午有事,我跟婷婷約好了,下午去她那兒。
   
    喬棟笑的雅容俊姿:這是你的事,晚上回家,我的房間必須乾淨的跟我早上出門時一樣。
   
    喬家三兄妹都愛乾淨,但都不是喜歡收拾的主,所以,尤其討厭別人弄亂他們的房間。
   
    富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罵了聲,騷狐狸!
   
    用紙巾胡亂地擦了下嘴角,便跟了出去,連個話都沒留。
   
    龔微粉淑女地擦了下嘴角,情意綿綿地望著富大,一臉嬌俏地問:國泰,你下午還有事嗎?
   
    富大回答的很乾脆:有!
   
    龔微嘴角的笑容僵了僵,繼而笑的更溫柔更甜美了:沒關係,我可以跟麥麥一起幫你們收拾房間,我保證你回家後,房子會非常乾淨非常清爽。
   
    喬小麥想免費的清潔工不用白不用,正想替富大答應時,被富大一記較為陰寒的目光給凍了回去,然後就聽見他說,不用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麥麥也不小了,總不能一味依靠別人的幫忙。
   
    龔微還想說什麼,卻被富大的一句“我送你學校”給堵了回去,她到底是女孩,面皮薄的很,做不來死纏爛打的事。
   
    將龔微在C大學校門口放下,喬小麥看了一眼好似風中百合般的落寞姑娘,搖頭歎息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郎心如鐵啊,狼心如鐵。”
   
    富大的臉烏雲密佈,黑沉無比,油門一踩,車子“嗖”的一聲沖了出去。
   
    “老大,你生氣了?”歪頭看他,喬小麥後知後覺道。
   
    富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沒有,”眼睛直視前方,很認真很嚴肅地繼續開車。
   
    身子朝他身邊湊了湊,喬小麥軟著聲音發嗲道,“你生氣了,我知道你生氣了,”
   
    她不是很會察言觀色的,而且非常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不是坐在車上,這會八成都坐到人家大腿上摟著人家脖子去撒嬌了。
   
    “那你說說我為什麼生氣?”富大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
   
    “你不喜歡龔微,不喜歡我老拿你和她說事唄,”喬小麥鼓著腮幫子看了他很久,最後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知道為什麼還這麼做?”富大告訴自己,如果這死丫頭敢冒出一點給自己戴綠帽子或者把他往別的女人身上推的念頭,那麼,就別怪他不懂憐香惜玉,非把這死孩子拉過來暴打不可。
   
    “你以為我願意啊,”喬小麥嗓音高了兩調,語氣酸溜溜道,“男人好色是天性,那龔微長的雖說比我差點,但也是美人一個,為你了,不顧女孩家家的矜持沒皮沒臉地粘了上來,你看似不接受,可你也沒拒絕,打量我年齡小,沒談過戀愛,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這是在欲擒故縱,你根本就對她有意思,不想她來,就直截了當地說,你不用來,不想見到她,就別讓她來跟我們一道用餐,早上說好了沒時間送她,現在又送,這算什麼啊,你怎麼好意思擺臉子給我看的呢?”
   
    本來只是虛張聲勢地打壓下富大的氣焰,卻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理,想到富大說喜歡自己好多年,可這些年他身邊一直都不斷女孩,至少緋聞不斷,這算什麼?男人的性和愛是可以分開的,他性生活滿足了,回來再來打自己談愛。
   
    她沒有性潔癖,但是個女人都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在和自己交往時還和別的女孩有牽連,而且,她現在才十六歲,無論是身體還是生理方面,都還不算是個成熟的女人,性。愛、
    性。愛,有性才有愛,她不知道富大會為了她禁。欲多久,畢竟,像他這樣年齡的男人,精力都很充沛,某方面的需求也一定很旺盛。
   
    想著想著,越發覺得自己委屈,想自己一青蔥水嫩的小白兔才動了涉情的念頭,就被這黑心腸的老狼死磨硬纏地給逼了就範,才嘗到情動的甜頭,就開始為他神傷,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萬一他一個不慎,著了某個女人的套或者自己把持不住跟別的女人那啥,到時她怎麼辦?
   
    想到這兒,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
   
    富大聽了她的控拆,本想就她的欲加之罪反駁兩句時,卻見丫頭頭低著,車裡的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
   
    “麥麥,”他試著叫了聲,沒見她應,空出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只一眼,便覺得心臟被尖銳的利哭劃過,疼的厲害,靠邊停車,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抱進懷中,“麥麥,怎麼哭了,”
   
    喬小麥也不掙扎,也不理他,只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悶聲流著淚,富大就感覺自己的胸口處熱熱的,潮潮的,然後隔著一層布一層皮的心臟處,一抽一抽的疼。
   
    “麥麥,我沒有,沒有喜歡她,一點意思都沒有,我拒絕了,我跟媽說過了,我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我也沒想到她會知道我們來京的具體時間,然後跟來了,這些天為了避免跟她見面,我一直藉口躲在公司,連帶著跟你見面機會也少了,我想把你叫到公司來陪我,又怕被三叔三嬸他們知道了咱兩的事,在我還沒確定他兩的態度前,我不能冒這個險,也不敢,”富大用堅毅的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喟歎道,“寶貝,你知道我這些天有多麼想你嗎?”
   
    他這一聲寶貝,喬小麥不淡定了,抬頭,車裡光線很好,所以,她清楚地從富大的眼睛裡看到了很多很多內容,然後心裡突然就冒出一句話,就是“這個男人他愛她,很愛很愛!”
   
    她問:“為什麼不敢?你真怕我爸打你,”水汪汪的大眼紅紅的,小鼻子一聳一聳的抽泣著,嬌脆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鼻音,如濛濛細雨下的三千桃花,灼豔俏麗的小摸樣看得富大一愣。
   
    他大手托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上她濕漉漉的眼睛、鼻尖、臉頰、落在嘴唇上,很輕,一點一點很溫柔、很憐惜,很纏綿的那種,他說,“打?我不怕他打,只怕他不打,”
   
    喬小麥知道他的意思,喬爸這幾年在商場的磨礪下,漸漸的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也正因為如此,他越是對你暴跳如雷,抬腿就踢,抬腳就罵,越是說明,他當你是自己人,可他若對你以禮相待,那麼,對不起,你OUT了!
   
    “那什麼時候才能曝光咱兩的關係?”喬小麥有些擔憂,她雖然已經考上了大學,可年齡在那,這件事曝光後,她相信不僅老爸接受不了,估計乾爸、乾媽那也接受不了。
   
    他們會以為是老大誘。拐了她,到時候大人會得眾怒。
   
    “寶貝,相信我,我比你更想快一點公佈咱兩的關係,這幾天看著你跟別的男孩打打鬧鬧,玩成一片,你知道我有多想咬你嗎?”說著,當真低下頭咬了下麥妞的嘴唇,“你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小東西,”
   
    腰間的手一緊,喬小麥知道大人吃醋了!
   
    女人,永遠不要相信成熟的男人不愛吃醋這一套,對於男人而言,屬於他的女人,他永遠不會對她放得那麼開,只要把她牢牢抓在手裡,鎖在心裡,他才會真的放心。如果你過於大意,讓你的男人醋性大發,那你就要想好辦法如何好好安撫他了,當然,如果他不愛你,他就不會吃醋了。
   
    “我不想你挨打,”喬小麥勾著他的脖子,伸出丁香小舌頭,輕輕地舔了舔富大的唇瓣,“我心疼,”顯然,對於安撫吃醋的男人,她還挺在行的。
   
    富大身子一僵,扣著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從剛開始的淺嘗輒止到後來像是確認所有物般的大力吸吮,靈活的舌頭竄進她的口腔,和她的糾纏在一起,並不時的刺探著她口腔內每個薄弱的部分,直到她差點要氣絕而忙才肯放開她。
   
    看著懷中氣喘吁吁的寶貝,富大的心軟了,也定了,捧著她的臉,情不自禁地啄了又啄,寵溺地說,“乖寶,下次記得要換氣,”
   
    喬小麥軟在他懷中,望著他眼中化不開的濃情,她也是有過不少親嘴經驗的人,可,卻從沒有一個男人像富大這般,讓她有種骨子都酥軟的感覺,恨不得溶進他身體裡。
   
    她紅豔的小臉微微仰起,“還想要,”紅腫的唇,粉嫩的頰,透著一股子媚氣、嬌氣,聲音懶甜、軟糯,媚眼如絲,富大呼吸一沉,“小妖精,”低頭點了下她的唇,沒敢加深,怕一旦吻下去,就會沒完沒了,咬了下她紅嘟嘟的嘴唇,聲音磁啞地說,“寶貝,就快到家了,”
   
    喬小麥呵呵笑著從他懷裡爬出,坐回副駕駛座。
   
    ******************************************************************
   
    兩人在家裡耳鬢廝磨了一下午,這段時間礙于家長在,只能淺嘗輒止,兩人都憋著難受呢?尤其熱戀中的男女,吻起來每個節制,索性富大是個克制力比較好的人,不然,羊在狼洞,還不給吃幹抹淨,渣都不留一點。
   
    回學校的時候,富大把車停在學校門口,牽著麥麥的手送她回去,速度放的很慢,到了女生宿舍樓前,也沒捨得放手,氣氛很是曖昧。
   
    麥妞低頭看地,抬頭望天,小小聲說:“老大,我到了,”
   
    富大輕輕拉了她一下,把她拉到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很輕很輕地說了句,“麥寶,要乖乖聽話,”聲音不響,但是卻柔軟得深入人心,像一片羽毛輕劃過她的心頭,柔腸百轉,讓人周身直起雞皮疙瘩。
   
    喬小麥就覺得這心啊,悶悶的、酸酸的、軟軟的,圈著他的腰,小聲說,“要不我送你到校門口吧,”
   
    富大看著她,忽地笑了,親了下她的嘴唇,蹭了下她的臉頰,說:“進去吧,我看著你進去,”
   
    然後就放開她的手,喬小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很是不舍!
   
    富大形影單孤地站在女生樓前的不知是榕樹還是柏樹或者其他種類的樹下,一手插著褲兜,望著她,夜色漆黑,喬小麥覺得自己在被一種粉深情粉深情的目光注視著。
   
    鼻子有點酸,腳下的步子越邁越小,越邁越小,“麥寶,”富大在她身後叫道,聲音很小,但很沉,“在,”喬小麥雀躍,一個扭身撲進他懷中。
   
    “麥寶,”溫熱的舌尖滑過她的唇瓣,細細地摩挲著,很溫柔很溫柔地淺吻著,“寶貝,我愛你,”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7:42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4 PM 編輯

正文080軍訓

  開學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嚴酷的軍訓,初中的軍訓,純粹是遊戲;高中的軍訓,不過是一種鍛煉;而大學的軍訓則是時間仿佛“一日如十年”,身體經受著“鋼鐵是怎樣煉成”般的折磨;教官又是“藍色冰點”一樣的冷酷……

    頭頂炎炎烈日,身裹迷彩服、野戰鞋,正步,齊步,跑步;軍姿,轉體,敬禮,同學們叫苦連天、怨聲載道,不乏想出各種點子逃避的,中暑裝病是最常用的伎倆,可抱怨歸抱怨,裝病歸裝病,居然沒人離開校場。

    別誤會,這跟政治覺悟思想高尚沒關係,而是,美男效應。

    喬小麥長這麼大,見過的兵叔叔兵哥哥也不少,就沒見過這麼帥的,教官,一八零的個頭,身條頎長,膚色偏白,配上俊帥的五官,一點都不像在戰場上廝殺的武將,倒像是那運籌帷幄的文官,肥肥大大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性感又不失陽剛,給人一種制服誘惑的味道,彼時他站在下午三點左右的太陽下,一張英俊的臉把一大幫女孩一小幫男孩迷的一塌糊塗口水橫流……

    全體原地休息時,女孩們三五成群地圍坐在一起,或欣賞教官,或yy教官,或低頭竊竊私語,這個時代還很保守,即便是美院未來的藝術家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討論男人,更何況這男人還是操控她們生死的教官。

    莫妮卡拿著一瓶冰水從教官那過來,挨著喬小麥坐下,女孩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喬小麥接她遞過來的水,偏頭看了她一眼,口氣頗酸地說,“要說,咱兩都是美人,憑啥你裝大姨媽來了,教官就准你見習,我裝大姨媽來了,教官就要求我出具校衛生院開具的證明。”

    一共半個月的特訓,教官就准了她七天的假,看著她每天優哉遊哉地在一旁當監官,喬小麥就來氣。

    你說,你休息就休息,好好在一邊呆著不就完了,沒事朝教官那蹭啥啊,笑的跟樓蘭閣的花魁似的,含蓄地放蕩著,內斂地嬌媚著,這不招人羨慕嫉妒恨嘛。

    教官操練起她們來,那叫一個不遺餘力,冷面森冷,可對著莫妮卡時,雖不是笑容燦爛笑容滿面笑若芙蓉,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暖暖柔柔的疼惜,怎麼看怎麼讓人胃酸。

    老哥也是,還沒到嘴的鴨子怎麼就放出來跑啊,不怕鴨子變成鴛鴦,跟別人雙宿雙飛了。

    “嘿嘿,誰叫咱上頭有人呢?”莫妮卡笑的那叫一個得意,一個囂張。

    “切,我不稀得使用特權,”喬小麥一臉不屑,又一臉鄙夷道,“你知道你這行為叫什麼嗎?往小了說,你這是好逸惡勞、貪圖享樂,往大了說,是革命立場不堅定,扯革命隊伍的後腿,”

    男人,能讓無話不談的好友變成兩兩相厭恨不得對方早死早托生的仇敵。

    男人,也能讓兩個陌生彼此不相識甚至有點小抵觸的女孩成為交心的好朋友。

    莫妮卡在喬棟的帶領下,在B大溜達了一下午,回來後對喬小麥那叫一個熱情親熱粘糊膩歪。

    喬小麥做不來伸手打笑臉人的淡漠,再說她們也是有一個下午的感情做基礎,而且,有一個高幹姑娘做朋友,對她也不算壞事。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發現這姑娘跟典型的外冷內熱,不說話時,一副空谷幽蘭小龍女的淡雅和空靈,一張嘴,就不太好形容了,做什麼全憑個人喜好,喜歡一個人,便當你是革命戰友給予春天般的溫暖,不喜歡一個人,便當你是奪夫情敵給予你寒冬般的□,冰火兩重天的對待。

    這也是個被慣壞的孩子,純卻不蠢,IQ很高,IE很低,作品都獲過國際大獎,她本是學油畫的,跟姑姑一起參加米蘭時尚周後,對服裝設計師產生興趣。

    一句話,兩人現在好的可以無所顧忌、暢所欲言。

    “有這麼嚴重?”莫妮卡一臉憂心。

    “我這還是撿輕的說的,你這行為放在過去,就是背叛組織,背叛集體,是叛徒,要關小黑屋,住牛棚、挨批鬥的,”喬小麥繼續義憤填膺。

    “比起身體上的折磨,你是不是更怕精神上的侮辱?”

    “是,”喬小麥小口小口地喝著冰水,多年喝奶的習慣,讓她養成了小口小口喝水的習慣,這麼一來,倒給人一種家教不錯修養很好大家閨秀的錯覺,再加上她姣好的五官,入學才三天,就引來大批狼的覬覦,大有蠢蠢欲上的架勢。

    “我本來還想告訴你,教官已經在我的再三舉證和擔保下,相信了你的請假事由,並且同意了你的申請,現在看來,一個星期的假你是不需要了,”莫妮卡一臉遺憾。

    喬小麥吐血,死丫頭絕對是故意的,不過,她是誰?

    “放在戰爭時期,我是共黨,你是叛徒,我肯定是要親手誅殺了你,以免你為禍百姓,可現在是和平年間,我有義務幫扶一下我落難的姐妹,再說,姐妹姐妹,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看你孤家寡人站在樹蔭下形影單一的樣子,我心有不忍,以後的日子,由我來陪伴,你應該不會寂寞了吧,”

    莫妮卡剛要還嘴,就被喬小麥給打住,“這事就這麼定了吧,”

    轉而,加入女孩們的談話當中,仗著年齡小、不知羞,帶頭挑話表示欣賞道,“放眼看去,就數咱們班的教官最帥,”

    尤其是准了她的假後,簡直是蘭陵王再世嘛!

    有著‘帥妹’之稱的同班女生賈凡凡像找到知己般,湊頭過來說,“不僅帥,而且還很有氣質,按說他這樣的,若去當明星的話,也一定是個大明星,他比F4可有氣質多了,這臉蛋、這身材、這氣度,不操練我們時,怎麼看都是一貴族大少爺,太范了,”

    見有人搭話,喬小麥來了興致,“也不知道咱們教官是哪個軍營的,聽口音像是本地人,看他這通身的氣派,應該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吧,”

    沒准又是個**權三代呢?B市除了盛產烤鴨外,還盛產**,這就跟山西的煤碳、東北的豬肉燉粉條,新疆的羊奶,內蒙的小羊羔,都是當地的特產。

    “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每個女孩心中都有一個王子夢,在男人堆裡長大身上男人氣概多於女性氣質的賈凡凡也不例外。

    “沒有,教官是單身,”莫妮卡插話道。

    “你怎麼知道,”喬小麥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酸吧,有點,怒吧,有點,怨吧,有點,更多的是擔憂。

    兩人都明細到互通有無地地步了?所以說,幾句話就把美羊羊拐帶走的,不是因為狐狸高明,而是羊羊太單純,容易勾搭的美羊羊,也容易被人勾搭,大哥這回走了眼。

    “教官說的,還說讓我幫忙介紹女朋友呢?”莫妮卡甜甜地笑著說。

    喬小麥歎氣,傻姑娘啊,這是男人通用的伎倆,借著讓你幫她介紹女朋友的事好跟你搭上關係。

    “教官多大了?”不行,她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抹黑教官。

    “二十四,”莫妮卡眸光爍爍。

    “二十四歲的正常男人如果還沒有女朋友的話,只能說明,他想找的不是女朋友,”

    什麼地方G最多?不是健身房,也不是G酒吧,是部隊!那裡是男人的集中營,沒聽說過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健康的正常男人是需要適當那啥的,如果得不到滿足,很容易被掰彎的。

    部隊,也是BL小說裡最讓人遐想的背景,別以為小說都是虛幻,空穴不來風啊。

    “不找女朋友,那找啥,”

    “不是女孩,那自然是男孩唄?”這個時代網路不發達,原創小說網也沒有像後世那般鋪天蓋地,Q大的好苗子乖寶寶們是肯定沒時間沒精力啃臺灣小黃書的,所以造就了這些高材生的無知無趣。

    “聊什麼呢?”一個低沉略帶玩味的聲音在頭上炸開。

    “教官,”喬小麥回頭,站在她身後的愕然就是教官大人,一手抄在迷彩褲袋裡,微笑著看著大家,像個平易近人的大哥哥,很難想像他就是剛才的那個冷面教官。

    “別管我,你們聊你們的,剛說到哪了?”後面一句是看著喬小麥說的。

    他的牙很白,眼睛也很亮,陽光下,有些刺眼,周身泛著橙黃色的光暈。

    莫妮卡剛要回答,就被喬小麥按住,笑著說,“沒什麼,我在說,一般家長送孩子去部隊有兩種情況:要麼是孩子太頑皮沒法管教,要麼是孩子學習不好沒啥出息,教官你是哪種啊?”

    周圍一片靜寂,女孩們看看她,又看看教官大人。

    教官大人依然笑的很**,喬小麥只覺頭皮陣陣發麻,“還有一種就是為了報效祖國而自願當兵的有理想有抱負有責任心的大好青年,教官,我二哥就是懷揣著這個偉大的夢想而參軍的,”

    喬小麥提起她二哥,一來是不想讓教官覺得她最後一句是刻意奉承,二來,想讓教官知道,我二哥跟你一樣是軍人,我是軍人的家屬,你是他的同事,我們要友愛、要和平共處,最好你能給予我特殊照顧。

    結果,教官彎□,拍了拍她的腦門,笑的像灰太狼設計抓小羊般,說,“既然你二哥有如此崇高的理想,你這個做妹妹的應該也不差吧,看你氣色不錯,口吃伶俐,頭腦清楚,應該能帶病堅持吧,”

    然後不等喬小麥反駁,笑容斂去,大吼一聲,“全體起立,立正……稍息……向右看齊,向前看,立正……稍息……向前看齊,報數,”

    “一”

    “二”

    “……”

    莫妮卡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哀婉而同情的目光,向樹蔭走去。

    喬小麥欲哭無淚,她不知道老大沒到手的鴨子是不是飛了,但她到手的休假卻飛了。

    “原地踏步走,一一一二一……”

    “立正,稍息,喬小麥出列,立正……稍息……向右看齊,向前看,立正,原地踏步走……”

    ******************************************************************

    當晚,喬小麥在超負荷的訓練下,渾身酸痛無比,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即便富大是學生會副會長,也不能隨便進入,只能讓莫妮卡將她扶了出來,用自行車馱著回公寓,好在軍訓不是封閉式管理,她還能在富大的加塞下,去他公寓裡洗個熱水澡。

    要說,Q大就這點不好,洗澡還要跑半個學校拿澡票去洗,這大熱的天,又趕上新生軍訓,洗個澡都要排半天隊。

    喬小麥養尊處優了十幾年,多少有點臭毛病,比如只要洗澡就必須換衣服,夏天衣服一天一換,不然就渾身發癢不舒服。

    宿舍沒有烘乾機,洗了肯定是幹不了的,去學校洗衣間洗,花錢不說,早上還要早早起來去拿。

    富大是知道她這點的,學校有剩下的備用迷彩服,他自掏腰包幫她多拿了一套,怕別人知道後對麥妞因妒忌生恨,每天晚飯後,把洗乾淨的迷彩服給她,再把髒的迷彩服拿回家洗。

    時間空餘,也會順帶把她捎過來洗澡,沒時間,就在學校湊合著洗洗,這段時間,喬棟要為出國做準備、加強口語練習,很忙,除了週末,其他時間都在學校住,這倒方便了她隨時出入。

    “你說我們教官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或者有虐待傾向,他這是想把我往死裡整呢,”一到家,喬小麥就撲到富大懷裡,跟見了親爹親媽般,哭訴抱怨。

    聽了這話,本替她按摩小腰的富大朝她的軟肉上狠狠一掐。

    “啊……疼……疼……”喬小麥慘叫連連。

    富大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疼死你活該,看你還口無遮攔不?”

    “我說什麼了?”

    富大不答,拖著她坐到沙發上,摁倒在腿上動彈不了,然後大手順著她的大腿向下按摩,很用力地揉捏。

    “老大……放開我……痛……痛死了……”痛就算了,關鍵是又痛又酸又癢,那滋味,真是難受的無法用語言形容,比破chu還難忍。

    “國泰哥哥,老大,大人,求求你,放開我吧,不來了,我疼死了,”喬小麥竭盡全力地掙扎著,兩條腿可勁地撲騰著,比學游泳那會還鬧騰,胳膊被富大箍住,她使不上力,富大腿一抬,又將腿從膝蓋出壓住,先大腿後小腿地揉著。

    “富國泰,你放開我,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喬小麥鬼哭狼嚎道,她這回罪是受大發了,眼淚都出來了,嘩嘩的,跟不要錢似的,富大也心疼,可都到了現在,不繼續的話,明天只會更痛,“寶寶,乖點,一會就好,明天就不疼了,以後訓練也不會像今個這樣了,”

    “不,不要,我寧願明天疼,後天疼,也不要現在疼,”喬小麥聲嘶力竭,“最好明天疼的走不了路,沒准還能勾起我們教官心底的柔軟,放我一馬呢?”

    富大因她的話化不忍為罡氣,大手狠狠地拍向她的大腿,很強勢地說,“別動,忍著,”

    說著,繼續更深一輪的揉捏、按摩,喬小麥被蹂躪了近五十分鐘,求饒聲撕心裂肺啊,結束後,聲音都有些沙啞。

    拍了拍她汗水、淚水狼藉的小臉,富大吻了吻她因受不住疼而咬腫的紅唇,罡氣又轉為憐惜地柔聲說,“好了,寶寶,去洗個熱水澡吧,”

    喬小麥好似小可憐般,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怨懟望向富大,負氣帶撒火地說,“我討厭你,你算是看明白你了,你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你以前說的情啊、愛啊、疼啊都是假的,假的,”說完,步伐蹣跚地向浴室走去。

    富大不跟她計較,去房間幫她拿換洗衣服,從門縫將乾淨的衣服遞進去的同時,讓她把迷彩服遞出來,洗衣機在陽臺,喬小麥這幾天的迷彩服都是他拿回家洗的,給的也爽快。

    泡了個熱水澡出來後,富大已經把她的迷彩服給洗好了,彼時正在用熨斗幫她熨平呢?

    洗了澡後,身子鬆快多了,身上的疼痛也有所減輕,喬小麥好了傷疤忘了疼,精神頭上來後,便歪坐在沙發上欣賞起富大來,都說認真工作中的男人最帥,原來,認真幫女人熨衣服的男人更帥,他站在熨衣架前,低著頭,大手握在熨斗的握把上,修長而有力,燈光在他挺直的鼻樑兩側投下淡淡的陰影,越看越覺得這個男人是居家過日子的好人選。

    乾爹有著江北男人特有大男子主義,信奉男主內、女主外,在外打拼再苦再累不含糊,種地也是一把好手,只是家務活是從來不幹的,別說幫媳婦洗衣服,就是自己衣服也沒洗過,當包工頭那會,換洗衣服不多,也不興洗的,每次回來,都是因為衣服髒的不能再穿了。

    這樣邋遢的老爹居然教養出了三個愛乾淨的兒子,尤其老大,從小就很愛整潔,睡覺前會把衣服疊好放在旁邊,把書本作業收拾妥當,自己的屋子也拾掇的很乾淨,討厭別人亂翻他的東西,這點,或許是受喬家三兄妹的影響,不同的事,他愛收拾,能保持。

    撇了眼被老大隨手掛好的包包,她自律力一向很差。

    還有,老大從小就表現了他成熟穩重的一面,吃苦受累不怕,貪圖享樂不幹,不浮躁,不自誇,不邀功,少時,得獎回家從來不說,乾爹、乾媽總是要從別人那裡聽說或者看到獎狀後才知道。

    現在,更是工作、功課兩不誤。

    可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做米蟲,被人養!

    這麼看來,老大比她更像個重生人士。

    又回憶起兩人相處的情景,小時候,她腿短,不愛走路,總纏著讓他抱,他從未推託過,大一點,他便背她,再大一點,他開始牽著她的手,她不願學騎車,他也從不像其他人那樣說她懶,只說,隨你,又不是沒人帶。

    鎮上時,家裡水果吃食不斷,很多時候都是他張羅的,她要的書和輔導習冊,也是他幫忙給準備的,大多時候,他比喬棟這個親哥還上心、還稱職,就像上次,那血褲子,若是喬棟或者其他人,估計就直接給扔了。

    似乎,他一直都很寵著她,她喜歡吃糖,他兜裡總會裝上一些。

    怕她吃不慣學校的飯菜,總是用保溫壺從外面給她帶飯菜,早晚一瓶奶,冰凍酸梅汁、綠豆湯等解暑湯每天兩壺,水果更是不斷,比她媽照顧的還周到。

    想起剛才的一番抱怨,她有些愧疚,走過去,從後面圈住富大的腰,頭靠在他的背上,低聲說,“老大,你對我是不是太好了?”

    富大將熨斗豎立在熨板上,轉身,把她攬在懷中抱住,“好嗎?”剛剛誰還口口聲聲地控訴說他不懂憐香惜玉不愛她來著。

    當然,他沒傻到去提醒她!

    他不說,喬小麥也當自己沒說過,圈著他的腰,膩歪道,“好!”

    富大就笑了,“那不好嗎?”

    喬小麥仰頭,“以後,你也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富大摸摸她的頭,“以後是指什麼時候?”

    喬小麥哼哼道,“男人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富大忍不住笑了,緊緊的抱了她一下,說,“那你說什麼才叫得到,現在算嗎?”

    喬小麥食指在他胸前劃著,“我聽人說,男人婚前婚後態度差很多,”

    富大一把捉住胸前不規矩的小手,低頭,親了下她的嘴唇,低低笑著,心情似乎很好,連帶著語調也很歡快,“那個嘛,等你嫁給我後不就知道了,”低頭吻上她的唇。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06 PM

正文081教官,算你狠

  喬小麥對待困難的準則是:能賴就賴,賴不掉的就抬頭挺胸地去面對。

    被教官特訓了一下午,她對放假躲懶也不報任何希望了,想著一次做到位,總比一次次地被糾正好吧,於是,一改先前的漫不經心,變得認真起來。

    喬小麥班上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女生是男生的二倍還多,玩藝術的男孩才情卓著,心思大多細膩、敏感,從骨子裡散發著一種致命的憂鬱氣質,這男人一憂鬱就顯得頹廢了。

    至於女生,能考進Q大美院的,家境都不能一般,畢竟美術這玩意挺燒錢的,家境優越勢必就容易早就嬌生慣養的孩子,沒逃避軍訓,那是因為教官在這頂著呢?你換個醜點遜點的試試。

    男孩不請假,是要面子,女孩來軍訓,是看帥哥,他們的心思都不在訓練上,自然做起動作來也就顯的疲疲軟軟,沒啥力量。

    喬小麥這一認真不要緊,一個班就顯她精氣神最大,軍姿挺拔,正步標準,配上她那張一本正經一臉肅殺的小臉,倒讓人看出了幾分巾幗不讓鬚眉的氣概。

    立正、稍息之後,教官字正腔圓的聲音響起,“喬小麥,出列,”

    “是,”喬小麥回以嘹亮、清脆的回應,正步出列,心裡恨恨道:我圈圈你個叉叉,見過小氣的,沒見過你這麼小氣的。

    以後誰再跟她說軍人胸懷是寬廣無比,能容納百川,她必回以一個字:屁!

    “喬小麥同學,訓練苦不苦、累不累?”

    “報告教官,蘇軾曾說過,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

    喬小麥小心眼地以為教官還在為昨天落他面子的事找自己麻煩,她若說苦、累,教官勢必要狠狠操練她,她若說不苦、不累,結果亦然,所以,她聰明地打起了擦邊球。

    “喬小麥同學,訓練苦不苦、累不累?”教官雷霆貫耳的聲音再次響起。

    喬小麥咬牙喊道,“報告教官,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 教官,你大姨的,我要畫個圈圈詛咒你!

    “喬小麥同學,我問你,訓練苦不苦、累不累?”

    嘿,你還來勁了,喬小麥乾脆破罐破摔道,“報告教官,再苦再累,只當自己是個二百五,再難再險,就當自己是二皮臉,”

    教官聽後,嘴角動動,眼尖的同學可以看到他一閃而逝的笑容。

    “好,喬小麥同學,你今天的訓練完成的很好,現在你可以去休息了,”

    “啊,” 這轉折有點大,喬小麥懵了。

    教官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有問題嗎?”

    “報告教官,沒有。”說完,一溜煙地竄到樹蔭下了,怕晚了這到手的福利又被收了回去。

    一天,教官都沒讓她上場,她的福利,帶動了全班同學的幹勁,訓練起來也賣力多了,女生一來想通過良好的士氣和標準的動作獲得休息,二來,想像喬小麥一樣被教官關注。

    男生則是單純的不想輸給女生,尤其班裡最小又最漂亮的女生。

    莫妮卡湊過來,將喬小麥的冰凍綠豆湯遞給她,一臉興奮地問,“麥麥,你覺得咱們教官怎麼樣?”

    喬小麥看著莫妮卡那‘花癡’樣,很想說幾句貶低教官的話,可一想到那天的慘狀,呡呡唇,說,“挺好的,長的帥,身條正,氣質好,想來家世也不錯。”

    相對於他的承受力,大哥應該比她強些吧,再說,大哥那樣的優質男,錯過了這個村,後面的店也多著呢?

    “是吧,我也這麼覺得,”莫妮卡一手托腮,偏著頭看著喬小麥,“那你,對他有沒有感覺?”

    “有,學員對教官的感覺。”喬小麥扁扁嘴。

    “除了這個,沒別的了?我是說,你有沒有發現教官對你很不一般呢?”

    喬小麥看著她,一副‘你沒毛病吧’的表情,“我沒有被虐待傾向。”

    “你不覺得他這是故意想引起你注意嗎?浪漫的愛情多是從最初的針鋒相對開始的,現在你的訓練強度不也降下來了嗎?比別人休息時間多了好多,我猜教官一定對你有意思。”莫妮卡雙手交握,水潤的唇撩起淺淺的弧度,激動無比。

    合著他不是犯花癡,而是犯紅娘,喬小麥一臉黑線,“你少男少女看多了吧。”

    “教官這麼帥,你沒道理不喜歡他,你現在不喜歡,是因為你還在惱他,等你氣消了,就會發現你對教官是有好感的,你倆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喬小麥像看怪物似地看著她說:“帥,我就得喜歡,那我喜歡的人呢多了去了,喜歡他?我腦子進水了我。”強度降下來,因為她動作做的到位。

    “麥麥,你真不喜歡他。”莫妮卡急了,“我跟你說我哥……”

    “你哥?”喬小麥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重複道:“你說教官是你哥。”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教官姓魏,難道是表哥,乾哥?

    莫妮卡‘啊’了一聲,做賊心虛般張望了一番,拉過一臉怒色的喬小麥,做小求饒道,“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坦白從寬,要麼,抗拒從嚴。”

    “你別急,聽我告訴你。”湊近積分,壓著聲音balabala地娓娓道來。

    教官真名叫莫惟俊,中尉軍銜,魏姓教官是他戰友,兩人同為這次Q大的教官,老太太心疼孫女,便讓大孫子借著教官的便利,多給自己的孫女行些方便,又怕老爺子知道後跟她鬧,便讓莫惟俊頂了魏教官的名。

    喬小麥汗顏,見過寵孩子的,沒見過這麼寵孩子的!想起教官寬容待己,嚴于待人的行為,越發上火,氣哼哼地小聲嘀咕道,“以權謀私,bs你。”

    悟空說,有後臺的妖怪基本打不著,都可以被神仙領回家的!

    以後誰再說當兵的大公無私,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她還是一個字:屁!

    莫妮卡小聲替自己辯解替哥哥挽回榮譽道:“我七月中旬做的闌尾炎手術,奶奶本來是不想讓我參加軍訓來著,可爺爺不同意,說軍訓是大學最重要的一門課程,不參加軍訓不是個合格的大學生,我現在不是開始軍訓了嘛!”

    喬小麥白了她一眼,上去踢兩下腿,稍息立正,也叫軍訓?練二十分鐘休息四十分鐘的,不過,剛動過闌尾手術,強度是不能太大。

    莫妮卡笑著繼續剛才的話題道:“你真的不喜歡我哥?”

    喬小麥搖頭,早點她還考慮考慮,可現在,她有富大了,還是不要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吧!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哥,我哥那麼好。”

    “我為什麼喜歡你哥,你哥好在哪裡了?咱們院裡漂亮女孩多著了,你為啥非要把我跟你哥配對啊。”

    “我喜歡你哥,你若喜歡我哥,這不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嘛。”

    “你若跟我哥好了,我管你叫嫂嫂,我若跟你哥好了,你管我叫什麼?我哥是跟著你管你哥叫哥哥呢?還是你哥跟著我管我哥叫哥哥呢?臥室跟你哥管你叫妹妹呢?還是你跟著我哥管我叫妹妹呢?”

    於是,莫妮卡被成功繞暈了,之後再也不提兩人配對的事。

    軍訓苦啊,唯一讓人期待和盼望的就是原地休息和唱軍歌的時候,大一新生在一個操場訓練,唱軍歌時幾個相鄰的班級會相互拉歌。

    喬小麥訓練的場地正好在操場中間,他們教官又是教官裡最帥的一個,所以每次拉歌時,他們教官的呼聲最響。

    不過,教官大大的狡猾,每次都能找到藉口逃脫。

    比如,“我知道咱們Q大的學生都是多才多藝,有沒有同學想給大家展現下才藝的?”

    美院多才多藝的人一抓一大把,偶像一發話,哪個不想抓住這個機會給他留下美好的印象。一個個跟才藝大比拼似的,輪番地上場獻藝。

    美院女生那麼多,這一輪轉下來,半個月就過去了,明天就要檢閱了,今天是最後一天,同學不幹了,說啥也要讓他唱一曲。

    “教官來一個,來一個,來一個。”

    “三班的教官來一個,來一個,來一個。”

    “……”

    教官望著盤腿坐在地上,呼聲最高的某麥,突然大喊一聲:“喬小麥。”

    半個月的特訓,讓喬小麥對他的聲音產生了條件反射,站起來,“到。”

    “咱們班的女生都輪番獻過藝了,就差你了,來,給我們大家來一個。”嘴角彎了彎,教官盤腿坐在地上。

    幾個班的女生,一臉沮喪和失望,男生倒興奮起來,一個個眼睛亮的跟狼般。

    喬小麥有點作難,在這麼多才藝俱佳的專業人士面前獻藝,演砸了,她丟臉,演好了,蓋過了前人的風頭,他就成了眾矢之的,拒絕?以她這幾天對教官的瞭解,這傢伙絕對屬於那種你不給他面子,他會讓你裡面盡失的男人。

    尤其他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伸頭也是死,縮頭也是死,那還是來個痛快點的吧。

    “那我給大家唱首歌吧,歌名叫映山紅。”唱歌,比較低調,中庸。

    起身,清了清嗓子,開唱,“夜半三更喲,盼天明,寒冬臘月喲,盼春風……”

    軍訓之初,很痛苦,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罪!

    軍訓之中,很無奈,軍姿站的很累!

    軍訓之末,很懷念,訓出感情訓出成長!

    軍訓要結束了,從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懷念,大家都完成了一個轉變,一個成熟的轉變!對於教官,同學們都捨不得,對於分別,同學們都不想面對。

    喬小麥這首歌選的很好,把這份離別的悲傷都調出來,一字一句,下面聽者已是淚流滿面,她的聲音他的感情直接刺骨穿心,很痛,總感覺一些東西填滿胸口,堵在喉嚨,壓住了呼吸,任感動的淚水在從眼眶涓涓細出……

    再看教官們,一個個鐵血漢子,有淚不輕彈,但眼圈都有些泛紅。莫教官帶頭為她鼓掌,嘴角上揚,緩緩勾出一個淡淡的、溫暖的笑容。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07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6 PM 編輯

正文082大學生活

   軍訓大檢閱後,全校放半天假,臨時班長和幾個班幹部提議用班費請教官吃飯,當謝師宴也作踐行宴,喬小麥在一旁笑,她是曉得的,吃飯是幌子,打探教官背景虛實是真,大家都是成年人,看准了就上手追,什麼教官,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都是扯淡,出了學校,他是男人,她們是女人,這男未婚、女未嫁,既然思慕了,就有權利去追求,只是,教官口風太緊,除了知道他姓魏外,其他,一概不知。

    今天是最後一天,也是最後的機會,也是,這欺君是大罪,欺民也是大罪,想這冒牌貨應該不會答應的,一不小心露了底,追究起來夠記過了吧,果然,教官說部隊規定教官不能以各種藉口各種形式接受學員的饋贈,吃飯更是不許。

    喬小麥做人的原則是: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人欠我一尺,我討人十丈!你讓我身體受罪,我讓你錢包消瘦,咱恩是恩,仇是仇,一碼歸一碼,於是,她說,“魏教官,我們請你是違反部隊規定,那你請我們應該不算違反部隊規定吧!”

    魏字咬的特別重,魏教官笑了,露出兩排高露潔護養下的白牙,閃閃發亮,說:“不算,不過,我那點工資和補助,大飯店酒樓的肯定是請不起的,如果同學們不嫌棄的話,我請大家去食堂吃飯!”

    然後就見女生們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跟兩百瓦的電燈泡似的,褶褶生輝,齊聲歡呼雀躍道:“好啊,好啊。”反正大家醉翁之意不在飯,在乎帥哥教官也。

    只喬小麥撇了下嘴,有些失望,其實Q大食堂的飯菜品質挺好的,種類多、味道也不錯,而且價格超級便宜,就是因為太便宜了,她才失望的,她是知道教官家底的,這點小錢對他來說根本就是毛毛細雨嘛。

    她失望的表情沒有逃過教官犀利的法眼,教官踱步過來,站在她面前,身高挺拔,像長官詢問下屬般,口氣公事化地問:“喬小麥,你有意見?”

    喬小麥搖頭,一臉諂媚道:“沒有!食堂挺好的,我喜歡吃裡面的鐵板飯。”

    對於比她一般強大的對手,她一向是打一槍踢一腳得了便宜就跑,等對方降低警戒後,再後抄打他個措手不及、落花流水,像富三一流;對於很強大的對手,她一般曲線報復,動腦不動手,用軟刀子幹掉他,如富大一流;對於非常強大的對手,她能戰則戰,戰不了就降,她之前遇到的都是前面兩種,教官算是第三種的第一人,真正的鐵面無私沒人情味。

    教官滿意地勾了勾嘴角,“那走吧,”聽見四班的教官叫他,擺擺手,說,“你們在這先等會,我去去就來,”

    看他走遠,一個穿著粉白T恤,沒穿迷彩服上衣的女孩冷哼一聲,一臉鄙夷,“喬小麥,你還真好意思讓教官請吃飯?拜託你通點人情世故好吧,我們請教官吃飯,是感謝他這段時間對我們的教導和照顧,你死皮賴臉的讓教官請吃飯,算怎麼回事?你們小地方來的人怎麼都愛占人小便宜,”

    女孩叫孫夢琪,上海人,父母都是工人,她是獨生子女,簡•奧斯丁的代表作《傲慢和偏見》也許不能代表所有上海人,但可以代表一部分上海人。上海人眼中除了上海,其他地方都是鄉下,包括北京。

    孫夢琪有著大部分上海女孩的特點,清高、自傲、強勢、小資、市儈、優越感十足……而這些特點在她身上表現的還尤為誇張,如果她是美人的話,大家可以理解她的行為,畢竟美人都有傲慢的資格且有不少男人願意為了她的美麗而容忍她的傲慢,別人也會看在她美化環境的份上給她冠上傲慢公主的稱號,可她偏偏長的很一般,方形臉、丹眼皮,高顴骨、厚嘴唇,鼻子還有點塌,個子挺高,一六五左右,只是太過骨感,導致胸部發育不是很好,俗稱平胸。

    喬小麥曾在這塊栽過跟頭,深知乳溝對於男人有著怎樣大的誘惑,所以,孫妹妹在美女如雲的美院裡真的不算什麼?可她偏還傲的不得了,招牌動作是,下巴微抬,眼帶輕蔑和鄙視,一張嘴,就是阿拉上海怎麼樣,阿拉上海怎麼好,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沒氣質,看誰都特鄉土,最擅長的是鄙視條件比她差的打壓條件比她好的‘外地人’來襯托她的修養和氣質。

    莫妮卡猶如女皇出巡的報名陣仗,註定了她無法低調的大學生涯,她神秘的身份背景被同學們傳的神乎奇乎,首長爺爺教授姥爺將軍爸爸少將哥哥,雖然都沒有證實,但從她的衣著打扮,行為舉止來看,脫不了權和貴,孫夢琪看不起外地人,但不代表她不想巴結有錢有權的外地人,她有心想結交莫妮卡,並且放□段主動迎合她的喜好,可莫妮卡跟喬小麥一樣,只對美好的事物和人印象深刻,若不是孫夢琪精緻的妝容和高傲的氣質在那頂著,很可能在兩人的印象裡就淪為路人甲、那個誰了。

    孫夢琪煩死了喬小麥,憑什麼莫妮卡對一個小地方來的鄉下人這麼好,跟她勾肩搭背、有說有笑不說,兩人還同吃同住、同進同退,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對她,卻是一副我不是很想搭理你的淡漠。

    所以,她逮著機會就將喬小麥抨擊一通,

    對天生麗質不化妝也明豔動人的喬小麥,人家是這樣說滴:化妝是對別人最基本的禮貌和尊敬,也是一個有修養有家教有素質的人最基本的表現。

    喬小麥自小被人羨慕妒忌慣了,已經習慣了別人的不友好,對孫夢琪的惡意抨擊採取不回應不搭理隨你去的態度,大家同學一場,不能成為好朋友,也不要成為敵人。

    這次也一樣,“同學,你的意思是,不讓教官請我們吃飯,我們現在就解散,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好不容易有個休假,她也不想浪費在吃飯上,食堂飯菜是不錯,可以後吃的時間長著呢?她有點想念kfc的雞腿了。

    偏頭看了大家一眼,同學們面面相覷,讓教官請吃飯,確實不太好,可不去吃飯,就這樣分別,又很是不舍。

    “既然這樣,趁教官沒來,大家都散了吧,”說完,揮手極是瀟灑地轉身就走,被賈凡凡拉住左手,“麥麥,你真的就這麼走了?”

    喬小麥轉了個身,用右手勾住賈凡凡的肩頭,“不然呢?死皮賴臉地等著教官請我們吃飯?”

    賈凡凡朝教官的背影看了看,很是不舍地說,“這樣走,不好吧!要不要跟教官說一聲,”

    莫妮卡挽著她的另一隻胳膊,說:“走吧,走吧,食堂有啥好吃的,天天吃,你不膩啊,走,去我們家玩,”

    賈凡凡蔫蔫地搖頭,“我下午還要洗衣服呢?週末吧,週末去你家,”喬小麥對頂著烈日去莫妮卡家也沒啥興趣,“莫妮卡,後天就週末了,你別回去了,咱們去吃肯德基吧!我請客,吃完肯德基,去我哥那,他那有電腦,還有好多碟,凡凡,正版的古惑仔哦,”

    九七年,《古惑仔》風靡大街小巷,俘虜了萬千青少年的心,賈凡凡是南哥、山雞的鐵杆粉絲。

    “走走,”賈凡凡一改先前的萎靡不振,一臉振奮地說。

    “有恐怖片嗎?我要歐美那種驚悚片,日本的靈異片也不錯,國內的不要,太假,”

    喬小麥一愣,她沒想到嬌嬌女的莫妮卡口味居然這麼重。

    “沒有的話,我們去租吧,我知道有家影像店,裡面有好多最新最恐怖最驚悚的片子,”

    “好,”喬小麥乾巴巴地說,她重生前挺喜歡看恐怖片的,重生後就戒了。

    孫夢琪氣的要死,她只是想讓喬小麥難堪,讓莫妮卡看到她的缺點進而疏遠,甚至討厭她,可沒想讓莫妮卡走,見教官朝這邊走來,她清了清嗓子,厲聲訓斥道:“喬小麥,你什麼意思,就算你嫌棄食堂的飯菜,也不能說走就走,好歹教官教我們一場,你最起碼的尊師重道總該有吧,”

    教官聽見動靜,疾步朝這邊走來,“怎麼回事?”

    “人大小姐不愛吃食堂的飯,要去吃肯德基,”

    “孫夢琪,是你說不讓教官請我們吃飯,我們才走的,”賈凡凡替喬小麥申辯道。

    “我的意思是說,教官不讓我們請客,我們也不能讓教官請客,可沒說咱們不可以一起吃飯啊,阿拉上海那邊大家出來聚餐都是AA制的,哪裡曉得你們不知道這個,也怪我,忘了你們是小地方來的,沒聽過AA制!‘AA’是‘AlgebraicAverage’的縮寫,意思是“代數平均”,就是按人頭平均分擔帳單的意思,”一臉得意。

    賈凡凡翻了下白眼,“窮賣什麼?小市民就小市民,還AA制,就你拉上海人愛斤斤計較,一頓飯,百兒八十,了不起千兒八百的,還各付各的,直說小氣不就得了,”

    “我跟你這牛嚼牡丹的粗鄙蠻人沒啥好說的,”孫夢琪雙手環胸,一副傲視群芳、睥睨一切地掃了眼眾同學,“我想,AA制,大家都沒意見吧,”

    其他同學能說什麼,自然說好嘍,視線落在喬小麥身上,“喬小麥,你應該也沒有意見吧?”

    喬小麥笑笑,“各付各的,我沒意見!不過,食堂的飯我是吃夠了,本來想著教官請客,不吃白不吃,既然是各吃各的,那我要求去吃肯德基,花自己的錢自然是吃自己喜歡的東西,”你想提高自我修為,也看我願不願意做這個炮灰!

    教官走過來,挑了下眉尾,抬手拍了下她的腦門,笑著問,“一定要今天去嗎?我明天就要回部隊了,說好了今天大家給我送行的,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你不給我送行,我多傷心啊,在你心裡,我還沒有肯德基重要啊?”

    喬小麥仰頭看著教官的臉問,“教官,你相信緣分不?”不等教官回答,又說,“我相信,”眨了下眼睛,意有所指道,“我相信咱們以後還是會見面的,”

    意思是,你不請我吃肯德基,我就不給你送行。

    教官笑,“以後見面是以後的事,今天,大家誰都不許走,”大手一揮,“走吧,去食堂吃飯,我請客,”又拍了下喬小麥頭,說,“肯德基不能當正餐吃,”

    喬小麥嘟囔,“你怎麼不說你小氣,”

    “沒辦法,誰讓教官我窮呢?”說完,樂悠悠地當領頭羊了。

    孫夢琪趁機挖苦諷刺道,“要不說,小地方來的上不了檯面、素質低呢?以後在外面碰著時,別跟你朋友說你是我同學,我丟不起那人,”

    喬小麥長這麼大,哪個不誇她漂亮、聰明、可愛、懂禮貌、有氣質、家教好,紀曉雲、李媛媛她們這麼煩她,也沒當面罵過她素質低,素質低?她怒極反笑,對待這種人,要麼忍,要麼殘忍,顯然她做不來前者,但見她左手環在胸前,右手臂彎曲,看了眼自己保養很好的玉手,極是輕慢地睨了孫夢琪一眼,慢悠悠地說,“同學,我為什麼要跟我朋友介紹一個我完全不熟悉也不是很想熟悉的你呢?我的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需要你的陪襯,”

    “你?”孫夢琪精擦細抹的小臉出現龜裂。

    那麼熱的天,她都能保持妝容不花,實在是讓喬小麥等懶女人佩服,要知道現在的化妝品都不防水。同時也深感疑惑,她這暴強的自信心和優越感是從哪來的?難道是:我平胸我自豪,我為國家省布料?這張經過精心修飾和維護的容顏尙且如此平凡平淡平安的皮囊下到底藏著怎樣一顆BH的心!

    “我怎麼了?我囂張我傲慢我強勢我無理,”喬小麥呵呵笑著,聳肩,一語雙關道,“誰叫咱素質低、沒教養呢?”

    說完,輕盈盈地從她面前飄過,賈凡凡隨後跟上,“麥麥,還是你嘴毒,半個月不應戰,應戰一回就把她的孔雀毛拔個精光,佩服佩服,”

    賈凡凡性格爽朗、率真、自來熟一個,跟什麼人都能很快地打成一片,屬於那種既熱心又粗心的人,孫夢琪看不上來自南京的賈凡凡,連帶著她的行為處事也看不順眼,沒事就愛諷刺她兩句,賈凡凡直腸子,做不來喬小麥這般隱忍,軍訓半個月,兩人吵了十五回。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她傲嬌,是因為她沒遇到個更傲嬌的我,”

    ******************************************************************

    吃過飯,喬小麥接到她小姨的電話,讓她下午去她家一趟,富大下午有課,不能送她,正好莫妮卡也接到家裡電話,讓她必須跟她哥一起回家,更巧的是,兩人去的方向是一致的,於是,喬小麥便搭了莫家兩兄妹的順風車。

    開著寶馬車的教官居然用不起手機,請不起大家吃肯德基,真是cao蛋!

    莫家和牟家居然是一個軍區大院,不過,喬小麥要去的是離軍區大院不遠的獨棟別墅,教官先把莫妮卡送回家,莫妮卡死磨硬纏地非讓喬小麥去家裡玩,喬小麥沒帶禮物,又穿著迷彩服,哪好意思上人家門,推脫小姨找她有急事,這次先認門,等週末休息時,和凡凡一起來玩,莫妮卡這才作罷,跟喬小麥約好了一起回校,這才放她走。

    教官讓喬小麥坐前面來帶路,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下時,教官突然問:喬小麥,鄭醫生是你什麼人?

    喬小麥一愣,鄭醫生?顯然沒有跟她小姨對上號。

    “鄭昕語醫生,”教官說全名。

    “哦,她是我小姨,”差點忘了,她小姨的正職是醫生,賣衣服只是兼職。

    教官笑了,很是風流誘惑,他說,“我該猜到的,難怪這麼面熟,”

    若是喬媽不在,單看小姨和喬小麥,還真不是一般的像,常常被人誤會是親姐妹。

    “你認識我小姨?”

    “嗯,”教官點頭,側臉望向窗外,喬小麥竟然從他側面的輪廓裡看到些許落寞和神傷,於是,她開始胡思亂想、天馬行空起來,英俊小戰士英勇受傷擔心自己有可能下半身不遂而惶恐不安時,美麗不可方物的俏醫生走過來,微笑而自信地說:相信我!你會沒事的!

    然後,小戰士脆弱敏感的心在這一刻為白衣天使撲通通地跳個不停。

    手術很成功的小戰士躺在床上孤獨寂寞無助失落時,白衣天使再一次來到他的床前,也許只是一般的巡視或者詢問病情,卻被他聽出了溫聲細語脈脈情深的味道,然後整個心再次為她沉淪。

    啊,呸,真狗血。

    “教官,我小姨夫很愛我小姨的,我小姨也很愛我小姨夫的,”喬小麥一臉糾結,委婉的提醒道。

    教官愣怔,半響明白過來,抬手敲了下她的額頭,喬小麥哀嚎,教官笑駡,“活該,”又說,“我爺爺和牟爺爺是老戰友,我們家跟牟家關係很好,你姨夫現在是我的師長,我認識你小姨很正常,”

    “教官,我姨夫也像你訓練我似的訓練過你?”喬小麥想起教官說的難怪這麼面熟的話,貼過來問道。

    教官哈哈大笑,“小鬼,很愛記仇嘛,”

    ******************************************************************

    牟媽媽上個星期去香港學習,回來時,帶回一大堆穿的用的擦的,親戚朋友一人送了一些,居然還有喬小麥一份,一套護膚品、一瓶香水、兩雙涼鞋、兩條手鏈(一白金、一珍珠),小舅媽見了後,給配了兩條項鍊、兩副耳環、兩件小晚禮服,鄭昕語一看,得,可以參加舞會了,於是給買一套彩妝。

    喬小麥是識貨的,香水、護膚品和彩妝都是lancome,鞋子是SalvatoreFerragamo最舒適的高跟鞋,晚禮服是Gucci的。

    喬小麥狂喜之餘,又萬分擔憂,她還是學生,用這樣的東西會不會太奢侈,她想低調啊,低調啊!不過,長輩的厚愛她怎能好意思拒絕,於是照單全收。

    鄭昕語今天輪休,下午還要去公司轉轉,小表弟都去上學了,喬小麥一人呆在家裡也沒意思,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休閒服後,跟莫妮卡說了聲,便搭小姨的車回學校了。

    這些東西一打包,再加上小姨和小舅媽給買的吃的喝的用的,又是幾大包。

    回到學校後,將吃的分了一些給同宿的費一笑和冷維靜,又給賈凡凡送去了一包,把賈凡凡感動的拉著她就要結伴金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所以,除了水果,剩下的都打包成一大包,想著老大不愛吃零食,便打電話給富三讓他都拿去。

    富三剛睡午覺起來,正打算去理工找同學玩呢?

    喬小麥想起了周婷婷,半個月沒見周婷婷了,挺想她的,便把吃的分成兩份,一份給富三,一份給周婷婷帶去。

    富三過來接她時,洗好衣服的賈凡凡來找她玩,聽說她要出去,小嘴一撇,就委屈地哭訴道,說她們班就她一個女生考上Q大的,在這她也沒個知心的女性朋友,所以看到別人參加同鄉會,她都感到特別的孤獨寂寞。

    喬小麥說:不對啊,你不是跟你們班男生玩的來,女生玩不來嘛!

    賈凡凡說:就是因為這樣才慘啊,大家都長大了,男女有別,我現在是男生中的異性,女生中的異類,他們都不帶我玩,我長這麼大,你是待我最友好最真誠最友善最美麗最大方最高貴的女性朋友。

    喬小麥被她的最繞暈了,抬手做stop,說:要麼你跟我去理工,要麼你自己去玩。

    賈凡凡笑若茶花般燦爛,說:我去騎車。

    ******************************************************************

    理工大,狼多粥少,賈凡凡和喬小麥的到來,讓理工大成了狼穴,一個個眼睛綠幽幽的,恨不得像狗見了那啥般撲過來,富翰君和尚城宿舍的狼們跳躍著、興奮著、對月嗷叫著,路上不時地有人過來套磁。

    尚城表現的倒還挺淡定,無論誰來,都一句話:她兩已有主!

    富翰君有些不淡定,拉過喬小麥說:你們院的美女都這標準?

    喬小麥看了眼跟富三鬧作一團稱兄道弟無比跳脫無比自來熟無比不認生的賈凡凡,說:她在我們院,夠不著美女的級別!

    富翰君一聽說:火星太危險,咱們回地球吧!

    然後,非常之堅定堅決堅持地說:走,去你們學校!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09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7 PM 編輯

正文083就想幫你

  呼哧呼哧像老牛一樣馱著一懶貨頂著大太陽騎車來理工大,到地還沒坐上一會喝口茶就要回去,喬小麥幹,富三也不幹,說啥也要嘗嘗理工的飯,比比是理工的飯好吃,還是Q大的飯好吃。

    現在離飯點還早,尚城買了冷飲請大家吃,吃完後又在理工大逛了逛,喬小麥覺得Q大排理工大之前是有道理的,就占地面積來說,Q大比理工大多了,風景也要優美很多,至於宿舍樓和教學樓等硬體設施,應該也要好得多。

    幾人在院裡閒逛時,遇到三個原一高的學長,喬小麥在一高時是出了名的天才小美女,一高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因為經常和尚城、富三、富翰君三人混在一起,人稱一高小四人幫,也算是風流人物。

    學長要請他們吃飯,上屆學長學姐請同鄉學弟學妹吃飯已經是個不成文的規定,早晚都要請的,擇日不如撞日,尚城便帶頭同意了。

    一個學長去找飯店定地方,另外兩負責聯繫其他學長、學姐,尚城負責聯繫新生,六點半理工大校門口集合。

    一高今年考上B大、Q大、理工大一共有三十幾人之多,加上上屆的學長學姐們,可想而知數目有多龐大,索性是臨時起義,所以一共只來了二十幾個,擠巴巴地坐了兩桌。

    池非非也來了,她考上了B大外語系,自那次聚餐後,也不知是喬小麥故意躲她,還是她故意躲喬小麥,總之,兩人再沒見過她。

    如今再見,池非非清減不少,神情也越發冷然,喬小麥並不覺得自己恨她,只是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罷了,還有,看她這樣,應該是知曉了她偷聽牆角的事。

    池非非見喬小麥左有周婷婷,右有一個沒見過面卻格外活躍的賈凡凡,眼眸暗下,本欲隨便找個位置坐下的,卻被眼尖的周婷婷看見,將身邊的富翰君踢開,招手讓她過去。

    池非非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過去了,並且主動跟喬小麥打了招呼,她終究不是紀曉雲一流的裝B者,所以,喬小麥並不恨她,也同她交談了幾句,問了些學校生活的事,之後,因為人多噪雜,不時的有人過來勸酒,中間又隔著一個周婷婷,那邊還有一個厚臉皮死鬧騰的攜帶者賈凡凡,兩人也沒法過多交流。

    酒過三巡,菜過六腑,喬小麥出來放水,出來後,在洗手池裡遇到池非非,“麥麥,你近來還好吧?”池非非問。

    來時,她已經問過了,喬小麥回答的和剛才一樣,“挺好的,你呢?”

    池非非看著她,清亮的眼眸帶著薄薄的霧氣,她說,“麥麥,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不太想,”喬小麥洗著手,輕輕地說。

    喬小麥這人吧,看似沒心沒肺、跟誰都處的來的樣子,實則不太容易交心,一旦交心了,便不容許別人背叛,一旦背叛,即便不是敵人,也決計當不成朋友。

    “可我需要一個傾聽者,”池非非看著她,認真地說,“我憋的太久了,有點憋不住了,”臉頰緋紅,黑亮的眼眸霧煞煞的。

    她這種孤寂無助的樣子有點像某個時期的孟小溪,喬小麥心頭一顫,說,“好吧,”

    然後兩人走到飯店外,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草地坐了下來。

    池非非說了一個很長很狗血很無奈也很操蛋的故事,喬小麥試著給故事做了下概括,大意是,池莉莉、尚城、袁帥是發小,尚城和池非非都是聰明懂事成績優秀的好學生,袁帥是調皮搗蛋大惡不做小惡不斷讓老師家長都十分頭疼的壞孩子,初二時,袁帥和尚城都喜歡上了池莉莉,可池莉莉喜歡的卻是尚城(初二啊,真夠早熟的),袁帥年齡小,性子燥,得知池莉莉歡喜上尚城後,便要跟他決鬥(三個火槍手看多了),決鬥項目是爬樹,誰爬的高誰就是池莉莉的男朋友,院口的老槐樹已經幾百年了,孩子們經常在上面爬上爬下,也沒人當爬樹是個危險項目,更別說什麼安全防範了,於是刺溜溜地向上爬,十三四的孩子都逞強好鬥的,誰也不服誰,兩人一路攀下,眼見快到樹頂了,忽然聽見得信趕來的池莉莉在下面喊,讓他們趕緊下去,再不下去就去告訴家長。袁帥一個害怕,一腳踩空,掉了下來,尚城傻眼了,剛剛還在自己身邊的小夥伴,一眨眼就在地上了,不過是躺著。

    十多米的樹啊,掉下來,不死也半殘,然後,袁帥癱了,高位癱瘓,袁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可想有多疼,他們恨尙家,可尙爺爺是市公安局局長,袁爸只是個小員警,況且這又不是謀殺案,在法律上尚城是無罪的,尚城和池莉莉也因小夥伴的慘狀受到了嚴重的刺激,神經衰弱了,尙爺爺沒法,只能讓尚城休學去鎮上將養,池莉莉也休學去蘇州姥姥家休養,一年後,尚城痊癒,在鎮上從初一讀起,兩年後,池莉莉病癒,回來從初二讀起,並改名池非非。

    複學後,兩人的性子都大變,尚城變得玩世不恭遊戲人間,池非非變得冷漠深沉不愛與人交流,如此這般,倒也好了,可造化弄人,袁帥的堂弟袁野竟然看上了池非非,許是兩年的變化太大,袁野竟沒認出池非非來,對其糾纏一年半,將其堵在樓道口強吻,池非非自是不許,掙扎間,撕破對方的衣服也是無法避免滴,好死不死地被老師撞見也是很無奈滴,被喊到教務處見家長也是必須滴。

    兩個孩子沒認出,雙方家長倒是認了出來,袁爸想到自己那半癱的侄子,得知侄子居然是為了眼前這個小妖精才想不開的,現在兒子又被小妖精迷惑而被迫退學,一時間新仇加舊恨,池非非見了這兇神惡煞的叔叔後,仿若夢魔再臨,話都說不利索,被強吻的事實也變成了通吻,然後樓道通吻變成了樓道通‘奸’,池非非無意中聽見他爸打電話,語帶憤怒,這才知道,學校那些謠言都是袁野的爸爸買通人傳播的,為的就是把她的名聲搞臭,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之後,池非非轉學到鎮中,遇到了尚城,跟他談起了當年的事,說:我爸為了幫我恕罪,將原本屬於他的位職拱手讓給了袁野的爸爸,自己辭去公職出來做生意,我為了他們家,弄的現在有家不能回,有學不能上,你爺爺為了你,把袁主任提到了袁局長,你爸為了你幫他平了貪污的款項,我們再這樣下去,對不起的只有我們自己和我們自己的親人,現在我要為我自己以後的人生負責。

    喬小麥聽完故事後,緩了很久,才緩過來,聽著池非非哽咽難耐的聲音,才相信這不是故事,她認識池非非這麼久,第一次見她哭,而且哭的這麼悲戚痛楚。

    喬小麥歎,要不說,八卦水分高、緋聞不可信、謠言害死人呢?

    伸手,拍著池非非的背,歎道:“你把我打擊了,深深的打擊了,我一直以為是我的言行說教將你們兩個墮落的少男少女拉出了泥藻拉入了正道,我想我這麼大公無私、捨己為人、急人所難、助人為樂、功德無量,死後應該能得以上天堂吧!”

    池非非抬頭望著她,很認真地說,“麥麥,我真的很喜歡你,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喬小麥抽出一張紙遞給她,“看你這麼漂亮又為我流淚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謝謝,”池非非接過紙巾,只覺眼眶裡又有眼淚流出。

    “你和他,我是說,你還愛他嗎?”喬小麥看了她一眼,“不用顧忌我,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你老大?”

    “你怎麼知道的?”喬小麥詫異,難道受過情傷的人都這麼敏感嗎?

    “我知道不奇怪,他對你的好,從來不掩飾,或許,在我們這些構不成威脅的人面前從不掩飾,”又或者,想通過我們讓你明白他的心意。

    喬小麥臉有些燒,轉移話題道,“問你呢?還愛城哥嗎?”

    “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小,還不懂愛,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也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愛人,”池非非搖頭,仰望星空,低低呢喃。

    雖然聲音很小,但喬小麥隱約聽到,再配合上自己的想像,得出一句話:如果不愛,我還會愛誰?

    “就沒有想過試試,”畢竟,俊男美女組合還是很養眼的。

    “沒有,我們不可能在一起,麥麥,跟你無關,我和他,我們家、他們家,差距太大,那是一條無法逾越的大鴻溝,還隔著千條萬條小鴻溝,我們再也回不到了從前,我只願他過的比我好,”

    小說總是美好的,可現實總是殘酷的,喬小麥有些詞窮了,周婷婷和賈丹丹在找她們,扯著嗓子地叫著,像是兒子被拐子抱走的神經質母親,撕心裂肺啊,喬小麥怕真把人口販子招來,趕緊應了聲,和池非非一起回去了。

    聚餐還在繼續,大家都很high,一直鬧到晚上十一點,還不盡興,要不是人老闆給臉色了,估計還要折騰會,出了飯店,有人提議要去飆歌。

    尚城說,天太晚了,明天還要上課,改天吧,改天找個週末,大家玩個痛快,這才散了。

    *******************************************************************

    喬小麥答應富大聚餐結束就給他打電話的,從包裡翻出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沒接到,先給富大回了個電話報平安!

    富大問了地址,說這麼晚宿舍都已經關門了,叫醒舍監,要扣分的,讓喬小麥和富三回家裡住,他開車過來接他們。

    一幫人還沒話別完,富大就到了,將車子停在路邊,他因為是學生會副會長,Q大的學長學姐們都認識他,並主動給他打了招呼,富大因為都不認識,所以只是微微頷了下首,問:“有幾個今晚沒地住的?多的話,就開幾間房吧!”

    學長學姐們忙說不用,開房?都是窮苦小老百姓的,請客吃飯的錢還不知怎麼湊出來的,哪有錢開房啊,再說,他們都是老油條了,自是不怕舍監的,呼啦啦地一人拽了學弟OR學妹搭夥擠被窩了,尚城和富翰君是男孩,有的是進宿舍的法子,周婷婷跟一學姐擠一晚,B大一學姐主動邀池非非跟她一起睡,池非非不好直白拒絕,只能跟著走了,索性,離的都不太遠,Q大B大一幫子人說說走走也到了,連騎車的也推著走的。

    最後就剩富三、喬小麥和賈凡凡了。

    兩間房很好分配,女的一間,男的一間,都挺累的,洗洗涮涮,也都睡了。

    喬小麥只知道賈凡凡白天鬧人,不曾想晚上也不消停,在她第三次被踹下床後,摸黑搶了條薄毯去客廳睡沙發。

    她朝沙發上一躺,碰到的不是軟軟的沙發墊子,而是硬硬溫溫的人,下意識的就要尖聲失叫,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捂住,“別叫,是我,”耳邊,是熟悉的聲音。

    喬小麥掰開嘴邊的大手,翻身趴在他身上,“老大,你怎麼睡在這?”

    “等你啊,”富大一手扶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繞到後面摩挲著她的背和脖子。

    “瞎說,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難不成你還會掐指算啊,”喬小麥不信。

    富大沉沉地笑著,“我就會掐指算,我算到你晚上會來投懷送抱,我還算到我們……”背後的大手,按住她的後腦,“會接吻,”

    音消,唇貼,意濃!先是輕輕地啄了下她的唇,再舌頭探出在她的唇上舔了舔,輕輕柔柔地吮吸著,“寶貝,想你,”

    這段時間,喬小麥要軍訓,富大要考研,兩人倒是天天見面,富大把乾淨衣服給她,再把髒衣服拿走,來去衝衝,莫妮卡纏喬小麥纏的緊,出來一趟,她也跟著,別說親吻、擁抱,就是說話都不敢太曖昧。

    喬小麥聽了他的話,又被他這麼珍惜似的親吻著,就覺得整顆心都顫抖起來,呼吸急促,喘息不停,平日吻的比這深比這濃,也喘的很厲害,卻不曾像這般,感覺那麼怪又那麼好,像電流劃過全身,整個人都酥了,只知道啜吸,很用力很用力的啜吸。

    “老大,”她無意識地叫著,有些意亂情迷。

    “怎麼了?寶貝,”富大唇不離,細細密密地吻著,低低沉沉地問道。

    “不知道,就是想叫你,”喬小麥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學著他吮吸她的樣子吮吸他的唇,“想叫你抱抱,”

    “抱著呢?寶貝,”富大說,呼吸越發地低沉,抱著她的腰更緊了。

    喬小麥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身子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還要更緊,”想要讓他抱的緊一點再緊一點。

    “麥麥,”富大猛地收緊手臂,將她勒得更緊,恨不得揉進心骨的用力,嗓音黯啞,舌尖撬開她的口腔,深深地侵入進去翻攪著,兩人緊緊擁抱,抵死親吻纏綿。

    許久,富大低喘著,下半身早已不受控制地勃、起,在緊密貼合的身體間,抵住喬小麥的小腹。

    喬小麥的激情也漸漸緩和,感覺身下的硬、挺,手慢慢下滑,大手捉住小手,富大焦急地喊道,“麥麥,”

    喬小麥咬了下他的下唇,說:“我幫你,”

    “不行,”

    “我就想幫你,就想,”喬小麥啜吸著撒嬌道,掙脫大手的鉗制,小手從睡褲中滑了進去,摸上灼、熱的大、物,怪叫道,“好大,”

    真的好大,她沒跟男人做過,但並不代表沒見過男人那個,上世,她有兩次差點跟姓賀的差槍走火,還好她自製力好,每每緊要關頭時都剎住了腳,不過,男人那個確是看看真真的,用手比了下,真的要大好多。

    富大悶哼一聲,咬著她的唇,沙啞地說,“麥麥,動動,用你的手,試著上下套、弄,”

    喬小麥依他說的,上下套.弄,她的手很軟,男gen握在她手上真的很舒服,溫潤溫潤的,喬小麥聽著他越來越粗噶難忍的聲音,翻身下了他的身,用空著手,褪開他的睡褲,果然跟想像中觸摸下的一樣大,借著月光,看著此時的富大,看不清他具體的容貌,但可以感覺到他隱忍的非常辛苦,女人幫男人打手.槍,總不若男人自己來的點快,喬小麥想起跟孟小溪聊女人為男人kj的事,覺得男人那方面那麼髒,女人怎麼會願意將他含在口裡的,孟小溪說,撇去某種行業,女人為男人kj,是一種衝動在支援,那股衝動就是愛,愛他可以包容他的一切,愛他就想在他身上的每一個地方烙上自己的印記。

    此時,她就有這麼一股衝動,手撤離,俯身含了上去。

    “麥麥,”富大猛地坐了起來,喬小麥鬆開嘴,枕在他腿上,偏頭仰望他,“我愛你,我想為你這麼做,”

    富大俯身看著眼前這幅場景,深愛的女孩躺在自己腿上,看不清她的具體表情,卻能依稀看到她嫣紅的小嘴就在自己的寶貝邊吐著熱氣,下一秒,寶貝被一個軟乎乎的小口含住,然後像棒棒糖一樣被吮吸著,然後整個腦子炸開了,這是怎樣的感覺?難以形容,卻美妙至極。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10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8 PM 編輯

正文084倒楣孩子

 客廳開著壁燈,粉紅色的燈光幽幽暗暗的,挺有情調的,喬小麥歪靠在沙發上,聽著浴室裡傳來的嘩嘩水聲,她想,她是真的醉了,有些小潔癖的她不但給男人打了手、槍,還kj了,她此刻的感覺就像偷情,刺激過後,心虛、懊悔……又帶著點小小的竊喜。

    水聲停,浴室門打開,富大出來,手裡端著盆溫水,盆壁上放著一方濕帕,喬小麥大約知道他想幹嘛,她說,“我可以去浴室裡洗,”聲音打著顫慄。

    “端出來也一樣,”富大將水盆放在茶几上,先用濕帕幫她擦過臉,然後才牽著她黏答答的手放進盆裡,水溫很合適,不會太熱,也不會太涼,大手捧著小手,細細柔柔地洗著,水絲從指間滑過,愛絲卻密密麻麻地湧上心頭,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被呵護備至的感覺,真好,真好,喬小麥忍不住在水中同他十指相扣。

    富大握緊她的小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小聲地問:“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啊,”

    富大輕咳兩聲,“有沒有噁心的感覺,”

    喬小麥只覺血液從腳底心湧上頭,“沒……”心道:你要是敢問我什麼感覺,我就要放富三咬你。

    富大又不是精.蟲上腦的愣頭傻小子,哪會真的打破沙鍋問到底,又不是腦殘,只是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說,“今晚,辛苦你了,”

    喬小麥:o(╯□╰)o……

    她算是明白了,什麼叫人不要臉,則天下無敵。

    抽出手來,用沙發上藍色的薄毯擦乾,抱起粉色的薄毯,問:“你睡沙發,還是我睡沙發,”

    “咱們可以一起睡,”沙發是折疊似的,打開後可做床。

    “還是不要了,我手還酸著呢?”

    富大天黑看不見臉紅。

    喬小麥進屋,借著還算清亮的月光爬上床,抬腳將睡的橫七豎八的賈凡凡踢下了床,這倒楣孩子估計沒少掉床,所以,她連吭都沒吭,閉著眼睛摸索著爬回床上。

    喬小麥驚歎,難道這種現象就是狗見骨頭就流口水總結出來的條件反射嗎?

    之後,她又試了兩次,結果,賈凡凡都是一沾地就立馬爬回床,於是,她的論證得以肯定。

    想自己一嬌生慣養養尊處優下長大的嬌弱小身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在任何惡劣環境下都能生存且生命力超強女小強相抗衡的,為了自己不被蹬下床,她從櫃子裡拿出兩床被子橫在兩人中間,臨睡之前,腿橫過被子,將賈小強又給蹬下了床,然後背轉身子,抱著薄毯蜷縮成一團,在賈凡凡夢囈般的嘀咕聲中進入夢鄉。

    ******************************************************************

    軍訓過後是迎新晚會,迎新晚會是各系準備各系,美院是什麼地方,那是美女如雲、爭奇鬥豔的地方,早半個月前,各路人馬就開始籌備起來,大學是學業的最後一戰,也是進入社會、進入職場的第一戰,現在學生大多還是靠分配,可分配的依據除了成績還有個人能力,要想別人看到你的能力,就得表現,所以,大學不是個低調的地方,你想入老師、校領導法眼,就得怎麼高調怎麼來,除非你淡薄名利,或者已有後路。

    不然想在精英聚集地的Q大展露頭角,得到老師和校領導的重視、成為學校裡的風騷人物,就得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長的漂亮的,被人評上個班花、系花、校花那最好不過,好比范爺、芝芝,漂亮的總是紅的最快最長的一類,沒貌的就秀才藝,什麼文才、舞才、秀才的,好似春哥、曾哥,也能紅上一段時間,沒貌又藝的,就做鬼才,劍走偏鋒,像鳳姐、芙蓉姐……也能吸引眼球占個知名度。

    一句話,有條件的上,沒條件的創造條件也要上。

    說這麼多,就是想闡明一個中心思想,迎新晚會正是才藝大比拼、選美我第一的平臺。

    晚會要求男生女生都要著正裝出席,喬小麥就是想低調也不行,況且,她還蠻期待這天到來的,總不能讓長輩送的那兩件晚禮服、高跟鞋、項鍊做擺設吧!

    因為東西太過貴重,又占地方,所以都被她放富大那兒了,所以,一下課,她就叫上莫妮卡和賈凡凡朝富大家奔去,莫妮卡肖想她那件白底紅紗繡大牡丹的晚禮服很久了,而賈凡凡則是除了T恤牛仔連條裙子都沒有。

    晚禮服喬小麥只有兩條,但裙子很多,她素來有些懶,裙子易脫穿易洗,還涼快!

    賈凡凡和莫妮卡打開喬小麥的衣櫃時,頓時驚呆了,兩人異口同聲道,“麥麥,你家是開服裝店的吧,”

    “我們家開服裝公司的,”喬小麥糾正道。

    “切,”被嗤鼻了。

    這年頭,說實話居然沒人信。

    莫妮卡早已把她相中的晚禮服拿了出來,只等沖玩涼後換上了,另外一件晚禮服是粉色的,賈凡凡是不穿的,喬小麥幫她挑了件淡紫色單間及膝連身裙。

    賈凡凡看了下牌子,驚訝道,“還真是璐芬【rupen】今年的新品,”

    “你居然知道這個?”喬小麥也驚訝,璐芬【rupen】是她家的品牌,走的是中高端路線,已經進入一線各大商場,賣的也很好,賈凡凡聽過這個牌子不奇怪,可她居然知道這是今年的新品,她也知道chanal,但很少關注是新品還是舊品。

    賈凡凡白了她一眼,“我也是女人好不好,”

    “可你不穿裙子啊,”

    “我不穿,不代表我身邊的人不穿啊,我表姐就很喜歡這個牌子,每次新品都要買上幾件,再說,我是學什麼的?服裝設計,不關注服飾流行,我混屁啊,”

    “這倒是,”

    “【rupen】怎麼了?這兩件晚禮服還是cucci的呢?還有她的化妝品,高跟鞋,都是世界名牌,喬小麥,你太奢侈了,”說著說著就從炫耀變成了批判。

    喬小麥指了指她的包,“kao,你怎麼好意思說我的?你的包是lv的,香水是chanal的,還有你的衣服和鞋子,貌似也都是【rupen】的,”

    “你兩能別這麼刺激我不?”賈凡凡摸著胸口,一臉揪心。

    富大和喬棟回來後,三人已經洗了澡換了新衣,並且還化了淡妝盤了頭,莫妮卡長髮披肩,配上她那張極具空靈夢幻色彩的臉孔,整個一古典美人,這樣的美女如果再配上古典的哀樂,不由讓人想起那句古訓:讓魚和雁都死去吧……

    “哎呀,我怎麼這麼美呢?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就是金庸筆下的小龍女……”

    當然,在不說話的情況下!

    賈凡凡到底還是沒穿裙子,而是白襯衫配黑褲子,短髮抓亂,打上摩斯,一個子帥,兩個字斃了,三個字,帥斃了!

    以至於她勾著喬小麥的肩膀時,讓背後富大的臉立馬黑沉似墨。

    莫妮卡先發現的喬棟,“你怎麼來了?”

    喬棟抱胸斜倚在門框上,挑眉,笑道,“這是我家,”沖她招招手,莫妮卡照了下鏡子,確定自己很完美,這才越過喬小麥朝他走來,“我知道,我聽麥麥說你最近挺忙的,簽證辦好了嗎?”

    “在等,”喬棟答,歪頭說,“今天很漂亮,”

    “我們晚上有迎新會,要求穿正裝,”

    “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喬棟牽起她的手朝客廳帶。

    “你要跟我一起去參加迎新會?”

    “不可以帶家屬嗎?”

    “可……可以,”莫妮卡一臉嬌羞狀。

    *******************************************************************

    富大掃了眼盛裝打扮的賈凡凡和喬小麥,不惜以Q大學生會副會長的名義提醒兩人道,“學校有規定,著裝要得體,不許奇裝異服,”

    “我這是晚禮服,”喬小麥將她從小帶到大的銀鐲子扣在手腕上,翻著首飾盒準備找條銀教練摔腳脖上,她的腿和腳都這麼好看,不搭個亮點的鏈子,怎麼能吸引人眼球呢?

    “麥麥,你什麼時候買的晚禮服,我怎麼不知道,還是,你為了參加迎新晚會,特意買的,”

    喬小麥的衣服這麼多,他不可能都注意。

    “沒有,我小姨給我買的,她說,大學裡經常會不定期地舉辦聯誼會舞會晚會什麼的,讓我多準備幾件備用著,”

    富大微微皺了下眉頭,國內的情況是大學難考但好混,聯誼會舞會聚會什麼的,他也是知道的,只不過這幾年他又是忙學業又是忙公司的,恨不得一人當幾人使,哪有時間和功夫去參加聯誼會舞會聚會。

    看了眼身著粉色晚禮服,長髮紮成韓式包包頭,整個一青春性感無敵美少女的喬小麥,居然還化了妝,頭疼萬分,心道,尋常的打扮已經讓人看癡了眼,再濃妝淡抹地捯飭幾回朝那人堆裡紮上幾次,他不用幹啥了,光攆狼守兔了。

    這倒楣孩子到底有沒有為人女朋友的自覺自律啊!真是愁死個人喏——

    “麥麥,你不是一向說咱們做人要低調點嗎?你看你這些衣服,隨便哪件都抵得上人家幾個月的伙食費,你不怕別人說你炫富啊,”富大趁機敲打道。

    喬小麥將腳鏈系在腳脖上,眨著眼睛說,“人生苦短,必須性感。”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11 PM

正文085迎新晚會

  迎新晚會6:30開始,不到六點,大禮堂就擠滿了人,有節目的去後臺做準備了,沒節目的三五成群地簇在一起聊天,打眼望去,五彩繽紛、姹紫嫣紅。

    “這是迎新晚會?我還以為是百花鬥豔呢!”喬小麥感慨道。

    “別是選美大會吧,”莫妮卡有些興奮。

    “你們跟緊我,晚會鹹豬手多,趁亂摸一把、摟一下的猥瑣男人多著呢?你們這兩朵水白、粉嫩的百合花和粉玫瑰別被人占了便宜還不自知,”賈凡凡左手摟著喬小麥,右手勾著莫妮卡,她身高一六八,三人中最高,又一身白襯衫、黑褲子外罩黑馬甲的中性打扮,從後面看,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真是羨煞旁人。

    喬小麥白了她一眼,拍開她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我寧願被猥瑣的男人佔便宜以證明我的魅力,也不要被你這個猥瑣的女人摟懷裡來曲解我的性取向。”

    賈凡凡疼的呲牙,叫:“你這孩子太不可愛了,”

    會場上大喇叭裡廣播,“98級服裝設計班的喬小麥、莫妮卡、賈凡凡聽到後請到後臺來一下,”一連播了三遍。

    “我們沒報節目,讓我們去後臺幹嗎?”喬小麥問。

    “難道我們雀屏中選,當選今晚花魁了?”莫妮卡說。

    “不能吧,若是花魁評比,讓凡凡去幹嗎?”喬小麥不信。

    莫妮卡一副‘你真笨’的表情,“你見過哪個花魁沒跟班沒助理?”

    “我猜他們選的不是花魁,而是院草,”賈凡凡抬手撥了下自己額前的碎發,“你們不覺得我很有周潤發的感覺?”

    “周潤發的沒感覺到,周星星的感覺到了,”喬小麥說。

    三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在認識不認識的人的注視下朝後臺走去。

    發廣播讓她們來的是學生會的宣傳部部長服裝設計專業大四的周思敏,跟周慧敏只差一個字,但氣場和氣質差很多,學院裡有名的暴美人,她風格多變,時而霸氣、時而張揚、時而犀利,但就是不溫婉,她是那種可以把地攤貨穿成精品屋,把兩百塊錢的服飾穿成兩千塊錢感覺的超牛人。

    “周學姐好,”三人恭恭敬敬地叫道。

    “乖,”周學姐師姐愛護師妹般,一一拍了下她們的腦袋,到賈凡凡時,則是從輕輕的撫摸變成了呱唧一蓋頂,嗯,周學姐一米七二,腳下還穿著五釐米高的高跟鞋,欲要拍第二下時,被賈凡凡跳開,呲牙裂嘴地喊道,“我說,學姐,你出門前沒吃藥吧,”

    “賈凡凡,不是讓你穿正裝嗎?”周學姐一本書砸了過來。

    “這不是正裝嗎?”賈凡凡甩了甩自己的黑馬甲。

    “賈凡凡,你過來,讓我拍死你,”周學姐說。

    “學姐,別怪我沒警告你,我打小習武,去年全國武術比賽,我女子組第一,男子組第一是我師兄,我倆對打,他就沒贏過,”賈凡凡斜身站著,有節奏地抖著左腿,雙手插褲兜,痞裡痞氣地說。

    喬小麥從她跳離的步伐和條件反射的抬手又迅速收回的動作中可以看出她真的有功夫底子,不禁有些後怕,那晚丫估計是真的累了,不然也不會允許被她踢下床三次。

    “學姐,你叫我們來有麼事?”她出來和稀泥道。

    “舒妍服裝公司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吧,”學姐說。

    “聽說過,”太熟了。

    “舒妍服裝有限公司國慶日要在當代舉辦秋冬新品發佈會,副會長已經跟公司的鄭經理說好了那幾天的接待人員和銷售人員用咱們學校的學生,一共要四十個人,雖然是打雜、當下手,可舒妍服裝公司是國內最有實力發展最快最有影響力的服裝公司,不僅兼職的福利待遇高,對咱們學設計也有所幫助……”

    “學姐,你是不是想讓我們三人去做接待人員或銷售人員啊,”賈凡凡嫌她囉嗦,插話道。

    喬小麥聽別人對自家的公司有這麼高評價,正欣喜、欣慰、聽的起勁的時候,猛不丁被賈凡凡打斷,很是惱她,“賈凡凡,打斷別人說話,很沒禮貌,”

    “還有十分鐘晚會就開始了,這女人羅裡吧嗦的,誰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賈凡凡耙了耙自己短髮,撇嘴不耐煩道。

    “學姐,國慶日我沒空,再說我也不差那點兼職錢,”莫妮卡坐在椅子上,擺弄自己的手指頭玩。

    “我去,只要給錢,讓我幹啥都行,當然,我堅決賣藝不賣身,”賈凡凡很有氣節地說。

    “就你,男不男女不女的,我敢讓你去啊,”學姐嫌棄道,“人公司是大公司,裡面規矩多著呢?衣服輕則大幾千,你毛毛躁躁的,弄壞一件,你賠的起啊,把你賠進去也就算了,萬一壞了學校的名聲怎麼辦?還有,如果在兼職中,好運被公司領導人看中,被聘為設計師,那就是天大的榮幸,而且,舒妍公司每年都會送旗下設計師到MOD'ART、E□OD等,國際服裝設計院去進修!這麼好的機會,想去的人多著呢?論資排輩,怎麼也輪不到你們,”

    “那你讓我們來幹嘛啊,”賈凡凡沒好氣地說。

    “四十個名額全校人競爭,決定權在副會長手上,那副會長是個油鹽不進、不通情理、郎心如鐵、鐵面無私、公事公辦的主,”

    喬小麥一頭黑線,“學姐,你這是誇人還是損人呢?”

    “甭管誇人還是損人,我已經邀請他來參加咱們的迎新會,而他也答應了,呆會,他來時,你們三人負責接待他,要用各種方法讓他看到咱們院裡姑娘的美,姑娘的氣質和姑娘的優越,”

    喬小麥頭頂烏鴉飛過,“學姐,我們這是美院還是勾欄院,”你是學姐,還是鴇母!

    “別管什麼院,你們記住把他纏住,陪他聊聊天、陪他喝喝茶、陪他看看節目,這副會長至今單身,大學期間也沒談過女朋友,你們三人在咱院排名前三甲,都很美,又美的大不相同,如果連你們三人都吸引不了他,我只能判定,他是性冷感或者同性戀了,”學姐說。

    “原來我也是大家公認的美人啊,”賈凡凡得意。

    “如果我們三人都被他看上了怎麼辦,”莫妮卡擔心。

    “學姐,我們都三陪了,出臺費誰給啊,”喬小麥很實際。

    “你到時能不說話就別說話,幫忙遞遞茶水,剝剝瓜子殼就行了,”這是回答賈凡凡的。

    “我能告訴你的事,那副會長條件非常非常非常好,是我們校有名的磚石帥校草,在北京有房有車就有沒妞,真要看上你們其中哪個,你們就上吧,要是都看上了,你們就一三五、二四六的輪吧,”這是回答莫妮卡的。

    “要是真能爭取到名額,我一人送你們一件我的手編毛衣,”這是回答喬小麥的。

    周學姐專業能力也很強,尤其善針織,喬小麥就看中了她的兩款設計,且做成了實品,一款是羊絨質地的針織衫,以正紅色和深紅色為主色調,體現了猶如奇異的危險動物一般的未來生物風格。

    羊絨的質地很好地弱化了針織面料纏繞後帶來的沉重感,並保留了細膩、豐富的纏繞肌理,使針織服裝有了造型上和肌理上的雙重變化。

    一款是以綠色為主,選取了皮草配合針織面料,體現了一種具有未來感的生命力,整體的廓形較為簡單,作品中皮草條的亂編手法與針織面料的結合使服裝更加具有藝術感,為服裝增添了細膩的肌理變化。而針織服裝編織結構和棒針織物之間的穿插,發揮了針織面料的特性,使整體造型更加生動自由,使整體服裝風格亦柔亦鋼。

    她已經向小姨推薦了周學姐,發佈會過後,小姨就會聯繫她。

    在周學姐答應將這兩件針織衫都送給她後,她和莫妮卡、賈凡凡踏上了三陪的道路。

    路上遇到了已經化好妝準備上臺表演的孫夢琪,孫夢琪正在跟幾個同鄉師兄師姐聊天,看三人過來,師姐指了指三人,跟孫夢琪說著什麼。

    只聽孫夢琪冷呲,“Guuci?賈玲姐你別逗了,她就是一土財主暴發戶的女兒,肯德基裡的墨西哥雞肉卷都當煎餅卷大蔥啃,你還真當她捨得花那麼多錢買Guuci正品啊,再說Guuci正品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我敢跟你打賭,她身上那件絕對是仿品,”

    “賭什麼?”賈凡凡飄過去,插嘴道,“就賭一百塊錢,怎麼樣?”月底了,她缺錢啊!

    孫夢琪一愣,賈凡凡激她道,“怎麼,不敢賭啊,孫夢琪你可是自翔時尚達人,對國內外的服裝流行趨勢都深有瞭解,你拉上海人對Guuci、LV、Dior、CHANEL……一定也非常瞭解吧,正品仿品應該一眼就能認出來,還是,你其實也是瞎蒙的,或者,你根本穿不起Guuci,只是站在櫥窗外,飽飽眼福而已,”

    “賭就賭,”孫夢琪果然不經激。

    “現錢掏出來,免得待會咱兩中間有人賴帳,”她沒帶錢,所以她問喬小麥借了一百塊錢,孫夢琪也從包裡掏了一百塊錢出來。

    錢交到一學長手上,然後孫夢琪和兩位學姐來驗貨,三分鐘後,兩位學姐還算公正地宣佈道:“是真品,”

    孫夢琪臉色煞白,賈凡凡樂滋滋地向學長要錢,學長下意識地看了下孫夢琪,賈凡凡抬拳就恐嚇他道,“給不給,不給揍你,”那氣勢,忒流氓了、忒惡霸了。

    學長猛不丁地被嚇得一哆嗦,賈凡凡抬手將錢歘了過來,笑眯眯地對喬小麥和莫妮卡說,“晚上,叫上老大、棟哥、小三,我請客,咱燒烤去,”

    孫夢琪賠了錢,面子也失了,氣不過,惡聲惡氣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有個土財主的爹,顯擺什麼?”

    “穿Guuci正品就是顯擺,只能說,同學,你家真窮,”喬小麥笑著說。

    “就是,你要是看到了她滿櫃子的Guuci、LV、Dior、CHANEL、fanlanni……你還不得吐血身亡啊,還有她家的豪華別墅和名車,”賈凡凡添油加醋地刺激她道,“不過,我猜你應該沒勇氣去親眼驗證,比得59分更讓人瘋狂的是——當小資遇到大資,”

    孫夢琪被刺激的臉黑一陣,白一陣,口不擇言道,“一山溝溝裡出來的土鄉姑,踩了狗屎運考上了Q大,還真以為自己是金鳳凰,Q大校花?我呸,不過是男人們方便意淫的稱號而已……”

    喬小麥抬手給了她一個響亮巴掌,然後,空氣清新了。

    “你敢打我,”孫夢琪目呲欲裂道。

    “打你又怎樣?你嘴裡不乾不淨的,就是欠打,”賈凡凡擋在她跟前,擒住孫夢琪的手,給甩了出去,“孫夢琪,要不看你是女的,老子早打的你爹媽不識了,見天阿拉上海,阿拉上海,別丟你們上海的臉了,撇去上海人頭銜,你還剩什麼啊,什麼玩意,”

    “孫夢琪,我土財主老爸曾說過一句話,我覺得挺靠譜,沒什麼別沒錢,有什麼別有病,以後,你會感激我這一巴掌的,”喬小麥用濕巾擦了下手,悠悠然地說。

    她不想生事,不想跟任何人為敵,可更不想被人當做欺壓挖苦的對象,有的人,你越給她臉面,她越不要臉。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11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39 PM 編輯

正文086俊男美女

  喬小麥三人在晚會門口,溜溜地等了半個小時,她要三陪的貴客來了,原來,學姐口中的副會長不是副會長是富會長(真繞嘴)。

    她應該想到的,可學生會會長只有一個,副會長卻有好幾個,她哪裡知道學姐口中那個油鹽不進、不通情理、郎心如鐵、鐵面無私、公事公辦的副會長是富會長啊。

    形象跟她認識的男人差太多了吧!

    美院的美女多,帥哥亦不少,可當喬棟護著莫妮卡、富大護著喬小麥、死皮賴臉硬要跟過來一睹美院風采的富三護著賈凡凡相攜而來時,還是讓美院的男生女生們眼前一亮。

    什麼叫俊男美女組合,這就叫俊男美女組合!

    喬小麥、莫妮卡、賈凡凡就不說了,雖然開學才一個月,但三人的美名已經遠播,三人都很美,但美的又各有不同,莫妮卡是那種清冷淡雅的雪蓮花加空谷幽蘭的空靈美,不食人間煙火且高不可攀;喬小麥則是那種驚豔的美,她的美很多樣化,時而清純、時而性感、時而嬌憨、時而靈氣、時而俏皮,無論哪種美,總不落大氣二字,第一眼,驚豔,第二眼,驚豔,細細地看,還是驚豔,遠看驚豔,近看還是驚豔,就覺得,這人怎麼長的,怎麼就美的讓人挑不出毛病呢?

    而賈凡凡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帥氣,非常帥氣,忽略她的性別,她就是那種瀟灑倜儻的妙公子,可如果忽略她的打扮和行為舉止,她絕對是一個標準的大美人,瓜子臉,五官單看不若喬小麥她們精緻,但組合起來,卻是非常的耐看、好看、受看,用江北的話說,就是長的很似襯,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不會太高也不會太塌。

    喬小麥、莫妮卡和外語系的夏悠然、中文系的汪冰清並列為Q大四大校花,名次按排名來的,後兩個,一聽名,就知道是美人,可還是被喬小麥和莫妮卡給擠到後頭,而且夏悠然已經大四、汪冰清也已經大三,人兩人是美了好幾年的美人,如果將Q大比做TVB,喬小麥和莫妮卡這兩位新人已經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壓過了兩個老人的風頭。

    當然這不乏有故意炒作的嫌疑,畢竟喬小麥和莫妮卡活動的範圍很有限,不可能讓所有男生都瞻仰到她們的容貌。

    再看三位護花使者,都很帥,卻帥的氣質大不相同,喬棟是帥氣俊逸型的,精緻完美的五官,修長俊逸的身形,高貴俊朗的氣勢,整個人都有著飄逸、帥氣的魅力,全身上下的英俊、完美得無可挑剔,舉手投足更是散發著貴族般優雅的氣度,這種俊帥是天生的氣質,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

    富大,冷酷低調、深沉內斂型的,他棱角分明,十足的陽剛氣質和特有的高傲冷漠的男性氣質完美的結合,是最有“男人味”的,臉上帶有剛毅的線條,加上冷酷的外表,挺拔卓絕的身形,還有難以親近的倨傲氣勢,越是冷漠狂妄越是散發著迷人氣質。

    富三,健康陽光型的,有著古銅色健康的膚色和一張帥氣陽光的臉,帶著清爽陽光的笑容,舉止間都充滿著年輕活力與無限朝氣,這類人精力旺盛、活潑好動,有著充分的運動細胞,而且讓人容易親近。

    有見多識廣的學長、學姐已經認出喬小麥身邊的帥哥是有校草之稱的Q大學生會副會長,而莫妮卡邊上的是跟副會長關係很鐵的B大校草。

    *******************************************************************

    待喬棟被莫妮卡拉著去看晚會節目,賈凡凡領著富三去欣賞美人風采時,喬小麥試探地問道,“老大,你其實是來監督我的吧,”

    “是你們系的周部長再三邀請我來的,”富大笑眯眯地說。

    “那我大哥怎麼跟你在一起,”喬棟要來參加晚會,她是知道,因為臨時有事所以沒一起來,可富大沒說來,一直都沒說,她還以為他要避嫌呢?

    “路上遇見的,”

    “還真巧,”喬小麥哼哼道。

    以周學姐帶頭的幾個美院學生會幹事過來跟富大打招呼,見兩人聊的似乎很投機,一臉詫異,問,“麥麥,會長,你兩認識?”

    “君住村西頭,我住村西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自來水,”喬小麥偏頭看著富大,自我揶揄又揶揄富大道。

    學長學姐們更糊塗了,“你們是同鄉?還同村,”富會長是A市人,他們是知道的,但沒人朝他是農村人那方面想,也是,哪有農村苦娃娃住公寓,開轎車的啊。

    喬小麥不答,只盯著富大看,心道,我看你怎麼圓。

    富大笑,牽著她的手,大大方方地對幾位學長學姐說,“我們家麥麥小,以後還請你們這些做學長學姐的幫忙多照應點,”

    “你……你們?”這是個對小美女心存幾許幻想的學長。

    “我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喬小麥故意酸富大道。

    “青梅竹馬?這梅是不是青了點,馬是不是大了點,”周學姐將兩人審度了一番,唏噓道。

    “他想老牛吃嫩草,我沒答應,”喬小麥為表明自己的立場,欲掙脫富大的手,卻被富大牢牢抓住,並十指纏繞,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一副宣告了所有物的樣子表明他的心意和兩人的關係。

    喬小麥白了他一眼,飄了一個飛眼,你還能再悶騷點不。

    富大勾起她耳邊的碎發掛在耳後,微微笑著望著她,眼神專注而寵溺,濃濃愛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臉皮薄的學姐被這對無聲勝有聲的情侶羞紅了臉,對Q大第一校草還有點祈盼的學姐扭過了臉。

    狼學長們那最後一點點希冀也沒了,原來,謠言是真的,潔身自好、孤家寡人三載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精英中極品的副會長居然真的戀上了他們院裡的小學妹,也難怪他們不知道,兩人為了避嫌,碰面時,都選在人少的地方,僅有幾人知道麥麥有個同鄉阿哥也在Q大。

    學長們心裡埋怨道,副(富)會長,你這也忒不地道了,放著身邊兩個大美人不要,偏偏來跟我們搶這點資源。要知道夏悠然和汪冰清都是學生會的幹部,且都對富大拋過橄欖枝,不過是落花戀流水,流水並無情。

    可埋怨歸埋怨,不服都不行,人富會長是學生會裡出了名的有手段有能力有背景有實力的副會長,還身兼外聯部部長的職位。

    外聯部以銷售的形式宣傳某單位,企業的產品,利用贊助商提供的贊助金舉辦活動,宣傳其產品。這些活動不僅彌補了活動經費的不足,使活動順利展開,而且擴大學校在校內外的影響,樹立了良好形象在舉辦活動的同時,使同學們得到了利惠,也加強了學校同外校,社會各方面的交流,負責學生會大型活動的禮儀接待工作,為同學提供社會實踐和勤工助學機會及為學生會爭取經費支持。

    是真正的實權部門,也是考察學生能力鍛煉學生能力的部門,不是人家沒能力當會長,而是人家根本不屑競爭。

    幹事們各懷心思,只有周學姐竊喜不已,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好啊,一來避免院裡的資源重複浪費,二來,朝中有人好辦事,暗想,呆會尋個空就跟丫頭說,讓她多吹吹耳旁風,為我院創收。

    目的達到了,富大便開始說正事了,“周思敏,接待人員和銷售人員的名單,你和夏悠然負責敲定,禮拜二之前將名單送上去,禮拜三杜藤會帶她們去公司參加統一集訓,另外你再挑一些形象好氣質佳身量高的女孩一起送過去,鄭總不太滿意之前模特公司的模特,嫌她們脂粉味太濃,不適合【rupen】這期所要詮釋的感覺,”

    “兼職模特?”學姐們的眼睛都亮了,舒妍公司一直都是專職模特展示旗下的品牌,並且捧紅了不少名模,如果能因此參選,在履歷上也是一抹重彩。

    “嗯,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

    剛才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摸樣,眨眼間就換做一副公事公辦深沉嚴肅的酷摸樣,喬小麥有些不適應,望著他,微張著嘴巴,一臉錯愕。

    怎麼都不給人心理準備的時間呢?再看美院的學長學姐們,似乎已經習慣他的變臉。

    富大看著喬小麥白白嫩嫩粉粉潤潤一臉錯愕的傻摸樣,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嘴角微微上揚。

    “周思敏,舒妍服裝公司北京分公司打算開新品牌,需要招聘一些新的設計師,她看中了你的設計風格,想聘你到她們公司做設計師,鄭經理說,如果你願意的話,禮拜一去公司簽合同,表現好的話,公司會送你去MOD'ART服裝學院深造,學費由公司出,期間的設計圖稿歸公司所有,”

    “我願意,”學姐到底是學姐,表現的很淡定,說我願意時,喬小麥恍惚覺得她是在參加婚禮,學姐的婚禮。

    學姐是真的有才,但Q大有才人還蠻多的,只是恰好她的風格喬小麥很喜歡,而這種風格也適合潮流發展,還有學姐的外交能力、組織能力和處理事情的能力也不可忽視,能者多勞嘛!

    “另外公司還要招幾名實習設計師和設計師助理,你可以適當地幫忙做一下推薦,”富大繼續報好消息道。

    包括周學姐在內的其他學姐學長都覺得今晚的副會長怎麼這麼和藹可親、斯文儒雅、光彩照人、平易近人呢?

    ******************************************************************

    周學姐的目的達到了,喬小麥的目的也達到了,被餡餅砸的頭暈眼花的學姐第二天將她所有的完成品放在三人面前,任君挑選,大家皆大歡喜。

    周學姐說:麥麥,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又說:麥麥,支持我去舒妍公司最大的動力就是【rupen】的主設計師,Beryl.jos(百麗兒.喬),那個神秘的天才設計師,她的設計典雅、靈秀、氣派、超凡,集現代西方審美意識與東方古老文化為一爐,相映生輝,互為昇華,她的設計一直都走在潮流的前端,引領時裝潮流。

    說她神秘,是因為她從不在公開場合現身,她的作品都是由公司的總經理鄭總全權代理發佈,國內各大時裝設計大賽,只要她參加,第一名一準是她,95年舒妍服裝公司參加了巴黎服裝發佈會,她是主設計,並且在那場秀中在國外一夜成名,大家都以為她在那天應該會出現,可她沒有,真是太低調、太淡泊名利了,法國時裝雜誌發表了她的時裝作品,由她設計的Beryl結束了中國時裝在歐美只能是地攤貨的歷史。

    喬小麥聽後有些臉紅!真低調就不參加比賽了,不露面,一來年齡太小,怕招惹不必要的事端!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12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40 PM 編輯

正文087放煙霧彈(上)

  發佈會敲定人選這塊由周學姐和夏悠然共同負責,外聯部的杜藤是這次活動的總負責人,富會長就這塊給三人開了個臨時會議,闡述了下當天活動對公司的重要性,還有對咱們學校的重要性,當然,公司那邊肯定是有專業的接待人員和模特,她們這邊主要起幫輔作用,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但當天活動的賓客都是B市有頭有臉、有錢有權的人物,一定讓學生們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要百分百地照公司負責人的指示做。
  
  又再三強調,舒妍公司是做服裝的,發佈會上展覽的也是精品服裝,我們這次去的同學必須在形象、氣質、身高、談吐方面要絕佳。
  
  周學姐腦子好使,一聽這話,就覺得富副會長話裡有話,眼眸一轉,便提議將喬小麥、賈凡凡、莫妮卡三人編入禮儀隊,說,三人的形象氣質身高談吐絕對符合公司標準,將她們朝台前這麼一擺,讓賓客賞心悅目、心情愉悅的同時,也給公司創造了收益,對學校也有好處,不僅打破了Q大無美女的傳言,還無形中給學校增加了業務量和收益。
  
  當然順道還拍了富會長的馬屁。
  
  夏悠然不同意,針對周學姐的提議,說了一大堆反駁的理由,大意是:如此絕佳機會,越過大二大三大四的學姐讓大一新生擔當,這會寒了大家的心,怕學生因此對學生會心生不滿,學生會以後的工作也不好發展,再說,三人沒有經驗,萬一怯場,搞砸了發佈會,誰負責?
  
  周學姐覺得三個丫頭都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傻勁兒,經驗或許沒有,但絕對不會怯場,再說學校也沒有哪條規定不許大一新生兼職,只是學校方面聯繫的兼職,都是緊著家境比較貧困或者學習優異的優等生。
  
  Q大不存在差生之說,要說家境貧困,這次參加兼職的,沒幾個真正貧困的。
  
  兩人爭執不讓,富會長發話了,說,喬小麥和莫妮卡就算了,讓賈凡凡去做銷售吧!
  
  夏悠然聽後,臉色不太好,周學姐眼睛一亮,學姐愛八卦地問:喬小麥國慶不回家,莫妮卡又是本地人,為什麼她倆不能參加。
  
  富大說:喬小麥和莫妮卡家境比較富裕,不差這點兼職費和兼職經驗,至於賈凡凡,她嘴皮子俐落又自來熟一個,適合做銷售,還有,這丫頭,花錢大手大腳的,國慶之後,應該很缺錢。
  
  說完,笑了笑,帶著幾許無奈,不知情的還以為……
  
  夏悠然臉更難看了,周學姐見狀,轉移話題:會長,發佈會彩排那天,你去嗎?
  
  富大說:不去,你小學妹的爸媽要來B市,我得去火車站接他們。
  
  周學姐不知道會長為什麼給她解釋這些,只當他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笑的一臉曖昧:會長,這麼快就要見家長了,真乃神速啊。
  
  富大笑笑:你那小學妹懶著呢?大熱天地讓她坐公車去火車站,還不如給她一刀來的痛快。
  
  周學姐聽他這話,看他這表情,一副我陷入愛河的風騷癡情樣,忍著胃酸,打趣道:會長,是你不捨得她白膚嫩皮地跟一幫人擠公交吧!
  
  富大在腦中勾勒出一幅丫頭擠公車的畫面,一身短T恤、牛仔熱褲的漂亮孩子,被一幫男男女女擠在中間,腦門上一頭大汗,大眼睛水汪汪的,粉嫩嫩的嘴唇高高嘟起,可憐人的小摸樣還真讓人揪心,點點頭:嗯,不太捨得。
  
  杜藤對富大的小女朋友非常感興趣,同學這麼久,追他的女生不少,可沒見他對誰表示過好感,這段時間他忙著做專案預算,大半個月都是別人幫他點到,才回來休息,就撞到了這麼大的新聞,還真是震撼!
  
  壓著滿腔的八卦,他說:國泰,聽說弟妹是思敏的直系學妹,一定是個大美人吧!
  
  他跟富大一個宿舍,雖然富大住宿舍的時候不長,但六兄弟的感情很好,他是學技術經濟與管理的,大二時,和宿舍裡另外兩個學金融會計的和建築的哥們被富大網羅進他的公司,也是那時,才知道富大居然是一家房產開發公司的老闆,房產開發公司吶,註冊資金1000萬元以上的房地產開發公司,這可不是小飯店、小賣部、小飾品店、小服裝店,說開就能開的。
  
  這傢伙還真低調,後來共事後才發現,這傢伙城府不是普通的深,這跟在學生會裡表現的深沉、睿智不一樣,而是那種很高端很高端的手段,在此之前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缺課,考試時卻總能拿高分,真正的高手,從來都不是在學校裡,就像真正厲害的考古人員從來都不是那些所謂的學家,而是那見不得光的盜墓世家,這裡說盜墓世家,而非盜墓賊。
  
  講一個人城府很深,含有兩種意思。一是褒義,謂這人有心機謀略,思想深邃,且不願意隨便吐露。二是貶義,謂這人不坦率,讓人猜不透心思,不敢把他當朋友看。
  
  富大應該算是前者,他這人比較重義氣、講道義,有手段、有心機,但不對自己人使,他眼光也准,無論是投資還是看人,所以公司發展很快,只三年的時間便在B市站穩腳跟打響名號,這也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還得有人脈,所以,說他是鑽石小王孫,也不為過,有錢有權有才有貌,這樣一個四有男人,居然沒女人,真是讓他們這一幫兄弟費解。
  
  所以聽說他有女朋友,非常非常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孩俘獲了這鐵血男兒的心。
  
  富大靠坐在椅子上,左手環胸,右手擋在唇邊,他這人深沉慣了,喜怒不太形於顏色,不過,熟悉他的朋友大多都知道,他做這個動作,表示他在認真思考或者在認真聽你講話,心情非常愉悅,又不想表現給別人看時,也會這樣,捏著下巴,不讓你看出他在笑,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區分,比如說,他在思考時,會皺眉,在認真聽時,眼睛會看著你,在笑時,眼睛會微微眯起。
  
  現在,他眼睛微微眯起:嗯,還挺漂亮的!
  
  杜藤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錯愕啊錯愕,他居然承認了,還承認的這麼痛快,不過,富大對女孩的評價從來都是一般、還行、就那樣……連不錯都沒有!
  
  如果他說漂亮,那就是真的漂亮,挺漂亮的,應該很漂亮吧!不然,也不能打動這顆鐵石的心,既然,他女朋友長得很漂亮,那麼,女朋友的朋友應該也不賴吧!
  
  他喝了口水,潤潤喉嚨,說:國泰,咱們學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男生若有了女朋友,就要請自己的哥們和女友的小姐們一起吃飯,只有大家一起吃過飯後,你倆這事才算合法。
  
  別怪他,他現在還素孤家寡人一個呢?想到這兒,哀怨地看了一眼富大,都怪這資本主義太剝削人,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畜生使,弄的哥們都內分泌失調了。
  
  富大偏頭看了眼周學姐:是這樣嗎?
  
  學姐點頭,學姐撩了下額前的劉海,說:原則上,你應該巴結、討好、奉承下我這個直系學姐,畢竟我也算是她的半個娘家人。
  
  富大看了她一眼,很上道地說:你今天很漂亮!
  
  周學姐心肌梗塞了,會議是臨時召開的,下午沒課,她沖了涼,打算洗衣服,為了方便,她穿了件很肥大的T恤,花棉布短褲,長髮用一根筷子別在腦後盤成一個蓬亂的髻,沒化妝,很素顏很居家的打扮。
  
  衣服洗了一半,就聽見校廣播裡再喊,讓她速到學生會的會議室,衣服也沒來及換,就來了。
  
  杜藤天天見學姐,她是大媽還是禦姐,他已經看的很淡,他只關心:什麼時候出來聚餐?
  
  富大摸著下巴,說:現在不行,過段時間吧!這丫頭,在感情方面比較遲鈍,給她點時間適應適應。
  
  杜藤撓心撓肺,就好比看連載偵探小說,真凶即將出現,卻被告知作者要休假半個月,吐血啊。
  
  他說:國泰,這種事就得早點公開,總這麼隱著,你不怕橫生枝節啊。
  
  怕,所以,富大抬腕看了看手錶,說:散會吧!
  
  本來這個會不用開的,說好了,下午帶麥麥去公司裡參觀的,可半路殺出個不甘寂寞的賈凡凡,非讓喬小麥陪她去逛街,喬棟已經定好十月中旬以研究生的名義出發去美國沃頓商學院做交換生,這段時間和莫妮卡兩人如膠似漆,恨不得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粘在一起,莫妮卡是沒空陪她的,可他和麥麥還處於隱戀狀態,賈凡凡等人也一直以為他是麥麥的哥哥,所以,從她身邊搶起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麻利。
  
  國慶日是商家最忙的時候,到處是打折促銷的活動,他也是老闆,所以他也很忙,可放任一般鬧騰的喬小麥和非常鬧騰的賈凡凡一起鬧騰,他是真的很頭疼,而且,作為跟喬小麥確定關係的第一個國慶假,他還是蠻期待跟她獨處的。
  
  所以,必須幫賈凡凡安排事情做,讓她沒空纏麥麥。
  
  還有,迎新晚會那晚的親昵,是喬棟提出來的,說,他走後,公司就靠他一人了,丫頭摸樣太招人,總不好時刻看著,最好能讓別人以為她有男朋友,不然天天還不被狼們煩死,於是,他理所當然成了那個最佳候選人。
  
  其實,他也有點顧慮,怕喬棟陰他,畢竟這段時間他跟麥麥接觸太頻繁,為了安全起見,他也放了一個煙霧彈。
  
  ****************************************************************
  
  賈凡凡接到周學姐的電話時,正在和喬小麥、周婷婷兩人逛當代,得知她被選為舒妍服裝公司的兼職銷售人員並勒令她為了學校形象和榮譽,去瞭解下公司和旗下品牌的情況,如果有條件的話,就買一套其名下的服裝來表示自己的忠誠和擁護。
  
  周學姐下令,賈凡凡不敢不從,再說,學校還沒有大一新生開學不到一個月就被選去做兼職的先例,這麼看來,她在學長學姐眼中還是非常優秀的,虛榮心得到空前的滿足,而且她對勤工儉學還是很嚮往的,可以學到東西,還可以賺零花錢,一舉數得,當下拉著喬小麥和周婷婷朝四樓跑去。
  
  當代地下 2 層,地上 11 層,地下一層為風尚生活館、高檔西餐廳;地上一層為國際精品館;二層為時尚名品館;三層為紳士服飾館;四層為麗人服飾館;五層為運動休閒館;六層為家居童用館,七層為美食花園,九至十一層為寫字樓和商務公寓等。
  
  這時候還沒有金源,當代獨領風騷。
  
  法蘭尼【falanni】、璐芬【rupen】、百麗兒【Beryl】在這兒都有專賣店,價格真是不便宜,falanni一件純手工的旗袍要價六位數,其他衣服均價也在四位數,【Beryl】還要貴一些,均價在五位數,還不包括定制的高檔服飾。
  
  她是目前國內服飾裡最貴的時裝品牌,有報紙將它歸為奢侈品之一,的確,【Beryl】是奢侈品,可如果她不帶頭佔領國內的奢侈品市場,國內的奢侈品市場就被國外的品牌服飾佔領了,國人都有一個心理,只買貴的,不買好的,只重品牌,品質嘛,好品牌,自然好品質,可國外的品牌一定都是好品質嗎?也不見得,喬小麥上世有一個富二代姐妹,超級依賴名牌,在她的衣櫃裡,包括襪子都找不到一雙中國製造的。
  
  也真真的敗家,花了59.8萬港幣買了件香奈兒的長款晚禮服,結果發現開了一點線,她因為太信賴這個品牌了,所以發票和購買憑證隨手就丟了,公司只答應幫她修補,花59.8買一個瑕疵的禮服,也虧她錢多心寬,換做別人,嘔都嘔死了。
  
  所以,【Beryl】必須貴,而且要一直貴下去,這點,她經常朝國外進修、學習的小姨跟她意見一致,不然,她們也不會花那麼多錢頂著巨大的壓力參加國際服裝節和服裝周,為的就是在國外打響品牌,然後轉戰國內。
  
  現在,她們成功了,百麗兒和法蘭尼在國內站穩了跟腳,至少現在站穩了,雖然會有很多不和諧之聲出現,但她們也有法將這股不和諧之聲轉成對國外品牌的不和諧,憑什麼國外賺中國人的錢,大家覺得理所當然,國人賺國人的錢,就是資本主義剝削者。
  
  至於別的公司會不會迎頭趕上,她倒是希望如此,國內市場這麼大,一枝獨秀不是春、百花齊秀春滿堂,希望能看見中國品牌的強大,不過這應該還要等上一段時間,畢竟沒有多那二十年的學習和關注,她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魄力。
  
  周婷婷是知道喬小麥的真實身份的,但falanni和Beryl在A市沒有專賣店,並且不在A市售賣,所以具體價位她也不知道,只從她媽的隻字片語中,得知falanni和Beryl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線,男女裝都有,只針對富有人群、成功人士和高知高管階層人員服銷售,有低調貴族的雅號,不比國際大品牌口碑差。
  
  如今一看價格,連連咂舌道:我說,麥麥,你家這是賣衣服還是搶錢呢?
  
  【rupen】她是知道的,兩三百塊錢在裡面只能買件T恤,只有嵐霏比較平民,專賣店、經銷店、加盟店開遍祖國大地。
  
  喬小麥乾笑:公司的事我媽從不當我面說,我也是才知道,才知道!
  
  兩人用家鄉話說的,聲音壓得低,賈凡凡和專櫃小姐只當她們嫌貴。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13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41 PM 編輯

正文088放煙霧彈(下)

  專櫃小姐態度倒挺好,知道她們是學生消費不起,也沒像其他店裡專櫃那般給她們白眼,或者露出任何輕慢愛搭不理的態度,仍是很熱情地招待她們,說falanni和Beryl不太適合學生穿,並介紹她們去rupen看看,說不定有她們中意的款式和她們能接受的價位。
  
  三家店都在一層樓,三人逛著也不累,喬小麥對三家店專櫃小姐的素質和態度都很滿意,現在低調的裝窮的有錢人很多,不要因為你的態度,讓潛在的購買者失去購買的欲望,要讓你的微笑將非潛在的客戶勾出來。
  
  這也是公司在培訓是再三強調的,而且提成跟業績掛鉤,為了錢,大家溫和的態度保持的很好。
  
  rupen秋裝已經上市,周婷婷和賈凡凡都看中了一件羊毛呢料修身風衣,一共五種顏色,黑色、紅色、灰色、淡黃色和淡粉色。
  
  周婷婷試了淡粉色和灰色,淡粉色襯膚色,灰色顯身材,賈凡凡試了黑色和紅色,黑色內斂帥氣,紅色張揚扎眼。
  
  難怪女人愛風衣,這風衣一上身,氣質立馬不同,尤其是賈凡凡,一六七的身條,前凸後凹的身材,風衣這麼一穿立馬讓在場的所有人眼前一亮。
  
  賈凡凡也是喜歡的緊,可一看價格,兩人都傻眼了,1888,新款不打折!
  
  周婷婷鬧著讓喬小麥給打折,喬小麥問:“你能接受幾折優惠?”
  
  周婷婷伸出一根食指,看看一臉似笑非笑的喬小麥又伸出一個中指,摸摸錢包再看看衣服又把無名指伸了出來,一臉苦哈哈地說:“我是個窮學生,可我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
  
  喬小麥勾著她的脖子說:“咱回吧!”
  
  周婷婷立馬哇哇大叫起來:“四折!大不了這個月下個月我都吃素。”
  
  喬小麥繼續勾她朝外面走,周婷婷說:“五折,五折,不能再高了,再高我就營養不良了。”
  
  喬小麥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她小姨撥了個電話,說她在當代逛街,她兩個朋友看上了店裡新款風衣,問好不好給打個折啊。
  
  鄭昕語正好在十樓的寫字樓裡跟店裡的經理談發佈會的事,接到電話後,就下來了。
  
  周婷婷見她下來,狗腿地迎了上去,小姨小姨地叫著比喬小麥這個親侄女還起膩,賈凡凡也不傻,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店是喬小麥小姨開的,當然並沒朝這個服裝公司是她家的上面想,再看鄭昕語,鵝蛋臉、尖下巴,長得非常漂亮,跟喬小麥至少有八分像,卻比喬小麥成熟有氣質多了,酒紅色的卷髮高高的盤起,白襯衫,鉛筆裙,光滑得小腿山裹著的絲光長襪發出了誘人的光澤,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細細的鞋帶纏繞在光滑圓潤的腳踝上,整個裝扮高貴中不失典雅,端正中不失嫵媚。
  
  用手拐頂了頂喬小麥,“贊呢?我以為你已經很正了,沒想到你小姨比你還正,”摸著下巴,痞味十足,緊接又一臉激動,“你小姨夫不會是混道上的吧!”
  
  喬小麥白了她一眼,“我小姨夫是專管抓黑社會大哥大的。”
  
  賈凡凡問:“員警?”
  
  喬小麥唬她道:“我小姨夫是特種部隊的總教頭。”
  
  賈凡凡驚愕之後,崇拜道:“特種部隊?那可是流氓中的頂級流氓,你小姨夫是總教頭,那就是頂級流氓的老大,難怪你小姨身上有種大哥女人的味道。”
  
  喬小麥一臉黑線,再看,賈凡凡已經激動地圍了上去,興奮地說個不停,比周婷婷還狗腿,balabala將鄭昕語一陣猛拍,如:“小姨,你真的是麥麥的小姨?騙人的吧,我看你是她姐姐還差不多,”“姐姐,你真漂亮,”“姐姐,你好有氣質,”“姐姐,你皮膚真好,怎麼保養的?”“姐姐,你頭髮顏色好漂亮,哪做的?”“姐,你身材真好,好羨慕啊,”
  
  不僅說,還動起了手,“真滑、真白、真嫩,麥麥的皮膚就隨姐姐你吧,”
  
  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喬小麥覺得腦仁疼,這女人是泰國來的吧!
  
  鄭昕語看到穿著紅色風衣的賈凡凡,亦是眼前一亮,因為時間的原因,今年的發佈會是三個品牌一起搞,當然重點在兩個高檔品牌上,為了吸引人氣,她特意將rupen一部分秋裝上市,隨著經濟發展,富二代越來越多,年輕奢侈消費群也越來越占主導地位,公司有意將品牌一部分年輕化,當然不是說公司的品牌顯老氣,而是更適合成功人士,走優雅精緻大氣幹練和嫵媚的路線,而rupen這款風衣在顯朝氣、青春的同時又不失時尚味道,修身效果很好。
  
  尤其在賈凡凡這種毫不做作、天真愛鬧又大方、漂亮高挑的女孩身上,呈現的很是到位。
  
  便問兩人有沒有興趣做兼職。
  
  賈凡凡說:她就是為了做兼職才來買衣服的,便balabala將學校讓她在國慶期間做兼職銷售員的事說了出來。
  
  鄭昕語聽後,點頭,笑著說:我知道了,然後跟專櫃打了聲招呼,風衣五折包給她們,又對兩人說,這個價不准告訴第三人知道。
  
  兩人欣喜若狂,連聲道:一定一定。
  
  賈凡凡在小姨的建議下,拿了件紅色的,周婷婷淡粉色了,喬小麥風衣好幾件,沒要。
  
  鄭昕語從包了掏出一張卡給喬小麥,“這是內部VIP會員卡,店裡衣服打六折,用時要同時簽上你和我的名字,”
  
  喬小麥知道六折已經是很低的折扣了,接過,笑著說,“小姨,你放心,不是頂要好的朋友,我是不會拿出來的,”
  
  鄭昕語笑了,愉悅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倒希望你多用幾次,朋友多不是壞事,”笑著對賈凡凡等人說,“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逛了,七樓美食城,你們呆會去轉轉,小姨請客,”說完,從包裡掏出錢包,隨手抽出幾張老人頭給喬小麥,喬小麥順手數了數,一共八百塊,吃小吃,足夠了。
  
  “小姨慢走,”周婷婷微笑恭送。
  
  賈凡凡喊,“姐姐慢走,”
  
  被喬小麥和周婷婷圍毆,“想占我們便宜,”
  
  待小姨走後,賈凡凡巴巴地望著喬小麥手中的打折卡,“麥麥,雖然咱兩認識還不到一個月,但我對你是一見如故、再見傾心、三見鍾情……”
  
  “停,”喬小麥打斷她的話,再下去就撕心裂肺了。
  
  “你還有錢買衣服?”衣服打折下來是944,去掉零頭900整,難道賈凡凡又是一真人不露相的富二代?
  
  可她一個月生活費也不過八百,平時也沒有長輩接濟,除了這次,小姨給了現金,其他時候長輩們都是給買東西,衣服、鞋子別的品牌就今年買的多點,平日都是從店裡拿,大多時候送首飾,搭配衣服的首飾,各種式樣的,多不便宜,而乾爹、富大伯他們習慣送金條、送玉,反正他們是開珠寶公司的,好像多了不稀奇似的,搞得她也覺得跟路邊攤五塊錢買來逗她玩的一樣。
  
  扯遠了,回來!
  
  賈凡凡眼光迷離地說:“還有點,”
  
  見兩人眼巴巴地望著她,喬小麥大手一揮,“挑吧,趕緊地,”
  
  賈凡凡和周婷婷嗷呲一聲撲了過去,喬小麥是知道周婷婷家底的,六折情況下,兩三件衣服,一咬牙一跺腳,還是買得起的,賈凡凡嘛,是個大手大腳慣了的人,應該沒多少餘糧吧。
  
  店裡也有男士服裝,在等人的過程中,喬小麥想起富大的生日要到了,便想著買件衣服送給他,掃了一眼,看中一款男士風衣,中長款,只有灰色、黑色兩種顏色,也是羊毛呢子的,豎領,秋冬都可穿,男人穿了肯定非常帥氣,想買,可又怕人問東問西,所以,捏了捏腰包,還是忍了下來,想著等週末時,帶他過來買。
  
  果然,周婷婷只買了一條緊身牛仔褲和一雙白色的皮靴子,打折下來也九百多,沒去零頭,售貨小姐和喬小麥都沒這權利,兩人占了這麼大的便宜,也不好意思讓去零頭。
  
  賈凡凡倒是出乎她預料,買了件直筒牛仔褲,搭了件灰色針織衫,又給她紅色風衣配了雙小牛皮靴子,光牛皮靴子就九百多,幾件加起來,打完折還要一千三百多,加上剛才的九百,就是兩千小幾,付的還是現金。
  
  喬小麥忍不住問她:“凡凡,你一個月生活費多少啊,”
  
  賈凡凡比了個五,周婷婷驚叫,“五千?我一個月生活費才八百,”
  
  賈凡凡扭頭幽幽地說道,“我也是八百,我媽懶的一個月一個月地往我卡裡打錢,一次性給了我半年的,”
  
  喬小麥問:“你還剩多少,”直覺剩不了多少了。
  
  賈凡凡翻開錢包給她看了看,“飯卡裡還有五十,剩下的都在這了,”
  
  喬小麥一看,錢包裡孤零零的只剩一張,十塊的。
  
  賈凡凡問周婷婷,“你一個月八百,你哪來的錢買衣服,”
  
  周婷婷說,“幸虧我聰明,把我的私房錢帶來了,還能撐一段時間,”
  
  賈凡凡懊悔萬分,“我怎麼沒想到藏私房錢呢?”
  
  喬小麥歎了口氣,提醒她道:“凡凡啊,九月份還沒過完呢?人家是月光族,你是月頭族,”
  
  賈凡凡拿過打包好的袋子,幾瀟灑地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再說以後的,再說,我馬上就要工作,掙錢了,真沒錢時,我就來給你小姨賣衣服,賺生活費,”
  
  喬小麥指了指男士風衣,讓專櫃小姐給包起來,賈凡凡問你買男士風衣送誰?
  
  喬小麥說:送給老大,賺其中的差價,防備你纏著我借錢。
  
  終於找到藉口買衣服了,不用白跑一趟了。
  
  賈凡凡感激涕零:麥麥,你真好!
  
  喬小麥很淡定地說:你知道就好,要記得我對你的好,做個知恩圖報的好人。
  
  賈凡凡猛點頭。
  
  喬小麥很傲嬌地說:走吧,我請你們吃飯!
  
  賈凡凡又感動的一塌糊塗。
  
  ****************************************************************
  
  開完會第二天,Q大傳言最有魅力的單身富會長戀上了美院服裝系的小學妹。
  
  第三天,學妹鎖定在喬、莫、賈三位小學妹身上,有目擊者見富會長經常跟三人在一起。
  
  第四天,美院學長曝內幕,富會長戀上的是喬姓小學妹,有目擊者見小學妹經常出入會長在外面租賃的房子,兩人疑似同居。
  
  第五天,美院學長又曝內幕,富會長的好兄弟北大校草喬某是喬姓小學妹的親哥哥,富會長和喬姓小學妹是兄妹情深。
  
  第六天,富會長用喬姓小學妹做掩護,實則喜歡的是喬姓小學妹身邊的友人賈姓小學妹。
  
  第七天,賈姓小學妹做為大一新生被選作舒妍銷售員的事被曝光出來。
  
  第八天,有人親眼見富會長跟賈姓小學妹一起回租房社區,晚上很晚才回。
  
  第九天,賈姓小學妹跟接待員的學姐發生爭執,學姐被換下,當天,夏姓學姐找富會長質問,兩人發生了不算激烈的激烈爭吵,主要是夏姓學姐情緒很激動,哭的很傷心,富會長一直表現的很冷然,後不顧美人苦苦哀求,轉身離去,當晚帶三位小學妹去吃燒烤。
  
  第十天,夏姓學姐被取消帶隊資格,由章姓學姐補上。
  
  國慶日前一天,賈姓小學妹的父母來京,富會長去親自開車去火車站接人,當晚,富會長做東,請賈父賈母和喬、莫、賈三位小學妹吃飯,外聯部杜姓學長曝料,富會長曾親口說過要跟丈母爹娘見面。
  
  發佈會當天,rupen的展示模特突然遭換角,賈姓學妹替補上場,富會長在台下全程陪護。
  
  發佈會很成功,富會長帶賈喬兩位小學妹去慶功,之後送她回父母所在的酒店。
  
  種種跡象表明,富會長中意的是賈姓小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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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緋聞也傳到了喬小麥和賈凡凡耳朵裡,賈凡凡看起來很激動,拉著喬小麥問:麥麥,你說老大是不是真的看上我了?
  
  喬小麥說:不能吧!這都是謠言!
  
  賈凡凡說:空穴不來風,我也覺得老大對我挺好的。
  
  喬小麥咬牙乾笑:是嗎?
  
  對你好,那我算什麼?
  
  賈凡凡興奮地說:麥麥,你說要是老大真喜歡,向我表白,我怎麼辦?
  
  喬小麥急了,她知道賈凡凡對富大這類的男人很崇拜,猶記賈凡凡第一次見富大時,眼睛噌亮噌亮的,跟一百二十瓦燈泡似的,再聽到她叫老大時,眼睛亮度都翻了兩番,之後,跟她一起喚老大。
  
  賈凡凡太興奮了,沒注意好友的表情,自顧自地說著:如果老大向我表白,我又答應做他的女朋友,是不是代表,我可以要求他養我,老大好像很有錢呢?養我不成問題吧!
  
  說了半天,不見有人回應,再看時,喬小麥已經人走位空!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15 PM

正文089鬧彆扭

  賈凡凡的話讓喬小麥感到糾結,她好像明白了池非非的感受,好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喜歡上自己愛著的男人,並且還有緋聞傳出,老實說,這種感覺真的不太好,就像一團氣裹著心臟,悶悶的,不舒服。

    她知道老大是不會喜歡賈凡凡的,可凡凡呢?她因為古惑仔的影響,對老大這種硬漢型的男人極是崇拜,她是女人,她明白崇拜的物件對一個女人有多麼大的吸引力,從崇拜到迷戀,從迷戀到愛上,這種轉變很容易,她不就是因為崇拜而迷戀,又因迷戀而愛上嗎?

    如果凡凡真的喜歡上老大,怎麼辦?

    當然,她沒有將男友拱手讓人的聖母品質,但,因此跟賈凡凡絕交,她還是挺不舍的,畢竟賈凡凡這娃兒,鬧騰歸鬧騰,還是挺好玩的,她交心好友不多,賈凡凡挺對她胃口的!

    還有,如果說,她現在的身份有點像池非非當時的處境,那麼賈凡凡就是當時的自己,一個被愛慕物件和好友同時欺瞞的無辜可憐人,若是知道真相,會怎麼想,怎麼做?

    將心比心,她應該會很難過吧!

    她或許不會怪富大,因為富大自始至終都沒有明確向她表明態度,可,一定會怪自己,怪自己隱瞞戀情,讓她感情錯付不說還鬧了笑話。

    這麼一想,心情便跟著煩躁起來,這一煩躁,就想折騰人。

    就像現在,將畫稿朝茶几上一放,朝沙發上一歪,對正在電腦前忙碌的富大喊,“你,過來,”

    喬小麥不是一個善於掩藏情緒的人,富大從早上來便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可她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她若不想說的事,你問也白問,只是憑白遭她嫌棄,不過,這丫頭心裡藏不住事兒,早晚是要主動交代的。

    這會,聽她叫自己,且是老佛爺喚小富子的口氣,遂笑了,放下手中的工作,走過來,好脾氣地問,“麥主子,叫奴才來,有何吩咐,”

    喬小麥當真擺出一副主子樣,玩著手,傲嬌地命令道,“我腰疼,你叫我寶貝,”

    富大笑了,在她身邊坐下,低頭啄了下她的唇瓣,喚道,“寶貝,”

    “然後呢?”喬小麥小臉皺著,依然是心情不太好。

    富大想起她說腰疼,笑著說,“我幫你揉揉?”

    “嗯,”喬小麥趴在沙發上,富大笑,用濕巾擦了擦手,幫她按起來,丫頭的腰很細,嗯,也可能是因為手太大,雙手朝腰上一掐,似乎一使力,腰就斷了,所以,他按時力道拿捏的格外輕柔。

    “重點,你當曬棉花呢?”丫頭叫,身子扭動著。

    重了,“啊呀,你當揉麵團呢?這麼用力,腰都快被你掐斷了,”從沙發上爬起來,幾煩躁地低吼道,“不按了,不按了,”

    富大無奈,他也是第一次給女孩按摩,以往他和喬棟累時,都是找專業的按摩師按的,於是,揉了揉她的披肩長髮,溫聲細語地哄著,“乖,寶貝,不氣了,下班後,我帶你去專業的按摩院按摩,”

    喬小麥忽略專業二字,只聽到按摩院三個字,在她的印象裡,按摩院等同色.情場所,差點忘了,富大是做房地產行業的,而搞房地產最關鍵的是如何能夠拿到地皮,如何能夠拿到好的地皮。如今的社會,賣地皮表面上是公平招標,實際好多還屬於暗箱操作,至於如何把好地皮操作到手,那就要看你如何公關。

    公關是什麼?公關說白了就是應酬,應酬必須吃喝玩樂一體化,那種場合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二十多歲的男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經常出入那種場所,不沾腥才怪。

    她不在乎富大是否是chu男,事實上,男人是chu男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光榮事,而且,就女人來說,第一次最好不要交給一個chu男,沒性福可言!

    可,一想到富大經常在流連於色.情場所,並且跟色.情場所的女人發生過關係,以後還要經常流連於色.情場所,跟別的女人逢場作戲,她就覺得這心啊,就好像有人用橡皮筋在上面一圈圈地纏繞,一圈圈地收緊,疼得難受。

    之前,她不是沒想到,只是老大不說,她也不逼著自己朝那方面想。

    今天,從老大口裡說出,她不亂想都不行。

    “麥麥,怎麼了?”富大見自己說完,她不但沒有舒顏,反而眉頭越皺越緊,晶亮亮的眼睛彌漫上一層讓人心疼的水霧,不禁有些慌了,這孩子是怎麼了?都說女人來那時,性子陰晴不定,可離丫頭來那個還有半個月呢!

    喬小麥推開他,淡淡地說,“我困了,想睡會,”

    她怎麼了?她頭疼、她憋屈、她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可她怎麼說?難道說我一想到你跟別的女人上床,我就頭疼、憋屈、渾身上下哪都不舒服。

    富大抱她到休息室裡睡,然後,她真的睡著了,而且睡得相當沉,醒來時,已經下午三點半了,富大正在跟他宿舍的老黑在商討著什麼,見她揉著眼睛從休息室裡出來,兩人均是一愣,富大先反應過來,對老黑說:美工方面的投稿,先放我這,其他人選你自己敲定吧!

    老黑點點頭,拿起一個資料夾,朝喬小麥笑了笑,便走人了。

    富大招手讓她過去,喬小麥因為剛醒,腦子裡糊糊的,見他招手,便走了過去,習慣性地朝他懷裡一窩,問,“老黑找你幹嘛啊,”

    富大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捏著她的下巴微微抬高,低頭吻上她的唇,唇瓣廝磨,舌尖在她的唇形上描了一圈,然後,輕輕吮吸齧咬。

    喬小麥有些暈眩地抓著他襯衫的衣襟,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舌尖撬開她的雙唇加深這個吻。

    心跳聲“咚咚咚”地敲著震響,富大左手從她T恤下擺探入,喬小麥以為他要耍流氓時,他卻兩手掐著她的腰,用指腹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腰間處,引起酥麻陣陣。

    喬小麥呻吟、哼唧,覺得這樣的撫摸很舒服,便不想推開他。

    許久之後,富大才結束這個吻,輕啄了一下她迷蒙的眼瞼,啞聲說:“下次記得完全清醒再出來,”

    喬小麥‘啊’了一聲,不懂他的意思,富大捏了下她的臉頰,說,“知道你初醒的摸樣有多迷人嗎?”

    喬小麥搖頭,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相信,什麼女人剛睡醒的時候是最美的,都是扯淡,其實,女人剛醒的時候,是一天當中,最難看的時候。如果是習慣化妝的女人,那就更恐怖了!

    她上世就被嚇到過,那晚,幾個要好的小姐妹喝醉了,在一女友家客廳過夜,早上有電話響,女友穿著睡衣就趕過來聽電話,恰好她剛睜眼,兩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女友放下電話,見她的傻摸樣,問,“嚇到你了?”她故作鎮定地說:“還好!”其實,她是真的被嚇到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平日化妝後很漂亮的一大美女,早上的時候原來是那麼恐怖的,眉毛不見了,眼睛變小了,臉上一堆巴點,頭髮蓬鬆得象個瘋子,還好那時她喜歡看鬼故事,心臟負荷能力比較強,否則,非嚇出個好歹來。

    所以,富大說的迷人,她根本不信,不醜是真的,畢竟坯子在那。心道,這傢伙說這番違心的恭維話,不是居心叵測,就是沒安好心。

    於是,哼哼,問道:“你有事求我?”

    富大見她撇嘴,咬了下她的臉頰,笑問,“你不信?”

    喬小麥打著哈哈,就要從他懷裡站起,被富大箍在懷裡,咬著耳尖,說,“你不信沒關係,但要答應我,以後要等完全清醒再出來,”

    喬小麥懶懶地應著,她也怕嚇到別人。

    富大得到她的應允,滿意地親了親她的唇瓣,放她起來,問她渴不渴,喬小麥說,渴!

    富大起身走到冰箱前,問,“優酪乳?”

    喬小麥搖頭,“不要,”她腦子清醒了,想起了睡覺前發生的事,然後,又開始彆扭起來。

    “果汁?”

    “太涼,”

    “茉莉花茶?”

    “太熱,”

    “溫開水,”

    “沒味,”

    “放點蜂蜜,”

    “不想喝,”

    富大知道丫頭又開始鬧性子了,笑了笑,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優酪乳放到茶几上,喬小麥瞟了一眼,然後,炸毛了,“我就知道在你心裡,我是個沒長大的奶娃娃,你根本就沒把我跟你放在一個層次一個年齡段上看,你根本就把我當奶娃娃看,”

    難怪無論什麼場合,他給她的永遠是奶,鮮奶、優酪乳、稀的、濃的、純的、調味的……

    富大忍不住笑了,一伸手把她拉進懷裡,坐到腿上,“是啊,我把你當奶娃娃看,不僅把你當奶娃娃看,還想把你當奶娃娃養,”

    見她要動怒,低頭,點了下她的唇,語調極其溫柔地說,“恨不能天天將你抱在懷裡,永遠永遠不用長大,寶寶也好,貝貝也罷,我希望為你撐起一片天空,讓你無憂無慮地生活著,像三叔、三嬸、小舅、小姨、喬棟、喬梁希冀的那樣,活出你自己的姿態,公主也好,女王也罷,不用因任何事退縮,不用對任何人低頭,不用顧忌任何人的感受,不用為任何事或人煩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克制自己的情緒,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就這樣,一直到老,挺好,”

    誠然這番話,對每個女人都是致命的打擊,尤其像富大這種,不善於說甜言蜜語不輕易許諾的男人,像寶寶一樣護你一生一世,不管他是否做得到,但他說出來了,就一定會努力去做。

    忘了在哪裡看到這麼一句話:善良乾淨純白的小孩子才喝牛奶,為你拿開酒杯換上牛奶的男人,勢必是對你有保護欲的男人。

    喬小麥的心軟了,可嘴上還是不饒人,“你當然希望我越單‘蠢’越好了,這樣,你可以做到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彩旗?”富大故作不解地問。

    話說到這份上,喬小麥也不跟他打啞謎了,“你說,你跟龔微說清楚了,可龔微總向我打聽你的情況,昨天還說要過來找我玩呢?還有,凡凡,她跟我說她喜歡你?”

    龔微、劉薇等人,不足為慮,不過是些跑龍套的角色,凡凡才是正主,弄不好,女主好友,就變成了悲催的女配!

    “原來,你在為這事煩憂啊,”富大笑了,低頭看看她,“外面彩旗飄,是因為家裡紅旗都還沒豎起來,”

    “你什麼意思?”

    富大身子後仰,靠坐在沙發上,笑呵呵的看著她,“你說呢?”

    喬小麥一驚,“你想公開咱兩的關係?”

    富大拍拍她的小臉,“不好嗎?這樣,咱兩都不用煩惱,”

    喬小麥只覺牙癢,便抱著他的手,放在嘴裡磨著,“你不怕我爸打折你的腿,”

    富大食指任她咬著玩,拇指摩挲著她粉嫩嫩的臉頰,一雙黑漆的眼眸染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柔情蜜意,“不怕,你不讓,”

    喬小麥被他這麼看著,只覺全身上下都綿軟、無力,細細綿綿地咬著他的食指,說,“可我有點怕,這幾天,我爸一見我,就跟中了邪似的,說外頭男孩不可靠,我還小,不許學別人談戀愛,要是發現了,非把那小子的腿打折了,”

    富大笑,另一隻手將她拉進懷裡,將臉湊到她的臉頰輕蹭,“外頭男孩是不可靠,可我是家裡男人,我可靠,”

    “你是兔子吃了窩邊草,罪加一等,別人打折一條腿,你得兩條,”其實,她想說的是,你可靠,你可靠,你的初夜給了誰,可張了張嘴,沒好意思問出口,想想,還是算了,先看看再說,若以後發現他有鬼混跡象,就斬立決、殺無赦,如果他潔身自好,那麼之前的事她也不跟他計較。

    富大忍不住笑了,緊緊的抱著她,說:“三叔可不捨得你嫁個癱老公,”

    “你若癱了,我才不嫁給你呢?”喬小麥點著他的胸口說。

    富大勾著她的下巴,歪頭看她,笑眯眯地問,“不嫁?”

    喬小麥搖頭,一本正經道,“不嫁!”

    富大湊過頭來,銜住她的唇瓣,低聲問,“真不嫁?”

    喬小麥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嘴唇,“真不嫁!”

    富大呵呵笑著,說:“不嫁就搶親,”

    “癱子怎麼搶親?”

    “那就不癱了,”

    兩人就這麼膩歪到下班,也多虧國慶日放假,公司員工不多,倒沒人來打攪他們。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8:16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41 PM 編輯

正文090女人善變

  國慶期間,富大為了將喬小麥霸在身邊,便以小股東要參加公司運作的藉口將富三、富翰君、喬小麥三人拉進公司幫忙,一來掩人耳目,二來也讓富三學著管理公司、熟悉公司業務流程,方面以後為家裡做事。

    自一高得了兩萬塊錢的鉅款後,喬小麥看到生財之路,英雄終於有了勇武之地,纏著喬爸定了家庭獎學金制度:考試校內前三,獎金五千,班內前三,獎金三千,學校獎學金不充公,期間參加比賽,國家級的只要得獎,獎金一萬,省市八千到五千不等。

    喬爸為了激勵她上進,答應的倒也爽快,還說,高考,一類本科起價五萬,知名高校類似于南大、礦大、交大八萬,Q大、B大、理工大則是十萬。

    富三叔和富景春也有樣學樣,用獎金的方式,勾著富三和富翰君上進。

    喬小麥高中三年不算平時小測驗,月考加中、末考,一共三十六次,每次獎金五千,共得十八萬,學校獎學金三萬,參加國家級繪畫比賽三次,省市五次,累計獎金二十七萬一,加上之前的兩萬和考上Q大的十萬塊獎金,這就將近四十萬,她花錢的地方不多,平時還有生活費和壓歲錢,所以,獎金拿到後每湊足兩萬塊便交給喬棟投資到房產公司。

    富三和富翰君雖沒她錢多,但獎金加起來也有十來萬,也跟著投了進來,這幾年房地產生意不錯,三人的錢也因此翻了幾翻。

    兩人覺得自己也算是公司的小股東,趁著這次機會瞭解下公司的運作和管理,行駛下小股東的權益也是好的,於是,很爽快的答應了,再說富三是學建築設計的,公司有自己的設計團隊,富翰君是學電腦程式設計的,公司在這方面有個天才型人才老黑,兩人多跟專業人士接觸,對他們的學習也是大有幫助的。

    而喬小麥則是不想大熱天的陪周婷婷、徐麗雅等人滿北京城的瞎轉悠,不過,堅決不幹白活,要求,一天一百塊的兼職費,少一分都不幹。

    富大答應的倒也爽快,但因為富三和富翰君是免費勞動力,所以,她的工資不能走公賬,他私人支付。

    喬小麥幹的是富大助理的工作,這才知道,公司不僅開發樓盤、投資建商業中心,還做精裝修,有自己的設計團隊和施工人員。

    公司是以景恒房地產公司的子公司形式成立的,初成立時,富爸喬爸為了不耽誤兩人的學習,便從總公司調了兩個心腹能手過來幫忙,再加上鄭劍鋒在暗處的幫襯,公司發展的很快,僅三年的時間,便從十人不到的小公司壯大成了幾百人的大公司,公司架構也日漸規模起來,市場部、財務部、人事部、設計部、技術部、業務部、公關部……各部門都有自己的老大。

    富大和喬棟是分管制,富大主內,監管設計部、技術部、財務部、人事部;喬棟主外,監管市場部、業務部、公關部。

    在應酬方面,喬棟比富大要在行,如果說富大是深沉在外、精明在內,那麼喬棟則是深沉在內,精明在外,那上挑的鳳眸、微揚的唇角,給人一種精明、能幹、能言善聊的感覺,而喬棟也的確是這種人,絕對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男人露霸氣、貴氣、大氣,見女人露妖氣、邪氣、媚氣,和富大兩人,通常是一個白臉、一個黑臉,自然富大是黑臉了。

    喬棟出國後,他的工作由一個因犯重大錯誤而被迫提前退役的排長接手,部隊每年都會有些到年齡的老兵退伍,其中不乏有能力卓悅、頭腦聰明、嘴皮子利索、心思縝密的可用人才,牟國安會讓自己的心腹部下幫忙留意,待他們退伍後,便送到自己的連襟和小舅子的公司裡上班,一來,為自己親人找信得過的人才,二來,也算給這些當兵的謀個前程,為國家的分配減少負擔。

    排長叫胡書銘,富大和喬棟對他的評價是,笑面狐狸!這人永遠一副笑摸樣,許是陝西水土養人,二十八歲的胡書銘,長著一張娃娃臉,再加上一笑起來就若隱若現的兩酒窩,跟富大、喬棟站在一塊,竟比他們還顯嫩,不過,熟了之後才知道,丫比喬棟還黑,屬於那種陰你沒商量的一類人,很多人都被他的外表矇騙,實則這人的手段比喬棟高端不少,他行事作風詭異、飄忽、對人對事從不按牌理出牌,如果他是個棋手,那麼他的佈局投子,初似草草,絕不經意,及一著落枰中,瓦礫蟲沙盡變為風雲雷電,而全域遂獲大勝。

    像胡書銘這樣的人才,若不是犯了重大錯誤,應該可以在部隊裡有一番作為的。

    他的加入,讓富大、喬棟有種如魚得水,諸葛孔明在旁的感覺,因他的影響,喬棟更狐狸了,富大更深沉了。

    因為胡書銘長的嫩,喬小麥初來公司時,還以為他是公司新招的實習生!

    富大忙時,她便溜去找這個看起來很面善實際很好玩的胡書銘玩,待富大發現情況不對時,兩人已經打成一片,胡書銘叫喬小麥小麥子,喬小麥喊胡書銘小鬍子,兩人湊一塊,跟兩小孩似的,玩單機遊戲都能玩一早上。

    富大看兩人肩挨著肩排排坐的樣子,只覺腦仁脹疼,青筋暴跳,你說這倒楣孩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一個沒看住,就‘紅杏出牆’了,難道非要他拿根繩子將她栓在褲腰帶上才安心?

    除了氣自家不省心的小妮子外,還惱那個一把年齡還裝傻扮嫩的胡書銘,你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正正經經找個良家婦女安定下來就是了,別沒事就制服誘惑騙那些純善的傻姑娘們,公司一大半的女性都被他良善的外表騙過了。

    富大心裡有氣,但兩位大神都不是他敢輕易得罪的主,所以,只是上前叫了聲:胡哥!

    希望自家孩子得知真相後,能自動自發地同這個可以做她叔叔的男人保持一米遠的距離,可丫頭非但沒有聽出他話中深意,反而對這個二十八還保持一張童顏、童心的排長很感興趣,沒事就溜去找他,纏著讓他給講部隊的故事。

    富大覺得喬小麥之所以這麼空閒、無聊,主要是他心太軟,喬小麥名義上是他的助理,可實際上真沒啥事可做,端茶倒水,怕她燙著,打字複印,怕她嫌煩,跑腿整理,怕她累著;糾結一番,給她安排了一個適合她的實活——遊戲美工。

    宿舍老黑是個程式高手,大二時,便展現了他的程式天賦,被富大看中,拉到公司幫他管理公司網站,老黑在做網管之餘,做了幾款單機遊戲,他玩著挺好,便放網站上試玩,居然挺火,而且還為公司賺了筆小錢。

    於是覺得讓這小子只做網管太屈才了,主要是物沒盡其用,便從北京的各大名校裡網羅一些美工、音效、關卡設計、人工智慧設計高手,讓他們組成一個團隊,做網遊這塊。

    喬小麥一聽,是去做遊戲美工,興奮啊!

    上世她就是個網遊迷,考上大學後,除了學習就是遊戲,為此,賀修遠沒少跟她抱怨,現在,想想,自己被紀曉雲趁虛而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網路遊戲,那時,還不是乾爹的富三叔送給她的公寓和紀曉雲在一層樓上,所以,兩人關係不錯,經常互竄門子,紀曉雲是假小姐,她卻是真千金,認識的朋友也都是富家小姐公子,所以紀曉雲喜歡跟她出去玩。

    話題扯遠了,她想說,她對網遊很精通,曾經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沒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前,她還曾在網遊公司做過半年的美工實習生,可以說網遊這塊,絕對是除房地產外,最暴利的行業。

    為什麼她沒想到做網遊這塊呢?她可是重生呢?可用素材那麼多,有句話怎麼說,讀書破萬卷,不會寫來也會謅。

    便問公司要開發的遊戲有腳本嗎?

    富大說已經徵集了,待挑選、確定。

    他雖然學的是工商管理,但對電腦網路方面更有興趣,尤其,網游對每個男人都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幾個有能力、有財力、有實力的男人聚在一起,自然是想開發一款屬於他們製作的遊戲。

    喬小麥問清楚若被選上獎金多少後,便興沖沖地打算自己設計一款,她上世玩的最high時間最長的一款遊戲,叫《完美世界》,雖然時隔十二年,但人物背景、設定都還有印象,如果再添加點別的流行元素,比如誅仙、惟我獨仙、我和僵屍有個約會裡的一些內容,應該很火吧!

    於是,花了三天的時間寫了一個腳本出來,故事以盤古開天地為引子,在中國上古神話傳說的基礎上營造了一個獨特的歷史空間,為玩家展現了一個古老神秘、充滿未知的奇幻世界。

    遊戲不是小說,大致框架列出來,其他的會在遊戲創作中慢慢添加,她其實是希望,在遊戲創作中,能添加一些他們團隊的創作內容,也能讓她心安一些。

    富大看了她寫的腳本後,覺得不錯,便將腳本給了老黑,老黑看了也說不錯,拿回去跟團隊研究了,之後,腳本在經過半個月的潤筆、修飾、添加、研討過後,開始製作。

    在製作過程中,喬小麥發現老黑真的是個電腦高手,那一排排讓她看著眼暈的代碼在他手下,就像她筆下的山水畫,肆意飄灑,噠噠噠……

    她最喜歡看的就是駭客帝國,最崇拜的就是電腦駭客,難怪老黑叫老黑,他是她現實生活中見到的最牛逼的電腦高手。

    不過,她非常不解,像老黑這樣的高手,是如何被富大收服,甘願留在公司幫他做事的?像他這樣的高手,不該自己開公司當老闆嗎?

    富大告訴她,老黑家是山西農村的,家裡排行老小,父母是煤礦工人,他很小的時候,礦井塌方,父母雙雙被壓在井下,他是由四個姐姐帶大的,為了供他上學,四個姐姐都早早地綴學在家,打工的打工,掙錢的掙錢,種地的種地,只為他能有出息,讓泉下父母安息。

    老黑上中學時,如花似玉的大姐嫁給了村長的瘸兒子,用彩禮給他交了學費和生活費。

    老黑上高中時,如花似玉的二姐嫁給了鄉長的醜侄子,用彩禮給他交了學費和生活費。

    老黑上大學時,如花似玉的三姐嫁給了縣長的啞外甥,用彩禮給他交了學費和生活費。

    喬小麥唏噓:這要是老黑考研,他如花似玉的四姐是不是就要嫁給市長的傻孫子,用彩禮給他交了學費和生活費了。

    富大彈了下她的腦袋,似笑非笑、亦真亦假地說:還真被你猜對了,市長的傻孫子看上了他四姐,老黑不願意,前面三個姐夫,雖然瘸、醜、啞,但好歹身體健康,有自理能力。

    喬小麥接下說:所以,他打算自力更生,不靠四姐賣身求學,而你的出現,便充當了一個將他從苦海沼澤地里拉出的救世主,於是,他甘願為你賣命。

    富大低低笑著,說:差不多,就這樣!

    喬小麥也是後來才知道,老大之所以這麼忙還要進學生會競爭學生會副會長的資格,除了鍛煉自己的能力外,還想通過這個職務網羅學校裡的人才為他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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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中旬,喬棟以研究生的名義出發去美國沃頓商學院做交換生,機場回來的路上,莫美人哭的肝腸寸斷,喬小麥安慰她,“美人啊,我哥是去深造,不是去修長城,你沒必要哭的跟孟薑女似的,”

    莫美人蘭花狀手拿紙巾拭臉,哽咽抽噎,“人孟薑女好歹有名分,戶口本上是範喜良的原配夫人,而我,又是他的什麼人,這一別,就是一千零九十五年,喬郎心中若有我,也不枉我苦等他千年,苦守三十九萬九千六百七十五天的孤獨和寂寞,喬郎心中若沒我,我怕是要心碎了無痕,魂飛魄散消失在這無邊無盡的宇宙之中,”

    富大正在開車,手一抖,車子打滑,“一千零九十五年?三十九萬九千六百七十五天?”

    喬小麥為其解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年365天,365乘以3,可不就是1095年?一年365天,1095乘以365,就是399675天,”

    富大嘴角抽搐,難怪說,女人都是天生的數學家。

    那邊,喬小麥的黃梅小調已經唱上了,“蒼天啊,何不讓月常圓花常好?卻教那月缺花殘付斷雲?我高哭三聲天也暗,我低哭三聲地也昏。天昏地暗烏雲起,你不見,三山五嶽血淚傾?你不管人間苦難如東海!你不管墳山高築恨難平!老天你若通人性,快快償還我夫君來……”

    富大一臉黑線,這丫頭,還真能添亂!

    莫美人咬著下唇,梨花杏雨地說,“喬郎那麼優秀、那麼好,國外小妖精段數又高,也不知道喬郎能不能像我為他一樣為我守身千年,”

    喬小麥想想,說,“一年估計守的住,千年怕是有點難,”

    莫美人一聽,立馬由孟薑女化身為秦香蓮,哀哀淒淒道,“男人多薄情,只怕他一轉身便將我忘,興許一上飛機就勾搭上了一個小空姐,此時正你儂我儂、蜜裡調油呢?麥麥,你說,日後我倆相見,他會不會把我當成路人甲、那個誰,”

    富大頭頂烏鴉呱呱飛過……

    看來,除了數學家外,女人還是天生的編劇。

    喬小麥勾著她的肩膀,安撫道,“在他沒把你當成路人甲、那個誰之前,你先把他當成路人甲、那個誰,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跑,下周有個聯誼會,我陪你去,喬郎算個啥,我陪你找個段郎,”

    富大大聲地咳嗽著,他對麥妞撬她親哥牆角的行為看的很淡,但,聯誼會?狗東西,你當我是死的嗎?

    莫美人抽抽鼻子,抬頭望著喬小麥,眼波流轉,楚楚動人,“麥麥,段郎再好,但他不是我的菜,夏雨荷說,等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可仍然感激上蒼讓她有這個可等、可盼、可怨、可恨之人,否則生命就像一口枯井,了無生趣。我對喬郎,亦如此,若他日喬郎歸來,一人最好,若兩人歸來,你定要替我向他轉述一句話,”說著,眼淚又撲簌簌地直往下落,“哪怕郎心如鐵,妾心依舊,我生是喬家人,死是喬家鬼,”

    富大從後視鏡裡看莫美人,美人盈盈然的大眼睛,漫上水霧,釀著無盡的悽楚和哀傷,富大替好友感慨,有個這麼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等他念他想他盼他的女孩,也不知那小子幾世修來的福分,又想,若自己也去做交換生,麥麥會是怎般情景?

    想她沒心沒肺沒肝沒髒的樣,估計扭頭就邀上幾個好友去參加聯誼會了。

    在心裡淬罵道:小沒良心的東西!

    然後,就聽喬小麥歎氣,“你這是何苦來哉,雖然我是我哥的妹妹,但我也不希望你學王寶釧,苦守十八載,”

    富大暈,兩人再扯下去,就千古絕唱了!

    於是,忍不住插話道,“莫妮卡,喬棟只去一年,麥麥,你哥要是知道你這麼不遺餘力地撬他牆角,幫你未來大嫂找下家,你猜他會怎麼對付你?”

    車裡靜默片刻,喬小麥趴在前座椅背上,說,“我哥怎麼對付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哥如果對付我,我就和莫妮卡一起找下家,”

    富大:%>_<%

    莫美人不哭了,“下家?難道你已經有了?”

    喬小麥哼哼兩聲,轉移話題道,“下午沒課,咱去哪消遣?”

    “去當代吧,我看中了【rupen】的一款秋裝外套,凡凡說,你有六折卡,”

    “好吧,正好我也想買褲子和內衣,”

    “你衣服那麼多,還買?”

    “嘿嘿,我比開學時高了三公分,現在是一六八,還有,這兒也大了,之前的胸衣有點緊,”喬小麥得意啊,她這世的辛苦沒白費,終於,突破了C,有望朝D罩杯發展,上世,她身高一六八,不知這世能不能突破這個數字。

    “忘了你還在發育期,”莫美人羨慕啊。

    “中午去哪兒吃飯,”喬小麥問。

    “去巴蜀吃川菜?”

    “叫上凡凡一起,”

    “嗯,你給她打電話,吃完飯,一起去逛街,”

    富大:……

    這是什麼情況?這話題轉的,連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再看,莫美人臉上的眼淚還沒幹呢!

    女人,果然是世上最難搞最難懂的‘動物’,索性,這輩子,他只想研究一個女人。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9:13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42 PM 編輯

正文091大尾巴狼

  喬棟走後,富大給《盤古封神》撥了款,由老黑全權負責帶領設計組成員進行開發製作,公司有專職美工,功底扎實,但缺點靈氣和想像力,畫了好多,老黑都不太滿意,無意中看了她幾幅速寫,居然看中了,喬小麥也希望公司做的第一款大型遊戲無論是畫面、人物還是風景都能夠給人一種美輪美奐、仿若置身仙境的感覺。

    可她要上課,指著她畫,肯定是趕不上進度的,索性除了她外,賈凡凡和莫妮卡的畫工也都很好,莫妮卡就不用說了,在繪畫方面,她的靈氣是天生的,尤其是色彩搭配方面,連教他們色彩課的教授都讚歎不已,說她是色彩天才。

    賈凡凡擅長人物、動物勾畫,她筆下的人物、動物就跟她本人一樣,靈動自然、飄逸多變、表情豐富,要漫畫有漫畫要可愛有可愛要性感有性感要妖嬈有妖嬈要魁梧有魁梧要冷感有冷感

    喬小麥原以為她最多只是速寫好,畢竟服裝專業,不需要很強的繪畫功底,可賈凡凡卻和莫妮卡一樣,都是以美術特招生的身份考入Q大美院的。

    這說明她的美術功底不是一般的強,很難相信她這樣跳脫的個性,居然能沉得住氣畫畫。

    據賈凡凡自曝,她媽嫌她太鬧騰,在她握的住筆時,便將她朝她的畫家爺爺那兒一丟,期許著畫畫能陶冶她的性情,沉澱她的氣質,結果,一學就是十幾年,性情沒陶冶好,畫畫倒成了她吃飯看家的本事。

    而喬小麥則擅長速寫、風景畫和大景佈置,她上世去過不少地方,看過不少美景和科幻大片,所以,畫出的景象都是旁人見所未見的美景,看過她畫的景的人,都有種置身仙幻奇境當中的感覺。

    三人配合畫了一組圖,老黑,富大包括組裡其他人看後都相當滿意,想簽三人做兼職美工,喬小麥是自家公司,能幫就幫,莫妮卡是喬棟走後,感覺很空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找個事做打發時間也是好的。

    賈凡凡純粹是缺錢,她半年生活費一個月不到就給敗光了,雖然國慶她爹娘來京時,她趁機搜刮了一些,但杯水車薪啊,做兼職模特時掙的那點錢遠不夠堅持剩下四個月的,所以她急需找個養她的人,聽校內傳言富大喜歡她,衡量下富大的實力,覺得富大應該能養的起她,厚著臉皮去告白,約在燒烤鋪子見面,拉上喬小麥作陪,當天,富大有事,來的晚點,兩人邊吃燒烤邊等他,結果,富大一來,二話不說,就把喬小麥面前的烤肉串端起來扔在路邊的垃圾筐裡,連嘴上的半根都沒放過,臉色相當難看,口氣很凶地勒令喬小麥以後不准吃燒烤,包括其他路邊小吃。

    她最喜歡吃燒烤、吃路邊攤了,想富大對妹妹都這麼苛刻,對女友應該更嚴厲吧!為了一時的溫飽放棄一世的口腹之欲,她不幹,遂打消念頭。

    後發現富大對她並無男女感情,對她好,也只是因為麥麥的關係,於是,心放了下來,老大,果然只可膜拜不可近侍。

    靠男人養,這路行不通,那就換個法子,勤工儉學吧!

    所以,兼職美工對她來說,無疑是天下掉餡餅的大好事。

    富大用很高的兼職費簽下她們,而公司裡的專職美工則負責小景佈置和一些關卡怪獸的勾畫。

    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賈凡凡和莫妮卡商量了一下,決定請老闆富大吃飯,一來拍拍馬屁,二來跟著喬小麥享受了不少優待,決定回報一下富大的恩情。

    ******************************************************************

    十二月的北京乾冷乾冷的,這個時節,吃點辣的暖暖身最好,喬小麥喜歡吃辣,但不太能吃辣,常常是一邊吃辣的菜,一邊喝水,所以富大提議去吃火鍋,點上一份鴛鴦鍋底,愛吃辣的涮辣味的,不能吃辣的可以涮三鮮的,想吃辣時,可以解解饞,又不會像吃川菜,從頭到尾都是辣,還說他知道有一家火鍋店,味道很好,鍋底是藥膳的,有美容養顏、滋補身體的功效。

    女孩嘛,最無法抵抗的就是美容養顏,所以,他的提議得到了三人的一致通過。

    喬小麥說:小三愛吃火鍋,今天休息,叫上他一塊!

    然後給富三打電話,富三說,富翰君和尚城正在來Q大的路上,都沒吃飯。

    喬小麥高興地說,正好,一起去。

    說好了在北門集合後,跟富大說,富翰君和尚城也要來,等等一起去!

    富大睨了她一眼,輕飄飄地說了句:你倒是會借花獻佛。

    喬小麥再遲鈍,也聽出了他話裡的不對勁,有點酸?抿嘴,在心裡偷笑,歪頭,小聲地問:你不想他們來?

    富大見她極力壓抑,卻依舊上揚的嘴角,心裡越發不快,悶悶地說:沒你這麼高興而已!

    他心疼她,怕她吃川菜胃不舒服,又因她饞辣,所以才提議吃火鍋的,她倒好,聽到吃火鍋,首先想到的就是文軒愛吃,知道兩人關係好,可好到有什麼好吃的都會想到給小三留一份,有什麼好玩的,都會叫上他一起,這種感覺,老實說,不太好!

    還有尚城,按理說,麥麥發現了他和池非非之間的不清不楚、曖昧不明後,依她的性子,即便不絕交,也應該漸漸疏遠,可現在,三人之間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依舊像以前一樣,麥麥有空時,會跟池非非一起逛街、遊玩,關係親密,尚城對麥麥,亦兄亦友,關係很好,有事沒事,就跟富翰君來Q大玩,還非拉著喬小麥作陪,大大減少了他和麥麥的獨處時間,讓他非常惱火。

    可他和麥妞屬於地下情階段,所以他不能勾著丫頭的小腰,霸道地宣稱道:這是我女人,你離她遠點!

    而喬小麥又小孩性子,喜歡人多熱鬧,經常會跟他們瘋跑瞎鬧,國慶最後那天,他都找好了理由以考察之名,帶她去香山遊玩,去九華泡溫泉,結果,她乾脆翹班,跟富三、尚城等人去圓明園、頤和園、故宮瘋玩了一天。

    回來後,還不顧他的黑臉,特興奮地向他講述她的觀後感,鬼要聽你說你跟別的男人是如何的happy、如何的逗趣。

    男女之間,一方吃醋,另一方鐵定打心眼裡感到身心愉悅,所以,喬小麥很歡樂地說:為什麼?我覺得吃火鍋,人越多越好,熱鬧啊!

    富大看了她一眼,問:你真覺得人越多越好?

    喬小麥點頭,富大笑了,抬手,順了順她額前的劉海,柔聲說:你高興就好。

    喬小麥的小心肝顫了顫,心虛地拿眼偷看莫美人和賈凡凡,凡凡正在打電話,用的是家鄉話,言辭一如既往的豪放不羈,多半又是哪個哥們。

    莫美人則坐在花壇邊,低頭擺弄手機,從拇指按鍵盤的動作上可以看出,她應該在打字。

    喬小麥長籲一口氣,放鬆下來,這口氣吐的讓富大很不舒服,所以,他決定要做點什麼事讓自己身心愉悅一下。

    ******************************************************************

    車子坐不下七個人,所以,富大給富三去了個電話,告訴他火鍋店的地址,讓他們自己打車過去,然後載著三位小美女先走了。

    四人到了火鍋店,賈凡凡拉著莫美人去對面的大超市買東西,讓富大和喬小麥先去店裡找位子,富大泊好車,下來後就盯著旁邊的一輛車尾看去,喬小麥狐疑,這車型這車牌號都很普通啊,便問,“研究啥呢?”

    富大說:“這是我同學的車,”

    清華都是精英分子,沒畢業有車有房的也大有人在,喬小麥沒覺得有啥稀奇的,便笑著說,“這位是低調的富二代、還是能力非凡的精英人士?”

    富大歎了口氣,這丫頭看似精明,但大多時候都很脫線,抓不住中心思想。

    牽著她的小手,扯了過來,清了清嗓音,小聲說,“麥寶,精英也需要娛樂,也需要八卦,”

    喬小麥似乎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挑著眉,陰陽怪氣地說,“你是不是怕他們知道咱兩的關係後,到學校裡這麼一宣傳,有損你的暢銷度,”

    “你當我是書啊,還暢銷度,”富大手下一用力,將她裹在懷中,輕輕地敲了下她的腦殼,“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媳婦,”

    喬小麥臉紅,駁斥道,“誰是你媳婦?”

    富大笑,“誰接話,誰就是,”

    喬小麥臉更紅了,淬罵道,“都說皇城出流氓,這才多久啊,你就學的一嘴油腔滑調,”點著他的胸口,凶巴巴地問,“說,你對幾個女孩說過這等肉麻話,”

    富大低低笑著,說,“我只跟我媳婦說過,”

    喬小麥哼哼,故意歪解他意地說,“這麼說你有很多媳婦嘍?”

    富大笑的更燦爛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這麼說你承認是我媳婦嘍?”

    喬小麥鬱悶,居然掉進了他的圈套,“你其實是披著人皮的大尾巴狼吧!”

    富大呵呵笑著,說,“是啊,我的小紅帽,”

    外面有點冷,又是吃飯的當頭,來往人也多,大庭廣眾摟抱一塊,饒是喬小麥臉皮再厚,也經不起被人圍觀,於是,扭捏地問,“要不要進去,不進去我們就換一家,”

    富大看了她一眼,確定她是真的要進去,便牽著她的手朝火鍋店走去,很高興的樣子,一直笑著,喬小麥感覺他腳步都輕快很多。

    火鍋店挺大的,上下三層樓,所以富大並沒有看見他的同學,服務員過來問,先生,幾位。

    富大說,七位,似乎有些失望!

    喬小麥籲了口氣,老實說她還真怕見老大的同學,所以即使兼職,她也儘量避免去公司,就是不想別人窺探他兩的關係,要知道B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和富大的事,萬一傳到小姨、小舅的耳朵裡,就麻煩了。

    服務員領他們到二樓的八人圓桌走去,凡凡和美人還沒到,服務員將功能表遞給麥妞,看功能表的功夫,有人叫,“老大,真的是你,”

    富大站起來說,“夏朗,我在樓下看見陸建的車了,你們一起來的?”

    夏朗一愣,瞥了喬小麥一眼,了然,怪笑道,“是啊,我們一起來的,杜藤、老黑、鬼子六,都來了,本來要給你打電話的,怕你有約會,沒好意思打攪,”拍著他的肩膀說,“沒想到世界這麼小,既然撞上了,就進去一塊吃吧,”

    富大輕咳了幾聲,指了指喬小麥,“不了,我這還有朋友呢?”

    夏朗笑的陽光燦爛,用胳膊碰了碰富大,“行啊,哪拐來的小美女,夠水靈的哈,不介紹介紹,”

    富大說,“這是喬小麥,咱校美院的,麥麥,這是夏朗,我一宿舍的哥們,”

    夏朗詫然,“不是賈凡凡嗎?”杜藤說小妞叫賈凡凡,他和鬼子六都偷偷去觀摩過未來小嫂子的真顏,說,老大就是老大,甯缺勿濫,絕對的高要求高享受,小嫂子長的那叫一個盤正條順、巾幗英雄。

    成語用的比較混搭,但中心思想很明確,就是小嫂子很漂亮,很正點,再看眼前這位,長髮披肩,鵝蛋臉,濃眉長睫,五官精緻非常,膚白勝雪,宛若凝脂,美得讓人驚豔,白色修身長款羊毛大衣,下搭九分褲配及膝小馬靴,絕對的時尚達人,美人中的美人,可,她叫麥麥,不叫凡凡!

    “你找我?”身後,賈凡凡和莫美人一人拎著一大包東西朝這走來,因為是用黑塑膠帶裝著的,所以看不見裡面裝的是什麼。

    又來了兩個?都穿著長款大衣配馬靴,都是那種讓女人自卑讓男人眼饞的大美人。

    哎呦喂,難道老大三年不泡妞,一泡泡三個?

    “老大?這兩位美女是?”夏朗一副你豔福不淺,你怎麼這麼豔福不淺的羨慕表情。

    富大介紹道:“賈凡凡、莫妮卡,麥麥的同學,”又問三人,“我舍友也在這兒吃飯,不如大家一起吃?”

    賈凡凡素來愛熱鬧,自然沒意見,莫妮卡因為喬棟出國,心裡空落落的,此時正需要人排解寂寞呢?所以也沒意見。

    只有喬小麥拿眼偷偷地瞪富大,無聲地控訴道:你故意的。

    富大挑了下眉,心情很好地說,“人多熱鬧啊,”

    問清夏朗在哪個包廂後,牽著喬小麥的手朝包廂走去,臨走時,對夏朗說,“發揮下你的紳士風度,幫兩位美女提下東西,”

    夏朗樂啊,一點都不介意富大把他當行李小弟使喚,而是非常殷勤非常誠懇地從莫美人和賈凡凡手中接過袋子,居然還挺沉的。

    忍著好奇沒好意思問這裡是什麼?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9:14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43 PM 編輯

正文092公開關係

     包廂裡四男三女,都是富大的室友,其中鬼子六和陸建都是官二代,家境富裕,在北京有房有車,還沒畢業,家裡就幫忙聯繫好了工作,在政府部門工作,喬小麥三人只認識老黑一個,於是,上去同他打招呼。

    喬小麥叫:“黑哥哥,”

    莫妮卡喚:“酷哥哥,”

    賈凡凡喊:“悶哥哥,”

    其實老黑一點都不黑,膚色是那種很健康的小麥色,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輪廓分明、高大帥氣,單看外表,絕對是女孩喜歡的那種,只是有一點不好,不愛說話,比富大還能保持沉默,聊天時,經常是你問他十句,他回你一句,公事上,也是句句說到點上,絕不廢話。

    對女孩的親近,也是不甚熱絡,這點比富大還甚,好歹富大心情不錯時,還能對女孩笑笑,對相熟的女性朋友,也能哈皮兩句,可他,無論何時,對女孩都是一副“我不想說話,你別來煩我”的冷顏肅穆樣。

    所以,聽到三位美人都同他打招呼後,除富大以外的其他四兄弟都一臉羨慕妒忌恨地望著他,同時又好奇地看他如何回應。

    老黑沖三人點點頭,微微笑著說:“你們什麼時候把畫給我,”

    果然,又是公事!

    兄弟們大失所望,一個個在心裡譴責老黑的不解風情,暴殄天物,恨不得變身老黑,左擁右抱。

    圓桌很大,十二人位的,老黑坐在最外面,他右手邊兩個空位,左手邊三個,賈凡凡搶先一步坐到他右手邊的座位上,莫妮卡坐在賈凡凡旁邊,喬小麥正準備在他左手邊的空位上落座時,被富大手快一步坐了上去,然後順勢將她按坐在自己旁邊的座位上。

    “禮拜五吧,”賈凡凡說,她現在是兼職美工,老黑是她的直接上司。

    “禮拜一把畫給我,當月獎金加倍,”老黑的笑容斂去。

    “禮拜四給你,獎金加倍,”賈凡凡討價還價,沒辦法,喬小麥和莫妮卡都不差錢,所以,獎金加倍對她兩都沒啥吸引力,可她大手大腳慣了,工資一拿到她就買了rupen的新款冬衣和皮靴,還了帳後,她又回到了解放前。

    “禮拜二,除了獎金加倍外,還可以預支下月工資,”老黑瞟了一眼她身上的灰色長款大衣,應該是新買的,看款式摸衣料,想來不便宜,估計這丫頭又沒錢了。

    果然,賈凡凡一聽能預支下月工資,眼睛都亮了,“真的?”難道上帝聽到了她的祈禱?

    “真的,”老黑說,給自己續了杯茶,順帶給她也倒了杯。

    賈凡凡雙眸泛紅心,雙手巴上他的胳膊,甜甜膩膩外帶巴結討好道,“悶哥哥,你真好,”不過,“好哥哥,你看天這麼冷,我們宿舍又沒空調,人家小手手在外面暴露太久,會結動瘡的,禮拜二完成不了,禮拜三,保證完成任務,”

    老黑順勢抬起她的手,翻看了下,捏了捏說,“這麼漂亮的手結了動瘡確實不好看,”

    “嗯哪,”賈凡凡連聲附和,誰說老黑鐵面無私、不通人情,這不也挺知情達理、善解人意嗎?

    老黑接著說:“既然這樣,從明天開始,你們逢週末就到公司來作畫吧,公司裡冷暖氣常年開放,”

    賈凡凡一下子就蔫吧了,大冷的天,誰能起得來啊!

    不過,杜藤和夏朗卻樂了,他兩都在公司裡上班,前段時間被富大下放出去考察,回來後聽說公司動漫設計部新招了三個漂亮的美工,打聽後得知是美院的,且有一個是小嫂子,都樂壞了,尤其是杜藤,他是偷偷見過三人的,這三個可都是校裡出了名的大美人,別說在Q大,就是拉出來在B市露臉,也是數的著的大美人,都想著近水樓臺先得月呢?

    可,三人是兼職,只要按時交稿,不用到公司坐班,而每次拿畫稿,不是富大代拿,就是老黑親自去拿,所以一直聞其名不見其人。

    “知道了,禮拜二準時送到你老人家的辦公室裡,”

    老黑喝了口茶,說:“你按時交畫,我會對你更好,”

    這下輪到喬小麥冒星星眼了,注意,是你,不是你們!

    她第一次見老黑時,就覺得他跟某大氣息很像,都是那種不擅於表達感情,看上去很酷,骨子裡卻很騷的男人,俗稱悶騷男。

    什麼潔身自好,成熟穩重,沉默寡言,都是因為他們沒遇到自己的那盤菜,沒挑起他們的味覺和嗅覺,遇到後,你再看,他們悶去掉了,只剩下騷了。

    你看這才多久,不僅動嘴,還動起了手,果然,事實證明,越悶的男人骨子裡越騷。

    這話她以富大剛好能聽見的聲音嘀咕出來的,然後腰處被人捏了一下,不疼,可是很癢,所以她慣性地朝後躲,手臂撞到椅背,疼的哇哇大叫,富大心疼地問,“撞到哪兒了,讓我看看,”

    於是,喬小麥光榮地成為了包廂裡的聚焦點,“沒撞到哪兒,”她掙扎著。

    富大拉緊她的胳膊,低呵道,“老老實實地坐著,亂動什麼呢?”

    其實也沒啥親密的,就是胳膊被富大拉在手裡,冬天的衣服厚,不好露出胳膊看手臂,他只能隔著大衣,幫她按摩手臂。

    這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富大,兄弟們何時見過他如此緊張一個女孩了?

    這次連賈凡凡也看出兩人之間非一般的兄妹感情了,平時兩人都挺克制,在別人面前,儘量保持距離,不做出過分親昵的舉止讓人懷疑,最多只是牽牽手,掐掐臉、拍拍頭,兄妹間牽手、掐臉、拍頭都很正常。

    其他人一頭霧水,齊刷刷地看向杜藤,不是說大嫂是賈凡凡、喬小麥是妹妹嗎?這是什麼情況,老黑and賈凡凡,老大and小學妹。

    有點混亂啊!

    到底他們不能染指賈凡凡,還是不能染指小學妹,看樣子,都沒戲。

    還是老黑鎮定,拿出點菜單說:“菜不太夠,再加點吧!”

    賈凡凡問他們都點了什麼,老黑把底單給她看,她掃了一眼說,“夠了!”

    陸建說:“不是說還有三人要來嗎?我們只點了八人份的量,加上你們七個,就是十五個了,”

    富大想到賈凡凡說,今天,她請客,雖然他沒打算讓她真的買單,但也沒明確告訴她,自己買單,想她剛買了新衣服,現在大約又是財政告急了,於是,說:“今天我請客,大家不用為我省,再加點菜,”

    賈凡凡一擺手,說,“真不用,”說著,讓夏朗將黑袋子遞過來,打開,從裡面拿出四盒牛肉卷、四盒羊肉卷、兩盒雞翅、兩盒大蝦、兩盒豆腐、兩袋年糕,兩袋火腿腸、一大包散裝貢丸魚丸蝦餃蟹條。

    除了喬小麥和莫妮卡外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老黑不淡定了,問:“凡凡,你這是?”

    賈凡凡說,“火鍋店的配菜太貴了,幾十盤子吃下去都不覺得飽,所以,我在對面超市買了點,”

    富大表情糾結:“這叫一點?”

    賈凡凡說,“本來我沒想買這麼多,你說這家店的鍋底有美容養顏的功效,我想好容易來一趟,咱得吃夠本,放心,我買的這些都是不用洗的,下鍋涮了就能吃,”從另外一個袋子裡摸出一顆不算大的大白菜,說,“白菜我在超市洗過的,”

    老黑開始憋笑,陸建問:“那個,你上飯店吃飯都自帶菜的?”

    賈凡凡搖頭,說,“只有吃火鍋才帶,上別的地方,就算帶菜,人家也不給你做啊,就算做了,還要收加工費,不划算,”

    富大歪頭看了眼淡定自若的喬小麥,“這是第幾次?”

    喬小麥小口小口地喝著茶,淡淡若若地說,“我是第三次,她不知道,”

    賈凡凡忙說,“放心,我們這是包廂,不會有人發現的,”然後把菜又放回黑袋子,塞到桌子底下,“等服務員上完菜後,再拿出來,”

    火鍋店不比別的店,鍋底和配菜一次上齊,中途客人不叫,是不會來的,所以,不用擔心被店員看到他們自帶菜。

    夏朗、陸建高舉大拇指:你們是天才!

    杜藤、鬼子六兩人叫道:我們果然老了。

    富三等人來後,沒敢驚動服務員,自己在隔壁房間搬了兩張凳子,一屋人擠著坐,倒也熱鬧,富大怕喬小麥吃辣傷胃,一直都在幫她涮菜,夾菜,儘量讓她少吃辣的,鬧不過,才給她在辣鍋裡涮牛羊肉,這樣辣油不會沾太多,不像蔬菜,紅紅的一層油,看著就胃疼。

    待她吃的差不多後,才就著她剩下的吃起來,雖然從頭到尾也沒表現出啥過多親密狀,但從兩人的互動中,還有富大一副悉心呵護小女友的姿態,已經向大家擺明瞭她兩的關係。

    富三本來不覺得,畢竟富大從小就對麥麥很好,餵飯、吃她剩飯也是經常的,可看到大家都曖昧看著兩人,也漸漸覺得不對,趁著富大上衛生間的時候,偷偷跟過去問他:大哥,你和麥麥,你們——

    富大說:就像你看到的,我喜歡麥麥,我倆在一起了!

    富三神色怪異:你們在一起了?麥麥周歲還不滿十六,你兩相差六歲。

    實在無法相信,麥麥和自己大哥是那種關係,太驚悚了,好不好?

    富大說:那又怎樣,我喜歡她,我願意等她長大!

    擦了擦手,又說:這事我希望麥麥再大一點後,由我親自向爸媽、三叔三嬸說。

    富三‘啊’了聲,再看自家大哥,一臉認真,又‘哦’了一聲,神情有些恍惚。

    *******************************************************************

    許是偷著吃就是香,那麼多菜,在大家的齊心合力下,都消滅乾淨了,嗯,還剩下半顆白菜幫子,裡面的白菜心都被挖空了,最後,賈凡凡將白菜幫子收起來,說,晚上去老大家炒酸辣白菜吃。

    老黑笑:你還真有勤儉節約、持家有道。

    賈凡凡得意地說:那是,我媽一直都說我通身上下,最像她的就是這一點,勤儉節約、持家有道。

    然後,老黑笑的更歡樂了重複道:勤儉節約、持家有道。

    吃完飯,陸建說,好久沒去唱歌了,大家一起去K歌吧。

    其他人覆議,火鍋店附近就有KTV,大家都走著過去。

    富大在人前正經慣了,路上沒有牽喬小麥的手,雙手都插在褲子口袋裡,挨著她走,邊走邊和陸建說話,說的都是些專業術語,喬小麥勉強聽得懂一些,不太感興趣。

    賈凡凡正在跟富三說笑著,聊到開心時,兩人呵呵大笑,老黑挨著她走,時不時地用身子幫她擋過路人和車,莫妮卡被富翰君纏住了,富翰君惦記美院的美人,逢週末就朝Q大跑,指望喬小麥能為其牽個線搭個橋,或者來段偶遇、邂逅什麼的,可在喬小麥和賈凡凡的對比下,一干美人都成了綠色,不是這差強人意,就是那不夠標準。

    富景春早年儲存的和田玉石漲大發了,現在身家過億,富翰君是長子,自然有挑剔的本錢,他不若富大沉穩、專情,這些年來,光喬小麥知道的女友就有三個,不知道還不知多少呢?

    富翰君初見莫美人時,驚為天人,一見傾心,再見鍾情,再三跟富三、尚城打招呼道,是哥們的話,就別跟他爭,否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奪我衣服,我斷你手足。

    尚城表示沒意圖,富三則是搬好了凳子,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果然,當富翰君得知莫美人被喬棟拿下時,一顆蓬勃的少年心碎的七零八落,好長時間都不來Q大轉悠,得知喬棟去美國後,這才打回Q大,打算趁虛而入。

    另外三個女人,一個是陸建的女朋友,一個是鬼子六的女朋友,還有一個據說是對富大心存旖旎,不知從誰那得知富大要帶女朋友見大家,便厚著臉皮地跟了過來,想看看是何方美女俘獲了鑽石黑馬王子的心,結果可想而知,她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冷嘲熱諷了,也是,在三人面前,鮮少有女人不自卑。

    出了火鍋店後,三人憋屈了一晚上,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口,一直在小聲地說著話,喬小麥跟她們不熟,插不上嘴,似乎三人也沒有讓她插進來的意思,所以,她便一直微笑著裝淑女,進了KTV,上樓的時候,因為地方太暗,富大牽著她的手,小聲問:“寶貝,今天怎麼這麼乖?”

    喬小麥說:“我裝淑女,給你掙點面子啊,”

    富大笑了,手伸過來圈上她的腰,“不用裝淑女,你已經讓我很有面子了,”

    這一刻,喬小麥的心跳的很快,莫名地很歡樂,原來,公開關係從底下轉為地上也不是那麼難。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9:17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6 09:40 PM 編輯

下部

正文093悶騷


  富大絕對不是個懂得浪漫的人,他生日那天,喬小麥心血來潮,想親自動手給他做一頓豐盛的愛心大餐。

    兩人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在菜市場門口看到有人賣兔子,喬小麥就想買只養養,兔子不比貓狗,不叫不鬧,吃的也方便,幾根青菜葉搭點兔食就齊活了,寵物兔自然是越小越好,於是便挑了個小的,付錢時,富大說,買大的,買大的!

    大的是兔哥哥,喬小麥以為富大是怕一隻小兔兒太孤單,買兩只好作伴,心想老大還挺細心的。

    結果,富大說:一個不夠吃。

    喬小麥:&……%#@*

    然後說:我買兔子不是吃的,是當寵物養著玩的。

    富大說:我知道,不過,你確定你能養活它?

    喬小麥知道富大的意思,他是說,等把兔子養死後,正好可以拿來吃,一隻不夠,兩隻正好!

    還有,她不是給他買了件呢子大衣嗎?也在當天送給了他,還特意把標著2888的牌子給他看,說這件衣服是自己掏錢買的,用的是她平時攢下的私房錢和國慶日這幾天的工資,還說,她長這麼大都沒給自己買過一件衣服沒給父母親人買過一件衣服。

    這要是會來事的男人,這個時候就會把她抱在懷裡,親個遍,然後將自己的錢包掏出來,說:寶貝,我的就是你的,這個拿去,想買什麼買什麼?

    或者乾脆把財政大權交出來,可富大,把該享受的權利都享受了個遍,比如接受禮物、享用大餐、親吻美人,還差點差槍走火,卻絕口不提義務的事,別說交出大權,連錢包都沒捨得拿出來。

    所以,耶誕節前夕,莫美人問喬小麥打算和富大怎麼過他們確定關係後的第一個耶誕節時,喬小麥在被窩裡裝蠶蛹,懶懶地蠕動了兩下沒啥興致地說:沒什麼打算。

    彼時,學校裡掀起一股手織毛衣的風潮,連莫美人都加入了手編一族,耶誕節禮物是一雙手套,新年禮物是一條圍巾、手上織的毛衣是情人節禮物。

    明年的情人節剛好是大年二十九,她跟家裡說好了,今年去美國的姑姑家過節,正好可以去陪不能回國過年的喬棟。

    真的很浪漫也很浪費啊!

    莫美人理了下手中的毛衣前襟,問:那禮物呢?你打算送他什麼禮物?又期待他送你什麼禮物?沒想到送他一件溫暖牌的毛衣or圍巾or襪子or內褲?

    喬小麥愣,她是典型的冬天怕冷、夏天怕熱、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嬌嬌女,一到冬天,恨不能長在床上,手編毛衣,別說她不會,就是會,這大冷的天兒,她也不想把她柔嫩、白皙的小手手暴露在寒風刺骨的冷空氣下。

    就算她為了愛情可以排除一切艱苦戰勝一切苦難,現在加班加點,從十二小時睡眠縮減到十小時睡眠也不一定能將毛衣織出來,可耶誕節,不準備禮物,又不像那麼回事,想想,決定去當代溜一圈。

    這兩天溫度陡然下降,好多同學都病了,她乾脆濫竽充數,到校醫務室裡開了一些感冒藥,騙了張重感冒需要休息兩天的病假證明。

    大學裡,翹課、蹺課,找人代點到的多著呢?大多都能蒙混過關,只是她、莫妮卡、賈凡凡三人太扎眼了,為了混在一起,連課都選的一樣,一個不去,三個都不去,久而久之,就被導師們記住了,每課必點,每提必問,以至於三人都不好意思公然翹課,這不是尊敬師長,主要不敢拿自己的學分冒險。

    索性她知道自己的習性,所以選課時,避開了早上的一二節課,好讓自己能睡個懶覺,不然,非嘔死不可!

    莫美人有後臺,為了織她的溫暖牌毛衣、圍巾和手套,找她的不知哪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搞了張慢性闌尾炎需要靜養半個月的病假條,她的闌尾早在開學前就割了,天知道那段腸子現在在哪個化糞池或者田間小道滋養禾苗或者貓狗肚子裡生寄生蟲呢?

    而她當真在宿舍的床上躺了半個月,除了吃喝拉撒睡,針和線就沒離過手。

    冷維靜和費一笑自國慶之後就開始翹課,進入冬天後,就開始偶爾不翹課,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隨心所欲,這麼看來,只有她命苦嘍,好不容易找個藉口休息兩天,還有花半天時間去買禮物,她真的很捨不得她的熱被窩。

    探出頭來,問從外面回來的費一笑,今天溫度多少,有沒有零下,有沒有颳風,刮的什麼風。

    得知溫度在零上,太陽很好,無風,這才伸手在羽絨被上的棉花被下的夾層中摸衣服,摸到一件,在被窩裡穿上,暖一會,再摸一件,穿上,再暖一會,再摸、再穿。

    宿舍電話響,冷維靜去接,莫美人坐在對床的被窩裡打毛衣,見她這樣,笑道:“喬小麥,你幹嘛呢?十八摸啊,”

    喬小麥正縮在被窩裡穿襪子,聽了這話,順口說道,“自己摸自己多沒勁,要摸就讓……”說到這打住,再說下去,就黃了。

    莫美人不依不饒道,“讓誰摸?”

    費一笑也追問,“是啊,讓誰摸?”

    火鍋店後,富大又專門請了喬小麥宿舍的姐妹吃了飯,兩人從地下情正式轉為地上情,不過,只有相熟的朋友才知道。

    姐妹們都是有男朋友的,熟了之後,私下裡說話也都百無禁忌,喬小麥看著不懷好意的兩人,大大方方地說,“誰摸,當然是我男人嘍?”

    莫美人笑道,“喬小麥,小沒羞,成年麼,就想男人了,”

    喬小麥嘴上不吃虧,“空谷幽蘭賽龍女的美人,你不想,你不想你這毛衣打給誰的,”

    冷維靜喊她接電話,喬小麥裹著羽絨服,跳下床,接過電話問冷維靜是誰,怎麼這半天才叫她接。

    冷維靜維持千年冰霜不化的冷臉,說:“是誰?接了不就知道!”

    喬小麥將電話放在耳邊,喂了一聲,就聽電話那頭說,“我在樓下,你下來!”

    老大?喬小麥又驚又喜,驚的是,臨近年關,公司很忙,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來學校了,中間有讓杜藤送過吃的來,杜藤說,忙時,老大連公寓都沒回,就在公司休息室裡躺一會,而她也有五天沒見到他了,不見時,也不覺得多想,這一聽他在樓下,連血液都澎湃了,掛了電話,就要朝樓下沖。

    被冷維靜喊住:鞋!

    再看自己還穿著脫鞋呢?換了靴子,又想起自己還沒梳洗,然後打水刷牙、洗臉、擦香香,頭髮披著,直達腰際,因為羽絨服是白色的,所以她選了個紅色的絨線帽,營造出一種雪中一點紅的景象,對著莫美人特意買的全身鏡,前後左右地照了照,不錯,人美,怎麼打扮都漂亮。

    然後歘起自己的手提包,樂顛顛地下樓去了。

    樓下,富大站在女生宿舍門口不知是槐樹、楊樹、柏樹但絕對不是柳樹的大樹下,一手插兜,一手拿著手機低著頭接電話,喬小麥連蹦帶跳地向他跑去時,他像是有感應般,轉過臉來,清晨的光照在他英氣十足的臉龐,穿著她買的羊毛風衣下配一黑色休閒褲,俊逸明朗,帥的一塌糊塗。

    “你怎麼來了?”喬小麥的聲音有些微顫,此刻心情有些複雜,明明很熟悉的人,可就是感覺有些微微的心慌,說不出來的感覺,很奇怪,想靠近又想逃離,手腳都不知朝哪放,這大約是蜜戀時期女孩的通病吧,俗稱矯情。

    富大看她不自覺地用左手輕扣右手的手心,又用右手輕扣左手的手心,這是她緊張的表現,又見她躲閃的眼眸和微微泛紅的雙頰,突然笑了,將手機放到口袋裡,大手抓過她的小手,看了下,都扣紅了,有點心疼,在手心裡輕輕揉捏,不答反問道,“你病了?”

    “沒啊?”手找到了放的地方,喬小麥那點莫名其妙得小緊張和小羞澀也沒了。

    鑒於女生宿舍門口不是個說話的地,富大牽著她的手朝校外走去,邊走邊問,“那怎麼請了兩天的病假,”

    喬小麥沒傻到跟富大坦白自己裝病是想在宿舍裡冬眠,所以,腦筋一轉,扯了個善意而甜蜜的謊言,“明天就是耶誕節了,我想陪你一起過平安夜,”並為了這個謊言做了個嬌羞的表情。

    很顯然,無論是謊言還是表情都愉悅了富大,只見他眸色一黯,大學校園裡,不敢做出太多傷風敗俗的舉止,只是重重地捏了下喬小麥的手心,說,“以後事先跟我說聲,不然,我會擔心,”

    喬小麥點頭,輕輕地‘嗯’了聲,秉著做戲要做全套的原則,問:“老大,五天沒見,我都想死你了,怕耽誤你工作,所以一直沒敢去找你,你呢?想不想我,”

    富大沒答,只是拉著她的手,步伐加快。

    喬小麥憋著笑,繼續逗他,“你不想我?”

    一連問了幾遍,漸漸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直到家門口,喬小麥都沒從他嘴裡撬到她想聽的答案,不禁有些沮喪,進屋後,她便自顧自地跑去廚房找吃的,她還沒吃早飯呢?現在都快中午了。

    身後響起關門聲,喬小麥正打開冰箱拿吃的,下一刻便被一雙手從背後緊緊抱住,壓在冰箱上轉了個圈面對他,溫熱的唇舌壓了下來,帶著一絲壓抑了許久的急切。

    喬小麥笑了,真能裝,真能忍……

    許久之後,才放開她,雙唇卻仍在她唇上流連,用微啞的聲音說:“想,忙時顧不得,閑下時,滿腦子都是你,見了面,想抱你親你的感覺壓都壓不住,”

    咬了下喬小麥的唇,輕輕淺淺地吮吸著,“所以,不敢說那個字,怕忍不住,”

    喬小麥配合他的親吻,說,“老大,你真悶騷,”

    富大兩手掐著她的腰,往上一提,抱坐在大理石灶臺上,從她雙腿間逼近,同她平視,問,“寶貝,什麼叫悶騷,”

    喬小麥兩手圈著他的脖子,腿叉開,圈在他屁股上,整個身子都偎貼在他身上,呵呵笑著說,“悶騷,就是悶著發騷的人,好比你,好比老黑,看起來不愛說話、很正經、很深沉,實際內心放蕩、風騷透頂,就像現在,”

    富大掐了下她的腰,聽著她的哀呼,低低笑著說,“那就悶騷吧,”然後,吻上她的唇,又是一輪激情熱辣極盡纏綿的熱吻。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9:18 PM

正文094浪漫

  在天子腳下待了三年快半,富大的穿衣品位一如在A市般崇尚簡潔,不喜歡顏色太豔,太花哨的衣飾,喜歡穿簡單的單色襯衫、T恤或者POLO衫。

    冬天衣服也是羽絨服、棉衣一些中規中矩的衣服,搭配的毛衣也都是單色的羊毛衫,小領的、圓領的,偶爾有一兩件雞心領,都是小雞心領,連鎖骨都露不出的那種。

    總的來說,在打扮上屬於很保守的那類人。

    兩人逛街時,看到一件白色帶網洞的手編毛衣,領口開到胸口,裡面不穿內襯的話,可以看到胸肌的那種,超feel,喬小麥很喜歡這件衣服的款式和顏色,想看看富大穿上的感覺,便鬧著讓富大試穿。

    富大鬧不過她,從試衣間出來,喬小麥眼睛都亮了,老大個子高、身條正,標準的衣服架子,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配上他冷峻的氣質,給人一種冷酷中帶著點雅痞的味道,嘴角微微上揚時,又有種壞男人的狡黠,不要太魅惑。

    喬小麥要買,軟磨硬泡了半天,說:“老大,你穿這件衣服簡直是帥呆了,”

    富大看著她晶晶亮的雙眸,笑著問,“真的很帥?”

    喬小麥一個勁地點頭,“帥呆了,帥的驚天地泣鬼神,”

    售貨員小姐為了業績也很狗腿地附和她,說,“先生,你女朋友這麼漂亮時尚,你要相信她的眼光,這件衣服真的很襯你的氣質,”

    這件毛衣不便宜,差不多呢子大衣一半的價錢,喬小麥是知道富大的,別看丫現在有房有車有公司,還有個億萬身家的老爸,本身至少也是個千萬身家的小k,可本質上還是農民孩子,比較崇尚節儉,不喜歡鋪張浪費,不是說他不買貴的,相反的,他從來不買品質沒保障的便宜貨。

    他只是習慣物盡其用而已,比如她喜新厭舊,又有輕微的潔癖,毛巾、浴巾不等舊就換了,然後拿回家讓老大當抹布。

    而老大的毛巾、浴巾通常由藍色用成淡藍色,由綠色用成淡綠色,由紫色用成淡紫色,見她依舊鮮豔柔軟如新買的毛巾,然後,將自己的淘汰成抹布,用她淘汰下來的。

    衣服除了貼身的外,一般都是由乾媽給置辦,不是說依賴老媽,只是家裡賣衣服,犯不著浪費錢買別家的,而且品質什麼的也都有保證。

    於是,眨巴著水潤潤的大眼睛,說,“老大,買吧買吧,大不了我出錢,就當我送你的耶誕節禮物,”

    富大翻看了下價碼牌,微微蹙了下眉頭,說,“麥麥,要不去rupen看看,”有錢不能讓別人賺。

    喬小麥知道自家店裡沒有這種毛衣,便搖著他的手臂,撒嬌道,“好哥哥,買吧,買吧,我真的很想看你穿這件衣服,你不能因為咱家開服裝公司,就不讓別人賺錢吧,”

    富大笑著彈了下她的鼻子,說,“真不會過日子,”

    喬小麥捂著鼻子說,“錢賺來就是用來享受的,能花錢就能掙錢,你不會花錢,我再不會花錢,你賺錢給誰啊,你賺錢的動力在哪啊,兩個人裡,就得有一個能掙一個能花的,都能掙錢,那是機器,都能花錢,那是敗家,一掙一花,這是平衡,”

    “就你歪理最多,”富大說,不過,從他上揚的嘴角上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非常好。

    掐臉的動作都前所未有的寵溺和溫柔。

    喬小麥拉著他站在鏡子前,說,“你看,我眼光不錯吧,這衣服襯得你很帥呢?”

    富大聽了這話,呵呵笑著說,“難道不是因為我人帥把這衣服襯得很有檔次,”

    雖然是實話,但喬小麥聽不得他自戀,於是,呲他道,“我說人靠衣冠馬靠鞍,這衣服一上身,立馬就把你從一醬油黨升級成了男主角,”

    為了證明是自己的功勞,她巴著他的胳膊,一連說了幾遍,就是我眼光好,就是我眼光好……

    富大眼底閃過笑意,勾了勾唇角,說,“嗯,你眼光好,所有人都知道你眼光好,”

    見喬小麥樂的小米牙都露了出來,反手勾住她的手指,十指交扣,輕輕摩挲她的手背,低聲說:“尤其在選男朋友方面!”

    喬小麥不樂了,這人太狡猾了,大大的狡猾,拐著彎子誇自個呢,真真的沒皮沒臉,沒皮沒臉!

    想想,覺得不能讓他這麼自戀下去,萬一成了鼻孔君、孔雀男,就不好了,於是自我批評道,“其實我也有走眼的時候,”

    富大笑意更深了,眸光爍爍的看著她,“其實我一直是你低調的男主,”

    這樣的自信,是何等的不要臉……

    結帳時,喬小麥要去付錢,被富大攔住,自掏腰包買了單,喬小麥急了,說,“說好的,我買給你當耶誕節禮物的,”

    富大說:“你花的都是我掙的,你付帳跟我付帳有什麼區別?”

    喬小麥樂了,說,“既然這樣,你啥時候把家裡財政大權交給我,”

    富大左手拎著裝有毛衣的袋子,右手牽著她的手,說,“等你的名字寫在我家戶口本上的時候,”

    喬小麥不樂了,“那還早著呢?”

    富大刮了下她嘟起的小嘴,笑著說,“在此之前,我們可以採取我掙你花的模式,你要用錢,可以問我要,多少都行,”

    然後,喬小麥又樂了,說,“那你把錢包給我看,大錢我掌控不了,小錢,我總有權利知道吧,”

    話說,她還沒看過他的錢包,只知道是牛皮的,至於什麼牌子,錢包裡是錢多還是卡多,她都不知道。

    富大捏了下她的手心,說:“今天是耶誕節,你想要什麼,我買給你,”

    看看,就說老大沒浪漫細胞吧,這要換做別的男人,哪個不是早早地買好了禮物,等著送了,現在才想起買,想用你的大方,來掩蓋你的不浪漫行為?

    喬小麥腹誹道。

    不對,老大在轉移話題,他不想把錢包給她看。

    得出這個結論後,喬小麥內心糾結啊,錢包是男人的貼身之物,男人喜歡在錢包裡夾著屬於自己的秘密,比如女朋友的照片,比如心愛女孩的照片。

    那夾在老大錢包裡的會是誰的照片?

    是人都有好奇心,越是不讓,越想看,之前沒欲.望,所以他付錢時,也不在意,既然他把著不讓看,以她對他的瞭解,硬搶是搶不來,只有在他疏於防範,不在意時,一把歘過來。

    而這個時候應該是在付帳的時候,於是便開動腦筋地想自己要什麼?衣服、鞋子、首飾,她一樣不缺,別的也沒啥想要的,糾結了半天,扒著他的胳膊說,“你給我買個熊熊吧,可以抱著睡覺的那種,”

    富大拍著她的頭,“是誰說以後都不抱毛絨熊熊睡的?”

    丫頭睡覺時習慣抱著東西,從小到大都這樣,有人抱人,沒人抱玩具,沒玩具抱枕頭,來京時,他問她要不要把熊熊帶來,她說,不要,以後都不抱熊熊睡了。

    喬小麥嘟囔道,“我不是怕大家把我當成長不大的小孩嘛!”又說,“你給我買不買,買不買,買不買嘛,”

    富大好笑,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

    然後牽著她下樓了,喬小麥一看這是朝停車場的方向去的,便說,“你知道泰迪熊的正品店在哪嗎?”

    市場上泰迪熊的品種挺多的,但品質大多都不過關,裡面的填充物都是黑心棉,做的好的品牌都是國外的,德國的Steiff、Hermann,美國的GUND、B.C.C、RUSS,英國的MerryThought,但價格相當貴,幾百到幾千不等,上萬的也有。

    女孩喜歡毛絨玩具是天性,跟年齡無關,家裡的泰迪熊都是小姨出國考察時帶回來的,都不大,二三十公分大小,最大的也就六十公分左右,她睡覺時就抱著這個,做工相當好,抱著很舒服,GUND正品,一千大元。

    她不認為公事繁忙的富大會有閑功夫去打聽毛絨玩具的品牌和品質,多半帶她去小商品市場轉悠。

    果然,富大說:“不知道,”

    喬小麥內傷啊,吐血啊,然後就想起代溝一詞。

    自己一學藝術、玩藝術、懂得生活、享受生活的小資女跟一不懂浪漫、毫無情趣的老男人在一起,激情過後,該是怎樣的無趣啊。

    所以,當富大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半人高的淺棕色泰迪熊時,她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開包裝看牌子,居然是正版RUSS的,皮毛和手感都超好,抱著睡覺,一定非常非常舒服。

    然後,就挺感動的,抱著熊熊,有些扭捏地問,“你不是不知道泰迪熊的正品店在哪嗎?”

    “托朋友從香港買的,喜歡嗎?”

    “嗯,喜歡,”喬小麥點頭,眼睛水光瓦亮,趕上小鹿斑比了,富大情難自禁,舉起熊,遮住兩人,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說,“喜歡就好,”又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對小熊遞給她,喬小麥問,“元旦節禮物?”

    富大將她攬在懷裡,低聲在她耳邊說,“不是,是定情禮物,”咬了下她的耳尖說,“早就想送了,”

    喬小麥一看,居然是Hermann的夫妻熊。

    臉一紅,討厭,誰說她家男人不懂浪漫?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9:19 PM

本帖最後由 yina 於 2013-12-17 06:44 PM 編輯

正文095壞女孩

   鈔票不等同於愛情,但愛情少不了鈔票。男人肯為女人花錢,未必是因為愛,可能是心懷鬼胎;但是,男人不肯為女人花錢,一個子兒也不掏,絕對是因為不愛。花多少錢是經濟問題,花不花錢是態度問題。

    喬小麥懷抱三隻近七千元的TeddyBear,樂得跟喝了蜜的Teddy寶寶一樣,歪頭笑盈盈地看著他,左頰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乾淨得如一灣清潭般的杏仁大眼透亮透亮的,好似晨星般璀璨,因為怕擋著反光鏡,所以人和熊都窩在副駕駛座上,嫩粉色的巴掌小臉蹭著淡棕色的大熊臉,人和熊都萌的要死。

    富大正在開車,時不時地歪頭看看人和熊,過路口時,方向盤一打,停在路旁,將大熊懷裡的夫妻熊放到操作臺上,抬手將大熊甩到後排的座位上,將人拉入懷中,說,“我後悔了,”

    喬小麥還沒反應過來,溫熱柔軟的唇就貼了上來,細微的電流劃過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想要說話,濕熱的舌趁其不備探入,吞咽了她所有的言詞。

    人被抱在懷中,右手繞過扣住後腦勺上,濃郁而灼燙的男性氣息來勢洶洶,唇齒間執拗的糾纏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也不纏綿了多久,對方逐漸放鬆力道,點點輕啄,好似吻不夠般。

    許是因為缺氧,喬小麥一張小臉紅得跟山丹丹的花開紅豔豔般,富大忍不住抬手撫過她的額頭、眉眼、臉頰,輕輕托著她尖尖的下頜,細細密密地吻著,最後停在唇上不肯離去,情難自禁是說,“麥麥,搬出來跟我住吧,”他的語調很誘人,聲音充滿蠱惑,喬小麥心撲通通地跳著,“你要我跟你同居?”一臉詫異。

    富大溫熱的雙唇在她柔唇上摩挲,“你要這麼理解也成,”

    喬小麥一臉糾結,“老大,我還未成年呢?”

    富大漆黑的眼底閃過笑意,“那就同房不同床,”愣愣,又說,“如果你暖不熱被窩,我不介意做你的暖爐,我比它抱著舒服,”點點泰迪熊。

    喬小麥眨巴著濕漉漉的大眼睛,說,“我這麼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天天在你眼前轉悠,在你懷裡撒嬌,你確定你能忍得住?”

    富大眼眸一暗,捏捏她的臉蛋,“我就當望梅止渴了,”

    喬小麥淺笑著看著她,眼神緋豔又勾惑,“只怕我這個梅只會讓你越看越渴,”小屁股在他下腹部揉啊揉。

    富大悶哼一聲,輕輕地拍了下她的屁股,啞著聲音說,“老實點,”

    學校規定,大一新生必須住校,他就是有啥想法,也不能跟學校的規章制度作對,所以,也就一時衝動說說,就算丫頭肯,他也不敢拿她的名節開玩笑,人言可畏啊,他可不希望寶貝被人誹謗、攻擊。

    低頭在她鼻尖上輕而又輕的啄了一下,問,“餓不餓,我知道這附近有家甜點做的不錯,帶你去吃,好不好,”

    喬小麥很喜歡窩在富大懷裡的感覺,溫暖而甜蜜,所以,有點不想起來,手指在他喉結上輕輕地滑著說,“有點餓,可我不想吃甜點,想吃烤腸,”

    富大一聽這話,身體某處脹的生疼生疼,扣著她的腰緊緊地箍在懷中,忍不住地低吼道,“小壞蛋,真想咬死你,”

    然後就真的咬了下她的腮幫、鼻尖和嫩唇,喬小麥吃疼,蹙眉躲閃著,“我又怎麼得罪你了,我不就是想吃烤腸嘛,不給吃就算了,幹嘛咬人,”小嘴嘟著,很是委屈,聲音嬌嬌的、嗲嗲的,連眼睛都水汪汪的。

    富大咬牙啊、切齒啊,隔著厚厚的羽絨服和牛仔褲,依舊能感覺到身下的□和灼熱,喬小麥小臉豔紅豔紅的,幾認真地說,“我真是只是想吃烤腸,沒別的意思,”

    “小壞蛋,你還說,”富大捏住她的下巴,再一次將她的呼吸吞沒。

    喬小麥在心裡笑的要死,壞女人?什麼是壞女人,一個男人說:你真是個十足的好女人。另一個男人說:你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壞女人。於是,第一個男人成了過客。第二個男人成了愛人。

    沒有女人想做一個十足的好女人,即便她真的是一個十足的好女人。

    女人眼裡,“壞”是一種可以提升魅力和身價的氣質,一個好女人,男人會欣賞,一個壞女人,男人會迷戀。“欣賞”與“迷戀”之間,誰都希望是後者。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嘛

    兩人又在車裡親了會,抱了會,也多虧寶馬車裡空間大,兩人這麼膩歪也不覺得擠,待激情漸漸平復後,這才倒車出來,去富大說的那個甜點屋。

    喬小麥嗜甜,可為了身材,平時都很少吃,今天不是節日嘛,又有人請客,便給自己的胃放了個大假,什麼草莓派、草莓蛋糕、草莓布丁、草莓牛舌酥、牛奶草莓西米露點了一堆。

    富大知道丫頭喜吃草莓,但冬天不是草莓的生長季節,他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麼一家草莓甜品齊全的甜品屋。

    見她點了這麼多,也沒攔著,要了杯咖啡,坐她對面看她吃,反正吃不完可以打包,左右不會讓她吃撐著的。

    富大不是悶騷嘛,所以,喬小麥特喜歡逗他,胡了口草莓蛋糕在嘴裡,問:老大,你攪拌咖啡的時候習慣用右手還是左手。

    富大說:右手。

    喬小麥星星眼:老大,你好厲害哦,都不會怕燙,像我都用湯匙的。

    富大:=_=

    吃到一半,接到紀曉雲的電話,說她宿舍遭賊,她的錢都被偷了,怕家裡人擔心,不敢打電話回去,又說她現在孤身一人在北京求學,除了富大,她不知道找誰求助,然後在電話裡哭的淅瀝嘩啦,哽咽難耐。

    鄉里鄉親的,富大也不好不管,就說:“你先別哭,我現在有事,一會忙完了,給你送錢去。”

    紀曉雲說,“不用了,學校今天放假,我自己過來拿!”

    富大說,“那好吧,你到了以後,給我打電話,”

    掛了電話後,喬小麥問,“誰啊,”

    富大刮了下她嘴角的奶油,放在嘴裡砸吧了兩下,說,“真的挺好吃的,難怪,你這麼愛吃,”

    突然的親密讓喬小麥的嫩臉微微有些泛紅,“公共場合調戲良家美女,你不要臉,”

    富大低低笑著,起身坐到她身邊,側頭過來貼著她的耳垂,說,“我這是入店隨俗,你看看別人,”

    甜品店叫戀人甜品屋,做的就是情侶生意,平日生意就很好,今天耶誕節,生意就更好了,一對對小情侶,你儂我儂、竊竊私語、打情罵俏的,還有互喂甜品的,牆角一對,喂著喂著,嘴就對上了。

    喬小麥一直覺得這個時代的人都應該挺保守的,就像她和老大,兩人獨處時,怎麼膩歪都成,一旦有第三者在場,就會刻意保持距離。

    像這樣親密,以情侶的方式在人前還是第一次。

    富大見丫頭耳尖都紅了,呵呵低笑著,寶貝果然是窩裡驕,有外人在時,還是很羞澀的嘛!舌尖舔著她的耳尖說,“我也要,”

    “要什麼?”喬小麥的身子瑟縮了一下,有些茫然地問。

    富大抱住她,額頭相抵,說,“要你喂”輕笑時呼出的熱氣柔和地拂在她的唇上,喬小麥渾身一震,臉紅若血滴。

    富大為自己扳回一局暗自高興時,就聽喬小麥問,“用嘴還是用勺子,”

    富大:>_<

    喬小麥:*^÷^*

    我一跟流氓祖宗混了幾年的絕色女流氓還怕你一悶騷跟我耍流氓?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

    從甜品屋出來,富大說想買根皮帶,兩人去了當代,選皮帶前,喬小麥先問他,是配休閒裝,還是正裝。

    富大說:休閒裝。

    皮帶可以說是男人的第二張臉,是男人身份,品位的象徵,合適的可以畫龍點睛,錦上添花,不合適的就會形象受損,所以選擇一根適合自己的很重要。

    喬小麥直接帶他去了GUCCI專賣店,若老大是一般的大學生,幾百塊錢的牛皮皮帶就夠了,可他偏偏還是個生意人,經常要出去跟人洽談合約,請人吃飯,出席各種宴會,所以皮帶一定不能便宜,不是說非要牌子,但牌子最能體現一個人的身份。

    見他沒有強烈抵抗,幫他挑了一款深棕色時尚簡約風格的雙G扣皮帶,不打折,2888!

    因為是休閒裝,所以只是挑了個中層檔次的。

    除了這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就是老大花了近七千大元幫她買了三隻熊,可她連個正經的禮物都沒準備,心裡挺過意不去的,可她的私房加生活費只有三千多點,只能挑這個價位的送。

    付帳時,生怕富大搶著付,所以早早地準備好了,她今天出來就是想幫老大買聖誕禮物的,所以準備的都是現金,‘唰’的一下掏出一疊毛爺爺人頭,朝收銀台一放,把富大和收銀員都嚇了一跳。

    嘴裡還說,“我付,我付,”

    富大笑著說,“沒人跟你搶,”牽著她的手,心情非常愉悅地說,“原來你這麼迫切地想要拴撈我,”

    喬小麥:

    這人怎麼這麼無恥啊,這麼無恥啊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9:2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12-18 12:38 AM 編輯

正文096情敵

  從當代出來,紀曉雲已經到了,因為沒有手機,富大讓她直接到公寓樓下等著。

    喬小麥抱著熊熊從車上下來,遠遠地就看見紀曉雲牌美麗凍人在樓下徘徊,淡粉色的呢子風衣有些眼熟,走進一看,居然很像rupen這季的新款,只是很像,但不是!

    料子不是羊毛的,而是仿羊毛加滌綸的,腰間拼接的部位有細微色差,做工不錯,雖然是仿品,但價格應該也不便宜,沒兩三百買不來。

    長髮披肩,風衣沒扣扣子,裡面是白色緊身高領毛衣搭黑色鉛筆褲,下穿一雙深褐色高幫靴子,在皇城腳下薰陶了半年,這穿衣品味明顯提升不少,褪去了鄉土氣息,儼然是一火樹銀花的城裡妞。

    只是,這靴子選的不好,靴幫太高,顯的她小腿又粗又短,她的營養都供給了上圍,導致下半身供應不足,明顯上半身長下半身短,1.60的她,在江北遍地1.65-1.75的高挑女孩中,絕對算是矮的,可那裝了奶水就能養活一家子的豐滿上圍實在讓人無法忽視,還有她那張刷上粉配上哀樂就能演瓊瑤哭戲的嬌顏也為她增色不少。

    男人啊,都是感官動物。

    如果把女人最誘人的部位歸結為十處,那麼,據調查得知,百分之二的男人會選擇大腿,百分之三的男人選擇背部,百分之四的男人選擇腰部,百分之五的男人選擇頭髮,百分之七的男人選擇腹部,百分之八的男人選擇雙腳,百分之九的男人選擇臀.部,百分之十的男人選擇私.處,百分之十二的男人選擇雙手,而百分之四十的男人會選擇乳.房。

    女人幾乎都知道胸圍和吸引男人有一個正比關係,這也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豐胸的產品擁擠在市場,而且樣樣都能讓女人掏荷包。事實上這只是表層,女性永遠無法理解男人對乳.房的癡迷程度,就像男人永遠無法理解女人的購物情結一樣,他們可以整夜流連在那柔軟、如絲般的肌膚上,她可能會吃驚:難道他還在懷念孩提時的場景?或許,乳.房實在是個完美的部位,而男人對女人的乳.房情結永遠都不可能避免。

    所以,她一直桃花都挺燦爛的,無論是上世還是這世。

    紀曉雲已經主動迎了上來,小跑起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國泰哥,你回來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看到喬小麥,有些驚訝,笑容淡去兩分,“麥麥,你也來了?”

    喬小麥對這個女人沒啥好感,所以,淡淡地‘嗯’了聲,不過,心裡陰暗地看向富大,男人喜歡大胸,這是本能,所以,她想看,老大有沒有本能地瞟向那高聳的E奶。

    富大出於同鄉的情分,問了句:宿舍怎麼會遭小偷,內賊還是外賊。

    然後,紀曉雲眼圈立馬就紅了,說:不知道,昨晚是平安夜,她跟宿舍姐妹去聚餐,喝了點酒睡的比較沉,快到中午才醒來,醒來後發現錢包沒了,還以為拉在飯店裡,想去找時,然後,同寢室的其他姐妹也發現錢包沒了,不僅錢包沒了,BB機、答錄機、手鏈、項鍊,等貴重物品都丟了,這才知道遭了小偷。

    說到這,眼淚就落了下來,一副楚楚可憐狀,說,這次事件涉及的比較廣,學校已經在查了,大家錢都丟了,只好有男朋友的投靠男朋友,沒男朋友的投奔要好的同學,她在北京一沒男朋友,二沒要好的朋友,能想到求助投奔的人只有富大了,balabala

    富大不會安慰人,見她哭成這樣也著實可憐,便想著讓同為女孩又嘴甜的麥麥勸上兩句,卻發現,丫頭懷抱泰迪熊,小臉縮在熊熊的粗脖子上,蹭啊蹭啊,大眼睛在他和紀曉雲之間滴溜地轉著,面上有些不耐煩,心想,他家丫頭怕冷,大冷天兒喝著風受了寒,聽了這半天的訴苦,沒尥蹶子走人,已經很地道了。

    一來,丫頭長這麼大沒為錢犯過愁,不理解紀曉雲丟錢的心情也是正常的。二來,高中時,她也丟過錢,不知道怎麼就丟了,反正錢包就是找不著了,之後,也沒告訴家裡人,就跟著富三他們混吃混喝過了十天。

    還是富三偶然提及時,他才知道的,後來問她為什麼沒跟家裡人說,她說:又不是什麼大事。

    是,又不是什麼大事!

    她人緣好、臉皮厚,反正有的是辦法讓自己吃好喝好玩好,不會為了幾百塊錢哭哭啼啼沒完沒了,讓家人跟著擔心的。

    再看紀曉雲大有‘你不安慰我,我就哭不止’的樣子,頗為頭疼,這幾個月來,紀曉雲三天兩頭地打電話來,不是說,同寢室的女生看不起她是小地方來的,都欺負她、排擠她、在背地裡說她壞話,就是說,學校菜好難吃,她都沒吃飽過,再不然,參加社團,學姐欺生,分給她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

    連偷用她熱水、偷吃她零食、偷用她洗面臉這種小事也向他訴苦,真是煩不勝煩,初時,他看在紀四嬸托孤,她一個人在異地求學,校區又離他們很遠的份上,會可憐她,聽完後也會開導勸慰幾句,後來煩了,就藉口說忙,讓她有困難自己克服一下,他也是真忙,忙著工作、忙著學習、忙著談戀愛。

    他真的很討厭女孩子哭哭啼啼、沒完沒了,又不是林黛玉,沒事就悲個秋、感個傷的,以為所有人排擠、欺負她。

    這麼一比,他家丫頭真的省心多了,從來就沒在他面前抱怨過這些,有時他聽了紀曉雲的哭訴,也會去問麥麥,有沒有受到過這樣那樣的欺負。

    然後,丫頭就會用很臭屁地說:我這麼個水靈靈、嬌滴滴、俊俏俏的小美人,誰捨得欺負啊。

    不過,後來證實,欺負是有的,但一部分被她大大咧咧地忽略了,一部分被她悄無聲息地給解決了。

    所以,他家丫頭是傻寶有傻福啊!

    也可以說是美貌與智慧並存,還有性格也很重要,誰會喜歡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能抱怨一通、哭啼一天的女孩。

    這麼一比,兩人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見丫頭已經開始朝手上哈氣了,忙說,“錢丟了就丟了,人沒事就好!外頭挺冷的,咱們先上去吧。”說完,拎包在前面帶路。

    ************************************************************************

    房子在三樓,兩室兩廳,八十八平方,客廳不大,但勝在簡潔、乾淨,陽光從大大的飄窗裡射進來,照落在粉紫色的布藝沙發上,溫暖又明亮。

    喬小麥一進門,就抱著熊熊撲倒在貴妃榻上,富大將手中大包小包的袋子和夫妻熊放在茶几上,紀曉雲哭了一通後,眼睛經過淚水的沖洗,也亮堂了不少,打量了下房間的擺設,眼睛落在茶几上的Hermann限量版夫妻熊上,雙手交握,眼冒紅心狀,“好可愛的小熊熊,國泰哥,你買的?”

    說著,就要去拿,被喬小麥快手歘了過去,說,“這是老大買給我的,”

    紀曉雲一愣,指著沙發上半人高的泰迪熊,“那個呢?”

    喬小麥朝熊熊上一躺,“這也是買給我的,”

    紀曉雲磨牙,“你要這麼多熊熊幹嘛,”扭頭,輕晃著身子撒嬌道,“國泰哥,可不可以分給我一個,我也想要一個,”

    女孩喜歡毛絨玩具是天性,但不是所有女孩都能看出正版和仿版的區別,仿版的價格是正版的十分之一,而且小的比大的便宜,大的兩百到三百不等,小的一百到兩百不等,小商品市場,便宜的幾十塊錢也能買到。

    紀曉雲沒關注過這些,自然不曉得這兩個小的比大的要貴上好多。

    喬小麥不說話,歪頭望著富大,心想,你要是敢說好,我一定化身為僵屍,咬死你。

    富大看著她,笑了笑說,“熊熊,我已經送給了麥麥,現在,麥麥才是它們的主人,”

    喬小麥抱著大熊、小熊很乾脆地說,“不給,”

    紀曉雲繼續磨牙,勉強笑了笑說,“小氣鬼,姐剛逗你玩呢?我已經長大了,早就不玩玩具了,”

    她知道富三嬸有意撮合喬小麥和富三,而富大在富三嬸的懿旨下,對這未來三弟妹也寵的緊,所以不能跟她正面衝突,再說,小孩子一個,跟她計較犯不著,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心想:等我坐上富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富家還不是我當家我做主!你再受寵,也是富家三少奶奶,到時還不是要叫我一聲大嫂?

    側身,撈過自己的手提包,從裡面掏出一條深灰色圍巾,說:“國泰哥,謝謝這半年來你對我的照顧,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這個城市,只有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你就是我的家人,”說著,吸吸鼻子,一副泫然欲滴樣,將圍巾雙手遞給富大,“我是窮學生,沒啥錢,耶誕節也不知道買什麼送你,就自己買線織了條圍巾,不值錢,希望你喜歡,”

    喬小麥一聽這話,就犯嘔,圍你妹啊,巾你媽啊,你有什麼資格送老大圍巾!

    然後暴雨梨花針似的射向富大,你要是敢接,晚上我就咬你!

    “謝謝啊,”富大接過她的圍巾,看向喬小麥,說,“喬小麥,你看看人家曉雲,你再看看你,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這幾年來,我也沒少照顧你,你怎麼沒想著給我織個手套、圍巾啥的,”

    喬小麥惱了,撈過茶几上的袋子,“這件毛衣是我買給你的,1288,這皮帶也是我買給你的,2888,不比她那破圍巾有誠意多了,”

    紀曉雲小臉煞白,又要哭了,“喬小麥,有錢了不起,誠意不是用錢來衡量的,”

    “沒什麼了不起,反正你買不起,”

    這紀曉雲還真跟自己扛上了,上世跟自己搶賀修遠時,就喜歡扮弱博同情裝小白花,這世還來,難道這是宿命?

    “我是沒你有錢,但這是我的心意,”

    喬小麥扭頭看了一眼富大手中的圍巾,說,“你的心意好醜喏,”

    富大憋著笑,說,“曉雲,你的圍巾我很喜歡,謝謝,我收下了,”走過來,拍拍喬小麥的腦袋,“麥麥還小,口沒遮攔的,你別跟她計較,”

    喬小麥扭頭哼了哼,把她買的毛衣、皮帶,連同三隻熊,一起抱起,氣呼呼地回屋了,邊走還邊說,“不給你了,不給你了,回頭我都給小三送去,”

    紀曉雲心道:趕緊送去,我還想跟國泰哥過二人世界呢?

    富大在心裡笑道:我家丫頭連生氣都這麼可愛!

    然後,紀曉雲說,“國泰哥,你下午還有事嗎?能不能陪我去下超市,學校的食堂真的很難吃,”

    富大抬抬手腕,說,“不能,我下午還要去一趟公司,”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抽出三百塊錢,問,“夠嗎?”

    紀曉雲一愣,接過錢說,“夠了,”又說,“元旦我爸打錢過來,我就還你,”

    富大點頭,說,“好,”

    喬小麥抱著熊熊站在屋裡偷聽,心裡挺美的,這就是區別,要是她丟錢,直接跟老大要,根本不提還的事,當然,老大也不會讓她還。

    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臉皮挺厚的,可臉皮厚有臉皮厚的好處,上世,紀曉雲也是富家乾女兒,但跟三兄弟的關係並不好,只有富爸、富媽因為乾親的緣故對她比較照顧,撇去那層關係不說,富爸、富媽待自己更好,像送房子,送紀曉雲一套,也送了她一套。

    兩家關係上世就很好,不過,上世她開竅晚,一直都把富家三兄弟當哥哥看,一點肖想的成分都沒有,她和紀曉雲之間,老大似乎也更喜歡自己,老哥忙著泡妞時,大多時候都是他送吃的、用的、穿的來學校。

    然後心裡就更美了,這就是人格魅力啊!

    她也不是記仇之人,心裡一美,氣就消了,從屋裡出來,說:“我渴了!”什麼搶得走的男人不是你的男人,都是扯淡,幸福要靠自己把握,男人也一樣,這麼優質的男人若再被E奶搶走,哭都來不及,所以,她不能讓對方鑽了空子。

    富大笑,問:“茉莉花茶,還是杏仁牛奶。”

    屋裡溫度已經上來,喬小麥脫下羽絨服,爬上沙發,蜷縮在貴妃塌的一端,雙腿盤著,非常女王地說,“茉莉花茶!”

    杏仁牛奶還要現煮,麻煩。

    富大問紀曉雲:“你呢?”雖然想把她快點送走,但客人上門,連口水都沒讓人喝,也的確太失禮了。

    紀曉雲裝賢慧道:“我自己來吧!”

    富大說:“那就茉莉花茶吧,一起泡,我也省事。”

    紀曉雲:>_<

    待遇差好多!

    開水是現成的,茉莉花是現成的,所以,茶很快就泡好了,不過,紀曉雲看看自己很普通的白色客人杯,又看看喬小麥印有粉紅色米老鼠的陶瓷杯,說,“國泰哥,為什麼我和喬小麥的杯子不一樣,我也想要她那樣的,”

    富大坐到喬小麥邊上,和她中間隔著一個熊熊,雙手捧著同樣印有黃色唐老鴨的陶瓷杯暖手說,“沒有了,這是麥麥自己買來放在這裡的,”

    自從喬棟出國後,喬小麥就鳩占鵲巢了,雖然只有週末的時候在這住住,但屋裡每一個角落都擺著她的東西,次臥櫃子裡的衣服全是她的,連床上的被子、枕頭和四件套也都是新買的,小書房裡一些小玩意是她在北京的各大小巷裡淘的,他請人鑒定過了,都是真品,價格不便宜。

    廚房裡兩人的碗筷、茶具,也是她新買的,造型獨特,手感超好,同時,價錢也相當咂舌。

    歎氣,這丫頭啊,不是一般不會過日子,那是相當不會過日子。

    搖頭,挺無奈的!

    抿嘴笑,所以啊,他只能拼命掙錢,做男人的,不能讓自己女人缺錢花。

    紀曉雲低頭喝了口花茶,再抬頭,眼睛裡的惱意恨意已隱去,笑著說,“國泰哥,你泡的花茶真好喝,”

    富大喝了口茶,詫異地說,“好喝?哦,那是因為你渴了,”

    喬小麥憋笑,用濕漉漉的大眼睛望著他,老大,你真是太不解風情了。

    紀曉雲低頭又喝了幾口,說:“反正我就覺得挺好喝的,國泰哥,我也買一個專用茶杯放在你這兒,好不好?”

    喬小麥撈起一個靠枕放在自己腿上,身子微微朝富大那邊歪,左手拿杯子,右手從靠枕下摸上富大的腰,狠狠一掐,富大悶哼一聲,右手端著茶杯,左手放在沙發上,慢慢後移,從靠枕下摸到一只要縮回去的小手,握在手裡,捏了又捏,說:“你又不常來,買茶杯放在這裡幹嘛,落灰啊,”

    紀曉雲嬌羞地說,“買了茶杯放在這兒後,我就可以常來了,”

    喬小麥笑,富大摩挲著杯子說,“你學校離這這麼遠,大老遠的跑一趟喝這杯茶,都夠買一包茉莉幹花喝半年的了,再說,你有時間喝茶,我也沒功夫給你泡,我公司那麼忙,我喝茶都是助理幫泡的,”

    紀曉雲不甘心,“那喬小麥呢?你沒時間泡茶,她把茶杯放這幹嘛,”

    富大說,“哦,她那杯子是用來喝奶的,”

    喬小麥噗嗤一口茶噴了出來,然後嗆的直咳嗽。
作者: yina    時間: 2013-12-15 09:21 PM

正文097傻寶

  富大看著紀曉雲上了公車後,問駕駛座上的喬小麥,“還有想去的地方嗎?沒有,我們就回家,”

    喬小麥抱著熊熊,愛搭不理地說,“你去公司吧,送我回宿舍,”

    富大點了下她的鼻尖,“大過節的,我去公司找誰啊,”要不是紀曉雲一副你不出門,我也不急著走的樣子,他也不用裝樣子,開車出來跑這一遭。

    喬小麥叼了根紫薯在嘴上,“你找誰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要回宿舍,”

    富大俯身過來,勾著她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寶貝,生氣了?”

    喬小麥推他,“我生什麼氣,人家有難,你拔刀相助,這等行俠仗義、施財憐憫的好男人,哪裡找哦,”

    富大張嘴咬上她嘴上的紫薯,一點點地吞掉,雖然兩人已經二壘了,可這嘴對嘴喂吃的,還是第一次,喬小麥臉一下子就紅了,然後,富大就笑了,好不風騷!

    他說,“沒生氣就好,”然後,直起身子坐好,啟動車子,掉轉車頭,公交站離社區不遠,真的是一加油門,就到了家。

    車子停在公寓前的車位上,喬小麥反應過來,跺著腳說,“我要回宿舍,送我回宿舍,”

    富大偏頭看了她一眼,“吃完晚飯,我送你回去,”

    然後開門下車,繞過車頭,開門讓丫頭出來。

    喬小麥不幹,抱著熊熊,哼哼道,“我不要在家裡吃飯,我要出去吃,”

    “好,你想吃什麼?”富大低頭,好脾氣地說。

    喬小麥是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開染房給點好臉就上色(shai)的孩子,嚷嚷道,“我要吃學校後街的麻辣燙和燒烤,”

    老大在吃上從不虧待她,皇城哪裡新開館子,哪裡出了新菜式,都會帶她去吃吃,只是不許她吃路邊攤。

    其實她也很少去吃,主要是她的胃被姥姥和阿娘養的太精細了,只要一吃不乾淨或者稍微變質的東西,就會拉肚子,這點,跟胃容量和胃承受力BT強大的賈凡凡不能比,那傢伙過期的速食麵一頓吃下三包都屁事沒有。

    現在大食堂的管事一見她和賈凡凡就頭疼,因為這麼大的食堂,總歸會有點食材不新鮮、調料不過關等這樣那樣的疏忽,所以,只要她因吃食堂的飯而出現不良反應,如腹瀉、嘔吐等,賈凡凡就去找大管事去談判,你上面有人,不搭理?

    行,先叫上十幾二十個兄弟在你場子裡吶喊叫囂;

    攆我們?行,寫上橫幅,叫幾個年輕力壯的用自做的擔架抬上受害者,圍著學校繞一圈,給你的食堂打名氣。

    Q大,作為全國的重點大學,講究的就是輿論自由、人權自由。

    這麼一鬧騰,管事,拜拜了,您奈!

    賈凡凡和莫美人吃飯時都喜歡拉上喬小麥。

    莫美人也是精細胃,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也會拉肚子,拉上喬小麥,是為了試毒。

    賈凡凡主要是想借機鬧事,過過大姐頭、十三妹的癮,一頓飯下來,她要問上十幾句:肚子疼不疼,有沒有想上廁所的感覺。

    要是疼,她眼睛就跟那夜裡的夜明珠般,灼灼生輝。

    若是沒事,就非常的沮喪。

    弄的喬小麥連大食堂的飯都不怎麼去吃,一般都去三食堂,吃小炒。

    外面小店,也是去那種信譽非常好的地方去吃,不是怕人家飯菜不乾淨,只是怕面對賈凡凡那雙時時刻刻跟X光探測儀般的眼睛,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不是人,而且飯食檢驗儀器,太恐怖了,所以,像麻辣燙、燒烤那種在學生中間很受歡迎的小吃,她真的很少吃。

    “麻辣燙啊,不如我們去吃海底撈?海底撈隔壁有家韓國燒烤店,味道也很好,”富大俯身啄了下她的粉唇,淺笑著說。

    喬小麥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真的有點無理取鬧了,挺沒意思的,就像心裡有火想找人撒,明明想跟人大打一架,可那人一味笑臉相迎、好言好語,這讓她有種出拳打在軟棉花上的感覺,沒意思真沒意思。

    “算了,我現在不餓,不想吃飯,”

    “那就等餓了再吃,”富大說,眼裡含著笑,嘴角勾著寵溺。

    喬小麥心裡就甜滋滋的,她其實是個挺容易滿足的孩子,手一揚,耍驕道,“那你抱我上去,”

    “你確定讓我抱?現在是白天,社區人很多,”

    喬小麥身子一轉,面朝外,仰著頭問他,“你抱不抱,抱不抱啊,不抱我就回宿舍了,”身體往前一探,雙手像無尾熊似地掛到富大脖子上,富大抱腰將她抬出,輕搖頭拿自己的鼻子蹭她的鼻子,幾無奈幾寵溺地說,“我的小懶寶哦……”低低笑著。

    然後打橫公主抱,喬小麥頭埋在他的頸窩處,身子緊繃,也真怕遇到鄰里,被人指點,所以,單露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觀察四周,做好了人來就從富大身上跳下來的打算。

    也不知是老天垂憐,還是耶誕節大家都外出過節,一樓上三樓的路上居然沒遇到一個人。

    還有,之前沒幹過這樣的事,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老大真的是個strongman,抱著她爬了三層樓,氣不急,喘不虛,神態自若,居然還能騰出手來拿鑰匙開門。

    門一關,富大抱著她朝沙發那走去,低頭問,“要下來嗎?”薄唇唰過她軟軟香香的櫻唇。

    喬小麥身子一顫,輕輕地‘啊’了一聲,下一秒,人就被壓倒在貴妃榻上,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住了,舌尖在第一時間攻城掠地,急切地糾纏,引導她回吻,讓她的唇舌沾染上自己的津液,舌頭在她溫暖的小嘴裡探索移動和撩撥……

    喬小麥只覺得全身軟軟的,麻麻的,不自覺地呻吟出聲,胳膊不由自主的勾上了他結實的頸項,腰後一緊,被他用力收入他寬厚的胸膛,柔軟的嬌軀緊緊貼入他硬實的胸口。

    強大的熱叫她全身都軟了,無力的癱在他臂彎中,任他調整她的姿勢,讓他更好的親吻她的唇,羽絨服是敞開的,他的大手隔著一層毛衣在她後背上下的滑動愛撫,每一個碰觸都像帶了電,快樂又叫她顫抖。

    “老大……唔……”腿張開,圈上他的腰,身子更貼著他的身子,隨著感覺蠕動著,心裡空空的,想讓他抱的緊點、緊點、再緊點……

    手指從毛衣下擺鑽入,溫熱的掌心讓她猛地一哆嗦,“嗯……唔……”兩聲嗚咽,微睜開眼,拿一雙烏黑迷蒙的眼瞳濕潤潤地望著他,魅惑迷人。

    富大頓時覺得口乾舌燥,小腹一緊,吻她吻的更凶了,雙手在她後背上摩挲著,感受掌心的滑膩與溫暖,不想放手。

    他翻身下了貴妃榻,勾著她的腰,坐到了沙發上,將她抱跨坐在他腰身上,身下早已復蘇的堅.挺抵著她最柔軟的腿窩兒。

    他的大手從後背移上身前,推高她的胸衣,掌心毫無阻隔地覆住她胸前的柔軟……

    掌心的灼熱叫她渾身一顫,被那股熱籠罩的感覺好好,她閉上眼,嬌喘出聲,不自覺的弓起腰,讓他更方便地撫摸她的胸.部,撚弄她的粉紅,無助的扭動嬌軀,舒服的想要叫出來。

    唇慢慢下移,吻上她白皙的纖頸,濕熱的吸吮好刺激,是她完全沒有經歷過的,之前兩人的纏綿僅限於脖頸上,頸下從未涉及,或者說不敢,或者說克制。

    毛衣連同內衣被推高,白皙滑膩的肌膚luo露出來,兩隻小白兔般的柔嫩也隨之跳躍出來。

    好漂亮啊,富大喟歎道,他的寶貝終於還是長大了,然後膜拜般地含上她的粉嫩,吮吸、輕咬。

    突然的涼氣讓喬小麥狠狠地打了個冷顫,一個驚醒,她喚道,“老大……”

    下一秒,從未有過的快感劃過全身,熱的濡濕和忽松忽緊的吮玩叫她覺得胸口又漲又痛又難受卻又快樂,全身都在顫抖,細細的呻吟嬌嗲甜膩而嫵媚,他抬頭看她,丫頭的臉粉粉的、潤潤的,此刻正啜吸著看著他,大眼裡是動情的朦朧。

    他心醉神迷地叫了聲,麥麥……

    她含糊地應了一聲,她叫,老大,她說,剛剛那樣好舒服。

    然後,他的弟弟zhang的更疼了,為了不讓自己做出後悔的事,忍著煎熬將丫頭的胸衣和毛衣拉了下來。

    喬小麥清明過來,感覺到腿窩處的堅、挺,感激他的自製和體貼,頭靠過來,唇貼著在他耳旁問,“要幫忙嗎?”

    富大摟緊她,點點頭。

    “不要就算了,”心道,我讓你悶騷,不說出來,小姐姐我才不伺候呢?

    富大將她摟的更緊了,啞著聲音說,“要,寶貝,我要,”

    喬小麥笑,眨了個勝利的眼神,翻身下了他的身,拉開拉鍊,將小老大放了出來,雖然,之前有打過一次照面,但因為是晚上,所以沒看太清,之後老大一直都隱忍,她也沒上杆子非要服務,況且這事吧,咳咳,女生太主動的話,會讓人覺得是那啥娃那啥婦的,再說,為人服務,也需要衝動啊。

    天雖然已經暗了下來,但比晚上還是亮多了,所以她看的很清楚,嗯……不愧是小老大。

    食指點了下小老大的頭頭說,“hello,小老大,MerryChristmas,”

    耳邊一陣悶哼,腰間一陣酸痛,喬小麥叫了起來,嘟囔道,“打個招呼而已,”

    被老大咬上耳尖,倒吸一口氣,便不算生也絕對不算熟的套.弄起來……

    從浴室裡洗完手出來,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喬小麥爬上已經神情氣爽的某大身上,坐在他懷裡,勾著脖子問,“老大,是這裡舒服,”指指自己的嘴,“還是這個,”晃晃自己的手。

    應該是前者,因為上次只用了這次一半的時間。

    腰間又一陣酸痛,她皺著眉頭叫,“例行的售後服務而已,你不滿意,大可提出來,一上來就暴力,你暴力傾向啊,再說,我這也是為你好,你的意見可有助我們改善手法上的缺失,下次光臨會讓你乘興而歸、滿意而回,”

    “我們?”富大咬她。

    “我,我,”喬小麥求饒,“到底哪個舒服啊,”

    富大又悶騷了,咬了下她的唇瓣,說,“只要是你,怎樣我都舒服,”

    喬小麥呵呵笑著,賣乖道,“那,歡迎下次光臨,”然後身下一硬,她揉了下自己還酸的手,苦著臉說,“我說下次光臨,沒讓你這麼快光臨,”

    富大看她這樣,哈哈大笑,心情很好地說,“我的傻寶哦,”愛的不行地在她臉上吧唧幾口,“我去煮飯,你看電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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